《被讨厌的我(1v2)》 1 宫黎被救下来的时候,除开听不懂在讲什么的当地外国警察,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她妈妈,也不是她妈妈的老公,而是邓嘉柯。 “我早上说了让你不要单独出门!你死活不听!” 邓嘉柯的声音几乎是用吼出来的,震得宫黎脑子一片嗡鸣。 这是她从未见识过他的一面。 通常邓嘉柯都不怎么搭理她,但态度向来温和,是一种刻意疏离出来的敷衍。 “对,对不起.....”她嗓音喑哑。 刚从海水里捞出来不久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就算这样她也强忍住没哭出来,以至于她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就像发作了急症,背后细碎的伤口因为海水的浸染,正密密麻麻地作疼。 她还没解释完整,就被一把他抱进了怀里,准备离开这个喧闹混乱的场所。 旁边同样获救的少年冷冷地观赏了几秒兄妹见面的感人场景,转回了头。 他身上几处的伤比宫黎要严重得多,医生替他做了临时包扎。 他爸的助理正在里面的房间亲自跟警察队队长沟通。 收钱办事的警察对他的态度极好,他坐在对方的椅子上,用流利的英文叙述发生的具体经过。 “.......我想那些人都是冲我来的,是早就预谋好的绑架。” 警察点头,然后看向旁边,他又不得不看了一眼他俩。 他们正在办理手续准备离开。 “她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不认识。”他随口回道。 他和她被救上来的时候,女孩曾小声又结结巴巴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装作没听见,从她背后推了一把,助她上岸。 遇到这种事就够倒霉了。他不想再和莫名其妙的人多说一个字。 ......... 一个月后。 奏至尾声的夏日像是没完没了一样依旧炎热,藏在树叶里的蝉鸣震得人们头晕脑胀。 刚过完十六岁生日的宫黎站在冰柜面前,认真挑选出两个桃子味的冰糕,转头跟新认识的室友林夏雪说道,“我请你吃吧。” “不用。”林夏雪低头玩游戏,眼睛没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过,“我那个来了。” “哦好。” 宫黎放下一支,去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瓶常温汽水。 她递给她时,林夏雪愣了下,收起手机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 “没事。”宫黎笑笑。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她俩是到寝室最早的人,所以首先认识了彼此。 宫黎正处于刚成为高中生的兴奋与紧张中,她正要开口跟林夏雪聊天,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接通,“妈,嗯……不用,让叔叔别喊哥哥了,我已经认识新同学了……嗯,拜拜。” 她收起手机,发现林夏雪正在看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我妈就是这样,总是担心过度。” “挺好的啊,我妈都不管我这些。”林夏雪无所谓地耸耸肩。 “抱歉抱歉。” 宫黎想说点什么又怕解释得太过显得假惺惺。 她脸色瞬间变得苦恼,沾着冰淇淋的嘴巴如临大敌般抿起,是让人一眼看穿的慌乱。 林夏雪心下觉得好笑,难得对不熟的人多了耐心,“没事。我爸对我也不好呢,不过呢,怎么说呢……我有青栎。” “青栎?” 林夏雪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做解释。 出于刚认识不久的顾虑,宫黎没有追问青栎是谁。 反正林夏雪看着就是一个挺神秘的人了。 比如她藏在黑发里的粉色挑染,不规则的格子超短裙,还有藏在衣领下的三根金属项链,这很有个性。 不像她。 她很普通。 想必她接下来的高中三年也是普普通通。 只要成绩能再好一点就行。 她暗暗下定决心,从这学期起改过自新,加倍努力,让自己的成绩明显提高。 但由于她每年都这样计划,因此这种决定的可行性已经无限接近于许愿了。 正当她已经幻想到自己进入班上前十,她的目光却在进入教室的那一刻,被角落的一个身影吸引住。 还没安排座位的阶段,男生因为身高,很自觉地坐在最后一排,正在和旁边同学聊天。 他的寸头剃得极短,眼瞳深得发亮,高窄的鼻梁下,薄唇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从带伤疤的额角到趴在课桌上曲起的手臂,都呈均匀的小麦色,一秒就把宫黎拉回灼热的日光、潮湿的海水和葱郁的热带树林。 是他吧。 她不太确定。 四十天前见过的人,居然奇迹般出现在距离两千多公里以外的J市。 现在正奇迹般地出现在距离当时两千多公里以外的J市。 这更像幻觉。 或许是这段时间她睡前时不时想到他,想到一个只知道名字拼音是fangye却不知何字的男孩子,导致大脑指挥视觉出现错误。 “怎么啦,傻站在这儿。”林夏雪拍了她一把。 “没事。” 宫黎回神。 大脑思绪随心而动,其实她也就发了两三秒的愣,不算古怪。 林夏雪满心只有找座位这件事,她不介意别人看她打扮的目光,但也不怎么喜欢。她瞄到目前唯一剩下的两个并排空位,带宫黎过去占住。 要命了。 正好就在疑似对象的正前方。 宫黎坐下以后,僵硬地看着前方黑板,不敢回头,这样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直到她听到有男生口齿清楚地喊出,“方也,一会儿出校!” “好啊。”对方答道,“我请客。” 连嗓音都和稀薄记忆中的相似。 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渗出细密的冷汗,宫黎松了口气的同时,忽上忽下的心情升至顶峰。 真是他。 是方也。 她的心底浮起奇妙的愉悦,带着一丝不明不白的甜味。 (没更新就是在努力克服写文内耗中,我会努力TUT) 2 宫黎很想亲口问问方也是否还记得她。 但显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假装无意向后转头,趁机瞄他的次数都是刻意控制过的。 教室内的吵闹因为这个发闷的天气,让她更加心神不宁,一旁的林夏雪正专注地低头打游戏。 直到班主任进来,学生们很快安静下来。 “后排几个男生,辛苦一下,去一楼仓库把我们班的书搬回来。” “好的,老师!” 随着老师的吩咐,男生们积极站起,跑出教室。 “诶,别去多了你们,五个就行!” 班主任看出他们都想跑出去放风,赶紧又叫回来几个。 方也恰好是被叫回来前的一个,顺利逃脱了。 他的背影透着得逞后的轻松,更遑论出去后他还毫无顾忌地大喊同伴男生的名字,让他们等着他点。 听到这喊声的班主任脸黑了一下,对台下其他学生教训道,“你们可不能这样,虽然是开学第一天,但现在这个点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各位同学们好,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将是你们这未来一年的班主任,我叫梁仲.......” 班主任介绍的期间,宫黎手托着下巴,目光盯着黑板,实则在出神。 真神奇。她心想。 这个班才成立第一天,她还不知道绝大部分人的名字,但她已经能确定在这个班上哪些人会受到最多的关注,大家会最喜欢讨论他们的八卦。 这其中一定有方也和他同行的那几个男生。 虽然和外貌、成绩有一定关系,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描述、却一眼可以看出来的气质,而且通常结伴出现。 在初见方也时,她不清楚他的年龄和国籍,只觉得他很吸引人,穿着花衬衫在人群中穿梭的样子像一尾漂亮的热带鱼。 现在他出现在这所中学,存在才变得现实起来。 这无疑让宫黎有点沮丧。 因为她从来就不具备这样的天赋。那么从过去的经验来讲,她应该很难很快跟方也成为朋友。 不过能多说几句话也不错,毕竟她曾经还以为她跟方也再也不会见面了。 宫黎又重新高兴起来——大部分时候她总是很能乐观地自我安慰。 这让一旁的林夏雪感到莫名其妙,眼看着她的新室友表情变来变去,明明班主任都说了以后迟到了要记名,居然还在微笑。 “老师,我们回来了。” 正讲到激动的班主任被打断,顿了一下,“进来。” 男生们抱着一沓沓的书鱼贯而入。 “先发吧,发完一起说。”班主任吩咐道,然后拿起台上的水杯喝了好大一口,她正好趁这机会休息几分钟。 “老师,还有几个科目的我们还没拿。”男生们说。 “去吧去吧,快点。” 几个男生再次出去。 剩下的学生分发这批抱进来的书。 宫黎坐在靠窗的那列,物理书和英语书在发到她前面那个女生就没了。 “没了?”她数了数在她后面的座位,然后朝老师举手,“老师,物理和英语书还差四本。” “那你去拿一下吧。”班主任挥挥手,她实在不想再让那群男生在走廊上乱跑了。 “好。” 宫黎听话地答应道,出了教室。 她不知道仓库在哪里,便跟着其他班的人走的方向走,没想到那个男生根本不是去仓库的。 在马上要到小卖部的时候宫黎才发现这点,有点尴尬地转回去,准备在遇到下一个人的时候问路。 “........喂喂,我们班上女生,你们有觉得好看的吗?” “我前面那个挺好看的,就是那个头发带颜色的。” “有点非主流那个?她胆子可真大,有梁仲在,不出三天就要给她绞了。诶,你觉得呢方也?哪个好看?” “都差不多。你们要抽就去墙后面,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我靠,你真不来一根啊?” “不了。” 听到方也的名字,宫黎的心漏跳半拍。 几秒之后,她和那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擦肩而过。 她走过转角,在她前方,方也独自一人站在那儿,低头拿出手机打字,似乎正在跟人聊天,没有注意到她。 宫黎莫名紧张起来。 本来就要经过这里的她,脚步突然放慢,因为她脑子里正在构思自己需不需要说点什么。 是像正常同学碰见彼此一样,打个普通的招呼呢,还是很自然地询问他伤口恢复如何,提示他们之前见过面。 从来没搭讪过谁的她心脏狂跳,脑子也逐渐空白化。 就在她正要鼓起勇气,“那个……” 方也终于抬起眼,看见了她。 他脸上不带多余表情,谈不上厌恶但冷淡已然溢于言表,“不准告诉别人,我们以前见过面。” 好消息,他的确记得她。 坏消息,他不希望她记得。 宫黎怔了怔,马上喔了一声答应下来,然后问道,“仓库往哪边走啊?” “前面左转。” “谢谢。” 宫黎只知往前面走,没人见到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全因刚才那难堪的情绪疯狂作祟。 啊!啊! 宫黎在心底默默大喊,想要忘记刚才的尴尬,却忍不住反复回想刚才方也的表情,仿佛一种自我折磨。 此刻与之前发现方也时的心情大相径庭,,她从仓库拿了书,没精打采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唯一幸运也是万幸的一件事,她补救得不错。 宫黎的自我安慰再次发挥本事。 至少方也没有发现她是有多想认识他。 砰。 出神的她和人迎面撞上,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不好意思。我忙着说话没看路。” 跟她撞上的女生连忙道歉,立马蹲下来替她捡书。 而当事人宫黎抬头,看见女生的同伴,恍惚一瞬才忙蹲下,“谢谢学姐,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 女生笑笑,替她把书都收拢起来,才放心离开。 两人都走出几步,宫黎还能听到他们的聊天声。 “干嘛啊邓嘉柯,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个妹妹书掉了,你也不帮个忙,就傻站着。” “不好意思,没有你反应那么快。” “瞎扯吧你,打球没见你反应慢。” “我怕拖大家后腿,当然要努力。” 光听邓嘉柯讲话时的嗓音,如同夏日清凉的流水,不徐不疾,充满温柔又安定的磁性,配合他的外形,便是锦上添花,属于很难让人讨厌的类型。 不过他倒是挺讨厌她的。 宫黎颇有自知之明。 从知道自己会来这所学校开始,她就明白邓嘉柯一定会装作不认识她。 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一位。 (这篇相对来说很慢热很慢热) 3 被人刻意无视的滋味不太好受。 宫黎默默难受了一会儿,放学之后注意力就被别的分散——林夏雪跟她去食堂之前,带上了她说过的青栎。 原来青栎是个跟她们同级的男生。 他肤色雪白,身形修长,右边的耳朵打了三个耳洞,挂着细细的银圈耳坠,整体的风格跟林夏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林夏雪再三强调他们没谈恋爱,但宫黎觉得他们好配。 “原来真的有人有青梅竹马啊。”她惊奇道。 “这词好恶心。”林夏雪很酷地撇撇嘴,“我俩就是一直都在一块儿上学而已,我也不想跟他一个学校。” 走在林夏雪另一侧的青栎补充,“加上我们都爱玩游戏。” “对对对,可惜你比我菜。”林夏雪得意道,“昨晚那一把还得我救你。” “可第二把是我拿了MVp。” “那还不是我给你辅助!臭小弟。” “……” 宫黎逐渐听不懂他们斗嘴的话题,但她很乐意欣赏他俩的互动。 她自小跟着妈妈搬家过数次,在妈妈辛苦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早早学会了如何礼貌地待人接物,在每个阶段都能很快交到朋友。 但神奇的是,只要一分开,她和那些朋友总是自然而然就没了联系,或者变得浅淡。 除了妈妈,她从来没有和谁建立过特别的亲密关系,就连大家口中“我最好的朋友”,她都从来没有过。 她向来充当的角色,无非他人世界里最寻常不过的背景板。 反正背景板也是组成一个故事的关键部分,她并不觉得这样没有意义。 晚自习时间。 宫黎正在专心预习明天要上的科目,林夏雪突然被班主任喊了出去。 回来之后,她的脸色不大好。 她很想马上抱怨,忍了几秒,看到班主任又把方也喊出去谈话,才对着宫黎不满地嘟哝,“他让我今晚去下面把挑染的头发剪了,不然就别上课。” “啊。” 宫黎想到下午那个男生的预测,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我问能不能请假出去弄,他说不行。哎,我真服了这大哥!就咱们学校这个破理发店,别把我头发给剪坏了!” 林夏雪越说越气。 这个挑染她暑假在美甲店做兼职的时候,让店里其他姐姐给她弄的。 一来她喜欢这样,二来这样显得成熟,没人看出来她是个“童工”。 但就因为太喜欢,所以开学了她都没舍得染回来,刚好撞到了班主任的枪口上。 “别急别急。” 宫黎看林夏雪气得眼圈都红了,慌忙安慰,“我出去给你买个染头发的行不行?我办了走读的。” 她妈和邓叔叔怕她身体还没恢复好,提前跟学校打过申请,给她办了走读手续。 反正邓嘉柯也有张走读证,晚自习放学以后,司机可以将他俩一同接回家。 “真的吗?谢谢你。”林夏雪对接受他人帮助始终不太适应,忙说了几遍转钱的事,“多少钱我转你?或者我先把钱转给你吧,哎,咱俩还没加微信,加一个我转你。” “没事没事。”“到时候给我都行。” 宫黎怕超市关门,下课后就悄悄掏出手机发消息,先跟她妈说明了这个情况。 一分钟后,妈妈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表情。 以她妈平时的做事风格来看,宫黎放下心来。 能够帮助到新朋友,她嘴角忍不住咧成笑的形状,抬起头来,恰好跟打算回座位的方也对视了一眼。 脸上本来写着不爽的方也在看到她表情以后,脸色似乎又黑了一分。 宫黎装作无事发生地扭过头,掩饰性地揉了揉脸。 这看上去应该有点怂。 因为方也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似乎听到了他很轻的一声冷笑,但并不是百分百确定。 放学以后。 宫黎背上书包,一路小跑到了门口。 家里的车还没出现。 她张望了会儿,感到无聊以后就蹲下来发呆。 “张叔每个星期一晚上会晚十五分钟才到。”邓嘉柯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宫黎连忙站起来,没曾想小腿发麻,让她打了个趔趄。 她歪的方向刚好朝着邓嘉柯,连发丝的尾端都扫过他的衬衫,然后她努力站稳住,才不至于更加丢脸。 “下次慢点。”邓嘉柯收回已经抬起的手,“我又不是你老师,你这么紧张干嘛。” “嗯好。我知道了。” 宫黎本来想在末尾加一句哥哥的,又很懂事地忍住。 邓嘉柯并不希望有她这个妹妹——这是他亲口说的话。 所以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她会注意不要喊出来,不然跟在故意挑衅似的。 本来和邓嘉柯单独相处这件事就够尴尬了。 哪怕是她这样不算很敏锐的人,都能深深体会到。 4 上一回她和邓嘉柯被迫独处,还是在T国的私立医院。 两个家长当时都忙着办手续和叫餐,不在病房。 宫黎后背的伤口有着轻微发炎,导致身体发烧。昏昏欲睡又无法入睡的她毫无知觉,凭借本能拉着邓嘉柯死活不放,还非要用他手背来冰自己的脸。 直到邓嘉柯给她贴上退烧贴,又哄着喂了退烧药,忽冷忽热的身体很快得到缓解。 宫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目睹眼前景象,吓得本来苍白的脸又白了一层,连忙缩回手,开头打了个结巴,慌忙解释自己头太晕了,实在对不起他。 邓嘉柯表面微笑说没关系,让她安心休息。 可自从那天过后,直到回国,他避开了所有跟她可能说话、打交道的机会,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对她这种行为的不满。 “……” 宫黎沉默地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时间。 居然还有十分钟才到。 她和邓嘉柯还要这样再等十分钟。 但上天就像听到了她无声的呐喊。 熟悉的黑色轿车居然提前出现在他们面前。 “嘉柯,黎黎。”坐在副驾驶的妈妈开窗向他们招手。 “??诶。” 宫黎得到解救,率先进去,先对着驾驶位坐着的邓鸿业礼貌问好,“叔叔好。” “晚上好,黎黎。” 跟邓嘉柯恰好相反,他爸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但宫黎习惯以后就明白他不爱笑并不代表不高兴,只是脸部表情如此。 “今天过得怎么样啊两位小同学?”她妈宫英子扭过头问。 “谢谢阿姨关心,挺好的。” “我也挺好的……学校很漂亮,还认识了新同学,就是班主任看着特别严厉。” “严厉也是为你们好啊。不过你先不急,身体恢复好最重要。”宫英子想起什么,从脚边的袋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瓶子递给宫黎。 “喏。找到了我以前买错的染发剂,给你同学应该够了吧。连钱都省了。” 连钱都省了。 是宫英子女士的口头禅,也是她非常热衷的一项事务,即便现在不缺那点支出,但她依然在这方面有着莫大的兴趣。 “哇!谢谢妈!” 深得亲传的宫黎也因为省到这钱感到一丝喜悦,连忙拍给林夏雪看,问她是否可行。 除了上课一直手机没离身的林夏雪马上发来回复,发了几个连跪表情表达了她诚挚的谢意。 “看来你同学很有个性。” 邓嘉柯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在学校礼仪部干过,每年开学后的第一周,除了各班老师,他们还会再定期检查一次。 “对呀,她发型特别酷,穿得也很漂亮。关键是她看上去很高冷,但其实并没有。她还把她的朋友也介绍给我了。” 毕竟是新学期,哪怕对方是邓嘉柯,她都打开了话匣子,多分享了几句。 “是吗,那她朋友一定也很有个性。” “你怎么知道!”宫黎惊讶,“他俩的风格真的很像,爱好也一样。” “猜的。”邓嘉柯笑笑,“恭喜你刚开学就能交到这么特别的朋友,还是两个。” “——小柯。”邓鸿业开口,“你妹妹想跟谁交朋友都可以。现在你们一个学校,你们也是朋友了。” 这后半句听得宫黎起了点鸡皮疙瘩,干笑一声不知作何回答。 她妈和邓嘉柯他爸总是希望他们关系很好,但又不是她努力就能办到的,至少她以前已经试过了。 “是啊。邓嘉柯假惺惺地回,“现在多好,我和妹妹在一个学校,你们才方便来接我。你以前可忙得多。” 知子莫如父。 邓鸿业一听就听出他话里暗含的意思,不满道,“你妹妹身体还没恢复好,又是上高中第一天,来接一下怎么了!” “嗯,你说得对。” 邓嘉柯不至于因为他爸从来没亲自接他放学这点小事就生气,毕竟他和他爸这么多年的相处方式也就这样了,最近更是严重,总想怼上几句才心理舒服。 “嘉柯,不是的。”宫英子一看氛围不对劲,忙解释,“我和你爸今晚正好在附近跟人应酬,时间点合适,我才让他陪我过来。他平时使唤人习惯了,哪想得到这些。” “阿姨,我没介意。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妹妹她……各方面来说,都很需要照顾和关心。” 宫黎听他仨打半明半暗的谜,内心充满困惑。 实际上她从邓嘉柯说她交朋友那里就开始犯迷糊了。 不过这种场景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妈也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她还是老实做她的背景板为妙。 宫黎怀中抱着染发剂,对着车窗出神。 一排排路灯略过,她突然又想起在T国那个海边仓库里的一闪一闪的顶灯。 方也的脸一边位于黯淡的光线中,一边处于潮湿的黑暗里,显得侧脸线条更加惊人动魄。 这跟身处明亮教室里的他相比较,实在过于割裂了。 宫黎决定在今晚的日记里写下这样的感受。 她在意那样的他,却不是在意这样的他。 至于家人们的谈话,她充耳不闻。 (感谢大家的留言,啵啵) 5 到家后,邓嘉柯看了眼宫黎。 他看她无所谓的表情,便知她并没有把车上的对话放在心上。 这让他产生出一点微妙的情绪,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即使他说那种话并不代表他是想要激怒她。要用更准确的说法来讲,应该是他想让她明白,他被迫和她、她妈住在一个房子、成为“家人”的不满。 但很快,邓嘉柯再一次意识到这样很幼稚。 他用毛巾擦干头发,兴味索然,下楼拿了一瓶冰冻的苏打水,恰好碰到宫黎从隔壁房间出来。 她穿着格纹睡衣,手里抓着一盒蛋黄酥,讪讪道,“有点饿。” “嗯。” 他并不关心她饿不饿,转身往回走。 他的房间在二楼,宫黎的在三楼。 这是去年搬进来的房子。 因为宫黎第一次来看新房时,说了顶楼的房间很像儿童小说主角住的阁楼,所以他爸特意留给她的。 这种做法贴心但也算不上值钱,左右不过他爸在自己老婆面前卖个好。 毕竟他爸对这段婚姻很满意,特别是跟上一段相比而言。 他上了楼梯,宫黎跟在后面,始终隔着几步距离。 快要进房间时,他下意识回了次头,跟宫黎对视上。 她脚步在动,但转向他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她还想说什么话。 邓嘉柯头一回厌恶自己的敏锐,但一想到在T国他就是少叮嘱了几句,导致宫黎跟他们走丢,遭遇意外。 为了不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他压下内心的不耐烦,“怎么了?” “那个。” 她顿了下,一想到大人们的卧室也在这层楼,压低嗓音说,“我今天碰到了之前在泰国被绑架的那个男生了,他居然跟我一个班。” 宫黎本来不想告诉他的,但她被这消息憋了一天,总想找个人分享一下。 “是吗?真巧。”邓嘉柯对那人没什么印象,随口答。 “是吧。真的很巧,我都没想到他是本市的人!毕竟他说话没有口音,英语也说得很好。” 宫黎一不留神,讲得多了点。 邓嘉柯沉默地观察她的表情,一边朝她走过来。 廊灯下,宫黎的眼睛比平时要亮,语气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实在通俗易懂。 他曾经在其他女生跟他说话的时候见过。只是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让他更感烦躁。 “你喜欢他?”他抱胸而立,用温和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那点小心思。 “没有,不是。”宫黎被卡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就是觉得很巧。” 慌乱的否认成为更有力的佐证,她扭过头不敢看邓嘉柯的眼睛,从颊边连接脖颈的肌肤都染上了绯色。 邓嘉柯就是想要看到她这样可笑的反应,但审视的目光落下去,他却走神了一瞬,心想她脖子过于纤细,怪不得抱着也轻飘飘的。 这种毫无关联的思绪像系统偶然出现的小故障,他马上甩开,微笑道,“吃完东西就快睡了吧,很晚了。” “好的哥。” 他生硬地转开话题,乍一听是在为她解围。宫黎没怀疑他是故意拆穿她,相反还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几口吃完蛋黄酥,重新刷牙后倒在床上陷入沉思。 喜欢? 她喜欢方也吗?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宫黎从来没有喜欢过人,现下却被邓嘉柯点醒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不自觉就把脸埋进抱枕里,比刚才还要害羞尴尬。 真希望邓嘉柯赶紧忘了这事。 宫黎在心底祈祷。 但上天应该没感应到她的期望。 本周四的体育课,她在操场上看到了邓嘉柯。 邓嘉柯他们班也是这节体育课。 宫黎班上解散后,她和林夏雪商量着去小卖部,结果被站在她们的后面的男生听到,便嚷着帮忙带。 林夏雪想也没想就拒绝。 急着去打球的男生又喊姐姐又说请她们喝水,直接把饭卡塞给看上去就更好说话的宫黎就溜了。 两人只好应下这活儿。 她们从小卖部出来,一人提了一个袋子回到操场。 场上十个篮球场地,中间一个场地的人最多。 宫黎先看到方也的身影,判断她们班男生都在那里,和林夏雪向那边慢慢移动。 快要走到那儿,她一抬眼,看到了邓嘉柯。 正在场上运球的邓嘉柯也看到了她,下一秒又收回目光。 原来是两个班的男生混在一起对打。 宫黎和林夏雪把袋子放在篮框下的空地,正在口渴的男生们冲对方喊了句暂停,然后跑了一大半过来拿水。 “谢啦。” “谢谢两位姐!” 男生们道了谢就忙不迭打开瓶盖,咕噜咕噜灌水。 方也是最后一个拿到水的人,他对着宫黎也说了声谢谢。 “没事。”宫黎轻声回。 她突然觉得自己被勒出印子的手也算不得什么,如果不会连累林夏雪,她愿意下一次再当回“劳动力”。 方也没急着上场。 刚才他是主力,在高强度运动以后需要缓会儿。 宫黎还站在他旁边没走,她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有点忐忑地问,“你要吗?” 早已习惯东南亚的气候,J市的晚夏对方也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正要开口说不要,结果其他手快的男生已经伸手过来了。 两人耳边再次响起无数声谢谢,一边看着面巾纸以飞一样的速度消失。 “够了。够了。” 有点无奈的他瞪了还想过来“抢”纸的男生,保住最后一张,象征性地擦了擦脸。 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宫黎心中说不出的雀跃,脸上很自然地浮现出些许笑来。 方也瞄到她的笑,至少看着单纯又诚实,突然就有点愧疚自己之前的态度了。 他下意识回避的目光往上移,看到了她额角上细细密密的汗。惯来自我的他身体居然自动挪了半步,不着痕迹地替她挡住了灼热的日光。 “——你跟你哥吵架了?”他看着还在场上的邓嘉柯,随口问道。 “.......” 宫黎的笑马上变得僵硬。 她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知道她和邓嘉柯关系的人。 “没有。”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清楚的音量回,“但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跟他认识。” 方也感到莫名其妙。 按他平时的作风,听到这话,心情好点就说行,心情不好还要怼回去一句。真以为我有这么关注你,谁还感兴趣你俩认不认识呐。 但话到了嘴边,他瞧见宫黎纠结的神色,心里突然腾升起说不清的滋味,就像当初看到邓嘉柯抱住受伤的她一样。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不惯这对兄妹。 方也拧紧瓶盖,慢慢地说,“你和他不就是兄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是呀。” 宫黎没发觉他的语气变化,认真地说,“这个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但是你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以前见过你,那你也不告诉别人我认识我哥,可以吗?” “.......” 方也没想到宫黎看着有点愣愣的,逻辑还挺无懈可击。 他喝完剩下半瓶,扔进袋子,准备重新上场。 “知道了,我也答应你。” 他对她说道。然后跑上去,拦住了邓嘉柯扔给队友的球。 6 体育课结束后,宫黎吃不准方也是怎么想的,总之她又回味了几遍他俩的对话。 虽然只交流了那么一小点儿,也足够让她开心一阵。 直到晚自习放学,她和邓嘉柯一起坐车回家的路上,她再次尴尬回来。 她明明之前想让邓嘉柯忘了这事,结果她一见到方也,光顾着紧张,什么都忘了,他们可就站在他面前聊的天。 邓嘉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能看出来。 “.......” 邓嘉柯穿了一件米白的亚麻衬衫,肤色衬得衣服还白,看似老气的布料被他穿上只留下很贵这一特点。 他双眼垂下,看上去是在看手里的卷子,其实同样也在观察宫黎。 宫黎藏不住心事,露出和那晚上类似的神情,嘴巴微张,接着犹豫地抿住,并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相信他曾经说的话,不来烦他,他就不会烦她。 但邓嘉柯在此时发现,他居然还不够满足。 他找不到不满足的来源,在这之前开了口,“今天就是那个男生吧?” 宫黎很轻地啊了一声,不太自在地低头,“你能不能别告诉其他人?” “当然不会,无论是大人还是同学,我都不会。” 邓嘉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况且他根本没什么朋友。 起这个话头的缘故,只是他凭借了一点同性的直觉,客观判断,那个男生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会对宫黎感兴趣。 这让他忍不住想催化她的幸福,促进这场化学反应更加快速地完成。 他语气温柔地说反话,“我只是觉得你和他很有缘分,你打算努力一下吗?” “啊?”宫黎这下变得更加慌乱,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不是不是,我还没有想过那么多。” 能让方也不讨厌自己,多和他说几句话就不错了。 她小声嘀咕,“这是早恋,会影响学习的。” 邓嘉柯轻笑一声,“学习是靠个人自觉,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从年级第一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极有可信度。 “我今天看到他主动帮你挡太阳了,以男生的角度来看,说不定他也喜欢你。” 邓嘉柯的语调很温柔,说的还都是她想听的,甚至是不敢想的话,几乎让宫黎忘了以前他的冷漠。 “好吧。虽然我不是很信。” 毕竟在邓嘉柯看不见的地方,方也先是拒绝告诉她名字,又是拒绝承认跟她认识,但她想邓嘉柯这份心是好的。 “不过谢谢你哥哥。” 她坐在后座的另一边,和他中间的距离宽得可以再坐一个半人,语气谨慎地补充,“我现在叫你哥哥,你还会生气吗?” 邓嘉柯先是一怔,马上从善如流地回,“不会,其实以前也没有。只是.....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抱歉。” 过去那么久,他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她糊弄过去。 “噢噢。”宫黎回忆起来,认真地回,“叔叔跟我妈在一起肯定会影响到你,而且因为你太厉害了,大家反而没照顾到你的想法,你......” “到了。” 邓嘉柯像没听到她后面的话,打断了她,微笑道,“下车吧。” “......好。” 宫黎看他的反应,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她好像永远没办法跟邓嘉柯合得来。 反倒是在泰国她受伤的那个下午,应该是他们为数不多气氛和谐的时刻。 习惯了邓嘉柯的阴晴不定,宫黎没放在心上,但他说的关于方也的话,却变成了一颗种子,静静地埋在她心底。 第二个发现种子发芽的人是林夏雪。 在宫黎今天上午第三次假装无意往后看之后,一下课,林夏雪的脑袋就凑过来,“太明显了,宫黎宝贝——你在看方也吗?” 宫黎瞪大眼,有点慌张地问,“这么明显?” “还好,逗你的。” 林夏雪不由得也看了方也一眼,只看到一个埋在桌面睡觉的后脑勺,“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嗯。” 被看穿以后,宫黎干脆承认。 “哎。上节课我去抱卷子,还看到方也躲到五楼楼梯口打电话了,他好像在跟他家里人吵架。你了解他家情况吗?” 宫黎摇头,“不太清楚。” 她第一回见到方也,是在度假酒店的大厅。 大厅里闹哄哄的,有人说是国内的剧组在这儿拍电影。 大人们在前台办手续,她盯着大厅里的观赏鱼发呆。 “Pardon?” 从背后冒来一句略低沉的声音。 宫黎转身,一个比她高了一个头左右的男孩,他怀着抱着一大堆东西,多得重得像是马上要把他压倒下去。 看到宫黎没反应,男孩微微皱眉,重复了一遍:“excuse me?”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站的角落刚好挡住了对方的去处,连忙让开,一句微弱的sorry包在嘴里混混吞吞,想必男孩也没听到。 他穿着花衬衫和灰色短裤,从宫黎旁边急忙走过,带起一阵小风,宽大的衬衫衣角翻飞。 宫黎朝男孩离开的方向侧身看去,男孩钻进了剧组的人群里,口中说着中文,熟练地把手里的东西纷发给其他人。 这让她误以为他刚成年不久,亦或是当地华人。没想到一条没中。 方也身上诸多的神秘之处,让她更想要探究一二。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安排了座位调整。 不出所料,宫黎和林夏雪分开了。 不过她俩不是因为成绩。 林夏雪班上第三,她第十二名,怎么都算不上让老师操心的那种。全因她俩上课的嘀嘀咕咕太多,还经常一起吃零食,才被梁仲“拆散”。 宫黎的新同桌是个男生,叫杨浪。 在她印象里,就是开学那天背地里说林夏雪好看的那个,跟方也经常一起打球。 因为这个同桌,方也课间来这边的次数多了。 不过只要宫黎一回来,方也会马上从她的座位上起来,找个借口离开。 这让宫黎有些暗暗受伤,即便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过。 毕竟她和方也,本来就是不太熟的同学。 (方也不是演员,以后也不干这个。) 7 除了有时体育课帮他们带水,宫黎找不到跟方也发生交际的机会。 如她预料那样,方也很受关注,尽管他只跟男生玩,但她已经从隔壁班女生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甚至还有高二学姐来要电话。 “他没给。”杨浪跟宫黎八卦,“他说她们好无聊,讨厌有人来烦他。” 这个回答符合宫黎对他的印象。 方也对他人投来的关注已经习以为常,然后熟练地无视、隔绝。 看上去放松的状态下,竖着厚厚的围墙,让人看不清他藏起来的内里是何景象。 宫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偏偏邓嘉柯主动关心了几回,询问她最近和方也相处得如何,完全是一副好哥哥的作态。 “就那样吧。” 邓嘉柯越问,她越受伤。 她暗地里觉得邓嘉柯的判断出了错,但从没怀疑过他是故意的。 她甚至认为邓嘉柯这下可能真的把她当自己的妹妹来看了。 被戳痛心事以后,她的思路却是放下从前的芥蒂,从书包里拿出卷子,主动让邓嘉柯帮她看看错题。 “.......” 明明应该得意自己的伪装完好无漏,邓嘉柯却产生了罕见的憋屈感。 他甚至就想脱口而出,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逗弄她。 可对上宫黎期待的眼睛,扶着卷子边缘的手紧了紧。 他轻咳一声,匆匆扫过卷面上打叉的那道题,稳住心神,“这道题需要用到两个公式,首先你需要搞清楚X的........” 邓嘉柯读的年级最好班,平时和同学讨论题目,一两句点到即懂。 但面对宫黎,他能想到的只有她面对补习老师学到双眼放空、或者仰头睡着的样子,于是他难得啰嗦,多了两分不情不愿的耐心,细细拆开来讲,生怕她听不懂。 一旁的宫英子看着兄妹二人和谐相处的场景,心中大感欣慰,赶忙去厨房,亲自切了水果给他们吃。 “这块肯定最好吃。”宫黎挑了块颜色最饱满的瓜块,递给邓嘉柯,语气很自信地说,“以前我妈卖过水果,她特别会选瓜。” “谢谢。” 邓嘉柯犹豫了半秒才接过那枚小叉子的柄,蜜瓜的汁水沿着边缘落下一滴,滴在了裤子上,形成深色印迹。 他不动声色地咽下,目光放在那个印迹上,打算再坐一分钟就起来回房间。 “以前她从店里下班,能给我带一个果盘那么多的切块回来,都是好吃的部分........” 宫黎还在讲话,这让他有点烦躁。 他对她拮据的艰难童年、她妈妈白手起家的感人经历并不感兴趣,但可能因为邓鸿业爱听,所以她误会了这点。 她对他释放出的好意就像这一小块瓜,虽然是甜的,但同时破坏了他的心情,不如不吃。 “我有点困了。”他微笑道。 “好好。”宫黎嘴巴里还没咽下去,连忙去收卷子。 他起身离开。 她在他背后,忙不迭补充,“谢谢你哥哥,晚安。” “晚安。” 邓嘉柯进房间后,先脱掉那条在他看来已经弄脏的裤子,利落地甩进脏衣篓,然后习惯性先洗手。 白皙修长的手被洗得表面泛红,他才停下来。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听到门外宫黎跟她妈妈互道晚安的交谈声,跟平时一样温馨活泼。 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邓鸿业骂他洗手都要洗个七八遍,耽误时间,一旁的母亲沉默不语地叹了口气,似乎在表达对他们俩的失望。 好吵。 这个世界上太吵了。 空气中弥漫的无数灰尘、细菌一定也是因为这些吵闹带来的振动才会不断爬上他的皮肤、他的头发,让他觉得恶心。 等他回过神来。 哗啦哗啦。 水龙头不知何时被他再次打开,外面已经没有她们的声音。 他关掉水,甩了甩手上的水,闭上眼,脑子里突然插入另一个画面。 “对不起,我不疼,抱歉哥哥,抱歉。” 当时宫黎颤抖的声音由微弱的气发出,从他胸口处一路往上,传进耳朵里,他的胸腔像裂开几条缝隙一般隐隐作疼。 这个声,好像不怎么吵。 (好慢好慢......预感这会是我第一本正文超十万的文。) 8 新学期很快变得不新,宫黎逐渐适应新环境。 今早起来,气温骤降,标志着最近即将进入她最喜欢的季节。 宫黎比平时晚了五分钟起来,清醒后慌忙套上毛衣,一路跑下楼。 邓嘉柯已经在一楼吃早饭了。 她狂喝几口稀饭,剩下的就让做饭的阿姨打包,留到车上去吃。 怕她不够吃的阿姨总是打包很多,她会带给林夏雪一起分享。如果林夏雪没胃口,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永远有胃口的杨浪,负责包全,绝不浪费。 “我给方也留一个行不行?”杨浪边吃边说,“你家阿姨做的这个糕点真的绝了。” 什么食物进了教室,好吃程度都自动提高20%。 “好啊。” 这提议中她下怀,宫黎都后悔没再多带两个。 杨浪吃完,从裤子翻出皱巴巴半张纸擦了擦嘴。 他瞄到她桌上的暖贴,问道,“宫黎这个你上午用吗,不用的话能不能借我一张。” “你拿去用吧,别还了。” 这是宫黎昨晚从房间里翻出来,塞进书包里的。 她其实不怎么怕冷,所以去年的暖贴留到现在也没用出去,包装袋都皱巴巴了。 “我一会儿也拿给方也,我看他那样儿我都嫌冷。” 宫黎一愣,立马回头看了看方也。 班上的大家基本都换成了入冬该穿的衣服,而他却穿的是牛仔外套和细格衬衫,好看却单薄。被杨浪这么一说,她觉得他嘴唇似乎也带了点冻过的青色。 成了一条误入寒洋流的热带鱼。 “我中午就让我妈给我送衣服过来了,可以给他穿。” 杨浪这话把方也说得怪可怜的。他把“物资”投喂给方也,重新回到座位上。 “我给他说了是你给的,他让我谢谢你。” “没事没事。” 宫黎现在好奇得紧,又怕问太多会暴露自己的心思。 “他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这样是吧。”杨浪凑过来小声说,“他跟他爸闹翻了,所以他爸已经两个月没给他生活费了。” 宫黎诧异:“这么久。” “是啊。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明明他家里挺有钱的。开学那天,送他来的那辆车都要三百来万,很多人都看到了。”杨浪挠挠脑袋,“他跟他爸冷战的具体原因我们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说可能下学期就转学还是休学什么的。” 休学。 宫黎听到这两个字,心跳漏了半拍,心中有些难受。 她平日暗地里那么关注他,都从未发现过他的异常。 整个早自习,宫黎都读得心不在焉。 课间,她上了厕所往回走,跟方也刚好迎面对上。 “........谢谢你。”方也说。 “没事。” 一对上他脸,宫黎就心慌。她想要再说点什么,没话找话,“那个暖贴你别直接贴身上,要隔着衣服,不然会很烫。” “是么。” 方也的反应有点出乎宫黎的预料。他漂亮的眉毛动了动,露出困惑之色,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谢谢。 这个小疏漏显得方也多了两分真实。 宫黎的心跳得更快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临时做了一个仓促的决定,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那种。 她抬头看着方也,开口道,“你需要钱吗?我可以借给你。” 说完宫黎就意识不对,连忙解释,“杨浪他没说什么,是我自己猜的。抱歉抱歉,你当我没说吧。” “放心,我不会怪他。” 方也看到有人在打量他俩,马上投过去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他干脆拉起她袖子边,带着毫无察觉的宫黎往旁边的楼梯转角间走,“过来点说吧,别挡着人路过。” “哦好。” 方也的手在她跟着走之后就松开了,但宫黎的目光还跟在收回来的那只手上。 他手背上有几道细细的疤痕,比肤色浅了一两度,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的。 “你说你要借钱给我?”方也倚着墙站,勾起唇角,“你有多少钱?” “反正我有一些,在我看来很多的钱。”宫黎看着地面的花纹,“六万块钱可以帮到你吗?” “........六万。”方也略微吃惊。 对他来说这钱不多,但放在众多高中生来说,这是一笔很难想象的数字了。 “嗯。”宫黎点点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为什么?”方也明知故问,“你为什么愿意借给我?” “........” 宫黎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几秒。 这是她攒了很久的钱,主要来自邓鸿业和妈妈给她的压岁钱。她物质欲望不高,又住家里,能花出去的机会很少。 其实她本身并非那么大方的人,可她不想看到方也那么窘迫。 从最开始相遇到现在,他好像总是在遭遇各种麻烦。 少年人的初次懵懂伴随着冲动和幻想,所以她才会产生出如此强烈的拯救者心理。 方也见她没有作答,也不肯看他,只能泛起红意的耳朵泄露出当事者的情绪。 他了然地笑,眼底却无笑意,反而是有些老成的厌倦。 “我知道了。你喜欢我是吗?” 这样的发问容易显得自恋,但放在眼下这个处境只能算合理地推敲。 毕竟方也之前也不是没瞧出端倪。 暗恋这事儿,本身两人所处的位置就不对等,被暗恋者保持俯视的角度,其实很容易察觉到难以掩盖的心意,只不过大部分时候出于对对方的不感兴趣,并不拆穿,假装无视暗恋者那些沾沾自喜的小动作和眼神。 宫黎心口一跳,没料到方也会如此直白。 “——是。” 她承认了。 她想起邓嘉柯说的话,突然有了这个勇气。方也既然发现了,是不是代表他对她也有过特殊的关注。 明明她没指望方也喜欢她,但承认的那一刻总会带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我跟你借钱这事儿跟这个没关系。”她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好吧。” 方也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跟宫黎红得简直要烧起来的脸颊相比,是一种显得讽刺的冷漠。 “那我借了你的钱,怎么样都应该要回报你一下吧。” 他弯下腰,试图跟她眼睛重新对视上,果不其然遭到了闪躲。 宫黎咽了口唾沫,紧张到全身僵硬,特别是方也靠过来的那一侧,肌肤上的汗毛立起。 “不用了。”她回。 方也离她太近。 她都能遇到他早上洗头后留下的薄荷洗发水味了。 越是这样懵懂羞赧的情态,方也的眼神反而越冷。 “我从来没跟人接过吻。你呢?” 宫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我也没有。” “那这个作为回报可以吗?” 方也自己都被这话恶心到了。 表面镇静的他最近已经快被逼疯,所以做出来的事连自己都想不到。 他用手托着宫黎的下巴,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脸。 偏圆的眼清澈鲜活,眼角的形状微微上扬,每回看向他时都极力想要隐藏住好奇,却会被他一眼看穿,这一点他在酒店大厅就明白了。 活该她倒霉,再一次偶遇他结果被一起绑架。 她目睹他的伤情,仿佛一个预示,在如今成为他强烈自尊心下的唯一受害者——他连同学单方面请他吃饭都会婉拒,现在敢接住她的六万块。 “什么......” 他吻住她微微发颤的唇,封住她的尾音,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很快放开。 正好走廊上铃声响起。 就在他们所处这个角落的一墙之隔,是其他人匆忙赶回教室的脚步声。 宫黎的身体颤了下,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瞳孔本能放大之后,又缩回来。 “......”她的嘴巴已经忘记说话的功能,微微张开停滞后才出了声,“你的账户。” 被迫接受了这份礼物,她至少要言出必行。 方也拿出手机让她加上好友。 因为不能一次转完,宫黎分了好几笔转给他。 “谢谢。” 方也瞄了眼手机屏幕,看到转账页面的备注上写的借款,哑然失笑。 每一次他觉得宫黎好懂,他就会从她那里收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反应。 (妹跟方也没这么快就好,没这么快.希望大家多给我投点猪猪和评论,谢谢!) 9 他和宫黎一起回的教室。 宫黎踩在地上的每一步就像漫步在水底一样虚浮。 她进了教室,听到老师的催促声,像猛一扎子从水底里才冒出头来。 然后一切声音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她也再次回归现实。 宫黎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方也跟她的这个吻实在太轻了,轻得就像从未发生过。 她度过了恍惚的一周。有时晚上睡前闭眼,她的脑海中会出现方也跟她说过的话,他靠近时若有若无的体温还有洗发水的香气,但偏偏没保留吻的记忆。 以至于她甚至会怀疑吻她的人究竟是不是在教室里和别人肆意玩闹的那个方也。 在班上他们依然不会说话。 只是有那么一次,周日的下午,大概五点钟左右,她突然收到方也发来的一张照片。 ——我的猫终于送回国了。 深色的脸部和大耳像在煤球里刚滚了一圈,一双天蓝色圆眼一闪一闪,还有看上去很好揉的米色短毛绒。 宫黎对这只猫有印象。 那天在酒店他们放完行李出门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他蹲在门口喂猫。 两天后,他和她被几个陌生男子抓起带走时,可恶的绑匪还踢了一脚小猫。 “恭喜你。”她打字,“他好可爱。” ——是她。 “不好意思没认出来TUT” 她回复后,方也没再回她消息。 第二天上学。 宫黎坐到自己座位上,还在想给小猫买礼物的事。 到底准备小零食还是玩具,或者两者都买。 不知道方也会不会收。 昨天她还忘了问小猫的名字。 她越想越远,回头朝方也的方向看了几次。 但他的座位一直空着,直到上课铃响人也没有出现。 同样情况的还有跟平日里他关系好的几个男生,杨浪说他也不清楚。 直到早读结束,他们才出现,齐刷刷的精神萎靡,宫黎跟方对视了一眼,方也马上偏开了头。他们身后跟着余怒未消的班主任。 班上顿时议论纷纷。 “我刚好从办公室出来,偷听到怎么回事了。”坐在宫黎后面的女生小声八卦,“昨晚他们几个人去酒吧喝酒,结果遇到老梁也在那个酒吧,然后就被捉回来了。” “什么!酒吧?未成年不是不能进吗!” “哎呀总有管得不严的。而且你们知道老梁怎么发现他们的吗,是方也点了一套最贵的酒,酒吧播放他名字,被老梁听到,然后一个一个桌子找,结果真找到他们了。” “我靠,这么狗血!” “对啊......不过方也做这种事也不奇怪,他看着就很成熟是吧,应该很会在外面玩。” “我也听说了。他们还炫耀方也昨晚被多少姐姐要了电话,真好笑,又不是他们被要电话。” “就是,反正还不是被老梁逮住了。” “........” 后面的对话,宫黎已经听不进去。 她回过神,缓慢坐正身体,死死盯着英语书上的单词,像平时那样发呆。 我已经借给方也了。 他想怎么花是他的事。 只要钱能还回来就行。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个道理,但无法说服自己。 钱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她和她的妈妈曾经那么渴望得到。 这样可以让她们不住在滴水的房子,可以吃新鲜的食物,还有可以喘息的双休日。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钱被这样挥霍出去。 整个上午,宫黎精神恍惚,尽量避免和方也打照面。 方也不是傻子,就算没搞清楚她在想什么,也看出她在不高兴。 课间他给她发了条消息。 ——这周周日之前我一定还你。 ——好。 收到承诺,宫黎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反而莫名变得更糟。 中午吃饭时林夏雪问她怎么不开心,她鼻子一酸,发了个哈哈,找个了感冒的借口搪塞过去。 她知道林夏雪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正烦躁不已,她不想再让她担心。 林夏雪看她脸色苍白,心疼道,“那我回寝室给你借点药,借不到下午就去医务室开。” “好的宝宝。” 饭后回寝室午休,她睡在上铺,合上眼睛毫无睡意,脑子乱得惊人。 下午上课前,她干脆让林夏雪替她请个假,真去医务室躲会儿。 她平时学习认真,还长了副老实样儿,这么不严谨的请假也没有老师会怀疑她,这也算是宫黎自身独特的校园生存之道。 医务室位于高二教室的楼下。 她夹在去教室的高二学生中慢慢走,一抬头,居然看到了邓嘉柯。 她和他不会打招呼。 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但她对上他平静的眼,胸口突地紧缩一下,嘴巴不自觉撇了撇,眼神也偏到一边。 那是一种委屈的本能反应。 她马上抿住嘴,收回失态,继续往医务室走。 到了医务室,她请医务老师给她开了几包冲剂,坐在这儿现泡了一包喝,权当预防。 还没喝完,她身后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生病了?” 她听到熟悉的嗓音,先是一怔,回头见到了面前的邓嘉柯。 她的哥哥,三年前才成为她的哥哥。他是个性温柔的人,就算不喜欢她,但总是会出现某些关键的场合。 宫黎的眼里迅速盈满泪水。 她明明反复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但烦恼的情绪一直打结,把她心口每一块肉都缠得辛苦。 “我有点难受......” 她声音变得很哑,好像已经无法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也不想再收。 (去酒吧是有原因的,小方和小邓什么都洁) 10 宫黎连忙从桌上扯了几张纸给自己擦眼泪,没留意到邓嘉柯抬起的手缩了回去。 “慢慢说,我们这节音乐课,我不用去。”他说。 “好……” 医务室的老师站在外面打电话闲聊,没空注意他们。 她尽量降低抽噎的次数,断断续续讲述。 在此期间,邓嘉柯直直看过来的目光让她有些难为情,但她想到这是他表达自己在认真倾听的姿态,就忍住了这点不自在。 “......” 邓嘉柯听完后,没急着发表感想,而是抓取到她刚才无意吐出的一句抱怨,“你说你今天刷到sales发的朋友圈,打算送阿姨的项链涨价了,还差点钱。” 宫黎顺着他的话回,“我本来想过两天再买,结果妈妈早上不是在群里说她生日那天我们上课,所以改到这周六一起吃饭么。我怕方也那时候还没还我。” 这话像在暗示,她忙说,“我找同学借了钱,够的!” “别麻烦了。”邓嘉柯抬手看了眼手表,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下午什么课?” “美术、化学还有政治。” “你们班主任是梁仲?” “嗯。” 几个问题下来,宫黎不明所以,也冲淡了她刚才激烈的情绪。 “老梁也带过我。”邓嘉柯站起来,“不如我现在请假带你出去,顺便把礼物买了?” 宫黎惊异,她不敢想先这话是从邓嘉柯嘴里说出来的,“这能行吗?” “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 邓嘉柯的话音量不大,却给以了十足的安心感,让人信服。 他没给宫黎犹豫的时间,“你就坐在这儿等我。” “……好。”宫黎答应了。 邓嘉柯从医务室出来,朝高一教室走去。 他到了他办公室,梁仲看到他等在门口,有些意外。 去年邓嘉柯参加化学竞赛,是梁仲带队,所以比起普通任课老师与学的?关系,他们还要更为熟悉些。 梁仲招手让他进来。 方也正被梁仲训话,邓嘉柯站在他旁边,礼貌地解释清楚,面不改色地说已经通知家长,还有短信记录作证。 梁仲看了两眼就大方同意,让他补张请假条带走。 “你妹妹很乖,平时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地方。”梁仲跟他说话的态度温和极了,“就是化学方面,你再多帮帮她。有你这个哥哥,总不能比其他科差嘛。” “肯定的,梁老师。”邓嘉柯弓腰,在假条上填宫黎的名字,嘴角微勾,“她就是太乖了,所以有时候还挺担心的,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哎哎哎,在我的班肯定不会。”梁仲接过条子在上面签字,同时感慨道,“没想到你这个哥哥当得还蛮好,以前还从来没听你说过。” 站直身体的邓嘉柯与方也一般高,他无意往旁边瞥了一眼,脸上的微笑不变,随口答道,“我和她没有血缘。” “噢噢,怪不得。” 师生俩聊得和谐,一旁的方也微低着头沉默不语,脸部隐藏中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邓嘉柯接过条子,“谢谢梁老师,我就先走了。” “嗯好。” 邓嘉柯出了办公室,笑容才陡然褪去。 换作一天之前,他都不相信自己会替宫黎“出气”。 当然,故意当着方也的面说那些话,可能也是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作祟。 就像他帮助宫黎,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是宫黎哭了。 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多么富有同情心的人,而是因为他更讨厌幸福中的她,能够勉强接受不幸的她,仅此而已。 他只会这个时候出现,或者说是他自我配得感告诉他,他只配这个时候出现。 邓嘉柯蹙眉,猛地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收回了思绪。 此时此刻,他和宫黎已经打车到了市中心。 宫黎提前和销售约好了见面。 她早就看好了这一款式,因为她妈妈有一条假的,是她那个离家出走的爸送的,妈妈戴了很多年,倒不是因为怀念,而是纯粹觉得好看百搭。 所以今年生日她想送妈妈一条真的。 她先刷了一部分,邓嘉柯又刷了剩下补齐。 销售笑眯眯地称赞道,“你们这对兄妹太可爱了!你们的妈妈好幸福哦!” “谢谢。”邓嘉柯笑笑,提示宫黎,“这里有好几种贺卡还有丝带可以选择,你跟这个姐姐去挑一张,写了一起放进礼盒里。” “噢好。” 第一次在这种店买东西,邓嘉柯怎么嘱咐她便怎么行事。 宫黎选择了一张底纹玫瑰的卡片,认真地在上面写下想说的话,然后选了?给卡片喷的香水,以及相配的丝带,最后她看着销售那双神奇的手上下翻飞,打包完毕。 这成为了一件非常完美的礼物。 之前难过的心情因为这份礼物被冲淡不见,提着这份系着蝴蝶结丝带的礼盒,宫黎的心情很是兴奋。 就连销售送的香水小样她也好好收进大衣的口袋里,可以带回去给林夏雪玩。 “谢谢你,哥哥。”她由衷地感激道,“你好厉害,连怎么送礼物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以前买过,也是送给我妈。” 他回这话的语气很淡,完全就是无心之语,宫黎却自认是说错了话。 她想说点什么来补救,“你想不想吃点东西,我请你好不好?” “好啊,谢谢。” 邓嘉柯爽快答应。他不怎么饿,但也不耐烦在商场里这样闲逛。 至于要不要这么早就回学校,两人在这点上倒是达成默契,都没有这么自觉的想法。 (到这里其实想表明邓和方都已经失去了能和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过正文完结后可能会写一点平行世界里1v1的小番外。) 11 宫黎要去的店位于顶层,乘坐观光电梯可以直达。 这个时段的商场人流稀薄,连电梯都是空的,门一关,隔绝了商场播放的音乐,他们周身安静。 再近一点,或许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你想过接下来怎么面对他吗?”邓嘉柯突然开口。 正在观赏商场中庭的宫黎回过神,喃喃,“我还是决定自己去问问他是不是这样,因为我还是很好奇,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头一回喜欢人,最开始被方也的态度唬住,总担心被他讨厌,才变得畏首畏尾。但冷静下来,她还是想去探究他。 邓嘉柯有点意外她的执着,但转念一想这才符合宫黎一贯作风。 当年他不愿意跟她和她妈一起吃饭,找了借口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宫黎总以为是邓鸿业照顾她们胃口,没做邓嘉柯喜欢吃的菜,非要问他喜欢吃什么,让阿姨做了满满一桌,还蹲在门口跟他详细描述,直到把他“逼”出来为止。 这符合她的性格,说出这个决定时,她的神态已经恢复如初,眼中闪过一点奇异的光。 这很扎眼。 撑在栏杆上的手不自觉发紧。 果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可以帮助她,却又见不得她好。 “你确定你不会又被一个吻就骗走?”邓嘉柯微笑着追问,“他说还你也不一定是真心,说不准你又答应再借给他钱,那你还有钱吗?” “不会!”宫黎想也没想就否认,“不会的。” 她都后悔告诉邓嘉柯那个吻的事了,现在还要被反复提起,就像在笑话她似的。 “那个吻,我都不记得了,就那么一下。”她红着脸解释,越急越说得乱七八糟,“她们都说初吻会很美好…不是,但我真的,真的没感觉,就结束了。” “那真是一个很贵的吻。”邓嘉柯若有所思。 他站在宫黎左侧,身体偏移朝她那边偏移几厘米,弯腰侧脸,与她对视。 “要跟我试一下吗?” 少年完全是询问的语气,没有半点冒犯或独裁。 他的脸在背后不断升高变化的明亮背景中变得异常清晰,从温柔的眼转移到微微上扬的唇角。 “试什么?” 宫黎一怔,不敢相信他问的意思。 “接吻。” 邓嘉柯直接挑明,她头一回观察到他上嘴唇颜色很浅。 眼前观光景被遮住。 她的唇被湿润柔软贴住,她不自觉跟随他的目光,轻微扬起了脸孔。温暖的舌尖抵在微微张开的唇瓣中央,轻轻扫过时带来一阵陌生的战栗。 叮。 顶楼到了。 梦醒一般,宫黎向后仓皇退开,目光跳开。 太诡异了。 她居然和邓嘉柯亲了。 就算他不是亲哥哥,但这也是哥哥啊。 他们出了电梯,走进甜品店。 “为什么......”她问。 邓嘉柯镇定自若地反问,“你讨厌吗?” 他的眉眼间甚至比刚才还多了一分愉快。 宫黎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其实还有一点点舒服。 邓嘉柯身上香香的,不是香水那种浓烈的香,而是那种完全没有汗味,只有洗衣液和薄荷水混合的清爽淡香。 唇部碾磨的感觉还残留了一些,让她彻底记住了亲吻的滋味。 “那就好。” 侍应生领着他们来到一桌空位。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就当我怕你又被一个吻哄了。” “不会。”宫黎手握着玻璃杯,先喝免费送的柠檬水,“那你还讨厌我吗?” “你觉得呢。” 邓嘉柯没有正面回答。 他忙着低头看菜单,“你开始说你想吃的是不是这个?橙子巧克力慕斯。” “对的。”宫黎的注意力被转移,凑过来一起阅读。 他问,“那直接点这个套餐怎么样?” “好啊。” 等甜品塔送上来,宫黎完全忘了跟他亲吻的不自在,忙着大快朵颐。 从商场出来以后,邓嘉柯喊了司机送他们回学校,顺便让司机把宫黎准备的礼物先带回去。 为了不被提前发现,礼盒会暂放在邓嘉柯的房间。 毕竟宫英子是那种极懂分寸的后妈,从来不会进他的房间。 一切安排完毕之后,他们回了学校。 宫黎给林夏雪带了另外点的甜品。 放学后她们没去食堂,而是去了教学楼后面的草坪,那里有一些石桌石凳可坐。 为了解释甜品的由来,她就要说出是谁带她出去的,为了解释为什么出去,还要继续编造自己在生病。 宫黎本就不擅长撒谎,加上这点事还瞒着好朋友,在她看来未免太没必要了。 所以她干脆一股脑都告诉林夏雪,从方也借钱到她有哥哥的事,除了那两个吻,什么都说了。 林夏雪睁大眼,“你这小生活过得挺丰富啊,居然还不告诉我。” “不是这样的宝。”宫黎茫然又无奈地解释,“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俩好像都不想被人发现我跟他们认识。所以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林夏雪呸了一声,翻了翻她最常见的白眼,“这两男的装什么装啊。你以后谈恋爱还是要找听话又主动的,知道吗?不听话不主动的不能要。” 宫黎被这话逗笑了,“方也又不喜欢我,而且那可是我哥.......” 但她马上想到下午还跟邓嘉柯接了吻,干脆心虚闭嘴。 现在不仅仅是方也,邓嘉柯也变得难懂起来。 12 晚上放学,宫黎坐车没几分钟就睡着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她累得睁不开眼。 “到了。” 邓嘉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乎还有一小阵不知哪儿来的风吹过她额头。 “嗯好。” 她睁眼时,邓嘉柯已经下车了。 她打了个呵欠,慢慢往家门走。 宫黎以为自己倒头就能睡着,结果回房间洗完澡,头脑又暂时清醒回来。 她懒洋洋地吹完头发,腹中隐约感到饥饿,便像往常那样下楼“觅食”。 路过二楼,邓嘉柯手里抱着两本天体有关的课外书,刚从他卧室旁边的书房出来,跟宫黎打了个照面。 宫黎转头看了一眼关着门的主卧,小跑到他面前,压低嗓音问,“那个礼物藏好了吗?” 系着蝴蝶结的礼盒有些显眼,而且不像邓嘉柯平时会买的东西。 邓嘉柯莞尔,“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进来检查。” “不,不用了。”她摇摇头。 她根本不是这个逼问的意思。 “我房间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邓嘉柯反手拉开门,“进来喝杯气泡水吧。” “哦好。” 邓嘉柯难得主动邀请她一回,她很难拒绝。 而且从小到大,她还没从来没进过男生的房间,总归有点好奇。 走进之后,她先环顾了一圈。 邓嘉柯的房间也有他身上带的薄荷气味,整体大小、格局与她的基本一致,风格却大有不同。 米白的柜子、原木的书桌,中间放着纯白平整的床铺,这一切简洁得像是家具杂志的封面图,但作为实际居住的房间来讲,似乎有点太空荡了。 邓嘉柯给她打了杯气泡水,又倒了一小袋浓缩果酱,搅拌均匀后递给她。 “谢谢哥哥。” 她先抿一口,清爽酸甜的口感让人有点上瘾,她不自觉又喝了几口才放下来。 “礼盒就在这儿。” 邓嘉柯打开衣柜,示意给她看。 她凑过来瞧,藏在一堆衬衫下的盒子很是隐蔽,“那我周五来取喔。” “好。” 进房间的目的达到,她应该离开了。 宫黎转身,差点撞到邓嘉柯,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离得有点太近了,比下午那时候还近。 她蓦地紧张起来。 “这是晚安吻。” 邓嘉柯手落在她左肩,脸也跟着下压,吻住了她。 他这次顺利撬开她唇,试探性伸进舌头。 宫黎吃到他绵软的舌尖,明明和自己的舌头没两样,却下意识吮了吮。 “……” 放在肩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腰。 “嗯哈。” 两个人青涩的吻技不相上下,只会张开嘴,用舌头推来推去,追求那种唇舌感官相贴的舒服。 直到宫黎的唇角溢下一小丝晶莹涎液,邓嘉柯才放开她唇,接着他居然把她抱进他怀里。 室内温暖,他们都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睡衣。从宫黎的高度,她耳朵贴着他胸口,听到了清晰的心跳声。 “你现在知道亲吻的感觉了吗?” 双颊绯红的宫黎嗯了一声,不敢相信邓嘉柯居然就今天已经亲她第二回了。 她脑子变得很乱,但纷乱中又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告诉她,原来接吻真的很舒服。所以她没有推开他,哪怕他们的关系是不应该做这种事的。 “只有我跟你知道,不要担心。” 邓嘉柯的脸贴了贴她头顶,些许加大了这个拥抱的力度。 “从来没有人在睡前抱过我。” “晚安。” 他放开了她,把她送出门。 宫黎梦游似的上楼。 邓嘉柯的肌肤和体温仿佛上一秒还贴着她,而且会有一点执拗的摆脱不掉的错觉。 他说没有人抱过他时嗓音好像很寂寞,又好像根本就是随口一说。 嗡。 嗡。 嗡。 她快到自己房间门口,突然发觉这个振动声,意识到是自己放在床上的手机,连忙走进去。 手机屏幕出现的来电显示令她很是诧异。 是方也。 她用了几秒反应,才抢救了这个快要断掉的电话,点了接通键。 “为什么不收我发的钱啊?”方也劈头盖脸先是一句问话。 宫黎咳嗽一声,“刚刚没拿手机,没看见。” “哦好。”方也说,“那你收着吧,多的是利息。” 宫黎点开免提,先退出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然后收了他发来的一大半数额。 “这样就够了。”她回,“这样利息我都收多了。再多就是高利贷了。” 这是她妈妈教过她的生活小妙招。 “……行吧。”方也顿了下,“那我挂了。” 为了给宫黎打这个电话,他现在还在寝室外的露天阳台上躲着,晚风吹得他手指发疼。 “诶,等等!等等,方也!” “干嘛。有事快说。” 宫黎咽了口唾沫,问出那个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问题,“你昨晚真的是去了酒吧吗?” “对啊。” 方也爽快承认,却没像刚才那样急着挂电话。 相反,宫黎还没问出下一句,他出乎意料地甩出一段话来,“酒吧我哥开的。我只是过去找他的时候碰到了我爸其中一位的女友,她和她那种孬种老公刚好在一起,我跟他们有梁子,我想给他俩难堪。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吗?” 他冷笑,“像你这种有家人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的人应该很难理解吧。” “……不是。”宫黎大脑飞速运转,马上老实改口,“这确实有点难理解。” 方也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么多。 要不是他看她下午又是看病,又是一整天看他都不看他一眼,他才不会有这么耐心跟她解释。 事实上他也不会知道她是否感兴趣。 所以内心自我尴尬了一把的他忙说,“算了,我睡了。你也早点睡,不然一直这么矮了。” “啊?” 这次他挂得极快,宫黎都还来不及跟他说拜拜,便只剩忙音。 (假期有事,停更几天,提前祝大家吃好休息好!很喜欢看大家的评论,不清楚是不是1v2的关系,这本下面大家的评论好像变得更有趣了XD好可爱.....) 13 和方也的通话结束以后,宫黎以为自己会兴奋到睡不着。 但不到一会儿,她就沉沉入睡,一夜无梦。 清晨,她难得一次在冬日自然醒。 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她抱着外套和书包下楼,在邓嘉柯的对面坐下,开始吃早饭。 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让她吃饭很快,她早了几分钟,便坐在门口等邓嘉柯。 “这个你忘了。” 邓嘉柯手里拿着她昨晚扔在沙发上的羊毛围巾,动手替她围上,指尖在不经意间划过了她耳垂下方的皮肤。 “痒。” 宫黎下意识躲了下。 “抱歉。”邓嘉柯脸色柔和,像个十足的好哥哥。 然而宫黎身体微僵,表情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自在,等他放下手后,她才站起来。 说好了是两个人的秘密。 她还以为他在人前会继续保持和她的距离,就算围个围巾,对比他俩从前的相处,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宫黎自顾自心虚起来,庆幸现在大人们还在赖床,阿姨也在饭厅忙碌,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 邓嘉柯看出她的顾虑,“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那以前干嘛不照顾我?” 她自我感觉和邓嘉柯熟了点,说话也更大胆。 “抱歉,以后我不会那样了,我保证。” 邓嘉柯的笑容变得很淡,口气比刚才正经不少,目光沉沉。 “好吧。”宫黎没想太多,毕竟邓嘉柯的确在她陷入困境时帮过她,“那我原谅你啦。” 她说完,出了门,邓嘉柯跟在后面。 上了车,邓嘉柯再次主动开口,“我还没有选送给阿姨的礼物,我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她回,“没关系,你送的她都会喜欢。” 宫黎这句不是敷衍。 她妈对邓嘉柯很认可。 她妈曾经说过,这么优秀的哥哥,就算他跟你不亲,那也总比做陌生人强。 这种想法市侩但实在。 宫黎能够理解这种想法,但又有点说不出的心情复杂。 “主要是我真的很久没给女性送过礼物了。”邓嘉柯顿了顿,耐心询问,“星期六放学后可以陪我去买吗?” 女性说的是他妈妈吗。 宫黎想起在商场的对话,想也没想就答应,“可以。” 反正她们星期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课。那个老师不爱拖堂。 在学校门口,宫黎照例和邓嘉柯分开走。 达成了之前的默契,如果现在让她和邓嘉柯一起走在学校,她反而会别扭。 宫黎一路跑进教室,早读课铃声恰好响起,她坐回座位上,赶忙拿书出来。 这节是英语早读,她正在背老师布置的课文,班主任走到她旁边,敲了敲桌子,“宫黎,你出来下。” “噢。” 她突地紧张起来,跟在他后面走,心里不由得敲小鼓。 难道是老梁嫌她昨天那个假请得太久了。 “身体好点了没?” 梁实的语气比她想象中好太多,“平时多吃点,风大点就吹倒了。” “我,身体还行,梁老师。” 宫黎松了口气,马上又对自己请病假出去买东西感到愧疚起来。 原来老梁真的只是关心她身体而已。 “行。现在感觉学习上怎么样,跟班上同学相处得如何?” “啊,都挺好的啊。” 梁实看她神色发懵,不似装的,才放下心来,心想邓嘉柯这小子就是保护过度,害得他多想,但当班主任这点操心又少不了。 他点了点头,“行,你进去吧。” “好的,梁老师,还有,谢谢梁老师。” “没事儿。你这孩子,跟你哥一样客气。” 跟老梁聊这么一会儿,现在已经到下课时间。 宫黎一踏入,就看见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慢慢走过去,等着方也自动离开。 结果这一次,她都走到了他的背后,他居然还没起身。 杨浪正忙着跟方也讲他昨晚的游戏战绩,“你简直不知道我那个操作有多帅.......” “......” 她只好又等一分钟。 方也无意转头时才发现她,“不好意思。” 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宫黎身上——她这一边的空道本来就窄。 她忙往后退,“没事。” 两人错身时,宫黎很努力想避开他,但或许是方也骨架巨大的缘故,她的一边脸颊还是擦到了他的左肩。 “你病好了吗?”他语气自然地问。 “好了。” 她坐下来。 方也离开,简短的对话结束。 宫黎回忆起他昨晚在电话那一连串的话,一边出神,一边伸进桌盒找下节课要用的书,没想到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似乎是塑料制品。 她不记得她今天带了什么额外的东西来学校。 “谁放错了吧,”她困惑喃喃,看着这个透明盒子里装着的淡黄色小蛋糕。 这时,放在桌盒的手机亮了亮,她便用另一只手拿出来看。 ——这是你不要的利息,之一。不吃会坏的。 她微微皱眉,马上回头,正低头看手机的方也抬起头,冲她无声地招了招手,算是承认了蛋糕的由来。 手中的屏幕又亮了亮。 ——放心,这个跟Central world里面卖的那个味道差不多。 Central world是曼谷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宫黎回忆起来,发生意外那天,她还提着刚买的芝士蛋糕。 方也居然连这个都还记得。 明明连她都不记得自己当时买的哪家蛋糕了。 她忍不住在回头看了一眼方也,方也已经忙着跟别人打闹,却又抽空跟她对视了一眼,嘴边张扬的笑意还没落下去,看着有点孩子气。 那一眼让她心悸了半秒。 真奇怪,蛋糕还没吃到嘴里,她就感受到了一丝甜味。 14 在这之后,方也又借着坐她座位的时机,悄悄送了几次“利息”。 多口味的夹心巧克力,柴犬形状的黄油饼干,还有五颜六色的果干,因为都是食物,宫黎不可能硬着头皮给他送回去。 被其他同学看到指不定会怎样误会。 所以她选择跟林夏雪或者杨浪一起共享。 不过她给杨浪吃了一次就被方也发现。 ——杨浪别给,他吃不来好东西。 方也发来的消息让宫黎感到迷惑,她回复:“可你已经送给我了。” 这不是她怕吃不下完,饼干放软了不好吃么。 虽然她喜欢方也,但不代表她要听他的。 宫黎把盒子往杨浪那边又推了点。 “我也要吃。”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她一小跳,方也站在她身后,弯腰去拿放在两张桌子中间的饼干。 “干嘛!”杨浪感到莫名,“宫黎又没说要给你吃。” “她愿意给我。”方也单手撑在她桌面,懒洋洋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对吧?” 他低头看她,与仰起脸的她对视。 宫黎发了下愣,才说道,“嗯,吃吧。” “奇怪,你平时也不吃甜的啊。”杨浪嘀咕。 方也不理会杨浪的话,他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拿饼干。 还没他手掌心一半大的饼干,他一次性可以塞三个进嘴里。 宫黎笼罩在他的“阴影”下,继续保持坐姿的身体稍显僵硬,然而方也好像并没察觉两人距离如此之近。 大概是他平时的表现就随意自在,周围其他同学也没觉得不对劲,只有她一个人瞎紧张。 不一会儿饼干被一扫而空。 “谢谢你请我吃你的饼干。”方也咧嘴笑笑,刻意加重了你的二字,目光里闪过只有她能懂的光。 他从包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糖果含片放在桌上,“这是回礼。” “.......不客气。”宫黎干巴巴地回。 方也回到自己座位,像平常一样,趴在桌面上看不见脸。 刚才突兀跑来找饼干吃的他像一条海鱼毫无预兆地从水面窜出,带起一连串晶莹水花,但很快就潜入水底,不留痕迹。 而这瓶橙子口味的含片,被她放进了外套口袋里,放学后才想起打开。 她见邓嘉柯瞄了一眼,随口问道,“要吃吗?” “不了。”邓嘉柯摇摇头。 她陪他去了周一去的那家商场。 比起上一回的清静,今日的商场人声鼎沸,邓嘉柯最后敲定了一条丝巾,都要排队付款。 他们提着各自准备的礼物,来到提前定好的餐厅。 宫英子今晚没有邀请其他人,只计划了他们一家四口。 收到邓嘉柯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不由得大感欣慰。毕竟这还是四年来头一遭。 作为这个组合家庭最中心的经营者,她心中难免生出真实的感动,在饭桌上喝的酒都比平时多了些,邓鸿业怎么劝都没劝住。 “饭后再走走吧。” 她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你们俩平时也忙着学习,我们一家四口能这样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邓嘉柯正要开口,还没发出声音,被邓鸿业猛地拍了一下后背。 “走吧,陪我还有你阿姨散会儿步。” “.......好。” 宫黎看着父子俩微妙的互动,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邓嘉柯抿唇不语,特意放慢了两步,跟她一起走在大人们的后面。 “你脸红了。”他说。 刚刚在饭桌上,宫黎出于好奇,尝了几口葡萄酒。 听到邓嘉柯的话,她伸手摸自己的脸,是有些发烫的温度。 她姥姥说喝酒上脸一般是遗传。 她爸以前经常喝了酒才回家,从脖子连脸,再到头皮都是深浅不一的一片红,甚至还有点发紫,直勾勾盯着人时怪可怖,有时还会上手打人。 就算她最后一次用座机电话把那张脸给狠狠砸回去了。但时至今日,那张可怕的红脸也依然存于她的记忆当中。 “是不是很吓人?”她捂住脸低头闷声。 “没有。”邓嘉柯对她的发问感到不解,正想再问问究竟。 “孩子们,你们看。” 没听到他们对话的宫英子转头喊住他们,“看那里的海报,眼熟不?” 他们顺着宫英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左侧的红砖楼房前,有几名工人正在更换新的大幅海报,刚换上的这幅一看便知是电影宣传。 “有点眼熟。”宫黎努力辨认。 “这个就是咱们在泰国住酒店时遇到那个剧组,左上那个演员,我年轻时候可喜欢了。” 被宫英子一提醒,宫黎才真正想起。 “是方也打工的那个剧组。” 她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念了一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然后打开聊天软件,点开那个头像,犹豫了几秒,没发消息就点锁屏,把手机放回兜里。 并肩同行的邓嘉柯想不看清楚也难。 “最近你跟那个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就算他不提名字,宫黎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还可以吧,我没想到他是个零食大王。” 宫黎说完,觉得给方也安这个称谓的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不自觉弯弯嘴角。 邓嘉柯目睹她的反应,目光在寒冷的夜风中暗了暗,沉默不语。 几人回家后,宫黎先回房间洗澡。 她的大脑在摄入些微酒精后毫无反应,在缺氧的浴室里蒸腾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反而晕乎乎的。 她下楼透气,在对着花园的落地玻璃前坐着。 这里位于楼梯背面的一个杂物房,平时很少有人来这儿。 上周连续下了五天的雪,花园里的植物已经被摧残到了尽头,雪化掉之后显得更加凋零不堪,在这个夜晚只能看出一片模糊的深黑色,同时映出她发呆的身影。 然后身影后又多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是拿着水杯的邓嘉柯。 “要不要喝点甜的醒酒?”他问道。 “我没醉。我现在是因为洗了澡才脸红的。”她虽然在解释,但手上还是接过了杯子,“谢谢哥哥。” 今天的是桃子味。 邓嘉柯在她旁边席地坐下。 “你脸红一点都不吓人。”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脸侧过来,与她近距离相觑。 已渐熟悉的薄荷味勾得人心痒痒。 宫黎脸凑过去,碰了碰他唇角,自然和他吻起来。 不知不觉间,邓嘉柯的手抱住她腰,把她整个身体都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秘密的尚不成熟的身影。 妈妈生日应该是开心的日子。 但迟来的项链和无法消去的脸红,让宫黎有点不合时宜的感伤。 接吻结束以后她也埋在邓嘉柯怀里没出来,甚至有点没安全感地继续往里钻。 她仍不确定邓嘉柯会不会讨厌她,但至少她从他这里汲取到特殊的安心。 是命运,也是她给她自己认的家人。 “.....” 邓嘉柯没问她异常的原因,他轻轻抚摸她的背脊,顺着中间那段脊骨上的浅沟,“你脸红也是可爱。” 他会喜欢你的。 之前用来嘲弄她的话现如今怎样都说不出口,艰难地咽回肚里,他的喉咙因为这变故都涩得发疼。 宫黎差点就地沉睡。 等她醒来时,墙上的时针刚指到数字2。 “现在要不要上去睡了?” 她惊讶地看着清醒的邓嘉柯,不确定他是不是一直这样睁着眼在等她。 “不好意思哥哥......” 邓嘉柯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没事,你先上去吧。” 就算这个点大人们都睡了,他们也应该小心。 宫黎打了个呵欠上楼,然后一头栽倒在熟悉的床上,趴着的睡姿,敞开的双手就像拥抱一样。 她迷迷糊糊想,再次睡着。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珠珠,都是我的动力-V-) 15 两周过去,临近元旦放假。 杨浪趁守自习课的老师出去抽烟的空档,小声问宫黎明天要不要去看电影。 他列举参与人员:“好几个人。我、张昆燃、方也、宋玄,还有宋玄女朋友。” 听到了方也的名字,宫黎有些在意,“那我想想。” 毕竟去的基本都是男生,唯一一个女生,也就是宋玄女朋友,她只知道人,没说过话。 杨浪见宫黎没有马上答应,试图用其他方面去诱惑她,“这电影刚上的,悬疑大片,他们都说好看。” 宫黎一看,居然是方也工作过的那一部,“好,我想想。” “隔壁15班的许嘉桢跟我们一起,你认识吗,长得特帅!” 宫黎茫然,“不认识。” “……” 杨浪看这些都不能吸引到她,干脆说了实话。 “好吧好吧,其实是张昆燃想跟林夏雪一起玩,然后,然后那个,他让我问你能不能把林夏雪带上。毕竟你和她关系最好嘛。当然我也是想你来的,毕竟咱俩可是好同桌。” 最后半句他补得毫无诚意。 宫黎了然,“原来是这样。” 张昆燃就是开学那天在背后说林夏雪好看的那个男生。 “那我得和夏雪说清楚才可以。”宫黎不会干卖朋友的事,“当然我不会说得太明显,不会让张昆燃尴尬的。” “行行行。”杨?浪对宫黎还是信得过,“那就等你好消息啦。” 就张昆燃天天跑到林夏雪附近说话那样,其实班上很多人也猜出来了,倒也不算什么秘密。 午饭时间,宫黎给林夏雪讲了这事儿。 有点出乎她意料,林夏雪答应得异常爽快。 但一想到林夏雪最近和青栎正在冷战,宫黎也觉得合情合理了。 第二天。 宫黎和林夏雪约了更早的时间在地铁站碰面,她俩先单独逛街,买了点可爱的小玩意儿,吃了一顿便宜西餐,踩着点来到约好的电影院。 今日外面到处都是人潮汹涌,电影院门口也不例外,她们混在青年情侣中完整绕了一圈才找到杨浪一行人。 方也也在其中。 他应该刚理完发。 黑色短发比昨天短了明显一截,两侧隐隐露出浅青色头皮,左耳还带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耳钉,看上去比在学校里的打扮成熟不少,一下子又让宫黎想到他在泰国的样子。 也难怪她当时没猜对他的年龄。 方也见到宫黎,冲她们招了招手,没有说话。张昆燃倒是马上凑过来跟她俩瞎聊。 “现在就等宋玄他们了。”杨浪边抱怨,边理手里刚取的票。“他和许嘉祯一起来,还要去接鹿年,真够磨蹭。” 昨天宫黎答应以后他就赶紧买上大家的票,但还是没凑够座位都在一起的。 他给宋玄这对小情侣留的单独两连座,但还剩下分开的两座和四座,作为“军师”,他可得好好谋划一番。 “他们来了。”方也出声。 果然,宋玄正朝着他们走来。 在他的右边是他女朋友鹿年,左边则是宫黎没见过的男生。 想必这就是许嘉祯了。 关于对此人长相的赞美,杨浪的话没掺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里都有一个嘉字,虽然他跟邓嘉柯长得不像,但也有类似的气质。 不过等他一开口,宫黎才发现她想错了。 “哈喽哈喽,不好意思来晚了。”许嘉祯一开口就能看出是个自来熟,他笑眯眯拎起手中的奶茶,“刚在楼下取了奶茶,不过忘了提前问你们喜欢的口味了.....” “没事,没事。” 不知道为何,许嘉祯第一个选择递奶茶的人是她,宫黎赶紧接住,“谢谢。” “这是草莓味的,你可以喝吧,有人不喝,我只能多喝一杯了。”他说的时候,转向后面瞟了一眼。 “可以的。” 宫黎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忍不住顺着他方向看过去,猜到他说的有人应该是正拿着矿泉水的鹿年。 鹿年安静地站在宋玄旁边,正对着一副挂着的海报发呆,根本没理会许嘉祯的话。 而杨浪也在此刻拟好了计划。 如果单独让张昆燃和林夏雪坐一起,目的性太强,而且容易冷场,所以林夏雪的另一边坐宫黎。 虽然今天来的男生里面吧,就他跟宫黎最熟,但如果把方也剩下,让他跟许嘉祯两个不熟的同性坐一块儿也不合适。 他越想越认为自己这个安排简直天衣无缝。 他过去拍拍方也肩膀,“咱俩好兄弟一块儿看吧。嘉祯你跟我们班的人一块儿坐行不行?” “唔。”方也不置可否。 许嘉祯听了他话,也点点头,“好啊,我都可以。” 他转头对着宫黎笑笑,左脸颊还带着一个可爱的酒窝,“这样我还可以认识新朋友。” “嗯嗯。”宫黎跟着笑笑。 她以为许嘉祯就是这么热情的人,乍一接触还有点不适应,但在电影开场以后,这种情况便好了起来。 坐她右边的许嘉祯,偶尔针对荧幕画面会小声吐槽两句,都是宫黎也感到有意思的点,这让她自然而然就能接上话,两人的互动根本不会冷场。 而身为专心看电影派的林夏雪在张昆燃第三次小心翼翼凑上来搭话以后,终于烦不胜烦,让他闭嘴。 灰暗的灯光之下,张昆燃的眼眶红了红,又不敢再说话,他长相清秀,这样看着还有点可怜。 “......” 宫黎赶紧转回头假装没发现,免得自己尴尬,同时她也庆幸许嘉祯前几分钟就出去了,少了一个见证人。 她目光直直对着荧幕,上面正演到主角一行人在街上四处打探消息。 男主走进一家水果店,对着带棒球帽的店员问了几句,然后打算离开。 等等。 这个身影越看越熟悉。 刚才一闪而过的那张侧脸。 这绝对就是方也啊。 虽然连一个正脸都没看到,但她可以确定。 其他还在看电影的同学肯定不会发现,就算觉得相似,也不会真正把这个出场几秒的角色和方也联系在一起。 宫黎想看方也刚才的反应,没想到一转头,坐在座位上的方也侧头闭眼,睡着过去了。 “......” 难道他参与了现场拍摄,所以就对他来说毫无悬念,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么。 宫黎有点失望,便转回来继续看。 就在她转身没多久后,方也重新睁开眼。 他揉揉左眼,目光落在宫黎的后脑勺和旁边空位上,双唇抿成一条烦躁的弧线。 (今晚可以早睡啦XD小小说明一下,这本和不实之心是同一世界但不同时间线,所以会有相关联的角色出场,但不看那本也不影响阅读) 16 p o1 8r r. c om 宫黎又看了会儿电影,弓腰起身,去上了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她没急着回去,而是沿着安静的过道走到尽头,想在打开的窗户下透透气。 还没走过去,她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如此清脆,吓了她一跳。 “神经病!” 一字一句的话里抑不住的厌恶。 宫黎的头侧过去,居然看到了她的“新朋友”许嘉祯和鹿年。 “再打我一下好吗?好爽。” 许嘉祯的语气里难掩兴奋,听得宫黎这个旁观者都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鹿年被气得又骂了他几句,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是哭音。 她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 她纯粹是被惊得走不动路了。 无论是许嘉祯那副与人前完全不同的黏糊口吻,还是鹿年刚才那一记耳光的力度,都足以让她大感震撼。 鹿年骂完就走,她从宫黎身旁路过,身体正气得发抖,脸色在发现自己被撞见后又苍白了两分,然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而许嘉祯的表现就过于冷静。 他像没事人一样走到宫黎面前,用那种聊起今晚吃什么一般的寻常口吻说,“糟糕糟糕,我好像又惹她生气了。麻烦你别告诉宋玄,不然她会更生气。”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 le 1.c o m “喔,好。”宫黎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回什么,尴尬得想拔腿就跑,但又在思考这样对许嘉祯是不是不够礼貌。 “不过还是怪我,都是我的问题。” 许嘉祯勾勾唇角,眼光流转,下一秒换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还要不要看电影啊,要不然咱俩出去吃点东西吧?” “呃,不……” “不用。” 有人替她回答了。 方也一把将宫黎往后扯,用自己身体挡住她,“她不跟你去。你快滚。” “好吧好吧。” 许嘉祯被这样对待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回,“那我先回去看电影啦,祝你们新年快乐。” “” 方也脸色不善,等许嘉祯走后他才松手,“你以后少跟他接触。他家里人都不待见他。” 宫黎的目光放在方也握住她的左手,简短应了一声。 听他的语气,他对许嘉祯的家庭情况都是有所了解。难道是两家互相认识? 方也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方也看她若有所思,以为她还在想许嘉祯的事,马上冷嘲热讽,“怎么,他对你笑笑,你就心动啦。跟你说他是脑子有毛病!” “也还好吧。” 宫黎对于许嘉祯的行为震惊过了,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新认识的隔壁班同学。 可她没想到自己短短四个字,能气得方也咬牙切齿。 “他脑子有坑,身体又差,有什么可喜欢的,你!” “我没说我喜欢他。”宫黎更加迷惑不解。 她不明白方也怎么突然表现得如此讨厌许嘉祯。 宫黎下意识的反应是先转移话题,她从自己背的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送你的。” 方也一时呆住,好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给我的礼物?” 他的声音从刚才的强烈不满中骤降下来,前端音色还有些没控制好的扭曲。 “对呀,新年礼物。” 她递到他手上,仰头看他。 方也在她的目光下,莫名紧张起来,耳后微微发烫。 他顺从地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套天蓝格子小裙以及同色的头套。 宫黎解释,“我只看过照片,所以并不是很确定你家猫能不能穿下。” “可以的。” 方也意识到自己答应得有点快,然后有点刻意地停顿半秒,闷闷问,“那你要不要去看它穿上什么样?” 硬邦邦的语气听上去毫无欢迎的诚意。 但宫黎一听就心动了,“可以吗?它会不会很怕陌生人?我们这么多人去会吓到它吧。” “……不是。” 方也紧捏住手中的布料,满不在乎的语气逐渐变得小声,“你担心它怕,那现在出发,就我跟你,不就行了。” 明明是她喜欢他,怎么成了他的情绪起伏一直变化。 宫黎发出噢的一声,才明白过来方也的意思,她的内心被这个提议搞得倏的紧张起来。 她最先思考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我跟夏雪说一声,你呢?让他们知道我们同一时间溜掉不太好吧。” “我会找好借口,不会让他们怀疑你的。” 刚收到礼物才缓和下来的心情突然又多了一丝烦躁。 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讨厌向她保证这么多,大概是这样就像是宫黎不得不去,但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似的。 但他心情再烦,嘴上的解释又没停下来。 “许嘉祯那儿你也放心吧。他虽然脑子有病,但嘴巴不大。” “你别说他了。” 宫黎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当面听别人说她也浑身不自在。当然,如果是林夏雪认为”坏“的就不算,那肯定是真的坏。 方也冷哼一声,”就说。“ 然后他朝着电梯口走去。宫黎慢了几秒,只能马上小跑上去,跟上他的步伐。 这时电梯门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多,等候的人们也迫不及待,想要蜂拥而入,方也眼疾手快带她进去,一同塞进了最里面。 宫黎背靠角落,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方也,头顶不断擦过他的下巴。 “还好吗?挤到你没。” 方也怕她听不见,特意低下头来问的。 “还好。” 电梯人多,但方也的身体基本将她围住,所以并不难受。 她红着脸盯着他卫衣上的图案,心想现在这样,和拥抱相比到底还差几毫米。 (今晚又可以早睡,耶) 17 “没,没事!” 她必须提高嗓音才能让方也听见。 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事,连忙推开他,掏出包里的手机。 妈妈给她打了三个未接来电,还有邓嘉柯的消息。 “妈妈我……”她赶紧回拨回去,“烟花声太大没听到,我今晚在夏雪家睡可以吗?” 她努力保持镇定,实际上今晚压根儿都不敢在走出这扇门。她总觉得刚才那个疑似方也他爸的男人说不定又要冒出来,怪吓人的。 方也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有点惊讶地挑眉,没有做声。 “……嗯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回!新年快乐妈妈,帮我跟叔叔哥哥说一声!” 宫黎仓促结束掉这个电话。 然后她应该开口跟方也商量留宿的事,想必这么大的房子,方也并不会介意让她住一间,况且造成她不出去的原因也占他一份。 “你睡我隔壁房间,那间她们每天都来打扫,最干净。”方也主动开了口。 她放下心,“谢谢。” “本来就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方也依然离她很近。 或许是为了让她听得清楚她讲话。 但也许是刚才那个安慰似的拥抱给了她勇气,宫黎再次抱住了他。 她不想听见他说这是他的问题。 少年背后那堆尚未清晰的乱七八糟故事,至少能让她确定一点,它们伤害过他。 方也僵了一下,手往上回抱住她。 以宫黎的身量,他双臂不用费劲就能完全围住。 他禁不住收紧这个拥抱,明明同样年岁,明明宫黎没几两肉,身体就是比他软得多,软得他心口乱跳。 然后他低下头,本来想说点什么正经话,结果瞄到她浅色的唇,身体自行其是,吻了上去。 这是第二回。 也不算很过分了吧。 他先单纯贴住,然后舔到一点她的唇肉,便一发不可收拾往里面钻。 湿软的口腔,小巧的舌,有的东西完全凭借本能无师自通。 甚至他在察觉到宫黎有所迟疑的时候,下意识用一只手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勺,又往自己这边按了点。 (前面三十节都不会真do) 18 宫黎在惊诧过后开始小心回应。 跟邓嘉柯那种绵密温柔的吻不同,方也的吻有些蛮不讲理的气势。 她跟不上他节奏,慌乱中舌尖无意扫过对方下颚。 从来没受过这种刺激的方也闷哼一声,下身燥热迅速泛起。 他放开她唇,倒吸一口凉气,抱着她一同倒入旁边沙发。 “你还要借钱吗?”宫黎开了句玩笑。 “不是。” 方也臊得耳朵连着脖子的部分染上绯色,多亏他肤色深,倒也不明显。但心虚的他依然把宫黎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不敢与她对视。 “当然不是,我——” “方也,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宫黎本不想说这话破坏气氛,但方也身体紧绷,胸口肌肉饱满,她陷在里面真的很闷。 “抱歉。” 方也有点尴尬地松开,立即站起身来,走到厨房。 宫黎一边用力呼吸,一边脱掉身上厚重的开衫毛衣。 大概是方也怕冷,他家的暖气开得够足。 刚才被闷了那么一会儿,她后背都起了汗,如果可以,她连裙子下面的连裤袜都想一并脱掉。 一会儿进房间睡觉,她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宫黎走神中想。但现在她还舍不得结束跟方也单独相处的时间。 今天这夜晚,过一点,就少一点。 “不好意思,家里只剩矿泉水。”方也回来递给她,顺便打开了电视。 屏幕上还在播放跨年演唱会,他有点不喜,点了几下,换成了电影频道。 “没关系,我喜欢喝矿泉水。” 宫黎接过来,发现瓶盖已经被提前拧开。 “这个牌子的水,比一般的要紧一点。”方也在她旁边坐下,脸侧到一边,“我没别的意思。” 他语气别扭,可又要贴着宫黎坐,完全无视这个沙发有多宽敞。 方也心里头很清楚。他还想抱她,想得不得了,所以只能靠这种方式无限接近。 ”噢谢谢。“ 宫黎以为他是想坐在沙发中央位置,很自觉地让出距离。 而刚才被吓到的花生重新出现,轻巧地跳到两人中间,也就是空出的位置。 ”.......“ 没得逞的方也很沮丧。 他转回身,表面是看她逗猫,实则满脑子都在羡慕。 羡慕被宫黎摸来摸去的花生。 那双手比他的要小。 不知道被握住是什么感觉。 至少在之前,他错过了。 被摸舒服的花生从喉咙中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声,开始爬到宫黎腿上,用四只爪子踩来踩去。 “哇。”头一回享受这种待遇的宫黎不敢动弹。 “这是正常现象,说明她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安心。” 方也怕宫黎不习惯,便将花生一把抓起,打算抱到自己怀里,却听到细小的嘶的一声。 左边的猫爪带起一根灰色细线,末端连着宫黎的袜子。 “不好意思。”方也尴尬地上手帮她扯掉那根细线,“我昨天忘了帮她剪指甲。” “没事没事。” 厚厚的连裤袜不像丝袜,被勾线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但这是个好机会。 宫黎动动脚趾,真觉得有点热了。 “那你方便给我找条裤子吗?我想先换上。” 方也愣了下,“啊,可以。” 他满口答应,起身去衣物间找,内心却不怎么乐观。 这个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当然只有他的衣服。 他哪件衣服给宫黎穿,想必都极不合身。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相对小一点,还带松紧的那种,递到她手上。 宫黎去客房换掉。 褪去连裤袜的她仿佛获得新生。 她上身单穿白色衬衫,下面穿着宽大到膝盖的运动短裤。 “是不是很好笑?”她走出来问他。 “有点。” 方也本来要跟她一起笑,但是在她抬手展示时,不经意露出一小截素白的腰。 纤细的曲线,仿佛他两只手就能盖住,马上又被衣服盖住。 刚才好不容易灭下去的燥热一下子又燃起来。 方也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 他虽然没有过亲身经历,但复杂的家庭环境,以及在泰国的兼职,让他见识到太过成熟甚至恶俗、下流、肮脏的画面。 换作某些青春期男生,可能会带来异常躁动,但他只会感到恶心。 可如今他似乎也成了这样恶心的人。 宫黎其实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露。 抱是他先抱的。 亲是他先亲的。 她坐下来跟他一起看电影,好几次悄悄把裤腰往上提了点,就算这样再正常不过的小动作都能让他脑子变得更加兴奋,完全无法专心到电影上去。 方也舔了舔唇,沉默地脱掉卫衣,只剩里面的白色T恤。 “这样好像在过夏天。”宫黎转头跟他感慨,脸上带着笑,“你看电影里也刚好正是夏天。” 那一瞬间,就连方也以为自己回到了夏日。 那是他感到最安心的季节,他每日过得忙碌充实,从不与人深交,是灼热日光下最自由之人,偶遇了一双探究的少女的眼。 他看她手里拿着711刚买的芝士条,心想她可能会喜欢吃对面Central world新开那家店的起司蛋糕。 但她应该很讨厌复杂的现实世界。 讨厌仓库里不断涌上来的腥咸海水。 讨厌被石子和麻绳划破后背的伤口。 其实,他也讨厌。 “我能不能再抱一下你?”他听到自己发出不可思议的问话。 他利用了她。 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他。 果然,宫黎先有点吃惊地愣住,然后听话地抱了他。 这么松怎么可以。 他一点都没办法感受到她的体温和皮肤。 方也拉着她手臂一带,牢牢收紧,脸埋在她的颈窝。 宫黎再次被扑倒在沙发上。 耳边灼热的呼吸让她不由得紧张,却没有害怕。 她听到他的喘息声,犹豫着将脸侧过去,吻住了他,然后得到比之前还要激烈的回应。 方也用力含住舌尖,双臂环住她腰,不一会儿拥抱变了质。 按捺不住的下身开始放肆磨蹭。 躲在裤子里的性器完全硬了起来,隔着布料拼命往绵软的大腿内侧里撞。 (超慢进展) 19 “有点疼。” 宫黎的腿肉被挤得厉害。坚硬灼热的性器实在过于具体,就算隔着衣服也让她有些潜意识地害怕。 方也一听她说疼,马上停下,“对不起。” 宫黎被他抱在怀里,脸上又被闷出点薄汗,额角处泛出微光,他立即凑过去舔得干净,然后慢慢移到耳廓。 亲这里宫黎好像会觉得舒服,他碰这儿时她身体会不明显地颤一下。 “你帮帮我好吗。” 他含糊地请求,抓着她一只手往自己身下带。 还没牵过的手先握了涨得发疼的性器。 这与自己慰藉完全不同。 宫黎的手让方也呼吸不畅,光是触碰都能带来无上快感,他恨不得这只手一直这样替他把玩,同时尚存的理智让他暗暗羞愧。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变成一个个绵长的吻。 “嗯……” 宫黎浑身上下被他的气息包裹,仿佛蒸腾在被日光晒热的海水里。窗外烟火的光亮在少年不断耸动的身影后忽明忽暗。 他注视着她,占据了她所有混沌的注意力。 宫黎在不自觉间夹紧了双腿,有一小股暖流在腿心泄出。她手中抓着滑溜又筋脉遍布的性器,张开的虎口逐渐发酸。 “呃。” 方也最后两下冲刺,紧紧抱住她,脸埋在她颈窝里不断低喘,被握住的器物生动地抖了抖。 “……好了。”他嗓音干涩,像是某种布料的摩擦声。 宫黎收回手,黏腻的手感让她不自在,“我要去洗澡。” “好。”方也过了三秒才起来让她,“我去给你拿毛巾睡衣。” “谢谢。” 毛巾有新的,睡衣当然也是他的。 他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听着里面的水声,很不礼貌地背对站在浴室门口,出了会儿神。 刚做完那种事,他的身体本能地不想跟她分开,当宫黎说要去洗澡的时候,他感受到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茫然,甚至些微接近于无助、不安和委屈。 这一点都不像他。 方也的舌头抵住下颚,被舔过的感觉犹在。 水声暂停。 浴室安静下来。 他突然回神,跑回主卧,丢掉脏掉的裤子,冲了个很快的澡,主要是把某个地方洗得干净。 窗外,深色夜幕中飘下轻轻的雪。 他从浴室出来,热得上衣都不想穿,踱步了两圈,踏出房门之前,脚步收回,又跑到衣柜里随便往身上套了件短袖。 宫黎比他洗澡认真得多。 她才洗完,出来时还在用毛巾擦头发。 她本来不想洗头,结果进去按错龙头,头顶淋湿透了,只能好好洗一遍。 “我想借一下吹风。” 她话刚说完,方也马上说,“我去拿。” 他找到自己从没用过的吹风机,没递到宫黎手上,而是自顾自插上插头,示意她坐过来。 “……” 上初中以后她妈妈都没帮她吹过头了。 宫黎看他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发现,方也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要粘人? “谢谢。” 她老实坐下,盯着电视没一会儿就打呵欠,“头发吹干叫我噢。” “好。”方也爽快答应了。 从这个家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刚才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宫黎逐渐习惯方也的存在,完全丧失了紧张感。她双目一阖,没自觉地向后一倒,窝在他怀里睡着。 风声被调低两档,方也手里拿着吹风,目光没从在她身上离开。 过长的袖子裤腿盖满她的四肢,只露出乌黑的发丝,以及小半截纤细脖颈,如同一团软绵的乌云。 明明什么都没露,单单不设防的姿态就让方也口干舌燥——他又硬了。 他一直保持这种心猿意马的状态,直到吹风机停止运行。 他关掉电视,世界一下子变得异常宁静。 方也并没有遵守约定叫醒她,而是小心把她抱起来,平躺放在沙发上。 他抱了床薄被过来,关掉灯,在她旁边躺下,狡猾地将她搂在怀里。 “新年快乐。” “很久没人陪我过年了。” “下回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吧。” 他自言自语,后悔着最开始的吻。 那么轻浮。 这不禁让他怀疑宫黎对他的喜欢,是不是也会跟着变得轻飘飘。 反复兴奋的性器让他有点烦躁,但他轻轻亲了下静谧的脸颊,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后半夜很快过去。 上学养成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宫黎。 这觉她睡得不算满意。 在模糊的意识中,她手脚整夜都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住,一直伸展不开来。 她睁眼,看着陌生而明亮的空间,眨了眨,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转头探寻贴在后背的热源,差点磕到方也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惊得睡意全无,忙不迭要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一动作,还在沉睡的方也皱了皱漂亮的眉,伸手将她捞了回去,先用双腿夹住,再将脸埋在她颈窝,仿佛她是一件大型玩偶。 “方也。方也。” 她脸孔发烫,一声比一声喊得响。 “——干嘛?” 方也不耐地睁开眼,看清楚是她后连忙松手。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我昨晚给你吹头吹,吹着吹着就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没喊你。”他手臂撑着坐起来,不看她脸,“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事。” 宫黎也不知该说什么。 天亮以后,昨晚两人那来得莫名的亲密也莫名消失了。 她脑子很乱,只管跑去厕所换回自己衣服,便匆忙打车回家。 在车上,她紧张得要命。 她怕妈妈会识破她的谎言,在心底虚构了无数遍,她和林夏雪昨晚应该怎么一起玩才够合情合理。 结果到家后,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宫英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吃饭了吗,黎黎?” “还没。”她回。 “正好还给你留了的,快吃吧。”宫英子一边用手机回祝福消息一边感慨,“你这孩子就是太乖,这么大了去朋友家玩妈妈也不是不允许啊,这么一大早就跑回来也不怕冷。” “嗯。” 宫黎假装自己忙着吃饭,糊弄地应了一声。 饭后,她打算回房间补个觉,刚上二楼,抬头就见到了邓嘉柯。 他似乎是特意站在这里等她的。 宫黎这才想起她忘了回昨晚他消息,“我昨晚玩忘了,哥。” “没事。”邓嘉柯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新年快乐。” 宫黎没想到他会给她准备礼物,讪讪道,“谢谢哥哥。我下午给你礼物。” 邓嘉柯含笑的眼似乎能看透一切,也看出她是忘了准备。 “没关系。你先拆开看看。” 宫黎当着他面拆开,内里装着一顶毛线帽和同色围巾。宫黎对大部分衣服品牌毫无概念,但因为邓嘉柯常穿,她一看上面LOGO装饰,就能轻松认出。 “谢谢,这个好好看。” “喜欢就好。” 邓嘉柯的目光落在她左边衣领下的一小块肌肤,瞳孔紧缩了一瞬,然后不动声色地从那两三点红痕扫过。 他伸手替她戴上帽子和围巾,进口的粗羊毛毛线编织是一种偏粗犷的时尚风格,衬得被围住的脸又小了一圈,看似乖顺的五官藏着不自知的特别神采。 他的妹妹从来不止是个乖乖女。 “很可爱。” 他夸奖的同时,整理围巾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温润的指腹有些用力地擦过她唇,然后俯下身吻住。 “这个当回礼就好。” 宫黎呆了几秒。 她隐约察觉到邓嘉柯似乎情绪不高,还想开口询问,邓嘉柯却说,“昨晚玩累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他话里没有太多情绪,宫黎放下心来,“哦好。那我上去啦哥。” “好。” 她转身上楼。 邓嘉柯站了良久。 他微微起伏的胸口疼得厉害,也能好端端立在这里,看不出半点异常。 高傲之人必有一层外壳。 而他赋予自己的,只有一层华而不实的空壳。 不甘与伤心的情绪如同数千只蚂蚁密密麻麻地啃噬着,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20 5ha it a ng .c om 元旦假期晃眼便过。 上学的前一晚,妈妈向她宣布,今年寒假他们可能要去英国过年。 “是你嘉柯哥哥的妈妈邀请的我们。”宫英子向她解答。 “她想跟他一起过年。开始我还以为她只请了嘉柯一个人,结果她说她也很久没跟嘉柯相处,怕他一个人过去不习惯,所以邀请我们一起过去。” 宫英子叹了口气,“她说她现在一切都称得上圆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黎黎,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啊。”宫黎问,“那哥哥呢?他想去吗?” “他开始说太麻烦想推脱掉,所以他妈妈才会来找我沟通这件事。都是跨年那天商量的,你不是正好不在么。大家呀,说来说去,最后嘉柯说如果一家人一起,他才去。” “噢,这样啊。” 宫英子摸摸她头发,“你哥哥从小都是保姆带大的,跟父母没那么亲。所以这种想法也很好理解。” “知道了。” 宫黎在哪儿过年都可以。 如果春节在国外过,应该就不用跟一堆不熟的亲戚打交道了吧,她其实求之不得。 那邓嘉柯的想法呢? 宫黎恍然大悟,邓嘉柯最近为何看着心事重重。 她以为他在因为他妈妈的事在烦恼,本想关心一下,但每日忙着复习,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 去英国的签证在她期末考结束那天办下来了。 妈妈在群里分享这个消息时,她正靠在走廊的栏杆发呆,一低头看到了独自一人的邓嘉柯。 高一年级考试结束后才轮到高二。 她需要带回家的东西,在今天中午就让司机带回去了。她现在赖在学校,是在等林夏雪过来。 眼看邓嘉柯马上要离开她视线,宫黎估摸等林夏雪回来还有个十几分钟,飞快地跑下楼,出了楼梯口刚好拦住邓嘉柯。 “哥。” 邓嘉柯看到她出现,弯弯唇线,“考完了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她伸伸懒腰,“你看到我妈在群里发的了吗?我准备今晚就回去收拾行李。” 邓嘉柯嗯了一声,“那边比我们这里暖和些,就是风大,你最好选两件长一点的外套。” “好噢。” 他们从教学楼出来,走到背后的巷子。 这里的巷子通往某一扇后门以及艺体楼,眼下这时刻,静谧无人。 宫黎边走边抬头观察他表情,有点小心地问,“那你期待吗哥?出去过年。” “有一点吧,但不多。”邓嘉柯语气平静,“毕竟我现在对我妈不是那么熟悉了。” 听到这话,宫黎心口也被拧了一下似的。 她脸色立刻变得比他还要沮丧,“那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了吧,其实在家待着也挺好的。” “那不至于。”邓嘉柯笑笑,“你把这个就当是我们一起出去旅行,不用太担心我了。”更多类似文章:p o1 8g g.c o m 他的确没把这件事看得多重。 妈妈只是跟爸爸离婚了而已。 尽管他永远都想象不出自己和她不可能达到像宫黎和宫黎妈妈那样的相处方式,但至少她从未刻意苛责、虐待过他。 无论他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要跟他团聚,如今他都可以心态平和地接受。 毕竟不接受的话也会变成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 “不说这个了。” 邓嘉柯出神似的眺望到某个角落,然后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最近跟他进展如何了?” “你说的方也吗?” 念出这个名字时,宫黎的嗓音特别轻。 距离他们上次聊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两三个月,她以为邓嘉柯都忘了这事。 “是的。”他问,“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宫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花时间思考,反而是第一个问题让她苦恼,“进展,可能多一点了,但我也不清楚。” 在班上,方也不再跟她假装不认识,有时候课间会特别自然地找她过来说话,或者找她借书。 虽然说没什么特别的行为,但因为是被许多人关注、又从来不跟女生闲聊的方也,所以有些目光也逐渐放于她的身上,就连杨浪也悄悄问她,方也是不是喜欢她。 宫黎还真问过一次。 方也卡了一分钟没讲话,趁她不注意揉乱她头发就溜了。 邓嘉柯见她表情变了又变,透着由衷的愉悦,连皱眉都带着甜蜜味道,他抿了抿唇,嘴巴莫名其妙的发苦。 从今年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不断经历着这样的痛苦。 但幸好他从来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轻易放弃之人。 相反,他对自己的智力和敏锐异常自信,所以对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会有不一般的执着。 他向宫黎上前一步,伸手替她拨开额边落下的发丝。 已经养成身体记忆的宫黎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是在学校啊,哥。” “放心吧,没人。”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唇,只与她的舌尖很浅地交触了一会儿。 宫黎因为跟他亲吻舒服,从来没拒绝过,甚至有点沉迷于这个带着淡淡香气的吻。 她从不会因为自己喜欢其他人而感到负罪感,毕竟方也和邓嘉柯都不喜欢她啊。 只不过环境不由得让她紧张,在邓嘉柯放开她后,她脸上还留着一丝可疑的红晕,目光不自然地打转。 好可爱。 邓嘉柯的心情好上一些,重复刚才的话安慰她,“不用怕,没人看见。” 只是身后有条口死死盯住他们的狗罢了。 21 宫黎跟邓嘉柯走到后门,又沿着原路返回,在楼下分开。 林夏雪还没到。 几分钟前她发消息说碰到青栎了,有事要跟他说,让宫黎再等她一会儿。 宫黎走进教室。 班上大部分同学在班主任讲完话后的下一秒就按捺不住激动心情,脚底抹油似的溜了,留下一个凌乱空荡的教室,只剩下三四人因为各种原因还没离开。 “方也,走不走?”杨浪边收拾书包边问。 “这就了。” “那我们一起啊。” “好。” 方也背上书包,刚从座位上起来,跟宫黎对视上,僵了两秒。 “你们要走了吗?”宫黎问。 “对啊哎,反正考什么样我都不在乎了,成绩下来得越晚越好。”杨浪耸肩,“你呢?” 宫黎回答,“我等夏雪回来。” “你俩去玩?”杨浪想也没想,“要不然一块儿?” “好呀,我们......” 宫黎话没说完,一直沉默的方也突然插入进对话,“不要。” 他顿了顿,语气格外的冷淡,“或者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杨浪没察觉到他的反常,“方也,你中午不才说你寒假没事干,很无聊嘛。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不要。”方也再次重复。 当宫黎诧异地看向他时,他还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场面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没事没事。方也他不想就算了。你们男生去玩吧,我们还要去拍大头贴。” 宫黎干笑两下,尝试缓解气氛,垂下来的手不自觉握紧。 她现在也纳闷极了。 昨晚方也在问她寒假的计划,说他找到很好吃的餐厅,还有新开的滑雪场。餐厅可以明天去吃,滑雪场可以等她回来再玩。 可方也现在这副拒绝的态度,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突如其来且毫无理由的强烈落差感让她心口很难受,她转身去翻自己书包,有点慌张地桌上的东西都收进去。 “那个,夏雪应该在楼下,我先走了。” “干嘛啊,方也。”不明所以的杨浪还在一个劲追问,“为什么啊你?” “......不为什么,就挺讨厌的。” 方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让还剩在教室里的其他人听得一清二楚。 宫黎身体一僵,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他没说讨厌什么,但已然不言而喻了。 宫黎和林夏雪在楼下碰到。 刚才一着急,她都忘了收走林夏雪的东西。 宫黎不想再回教室,有气无力地说就在一楼等她。 为了避免碰到方也,她特意走到走廊另一头、大家不太常走的的楼梯口。 结果不到一分钟,她听到脚步声,有点担心地抬头,结果还真是方也。 “.......” 或许他俩想一块儿了。 杨浪先停下来,他捅了下他,“方也,你跟宫黎道个歉吧,自己心情不好就把给人吓到了。我在前面等你啊,你不用着急昂!” 他一说完,就先走掉。 “为什么?” 宫黎问了跟杨浪相同的问题,却是为自己问的。 “你很讨厌我?” 她嗓音微微发颤,听上去害怕似的,但至少她主动问出口了。 这一刻有点类似开学第一天。但那时候她还没有问这个问题的立场,不像现在。 他们已经有过接吻、拥抱,甚至是更亲密的接触,方也并不像那么心血来潮的人,甚至有时候会表现出和外表截然不同的缠人。 但他的冷淡,也跟最开始那个玩笑似的吻一样,来得莫名其妙。 方也语塞了几秒,目光终于在从教室到现在第一回落在了她脸上。 “我就是现在不想见到你。”他说的实话很残忍,“我觉得心里难受。” 宫黎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 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难受。 但她已经不想再听这种话,也没心情再问。 “好。”她说,“那祝你假期玩得开心。” 宫黎只是性子好,但不代表她对一个人要主动到卑微装傻的地步。 她祝他玩得开心,自然代表她不必参与他的假期。 昨晚那些愉快的需要她埋在枕头里飘飘然的期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方也走后,宫黎和林夏雪还是按原计划玩了许久。 她给林夏雪大致讲了讲发生了什么,但却总觉得描述不清,大概是因为她和方也的关系就这样无法描述得清。 林夏雪气得花了半小时来骂方也,一点不带重样的那种,把宫黎都逗笑了。 这让她想起青栎说,他和林夏雪的喷人水平和游戏水平都是一同渐长的。 当晚宫黎回家后,没什么心情按原计划来收拾行李。 她爱好不多,做手账算一个,所以她坐在书桌前,拿出之前买的各类图案繁复精致的胶带,专心致志地剪了两个小时,精确到一点白边不留的那种。 直到邓嘉柯上完晚自习回来,不知情况的他关心了她准备如何,又给她看了他妈妈打算给他们定的酒店房间以及预约的景点。 宫黎的精力被完全吸引。 他俩在客厅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妈妈出来制止他们,让宫黎不要影响她哥明天的考试。 “蜂蜜洋甘菊。”临睡前邓嘉柯递给她一杯调好的甜水,让她带回房间,“这个喝了,眼睛会舒服一些。” 宫黎这才知道邓嘉柯已经发现她哭过。 “谢谢哥哥,晚安。”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赶紧回了房间。 由于她动作比平时要急,邓嘉柯伸出去的手都没有碰到她。 所以,晚安吻和睡前拥抱没了。 邓嘉柯感到一丝可惜。 但他并不灰心。 他和宫黎见面的日子还长,长到他足以克服所有的不利。 22 月底。 宫黎一家出发了。 这是宫黎第一次见到邓嘉柯的妈妈。 见到这位阿姨,她才知道邓嘉柯的外貌气质是从哪里继承来的。 但跟邓嘉柯不同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柯敏儿在一见到他们,就时常挂着亲和力很强的笑容,并且十分健谈,简直就是一个乐天版邓嘉柯。 她和小她十岁的加拿大男友一同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两个大人婉拒了他们每日的陪同,自己游玩当地景点,而柯敏儿特地抽了一天,邀请邓嘉柯和宫黎参观她正在就职的大学。 她带着两个少年旁听了一堂她所上的流体力学,在食堂吃了非本土的越南河粉和炸鸡。 饭后他们又去图书馆走了一遭。 这里的图书馆因为建筑风格典雅华丽,历史悠久,不仅是这所大学,乃至这座城市而言,都是出名的景点之一。比起其他用来查阅学习的图书馆,这里显然更具备观赏意义。 “今天过得还愉快吗?”她笑着问。 宫黎猛点头,“谢谢柯阿姨,特别有意思。这里,好像魔法学院。” “是么,很多人都这样说。”她转头看向邓嘉柯,“你呢,嘉柯。喜欢这里吗?” “挺好的。”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从来这里开始,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但话比在国内还少。 夜幕降临后,柯敏儿将宫黎送回,她计划单独和邓嘉柯共进晚餐。 宫黎回到妈妈身边,听妈妈吐槽这里饭菜的确就如传闻一般,没几家好吃的,连中餐都是如此。 最后他们去了柯敏儿男友推荐的印度餐厅,结果意外美味,令人上头。 从餐厅出来,宫黎打嗝都是一股咖喱味,回酒店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洗澡。 她洗完后有些发闷,便推开房间里面的门,站在阳台上透气。 二月的曼城入夜后气温明显比白日要低,风也大。 她裹紧身上的毛绒外套,打了个呵欠,对着面前的夜景发呆。 一眼望去,夜色掩盖了建筑风格迥异的外观,只留如点点星光的灯火,看着跟自己家那边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时候国内都应该挂满喜气洋洋的红灯笼了吧。 她突然好奇方也正在哪里。 他曾说过年是他觉得无聊的时间。 “在想什么?” 突然冒出来的嗓音惊得她立马朝声音来源望去,邓嘉柯正站在她左侧的阳台上——他和她的房间是相邻的房号。 “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宫黎还以为他会跟他妈单独多聊一会儿。 “嗯,快要吃完的时候,有人给她打了工作电话。” 邓嘉柯穿得单薄,灰色衬衫被风不断吹起微微翻动,左侧的袖子还卷了一半,露出一小段结实修长的手臂,像刚从温暖的餐厅踏出一步就回到了这里。 “好吃吗?聊得开心,吃得开心吗?”她好奇道。 “挺好的。就聊了聊我的学习,她的工作。还有她打算明年夏天和Morris结婚的事,她希望我那时候再来,你也可以来。她甚至还想让我们俩当花童。” “花童?”宫黎诧异地瞪大眼,“花童应该都是很小的小孩子吧。” 她妈和他爸结婚都是请的朋友家上幼儿园的小孩。 “一般情况是这样,不过这种事嘛,主要还是看当事人们的意愿。” 他瞄了她一眼,似乎想象了她带着白裙戴花环的样子,唇边笑意变得更加明显,“唯一有一点遗憾的是。今晚四个菜里有两个都带豌豆。”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虽然妈妈邀请我以后来这里留学,但冲着当地菜我也绝不会答应。” 邓嘉柯讨厌豌豆的味道,带一点都吃不下去。 宫黎以为家里人都会知道。 不对不对。邓嘉柯的爸爸也不知道,上次他因为才发现邓嘉柯不吃豌豆还指责过他。 这一点来说,邓嘉柯的爸爸妈妈极其相似。 当然,这个细节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和她妈妈知道,在家里工作的几任阿姨都知道,可能跟邓嘉柯每天一起吃饭的同学都知道。 可偏偏他的爸爸妈妈都不清楚,也可能是就很随意地忘记了。 宫黎想不到那么多。她只是心口禁不住地,有一点点酸麻。 邓嘉柯看上去神色正常,他已经在跟她聊起明天出行的计划。 但这就是最反常的地方了——他平时话不会这么多。 宫黎在听完他讲述后天的安排以后,有点突兀地问道,“你今晚吃饱了吗?我房里还有黄油饼干。” 邓嘉柯微怔,源源不绝的话一下子断掉,变成几秒诡异的沉默,他回,“可以来一点。” “那我去拿。” 宫黎转身正要去拿,顷刻间背后传来响动声。 她一回头,邓嘉柯刚跳到她身后。 他就这样翻过来了! 这可是五楼。 宫黎吓得心脏差点骤停,“我可以给你送过来的!” 邓嘉柯大概很少听到她用责怪的语气跟他对话,眉眼间笑意反而更甚。 他拍掉手上灰尘,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我不饿。我抱抱你,我就不饿了。” 听到他的撒娇,宫黎的脸微微发烫,讪讪道,“可是饼干也可以吃的。” “我今晚是不是话多得惹人烦?你才想用饼干堵住。” “——当然不是。”宫黎否认,“只是这个饼干很好吃,我洗澡前都吃了半盒。不给你的话,我说不定晚上会起来吃光。” “那明天我们再去买吧。Morris说有一家很好吃。” 宫黎每次听他讲Morris,都觉得怪有趣,当然她也觉得Morris很有趣。 “看来你很喜欢你妈妈这个男朋友。” “还行。” 邓嘉柯收紧了拥抱,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单纯地不带任何情欲地寻求安全感。 ...... 他沉默半晌。 刚才的他拉拉杂杂讲了这么多,就是惧怕将今晚真正关键的讨论主题泄露出来。 可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她让我原谅她。” “她说她那个时候太年轻了,面对一段根本不合适的婚姻,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我以为我对她已经没多少感情。” “可我看着她上课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的妈妈,我也会非常地尊敬她。” 邓嘉柯说完,慢慢松手,又没完全放开宫黎。 他低头吻住她,阖上眼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些许湿意,身上那股凉意在进了她房间以后才慢慢褪去。 宫黎边睁眼观察,边回应这个吻。心脏比往日跳得都快,刚才那点酸软的疼一抽一抽。 在她面前展现出真实的灯嘉柯,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动人。 唇舌相贴间,她突然就想起几年前的事了。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觉得邓嘉柯长得很好看。 好看到跟她以前的那些同学老师都有明显壁垒的那种。 所以她在最开始,妈妈向她介绍这个哥哥的时候,她光是跟他对视,都会有点控制不住的脸红。 比起所谓字面意义上的哥哥,年幼的她头一回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男孩子。 他比她高那么多,看着瘦削,但手啊肩膀都很宽大,衬衫带着很淡的薄荷香气,跟她完全不同。 不过接触多了,在他说了他讨厌她以后,这种新奇便磨为了平静。 (第一次错过的人不是方也:) 23 揉胸的快感让她腰肢发软。 “……好。” 邓嘉柯的嗓音哑得厉害。 他抱着她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刻意避开了那个敏感的位置。 他低下头,开始用嘴巴去蹭被揉硬的乳头,另一只手按在她大腿内侧,慢慢往里走。 “他摸过你这儿吗。”他尽做大努力用了最普通的语气。 “啊?”宫黎意识到他说的方也,耳朵马上烫起来,“没有。” “那你们做过什么?”他问。 要是别人问宫黎这个问题,她脑子没出问题的话就一定拒不承认。 但她愿意告诉跟她共同拥有秘密的邓嘉柯——毕竟她和他做的事和她跟方也做的,相差无几。 宫黎没尝过嫉妒的滋味当然考虑不到对方会饱受折磨。 “就是他抱过我,抱了很久。然后让用我手摸了他那里……” 大方的诚实像最残忍的刀,划开邓嘉柯的心脏。他神色在她讲述时不禁得变得扭曲,刚才的满足变成个讽刺的笑话。 “……有点疼。” 邓嘉柯听得入神,碰到她腿心的手在第一下揉得用力了些,宫黎马上闪到一边。 这里比胸更加私密,她是出于本能。 而且她不敢告诉他的是,她现在那里流了很多水在内裤,就像跨年那个晚上一样,刚才被揉胸,也流了很多温热的粘液,她本来打算等他走掉以后再悄悄洗掉的。 “没关系。”邓嘉柯很努力地维持住温柔的笑意,“这里就是很脆弱,但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是我的手太笨了。” 钢琴、小提琴十级的他讲这话不带一点心虚。 他顺势松开她。 关上门的房间逐渐暖和起来,一直努力克制欲望的身体比往常更容易感觉到热。 他解开扣子,脱掉衬衫,只留内搭的纯白短袖,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你干嘛。”宫黎吓到。 他料到宫黎会拒绝,所以提前按住了她膝盖。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黎黎,起来点,我保证一会儿会舒服的。” 他替她拉下宽松的睡裤,褪到膝盖下面。 捂了一整个冬天的大腿白得发亮,软弹腿肉互相挤压的中间,隐约能看见洇出深色湿迹的裆部。 “你别看了。”宫黎想捂住自己的那里。 “没事,这是正常的,这是舒服的表现。” 为了不让宫黎紧张,他干脆也脱下裤子,给她看自己下面的狼狈,撑起来的白色内裤顶端也有湿意。 再漂亮的身躯,中间这颇有压迫感的体积让宫黎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邓嘉柯马上就察觉她变化,贴心地安慰,“但你不用碰我这里,黎黎。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累的。” “那你也是觉得舒服了吗?”她好奇地问。 “是啊,很舒服。” 邓嘉柯对上她关心的眼,酸楚的心在这个瞬间幸福得快要死掉。 有洁癖又怎么样。 他现在根本不介意光腿跪在这条该死的旧地毯上。 少年渴到了似的舔了舔唇,昏黄的灯光下鲜红色的舌尖闪过暧昧的水光。 宫黎快要猜到他做什么,可又难以置信到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会错了意,神经都已经跟着紧绷起来。 “用嘴就不会痛了。” 他脸贴上去,然后张嘴含住青涩的潮湿的阴部。 “别怕。” 口腔分泌的唾液将内裤完全打湿,刚才有点冷掉的腿心被柔软的温暖包住。 宫黎不知所措地绷紧了背,垂在两侧的手握住了拳。 24 昏暗的光线尽力降低了宫黎的不安。 邓嘉柯的口腔包着湿漉漉的软肉,不断吮吸,耳边传来对方想要压抑的呻吟。 都是她的气味,他沉迷于此。 窄窄的肉缝。 滑滑的水都是在这里流出来的。 他故意伸出舌头来回舔,发出更响的滋滋水声。 “可,可以了!” 这种刺激对宫黎来说还是有点过。 她下面湿得分不清是自己流的水还是少年的涎液。 在离尿尿很近的某个小肉粒被他嘬住,她身体立马起了强烈反应。 “不行了,好奇怪啊,哥,好奇怪!” 这下是真奇怪了。 她手不自觉抱住邓嘉柯不肯起来的脑袋,手指插在柔顺的黑发,动作已经分不清是想推开还是往里按。 张开的双腿慢慢夹紧,宫黎感觉自己像是等待着什么东西要来,又说不出是什么。 “唔!” 她腰抖了几下,双腿跟着颤,脑海中像有无形的烟火瞬间绽开,劈里啪啦,全身都麻麻的。 邓嘉柯起身抱住她,轻声问,“你之前有过这种感觉吗?” “没有。” 宫黎摇摇头,刚高潮完的她有点缺乏安全感地抓着邓嘉柯衣服,缓了会儿,才松开手,“我还要去洗次澡。” 她后背出汗,腿心也湿的。 “好。” 她简短洗完,换邓嘉柯去。 卫生间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不一会儿水声暂时消失,躺在床上发呆的宫黎听到了一些不明显的低喘。 原本清亮的嗓音被刻意压低,浸在水雾中时隐时现,听得人脸红心跳。 宫黎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既是害羞,也是头一回有点不安和内疚。 斜对面就是妈妈和叔叔的房间。 她和邓嘉柯已经悄悄做了好多不能告诉他们的事。 在这之前邓嘉柯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或者惊慌,所以她也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种不对劲,全盘接受。 毕竟她并不讨厌这种接触,甚至是喜欢的。这种没有攻击性的真实肌肤相贴,很好地安慰了她无法说出口的某些情绪,况且还附赠了陌生新鲜的快感。 他不会伤害她。 邓嘉柯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在短短半小时内重复了那么多次,仿佛给这个承诺不断上加期限,直到无限接近她跟他说的那个“永远”。 那如果他一直不伤害她的话,她也愿意一直要他。 这不需要告诉谁,她和邓嘉柯明白就够了。 这种想法朴素而幼稚,比起常人的前思后想,她的所思所想一般都是迅速形成的直觉,但也不乏过去习惯养成的自我保护。 宫黎想明白后,终于没了刚才听到邓嘉柯自慰声的不安和愧疚,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她将上半身撑起来些,拿出手机,看到有新消息。 居然来自方也。 看到熟悉的头像,她心头一跳,不自觉起了点难受的情绪但又万分好奇他说什么。 结果一打开,看到了一串毫无头绪的乱码。 来自两分钟前。 聊天框上面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猫乱按的。 方也很快就解释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 她中规中矩地回了个好的。 那边没再回复。 但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然后变回名字,接着又再次变成“正在输入中”。 宫黎等得都准备退出聊天框了,那边才姗姗来迟发来一条消息。 其实是一张照片。 花生穿着她买的衣服站在窗台边,昂首挺胸的样子怪得意,阳光下脑袋上的毛绒边缘都成了半透明。 看来J市的天气很好。 不像这几天曼城总是阴雨天。 ——可爱。 介于方也还讨厌她,宫黎夸得很简略,也没外露多余的情绪。 “黎黎。” 邓嘉柯不知道什么时间出来了,他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白皙的皮肤被热水蒸腾得微微发红。 他谨慎地问道,“我今晚还有点难受,能不能在你这儿睡会儿?我明早肯定在大人醒之前走。” 他又露出那种看着不是很开心的笑,宫黎还不是只能说好。 收到肯定答复,邓嘉柯马上脱下浴袍,在她旁边躺下。 宫黎干脆收起手机。 “……要不要再来一次?”邓嘉柯拉着她手问,手指尖在她掌心划动。 “算了,太麻烦了。”宫黎翻身背对着他。 她预想的是邓嘉柯再爬下去亲她那里还挺累的,而且他还得刷牙。 “不麻烦,一点都不。” 邓嘉柯从后面抱住她。 无法彻底疏解的欲望转化成另一种强烈渴望,他只想继续研究她的身体,见识到她的高潮,他脑子里同样也会“高潮”。 他扶着她下巴,让她脸转过来些与他亲吻,另一只手则放在柔软的小腹,再次抵达刚才吻过的地方。 被爱抚过的阴部不再那么惧怕手指,邓嘉柯专心致志观察她的反应,以惊人的学习速度,很快让她用他的手也能舒服起来。 至少被玩得流了许多水,湿淋淋的软肉像小鱼一样不断在他指间滑过。 还没等他让她高潮,宫黎就先放弃。 “好困,我要睡了。” “好。” 他马上停下来,亲了亲她额头,起身扯了两张抽纸,轻柔地替她擦干。 “晚安,哥。”她打了个呵欠。 “晚安。” 宫黎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身体疲惫但神经依旧兴奋的邓嘉柯毫无睡意。 他自言自语地呓语,“下次……一定。” 会让她更舒服的。 他捉着身下昂扬的阴茎,忍不住撸动几下,本来想停住,但他看着她的睡脸,鬼使神差掀开了被子,甚至将她的上衣也拉上去,露出了平坦的小腹,娇小的双乳。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在加快。 呼。 他用力忍住喘气声,脑袋浑浑噩噩之际突然松懈,抵达了顶峰。 精液一部分留在自己握住的手里,一部分落在了宫黎上身。 他伸手,缓慢将那些浑浊液体涂抹均匀。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邓嘉柯起身先去洗手,然后连忙用水沾纸巾,仔细给她擦拭干净。 他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蹲下来,恋恋不舍地吻了吻软趴趴的乳头,才替她拉下衣服,盖上被子,然后安详地躺在她身侧,只有心跳还没那么快恢复正常。 他越来越沉迷于他的妹妹。 起初本就为数不多的罪恶感变了型,转为粘稠的渴望,绑住了他,也引诱他绑住了她。 真希望她能一直要他。 25 正月初三一过,宫黎一家人回家了。 回来以后,宫黎的日子过得飞快,大概是赶作业赶的。 她终于赶在收假前的最后一晚,勉强写完。 虽然邓嘉柯跟她讲了,其实这些假期作业老师从不会检查,但她还是尽量填满,只为度过自己内心这关。 跟她相同心境的还有杨浪。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杨浪这学期还是她同桌,刚开学那几天,他翻着她的作业又迅速抄了些选择和判断题,好让自己的作业册显得没那么“寒酸”。 “黎黎,上厕所。” 林夏雪过来喊她。 “好。” 宫黎从座位上出来,跟上她步伐。 然而林夏雪出了教室,并没有向厕所走,而是带她去了对面走廊。 “刚刚那谁看你,你注意到没?”林夏雪问。 宫黎摸不着头脑,“啊,谁啊?” “?就之前帮其他班女生要方也电话那个男的啊。”林夏雪撇撇嘴,怕路过人听到,故意没说名字。 “——方也那小崽子说讨厌你的事儿,其实全班都知道了,都在背地里八卦。” 宫黎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寒假也有其他女生问过她了,没有恶意,单纯担心的那种。 她耸耸肩,“没办法,我又不能去堵住大家嘴巴。” 毕竟又没人当着她面讨论这事儿,她只能寄希望于同学们赶紧忘记,去八卦点别的。 可开学到现在,方也看见她就扭头转身,无疑是坐实了这件事。 林夏雪磨磨牙,“哎,反正我可真服了,方也他多大的脸啊,这么不尊重人,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喜不喜欢不知道,反正我也不理他,好不好。”宫黎努力安慰比她还气愤的友人,“大家过几天肯定也忘了。” “主要是他这么做就不对啊,就算不喜欢也要闷在心里吧。真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大少爷啊,够装的。上次要我在,我绝对跟他要理论理论!” “你真好宝宝。” 本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听到这话,宫黎鼻子有点发酸。她很感动她对她的爱护,可听到不喜欢三个字时,她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本来也是。 他说他讨厌她。 宫黎一边难受,一边给林夏雪顺毛。 两人往回走时,抬头见到了刚上楼来的邓嘉柯。 邓嘉柯看到宫黎,微笑着冲她招招手,手里还拿着个东西。 居然是她的饭卡。 “你去跟你哥聊吧。”林夏雪拍拍她手,“我先回去了。” “好吧好吧。” 宫黎看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有点无奈。 林夏雪一直有点“怕”跟邓嘉柯说话。因为她说邓嘉柯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像老梁,属于形不像但神似,虽然宫黎是哪里都没看出来有像的地方。 “阿姨昨晚收拾沙发的时候装错了。”邓嘉柯递给她,微笑地关心道,“怎么了,刚刚看你跟朋友聊天,好像不太开心。” “没事。”宫黎摇头。 邓嘉柯在他们这一年级也小有名气,宫黎生怕自己身上又多出一个八卦点,“我先回去啦。” “好。”邓嘉柯没多说什么,“晚上见。” 宫黎随意地招招手,朝教室走去。 可没走两步,又跟方也迎面对上。 .......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宫黎停滞半秒,目光投到别处,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这走廊不算窄,但方也似乎故意朝她这边移了一点,两人没有碰到彼此,但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即将擦肩而过之时,她听到他轻哼一声。 “还说什么不熟........你跟你哥,好得让人恶心。” 宫黎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唇也无意识地颤了颤。 方也应该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用恶心这个词。 她脑子一下子变得异常混乱,暂时没理清楚方也是如何得知,又知道多少。 已经走出去一步的方也停下,脸侧过去,居高临下地瞧了她一眼,眼底满是讽刺,“看你的表情,是认了.......” “所以呢这不关你事。” 宫黎毫无预料地打断了他。 她并非一个擅长与人争辩、吵架的人。 这种回击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完全跟林夏雪那种不耐烦又理直气壮的语气完全不同。 少女单薄的嗓音只是有一点倔强地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她在这一瞬间所能思考到的事实,才显得尤为无情。 毕竟又有几个人能逼到她主动说出这种话来。 她头也不回地走到教室。 剩下方也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半分钟之久,连上课铃都没听到。 直到一个男生拍了拍他肩,好心提醒到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松开自己的手,边缘圆润的指甲在刚才深嵌进虎口下的肉,变得异常惨白,正如他此刻的脸色。 (突然发现自己到目前为止已经有9本正文已完结的文,啊,可喜可贺,9颗芝士球摆在盘子里看着好像没那么寒酸了,或许:) 26 J市的春日总是短促。 仿佛她在语文课上拼命抗争困意,却总忍不住点的那几下头,最后一下最重,直接磕到书本,发出响动,引得老师都投来狐疑目光。 她恍然惊醒,终于能好好睁开眼。 窗外的木绣球刚开花不久,绿叶托举着一团一团白色花簇,好似绵软香甜的椰蓉团子。 五月到了。 宫黎对着课本恍了会儿神,才勉强进入学习状态。 没办法,语文就是最让她无可奈何的科目。在她看来,理解作者中心思想的阅读理解比英语的完形填空还难。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宫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本想喊林夏雪一起上厕所,结果一转头看见对方已经一头栽到课桌上狂睡了。 好吧,不愧是好姐妹。 她俩都没办法抵挡住语文老师的“魔力”。 宫黎决定自己去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她路过隔壁班,差点和刚从教室出来的许嘉桢撞上。 “喝不喝?” 他手里提着一杯还在冒冷气的果茶。 宫黎疑惑地啊了一声,“你干嘛不自己喝?” 许嘉桢耸耸肩,俊秀的脸上摆出夸张的无奈,“我不喝甜的。好吧好吧,主要是鹿年她不喝。” 宫黎马上明白过来,“你给鹿年买的啊?” “对呀。我同桌还对芒果过敏。”他询问,“你能收下吗?” “那谢谢你啦。” 宫黎爽快收下。 她不介意这没开封的果茶本来是预备送给过几个人,她跟许嘉祯是普通同学关系,他要刻意送她,她才觉得奇怪。 “我也谢你替我解决。” 许嘉桢微笑起来左脸颊有个极浅的酒窝,看着挺孩子气,完全不像那天的样子。 “对了……”宫黎低头插上吸管,正准备跟他聊别的,旁边一个黑影从她身边大步跨了过去。 “嘶!” 有些吃痛的许嘉祯捂住自己肩膀。 这撞的力度大的,宫黎都感觉到了。 “不好意思。” 方也停下脚步,没多大诚意地道了声歉。 他的目光落在宫黎脸上,正要撤走,就被人活生生地截断——许嘉祯灵巧一闪,大喇喇地卡在两人之间,彻底在方也面前将宫黎挡得完完整整。 “没关系。看到宫黎的面子上,我原谅你啦。”刚才还在失落的他此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方也咬牙,“你算个什么东西,看她面子?” 许嘉桢像永远都不会发怒似的,语气愈发柔和,“我是不算东西,可是,可是你跟我们宫黎貌似也没关系呀。” 没关系。 这几个字无比微妙又精准地踩中了方也的痛处。 他猛得伸手抓住许嘉祯的衣领,与他怒目而视,“许嘉桢,你给脸不要脸是吧!” 宫黎一见情势不对,“方也!你……” “有病是吧!”有人比她动作更快一步,直接一步冲到他俩旁边,“方也!你干嘛欺负人!” 方也扭头看到许嘉祯的同桌宋纤,露出更加无语的表情,“这又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小弟,怎么不关我事!” 她人个子矮,想要跟他俩平视说话,恨不得用跳起来的姿势,“方也!你快放开他,不然我喊老梁!” 方也冷笑,“你喊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做出威胁的举动,宋纤的警告让他更加心烦。 他不顾其他人劝阻,还在跟许嘉祯僵持。 许嘉祯的表情依然轻松,他凑近了点,用气声说了两三句很轻的话,轻得只有他和方也能听见。 “你看不起我这个小三的儿子。可你妈呢,在哪里,我不知道听谁说,你爸…好像也不是你爸哈哈……” 与表面的温柔截然相反,许嘉祯毫无顾忌的话像毒蛇吐出扭曲的信子。 砰! 于是在所有围观者紧张之时,方也甩出另一边手的肘部砸到许嘉祯脸上。 看似弱不禁风的许嘉祯同样不甘示弱,握紧双拳头立马做出反击,并不见得比方也那下温柔多少。 倘若在场有经验者,一眼便能看出两人应该都是在这方面接受过不同的“专业训练”的。 “方也,你停下!”宫黎想要拉开两人。 “你俩真是疯了是不是!”着急的宋纤冲着不远处的同学喊,“快喊啊!喊老师来!” 班主任不一会儿就匆忙赶到,他和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努力才把两个人拉开。 除了明目张胆敢在走廊上打架的他们,还有被牵扯进来的宫黎和宋纤被一起带进了办公室。 宫黎头一回因为这种事进办公室。 旁边的宋纤是个自来熟,只要一背着老师,就在撇嘴做小动作,还抱怨明明是这两男生活该,还牵扯到无辜的她俩。 宫黎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 事实上,她的确没搞明白方也和许嘉祯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梁仲简单问了她和宋纤几句,就让她们赶紧回去上课。 宫黎的左手被袋子勒出深红痕迹,她才想起这杯命运多舛的果茶,里面的冰因为这场风波已经化完得差不多,喝下去的每一口又甜又苦。 27 下午。 在宫黎上课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此事的邓嘉柯来了趟教室。 “我没事。” 不想继续成为大家八卦的焦点,她赶紧让邓嘉柯回去。 邓嘉柯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而方也直到上晚自习才重新出现在教室里。 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唇角也破了一块,接受医务室那种不专业的处理后,涂上药水,看着更加骇人,仿佛一副精美的画作遭到了恶意破坏。 宫黎忍不住悄悄地一看再看,不被他发现的那种。 她心想,那应该真的很疼。 但无法比较在泰国那次,他抱着她往礁石上滚,石头尖划过他手臂时,到底哪一种更疼。 当晚。 宫黎放学回家。 邓嘉柯想跟她聊一聊,她躲掉了。 明明以前她是愿意跟他分享这些有关方也的事的,但这次的苦涩让她只想一个人独自消化。 宫黎躺在床上,盯着她和方也的聊天界面,很想问他点什么,但一看到那边的名字居然很巧地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吓得她马上点了退出。 不过幸好,直到天亮,方也也没有给她真正发来一条消息。 “正在输入”或许是他同样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只是系统出现故障,他压根儿没想给她发消息罢了。 第二天早上。 宫黎一想到自己和方也又会被大家议论纷纷,不禁有点头疼。 她有点忐忑地抵达教室,上完第一节早读课,课间一部分同学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那种兴奋的语气一听应该和她这个倒霉催的事儿没关系。 “去看....” “哎呀,我不去,你去......” ..... “什么啊?”杨浪先禁不住好奇心,转过身问讨论的女生,“你们在说什么?” “帅哥。” “对帅哥。”女生看了一眼宫黎,看她表情还好,才小心说,“就是方也和许嘉桢请家长嘛,许嘉桢来的是他堂哥,都在说好帅,好帅,不止女生,男生也都趴在门口看诶!” 杨浪不以为然,“能有多帅啊,就方也他俩不都够帅了吗。” 女生马上摇了摇手指,露出你不懂的神色,“这不一样,他俩太年轻了,而且我不欣赏暴力分子。但许嘉桢哥哥不一样,那种帅吧,是大人的帅,你懂吗,看着就很有安全感的帅啊。他明明是被请过来教育许嘉桢的,但他还带了两袋子零食蛋糕还有别的礼物给宋纤,说是什么压惊,宋纤刚才在她们班满教室的发,我都拿到了。” “我靠。”杨浪惊呆,“原来是因为有钱还舍得花钱!” “NO!NO!NO!这叫成熟大方!而且脸也帅!” ....... 听到大家在争论这么没营养的话题,宫黎的心情轻松了些,突然联想到宋纤昨天还在跟她嘟囔,她要保护许嘉桢是因为未来她要给他当嫂子的。 宫黎不禁汗颜。 她连喜欢一个人都能搞得这么乱七八糟,跟她同龄的宋纤居然都能计划那么遥远的事了。 下午的体育课,林夏雪因为来月经请假没去。 解散之后,宫黎一个人绕着操场边缘散步。 “宫黎。”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即使她没有回头,也能在第一秒判断出来是谁。 她稳住情绪回头,看着方也。 这还是他们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真正对话,还是他主动开的口。 “我想跟你道歉。” 少年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不禁让人怀疑他除了伤到皮肉,是不是身体内也受到了破坏。 “你愿意跟我聊一会儿吗?” “.......” 宫黎不语。 这让方也本就紧张的情绪变得更加慌乱无措。 他下意识抿唇,但马上又因为伤口被扯得发疼,忍不住吃疼了一声。 “不会很久。”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在宫黎面前太丢人了,一向霸道直接的目光不自在地闪躲,“就一会儿可以吗?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一会儿的话可以。” 宫黎松了口。 方也的眼神亮了点,“那往楼梯下面走好不好?这里都是人。” 已经有几个同学在看他们了。 “好。” 两人沿着水泥楼梯一点点往下,两旁是一个斜坡式的小树林,在尽头出去后左转便是小卖部。 “你说吧。”宫黎盯着楼梯问,“你想问什么?” “.......” 方也沉默了几秒,他盯着宫黎的头顶,难以启齿。 但他不得不问出来,这个问题已经从年初困扰他到现在,甚至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他为此饱受痛苦又惧于摆脱的折磨。 “你还喜欢我吗?”他问。 (方也不会一直这么冲动,后面会成长改变的,所以说这本真的慢热TUT有点困,有时间再回大家评论,爱你们) 28 宫黎听见他的问话,瞳孔紧缩了一瞬。 她有点勉强地小声回,“还喜欢吧。” 方也的眼先一亮,可他一见宫黎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于是心马上再次沉了下去。 “我也喜欢你。” 他小心翼翼地说。 想说的话在脑子里模拟了百遍,却越发开不了口,如同一根根卡在喉咙的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既然我们……” “不要。” 最后两级楼梯,她是一口气跳下来的。 宫黎没有撒谎说她完全不喜欢他了。 但对方也的喜欢很像放了一夜的牛奶,看起来还完好地存在在那里,只有自己尝过一口,才喝出变质的味道。 方也连忙跟上她,继续与她并肩行走。 宫黎干脆明白的拒绝让他心中紧缩着发疼。 “是不是因为我说我讨厌你。” 他焦急辩解,嗓音透出苦涩,“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讨厌……讨厌你跟他们在一起都很开心。只有我,跟你没关系。我也讨厌我自己。” 宫黎感到莫名,“我只是喜欢你,我们又没有谈恋爱,而且你以前——” 她抬头,直直望向他眼,“也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些啊。” “你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认识你,你接受我的回报也给了报酬。” 她以为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事,但在听到他的喜欢,一直假装没有过的委屈全冒了出来。 “我不欠你什么,方也。” 方也无可辩驳,甚至差点结巴,“是我,我欠你的。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本来我打算寒假跟你讲的,没想到就看见了你和你哥……” 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光是再次回想那个画面都让他心里万分难受,更别提对方那个无声的炫耀的眼神,气得他当时太阳穴突突跳,差点就晕过去,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没当场冲上去。 他一把抓住宫黎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啊宫黎?你别要你哥,也别要许嘉桢。” “我跟许嘉桢就是同学!” 宫黎很想推开他,但在力量悬殊之下,方也纹丝不动,她的脸被迫贴着他起伏的胸口,透着T恤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气。 “那你跟你哥断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紧紧锁住她腰,脸埋在她头顶低语,伤口被几根短发丝扎到疼痛,甚至重新扯开流血,他也毫无感觉,“你跟他在一起被你妈发现了怎么办,其他人也会觉得奇怪的。你喜欢的不是我吗,第一次接吻也是跟我。明年我们就一起出国,钱我都有,你喜欢什么专业,我都可以陪你读一所大学……” 他越说越遥远,在提到毕业结婚的时候宫黎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人来了!你放开我方也!” 她大喊一声,挣脱出来,并向后退了两步。 方也先看见四下无人,然后对上她警惕的神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形状漂亮的眼眶浮起一圈红,茂密的黑色睫毛隐约沾着湿润,唇角渗出鲜红的血。他整个人充满了不寻常的脆弱,与高大的身材形成强烈反差。 “我答应过我哥,我不会不要他。”宫黎并未松口。 她无法轻易答应方也,也没办法抛下邓嘉柯,即使这种感情并不是完全出于男女生间的喜欢。 “那你就不要我了吗?” 他舔掉血珠,尝到满口的铁锈味,一滴很小的泪珠从他左眼眼角落下来,他没有伸手抹掉,便已消失不见。 “也是……”他低头,烦躁地用手揉住额角的淤青,喃喃自语,“我现在这样子这么丑。” “……” 宫黎在眼下这个氛围中快待不下去了,她叹口气,“我去买个东西,你等我。” 她一路小跑,到了小卖部,很快又回到他面前。 “这个。” 正在出神的方也感觉到额角一凉,下意识闪躲,抬眼却看见宫黎仰起的脸孔,杏仁一样的晶透瞳孔倒映出狼狈的他,以及她手里举着一个没拆开的冰棍。 “这样冰敷会舒服一些。” 方也一怔,听到她依然平静的话,差点又失控到紧紧抱住她。 “谢谢。” “没关系。” 他机械地从她手里接过冰棍,凉意瞬间缓解了他的痛楚,也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 本来他可以拥有关于她更多的。 方也舍不得将目光从宫黎身上撤走,但为了不吓到她,他将脸撇到一边,换成了余光观察她。 “你只答应了你哥不会不要他?”他有些突兀地问。 “对啊。”宫黎点头。 “那你又没答应他非不理我。”他语气比之前弱了不少,是那种憋着气又不敢发作的不满嘀咕声。 “是我不想理你,跟我哥又没关系。” 这种大实话说出来总是很伤人。 宫黎心想她没答应邓嘉柯,但她还答应了林夏雪不理方也。 “那以后我不这样了你愿意理我吗?”他的语气已接近于低三下四,“等你心情好了可以吗,或者等我的脸好了?” “再说吧。” 宫黎盯着这张色彩斑斓又可怜兮兮的脸,实在说不出更重的话。 她加快两步,走在他的前面,不愿与他同行,再听他期期艾艾。 举着冰棍的手紧了两分,他的手掌被冰的微微发疼,凝结的水汽化成一滴滴水珠从指缝流走。 阳光依然炽热。 他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干渴得厉害,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他不会放弃。 明明他差一点就拥有了。 哪怕他需要付出所有他也不会放弃。 29 几周以后,方也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英俊的脸孔重新变干净,乍一眼看过去,不由得让人产生出阔别多日的惊艳感。 而他本人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 在其他人眼中,他因为打架受挫,又请家长,最近变得从未如此安分,不仅课间不怎么跟其他人打闹,话变少了,自习课也在安静看书做题,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忧郁。 这样反而更有魅力。 但这种魅力显然已经变得可远观不可亵玩。 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为什么打架,而且在传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失真的八卦里,他和宫黎已经分手三次。 最近连梁仲都有所耳闻,他虽不信,但也产生了疑虑,分别把方也和宫黎喊到办公室敲打了一番。 “你真不理他了?”林夏雪玩味地问,“看这小子吃瘪还蛮爽的。” 刚从梁仲办公室的宫黎嘟哝,“也没有完全不理他。” 这时,她手机震了下,正好是方也发来的消息。 教室后面,坐在最后一排的他把额头贴在书包边缘,把脸埋下去,悄悄在用手机。 ——老梁有没有找你麻烦。 ——不告诉你。 梁仲其实没跟她说多久,就让她别搭理方也 好好学习罢了。 林夏雪草草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那我回去了,你们聊吧。” “……不是。” 宫黎正要辩解,没想到方也还在发消息。 ——花生这周被带去做绝育,她在家里很难受,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消息后面还附带了一张花生带着伊丽莎白圈的照片,小猫耷拉着脑袋,小爪子搭在前头,精神看着是不大好。 宫黎盯着屏幕,有点犹豫。 这么久不见花生,她的确很想去看看她,哪怕她明白这是方也的借口。 她不太情愿地打字——星期六下午你有空吗,我看完就回家。 ——我都有空。 方也回复迅速。 宫黎看了一眼,便收起手机,没再跟他聊下去。 到了约定的周六。 宫黎赖床赖到十点,才懒懒散散地起来洗漱换衣。 反正今天大人们不在。昨晚妈妈说过了,今天她要和叔叔去外地谈合作,一大早就已出发。 她整理完毕下楼,路过二层时,被人从背后轻轻拉了一把。 邓嘉柯圈住她腰,低头自然地吻了吻她的眉毛,“你今天醒得好晚。” “昨晚赶作业去了。” 她闻到熟悉的薄荷气味,回抱住他,脸埋在胸口打了个呵欠。 少年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她今天穿的连衣裙和斜挎小包,“一会儿你要出门?” “嗯,要去同学家。” “是我认识的吗?” “方也。” 放在腰上的手停住摩挲,他沉默了一瞬,这一瞬短得几乎察觉不到他任何的异常。 “他不是讨厌你?脾气似乎也不大好。” “但是……” 宫黎每说一个字,都打在他心口的一块板子上。 “他现在又说他喜欢我,让我原谅他。” 宫黎说完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自恋似的,连忙补充,“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希望是真的对吗?” “你还喜欢他?” 邓嘉柯心里清楚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闭上嘴,什么都不问,静待变化才能占据优势,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问出那些会让自己痛苦的话。 一直在宫黎身边的人明明是他! “喜欢吧。”她诚实地答,语速放慢,“他一直找我说话,我有时候也觉得烦,可是我想过如果他哪天不烦我了我也会伤心。我希望他一直看着我。” 她有点小心地抬头看他,“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坏啊?” “不坏。” 他微笑,伸出替她拨开落在颊边的碎发,目光直直投进她眼里,“那你希望我一直看着你吗,黎黎吗?” “也希望。而且我都告诉他了。” 宫黎有点害羞地答,邓嘉柯的怀抱让她很放松,她也喜欢跟他在那些事。 “那就好。” 简短的三个字是对她说,也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你一点都不坏,黎黎。”他安慰道,“别想那些让自己费神的事。” 他以前什么都没做好,现在自然没资格独自占有宫黎,说不定还会招来她的厌烦。 方也不就是个现实的例子,这还是在他亲爱的妹妹喜欢他的基础上才得到了转圜的余地。 邓嘉柯低头跟宫黎吻了一会儿,唇舌舔到牙膏残留的香气,温暖又清爽。 然后他陪她吃完早餐,平静地目送她上了出租车。 …… “你饿吗?” 宫黎一下车,在门口等待她的方也跑过来,第一句便问这个。 “我吃了饭的。” 宫黎心想方也上辈子可能是个厨师或者餐厅老板,所以每次都这么关心食物这件事。 “这个给你。” 她打开自己的包,递给他一个包装很漂亮的袋子。 方也正要咧开嘴笑,就听到宫黎说,“等花生好了可以给她吃。” 他悻悻地噢了一声,把袋子拿走手里,抬脚踢掉一颗石子,“我以为给我的。” “上面写了的啊,是给猫猫的棒棒糖。” 宫黎无语地回,这可是她昨晚放学以后特意去买的。 (妹谁也不骗,妹很诚实) (接下来几天比较忙,随机更了TUT) 平行番外:共感娃娃 写正文写得有点累了,想搞黄色,就先放点不现实纯搞色的脑洞,正文完结后再补完。 设定是平行设定,三人从小认识,邓和方彼此制衡,一直没跟妹挑明,妹不清楚,只是暗恋他们。 -———————————————————— 宫黎从许嘉桢那里收到了一个礼盒。 “.......我委托我哥投资的公司最近出的新品。”他露出神秘的笑容,“要试试吗?” “这就是你找我要我的数据的原因?” 宫黎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只有巴掌大小,娃娃有一头中长的黑头发,米白光滑的肌肤,一双棕色圆眼睛做得尤为精致灵动,像在动似的。 “这个娃娃穿的裙子跟我的好像啊。”她惊讶。 “因为这就是你啊,要用的时候就打开开关,这边是1号,这是2号,也可以同时开。”许嘉桢还拿了两块很小的类似芯片的东西,贴在她的太阳穴,“因为你情况特殊,我才特意做的两个。” “这什么意思?” 宫黎不明所以,她以为这娃娃就是定制了个外形,摆在家里做纪念的那种。 “把它们送给那两个人。”许嘉桢坏笑,“我做了一个我的送给鹿年。” 虽然还不懂得这娃娃的用处,但有了鹿年这个提示,宫黎马上就明白了他口中那两个人是谁。 她脸红了红,迟疑道,“不太合适吧。” 送一个跟自己很像的娃娃给一个不是恋爱关系的异性,怎么看都是很自恋的行为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你给他们送东西,我打赌他们求之不得。” 再怎么样,就那两个男平时的表现来看,宫黎的情况肯定比他强得多。 他硬塞给鹿年的第一晚,刚打开通感设备,就享受到了与骨折同等程度的痛楚,要不然他反应及时,切断设备,说不定这双腿都跟着废了。 “好吧。谢啦。”宫黎半信半疑地收下。 第二天。 清晨上学的路上,宫黎先拿了一个给邓嘉柯。 邓嘉柯没问这是哪来的,他微微一笑,爽快收下,“很可爱,像黎黎一样,我这几天在网上给她挑点可爱的裙子。” “好啊好啊。” 宫黎很爱看一些设计繁复的洋裙,但自己是没耐心穿的。她觉得邓嘉柯这个建议很好,看娃娃穿也可以过过瘾。 到学校后,宫黎不好意思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拿出来,她给方也发了条消息,让他在上体育课之前,留在教室等她一会儿,她有话要说。 “什么事?” 其他人刚一走,方也突然就从她面前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很着急去打球?” “也不是。”方也否认,“我不忙,一点都不。你想说什么,我有时间听,你可以慢慢说。” “哦好。”宫黎从书包里掏出来,“这个送你。” 方也表情飘忽,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在看到娃娃之后,那种期待骤然消失。 “这个啊。”他说。 听出他话里的失望,宫黎不满,“你不想要就还我。” “没有。”他眼疾手快,抓住她手没放,“给我我当然要。”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手,带着明显的热气,宫黎的耳朵都跟着烫起来。她甩开他,“那你就收着吧,其实也没什么用。” 方也观察了下这娃娃,脸色中看不出喜欢或不喜欢,而是问,“你给你哥也送了?” “对啊。” “好吧。我会好好保存。” 方也说完,将它放进了书包里。 宫黎很怀疑他口中的好好保存是否是真的,但既然送了,她也就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跟他一块儿下楼上课去了。 当晚,宫黎放学回家。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才突然想起许嘉桢送她的那个神秘礼物。 许嘉柯警告她这个贴片不能拿出学校用,就晚上戴一下,会有惊喜。 难道这是个监视器? 宫黎想到那双做得逼真的眼睛。 她虽然喜欢他们,但是还没变态到要监视他们的私生活啊。而且监视器也得有屏幕显示才可以吧。 疑惑重重的她戴着仪器,打开开关1,静静地躺在床上。 过了几分钟。 她感受到任何不同。 难道坏了?还是许嘉桢故弄玄虚? 就在宫黎要取下来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呼唤。 “黎黎。” 是邓嘉柯的声音。 但此刻他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 宫黎睁开眼,房内依然只有她一人。 刚才那一声,好像是从她脑子里传来的。 “好喜欢你,这个跟你真的好像。” 这次宫黎听懂了,邓嘉柯是正在对娃娃说话吧。 她听得有点脸红,心想她也很喜欢他。 温热的薄荷气息靠近,宫黎在一瞬间眼前出现了邓嘉柯放大的脸,就好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突然出现某个频道一样。 她真的能通过娃娃感知到。 宫黎打算继续听下去,想知道邓嘉柯对自己更多的想法,然后唇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住了。 是邓嘉柯吻了那个娃娃。 同时,她的臀部被他的手掌轻轻托举起来了。 宫黎发现,一旦她专注这件事,她好像跟娃娃就融合得更好,邓嘉柯的行为就变得更加真实,她不自觉变得害羞起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明明她连初吻都还在。 邓嘉柯甚至还伸了一点舌尖,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舔得潮乎乎。 “好可爱,我的妹妹。” “嘴唇也红红的。” 哥哥的喃喃自语仿佛就在她耳边回响,宫黎不自觉夹紧了双腿。 慌乱之中她按到了转换2键。 方也应该收到娃娃以后就丢在某个角落里吧,她就用这个娃娃看看他在干嘛就好。 可2号刚一接通,宫黎就感觉到自己上身一凉,虽然她的身上还穿着睡衣。 “这谁做的啊,真够变态。”方也低声嘀咕,似乎是正在研究这个娃娃,“这么色,这么点胸也要做出来,还有奶头。” 宫黎无奈。 最变态的明明是他本人吧,谁会刻意脱掉娃娃的衣服看这个呢。 她的脑子被搞得快要不能运转,紧接着一个温暖粗糙的东西抚过自己的胸口。 是方也的手指头。 他还反复摸了好几下。 过于逼真的触感之下,宫黎本人的乳头都被摸得立了起来,有点发疼,但又很舒服。 好痒。 宫黎抱着枕头,腿越夹越紧,腿心间有热流在慢慢流出。 “怎么都看硬了......” 方也的语气似乎对自己都很无奈,宫黎也吓得一动不动,不敢相信她联想到那个意思。 刻意压抑的喘气在她脑海中响起,迷蒙间,她看见了少年拉下了自己的裤腰,抓着深红色的肉柱,开始快速撸动。 30 j iz ai 2 5.c om 进了方也家门。 “花生,花生。”宫黎一边用眼睛找猫,一边轻轻喊着名字。 喵。 离手术已经过去五天,其实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猫咪懒懒地叫了一声,又张嘴打了个哈欠。 “乖乖。”宫黎蹲下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不自觉展开笑容,“花生宝贝好乖好乖。” 花生被她摸了以后,站起来慢慢围着她走了一圈,宫黎从包里掏出和棒棒糖一起买的小玩具,是一只长着两颗黑豆小眼的小熊。 花生放在爪子里抓了抓,啪叽一下,将它扔进了自己窝里。 “看来她不讨厌这个礼物。”宫黎兴奋地对方也说。 方也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她,她突然回头看他,让他猝不及防。 “可爱。”他跟着附和,“我觉得很可爱。” 宫黎的眼睛在高层一览无余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无袖背心裙,朱瑾花图案的布料极衬肤色,露出来的胳膊白得晃眼睛。上学时总扎起来的头自由披散下来,蓬松干净,很容易让人产生触碰的冲动。 “也没那么可爱吧。”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z ai 9.c om 宫黎盯了一眼那个熊,不理解他的审美,这顶多只能算丑得可爱。 “你要吃慕斯蛋糕吗?”方也突然开口,惊醒似的甩了下脑袋,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了下来,“桃子味。我今早起来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宫黎难以置信。 “当然,以前打工学过,我没找人帮忙,没用完的桃子都还放在冰箱里的。那个,你现在吃吗?” 方也那个眼神,宫黎怀疑她不答应他,他都快给她跪下来了。 答应的话就这样顺嘴出来,“可以吃一点。” “那我去拿。”方也马上起身,跑得飞快。 正在厨房忙碌的阿姨见方也进来,随口提醒道,“快午饭的点了,还吃这个,你们俩会不会吃不下饭噢。” 这位阿姨照顾方也多年,两人感情很好,方也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劝告生气。 “没事的,张姨,你做完就放那儿先回去吧,我们知道吃的。” “那谢谢你,正好下午我还要去医院照顾我妈。”阿姨露出感激笑,“你和你同学好好玩啊。” “嗯嗯。” 方也从冰箱里小心翼翼地端出蛋糕,生怕破坏一点形状。 放蛋糕的瓷碟还是他昨晚从某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新瓷品,应该是别人送给他爸的。 他本人从不讲究这些,却怕宫黎不愿意吃,才使了点“小诡计”。 果然,宫黎在看到蛋糕以后,发出的第一句感慨就是“哇,好漂亮的盘子”。 方也一听,不禁有点得意忘形,他将蛋糕递给宫黎之后,人就留在这个位置坐下。 结果宫黎接住蛋糕,自然而然地向后退了些距离,才开始埋头享用。 他被她躲了。 这再明显不过了。 方也很受伤。 明明他们之前还做过更亲密的事。 现在就坐的近一点,手碰到手都不行了么。 即便他如此不情愿,但方也还是自觉地将手脚又收拢了些。 忙着吃蛋糕的宫黎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实际上她只是觉得背靠着沙发坐会省力一些,而且方也拿了两个出来,不是明摆着一人一个么。 咔哒。 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阿姨回家了。 房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偌大的客厅,方也依然坚守在这个离她很远又很近的位置。他有些词穷,甚至是窘迫,他担心宫黎看完猫、吃完蛋糕就想走掉。 “很好吃。”不清楚他想法的宫黎大方夸赞。 “你觉得好吃就好。” 方也挠了挠后脑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畏首畏尾,再进一步靠近宫黎,他都害怕她会生气。 宫黎没注意到他的小心。 她快要吃完盘中的蛋糕时,手腕蹭了点奶油,一旁的花生按捺不住好奇,仰头没够着,舔了她的肘尖。 “不可以。”宫黎感觉到手臂一凉,才发现它在做什么,连忙阻止它,“花生,这个你不可以吃。” 没吃到奶油的花生还不死心,往上一跳想要舔到,却没料到脖子被一只大手捉住。 “不能吃。” 方也捏住它后颈,发出警告。 花生发生了一声不满的叫声,惨遭无视。 方也把它放到一边去,身体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挤到宫黎身边,贴着她。 “——它不可以吃,我可以的。” 他轻轻握住那只还没擦净的手腕,低下头,伸出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浮在上面的奶油。 依然出于担忧中的他不敢认真舔到,桃子与奶油的甜味在口腔扩散开来,他不由得紧了紧喉咙。 温热似有似无地划过肌肤表面,如同无意降下的一滴水,宫黎惊得颤了下,纤细的手腕在手掌中颤了颤,没挣脱开来。 31 方也直直看着她,深沉的眼眸中像有一万句话要讲。 “你说你还喜欢我——” 他深呼吸,情不自禁加大了握住她手的力气。 “那你再好好喜欢我一分钟可以吗,就一分钟就好,求你了。” 宫黎见他说着说着,眼眶似乎也有变红的趋势,不明所以地问 ,“什么意思.....” 她没问完,方也已低头吻住了她。 高挺的鼻梁压住她的鼻尖,方也边吻边慢慢调整角度,以便可以吻得更加深入。 他卷起她舌,在口腔内搅动,早已超过了自己承诺的一分钟。 宫黎仰着头,逐渐被他逼得越来越往后靠,当方也松开她唇时,已经变成他将她压在沙发边上。 方也的双腿将她整个身子圈住,他脸埋在她肩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酒店,你哥就站在你身后。” “他一直看着你,直到你发现了他,你还对着他笑。” 那时候,他假装没看见她,却在意着她的目光,这种在意让他敏锐地隐约察觉到了那两人关系中隐藏的某种不一般,与普通兄妹不同。 这个发现让他焦躁。 他不过一介陌生人。 一看便拥有幸福与关爱的她对他这点好奇很快就会消失不见,还不如保持神秘留在她的记忆里。 直到重逢,他才认识了真正的她,也认识了自己真正的心。 明明,她看向的人是他。 家庭错位的组成不可能胜过命运精巧的安排。 宫黎真正喜欢的人应该是他。 “也对我笑笑,多看看我好吗?”方也轻咬住她耳垂,哑声祈求道,“不然我会死掉的。” 湿漉漉的舌头扫过敏感的耳廓,带来连续不断的酥麻,被缠紧的宫黎无法阻止他难过的低语,像水流一样慢慢渗入她的精神中。 她应该再多讨厌他一会儿。 但方也实在太缠人了。 这样一直被亲耳朵舔耳朵,她的腿心比刚才亲吻流的水还多,就算没用手碰她都知道内裤裆部一定湿透了。 一会儿凉了好难受。她现在已经有点经验了。 “不要亲我耳朵了。” 宫黎有点生气地咬了他脸,以示警告。 方也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下。爽朗的面容一笑起来就显得阳光,完全看不出来这么会纠缠谁。 “那亲嘴行不行。”他拿起她没剩的那点蛋糕塞进嘴里,然后吻住她唇,“这样就是甜的了。” “唔。” 宫黎被亲了几秒,舔掉奶油就把他舌头抵了回去。 “也不亲了。”她认真地说,“我下面湿了。会不舒服。” “湿了?”方也错愕,反应过来时脸颊连着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他以前住在那种便宜租的单间里听到隔壁大人叫床,就喊着什么好湿,水好多。 “我没见过什么样。”他不敢看宫黎的脸,低声问,“能不能看一眼?” “不要。”宫黎拒绝。 “就看看好不好,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 方也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宫黎不提还好,提了以后他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个的幻想,多得快要爆掉,刚才亲吻就硬的性器已然涨得发疼,高高耸立在两腿之间。 “就一眼,我会听话的。”他哀求,“我现在很听话了。” 无论他如何焦急,但在没得到宫黎答复之前他不会进一步动作。 “好吧。” 宫黎忍住这里光线充足的羞耻,让他自己趴下来看。 “好。” 方也顺从地趴下来,看她把裙子撩到了膝盖上。 “可以了吧。” “我没看清。”方也又凑近了点。 鼓鼓的腿缝间只能看见内裤间有一小块深色湿迹,他看了一眼便口干舌燥,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好像尿了一样。” “什么。”宫黎生气了,伸手把他脸拍过去不给他看。 “我错了错了,再看看好不好?” 这一巴掌没把方也拍清醒,反而起到了一个反作用。 他脸往里面挤,手抓着她的手,往放在自己脑袋上放,示意让她抚摸自己的头顶,像是为了尽全力表达自己如今的顺从,另一只手却掀开了布料,终于让他亲眼见到了那里。 湿漉漉的粉色软肉挤在一块儿,有一点很淡的气味,刺激他出于本能地用舌头去舔。 “我帮你舔干净。” “不行!”宫黎这下真慌了,“你出来,我还没洗,不准舔!方也!” 她和邓嘉柯每次做这种事都是双方洗得干干净净,哪像方也这样,简直跟条狗一样。 “没事…好闻。”他趴在她身下,传上来的声音发闷,“舔干我就松开,水太多了你不是会不舒服吗。” “可是……” 宫黎说不出口。 水本来就会越舔越多啊。 她按住他扎手的头顶,想把他推开却依然纹丝不动。 紧接着明显的喉咙吞咽声终于让她的羞耻到达顶峰。 方也他,真喝下去了。 怎么会有他这么…… 宫黎找不到词来形容,光是这个认知就让她头皮发麻,腰也跟着发软。 方也至少埋在她身下吃了五六分钟才堪堪爬起,小穴周边已经被他吮得微微发胀了。 而他嘴边留着半圈透明水渍,一边若无其事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一边将她抱回怀里。 “对不起我没忍住。” 明明他该是强硬的那方,现在又很没安全感地抱住她不放,生怕她走掉似的。 他努力解释,“我不觉得脏,你哪个地方我都不觉得脏,所以我就想亲一亲,抱歉。” “——还好,我就是有点被吓到。” 方也的举止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让她都来不及担心自己有没有被他看到失态的地方,不过认真细究起来,也是在学校里一向骄傲的方也做出这种事才称得上失态。 “嗯。” 方也收紧拥抱,突然又想起邓嘉柯亲吻宫黎时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这已成为他心中无法拔除的一根软刺,心马上痛了起来。 “他应该不会这样对你吧?” 他自顾自问出口,又惧于听到答案,眼圈迅速变红。 在宫黎看不见的地方,他左边眼角掉下一小滴泪,悄悄落在她的裙子上,鲜红的花蕊尖上慢慢晕开,类似某种讽刺的点缀,却也蕴含着少年苦涩的真心。 32 “怎么又哭了啊?”宫黎偏过头,看清他脸。 “没有。” 方也觉得丢人,慌忙把脸侧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却没料到宫黎伸手托住他脑袋,不让他躲掉。 她凑过来,用唇贴住他脸上的泪痕,张嘴舔掉,感受到了极其微弱的那么一点咸味。 货真价实的眼泪。 她露出诚实却也狡黠的微笑,“我也吃掉你的了,现在扯平了吧。” 吃掉了,他的,水。 方也明白她意思的那一秒,心脏猛的震动了一下,酥麻像无数只蝴蝶扑扇着薄翅,从胸腔飞满身体各处。 他好喜欢她。 这种喜欢还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无上限迭加。 属于初恋的热情仿佛没完没了的夏天,让他的爱恋多到无处可放。 “喜欢你。”他抱住她的身躯,不断重复,“我好喜欢你,小黎,我能这么叫你吗,还是能叫宝宝,好喜欢你啊,真的好喜欢。” 方也的声线本身比同龄人成熟,带了一点不明显的沙哑,现在就像天性释放了一般,每个字句像灌入蜂蜜一般粘稠,充满青涩蓬勃的欲求。 “宝宝。” 他不断亲吻她的肩膀和手臂,手也到处乱窜。 “这里可以摸吗?” 宫黎清楚听到他咽了下喉咙。 方也跟邓嘉柯很不一样,他不会自然的循序渐进,营造令人松懈的氛围。每一个可能越线的举动他都会亲口问出,害得宫黎也要不好意思得停顿几秒,才会作答。 “……可以。” 方也的指头在她内衣边缘徘徊了好一阵,听到答复才探进去。 “你轻一点。” 他一伸进去就把她按疼了。 “抱歉,抱歉。” 他摸到她的胸,一激动到没控制好力度。 宫黎干脆自己伸手到后背解开了扣子,不然这么大的手塞进去也勒得她不舒服。 整个手掌都盖住微微起伏的胸乳,乳头擦过掌心时带来轻微的痒意。 “好软,像奶油…” 他埋下头,撩起裙子去舔。 “嗯嗯嗯。” 这里已经习惯得到爱抚,宫黎的乳头比最初时候敏感许多,被方也含进嘴里,小穴的水不受控制地加多流出。 方也的爱抚其实多少还有点不得章法,但他表现出来的浓烈依恋,带给宫黎异样的快感,引得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贪婪攫取掉了。 她抱着方也的脑袋,少年不带一丝赘肉的腰弓到了极致,立起的性器牢牢抵在她外面,隔着湿漉漉的内裤压过穴肉,时不时摩擦。 快感让她忍不住去迎合,在肉棒抵着她小腹,柱身压上阴唇前端,隔着几层碾过阴蒂时,她忍不住发出呜的一声。 宫黎咬住唇,又把他抱得紧了点。 方也听到她的哼声,已到释放边缘,他一只手摸着乳头,另一只手去按自己性器,歪打正着刺激到了宫黎,她全身紧绷,跟着抵达高潮,窄窄的肉缝有规律地收缩,流出一小摊晶莹的液体。 而乳白的精液尽数洒在她的小腹上,亮晶晶的衬得肚子很白。 方也看了几秒,差点上手去摸,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对劲,连忙起身去找湿巾。 “我自己来吧。” 宫黎没让他帮着擦,因为她还想自己把自己下面也擦干净。 这期间,方也干脆跑进厕所很快地刷了牙。 他刷得干干净净,跑回来抱住刚放下裙子的宫黎,亲了亲她嘴巴,赖在她身边不想松开。 再次兴奋起来的性器从松了一半的裤腰里漏出来。 宫黎刚好往下一瞟,看到了。 “你的那个,颜色好深噢。” 方也听到她的评价,耳朵变得滚烫,“我,这个天生的。” “——没你哥的好看?” 他现在内心敏感得不得了。 “他的偏粉色。”宫黎说完马上反问他,“这个你也问啊。” 惨遭打击的方也回不过神,他恨透自己这张嘴,非要较劲去问,问完了就是自己心里难受得要死。 原来宫黎真看过她哥的那个了。 颜色还比自己的好看。 “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他闷闷道,顺手拉起裤子把软掉的性器收了回去。 宫黎仿佛能看见他头顶上有两只无形的耳朵给耷拉了下去。 “也不是特别丑。”她安慰他,语气真诚。 其实以她的审美来看,男孩子这个器官就是难看,但是男孩子被刺激这里之后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她伸手去碰,还在心烦意乱的方也更加委屈地躲开。 “你穿这个内裤很难受吧,我去给你洗了。”他干脆岔开话题,“一会儿就能烘干。” “不要。” 宫黎想也没想就拒绝,她上小学开始就自己洗内裤了。 “我力气大,会洗得很干净。” “不要。” 宫黎越不让他干,他越想干。 开始还小心翼翼的他,跟宫黎亲近完以后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了。 他抱着她不撒手,还动手去扒她内裤。 “方也,你流氓啊!” 这种行径倘若有第三者目睹真的很容易被误会。 方也凭借身材优势,轻松拿到内裤,然后很单纯地溜进卫生间去搓洗。 平时他是个自己衣服都堆三天才一起丢洗衣机的人,现在给宫黎洗内裤,心里还有点得意。 做出这种行径倒不是完全为了捉弄宫黎,只是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可能她并不需要。 只是他需要她罢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正在慢慢逐渐转变成一种执拗,平时会隐藏得极好,却会在偶尔某些片刻暴露出一丁点。 那些忍不住一直贴上去的拥抱和亲吻同理。 在教室里他已经忍得够辛苦了。 把内裤送入烘干机以后,他重新回到客厅,把正在和花生一起玩的宫黎抱走。 “你再陪陪我吧,花生可以自己玩。” 他假装忘记自己还是拿花生当幌子才把宫黎“骗”过来的。 两个人就这样放着电视,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下午。 方也的手掌托着她光裸的腿心,感受着滑润的潮湿,和她不断接吻,直到宫黎的唇都被他亲到微微发肿,乳头也不外乎如此。 刚好紧握成一圈多一点的手掌一松开,他又射了。 (周末有事,停更几天TUT) 33 宫黎在方也家吃了晚饭才走。 第二天上学之后,方也放肆回来,好似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班上总找机会跟宫黎接触,递零食都光明正大地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和好了。 于是,关于两人的流言慢慢演变成另一种关系的猜测。 方也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反驳,但倘若有人拿这件事亲自去问宫黎的话,他会挡在她前面,不让他们去问她。 他生怕被宫黎逼急了,要跟他全部撇清关系。 不过同学们也就是好奇,给在学校里的日子找点八卦乐子。 中学生的恋爱本来就是很微妙的事,大人们对此异常忌讳,仿佛有了喜欢便会一举摧毁学习的道心,仿佛每个学生都理应有那颗坚定的心似的。 因此多的是牵了手都不跟其他同学承认在谈恋爱的学生,就怕传到老师家长耳朵里去,所以他们这种态度也算正常。 反正大家就这么默认了。 有觉得方也好看的外班女生想打听打听他,熟悉他的人都会好心告知,这人有“女朋友”了,超喜欢那种,别白费力气。 宫黎隐约感受到自己在被误会,但有时下课方也会悄悄把她拉到角落抱会儿,又轻又快地亲她一下,很小心的那种,说来的确也不算清白。 身陷在误解中的方也明显地乐在其中,如同主动递给了她一根牵住自己的绳子。她仿佛都能想象出,倘若她一撒手,必定又会遭受他的缠人与眼泪。 她有点无法抵挡。 但又保留着之前被冷落的警惕,于是干脆什么都不做。 在这种无形拉扯持续之际,暑期到了。 不用早起,不用出门,开瓶冰冻汽水,宫黎躺在有空调的卧室里看小说、看漫画和朋友聊天,能一整天。 暑假作业遭受人性考验,在第一天就被她抛之脑后。 今天又这样躺了一天。 夕阳的余晖慢慢移动,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旁,门外传来了关门的响动声。 应该是家里谁回来了。 她打了个呵欠,边伸懒腰边出门看了一眼。 原来是邓嘉柯。 他一走进来就抬头,在见到她脸之后露出微笑。 “吃晚饭了吗黎黎?” “还没有。” 宫黎挠挠头发,没想到自己一玩都玩到邓嘉柯放学了。 即将升入高三的邓嘉柯期末考结束后也要“自愿”留在学校补课,只是晚自习可以不上。 她从楼上快速下来,“阿姨今天买的桃子特别好吃,我给你洗一个吧。” “谢谢。”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顺势还想抱住她。 “有人……” “阿姨不是在厨房吗。”邓嘉柯没松手,“阿姨他们也不会不回来。” “啊?他们今天不回家?”宫黎困惑地问。 邓嘉柯忍俊不禁,“对啊,刚刚忙着玩没看微信吧,他们在群里说的。” “被发现了,今天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默契松开,阿姨端了菜出来,然后笑眯眯地招呼兄妹俩吃饭。 饭后,宫黎回房间继续玩游戏。 既然大人不在家,她可以玩一个通宵。 她兴奋地计划着,就在游戏启动界面刚出来时,弹出一个微信电话。 是群聊的那种。 杨浪咋咋呼呼的声音率先冒出。 “明天出来玩吗各位?” “怎么玩?”方也问。 “老规矩,看电影。你们看到没,今天有一部很火的动画电影上啦。” 宫黎有点印象,“好啊。夏雪你去不去?” “可以。”她回。 张昆燃马上跟进,“我也去!” “小玄子呢,嘉桢呢。”杨浪开始点名,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我靠的声音,“……怎么退群了。” “什么。” 宫黎从游戏里退出,打开微信,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她头也没抬,忙着看群聊人数,果然少了一个。 刚开始点接通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她扫过成员,原来是宋玄退了。 邓嘉柯看她正在聊天,识趣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 “这咋了啊。”杨浪困惑喃喃,“我去问问……” “别问了,肯定是因为我。”许嘉桢爽快地承认。 “你又干什么缺德事了?”方也语气讥讽。 他俩虽然上次打了架,但都没有老死不相往来,过几天又恢复成不冷不热的状态。 在方也看来,毕竟宫黎亲口说了她跟许嘉桢没关系,毕竟许嘉桢这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但宫黎跟他又是朋友。他不跟许嘉桢闹得太僵,说不定还能在宫黎那里加点分。 许嘉桢语气轻松,“哎呀哎呀,他和鹿年分手,总觉得是我造成的。” 宫黎没吱声,心里拼命抓狂,那难道不是吗,那么明目张胆地撬墙脚。 被蒙在鼓里的杨浪替许嘉桢明不平,“干嘛啊,他不是上周都交新女朋友了吗,现在又回过头来怀疑这些。而且你跟鹿年也没在一起啊。” “那我问问鹿年?”许嘉桢很快就暴露了真实目的,“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之前分手搞得她先退群……” “黎黎,梨子我切好了。”等了一会儿的邓嘉柯小声提醒。 正在认真倾听对话的宫黎转移注意力,看到一盘规整的雪白梨肉,马上心虚地低声抱歉,“不好意思啊哥!本来我说我来洗的。” “没事。”他边说边喂了她一口,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腰。 “好呀,看鹿年还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杨浪听到宫黎那边有说话的动静,好奇道,“你那边有人啊,宫黎?” “嗯。”她一口咬下,全是梨子饱满的汁水,“是我哥。” “噢噢,我想起来了,大学霸哈哈。” 张昆燃也说,“好厉害。” “……” 没人注意到方也现在变得异常沉默,毕竟正忙着一心两用打游戏的林夏雪也没说话。 “我刚问了,她说可以。” 许嘉桢效率很高,他的语气隐藏不住那点兴奋,“我拉她进来,那说定了明天看电影。” “好啊好啊。” 等鹿年重新进了群,也加入了电话群聊。 “之前不好意思了,各位。” 少女的语气淡淡的,跟她本人一样温和有礼。 “没有没有。”杨浪连忙安慰,“宋玄他自己发疯,你别放在心上。” 之前杨浪当宋玄是朋友,看他无缝衔接恋爱也没好说什么,但杨浪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对啊,年年,我也希望你跟我们一起玩。”宫黎出声,她还想说点话让鹿年高兴高兴,指间却传来湿润的触感。 原来邓嘉柯不知何时,躬着腰用嘴含住了她手。 我也吃梨子。 他抓住她手腕固定,含着指头比出无声的口型。 整齐的双齿在此期间不断闭合松开,仿佛刻意地轻咬挑逗,软滑的舌也在不断地舔过她刚刚沾上的梨子汁液。 34 手指被吮吸的快感算不上强烈,但令她有点焦灼。 宫黎害怕自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邓嘉柯替她舔干净手,直起腰坐好,用双腿环住的姿势抱住她,又去寻找她嘴里剩下的水果甜味。 她的唇舌被不断温柔地吮吸,注意力也被一同带走,活泼的群聊电话声逐渐变得。 “宫黎,宫黎,” 她突然被人叫到名字,恍然回神。 邓嘉柯的舌退出来一点距离。 “什么?”她的嗓音沾染了一点可疑的暧昧潮气,幸好电子讯号的压缩处理会模糊掉异常。 “刚刚大家说你听到了吗。”方也在电话那头提醒,语气莫名听着有些冷,“别忘了来。” “好。”她回。 “干嘛啊方也,这么怕人家不来啊哈哈。” 杨浪以为方也在没话找话,笑了他一句,然后大家嘻嘻哈哈中陆续下了线,宫黎也挂掉电话。 邓嘉柯替她把手机放到柜子上,从背后抱住她,明知故问,“明天要跟同学一起出去玩?” “嗯。” 他低头吻住她脖颈后侧,嘴唇逐渐下移,双手也不安分地伸到前面,覆在两小团胸乳之上,“那黎黎今晚就陪我好不好?最近,我学得好累。” 邓嘉柯也会觉得学习辛苦吗。 宫黎想思考这个问题,但被手指和嘴唇不断撩拨起的快感正在逐渐瓦解她的注意力。 手指头灵巧地围着打转,时不时拨弄已经挺起的乳头,仿佛在与它们戏耍,然而又突然被捏住,像充满弹性的夹子带着它们向外拉扯。 “嗯嗯……” 邓嘉柯的大腿挤进了她双腿之间,故意去挤压阴部。 宫黎不自觉挺起臀部,腰部向后弯曲,像是一个侧躺式的坐起姿势,配合他的大腿磨蹭。 “黎黎,看看我。” 他在她耳边请求,她闻声回头,随即被他吻住。 这样未免有点太舒服了。 每个地方都被照顾到,哪怕没有用手指真正碰到那里,她也哼哼唧唧跟他亲了好久,渐渐忘记时间的流逝。 这还是邓嘉柯第一次来她的卧室。 “……要更重一点的感觉吗黎黎?”邓嘉柯怕她呼吸不畅,才舍不得地放开她唇。 宫黎心跳快了一瞬,“怎么重?” 他拉下她的内裤,小穴外面和布料之间已经拉出几根透明的水丝。 然后邓嘉柯掏出自己的性器。 粉色的长根肉棒充血发硬,呈笔直形状,跟方也那种微微弯曲还要大一点的很不相同,像她某晚逛网店无意间误刷到的玩具。 他用它抵住她下面,“夹住它黎黎。” “好,呃嗯!” 她刚一夹住,邓嘉柯突然快速抽动起来,好几次都蹭过前面的阴蒂。 “呜呜……” 宫黎浑身肌肤都在隐隐发烫。 “大声点黎黎,没关系的。”他轻咬住她的耳垂,温柔地鼓励,“阿姨出门散步了,家里没人,就我们俩,给我听听好不好。” “嗯嗯啊!” 她稍微大着胆子叫出声,虽然没有刻意,却比平时说话声音娇了许多,听到邓嘉柯呼吸一窒,罕见地有点控制不住力道,拼命往她阴部上顶。 “嗯嗯......好了,好了哥!要出来了哥.....” 被狠压住的阴蒂激发高潮,她本能性想夹住双腿,但只不过是把邓嘉柯的肉棒夹得更紧,不断收缩的小穴穴口也在一张一合,像一张嘴吸住柱身。 少年低哑的哼声在她耳边散开。 邓嘉柯也射了。 ......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高潮的余韵散去。 邓嘉柯起来收拾残局,从桌上找到湿巾。 “不用,我现在就去洗澡。”宫黎打了个呵欠,“哥你帮我换一下床单吧。” 平时都有阿姨来做这种事,但她肯定不敢让阿姨看到这片狼藉。 “好。” 虽然他被拒绝为她事后照顾了,但换床单这种小事他也甘之如饴,他换成干净的成套床上用品,把它们整理得像自己房间一样平整。 只可惜宫黎从浴室出来,毫无顾忌地栽倒上面,短暂的规整便不复存在。 邓嘉柯倒很喜欢这种感觉,唇边勾起笑意,转身也去沐浴了。 没一会儿。 躺在床上打游戏的宫黎突然听见了浴室传来熟悉的动静。 “........” 喘息声隐藏在流水声中若隐若现,她发现后起身,站在门口听了会儿。 等邓嘉柯出来,他边用浴巾擦头发,一抬头看见宫黎跪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怎么啦黎黎?”他马上恢复平静,温和地询问。 “你刚刚是不是又那个了哥?”她问得直白,满眼都是好奇,“就是偷偷玩自己...下面。” 宫黎用了偷偷两个字。无疑为他这种行为增加了严重性。 邓嘉柯难得感到如此强烈的不自在,他沉默几秒,轻嗯了一声,目光闪躲,“你会觉得我很恶心么,黎黎。” 他从前一向认为自己足够理智,但欲望的阀门被打开之后,如潮水涌来,总在渴望得到疏解。有时光一想到她,他的身体都会变得兴奋,脑子里禁不住幻想出更多更下流,目前暂时还无法向她施展的把戏。 “不会啊。我就是好奇。” 她有时光是跟他们亲亲,下面也会变湿,想来跟这种反应类似。 她拍拍床边,示意他过来。 邓嘉柯走过去重新抱住她,心安了下来,“黎黎,你真好。谢谢你不介意这样的我。” 他不住亲吻她的发丝。 “我真的只是好奇……” 顽皮的手主动探下去触碰,他腰颤了下,抿唇低头,将脸埋在她的头顶,避免更多的喘声溢出。 这种压抑的声音反而让宫黎更有动力,凭感觉去玩弄他的前端。 好舒服。 被自己妹妹玩弄肉棒比自己动手舒服成千上万倍。 被揭穿的羞耻之下,是他被宫黎窥见自己压抑的欲望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扭曲愉悦。 他就是这样需要她。 她看见,也就知道了。 葱白似的手指仿佛带有魔法,这样轻轻拨弄就勾得他下身全然胀起,生涩中似乎带了点让他难耐的技巧。 邓嘉柯过于敏感地反应过来,目光变得有些阴暗,但还在继续把性器往宫黎手中送,完全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嫉恨。 那条狗,那条装腔作势还敢回来纠缠他妹妹的狗,想必就爱这么不要脸地发情,往这双洁白、软滑的手心里上蹭。 但只有他能让她获得无上的快感。 他抱着她倒下,身体位置调了个头。他一边让宫黎继续给他摸,一边弓起腰用嘴给她服务。 舌尖不断地在穴口浅处刺弄,高潮完不久的肉壁被舔得异常舒服,宫黎连手上的活儿都懒得做,双腿夹住邓嘉柯的脑袋,然后很糊弄地抱着那一根,用身体去蹭。 邓嘉柯这根看着就干干净净,洗完澡以后还是带香气的。 她无师自通抓住性器往自己胸口上碰,滑溜溜的顶端顶着挺起来的乳头,好像在止痒似的。 啊哈。 邓嘉柯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之后,一时没忍住,在短时间身体颤抖着又释放了第二次,全喷在了宫黎的胸口上。 “抱歉,黎黎。” 这次宫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邓嘉柯抱起来,重新冲洗了一遍。 宫黎感觉自己皮肤都要被搓破皮了,躺在被窝里的她有点后悔刚才研究他身体的举动。 邓嘉柯穿好睡衣,也钻进薄薄的空调被里,“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过了,黎黎。” 从冬天到夏天,自在英国酒店那一晚后,他就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事实上今早他得知大人们要去外地出差以后,就已做好计划,哄宫黎将床分他一半。 “好呀。”宫黎打了个呵欠,“那就一起睡吧。” 她睡眠质量好,身边多一个邓嘉柯也不影响她入睡的速度。 邓嘉柯听到她的答应,顿时感到幸福,同时又介意起她无辜天真的“慷慨”,总让人甜蜜且痛苦。 他总不能完全拥有她。 哪怕现在他所拥有的,也是靠他那点小聪明骗来的。 邓嘉柯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他至少要牢牢抓住现在所有。 他们是家人。 宫黎出门次数再多,在外面玩得再开心,总是要回家的。 35 宫黎不清楚邓嘉柯心中所想,睡前他向她问了一些关于方也的事,她迷迷糊糊答了几句便睡着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烈日挡在厚厚的窗帘外面,床头柜上放着杯水, 杯中的柠檬和薄荷叶黄绿相见,看上去明亮新鲜,只是气泡所剩无几——邓嘉柯早已出门上学。 她打了个呵欠,磨蹭到十一点才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出门。 方也正在门口等她。 本来宫黎要拒绝他来接的。 她家离市区不算太近,跟方也家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半点不顺路。 但昨晚她忘了回方也消息,一早上起来就收到了他消息轰炸。 ——你在干嘛啊小黎。 ——你跟你哥玩就不理我了吗? ——我也想你,凭什么我跟你不是一家人啊。 ——给你打电话你会生气吗宝宝? …… 宫黎想起回时已经过去十个小时,免不得有点心虚,然后她带着方也去坐了地铁。 “今天地铁有我喜欢的电影主题。”她语气兴奋地跟他解释。 两人刷卡进去,等到第三趟才等来那趟与日常装饰截然不同的列车,从车身再到地板全部贴满了具有电影特色的壁纸,仿佛走进了真正的魔法世界。 宫黎一走去就开始哐哐拍照。 方也跟在她身后,看她那么努力找机位、还要避开路人的认真架势很可爱,悄悄拍了一张正在拍照的她。 他拍完收起手机,“——下一部上映的时候,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好啊。”宫黎拍完照站好,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方也,突然有了新发现,“方也,你好像黑了点。” 她这么随口一说,方也倏地紧张起来,“是有点。你觉得难看吗?” 难道宫黎现在喜欢长得白的男生了? 他看她哥就挺白,但和宫黎这样白皙的娇小的让人想去又捏又亲的白不一样,其他男的这么白,在他看来就是死人白。 宫黎自然听不到他偏心到极点的心声。她诚实地摇头,“没有啊。” 还是很帅。 方也帅得像漂亮的野生动物,俗气花哨的花衬衫穿在他身上会莫名其妙变得好看起来,是最适合他的夏日打扮。 “那就好。” 他空着的那只手蠢蠢欲动,终于轻轻捞起她手。 宫黎没有拒绝,他的手指便插入她的指缝牢牢勾住。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说,“我最近都在剧组打工才晒黑的。你要来玩吗?”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这电影都是他家投资的。 方也看宫黎产生兴趣,忙不迭给她介绍起这部电影。哪怕这部电影他都不感兴趣,但为了能让宫黎来,他故意夸大其词了片场的有趣。 过了几站,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车厢渐渐变得拥挤起来。 方也松开她手,干脆将她围在自己怀里。 “这样就不会挤到了。”他有点心虚地解释。 “好吧。”宫黎的脸埋在他怀里,隔绝了某些路人散发的汗臭,只能闻到很淡的香味。 这个香味跟新年那晚她穿他衣服身上的味道一致,一会儿像橘子,一会儿像潮湿清冽的空气,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是香水。”方也有点害羞地承认。 这是一个关系好的哥哥教他的,想要留下让女生不讨厌的香味浓度,可以提前一晚上在衣服上喷两下下,所以他特意翻出了给自己衣柜充当空气清新剂的香水。 “噢。很好闻。” 宫黎有点惊奇。方也应该是她第一个认识会用香水的同龄男生。 她看他看着黑漆漆的车窗,嘴角明显上扬,好奇地问,“你在笑什么啊?” “影子。”他解释,目光停留在窗上倒映出的身影,“我们这样很像情侣吧。” 说完,他还轻轻啄了她额头一口。 在其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对正在热恋所以忍不住展现亲密的青少年情侣。 宫黎愣了一下,想也没想便说,“可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我也没有啊。”方也连忙表明清白,又慢慢地说,“那你以后跟我谈吧,我们上大学也一起。” 两个人都做了那么多事,现在才来讨论这个显得过于怪异。但方也不敢说太肯定的话,只能请她以后跟他谈。 “再说吧。” 宫黎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状态算什么,实际上她不确定自己的同时,也不确定方也和邓嘉柯对她的好意和兴趣会持续多久。 “就算被骂,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这样啊。”方也小声嘟囔,后半句你跟你哥什么的没说出来。 不过宫黎全没听见。 她抬头看了一眼标识,“到了,我们走吧。” “好。” 从地铁站出来,他们又走了几百米到电影院。 大家一起看电影时,方也这次自觉坐到宫黎旁边,根本不用杨浪安排。 但宫黎当着其他人面,不跟他牵手了。 她正忙着和林夏雪八卦,坐在他们前一排的许嘉桢打算跟鹿年牵手八次,被打回来九次。 多的那一次是鹿年不想听他说话,直接用力拍过他下巴,许嘉桢猝不及防,脑袋差点歪到另一边邻座去,把正在大喊大叫的熊小孩儿都吓得不敢吱声了。 我说吧。 宫黎用口型对着林夏雪比。 被鹿年果断手法所震惊的林夏雪比了比大拇指,露出赞许的表情。 杨浪看看前面两人,又看看她俩,无奈地摇摇头,但他又想,还是怪今天这电影太无聊,才让大家都变得这么无聊。 于是电影散场后,自觉今天没玩好的杨浪又带着他们去桌游店。 据说这是他一个远房表哥开的店,说是桌游,但除了桌游,还能打台球、打游戏,以及看电影的包间,林夏雪进去,马上抛弃他们,在电玩区坐得安稳,毫无起身的打算。 宫黎跟杨浪他们玩了两盘,刚弄清楚游戏规则,开始犯困了。 她起身去找林夏雪,可惜游戏声也吵。 宫黎干脆起去了趟厕所洗脸。她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到六点,之前跟大家约定好了玩一整天,一会儿还要一起吃烤肉,她不想扫兴。 从厕所出来,她刚要走过一个转角,手被人拉住了。 是方也。 “我单独开了个包间,你睡会儿吧。” “啊?” “我看你很想睡觉的样子。” 方也想问她昨晚到底几点才睡,但问了也是自己难受,还会忍不住再继续问别的,所以他干脆闭嘴,替她打开房门。 这是用来看私人电影的包间,所以会有一张很大的沙发床。 “可能不是很干净,但挺安静的。”他说。 “谢谢,这很好了。”宫黎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我都没有想到。” “嗯,你睡吧。” 方也没有碰她,他不舍地看了她一秒,替她轻关上门先回去找他们了。 宫黎躺下来伸了个懒腰,原以为睡不着只是休息的她靠着抱枕,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眼。 直到大家打完游戏一起跑来叫她,她才醒来。 精力恢复后的宫黎再度变得活跃,晚上这顿烤肉基本都是她给大家烤的,方也给她打下手,杨浪则吃得最多。 晚饭结束后,大家便各回各家。 方也说他要送她。 刚和朋友们分开,方也一把抱住了她,吓了宫黎一跳。 “我们再玩会儿吧。”方也把脸埋在她脖子那里,“我好想你啊好想你。” “我们今天一直在一起啊。”宫黎莫名。 “但我想单独在一起,为了不让他们误会,我忍得很辛苦了宝宝,你能不能再奖励我几分钟。” 方也说完,自己先脸红辩解起来,“不是,我不是说的那个奖励……我其实特别怕你误会,我不是因为想跟你做那种事才出来见你的。” 晒太阳也好,坐地铁也好,跟大家在一起也好,都是为了见她。 只要有宫黎,他的大脑已经可以自动反应,做出唯一的选择,那就是无限地靠近她。 “我只是很想你……” 下垂的睫毛微微发颤,扫过她下颌骨,也在摩挲着她此刻的心情。 方也现在总是这样,说一大堆跟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撒娇,邻居家那只金毛都没他这么会粘人。 “好吧。” 她抓了抓被他蹭得发痒的脸,然后侧过去碰了碰他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方也,还是在大街上。 宫黎的耳廓马上变成可疑的粉色,深色眼正瞳直勾勾盯着她,好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36 他们躲进巷子里,在某个已生锈的铁门前偷偷地继续亲。 “亲一下。”方也不住地舔她的唇,“就再亲一下。” 她主动他亲一次,他恨不得还一百回。 宫黎清楚地感觉到小腹被滚烫硬物所顶住,方也的双臂一而再把她拥得更紧,似乎是靠这种方式好让自己有所缓解。 好热。 她说不出是天气太热,还是抱住她的方也体温太高。 热得她脑袋发晕,放任自己做出了从未没想过的事。 她居然跟方也在外面就这样亲起来了。 方也靠里的那只手悄悄往上移,隔着衣服盖在柔软的起伏上。 “就一下。” “就一下,小黎。” 他的话已经变得没多少信誉度。 昏黄的路灯下,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宫黎完全盖住,她刚好困于门与墙面之间的那点空间里,一抬眼只能看见他幽深的眼瞳,仿佛要吃掉她。 宽大的手掌隔着衣服摸索,沿着内衣的边缘捏住了弱小的乳头,在揉搓下很快就挺起来,在紧张的情绪下快感变得更加强烈。 唔。 宫黎差点发出声音。 她低下头,小声喘着气。 小穴里源源不断地冒着水珠,溢到内裤上,被方也一把托住。 “不好意思,我手不够干净.....” 他的手指并没有贸然伸进去,而是隔着布料揉了好一会儿,揉得手指都是一片湿滑,然后他似乎犹豫着什么,停下动作,快速地解开自己衬衫,嗖的一下盖在她脑袋上。 宫黎眼前失去清晰的视野,她拨开衬衫看到只穿着白色背心的方也,刚蹲下。 这个举动的潜在意思吓到了她。 这可是在大街上,虽然偏僻了点,但也是有人出没的。 “不行!你快起来,方也,快起来!” 她手指紧抓他的肩膀,但他不为所动。 “我看了,这儿没有摄像头。有人来了,我抱着你跑,他只能看到我的脸。” 方也竭尽全力地诱哄她。 他完全不嫌脏地单膝跪下,同往常一样用脑袋蹭她光裸的大腿,双唇在内侧敏感的皮肤上流连,手指已经撩开她短裤的裤腿。 “都湿了,给我舔舔吧。” “想吃,宝宝。” 火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没听到允许的方也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尖去舔。 算是默认的宫黎紧抓住衬衫,腰部发软。 只有方也会做出这种事。明明出身很好,但展现出的习气又这般自由不羁,以及那股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黏糊固执。 口腔包裹了整个阴部的前端,小有经验的他已经学会用舌头挑开包皮去逗弄弱小的阴蒂。他轻轻一嗦,稀薄的气压立马挤压起阴蒂。 宫黎呼吸变得急促,鼻腔间都是他衬衫上的香水味,蒸得她额上全是细密的汗。 快站不稳了。 酸酸麻麻的快感扩遍全身,她只能依靠后面的铁门来维持重心。 方也的手臂碰到她小腿,她往下瞟了一眼,看到一边在给她口的方也,一边裤裆那儿也在动作。 怪不得她的下面被越吸越重。 “......可以了,别吸了。” “不准吸了!” 她受不了地想推开方也的脸,只是无济于事,让方也变得更加兴奋而已。 一个滑溜灼热的东西也贴上了她的左边小腿。 快到顶点的她无心理会,微微发颤的双腿自觉地越绷越紧,恨不得交叉搅成一团。 “嗯嗯.....” 她咬着衬衫控制音量,双手用力抓住他的头发,阴暗的视线中有一道白光闪过,小穴开始规律性地猛烈痉挛,晶莹的液体流了许多出来,比平时的还多。 这一瞬间,她脑子像所有东西都被清空了一般空白。 过了几秒才缓过来。 双腿都差点直接软到一屁股坐下去。 “更像尿了.....” 宫黎隐约听到方也嘟囔了这么一句,掀开衬衫,恨恨地踢了他的性器。 “那你真把自己当狗了。” 别以为她没感觉到自己小腿沾了点凉飕飕的液体,还是乳白色的。 方也正在用纸巾给她擦腿,听到了她的话,若无其事地收起自己那物。 “我就是狗啊,花生是猫,我给你当狗。” “.......变态。” “我只是想听你话,逗你开心。”方也辩解。 “你哪里听话了,一点都不听话!” 宫黎有点激动地说出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这句有点大声,刚好他们走出巷口,还有路过地人因为她这句话多看了她两眼。 真是尴尬。 “我会乖的。” 跟她亲密得逞后的方也怎么都忍不住笑,他大方牵着她手摇晃,额角浅色的疤都因为这笑变得动人。他是一名天生的轻度坏心眼,可心底全是留给宫黎一个人的诚实和乖顺。 “我会每天想你。” 他打了个车送她回家,念念不舍到趁司机不注意还亲了亲她的手。 “如果你三次都拒绝跟我出来玩,那后面至少同意一次好不好。” “知道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她对他摆摆手,下了车。 今天邓嘉柯比她先到家。 依然些许潮湿的发丝贴着她额头,乌黑色显得她皮肤更亮,眼瞳残留着刚才愉快的神采。 “黎黎,你流了好多汗。”邓嘉柯平静地问,“要不要去洗澡?” “好,我一会儿就去。” 她口渴得要死,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下去。 两人说话间,门咔哒一声开了。大人们也回家了。 “妈妈。” 宫黎起身,没留意到正准备握住她手的手,忙着跑去迎接归来的家人。 邓嘉柯留在沙发上未动,他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如玉一般的眉眼发着怔,目光忽明忽暗。 37 p o1 8w u.c o m 夏日的蝉鸣,持续不断,仿佛把度过的每一秒都拉得极为绵长。 但矛盾的是,陷于这种绵长中的宫黎意识到暑假结束的那一刻,好像也才是刚放假的一眨眼过去。 她升入高二了。 相比高一,宫黎面对的课程作业变得繁重了些,本来觉得遥远的高考在心底初见了雏形,无可避免地催生出时有时无的紧迫感。 她顺应人性,说白了也就是无法克服贪玩的惯性,跟任何一个正常的青少年一样,需要抽出好多时间跟朋友聊天、玩手机以及贪睡。 所以她开始有时会厌烦跟邓嘉柯或方也做的那些事。 害怕被大人发现脖子上的红印,占用睡前看小说的时间,以及被不断撩拨经常湿掉的腿心。 新鲜感一过就开始觉得有点麻烦。 即便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拒绝,他们马上会停手,表面上很听话的样子,但隔不到一两天又会卷土重来。 晚上她在家里跟邓嘉柯抱了,第二天上午体育课前方也绝对会把她拉到一边去,亲到嘴唇发麻。 久而久之,宫黎终于有点回过味儿了。 除了以前同一节体育课,在她认知里就没打过交道的邓嘉柯和方也,似乎是在暗暗较劲,对她跟另一个人做的事清楚明白得很。 事实上她无所谓他们如何看待对方,但她不想被夹在中间,拉来扯去。 她只是喜欢他,以及他而已。 就在宫黎打算分别跟他们沟通这件事时,她突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还是她听到邓嘉柯跟他爸吵架的时候得知的——邓嘉柯前两天拒绝了去A大的保送。 A大是全国顶尖大学,和另一所大学属于并列前一二名的水准,他们市每年总共能去的,都屈指可数。 “你到底在想什么!”邓鸿业的语气从未如此严厉过,嗓门大得整栋楼都要为之一颤,“你平时不听话就算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允许你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邓嘉柯语速很慢,风轻云淡的表情完全不像置于暴风雨的中央,“我有我自己的计划,一直都有,用不着您操心。”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在埋怨我!没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以为你能过得这么舒坦!真以为你考得好点就了不起了!” “……”想看更多好书就到:d a n me ib . co m 他沉默下来,懒得再看他爸气得通红的脸,目光向旁边移了点,恰好跟不远处的宫黎对视上了。 宫黎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她神色担忧,欲言又止。 他冲着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没事二字。 宫黎犹豫之后,抬头看见妈妈在对自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插手,她只好先上楼。 邓嘉柯继续跟他爸僵持在那儿。 最终以双方无言以对的沉默暂时告一段落。 邓嘉柯起身回房,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咙,过了几分钟,不出他所料,敲门声响起。 “请进。” 宫黎开门,走了进来。 她坐在她常坐的那把浅色藤椅上,慢吞吞地问,“你真的不去A大吗哥?” “嗯。” 邓嘉柯应了一声,给她也倒了杯水,正准备撕开单支果酱的袋子。 “不用了哥。”她忙说,“我那个,刚才刷牙了。” “哦好。” 他放下,把水杯放在她旁边的矮柜上,这是宫黎经常来他房间后,他特意布置出来的角落。然后他盘腿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下,以微微仰头的姿势,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留在J市,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 她不想说跟邓鸿业一样的话,这对邓嘉柯来说毫无意义。但以她一贯的认知来看,她也以为邓嘉柯会去外地读大学。毕竟J市最好的大学对邓嘉柯来说,都差了些——这是梁仲的原话。 “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侧身靠近,以一个有些孩子气的姿势抱住她的小腿,长睫在他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难道你嫌我烦了,黎黎。不想哥哥继续陪你了?” “不是,我当然不是这意思。”宫黎矢口否认。 可邓嘉柯越是这么委屈小意,越让她担心起来。 她忍不住想,邓嘉柯不会真是因为她,才打算留在家附近上学吧。 这个猜测太自以为是,也太惊悚。 她不想成为一个“罪人”。 邓嘉柯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黎黎不要担心这事了,我心里有数。” 他手慢慢往里滑,从内侧的腿肉一直延伸到腿心,指尖抵住了软肉。 “我今天不想做,哥。” 宫黎诚实地拒绝了他。她此刻确实没什么心思,加上明天还要上课,她很困。 “好。”邓嘉柯眨了眨眼,完全看不出内心情绪的波动,“那能不能就亲亲你呢。” “这个当然可以。” 宫黎抱住他脖颈,贴住他唇。邓嘉柯的舌头灵巧钻进她口腔,与语气的温和不同,他有点急切吮吸住她的舌尖,按住大腿的手也比平时要用力些。 唔。 他和她一直亲到她脖子开始感到明显地酸胀。 宫黎的下身被他手挑逗出了水,但她还是选择亲完后就走掉了。 从他房间出来,走廊另一头的主卧突然发出一声响动,吓得她心脏都漏跳了半拍。在她确认门照样紧闭,应该只是有东西掉下来后,她才放心上楼。 邓嘉柯保送的事让她记挂了一阵子,方也都看出宫黎似乎有心事。 某日他请假出去,回校前特意去排了一家最近很火的蛋糕店,买了最畅销的抹茶巴斯克。 为了不让别人来打扰,他现在都是习惯性买两份,一份给宫黎,一份给杨浪他们,用来堵住他们的嘴。 “谢谢你。” 课间,宫黎和他躲在对面走廊的转角,站着边吃边聊。 “你喜欢就好。” 看她吃得专注,方也的嘴角勾起,双目盯着她嘴边遗漏的奶油碎屑,有点心痒痒。 “你又出去上英语课啦?”她随口问。 “嗯。我准备明年年初先试考一次。” 方也正在为出国的事做准备,这是他上高中前他姑姑就为他安排好的计划。 但如今留学这件事让他变得焦虑起来,他自我欺骗式地每日缠着宫黎,尽量避免去想未来如何。 假如他真在不久之后出国,不能常伴宫黎左右,那么最有可能的发展就是宫黎心中那盏摇摆不定的天平,因为这现实距离,稳稳偏向她哥,而他只能遗憾出局。 “——你又不愿意陪我,要不然我不出去了。”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宫黎停止动作,看向他脸。 “我就那么一说。” 他说出口后,又觉得似乎可行,留学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反正他毕业后的路子都安排好了。 “但我的确可以不去,等高中毕业以后我再” “不要。”宫黎果断打断了他。 她因为邓嘉柯的事,难得敏感起来,“你不要因为我这么做。” “不是。” 方也想说他就这么一想,但宫黎下意识冷淡反应真切地伤害到了他。 他在她心中就这样不值一提么。 “你就巴不得我早点走,你好跟你哥两个人相亲相爱?”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放假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见面啊。” 她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喉头突然感到甜得腻味。 铃声在他们之间响起。 “回去吧。”她说。 “好。” 方也倒吸一口凉气,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英俊的脸孔陡然变得阴沉。 38 (这节有足交,介意的宝跳过) 邓鸿业最终还是没拗过邓嘉柯。 高三年级第一拒绝A大保送的事在校园内很快传开,许多人对背后原因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宫黎不再思索这事,但始终怀有疑虑,加上方也还在时不时不死心地劝她一起留学。 她依然被一种隐秘的无法驱散的烦躁萦绕着。 邓嘉柯则与她刚好相反。 确定进入J大的他大概因为不用高考,即使被大家在背地里各种惋惜,但明显看上去情绪不错,面对周围人的礼节性笑容都显得过分真诚。 “——J大离家还是有点远,我打算在附近租套房子,你到时候可以过来玩。” 新年刚过,邓嘉柯已经兴致勃勃地计划起下半年升学的事。 他语气轻快,“就我们两个人,会自在点。” “噢好啊。” 宫黎应得心不在焉。 快要期末考了,她让邓嘉柯来找她是为了问题,这几道题弄清楚后他还赖在她房间没走。 “我陪你复习吧。” “好吧,那我把今天的单词背完就睡。” “好。” 邓嘉柯仰起脸孔笑眯眯地答应她。 宫黎发现了,他最近有个习惯,就是好好的沙发椅子不坐,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就爱坐在地上。 诚然,家里每天有人打扫的地板是很干净,但是这么硬邦邦的,坐着应该不会舒服,但他似乎却很喜欢处于一个在下的位置。 ……可能是为了方便做坏事吧。 邓嘉柯没有明目张胆地打扰她背单词,他只是用手圈住她的脚踝,慢慢摩挲。 “这袜子很可爱,你自己买的吗?”他出声问。 “夏雪送我的圣诞礼物。我和她一人一双。” 宫黎也就洗完澡了,穿着试试样式,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穿这么厚的袜子,不一会儿就觉得热。 “你帮我脱了吧哥。袜子放柜子上。” “好。” 邓嘉柯替她脱下,忍不住把她光裸的脚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会儿,越摸越舍不得放手,身体无法自抑地起了点反应。 他的妹妹浑身上下,他都觉得可爱。 如果她能踩住他就好了。把他踩在脚下。 邓嘉柯心里冒出这种想法,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他尽可能压制着对她无穷无尽的渴望,只能靠这种相对卑微的作态,试图隐秘地吞噬下她。 “……” 宫黎无语。 她脚心被他摸得发痒,加上他垂下的双眼,即使没有对视,也能感受到那股黏着。 另一只没有被他握住的脚碰了碰他胸口。 “哥哥,你是不是硬了?” 邓嘉柯僵了下,然后承认,“是。” 他松开裤子,露出发硬的下身。 有次宫黎无意间说出方也这玩意儿没他的好看,他就对自己的颜色形状感到非常自豪,有时候一起睡觉还会哄她玩他这儿。 宫黎的手上还拿着英语书,她一只脚踩住他靠近根部的位置,两颗垂下的卵蛋被挤到冰凉地板,另一只脚则用脚指头去蹭更为敏感的冠状沟。 “黎……黎黎。”他手紧抓着床单,腰猛地颤了下,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喘,“黎黎,轻点。” “我很轻了,哥。” 宫黎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在真正拒绝。他挺着腰继续给她脚上送,一边发出沙哑的喘声,一边隔着内裤就开始给舔她,一副极为渴求的样子。 刚换的内裤和刚清洁完的阴部被他口腔吃得湿哒哒的,他拉开裆部,舌尖在穴口来回打转。 宫黎最喜欢这样,脚下动作一时没控制好,滑了一下。 哐当一声,书也掉在地上。 敏感的脚心划过水润的龟头,很有趣,所以她忍不住这样多玩了几次。 “多欺负我一会儿,黎黎,求你。” 邓嘉柯被她刺激得双眼泛起水光,眼下肌肤一片殷红,完全不见平时矜持的骄傲,简直色情得可怕。 她每一滴流出的爱液都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宫黎按住他的头顶,咬住唇夹紧双腿,试图收缩的小穴被他嗦进嘴里,突地爆发,猛烈收放。 “嗯嗯啊!” 她舒服得全身都绷紧,脚尖重重地踩中肉棒。 疼痛伴随快感,刺激得邓嘉柯一并释放出来,流到了地板上。 两人一同将房间收拾干净,邓嘉柯该离开了。 他临走前抱了抱她,在她耳边小声撒娇,“只有哥哥能一直陪你,所以你别不要我。” 最近他总爱重复这话。 “......” 宫黎这次没有急着回应他,她犹豫地问,“哥你真的是因为我才不去A大的吗?” 邓嘉柯似乎早有预料她会问出来。 “是我心甘情愿想留在你身边,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不然我会更难受的。” 宫黎瞳孔紧缩了一瞬。 她很快冷静下来,“好。我睡了,哥。” “好的,黎黎晚安。” 他放开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宫黎回到床上出神。 她身体内还残留了一丝高潮后的余味,这突然让她感到空虚。 邓嘉柯从来没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但那些看似体贴柔和的话语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缠绕上她,也困住了邓嘉柯本人。 不应该这样。 她心想。 她不喜欢这样。 39 宫黎的烦躁最终在期末考结束的那天中午到达顶峰。 考完最后一堂,她从考场出来,跟几个同班同学凑到一块儿对答案,心就凉了一半。 当然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最近她复习不怎么认真,自然考试结果不尽人意。但一想到成绩要出来那天,她就郁闷且后悔。 这事当然不能怪别人。 但事实便是她夹在邓嘉柯和方也之间,很难不受其影响。 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们未来的路都已明晰,可她没有。 她还要高考呢。 下午就放假了,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下午去哪儿玩,宫黎默默收拾好书包,准备一会儿就和帮她收好行李的阿姨一起回家。 “下午要不要出去玩?”方也没什么眼色地凑过来,“上次你都睡着了。” “不要。”她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我要回家吃饭。” “那晚一点可以吗?”方也背上书包,连忙跟上她出教室的步伐。 “我明天就飞A市去考试,今年还要在那边过年。”他边解释,边跟她并肩走,“陪我一会儿好不好啊?” “你还要回来的啊。” “回来都快收假了!”方也强调,“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没考好。没考好也没事,来我家我给你做热巧克力。天气预报说今晚下雪,喝热巧最好了。” 他现在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宫黎有点意动。 毕竟意志不坚定的人是她,迁怒到方也身上也没用。 “——好吧。我晚点来。” 方也听到她答复,双眼又亮起来,开始得寸进尺,“那你......要不要跟我去A市玩两天,没有大人。” “不要。” 宫黎现在一听到他的“诱拐”就头疼,“你再说我就不去了。” “不说了。”他见好就收,“我晚点来你们小区门口等你。” “好。” 宫黎到家时,家人们等她一起吃饭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挺不好意思,加上考试不理想的原因,在饭桌上表现得异常沉默。 最了解她的妈妈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并没有蠢到亲口问出。 这是母女俩的默契。 在宫英子看来,宫黎的成绩算不得特别优异,平时看着还有点迷糊,实际上她有她自己的要求,根本要不着大人再去督促管束。像宫黎这种心里有数的小女孩,过于紧绷地逼迫,是会起到反作用的。 在她这个几十岁的大人眼中,一次高中期末考能算什么大事呢。 就算女儿高考不理想,她都觉得并不重要。毕竟她俩现在的每一天都比曾经过得幸福多了。 宫黎自己不开口,那就变相地安慰一下好了。 饭后,宫英子给她转了几千块,转账说明是“跟朋友们去玩吧”。 宫黎一看到消息,愣了愣,马上冲出自己房间,“谢谢妈!最爱你了!” “嗯嗯,就会说好听话。”宫英子正在穿外套,“我和你叔叔出趟门,你和你哥在家乖乖的,出门要告诉我在哪儿,注意安全昂!” “知道了妈!” 有了妈妈的安慰,宫黎心情好多了。 她把这两天专门为考试准备的羽绒服和毛衣扔进脏衣篮,然后换上毛呢裙和牛角扣大衣,涂上了林夏雪送她的唇蜜。 “黎黎。” 邓嘉柯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 “嗯?”她对着镜子用指腹蹭掉唇边多余的唇蜜,“怎么啦哥?” “你要出去玩吗?” “对啊。” “跟方也?” 虽然他们知道彼此很久,但宫黎很少从邓嘉柯口中亲耳听到他提他的名字,听着有一点说不出的怪异。 她将唇蜜收进大衣口袋,“是的,哥。我今天跟他玩。” 邓嘉柯沉默了一瞬,“......可以不去吗?” “我跟他已经约好了。”宫黎思索,“我们可以明天,噢明天夏雪约了我,后天你有时间吗?正好我想预习下学期的课,想跟你请教一下。” “你想什么时候,我都有时间。”邓嘉柯依然保持着微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但你今天能不能不要去见他。” 宫黎不明所以,“为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哥?” 邓嘉柯以前从来不会要求她什么。 “这算我的请求可以吗,黎黎。”他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按在她腕内,“我,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好像每次跟他出去都玩得很开心。” “我跟你玩得也不错啊。”宫黎开始失去耐心,她再次试图挣脱他手,“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黎黎。” 邓嘉柯并没有听她的话,反而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反正他都要出去了,只有我才能一直陪你。以后你想去哪里读书我也可以陪你。”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宫黎耳侧,惹得她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我不需要你陪!”她现在一听到这样的话,就容易反应过激。 “哥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就好了,能不能别老是考虑我!” 说实话,她很烦这样,简直就烦得不得了。 后半句她差点就说出口,但箍得越来越紧的手臂让她下意识选择了刹车闭嘴。 40 “.......这不一样。” 邓嘉柯笑了一声,这声毫无愉快之意,反而透着刺骨的冷,“我跟你是不一样的,黎黎。倘若你接受了我,我就没办法过得像以前一样无知无觉,随心所欲。被你需要才是我唯一的幸福,我从来就不想跟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一起分享你。”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听得宫黎头皮发麻。 自他带她请假买礼物那天起,她自以为她对他开始逐渐了解,但现在这个强硬挽留她,说出这种话的邓嘉柯陌生得可怕。 “求求你,黎黎。你不要跟他出去好不好,他只想带走你.......” “——你也知道不一样。那就不要用你的想法来要求我!” 她趁他没留意,用力踩中他脚,趁他吃痛反应的瞬间迅速逃到房门口,警惕地向外面望了一眼,看到阿姨还在楼下才放下心。 “你不准过来,邓嘉柯。”她的嗓音微微发抖,“我讨厌你。” “.......好。” 动了一下的邓嘉柯马上留在原地。 他在听到她吐出那几个字时心脏倏地刺痛起来,眼睛底部也凝出水雾,垂下来的双手残余她的体温,现在却抓不住任何,只能徒劳地紧握成拳。 “我不过来。”他迅速保证,怕宫黎还没听完他的话就一气走掉。 “——对不起,黎黎,我刚刚就是太慌张了。” “其实....方也来找过我几次,跟我打赌说他用尽所有手段,最后一定能打动你,带你出去,所以我怕你突然间就不要我了。” 他语气喑哑,听上去无比哀伤。 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幽深的眸子颤了颤。 宫黎听到他的解释,打了个寒战。 邓嘉柯说到这里便结束停下,他听到宫黎离开的脚步声,颓丧地伫立,仿佛一座被遗弃的雕像。 痛苦的心脏在他回味自己说的最后几句时,感到了一阵扭曲的快意。 他不能拥有她。 那么其他人也不能。 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都是方也发来的消息。 宫黎魂不守舍,手里紧抓着包带,走出大门。 雪提前到下了。 暗色高空上降下轻飘飘的雪,很快就随着风被裹挟,飘到更远的地方,而地面上渐渐累成薄薄一层,反射出的光晃得有点刺眼。 坚持站在车外等候的方也冷得双手发麻,一看到宫黎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 考虑到这是她家小区,他没有贸然做出任何亲昵的举动,但目光已经牢固地黏在她身上,身体也靠得很近。 “上车吧。” 上车他就可以抱抱她,把她吹得冰凉的脸放进自己的怀里好好暖和。 “不用了。” 宫黎向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正如方也最开始对她无缘无故的漠视,他后来对她的执着也是那么的没有道理。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出去。A市我不会去,国外我也不会去。” 方也听到她突兀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跟往常一样,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知道,我不念叨了。但今天我家还能去吧,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我也不要。” 宫黎不动,“你定了今年夏天就走,在这之前你真的不会再想别的办法劝我,甚至可能是强迫我?” 方也家的背景很神秘,到现在她也不甚了解。 毕竟这并不是她喜欢一个人时用来衡量的标准。但她突然对他的未知感到恐惧起来。 平时相处在某些细节方面,方也就总喜欢用那种过后不断道歉讨饶的方式去诱哄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怎么会呢。” 方也的脸色看上去无辜极了,他这副长相就不像还需要费心巴劲骗女孩子的。 可宫黎只是紧盯着他,强烈的视线直中他隐秘的内心。 第一次见面,她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那股带着明显好感的好奇吸引他也注意到她,光是察觉就让他心口无端泛起甜意。 而现在,她的探究只剩下冷淡的戒备,光是对视都让他胸口揪紧。 “......我只是想过,想过那么一下而已。”他艰难地回答,小心斟酌出自己真实的一面,“但我绝对不会真的那么做,你相信我。我只是怕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会更喜欢你哥,我就没机会了。” 他看她沉默的脸,就已经预感到了他的后果,解释的嗓音都在发抖。 “我说过的,小黎,我不走也可以,我不会真的逼你......” “不用你自以为是,方也。” 不止宫黎的声音在抖,她全身都在发抖。 “我也讨厌你。” (今天雨下了多久就写了多久,伸个懒腰,晚安啦XD) 41 “我错了,小黎,我不想跟你分开.......” 方也反应过来,急切地想握住她手。 早有准备的宫黎闪到一边。正巧她手机铃声响起,她名字没看就划过接通键。 “要不要出来玩?”话筒那头传来轻快的问话。 是许嘉桢。 “好。”她连做什么都没问,马上说,“给我地址吧。” “呃好。”许嘉桢大概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就在鹿年家。” “我送你。”方也插进话。 宫黎摇摇头,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车内。 许嘉桢很快发来地址,宫黎吸吸鼻子,转述给司机。 抵达时,许嘉桢和杨浪站在路口的商店屋檐下,无聊得来回踱步,头发上还沾了点没化完的雪花。 “你们怎么不先进去?”她走上去问。 许嘉桢耸肩,“女孩子家我们怎么好单独进去。” “你还挺有礼貌。”宫黎看他一眼。 他皮笑肉不笑,“那不然我喊你们俩过来干嘛。我自己一个人能进去?” “那我再问问夏雪?” 中午她说她心情不好要回家,林夏雪说那她就和青栎去打游戏。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说不定林夏雪愿意出来逛逛了。 “可以啊。她挺喜欢热闹的。” “真的吗?”宫黎还在犹豫,“我还怕是鹿年不好意思拒绝我们呢。” “真的。”许嘉桢语气笃定,“如果她不想跟大家玩,当时就不会进群了。” 杨浪搭腔,“我也觉得。我初中就认识她和宋玄啦,她是不爱说话,但我们喊她她都会来的。” 许嘉桢听到宋玄两个字,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宫黎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更不会在乎在场是不是有人受刺激,“好吧。” 因为是约好了今晚是在鹿年家吃烤肉,三个人在门口超市买了好多食物才进去。 鹿年家在一片老小区内。 许嘉桢领着他俩绕了好几个弯,才走到正确的单元楼。 灰扑扑的楼房只有五层高,但走进去的楼梯又窄又暗,而鹿年家正好还在顶楼。 冬天本就穿得笨重,宫黎没提什么东西,都爬得有点大喘气,不过她心情比出发前好多了,还有去朋友家做客的期待。 打头阵的许嘉桢敲敲门,不到三秒钟门就开了。 “欢迎。” 鹿年冲他们笑笑,有点慌张地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拖鞋够的,鞋套也有。” “谢谢。” “谢谢,我们自己来就行!” 鹿年等他们走进来后,又跑去厨房,边洗杯子边说,“我爸妈还在外地没回来,所以家里没有大人,你们随便玩,就是我家有点乱。” “没有,没有!” 宫黎走进来,眼前一亮。 鹿年的家不大,装修老旧过时,但架子、桌面以及阳台上都摆满大大小小的植物,鲜活的绿色枝叶与室内环境混为一体,展现出勃勃生机,与楼房外观截然不同。 “——你家简直就是精灵住的房子!”宫黎发出真诚的赞叹,“还养得这么好,你和你爸妈都是精灵吧!” “哪有这么夸张。”被夸奖后的鹿年脸颊微微红,“就是我爸妈喜欢而已。” 她给他们倒上提前准备好的鲜榨橙汁,又把投影仪打开。 投影仪是她妈妈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因为她很喜欢看电影。 “你们想看什么,我给你们放吧。” 杨浪先举手,“我想看大片,我要看超英!” “我有会员。”她把她手机递给杨浪,“你们看,我去洗点水果。” “不.....” 宫黎一句不用还没说完,被许嘉桢捅了一胳膊。 他自觉跟在鹿年后面,“我跟你一起洗。” 鹿年微微皱眉,“不用两个人。” “那我来洗,你告诉我洗哪个吧。” 宫黎看许嘉桢那不值钱的积极样,识趣地闭上嘴。 她低头打开手机,邓嘉柯和方也发来的消息她一条都没看,选择了一并删除,然后给林夏雪发了个定位。 等林夏雪和青栎过来,刚好能赶上吃晚饭。 夜幕降临,大家一起手忙脚乱做的烤肉,也许是心理作用,都觉得比上次在店里的香。 后续的刷炉子、洗碗、擦桌,几个人刚下了会儿下手,全被许嘉桢赶出去。 “我一个人来就行,你们休息吧。鹿年留着好不好?我找不到碗碟应该放在哪个位置.......” 于是他们回到客厅。 林夏雪躺在沙发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口念叨,“还真够拼的。” 杨浪刚打了个嗝儿,“你说啥?啊,嘉桢,我都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勤快一个人啊,看着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宫黎佩服他的迟钝,心想怪不得到现在为止,只有杨浪没有任何“绯闻”。 吃饱喝足的几个人继续找电影看。 跟朋友一起看电影还能大声吐槽是一件会让人上瘾的事。 窗外,雪越下越大了。 直到屏幕上再次出现结束语,所有人都懒得在这么晚的时间,这么冷的天再走出去,鹿年也主动提出了让他们留宿。 于是男生睡主卧和客厅,女生睡鹿年的房间。 鹿年的床不大,她坚持让自己睡地铺,把床留给宫黎和林夏雪。 宫黎和林夏雪很不好意思,却拗不过她。 她仨睡前还聊了很久很久,从期末考试聊到老师八卦,再到明星娱乐和爱看的电影动漫。 宫黎感觉彼此关系又亲近了一些。 说来她真感激许嘉桢下午打来的那个电话。 虽然他目的不纯,但的确帮助了她。 如果她今晚独自待在家里,不想出房间看到邓嘉柯,又无法跟妈妈诉说,应该会变得很难熬吧。 因为在朋友面前,她不想表现得太低落,害怕被大家看出来。 而她注意力得到了转移,现在再一回想下午的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有一块压在心里头的东西仿佛也跟着消失了。 (平行番外想搞点兽人发情期什么的,妹是白貉,哥是北极狐,也子是马犬;这几节会讲周围人的事,介意的宝子跳过TUT) 42 雪下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逐渐变小。 天色逐渐清明,从窗帘漏了一缕光进来。 宫黎替还在沉睡的林夏雪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她路过静悄悄的客厅,打算去卫生间刷牙,没料到厨房那儿传来了说话声。 “……宋玄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事?他家怎么了?” “他爸公司最近出了问题,他跟我说是你在捣鬼。” “什么啊?他都分手了还有脸跟你发消息。你不如跟我多聊几句,平时都没人跟我说话。” “……我没回他。” 鹿年顿了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许嘉桢带偏,“你真的没做吗?” “我,我怎么可能啊?”许嘉桢的语气听上去无辜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我们家什么地位,根本没人看得起我,等我长大了,我连我爸的股份都分不到……” 他越说越难过似的,到后面嗓音越来越低。 鹿年忙打断了他,“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些事,抱歉。” “没事。宋玄他可能就是家里出了情况,怨气太大,你别理他。理了他,他更觉得跟你有关系。” “我知道。” “嗯嗯。包子蒸好了,我们去喊大家起床吧。” “好。” 听到他们打算出来,宫黎连忙窜进卫生间,轻带上门,假装在里面已经待了一阵。 她没有把她无意听到的对话告诉其他人。早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她也回了家。 为了能晚几分钟到家,她特意坐的地铁。 昨天刚放了狠话的她,今天还得面对邓嘉柯,一想到她就头大。 宫黎站在自家门口,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进去。 很好。 客厅里只有在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在看新闻的妈妈。 “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黎黎?在朋友家玩的开心吗?” “开心。”宫黎环顾四周一圈,“我先上楼放东西啊妈。” “好。你这孩子,溜得飞快。” 她上了楼,路过二楼时脚步最快,却因为过于急切,跟人撞上了。 “唔。” 她听到极痛苦的一声闷哼,抬头果然看到了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邓嘉柯。 但令她惊讶的是,邓嘉柯那张白净无暇的脸上贴着纱布和创口贴,左眼下方还有一块紫色淤青。 看着就疼。 “不小心撞的。”他若无其事地将刚才宫黎碰歪他的那块纱布扶正,扯开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欢迎回家。” 宫黎心很乱,她嗯了一声作为回答,便上楼走掉。 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她才长舒出一口气。 邓嘉柯那个伤不像撞的。看着倒像她曾经目睹那次争吵时,方也和许嘉桢脸上的惨状。 可这不关她的事。 虽然在当时她有那么一秒的冲动想关心邓嘉柯,但她忍住了。 家里有人可以帮他处理,比她专业。 如果几年前的邓嘉柯受了伤,他碰都不会让她碰一下。 宫黎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想起从前的事,大概是为了自己心理上过得去,于是加上过去一起衡量,她和他大概能算扯平。 方也同理。 所以她跟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宫黎度过了不适应的几天时间,然后发现跟邓嘉柯以及方也断掉联系这事,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受。 她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寒假一晃而过。 高二下学期的她一雪前耻,学习状态明显专注努力得多,慢慢地,她在年级上的名次上升了近百名。 这种愉悦比身体上那种几秒钟的快感温和但更持久。 虽然有时候学习累了,她悄悄躺在被窝里会用手指悄悄给自己解决一下,也会想起他们的体温和亲吻。 但一想到他俩看着正常,甚至在很多人眼中还高不可攀,可实际上分别都是多么大的麻烦,宫黎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方也现在来学校的时间更少了。 宫黎听杨浪说他已经定好了去哪所学校,只等八月开学。 她噢了一声。 “就算他要走,你俩也可以在一起啊,现在异国恋不是很常见吗!”杨浪的语气充满惋惜。 他不仅误会了他俩的关系,还误会了他俩分开的原因。 宫黎没说话,从桌盒里掏出昨天忘了吃的巧克力,拿这个堵住了他嘴。 方也哪天要走,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给她发了消息,只是她没回而已。 毕竟她又不打算去送他。八月天实在太热,她不如留在家预习功课。 高二的暑假过去。 教室里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被其他人用来堆放他们的东西。 上大学的邓嘉柯虽然还留在J市,但他极少回家,哪怕是小长假,也不怎么回来。 宫黎挺感谢他这点体贴。 妈妈发觉了她跟邓嘉柯的关系再次变得冷淡,还向她询过原因。 她给出的借口是学习太累。 这借口不算完全虚假的说辞,高三生就是累。 越是在辛苦的日子里,人越觉得漫长无比。 但宫黎在踏上高考考场的那一刻,这一年时间仿佛又是眨眼而过。 除了身边依然是高一开始就认识的朋友,她这一年好像没有什么除了学习以外的有意义的事。 考试结束当天,大家都在欢呼,发了疯扔书扔卷子,仿佛一场炎热的暴雪。 她一想到这点,还有些感伤。 直到她的高考成绩下来,她比平时成绩还超常发挥了二十几分以后,她再也不难过了。 43 宫黎被一所A市的大学录取了。 虽然这所大学跟当年邓嘉柯不愿意去的A大还差得远,但对于宫黎来说已经心满意足。 而且她就早就想离开家生活一段时间了。 自从跟邓嘉柯闹翻以后,他几乎不怎么回家。虽然大人都感慨小孩子大了就是这样,但她总觉得还有自己的原因。 所以如果她离开了,他说不定能多陪陪他爸。 宫黎怀揣着满怀期待去了A市上学。 A市地处北方,与J市的气候差距很大,口音上也有着明显不同。 她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然后她由最开始壮志雌心的大一,再到平静安稳的大二,再到如今只求不挂的大三。 三年时光,犹如虚度。 果然,她所有的志气都在高中给霍霍完了。 现在她就是一条标准的咸鱼。 临时抱佛脚应付完考试周,宫黎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回家躺平了。 邓嘉柯现在还是不怎么回家。 至少她回来的这两天没看到他。 宫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忙着给她的朋友们制定一个完美的旅行计划。 她在大学社团里认识的朋友们最近约着一起来J市旅游,她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款待。 更何况,这次一起来的人中还有她的暧昧对象胡舟。 胡舟是其他院的学弟,小她一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宫黎觉得他长相清秀,但人有点怪。 不然社团聚餐的时候他干嘛一直偷偷摸摸看她,但她一转过来想跟他说话,他又马上撇开头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哪里得罪了他。 宫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她在路上碰到他,他结结巴巴,不敢看她的眼睛,却依然主动坚持跟她打了招呼。 她也说你好,然后擦肩而过。 到了教室,她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 申请一通过,他便表现出和本人完全不同的热情,问了她好多无关痛痒的问题,她耐着性子回答,直到课都上了一半,胡舟才暴露真实目的。 ——中午可以请你吃饭吗学姐,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炸鸡店。 宫黎这才明白过来。 室友昨晚还嘲笑她不理解别人小学弟的心,她还反驳说怎么可能。 但她现在懂了。 他应该是对她有意思。 宫黎觉得这个不能怪她反应迟钝。 毕竟她认为她从来没遇到第一眼就能够喜欢上她的人,所以她没察觉出来也在情理当中。 在大学里追过她的人不多不少,可她始终觉得缺了什么,甚至偶尔会想到高中时候那段时光,好像谁跟那两个人比都差了点什么,所以她一个都没答应。 但胡舟不一样。 或许是他性格简单,他的喜欢也很好懂。 宫黎第一次体验这种滋味,没有抗拒。 她有点喜欢逗他,看他因为她的话语变得紧张或兴奋,她也会感到有趣。 所以他们在校园的操场上散步,在电影院牵过手,有一次社团聚会结束,她喝得微醺,趁他将其他人送上车时,很轻地吻了他一下。只是单纯的唇贴着唇,就足够让他僵住不动。 似乎目前只差一个告白了。 宫黎听其他人给她的暗示,胡舟似乎就是打算这次来J市的机会向她正式提出交往的请求。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说喜欢好像还没到那么喜欢,但她想尝试谈一次恋爱了。 严格说来,她初恋都还在。 宫黎暂时想不出答案,但也没让这件事在心里费神太久。 她从自己房间出来,准备出趟门。 朋友们远道而来,第一顿当然得她来请,所以她想找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厅。 路过二楼,她看见妈妈站在某个不常用的客房门口,正在让阿姨更换床上用品。 她有点好奇,“妈,家里要来客人吗?” 除了过年走动的亲戚,她从来没见这个房间有人用过。 “嗯,你哥说要带个朋友来家住两天。” “噢,这样啊。” 宫黎稍感诧异,她还从来没听说过邓嘉柯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想必应该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同学。 幸好接下来几天她也正好不怎么在家,应该不会让他和他的朋友感到不自在。 刚拿到驾照不久的宫黎开上她妈妈的旧车,有点紧张地出发了。 在A市她没机会练车,正好可以趁这个暑假多开开。 宫黎到了地方,细心地对比了几家餐厅,然后敲定其中一家。 定好包间,她又去了火车站。 跟她关系最好的那个室友肖铃雁今天就到,她给她在她妈妈公司合作的酒店开了间房,可以走协议价。 在她之前问过肖铃雁要不要住她家。 但肖铃雁大大方方地拒绝了她。 “就这个酒店挺好的宝宝,你知道我这次来不仅是为了找你,也为了追星!你给我选的那个酒店就特别特别好,价格这么优惠,特别是离我家孩子的公司好近,说不定我还能偶遇她!” “好好好,没事。我也希望你能见到她!” 宫黎不追星,但她觉得肖铃雁这样特别可爱。 她接到她后,肖铃雁刚坐上副驾驶,开始跟往常一样跟她碎碎念那些追星吐槽。 宫黎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糊弄性地回一两句,肖铃雁也不在意,毕竟她就是想说出来而已。 (这个周末有点太努力了TUT,休息两天) 44 “我正在看有人扒方文娱乐人事变动的事。” 肖玲雁盯着手机,认真钻研的样子比她上环境化学课专注多了。 “就是你喜欢的偶像所在那个公司?”宫黎问。 “对。他们老板方文最近好像在生病住院,他妹妹接手主持,就有其他人不满吧还是怎么回事,我也是看这个内部员工发的帖,估计很快就会被删了。这个死方文……” 身为资深粉丝,她平时这样骂方文已经是达到口头禅的地步。 “居然还有好几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是跟第一个老婆生的,跟我们差不多大……说很低调,长得特别帅,公司这几次的决策会议,他都出席了,就为了他姑姑站队。” 肖玲雁发出质疑的喃喃,“假的吧假的吧,我不信死方文的儿子能有多帅,这些人有钱人滤镜挺大。” 宫黎停好车,提醒道,“下车了宝宝。” “噢好。”她答应了声。 两人提着行李去酒店办完入住手续。 肖玲雁又刷到一个相关帖子,“耶嘿,方文儿子还有同学出来爆料了,有照片,你看不看啊,黎黎?” “我看看。”宫黎刚刚听到她讲是帅哥,有点兴趣,结果她接过手机,看到了一张糊得只能看清人影的图。 她失望道,“这能看清楚什么啊?” “就是。不过看着确实比方文那个圆土豆强多了,至少很高。” 肖玲雁给她找了一张方文本人的新闻图出来证明。 “这倒是,看着身材蛮好。” “估计脸不咋地。”身为粉丝,她对老板的亲属也没好感,“不然方文那么抠搜一人,说不定还要喊他儿子打工出道。” “哈哈。那也太夸张了。” 她俩边走边聊,在酒店附近找了家餐厅共进晚餐。 饭后她回了家,上楼前把手里拎着的糕点递给做饭阿姨。 “阿姨,这是做活动买多的,我妈和叔叔估计都不爱吃,这两盒送你,另外两盒可以等哥哥同学到了给他们。” “好的,谢谢小姐。” “没事没事。” J市的特色糕点,本地人一般不会特意买来吃。 宫黎买完才后悔。 她先入为主认为邓嘉柯同学一定是外地人,那么出于礼貌送对方尝尝也合情合理,还避免了浪费。 宫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她满意地交待完毕,回到自己房间。 昨晚熬夜看剧的她沾上枕头便睡得昏天暗地。 中途,她迷迷糊糊醒过一回,不知几点,只听到房外隐隐传来交谈的男声,应该是邓嘉柯和他同学到了。 她翻身,重新闭眼,不一会儿再次睡着。 第二日清晨,睡饱了觉的宫黎心情尤为美妙。 家里处于一片还在沉睡的安宁,她没吃早饭便独自出门。 白天她带上肖玲雁跟自己高中同学一块玩,刚好林夏雪她们都回了J市。 晚饭后胡舟也到了。 他比其他几个男生早一个晚上到。 肖玲雁很懂眼色地说自己要回酒店看线上演唱会直播,自觉给他俩留出了单独的相处空间。 “还要不要吃点东西?坐了那么久的动车很累吧。” 胡舟摇摇头,“我不饿,学姐。我在动车上吃了饭。” “那我想想去哪里玩?”宫黎思考,“我家附近公园开了市集,你想逛逛吗?” “好啊。”胡舟答应道,“跟你逛都可以的,学姐。” 或许是因为来到了陌生的城市,他看着比在学校还容易害羞,回答完了目光就移到正前方,耳廓微微泛红。 宫黎没留意到他的不自在,她用手机找出定位,“那就出发。” 车辆向着公园驶去。 抵达目的点后,他们步行进入大门。 长到看不见尾,一直隐入山林的小摊映入他们的眼帘,竹制外观的摊位上方全挂上了造型精致的仿古灯笼,散发的暖光跟着湖风微微晃动,并且今日人群热闹但还不算拥挤,简直是最适合散步的时机。 宫黎刚走了两步,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她拿起来,屏幕上显示方也发来一条信息。 这几年他在国外,他们偶尔也会聊天,无非讨论天气或学业,彼此都像普通朋友般的寻常口吻。 ——在干嘛。 她回,在散步。 ——在哪里散步。 看到方也的发问,她感觉到莫名其妙,心想他在地球另一端,是否是大半夜失了眠。 ——在我家附近的公园。 她回完便收起手机,和胡舟安心散步。 他们路过一家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宫黎记得胡舟之前吃过这个,又怕他之前说不饿是出于害羞,便主动说自己要吃。 两人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老板做他们点的那份。 “你也吃吧。” 宫黎先吃了一个,顺手就用自己那根竹签插了一颗,喂到胡舟嘴边。 胡舟僵住,然后咽了口唾沫,“谢谢学姐。” 他特别小声地说,张嘴含住,嘴角边蹭到一点丸子表面的酱汁。 “你这儿脏了,胡舟。”宫黎提醒他。 “这里吗?”他一边吃一边摸住自己的唇。 “这里。” “那是这里?” “不是不是。” 宫黎瞧他一直找不到正确的地方,干脆亲自上手用纸给他擦掉。 “谢谢学姐……”胡舟的嗓音有些发哑,发愣中的眼瞳倒映出宫黎微仰的脸庞。 “……” 她看着他腼腆到不知所措的样子,心跳跟着加快,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周围的喧闹被隔绝在两人不断升温的氛围之外,宫黎内心的小池塘鼓出几个泡泡。 她盯着他淡粉色的唇,有一点想亲他,这一定又能把胡舟逗得一动不动。 这个想象让她不自觉露出顽皮的微笑,她正要踮脚,余光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恨不得要化成实质抓住她似的。 来自胡舟的身后。 卖风车的摊位前,记忆中那张熟悉的面容依然英俊,身形跟高二那年相比似乎高大了些,周身气质也变得成熟,身处灯影闪烁的夜幕下仿佛是她幻想出的一个二十叁岁的方也。 他目光凌厉,眼眶底却泛了红,大概是她晃眼而过的错觉。 胡舟看宫黎笑盈盈的脸突然变得像见了鬼,困惑地问,“怎么了学姐?” 她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目光落在方也身旁,朝她微笑招手的灯嘉柯,一如往常的温柔亲切,却突然让她后背有点发寒。 那种被什么东西缠绕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没什么。”宫黎的脸向着胡舟,慢慢地回,“碰到我哥了,还有……我哥的朋友。” 45 po1 8 ab.c om 他俩从来往的行人中穿过,朝宫黎走来。 宫黎心口猛地跳了两下,总觉得极不真实。 “黎黎。”邓嘉柯招呼她,“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了。” 他语气真诚,如果不是方也前二十分钟问了她在哪里的话,宫黎还真信了。 “晚上好。”她语气显得冷淡,实际上是因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邓嘉柯不甚在意,继续微笑发问,“这位是?” “胡舟。”她敷衍地替他们相互介绍,“是我大学学弟。这是我哥,邓嘉柯,你跟我一样喊哥哥就行。” “哥哥好。”胡舟第一次见到宫黎的家里人,脸不自觉地涨红,“我之前听学姐提起过您,说您特别优秀。” 邓嘉柯的笑脸微妙地抽了抽,“你好。你跟黎黎一个专业?” “不不不,我是学水文的。” “噢,水文也好,好找工作。” 两人寒暄了几句,在场还剩一人没被宫黎介绍。 既然方也现在是邓嘉柯的“朋友”,自然用不着她来开口。 而他似乎不在意这点冷落,他的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沉默,又毫不忌讳。看好文请到:p o1 8ar t.co m “我们再去前面逛逛。” 宫黎假装没看到,拉着胡舟向前走了两步。 “我们一起。”邓嘉柯跟上,走在她另一侧,闲聊般的口吻问,“怎么没带学弟去景区逛逛?就在家门口打转。” “今天太晚了,我们就随便走走。” 胡舟跟着说,“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我老家很偏,是没有这些的。” “但你们家附近有滑雪场啊。”宫黎回忆起胡舟给她看过的照片,“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胡舟不太好意思地回,“那个玩多了也就那样。” 邓嘉柯又问,“学弟家是哪儿的?” “在西北那边。” “那过来一趟不容易。” “也还好,现在高铁很快。” 多了他们,她跟胡舟刚才那点暧昧氛围消失全无。宫黎莫名不想让邓嘉柯再问下去。 她把剩下的丸子递给胡舟,“再吃点吧,我都吃不下了。” “好。” 胡舟听话开吃。他刚吃完一粒,后面传来声音。 “我有点饿。” 方也今晚第一次开了口。 胡舟听见,连忙转头递给他,“那你吃吧哥,我不饿。对了哥,您怎么称呼啊。” “方也。” “哦哦,方哥好,你喊我小胡就行。” “你好。” 方也听到对方一口一个哥,气得肺都快要炸掉,胸口随着呼吸有点明显地一起一伏。他怎么看都觉得对方那张毫无恶意的笑脸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他沉默着,一口一个丸子,满口都是那股黏糊的酱汁甜味。 宫黎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这里小摊最多的类型就是卖小吃的,她走到下一个摊位,给胡舟买了鸡蛋仔和脆皮年糕。 方也以前给宫黎送了、做了不少甜食,但本人其实最厌甜味。 他生理性犯恶心,心头憋着气下不去,继续睁眼说瞎话,“我还有点饿。” “那一起吃吧,方哥。” 一无所知的胡舟忙让老板多拿两个袋子,逐一分成两半。 “……谢谢。” 他咬牙道了谢,胡舟干脆跟他一块儿吃,留下宫黎和邓嘉柯两兄妹走在前面。 宫黎看出方也在故意赌气,但懒得管他。 她用只有她和邓嘉柯能听到的音量问,“这就是你带的朋友?” “他让我邀请他来的。”邓嘉柯撇清了关系,又轻轻打个圆场,“他只是想再来见见你,黎黎。” “见我就是这么来吓我。” 宫黎觉得他俩都莫名其妙。 她有点担心胡舟,往后瞄了一眼。 胡舟正在认真进食,看到她在看他,冲她笑了笑。而一旁的方也外表潇洒,吃相却只剩窘迫二字,仿佛正在遭受什么酷刑。 他察觉到她在看,脸色马上变得柔和,漆黑的双目死盯着她,水光隐隐涌上来,看着跟从前一模一样,最会讨饶卖可怜。 “……” 宫黎回过头,继续跟邓嘉柯聊天。 这几年,她跟邓嘉柯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从他们关系变好开始,他们就保持着肉体的亲密,所以想要退回去时,她跟他根本没有退回成单纯的关系好的兄妹的那条路。 所以只能回归成更遥远的过去状态。 但所幸邓嘉柯永远得体,随便说点什么都能让她轻松接下去,不至于把话落地上。 她的心情跟着放松下来,暂时忘掉了刚碰面时那点惊讶带来的不适。 四人走到集市尽头后,再慢悠悠往回走,头顶上的夜色逐渐深沉,他们随着归去的人流走到了公园门口。 “那我先回去了,学姐。” “我送你。” “不用不用。”胡舟连忙摆手,“我知道你也累了一天,就别送我了。” 他看她背后那两个男人脸色不一,但分别都透露出不耐烦三个字,无奈地笑了笑,“在学校里你都不爱散步,嫌累的。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宫黎没想到胡舟会这么了解她,走多了路,她现在小腿酸痛不已。 “好吧。” “其实,让你一个女孩子来接我都够不好意思了。” 他用手机叫了车,等待的时候,他犹豫着开口,“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学姐。” “什么?”宫黎困惑。 他埋下头,离她更近了点,小声问道,“你以前跟方哥很熟吗?” 胡舟并非什么都不懂。 在他面前,另一位同性一直试图用各种方法引起他的好感对象注意,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发觉。 只是他脾气如此,并不擅长当面表达与反击。 宫黎听到这话,愣了愣,思索了两秒,“他以前借过我的钱……仅此而已。” “这样啊。”胡舟羞赧地挠挠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好意思,我想多了。” “没事,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你也。” 邓嘉柯和方也看见他俩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脸都快凑到一起,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脸色不一。 胡舟离开后,宫黎转身去找自己的车,邓嘉柯和方也走在她各自两侧。 “你们没开车来吗?” “没有。” 他们路过一辆本地牌照的黑色越野,方也直接无视,“我们打车来的。” “那走吧。”宫黎答应了载他们,马上想起又嘱咐道,“都坐后面。” 这辆旧车主要用于单人出行。 以邓嘉柯和方也的个子坐进后排,两双长腿都只能尴尬折起,腰也得弓着,看着有些可笑。 但宫黎也不吭声。 事实上她还在介意他们俩联手起来瞒她这事。回家的路上,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不愿搭理。 汽车驶入家中车库。 宫黎下来,刚用钥匙按下车锁,她的影子两侧几乎同时冒出更长的影子。他们没有碰到她,影子的边缘却交迭在一起。 停车场寂静。 “黎黎”邓嘉柯率先开口,想缓和三人间的气氛。 “不要离我这么近。” 宫黎微微皱眉,被缠绕的不适再次冒出头来。 她快走几步,开门走进室内。 46 这次没有人再来拦她。 宫黎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泡了一个时间漫长的澡。 从浴室出来,她收到胡舟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到了酒店。 她回了一句明天见后放下手机。 屋内寂静。 宫黎关上房间的灯,坐在落地窗边发呆。 夜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好似被点燃的烛光,被看不见的宇宙之风吹得一闪一闪。 她无聊到仔细数完有多少颗,然后又数了一遍。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这样做。 不过今晚不能单单用心情不好来形容,而是复杂到难以形容。 在她印象里,邓嘉柯和方也当年还打了一架。 嗯……应该是打了吧。 当初诋毁彼此的讥讽还历历在目,现在这副帮对方说话的和谐景象倒像是自己的记忆发生了严重错乱。 脑子里不断冒出这些怪事,怪不得她得失眠。 砰砰。 敲门声轻轻响起。 宫黎现在已经敏锐到可以大致判断出敲门声的来源人。 但现在这频率和力度有些陌生。她心里大概有底,坐着没动。 “小黎,你睡了吗?”方也的声音弱弱地传来。 “......” “真睡了?” “……” 她听到一声叹息。 门外再次恢复了安静。 但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宫黎有点不太确定。 她屏息等待了十几分钟后,决定开门看看。 她按下把手,正倚靠着门、席地而坐的方也后背一空,差点向后仰倒在地。 他连忙起来,“抱歉,抱歉,我以为你都睡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方也。”宫黎尽量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回,“其他人看到怎么办!” “我本来是打算马上走掉的。你放心,刚才没人上来,你哥说你妈妈他们也都睡了。”方也小心解释,“我只是胃好痛,就坐在这儿多待了一会儿。” 他只是单纯地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已经太久没看见过她了。 至少是没有亲眼见过。 “谁让你吃那么多。”宫黎皱起眉嘀咕,“胃疼就吃药啊。” “我带了的。”他忙举起示意给她。 意思就是还没吃。 那一板都没有打开的痕迹。 “……”抓住门把的手紧了紧,宫黎深吸一口气,“进来吧。” “可以吗?” “快点。” 宫黎很少对他人使用这么不好的语气,但她看到这样的方也就头疼。 方也生怕她反悔,马上跟着进去了。 他窝在角落的矮沙发上,更显出几分胃疼的虚弱来。 “喝吧。” 她没有给他拿小冰箱里的矿泉水,而是洗净自己的杯子,给他接了半杯温水。 “谢谢你。” 他服完药,看宫黎坐在床那边的椅子上低头看手机,手指动作像在打字,眸色暗了两分。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和你哥破坏了你的约会?” “开始有点。”宫黎诚实地回,“现在还好。” 她打了个呵欠,同时伸懒腰,“不难受了你就快下去吧,我真要睡了。” “不要。” 方也都进来了,哪里还舍得走。 宫黎不愿跟他亲近也好,不愿给他好脸色也罢,但是他现在正身处在她的卧室,四周到处全是她的痕迹和气息,他都快要幸福死了。 就是这种幸福也挺心酸的。 因为随时都有消失的风险。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做。”他正色,“你让我再待一会儿好不好小黎?我还疼,走不动路。” “......” 宫黎盯着他一时无语。 方也身穿一套黑色真丝睡衣,梳到后方的黑色短发全都柔顺地垂了下来,落在额角的发端轻微打卷,看着比他高中时候的打扮还要稚气,又有了陌生的书卷气。 好吧。 至少方也说什么都不会做的信用在她这里还是有的。 但她怕他真赖在这儿不走,于是认真申明,“那你不准靠近这张床,也不准走来走去,影响我睡觉。” 方也一听这说辞,马上答应,“没问题,我保证做到。” “——好吧。” 宫黎上床躺下,盖上被子,面对着方也相反的那个方向闭上了眼。 方也盯着她的背影,安静地又喝了口水。 在国外这几年,他因为不习惯当地饮食,作息又不规律,偶发胃痛,都是吃的这款药。 现在药效起了作用,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的地方,除了心脏。 跳得比平时要快一点。 他伸展了下发酸的四肢,生怕发出一丝响动。 这个沙发还是太小了。 方也左右环顾,站起来,拾起落在地上的毛绒薄毯,然后他选择躺在脚下的这片粉色地毯上,给自己盖上毯子蜷缩着,就当今晚的床了。 他盯着背对着的她发呆,心想宫黎的后脑勺看着都比别人的要可爱,头发里露出的一小截脖子也漂亮。他以前亲她的时候总习惯一手托住这里,这样不至于让她脖子太累。 方也这下更睡不着了。 他思维如石子落入水面的波纹扩散,不禁地浮想联翩,身体也迅速响应,双腿间慢慢立起。 方也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手禁不住诱惑地向下伸去。 上次自我解决,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反正弄完之后迎接他的是更强烈的孤寂与空隙,还不如忍一忍过去。 但现在不同。 他跟她共处一室,光是这个认知就让他变得更加兴奋,手上终于放肆动作起来,在滚烫的肉棒上来回撸动。 快感从腿心不断传来,因为紧张带来的刺激感充斥大脑。 这不算违反小黎的话吧。 他边弄边想。 他很听话,他比那些男的都听话。 总有不长眼的东西来勾引小黎,她只是因为他不在她身边才会这样。 等她不生他气就好了。 他会解决好的。 被欲望蒸腾的大脑已经陷入可怜甜蜜的幻想当中,身下性器已经快要抵达顶端,他没忍住低喘了口气,下意识心虚地朝床上看去。 这一看,他浑身僵住。 宫黎不知道为什么又醒了,或者压根儿就没睡! 她严阵以待地坐在床上,用看不清情绪的目光俯视着他。 “不准射。”她说,“不准弄脏我毯子。” 47 方也听到她话,下意识先用手指按住了铃口。即将喷涌的冲动被粗暴地拦截,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哼,脸颊泛起了隐忍的红晕。 “这样好难受,小黎......” 他在她的目光下无处躲藏,高大的身体坐在地毯上,紧紧握住自己的性器,乖巧地自我约束着。 他盯着她露出的脚踝,纤细白润,放在腿上的双手,娇小柔软,最后是她的脸孔,光是看到,内心深处那股悸动就如慢性病症一般持续发作。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她整个身体都揉进自己怀里,一如从前。 宫黎被他赤裸裸的视线扫得有些不自在,仿佛某种实质性的具有侵略占有性的粘稠物攀爬上她的肌肤,激起上下一阵颤栗。 她咽了咽喉咙,暗自收紧双腿,坚持道,“不行就是不行。” 她好心把房间一角借给他,不是留给他对着自己自慰用的。 毯子下方的突起依然昂然,而且刚才她注意到,方也的手又在里面悄悄动了两下,配合微微张合的嘴唇颤了颤。 “我知道了,我不射。” 忍耐的滋味固然难受,但因为是被宫黎亲口管束,方也又莫名感到很爽。 精神上的快感何谈不是快感。 他重新躺下来,蜷缩成一团。 房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在一片深夜的宁静中如此清晰。 这不像是在忍耐,倒更像在做那档子事。 他又快要到了。 “小黎,我能不能握住你手。”他哑着嗓子请求。 “不能。” 听到干脆的拒绝,方也牙齿都快咬碎了,一字一句地控诉,“但你都让那小子握了,他凭什么。” 甚至还是宫黎主动去牵的! 他当时看得一清二楚,她牵他就为了走到前面去回避他。 方也越想越伤心,忍了一晚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一滴。 两滴。 落在地毯上成了深色印迹。 “……” 宫黎有点震惊。 她手臂撑住身体,挪到床边趴着,几缕乌发随着她动作倾洒而下,她朝着男孩的脸伸出手,双眼专注地看着。 冰凉的指尖抚过眼下微微乌青的区域,带过温热的水痕,她莞尔,“这样可以了吗?” “可……”方也愣住,然后极快地含住了她的指尖,趁宫黎还没反应过来就用力地吮吸,还用舌尖压住平滑干净的指面。 蹬鼻子上脸。 指尖传来酥麻,宫黎后脊背唰地起了感觉。她忙抽出手来,用被子擦干净,背对着他躺下。 “睡了,这次不准再有动静。” “好吧。晚安。” 方也的身体内部还有一直苦于无法抒发的热意,但不敢再次轻举妄动了。 他静静倾听她的呼吸,回味刚才的触碰,心想宫黎肯定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他的。他等待着睡意的好心光临,才能让苦涩、甜蜜又混乱的思绪暂时放空出来。 一夜之后。 晨风从窗缝中窜了进来,扬起半透明的窗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宫黎醒来,房内剩她一人。她完全没印象方也何时离开,迭得整齐的毯子放于沙发之上。 她打了个呵欠,洗漱后下楼。 家里人正在一楼享用早餐,同时还伴随着欢快、平和的交谈声。 这让宫黎有点意外,她没想到方也还挺会跟大人聊天。白日的他收拾得光鲜得体,聊起即将毕业的学业和未来的事业已经可以做到侃侃而谈,高中的那点桀骜倔强全数隐去,半点看不出来还是个爱哭鬼。 她选择离他和邓嘉柯最远的座位坐下,默默喝粥,并吃掉了两个酱肉包。 离桌前,宫黎想起今天的安排,对宫英子说,“妈。晚上我请同学吃饭,就不回来吃饭了。” “同学远道而来,应该的。钱不够跟妈说。” 宫英子一向鼓励她多交朋友,她马上想起刚才和两个男生聊的话题,又问她,“你定的哪里,要不然把你哥他们也带上?刚才他们还在说今天不知道该干嘛。” 宫黎诧异了一秒,立马婉拒,“不太好吧,哥跟我同学又不认识。” “怎么会。”宫英子疑惑,“刚才你哥还说昨晚他和方也跟你同学在一起玩,说很合得来呢。” 宫黎看了一眼邓嘉柯,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尝试证明他的百分百无辜。 “昨晚的确很开心啊。” 宫黎无语,“......” 方也还跟着煽风点火,“没事,阿姨,我和柯哥自己找个饭店吃就行了,妹妹她肯定更想跟她同学一起玩。” 宫英子一听这话,继续劝说,“其实吧。我想的是今晚黎黎做东,都是大学生了,说不定要喝点酒,你哥陪着你,一起回家我放心点。” “这倒是。”邓嘉柯笑眯眯,“阿姨有点担心很正常。” 方也跟着点头,“好像也是。” 没想到有一天,妈妈会跟他们俩站在同一战线。宫黎想解释又无从说起。 她抿抿唇,“好吧。我知道了。” 她勉强答应,喝完粥便离开了饭厅。 ....... 下午。 宫黎打了个盹儿后,跟邓嘉柯、方也一同出发。 这时她发现了把他俩带上的唯一好处——可以开两辆车出门,今晚吃饭能把所有人都装下。 就是方也的车的体积太庞大,看着好招摇。 肖玲雁上了她的车,都在小声问这是谁,一看就像个富二代。 宫黎回,“我哥的朋友。” “噢。他和你哥都挺帅的耶。” 肖玲雁对现实生活中的男人不怎么感兴趣,这句纯粹客观评价,她甚至还觉得方也有点眼熟。 不过她没抓着这事跟宫黎一直讨论,因为怕坐后排的胡舟会多想。 但胡舟应该根本没听到她们在聊什么,他今天话很少,靠着椅背,合了几次微微发肿的眼,看上去跟没睡醒似的。 接到剩下的同学,在吃饭前他们计划还要去附近一个有名的景区逛逛。 宫黎在门口买好了票,一股脑拿给肖玲雁,又冲邓嘉柯和方也招招手。 “你们去吧,我陪胡舟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她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哥和他朋友都是本地人。让他俩带你们逛就可以。” “啊?”肖玲雁诧异,“你俩不去了? 宫黎转头看向邓嘉柯,“哥哥也没意见吧。” “没问题。”邓嘉柯已经从刚才听到宫黎话的那点僵硬中出来了。 他语气越发地温柔,“我们肯定会帮你把同学们带好的。” “……” 方也明显更缺乏耐烦心,他上前一步,还想跟宫黎说点什么。 早有预料的宫黎不跟他对视,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挥挥手,转身去找胡舟了。 (其实方也比妹小半岁啦,悄悄占口头便宜) 48 宫黎走掉后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渴望跟胡舟单独相处。 只是邓嘉柯和方也在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把她逼得不太舒服,所以她本能地想去回避。 胡舟走在她侧边,很安静。 两人走了两百多米才找到一家有空位的咖啡厅。他们点柜台点好饮品,落座在最角落的沙发上。 胡舟斟酌着,开了口,“谢谢你学姐,这次来多亏你一直在照顾我们。” “没有没有,我都没做什么呀。”她嘿嘿一笑,“你们能来这边玩我就很开心了。” 胡舟看着她的笑容,跟着露出微笑,但并不显得怎样开心,温和的双眼里藏着淡淡的心事。 “——昨晚回去,我很晚才睡着。因为在想你的事。” “想我的事?”宫黎好奇。 “来这里旅游之后,对学姐你的了解又加深了几分。”他慢慢地说,“越发觉得你真的很好,很优秀……就算拥有这么好的条件,也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这是我最佩服你的一点。” 宫黎愣住,连忙说,“哪有哪有,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她对她妈和叔叔在她身上花的钱,心里挺有数的。只是大学里的同学家庭条件参差不一,虽然她自知自己这家境放在高中同学间不过平平,但在大学她会刻意收敛,这样跟大家相处起来,会让彼此都感觉更加舒服。 “真的。”胡舟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老成的苦涩,“相比之下,像我这种总是瞻前顾后、想太多的人能跟你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胡舟的话越听越不对劲。 宫黎心里升出不太妙的预感,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咖啡做好了,我去拿吧。” “好的,谢谢。” 她端着咖啡回来,看到胡舟正从背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纸袋。 胡舟看到她回来,将纸袋放于两人中间的矮圆桌上,继续说,“之前我的计划,学姐可能都知道了。” 他自嘲一笑,“毕竟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就在昨晚.....我突然意识到在其他人面前表达心意,其实是对彼此双方都很有风险的一件事。” 特别是当他突然从无法自拔的心动中暂时抽离出来,少了朋友室友们的怂恿,客观且悲观地看见这件事。他知道,此事成功率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 他不想让宫黎感到为难。 “当然现在这个环境也不怎么合适。”他叹口气,“但这是我现在仅剩的机会。” “这也是我一直想说的话。” “我喜欢你,学姐。” “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所以我才会那么的慌张、笨拙。” “本来我是打算今晚晚饭后当着大家的面向你告白,花都订好了,但谁让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胆小。” 他苦笑,“之前我问你毕业后要做什么,你说还不清楚,A市、J市都可以,因为你的选择很多。但我不一样,我没得选。” “当然,还没在一起就想这些,显得我这人特别自作多情。”他干笑两声,“我也想过可以靠我的努力让你幸福。但明明你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学姐,你温柔又自由。” 他嗓音轻颤,眨了眨酸痛的眼,直直看向她脸。 “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这种渴望与自己本性完全相反之物的喜欢必然难有结果。 他能欣赏到她的美好,其他人自然也能。 内向之人一般善于观察。 除了那个从在夜市就在作怪的方也,他其实能隐约感觉到宫黎的哥哥对宫黎的态度也不太正常。 那种隐藏起来的欲望,只有同样常年压抑自我的人能够察觉,这是同类的第六感。 所以在他陷入更深的痛苦,在宫黎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丑恶之前,他选择了及时收手。只是那些心意他还是没能忍住说出口,不然就真的太可悲了。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宫黎听完他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内心泛起的难过与失落,她无法分清楚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胡舟。但同时有一块石头,成分难辨,总之终于踏实地落了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认真的告白。”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比真诚,才不会辜负对方倾吐出来的心意。 她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会儿。 “——而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懂我,如果我俩真的在一起之后你计划我去哪去哪,我肯定会生气的。” 她自嘲着,试图把气氛缓和回来。 胡舟也跟着笑,“谁让我料事如神。” 宫黎恍回神,忙打开两根吸管的包装,递给他,“喝吧,等会儿冰块全化了。” “嗯嗯。” 胡舟低头喝了一口,把纸袋往宫黎那边推了推,“之前准备的礼物你还是收下吧,毕竟我还不至于抠门到留给下一任。” 听到他的玩笑话,宫黎的尴尬少了不少。 “好。” 她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根银质手链,还是某个品牌的。这款式虽然是这牌子最便宜的商品之一,但也要四位数。 “我找认识的同学代购的。”胡舟认真补充,“应该不是假的。” “谢谢你,特别特别好看。” 宫黎很想退掉,但她知道不能这样。 她一边拼命夸奖,一边忙带在手上给他展示,像是喜欢得不得了。 “——那一会儿喝饮料的钱就不准再转给我了。朋友间有来有回是应该的。” “嗯。”他笑笑,“我知道了。” 胡舟喝了大半杯拿铁下去,居然靠着墙真睡了。 宫黎心想他昨晚大概真是想了一晚上没睡着,有点心疼他。 她盯着他的睡颜发呆。 虽然告白的人是他,但她转念一想,其实也算是胡舟拒绝了她? 当然她如果强硬一点,哄一哄胡舟,他说不定马上转变观念,又渴望跟她在一起了。 但对宫黎来说毫无必要。 喜欢归喜欢,心动归心动。 她贪心、懒惰、笨拙,还有一点善良,不想要那种需要自己努力的恋爱。 至少对她来说,不如不要。 (学弟在妹心里退场,在本文中还没有;懒惰宝宝和积极宝宝都是自己写的宝宝\(`Δ’)/都是我的好宝宝) 49 他们喝完咖啡,差不多到了跟其他人汇合的时间。 肖玲雁上了宫黎的车,把门关上,转头看了眼外面的黑色越野,才激动地小声道,“黎黎!原来你哥那个朋友就是方文儿子啊啊啊!” “方文?”宫黎疑惑,转而回忆起之前的对话,“是不是那个,那个娱乐公司?” “对呀。谁让我生性多疑,看他眼熟,听到他也姓方!没想到世界会小成这样!”肖玲雁啧啧一下,“幸好我跟他还没说多少话,没当着他面吐槽他爸。” 宫黎回忆过去,“其实如果你说了他应该也不会生气。” “那还是不礼貌。而且别人都答应给我带一张我担的签名照了!”肖玲雁一提到这个,立马变得眉飞色舞,“他说他到时候有了就给你,请你带给我。宝,这个小小的忙可以帮我吗?” “当然可以。” 宫黎也是第一次知道方也的身世,先有些惊讶,很快便恢复到了平常心态。 他们到了餐厅。宫黎定的这里最大的包间。 邓嘉柯作为她的家里人,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手腕上扫过,“以前没见你戴过这条?” 宫黎随口回道,“胡舟送的。” 她想起胡舟说过的话,仍然有点感慨,转头问邓嘉柯,“很漂亮吧?” “好看。” 宫黎冲他笑笑,便忙着投入到和其他朋友的聊天中去。 这顿晚餐进行得顺利且愉快。 多了临时加入的邓嘉柯和方也,他俩虽然性格不一,但正经起来,那种待人接物方面的圆滑并非寻常大学生可比,将房内气氛带得更加热络。 几天前还在等待胡舟告白的宫黎如今也只剩下吃饭一件事,吃到中途,她主动给自己倒起酒来。 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喝上去跟饮料差不多,冰镇后进一步降低了酒精感,她喝完一杯后,有些嘴馋,又给自己满上第二杯。 “少喝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也跟肖玲雁换了个座儿,到她旁边来了。 宫黎斜斜看了他一眼,“我看你喝得才多。” 但凡来找方也喝的,他一概来者不拒,喝得又急又快。 宫黎没多少喝酒的经验,看他那样都觉得骇人。 “你在关心我?”方也头侧过来,定定看住她,黑黝黝的眼瞳像饱满的葡萄。 “” 宫黎懒得理他,脸侧到另一边去,巡视桌上一圈。 “怎么哥和胡舟都还没回来?” 她自言自语小声了一句,方也都没清楚,只见她突然站了起来。 作为今晚的东道主,她有义务把每个人照顾好。 邓嘉柯和胡舟相继出去后,到现在都没归来,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喝多了。毕竟房间内就配了卫生间。 她走出房间,穿过走廊,一无所获,然而一转头,在低一层的空中廊道瞄见了他们二人的身影。 胡舟在那儿好端端站着,一旁的邓嘉柯低着头,嘴里居然咬了根点着的烟。 他骨相周正,肤色白润,皮相好似一副一尘不染的古典水墨画,抽烟实在与他外形风格大为不符,但无端多了几分忧郁的成熟气质。 他吸了一口,摘下烟,微皱起眉,吐出淡色一圈,模糊了那张漂亮的脸,只能看见嘴唇动着,似乎正在和胡舟讲什么话。 宫黎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认识邓嘉柯这么久,她还从不知道他会抽烟。 毕竟他看样子就是不会抽烟、爱护身体、十分自律之人。 说一句不太恰当的话,如果是方也抽烟的话,绝不会带给她这样大的惊讶。 邓嘉柯总是异常敏锐。 他下意识抬头,便发现了她。 他微笑着朝她招招手,完全没有被发现自己在抽烟的窘迫,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到垃圾桶前,碾灭了才抽两口的烟,跟胡舟往上走,回了包间。 晚餐后半程,宫黎也没找到机会问邓嘉柯这件事。 所有人都玩得尽兴,剩下没喝酒的胡舟和邓嘉柯看着最为冷静。 有喝多了的男生猛推了他一把,“你小子,躲哪儿去了!你,你那个之前不是还定好了花,跟学姐” 胡舟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去,不让他说下去,“走吧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宫黎装没看见这一幕,继续安排给大家打车回去的出租车。 把所有人送走后,她才和邓嘉柯、方也一同离开。 “开方也的车吧。”邓嘉柯提议。 “好。” 宫黎赞成他的观点。 她的旧车还好,可方也现在已经喝得昏昏沉沉了。 她和邓嘉柯两个人费了点劲,才把他这么大的个子好生塞进了宽敞的后座上。 没喝酒的邓嘉柯在前开车,而她得坐后面看着方也。 开始自信说自己没问题的方也现在老实地倚靠着椅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等车发动后行驶,他垂下来的手突地动了动。 “小黎。” “” “小黎。” “” “小黎。” 他不死心喊了好多下。 “干嘛。” 只有他会这么叫她,当着邓嘉柯的面,宫黎有点尴尬。幸好邓嘉柯忙着专心开车,表情都没变一下。 “我” 他睁开惺忪双眼,趁着模糊的视野,盯住离自己只有一身之隔的宫黎,一把将她扑倒。 “我好想你。” 50 “老实点。” 宫黎啪的一声,用尽所有力气把方也凑过来的脸推到了一边去。 “宝宝。” 方也可怜巴巴喊了声,顺势按住她的手腕,手指紧紧勾住她的新手链,“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从走的那年起每年都有,只是不敢给你。”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等等下。”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根带着宝石吊坠的金色手链,执意给她换掉,“我这根更漂亮,绝对。” “你……” 脑子有病是不是。 宫黎出于涵养,没骂出来。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跟醉鬼计较,只能任由方也试了几次才成功给她带上。 但他想把胡舟送的那根手链解开时,手被宫黎拍开了。 “手疼。” 宫黎是嫌扇他扇的,方也则以为是自己把她扯疼了,连忙放开。 然后趁着身体那点醉意,一头躺在她大腿上,不肯起来,嘴里还在小声哼哼什么,听不大清楚。 他体温比宫黎稍微高一点,散出零星的酒气以及香水味。 还是这款香水。 宫黎突然恍惚了下。 方也对香水的选择专一,以至于她在这一瞬间错觉这香味仿佛是他皮肤天生自带,一如潮湿炎热空气中突然闯入的一抹清爽,也让她想起了罩在自己头上的那件花衬衫,以及搅紧的腿心。 宫黎长吐出一口气,目光从方也脸上移开。 她犹豫了下,对邓嘉柯说,“哥,要不然先在外面找个地方停会儿,等方也清醒一点再回去。” 今晚妈妈和叔叔都在家,她真怕方也回去后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好。” 邓嘉柯拨开转向灯,在前面的路口转弯,没有按回家的路线行驶。 车窗外的街道边楼房逐渐稀疏,树木越来越茂密,直到邓嘉柯将车停下,宫黎才发现他是把车开到了昨天那个公园的?后门。 而方也在刚才平稳的行驶过程中已经暂时睡着了。 邓嘉柯按下开关,熄了火,转头问她,“要不要下车透透气?” “好。” 吃饱了饭,她想活动活动。 宫黎小心移开方也的脑袋,打开车门下来。 后门平时鲜少有游客穿过,加上现在比闭园的时间点还晚,此刻这条路上十分清静,只剩下时有时无的蝉鸣,从公园墙内的竹林中传来。 邓嘉柯背靠着车门,低头从兜里摸索什么,在宫黎的目光下,他似乎迟疑了下,然后掏出了一盒薄荷含片,往嘴里送了两片。 “要吗?”他问她。 “一个就行。” 邓嘉柯嗯了声,递给她。 无糖的薄荷含片刚放进嘴里,凉得口腔内壁有些发痛,宫黎一边佩服邓嘉柯口腔的耐受程度,一边也靠着车门。 “抱歉。”邓嘉柯开口,“其实我知道……我不应该把方也带到家里来。” 宫黎没料到他会突然道歉,她张了张嘴,说,“没事的,哥。” “我之前太天真了……”邓嘉柯露出苦笑,透露出平时绝不会有的脆弱神态。 “我没想到你在学校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你还愿意为了他拒绝其他人。” “嗯……” 宫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今晚邓嘉柯和胡舟明明单独聊了天,难道胡舟没告诉他下午的情况,只是在单纯地闲聊? “你真的做好跟他恋爱的准备了吗?我怕你会感到辛苦,黎黎。” 邓嘉柯谈论起胡舟的口气比方也好太多了,听上去完全就是一心一意为宫黎着想的诚恳,然而漂亮的眼中却闪过怨毒的光。 虽然宫黎对胡舟的偏爱令人伤心,但他依然会按原计划执行。 首先是委婉地敲打,用胡舟能够听懂的方式,温和但也毫不留情地威胁,让他学会知难而退。 除此之外,对待妹妹,邓嘉柯的温柔便真心多了,无论嫉妒如何蚕食他的耐心,他都会坚持慢慢地打动她,避免再一次惊扰到她。 宫黎差点就说出口,她和胡舟其实已经玩完了。 但某一种奇妙的第六感让她刹住了车。 尽管邓嘉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当年他在她耳边吐出的阴森话语,以及按在她手腕几日后才消去的指印,都让宫黎变得谨慎。 “我还在考虑。”她只能这样含糊地回。 一听到这个回答,邓嘉柯的手激动地握成了拳,嘴上依然不紧不慢,“其实……我想,他能给你的,我和方也都能给你,黎黎。”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或者小胡他可以接……” “没有,没有。”宫黎吓了一跳,“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在他面前说怪话。” “……” 邓嘉柯没想到自己话都说这份上了,宫黎还忙着维护胡舟。 猛烈的怨气像突如其来的火,要把他所有虚假的理智、温柔全部燃烧殆尽,化作可笑的尘埃。 几年来辛苦的忍耐等待又算什么,怎么比得上亲耳听到宫黎口中的无心之语。 邓嘉柯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临近失态的边缘,只能默不作声地深吸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宫黎还是不大习惯看到他抽烟,总觉得画风割裂。 但她不擅长劝人,只是问道,“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我也记不清楚,有段时间了吧。” 他瞧她目光就咬着烟不放,继续保持无事发生的状态,轻笑了一声,“怎么了?不想我抽?” “嗯,抽烟不好,二手烟更不好。” “也是。”邓嘉柯一怔,“抱歉。” 他焦虑的程度与烟瘾成正比,但宫黎都这样说了,他自然毫不犹豫地收了回去。 真难受。 难受到令人作呕。 明明现在是两个人难得的独处时间,但他却完全静不下心。 他脸往她这边一侧,脑子里突然有了新主意。 “——可惜含片也吃完了。” “嘴巴好难受。” 他装作无意地自言自语,舔了舔唇,跟宫黎四目对上。 “含片我已经吃完了。”宫黎不解地喃喃。 “是啊。” 邓嘉柯露出平时那种无害的笑。 “如果你愿意亲我一下,我会好受些,黎黎。” 他站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逆着路灯下的昏光,唯有粉色的双唇泛着润泽的水光。 宫黎咽了口唾沫,含片残留的薄荷味让她做这个动作时,喉咙都在发凉。记忆中邓嘉柯的口腔也是这种滋味。 她很久没跟人好好亲过了。 跟邓嘉柯接吻很舒服,她的大脑在告诉她。 邓嘉柯像是看出宫黎的犹豫,主动放低姿态,弯下腰与她保持视线平行。 于是,唇一碰便够着。 只亲一下又怎么可能。 接吻过太多次的唇,即使过去再久,也能很快熟悉回来。而且正因为久别重逢,所以显得格外激烈。 邓嘉柯一手垫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扶着她腰,他反复吮吸她的舌尖,又在口腔中煽情搅动,极尽缠绵。 寂静的路边环境为两人的接吻增添了一分紧张,但这种被抵在车边被吻得头脑昏沉的感觉又实在美妙。 吻到中途,邓嘉柯把她整个身体腾空起,她脚后跟落在车的踏板上,于是他可以将她抱得更紧。 紧到她感觉自己的胸压在他身上,而他勃起的肉棒正抵住她的小腹。 “黎黎。” 他放开她唇喘了口气,马上又重新吻上来,有一种害怕她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急切,手上的动作却不过分,只是温柔地捏住她的耳垂,又轻柔地摩挲她的下巴。 …… 咚咚咚! 宫黎脑后突然传来类似敲门声的响动,吓得她差点咬到邓嘉柯的舌头。 她一转头,不知何时醒来的方也按下车窗,露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51 xyushuwu10.com “我也要。”他覆住她扣在车窗沿边的手,巴巴道,“这不公平。” “方也,不要逼黎黎。” 邓嘉柯的嗓音微微喑哑,有亲吻后残留的余韵。 听得方也更加鬼火冒,“我怎么逼了。” 他看着男人那副平静中暗藏得意的神色,内心暗骂,和这种阴险角色作盟友果然只有自己吃闷亏。 宫黎看方也被气得眼圈再度变红,忍不住伸出手指替他揉揉。 这类安抚的举动让他感觉更加委屈。 他没办法跟胡舟比,总能跟邓嘉柯比吧。凭什么,明明最早宫黎喜欢的是他,现在他变成了待遇最差的那一位。 方也不明白这是因为他总是将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所以宫黎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想要“欺负”他一下,观赏他的反应。 很有趣,很可爱。 以前对方也带的那层喜欢的滤镜转化成了一种奇怪的心理——如果不好好“欺负”他,那他又想自作主张,随意替她安排怎么办。 宫黎又摸了两把他脸,嘴角不自觉上扬,“你让让,我要上车。” “噢好。” 方也退后,好让宫黎上来,没想到邓嘉柯也跟着挤到后座来坐。 “……”看好文请到:po1 8en.c om 方也懒得再跟邓嘉柯正面起冲突,他一把抱住宫黎的腿,把它们抱到座椅上,没反应过来的宫黎差点向后仰翻,幸好有邓嘉柯在背后一把扶住了她。 方也的脸趴在她耸立的膝盖骨上,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他难耐地舔了舔唇,“你不让我亲你上面,那下面总行吧。” “我不会让你那个学弟知道的。” “……” 直白的话一出,刚才本来被缠绵舌吻搞得微湿的腿心再次有了存在感,还没被触碰,又开始有了流水的倾向。 “我扶着你,黎黎。” 邓嘉柯也对这个建议表示了赞同,扶在腰上的手慢慢向上延伸,来到胸上。而他的脸也凑过来,停在她一侧耳边,温热的吐息吹得耳垂不断发痒。 此时此刻,宫黎身体上下都被这两个男人被抱住了。 她喉头动了动,“——那快点。” 这里再安静,再偏僻,也是室外。 汽车车窗从外向里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可她依然会紧张。 “好。” 方也已经迫不及待地往下探去,整颗脑袋都埋进了她宽大的裙摆之下。 —————————— 很抱歉。 下次上线会把最近攒的都放上来(说不定都完结啦 52 宫黎回到自己的卧室,吐出一个长长的气。 她很久没给自己弄过,今晚这次高潮后,疲惫的身体彻底得到放松,又累又舒服。 她洗了个澡,出来关上今早出门前打开的窗,将屋外的蝉鸣隔离掉,只剩下很弱的声响。 不断起伏的吱吱声宛如细碎耳语,好似那两个人想对她讲的好多好多话。 轻轻,却不断绝。 她用被子盖住脑袋,什么都不想,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 清晨。 宫黎从房间出来,楼下的豆子香气唤醒了她还在昏沉的神经。 一定是阿姨做了豆腐脑。 她带着期待,轻快下楼,果然在一楼的餐桌看到了一盆白嫩的豆腐脑。 厌恶豆类的邓嘉柯正在安静地吃煎蛋和烤吐司片。 她舀了一碗给自己调味,随口问道,“方也呢?还没起来?” “一大早就走了,据说是去医院看他爸爸。” “哦。” 宫黎想起肖玲雁跟她讲的新闻了,紧接着回忆起高一跨年那个晚上一直被不断拍响的大门与狂躁的咒骂,心情复杂。 她盯着右手上的链子出了会儿神。 昨晚光线太暗,她没看清楚,整条都用黄钻镶嵌的手链随着细微的动作,闪得明晃晃,像是太阳初生时散发的光芒。 方也说这是专门给她定的。 可?要是回学校,她都不敢戴,怕弄丢了赔不起。 宫黎胡思乱想着,安静地吃完豆腐脑,又吃了两个包子,正要起身离开,邓嘉柯叫住了她。 “黎黎,我有点事想跟你聊。” “好啊。很急吗,不急的话要不然去我房间?”她解释道,“我新买了几本相册,想趁现在把照片理出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我一起?” “当然,乐意效劳。” 邓嘉柯爽快答应,跟在她身后上楼。 虽然昨晚做了那种事,但宫黎现在心无杂念,留下房门坦荡大开。 她把之前一口气打印出来的几百张照片都抱出来,一齐堆在地毯上,然后和他一同坐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但又不至于碰到彼此。熟悉的薄荷香气在她鼻间若隐若现。 邓嘉柯一边低头挑选照片,一边开口,“之前有件事,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什么?”她问。 “我要去A大读研。” “这个呀,恭喜你。”宫黎没有感到意外,“其实上周我都听妈妈说过了。” 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来A大,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啊。”宫黎在封面镂空处插入一张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跟我又没关系。” 她刻意加重了自己二字,本就忐忑的邓嘉柯立即联想到了过去。 “对不起,黎黎。”他下意识先道歉。 “.......” 宫黎手上动作停滞了一秒,没有出声。 “其实我早就应该好好向你道歉。”他语气艰涩。 “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就像你从来也没要求过我做什么,当时我…我只是太慌了,我怕你不要我了。结果反而让你讨厌我。” “……我不是那么贪心的人。其实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真的好难熬。” 他从整理的照片中抽出一张他们单独的合照,伸到宫黎那边。 普吉岛的沙滩上,妈妈偷拍的他们。 穿着蓝色泳衣的她叼着吸管喝光了甜腻的奶茶,还剩一大半杯无味的冰块,脸被太阳晒到发烫。站于她身旁的邓嘉柯,由于日光与海水反射的光线,亮到曝光过度,只能看清的侧脸与身体线条,仿佛天然而成的少年雕像。 她还记得,他当时正对着她在讲话,他温柔的提醒中藏着不耐,禁止她把剩下的冰全用牙齿咬碎。 宫黎被这张照片勾起曾经的回忆,下一秒照片翻转,邓嘉柯的手心竟然藏着一枝黄色玫瑰,惊得她睁大眼睛。 “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手心又朝她那边伸了些。 “再要我一次,黎黎。” 他一字一句地乞求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犯那种错误,可笑地去限制你的自由。你跟谁在一起都可以,但别不要我。” “……” 宫黎没急着说好。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脸,男人的眼眶泛红,因为雪白肤色显得尤为明显。 在冷处理的这几年,她偶尔也会想象,如果邓嘉柯喜欢上其他人,跟其他人接吻拥抱,她大概还是会伤心一下的。 可真正看到邓嘉柯这么卑微的样子,她并没有获得胜利者笃定的快感,只有复杂如初的心情。 她接过照片和花,伸手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 “那你得说到做到我才要你,哥哥。我当初没想到你会那样——” “你要一直好好表现下去才行。” 一副警告口吻被宫黎说出来,让邓嘉柯紧张伴随着心悸。 仿佛从深水中被她纤细的手臂一把轻松拉出,他重新得到了新鲜的空气,本人虚弱且庆幸。 “我一定会做到的。”他收紧回抱的手臂,不住地喃喃,“黎黎,再相信我一次。” “嗯。”她被传染上他的一点酸楚,“我知道了。”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那顺便把烟戒了吧,我不喜欢烟味。” 她亲生爸爸就爱抽烟。 “好。”邓嘉柯答应得极快,“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抽了。” 他低头吻住她发顶,举止比昨夜还要谨慎。 宫黎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清楚地感受到他汹涌的心跳。 熟悉的薄荷香味让她安心,有一种想要整个儿都蜷缩起来窝在里面的冲动。 原谅邓嘉柯是正确的选择吗。 宫黎不得而知。 但青春期留下的痕迹除了她给予出去的,也有刻在她内心深处的悸动与欢愉,让她没办法真的抛下邓嘉柯。 与此同时,抱住她的男人眼角落下一颗温热的液体,嘴边笑意逐渐扩大,漂亮的眼瞳中不带任何光彩。 宫黎还防备着他,防备那股让她不舒服的执念,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要不是执念从未消散、甚至在压抑中越燃越旺,他又何苦耐心等待,不惜跟方也合作,也要吸引她的注意力,表现出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宽容呢。 只是这一次,他会比上一次谨慎得多。 他不会再失去陪伴在她身边的这个位置了。 (最近请不要推我文了,请不要推。过短时间我会上来更新的,预祝大家假期愉快) 53 两人没抱太久。 “门还开着。”宫黎回过神,松开了手。 “关上再抱会儿好不好,牵手也好。” 邓嘉柯眼底的湿意还没彻底消下去,他站起来去关门,重新坐回来,试探性地牵起她手。 激动很难就此平复,邓嘉柯十指插入她的指缝,以完全不留一丝空隙的方式握紧,低头吻住了她的手背。 牵手开始变了味。 他湿润的舌尖顺着一路舔,直到他含住了她的指头。 宫黎的手指一动,压住了他的舌面,邓嘉柯猛地吸住,双腿间的布料被顶得越高。 “能不能亲亲你,黎黎……”他哑着嗓子,含糊的话像拉了丝的糖,“你那个学弟不会知道的。” 宫黎心头一跳,心想差点还忘了这茬。她没告诉邓嘉柯她拒绝了胡舟的事,看来胡舟也没说。 她抽出手指,低头在邓嘉柯的衬衫上擦掉水渍,若有若无地往下方靠,果然看到他喉头明显一颤。 她没有回他的问话,而是轻咬住了他的喉咙。 向来镇定自若的年轻男人被她出乎意料的主动搞得措手不及,他僵直着背,脸颊涌起暧昧的红潮,不敢动作了。 宫黎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两排很浅的牙印,又往上走,停在他的唇角边。 “戒烟完成前不能亲我。” 邓嘉柯听到这话愣住,然后马上说好,“那我一定花最快的时间戒掉,我保证。” “那你答应我了。” 她身体往他这边坐得更近,几乎整个人都进了他的怀里,曲起的膝盖差一点就要碰到他性器的顶端。 “不能亲的话,那我能把它放出来吗黎黎?”他低声请求,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讨好道,“我下面太难受了。” “可以。” 她出声,帮了她哥哥一把。 西装裤的扣子很轻松就能解开,下方的器物配合手指一齐撑开了拉链。 拉下濡湿了一小片的白色内裤,带着热气的肉棒终于舒展伸直,跟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又似乎比以前深了一个色调的粉色,毛发稀疏。 宫黎凭本能握住,听到耳边潮湿的呼吸声,她手中的性器灼热,隐隐跳动的样子仿佛具有额外的生命。 “这几年你自己会弄吗?” “偶尔,想你的时候会。” 邓嘉柯喉头动了下,越发地口干舌燥。 他整个心神都被宫黎的动作所牵引住,光是手心肌肤摩擦过的快感都变得异常强烈。 “可自己弄没意思。” 他后半句带明显的暗示,宫黎被熏得脸颊发烫。 她凭借身体记忆按以前的手法玩弄,手指灵活地在柱身上下滑动,不一会儿就听到明显一声哼气,邓嘉柯紧按住她腰,射了出来。 乳白色的精液全喷在她手上。 邓嘉柯回神后,忙扯了张湿巾给她擦干净。 “好舒服,黎黎。” 他低头用唇贴了贴她鼻尖。 宫黎感觉自己手上还残留着这股粘稠感,伸手往他衣服又蹭了几下。 邓嘉柯轻笑一声,自下往上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只留最上几颗。 他脸上涌出红晕,撩起衣角,弓腰咬住布料,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双眼直勾勾盯着她脸,抓着她手往自己小腹上放。 宫黎在看清楚自己手碰到的地方,像第一回看到他抽烟一样,又吓了一跳。 邓嘉柯的小腹尾部居然有一小行深色纹身,在白皙的皮肤上如此扎眼。 繁复的花体英文乍一看优雅神秘,仔细一看,居然是她的名字拼音。 “你什么时候……”她差点失声,默了两秒,“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啊。” “不会。”他启唇,重新将她抱进怀里,讨好道,“这个地方其他人又看不到,黎黎。” 手指滑过那处已经变得光滑的皮肤,她倒吸一口凉气,“疼吗?” “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潮湿的话在耳边颤动,勾得耳廓瘙痒,宫黎刚一仰起头就被他再次急切地吻住。 “嗯嗯……” 她承受着他的吻,手掌再次被他钳住往根部不断摩擦,绵软的阴部被他的大腿时轻时重地往上顶弄。 ....... “就像回到了从前,我好想你,黎黎……” 沙哑的嗓音在耳廓散开,“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呃嗯…” 宫黎也想要好好回答,但修长的手指在潮湿的甬道里不断进出,时不时擦过敏感带,让她的声音都变得支离破碎。 呼。 明亮柔和的阳光之下,赤裸的皮肤反射微光。宫黎的内里不受控制地绷紧,扭着腰夹住他有力的手臂。 她记不清楚到底高潮了几次,累得浑身脱力,邓嘉柯依然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吻她的额发和唇角。 “我要再睡会儿,哥。” 她冲掉身上的汗,懒洋洋地蜷进被窝。 “好。” 打算一上午整理完的照片剩了不少遗留在地板上,邓嘉柯耐心地挑拣出来,分类成册。 他按时间顺序将相册摆好,出去转了一圈,确定大人们都不在,又吩咐打扫人员暂时不要上楼。 他回到她房间,脱了上衣,轻轻掀开被子,从背后抱住了宫黎。 一个宁静的、只有他们两人的美好上午。 他怀抱着她,无声注视着她的脸颊,惴惴不安了许久的心突地安定下来。 我爱你。 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没有发生声音。 “好痒。” 感觉他迫近的呼吸,宫黎迷迷糊糊地推开,下身依然被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继续睡着。 54 宫黎在方也家吃了晚饭才走。 第二天上学之后,方也放肆回来,好似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班上总找机会跟宫黎接触,递零食都光明正大地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和好了。 (预留章) (下次替换用) 于是,关于两人的流言慢慢演变成另一种关系的猜测。 方也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反驳,但倘若有人拿这件事亲自去问宫黎的话,他会挡在她前面,不让他们去问她。 他生怕被宫黎逼急了,要跟他全部撇清关系。 不过同学们也就是好奇,给在学校里的日子找点八卦乐子。 中学生的恋爱本来就是很微妙的事,大人们对此异常忌讳,仿佛有了喜欢便会一举摧毁学习的道心,仿佛每个学生都理应有那颗坚定的心似的。 因此多的是牵了手都不跟其他同学承认在谈恋爱的学生,就怕传到老师家长耳朵里去,所以他们这种态度也算正常。 反正大家就这么默认了。 有觉得方也好看的外班女生想打听打听他,熟悉他的人都会好心告知,这人有“女朋友”了,超喜欢那种,别白费力气。 宫黎隐约感受到自己在被误会,但有时下课方也会悄悄把她拉到角落抱会儿,又轻又快地亲她一下,很小心的那种,说来的确也不算清白。 身陷在误解中的方也明显地乐在其中,如同主动递给了她一根牵住自己的绳子。她仿佛都能想象出,倘若她一撒手,必定又会遭受他的缠人与眼泪。 她有点无法抵挡。 但又保留着之前被冷落的警惕,于是干脆什么都不做。 在这种无形拉扯持续之际,暑期到了。 不用早起,不用出门,开瓶冰冻汽水,宫黎躺在有空调的卧室里看小说、看漫画和朋友聊天,能一整天。 暑假作业遭受人性考验,在第一天就被她抛之脑后。 今天又这样躺了一天。 夕阳的余晖慢慢移动,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旁,门外传来了关门的响动声。 应该是家里谁回来了。 她打了个呵欠,边伸懒腰边出门看了一眼。 原来是邓嘉柯。 他一走进来就抬头,在见到她脸之后露出微笑。 “吃晚饭了吗黎黎?” “还没有。” 宫黎挠挠头发,没想到自己一玩都玩到邓嘉柯放学了。 即将升入高叁的邓嘉柯期末考结束后也要“自愿”留在学校补课,只是晚自习可以不上。 她从楼上快速下来,“阿姨今天买的桃子特别好吃,我给你洗一个吧。” “谢谢。”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顺势还想抱住她。 “有人……” “阿姨不是在厨房吗。”邓嘉柯没松手,“阿姨他们也不会不回来。” “啊?他们今天不回家?”宫黎困惑地问。 邓嘉柯忍俊不禁,“对啊,刚刚忙着玩没看微信吧,他们在群里说的。” “被发现了,今天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默契松开,阿姨端了菜出来,然后笑眯眯地招呼兄妹俩吃饭。 饭后,宫黎回房间继续玩游戏。 既然大人不在家,她可以玩一个通宵。 她兴奋地计划着,就在游戏启动界面刚出来时,弹出一个微信电话。 是群聊的那种。 杨浪咋咋呼呼的声音率先冒出。 “明天出来玩吗各位?” “怎么玩?”方也问。 “老规矩,看电影。你们看到没,今天有一部很火的动画电影上啦。” 宫黎有点印象,“好啊。夏雪你去不去?” “可以。”她回。 张昆燃马上跟进,“我也去!” “小玄子呢,嘉桢呢。”杨浪开始点名,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我靠的声音,“……怎么退群了。” “什么。” 宫黎从游戏里退出,打开微信,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她头也没抬,忙着看群聊人数,果然少了一个。 刚开始点接通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她扫过成员,原来是宋玄退了。 邓嘉柯看她正在聊天,识趣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 “这咋了啊。”杨浪困惑喃喃,“我去问问……” “别问了,肯定是因为我。”许嘉桢爽快地承认。 “你又干什么缺德事了?”方也语气讥讽。 他俩虽然上次打了架,但都没有老死不相往来,过几天又恢复成不冷不热的状态。 在方也看来,毕竟宫黎亲口说了她跟许嘉桢没关系,毕竟许嘉桢这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但宫黎跟他又是朋友。他不跟许嘉桢闹得太僵,说不定还能在宫黎那里加点分。 许嘉桢语气轻松,“哎呀哎呀,他和鹿年分手,总觉得是我造成的。” 宫黎没吱声,心里拼命抓狂,那难道不是吗,那么明目张胆地撬墙脚。 被蒙在鼓里的杨浪替许嘉桢明不平,“干嘛啊,他不是上周都交新女朋友了吗,现在又回过头来怀疑这些。而且你跟鹿年也没在一起。” “那我问问鹿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许嘉桢暴露真实目的,“之前分手搞得她先退群……” “黎黎,梨子我切好了。”等了一会儿的邓嘉柯小声提醒。 正在认真倾听对话的宫黎转移注意力,看到一盘规整的雪白梨肉,心虚道,“不好意思!本来我说我来洗的。” “没事。”他边说边喂了她一口,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腰。 “好呀,看鹿年还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玩。”杨浪听到宫黎那边动静,“你那边有人啊,宫黎。” “嗯。”她一口咬下,全是梨子饱满的汁水,“是我哥。” “噢噢,我想起来了,大学霸哈哈。” 张昆燃也说,“好厉害。” “……” 没人注意到方也现在变得异常沉默,毕竟正忙着一心两用打游戏的林夏雪也没说话。 “……我刚问了,她说可以。” 许嘉桢效率很高,他的语气隐藏不住那点兴奋,“我拉她进来,那说定了明天看电影。” “好啊好啊。” 鹿年进来以后,也马上加入电话群聊。 “之前不好意思了,各位。” 少女的语气淡淡的,跟她本人一样温和有礼。 “没有没有。”杨浪连忙安慰,“宋玄他自己发疯,你别放在心上。” 之前杨浪当宋玄是朋友,看他无缝衔接恋爱也没好说什么,但杨浪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对啊,年年,我也希望你跟我们一起玩。”宫黎出声,她还想说点话让鹿年高兴,指间却传来湿润的触感。 原来邓嘉柯不知何时,躬着腰用嘴含住了。 我也吃梨子。 他抓住她手腕固定,含着指头比出无声的口型。 整齐的双齿在此期间不断闭合松开,仿佛刻意地轻咬挑逗,软滑的舌也在不断地舔过她刚刚沾上的梨子汁液。 55 “……” 他的双手暗暗握紧,朝他们走过去。 “睡好了吗?”宫黎站起来,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高兴。 “……还可以。” 对上她坦荡的眼神,方也反而没话说了。 他抓心挠肝地纠结着。 看上去邓嘉柯已经跟宫黎和好了?他不辞辛苦地赶回来,就给别人做嫁衣了? 换作别的时候,他还能在宫黎继续伪装好自己,找机会好好跟邓嘉柯理论一番。 可惜刚睡醒的精神还处于难得的脆弱阶段,面对眼下的场景,他的内心只剩下惶恐不安,以及害怕。 这么多年,他始终还是一个人。 “——你真的还好吗?”宫黎一把拉住了他手,狐疑道。 “他可能就是还没睡醒吧。”邓嘉柯温和地回答,气定神闲的微笑像是某种挑衅。 宫黎还在认真地问,“你找我吗?” 方也嗯了声。 “那我们先出去吧。” 她拉着方也离开邓嘉柯的房间,边走边问,“要不然去我房间?” “我不好。”方也答非所问。 他盯着两人握住的手,换成了更亲密的十指相扣。 他已经勉强接受了以后永远都会有邓嘉柯这一事实,连愤怒的权利都失去了,只是异常地委屈。 喜欢与生俱来便生出占有欲,而他却要和这种天性作斗争。 而这也是出自于喜欢。 更深的喜欢。 房门咔哒一声,刚一关上,宫黎就被他的一双长臂圈入怀中。 方也低下头,急切地用嘴唇摩挲她的耳垂,“凭什么,凭什么就他……我也很想你,小黎。” 他的手四处游离,向手在胸乳上来回打圈,“我刚刚还做了噩梦。” “我知道。”宫黎伸手摸他脸,“我听到你说梦话了。” 冰凉的手指触到的仿佛不是他的脸,而是一颗颤抖的心脏。 方也被她这一丁点的主动彻底点燃。 他找到她唇,用力地吻下去。 宫黎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臀部不自觉向后挤压,压在了他的腿根,微微发颤的后腰被灼热的性器抵住。 “唔。” 方也的手还在不断打圈,揉捏,就是不碰中央地带,渐渐地,搞得宫黎有些焦灼。 “中间也要。”她抓住他手按下去,含着他舌尖含糊说。 方也的大拇指如她愿按下去,把乳头拧得发硬。 很快他就嫌这样不够,将她身体转过来跟他面对面,解开了前面几颗扣子,将她整个身体腾空抱起。 这个高度刚好可以让他亲到她胸,方也毫不费力地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嘴里用力吮吸乳头,托着腿心的那只手掌还分了一根手指去揉弄发湿的肉缝。 “嗯嗯……” 宫黎发出呻吟,弓腰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她的身体被服务得很舒服,但时不时找不准重心的状态让她本能地紧绷住了身体。 这种紧张感导致她下面流的水越来越多。 她就这样被方也抱到了床上。 “我喜欢你,小黎。”他气还没喘上来,告白先从喉咙中挤了出来,如同涨多了的泡沫一样咕噜咕噜冒。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我以前只是不懂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一刻,他的那副神态一如从前。 口是心非的骄傲,虚张声势的笨拙,还有像热带鱼一样漂亮的脸和身体。 他紧张得后背出汗,干脆抓着上衣往上一扯,整个儿脱掉,跪在她的面前。 他依然具备让她心动的那种感觉。 后背浅淡到快要看不见的疤痕如幻觉升起,隐隐作痛。 “你不能再想着控制我。”宫黎有点鼻酸,但她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知道你和我哥在想什么,但是你们都不能这么干。” 最好的办法是永远逃离他们,可她心软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急急答应,手自然抓住她的脚踝,但又马上换成松松地握住,进而慢慢摩挲。 “再给我一次机会,小黎。”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脚背,代表完全的臣服。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你别再赶我走。” 他的唇一路向上,牙齿轻轻咬住细嫩的大腿内侧,又继续向里,留下一串水渍,直到最深处。 宫黎的手落在他的发顶,时轻时重抓着短而硬的头发。 方也完全没有退步的技巧她在两天前就领教过了,两根粗长的手指在小穴里进进出出,灵巧的舌尖打着圈,逗弄着微微发肿的阴蒂。 他另一只手单纯地放在她小腹上,只为感觉她肚子随着他嘴的动作一缩一缩。 跟从前一模一样。 这种意料之内的熟稔让方也激动得头昏脑胀。 宫黎控制不住地按住他脑袋,发出哭声般的呻吟时,放在肉穴的手指被一再绞紧,这么一刺激,他咽了咽喉咙,挺起的无人管的肉棒,抖了抖,乳白液体就这样迸射出来,尽数滴在了地毯上。 “我来。” 方也先找到纸巾给宫黎擦,抬头看见宫黎正对着自己那摊痕迹出神。 “上次在这儿……硬了叁次你都没让我射。”他故意自我检讨,“所以这次真没忍住,抱歉。” “明天洗了就行。跪着不累吗。” 宫黎懒得伸手拉他,先一头倒在床上,舒展自己的?身体。 “你开口了我才敢上来。” 方也卖可怜卖上瘾了,颇有要超过他前辈的架势。 宫黎嘴上不说,但的确吃这一套,算是默许了他上来,并抱住了她。 性器以不可思议地快速再次硬到极限,直挺挺地抵在她大腿上。 “再来一次宝宝,就一次。” “那只能一次。”宫黎打了个呵欠。 补完觉的方也正是精神百倍,但她的生物钟已经到了该睡觉的点。 “好。” 方也就着这个姿势,抬着肉棒塞进她的腿缝,在穴口外面来回摩擦。 喘气声在耳边断断续续响起,配合他弓腰进出的动作,仿佛真做了一般。 宫黎外面的穴口被磨得很舒服,内里却在最近才生出了一些说不出的空虚,似乎在提醒她需要更深入的探索。 已经这么多次了。 或许该换一点玩法了。 方也就像感知到她想法一样,他凑在她耳边,“忘了买套……下次试试里面好不好?我保证不会痛的,小黎。先弄软了再进去,很舒服的。” 宫黎轻哼一声,手探下去,抓住他冒出头的顶端,“你怎么知道?” 敏感的龟头与她掌心紧贴,方也闷哼一声,有点艰难地答道,“我猜的。” 他干脆说了实话,“我就是太想了,宝宝,做梦都在想。” 过去做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梦里,他给她舔爽了,就要挺腰把硬得发疼的性器塞进去,用柔软的肉裹住,能听到她更大声,更好听的呻吟,脸蛋也被他肏得红扑扑的。 “那你今天也只能想想。” 宫黎收紧了握住的手,弄得方也又痛又爽,甚至还吃疼了一声。 他埋在她颈窝里,喘着粗气,在这种“幸福”的禁锢中,很快射了出来。 “都听你的。”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中却透露出更多渴望的色彩。 他抱着她腰,又一个劲吃她乳头。 “干嘛啊,说了就一次。” “唔,马上,我带你去洗澡。” 方也把两边乳头吸得鲜红,才念念不舍地放开。 然后两人一同去洗了澡。 答应了刚才是最后一次,方也对她的触碰正经不少,耐心又轻柔地替她洗掉了所有痕迹,然后坐在浴缸边,自己动手撸了起来,甚至还毫无忌讳地发出喘声。 “……”宫黎无语。 白气蒸腾的浴室里,方也的小麦色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处理过毛发的性器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巨大,在手掌中不断揉搓,仿佛一根永远不知疲惫的顽物。 她舔了舔嘴唇,感觉到自己洁净的腿心又多了些温热。 好麻烦。 她关掉水龙头,走到他面前。 “给我舔干净。” 如果是宫黎食言,当然不会被提出任何异议。 这对方也来说求之不得。 “好,我肯定舔得干干净净。” 他改成蹲的姿势,边舔边撸。 鼻尖都是沐浴露的香气以及宫黎的气味,方也的身体兴奋到不行。 由于过于激动,他嘴上动作过猛,宫黎腰一软,差点摔倒。 “小心。”他急忙伸出双手扶住她,站直身体。 “嗯。没事。” 发泄的心思少了大半。 他打开水,这回终于老老实实地洗了个干净。 宫黎的浴室只有一件浴袍,方也随意地用浴巾擦干身体,却发现宫黎还盯着他那儿在看,甚至她还抓起来,贴着自己小腹比划了下长度,吐了下舌尖,很轻地啧了一声。 “宝宝……” 他激动到正要说叫个跑腿,把套送过来。 “睡吧。” 宫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一会儿不听话的话就不要睡我床了。” “好。” 方也深呼吸,忽略昂扬起来的性器,乖顺地跟在后面。 56 与方也折腾了这么一番,宫黎沾上枕头就被困意牢牢占据。 方也握着她手,轻声问,“过两天,你想去泰国玩吗?叁个人一起。” “你能搞定我妈和我叔叔就行。”她脸一半埋在枕头里,迷迷糊糊地答。 “这个没问题。” “那你安排吧。” “好。” 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了右脸颊,她感到发痒蹭了蹭,很快掉入沉沉梦乡当中。 第二日,方也真的向宫黎的妈妈提了出去玩的事。 “是很多人一起的那种,阿姨,都是我们以前的朋友和同学。” 方也撒起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是的。有的朋友黎黎也认识。”邓嘉柯在一旁帮腔。 “是吗?”宫英子狐疑。 “嗯嗯。” 宫黎忙跟着点点头,心是虚的。 早上起来方也跟她讲了自己的计划,一群人出去旅行总是显得要可靠些,刚好他们公司下面有个工作室最近要去泰国拍摄,可以用来打掩护。 “好吧。你们年轻人困在家里也没啥意思,自己安排好,保证安全就行。” 听到妈妈答应下来,宫黎心里松了口气。 她心中开始期待起来,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没有大人陪伴的旅行。 在他们出发之前,他们还跟以前的高中同学见了面。 聚会依然是由杨浪来组织的。 他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嘻嘻哈哈的,打算明年大学毕业以后去山区支教。 张昆燃学的医,毕业比所有人都要晚,一提起下学期的补考就要表演掐自己脖子。 林夏雪没有像以前说的那样去开美甲店,而是保研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未来还打算读博,跟青栎一起。 许嘉桢现在已经进入家族企业,言行举止比从前正经多了。 相比之下,鹿年居然成为了最“离经叛道”的那个。 下个月,她开的刺青店准备正式营业了。 而她和许嘉桢手上的戒指成为了这次聚会最大的关注点。 几个人逼问了好久,他俩才承认其实去年他们悄悄订婚了,参加订婚的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教堂背后的一群鸽子,以及南欧十二月温暖的阳光。 “真好啊,真好。”宫黎为所有人感到开心。 聚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宫黎依然情绪高涨,导致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到了第二天该出门坐飞机的时间,她眼睛涨得完全睁不开,几乎是被邓嘉柯和方也给扶到机场的。 上了飞机,宫黎戴上眼罩继续酣睡,直到飞机落地的那刻,她才真正醒过来。 正处于雨季的地带,一走出机场,雨水的气息和植物精油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 “要不要先去吃东西?”邓嘉柯关心道。 飞机上空姐准备的餐食和酒,她一口都没尝。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方也提议,“离我以前住的地方不远。” “好啊。”宫黎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还有蛋糕.....你说有家芝士蛋糕。” 方也一听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双眼发亮,“对,希望它还在营业。” 等他们到了那儿,芝士蛋糕早已被一家玩偶店替代,所幸方也说的小食店还在营业。 那个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方也,兴奋地说了一大堆话,宫黎一个字都没懂。 结果坐下来,方也才悄悄告诉她,老板说的就是英文,只是她听不惯这种口音而已。 宫黎好奇地问邓嘉柯有没有听清楚,他微笑道,“老板夸了你可爱。” 她转头向方也求证,“真的?” “当然。”方也肯定道,但没把实话说完。 他跟老板介绍这是他女朋友,旁边那男的是他女朋友的哥哥,邓嘉柯肯定听到了,不然不会在他说完以后,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可没办法,这就是他的优势。 无论走到全世界哪个地方,都是他跟宫黎当情侣更加理所应当。邓嘉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处在同一个家庭是好处也是弊端,他不信宫黎愿意为了邓嘉柯,把她和邓嘉柯的事全部坦白给她妈妈。 宫黎对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没有察觉。 说是她迟钝,倒不如说她是满不在乎。邓嘉柯和方也愿意共同相处,是他们自己达成的协议,她没有义务照顾他们每时每刻的情绪。 长大之后,宫黎觉得自己好像变“坏”了点,但思来想去,她干脆默默把这种改变的锅都堆到邓嘉柯和方也的头上。 是他们不想放开她。 她也还在笨拙地学习如何平衡这种关系。 他们叁人吃完饭后,去了湄南河坐船夜游。 惬意的夜游结束之后,负责他们此次旅行的司机已在路边等候多时。 上了车,流了许多汗的宫黎感觉好受多了。 她朝前面的座位看了一眼,“你的助理走了?” 方也回道,“你不是说他陪着我们,你觉得不自在嘛,我就给他放假了。” 宫黎纠正他的说法,“......我是让你不要当着他面牵我的手。” 方也牵她手,邓嘉柯一定也要牵,让其他人看到多奇怪。 “放心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方也语气笃定。助理是他姑姑介绍的人,如果连这点守口如瓶都做不到,那也不用在这个行业混了。 况且他这点事跟他家里人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抓住宫黎的手,眼巴巴地问,“那现在总行了吧?” 司机是本地人,旅行结束之后再也不会见面。 “嗯。” 她一答应,果然邓嘉柯也覆住她手背,手指在她的骨节上来回摩挲。 “今天玩累了没?” “有点。” 除了身体疲惫,她今晚还喝了啤酒以及威士忌,四肢有点发软。 “累了可以在我肩膀上靠着。” “干嘛。”方也警惕道,“小黎也可以靠我身上。” “你流汗流得多。” 邓嘉柯体质的确特殊,游船出来,叁个人里就他看着依然清爽。 方也语塞,“.......我可以擦干净。” 说完,他真去找车门下方的湿巾,等他一转回头,却看到邓嘉柯似乎正在亲吻宫黎的耳朵。 57 “……” 方也这回学聪明了。 他没急着张口控诉,而是伸手轻轻抚摸宫黎的大腿。 “就碰一下,小黎,轻轻的。”他凑到她耳边小声讨好道,“别推开我。” 宫黎在他松手后,本来在用手机刷微博。方也的手指像灵巧的蜘蛛腿,逐渐靠近敏感的大腿内侧,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嗯。” 她很轻地应了一声,看着前方认真开车的司机以及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继续埋头假装在认真地看手机,其实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邓嘉柯的舌尖擦过她的耳后,延伸到颈侧,激起皮肤一阵颤栗,腿心跟着起了湿意,而方也刚好按住了中间那一小块凹陷,慢条斯理地揉弄,就像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撩开了布料。 宫黎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手指要放进去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跟他俩待习惯了,她竟然开始期待起来。 方也的指甲修得简洁圆润,触碰到柔软的内壁也绝不会带来刺痛感。伸进的那一根中指被紧绷的身体下意识夹住。 “你里面好紧,小黎。”他对她耳语,“动都动不了了。” 宫黎感觉到内里的蠕动,闭着嘴用手机打字给他看——那就出去。 “不要。” 她越这样说,方也越努力地想要勾起她的快感,留在外面的拇指正打算从外部按压,没想到却被什么硬东西给挤开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 邓嘉柯对他报以微笑,然后趴在宫黎另一边耳朵说,“哥哥也能让你舒服。” 灵巧的手指拨开外面湿漉漉的包皮,找到弱小的阴蒂,一下一下地拨弄预热,等到宫黎开始忍不住瑟缩后退时,邓嘉柯又坏心眼地捻住滑动,催生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 一只手跟两只手实际带来的快感区别有多大,宫黎无法客观评判。 但这两只手分别来自不同的两个人,这种认知已经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刺激。 两个男人比拼着,妄想单靠一两根手指就想让她率先获得高潮。 处在当中的宫黎拿手机作掩饰,牢牢盯着发亮的屏幕,双眼略微失神。 不断被搅动玩弄的小穴里外发出听不到的水声,但能清楚地感知到越来越多的水将两只手都沾湿了。 好像快到酒店了。 她瞄到眼熟的建筑闪过,估计还有三四分钟抵达。 得让他们松手。 她的理智如此,但下面越发收缩得厉害,就像舍不得他们的手指一样。 好舒服。 不行了。 快要出来了。 越发紧张的宫黎下意识抱住了最开始的罪魁祸首。 她双手勾住方也的脖颈,好像普通情侣一般累了的简单撒娇,她咬住他花色的衬衫,双腿紧闭,所有呜咽声都完整地咽回了喉咙里,只留下结束后一声不明的吐息,喷洒他在颈窝里。 “累了吗?” 邓嘉柯镇定自若地关心,将腰还发软的宫黎从方也身上移开。 “车到了,我扶你吧。” 宫黎抓着邓嘉柯的手从车上下来,进入明亮的酒店大厅,她还有些缓不过来神,并了并湿润的腿心。 三人进房间后,方也看着摊在沙发上的宫黎,“回来前你不是说要游泳?” 他们定的套间带了露天泳池,宫黎本来下午就想下水,但当时太阳太烈。 “对噢。我先换衣服。”她不慌不忙坐直,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菜单,“我要点喝的,你们要不要?” “还喝啊?”方也略感吃惊,“没想到你现在还挺爱喝。” “出来玩开心,偶尔多喝点没关系。”邓嘉柯走过来跟她一起看菜单,“这些酒应该度数不高。” “就是。”宫黎赞成,她最近的确有点爱喝酒,就是能喝的量不多,“这些看着都好好喝。” “......” 行。 方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让他当坏人了。 “那我也要。” 他正要挤进来找存在感,裤子里的电话响了。 方也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 “怎么了?”宫黎见他迟迟没接。 “没事。”他语气有些发冷,“是我家里人。我去阳台那边聊吧。” “好。” 宫黎兴致勃勃跟邓嘉柯点完酒,然后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这次出游之前,她特意买了新泳衣。 新泳衣是比以往布料都少的比基尼款式,因为她喜欢这种鲜艳的大丽花图案就果断买了。 虽然她这样的身材,或许并不符合这个款式给某些人留下的固有印象。 但那又如何。 海边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也有勇气只穿条紧绷泳裤。 她在镜子面前美滋滋地欣赏了几秒,正要出去,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黎黎,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她打开门,见到换上了泳裤的邓嘉柯,高挑的身体在灯下简直白得反光,裤腰边缘的细条刺青若隐若现。 “怎么啦?现在不该下去了吗?” “没什么。”他颔首,“就是在游之前想单独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之前你说我戒了烟就能跟你亲。”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那现在算时间够了吗?” 他的脸越靠越近。 “——你愿不愿意替我检查一下?” 58 邓嘉柯勾引她的味儿比他现在的打扮还要赤裸。 清爽的薄荷气味仿佛天生的体香,从他的肌肤中散发出来,动摇着宫黎的心神。 “既然是哥哥的要求。” 这句是她从昨天买的女性向漫画中学来的台词。她忽略这点羞耻,用手指撬开邓嘉柯的嘴巴,抚过他的牙齿与舌面,还真有几分检查的架势。 邓嘉柯顺势吮吸住她的手指,含糊不清地请求道,“可以亲嘴唇了吗?” “好像可以了。” 她踮起脚,大发慈悲地用唇替代了手指,终于和他真正接吻。 男人的口腔里完全没有了烟草味。 她的哥哥就应该这么干净清爽,哪怕这并不是遵从他的内心意愿。 管束带来的成就感好似恶魔低语,她从未想象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事实上是会上瘾的。 她主动回应他的吻,当作一种奖励。 邓嘉柯吻了会儿,停下来称赞,“刚刚进来我就想说,你穿这套泳衣太可爱了,黎黎。” 可爱到他不愿意分享给任何一个人欣赏。 薄薄的布料包着鼓起的乳肉,轻轻一拨弄就能看到樱色的乳头。 这段时间被他和方也不断舔吸拨弄,似乎比之前又大了那么一点。 他心头火热,重复刚才的吻,抓住她检查的那只手,往她上身放。 带着他唾液的手指在他手的指引下一同玩弄宫黎的乳头,很快硬得像小石子。 好舒服。 刚才在车上彼此的举动都很收敛,内衣里的乳头只能孤零零地挺着。迟来的抚摸因为彼此穿的泳衣,比完全赤裸来得更有感觉。 甜腻的呻吟声在房内响起。 邓嘉柯另一只手往下来到腰后,类似绳子设计的丁字泳裤将两瓣美好的臀肉暴露无遗,他拎起中间布料,轻轻勒住裆部。 泳裤的底料完全被吐出来的水珠濡湿。 这样还不够。 离他的期望还差上一些。 他一把抱起宫黎,将她放在铺了毛巾的桌子上,低头专心吃起乳头。 “还有下面。” 现在普通的爱抚已经不能满足宫黎,她拉开侧边的绳子,内裤便瞬间解开。 邓嘉柯的脸埋下去,将穴口周围的水舔的一干二净,他的手指毫不费力地就能伸进去,温暖的肉壁具有本能的诱惑力,让他渴望进入更深的地带。 他加了一根手指。 又加了一根。 这其中宫黎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不适。 “黎黎。”他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她,白皙的身体因为想说的话透出一层绯红,“可以吗?” 他握着早已发硬的肉棒,收敛地只请求了一次。 粉色的肉柱不断吐出透明液体,竟有些惹人怜爱。 宫黎低头俯视,心想这跟方也那根做了激光脱毛也不大美观的性器相比,更加容易接受。 它仿佛一个无害的玩具。 在她手中肆意玩弄,就会颤抖、喷液的玩具。 “那玩具套呢......” 她一不注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多虑如邓嘉柯当然不会觉得是单纯的口误,他反而顺着她说,“是,是玩具套子,我现在去拿。” 他房间就在隔壁。 不到五秒钟他便赶了回来,还趁着走路的空隙给自己戴上。 “如果不舒服,我立马停下,黎黎。” 梦寐以求的画面即将得以实现,邓嘉柯反而意外纯情起来。他抱着她,不太放心地又用手检查了一遍小穴。 “我知道。” 明明被插入的是她,他比她还不安似的。 “我会告诉你的。”宫黎心情颇好地拨了下包裹好的顶端,对着它说,“小玩具。” “——好。” 他深呼吸,扶着性器一点点进去。 头一回吞入圆润的龟头,宫黎首先的感觉是奇怪。 不疼,但很胀。 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放松点,黎黎,身体放松。”邓嘉柯后背已然渗出汗水。 “——我尽量。”她抱着他脖颈,接受他的进入,感觉时间是如此漫长。 “好了吗?” “还有一点。” 她咬牙,“现在呢?” “一点点。” “.......到底多少。”她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你直接进来吧哥,这样好像更难受。” “抱歉。” 邓嘉柯庆幸宫黎没有将她推开。 他听从她的吩咐,大着胆子直接挺进。 “唔!” 宫黎呼吸一滞。 漂亮的颜色只是玩具的伪装,并不温柔的体积无情地填满整个甬道。 “会疼吗?” 他爱抚着她身上其他的敏感点,好让她能有所缓解。 “还行。” 宫黎深呼吸,“你动慢一点。” “好......” 性器在小穴里缓慢抽插,邓嘉柯似乎憋得很辛苦,蜂蜜色的眼瞳底部有着不明显的水光。 “可以再快一点点。”她吐出一口气。 逐渐适应下来的小穴再次变得粘腻,润滑了性器与肉壁间的摩擦。 邓嘉柯自然照办。 “——好温暖。”他不住地亲吻她的耳际,“黎黎,你的里面好温暖。” 初尝滋味的性器兴奋到了极致,在宫黎的纵容下,他的速度不断加快,一下又一下地往里顶弄,两只手掌紧紧抓住臀部。 “嗯嗯......” 呻吟声自然地从唇齿间,下身的酸胀感变了味,逐渐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奇特满足。 “现在舒服点了吗,黎黎?” “嗯。” “哪里比较舒服?告诉我好吗?” “向上一点,好像......啊!啊!” 邓嘉柯将她往前抬了些,弓起腰猛地肏干。 “很舒服......” 大概以前手指弄的也是这里吧。 但是肉棒可以更加全面地摩擦到。 宫黎舒服得脚趾头都绷直了,她双腿缠在他窄且有力的腰上,“就是这里,哥哥。” 她喊了他一声,差点刺激到他现在射出来。 邓嘉柯舌尖强抵住齿间,好不容易稳住呼吸,“换个姿势好不好?” “哪种?” 他将她抱下来,放在床上,从后面插入进来。 用这个姿势,被冷落的性器尾端也能勉强被包进来,两颗卵蛋随着抽插的动作不断撞击两侧的软肉。 “黎黎。” 他趴在她耳边,喘着气喊她名字,“宝贝,我的宝贝。” “我唯一的宝贝。我只有你。” “今天在车上,你下意识选择抱的是他。我好难过,难过得想死。” “明明只有我会一直陪伴你。” 欲望的倾泻促使他吐露真心。 “你真的不能喜欢上我吗?” “我只有你。” 明明是彼此浪漫的第一次,邓嘉柯如今才真正现了原形。 他边做边红眼眶,下身的动作未曾慢下来过。 宫黎抬手摸到了他的泪水,转头看见他脸,欲与他接吻。 “喜欢的。” 她宽容地释放出爱意,“我也喜欢你,哥哥。” 她真的喜欢,喜欢现在的感觉,双腿不断绷紧,好像马上快要高潮了。 听到她的答复,邓嘉柯瞳孔紧缩了下,最后又冲刺了几十下。 宫黎嗯啊叫着,小穴受到猛烈刺激,开始不住痉挛,被迫展开的甬道因为还在摩擦的性器,每一寸都变得更为敏感。 与此同时,被紧紧缠住的性器抵挡不住,几乎同一时间释放出来。 59 虚掩的房门突然大打开,方也有点不耐烦地走了进来。 “——还游不游了?” 他话音未落,目光落在还没分开的两人身上,瞳孔瞬间放大,身体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 邓嘉柯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慢悠悠地抽离出来,毫不忌讳地给宫黎清理下身。 “你给我让开!” 方也反应过来,直直冲上去把邓嘉柯从宫黎面前拉开。 他脸色铁青,憋了半分钟,才嚷嚷道,“她说了她今晚还要游泳,你缠着她干嘛!” 被推到一边的邓嘉柯慢条斯理穿上泳裤,唇角微勾,“我正常陪着黎黎,有什么不对,这可是当初我们约定好的。” 方也面无表情,“这个可没约好……” “所以全凭黎黎自己的想法。” 邓嘉柯轻轻笑了。他上半身朝他这边倾了点,低语道,“我还得感谢你提前做了扩张。” 这后半句宫黎是听不清的。 方也瞳孔猛然一缩,心神瞬间失去所有的平静。他的身体本能挥出去拳头,狠狠砸到了那张他认为该死的脸上,接着很快给了第二下。 邓嘉柯没有反击。 “方也!”宫黎惊得立刻叫住他,“够了!快住手!” 宫黎一出声,方也马上就像个被拔掉插头的机器,瞬间停止了下来。 他嘴里吐出的一口气,仿佛发动机被突然叫停后发出的泄气声。 “我没事。”邓嘉柯边揉脸边说,轻微的抽气声倒不像没事。 “去游泳吧。” 宫黎整理好泳衣,跟他离开。 “我也去。” 方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自觉尴尬,但依然顽固地跟在身后。 这时门铃响起,管家送来了他们点的鸡尾酒。 单单刚才出去打电话的方也没有。 他急忙回房间换了泳裤出来,看见兄妹二人一边品酒,一边小声聊着什么,宫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浅笑。 他才是那个第三者么。 方也深深感觉了自己被排斥了,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只能一言不发,再也不见刚才那么凶猛的气势。 “干嘛啊,方也。” 哗啦一声,宫黎从池边起来,向他走来,“你不游泳吗?” “……” 她明知故问,见方也低头不语,便伸出手摸摸他下巴,将他脸抬高几度,身上的水同时滴在了他的膝盖。 方也头发颜色深,眼睫毛也生得又黑又长,半遮半掩住了泛红的眼框。 “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着宫黎,他温顺得像只大型家犬。他留念她触碰,顺着她手的方向,继续用下巴蹭。 虽然难为情,但他身体深处又禁不住地颤栗。 站在他面前的宫黎脸色酡红,在月光下俯视着他,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让他全身心都臣服于她。 宫黎质问他,“你道歉是因为什么?” “我不该揍他,行了吧。”方也闷闷答道把身后的浴袍扯下来,替宫黎披上。 他想了想,艰难地问,“你身上……会难受吗?” “还好。” 就是腰有点累。 她用力地抓他下巴,懒洋洋地警告道,“不要当着我面打架,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在改,我现在当然不是了。” 他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继续带着手往他两腿之间探去。 “——这里也不是了。” 他按住她手,脸埋进浴袍开叉处,讨好地隔着泳衣吮吸起来。 刚被揉弄不久的乳头异常敏感,只是周边肌肤被碰到也很快硬起来。宫黎忍不住向前挺起,往他嘴里继续送。 下方握住的手不自禁加了力气。 方也的肉棒好像比她哥的要粗一点,她手圈起时需要张得更宽。 顶端隔着一层薄薄的泳裤布料难耐地顶弄着,已经把下身顶出一个明显的凹状。 被充填过的小穴明明还在酸胀,现在却有了些微妙的期待。 “这儿隐私很好……我去拿那个行吗。”方也哑声问。 刚才光顾着生气,他下楼什么都没准备好。 微醺当中的宫黎比平时大胆,她有些意动,刚回了句好。 “给你。” 方也和宫黎之间突然冒出另一个男人的手。 邓嘉柯不知何时也上来了,还贴心把包装撕开递过来的。 方也心情异常复杂。 “……” 果然在讨好宫黎这件事上,他始终还是略他一筹。 “哥。”宫黎仰头看他,类似撒娇的语气。 邓嘉柯微笑着嗯了一声,“舒服吗?” “嗯。” 他低头与仰起脸孔的她接吻,淡淡的酒精混合亚热带水果的香气,在他们的唇舌间散开。 方也暗自咬牙,给自己戴上套。他有些急切地揭开湿透的泳裤,对着湿淋淋的穴口挺了进去。 “嗯!” 顶端进去的一瞬间,宫黎呻吟声突然变大。 再次被填满的小穴接受良好,一下子将性器全然裹紧。 头一回体验这种感觉的方也全身绷紧。 在宫黎体内的感觉爽得他头发发麻,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凭借本能动作向上顶弄,双手紧紧按住她的胯骨,生怕她逃走一般。 “嗯嗯啊!” 浴袍不知何时滑落的。 姿势变成宫黎背对他坐着,这个角度让之前未触及到的穴壁也能被狠狠摩擦,加重了爱液止不住地从穴口溢出。 她一边被他操弄,一边跟邓嘉柯湿吻,两边的乳头被一双大手不断地揉捏,抠弄。 腹部的酥麻感越来越强烈。 “不行了,太深了。” 方也跟疯了一样,已经不满足坐姿,干脆站起来插入,每一下都要深到见底为止,卵蛋都啪啪打在她肉上,手也放在前面的阴蒂上胡乱揉弄。 “马上就好……小黎……再让我操操。” 相对而言最为置身事外的邓嘉柯看似冷静,瞳孔里倒映出眼前的场景,性器高高耸立。他捉着宫黎的手放在上面。 重心不稳的宫黎手一用力,将他根部弄得有些疼痛。他哼出一声,享受着这种疼痛,正如他矛盾的内心。 她给予他的疼痛也是他灵魂欢愉的来源。 “啊哈……” 宫黎呻吟变了调,听得两个男人小腹皆是一紧,几乎同一时间察觉出她快到顶点。 “去吧。” “嗯呜……嗯呜……” 邓嘉柯含住她舌尖的一瞬,宫黎的小穴被完全肏开似的,每一处都被直直的肉棒填满。 她下身用力一缩,被按住的阴蒂跟着一样受不了。 快感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在眼前闪过,她颤抖着高潮出来。 安静的夜风吹过泳池,水面随之荡漾,倒映出三人零碎的身影。 60 是宫黎嚷着游泳,可实际上今晚就她没认真游上几分钟。 第一次经历插入的身体难免不适,她游了半个来回,便从池子里起来,再次披上浴袍,给自己点了杯酒。 “黎黎,喝多了也会睡不好觉。” 这次连邓嘉柯都忍不住出声提醒。 “知道了哥。”她应得心不在焉,嘿嘿一笑。 此时的她双颊绯红,嘴唇亮晶晶,孩子气地蹲坐在躺椅上。 她将手机抵住左边膝盖,正专注地跟林夏雪发消息聊天,形态好似一只放松的猫咪,让人禁不住想要靠近,去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 还在池中央的邓嘉柯从水面下抬起脸,抹掉了碍事的水,静静望着她,有些出神。 门外,敲门声响起。 管家操着不够标准的英文,提醒她们点的酒已到。 “我去拿。”方也主动开口。 “好。” 宫黎没有在意,她正在和林夏雪聊明年毕业以后的打算,她不打算回J市,而是想留在A市。 “我也想来A市读博,这样到时候我们又在一起了。” “好呀好呀。” 宫黎一连发了几个表示开心的表情,然后瞄到旁边的空酒杯,下意识往后看,找寻她的鸡尾酒。 然而说要替她取来的方也,手中却捧着一个造型精巧的橙子味奶油蛋糕,向她一步步靠近。 宫黎的眼微微睁大,恍然大悟过来。 今日白天玩得太尽兴,她竟忘了。 明天就是她22岁的生日。 准确来说,应该是还有两分四十二秒,她就要满22了。 “谢谢。” 暖黄色的烛光随着脚步晃动,他靠近她,将蛋糕放在了她身旁的小桌上。 “生日快乐,黎黎。”方也的语气异常柔软,“能再陪你过生日,我好幸福,希望我也能带给你幸福,真心的。” 宫黎捻起一块巧克力装饰物,带了点奶油吃下去,而他埋头吻住她那只手,火热的口腔温暖冰凉的指尖,也尝到了甜味。 她想要起身,另一只手?被上岸的邓嘉柯同样握住。 “生日快乐,黎黎。”兄长也送上了对她的?祝福。 “嗯。” 他们坐在宫黎脚边,像是她领养的大狗,只允许展现温柔的热情以及无私的奉献,禁止贪婪的占有。 在这个平和浪漫的夏夜。 宫黎突然出声,“——当时你们都很讨厌我吧?” 方也胸口一凛,“不是的,小黎……” 他声音骤然干涩。 邓嘉柯的脸色也难得无法隐藏地变得难看,以及悔恨。 “那是很早的事了……” “站起来。” 她甩开了他俩的手。 两人依言照办,乖乖站起来,一时间摸不准她的想法。 身高几乎无差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如同两座高大的雕像,挡住了她面前的光。 她懒得仰头,目光直直盯住结实宽厚的胸膛,看出鼓鼓的肌肉起伏着,大概因为紧张。 “别想控制我。” “也不准去骚扰我身边的人。” “你们讨厌我,我讨厌回来不是很公平,至于现在我……” 她故意放慢语调,钓起胃口,不急于说出来后半句。 咻! 砰!砰!砰! 泳池上方的墨色夜空,烟花突然绽放,照亮三人的发顶。 这是邓嘉柯准备的烟花。 亮白色的星点窜上去,无数次盛开成温暖的金橙色,有如日出时的色彩。 宫黎趁他俩愣神,一边一下,伸出脚,狠狠踢向他们的腿。 只听到很实在的咚咚两声。 方也和邓嘉柯纷纷猝不及防地栽进水里。 “哈哈。” 宫黎看着他俩难得的滑稽样,放声笑出了声,微微扬起的脸庞在烟火下肆意得流光溢彩,在他们心中比烟花更加夺目,竟同一时间怔住。 “暂时先不讨厌了。” 她故意说得很小声,完全淹没在烟花声中。 她依然吝啬给出承诺,距离那确定的一步三人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宫黎并不是毫无察觉,表面上是他们听她的话,而她也在不知不觉间中陷入了他们的漩涡。 夜深。 酸甜的奶油在各种暧昧的打闹下,被抹到了三个人分别不同部位的肌肤上。 “别吃了……” 宫黎试图推开邓嘉柯的脑袋。 即使再温柔的舔舐,被承受太多次摩擦的软肉也经不起一点点折腾,只能本能地往外吐水。 “就一下,黎黎,让我喝口甜的。” 邓嘉柯禁不住诱惑又尝了最后一下,然后往下去轻咬大腿内侧的软肉。 宫黎正要喊痒,嘴巴却被方也封住。 伸出的舌头被他含得滋滋作响,有一两丝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要喘不过气了。 宫黎的腰软得起不来,干脆自暴自弃瘫在他怀里,左边臀肉被他做过脱毛处理的三角区磨得微微生疼。 “唔。” 她一动,刚好踩住了邓嘉柯的肉棒,滑溜溜的鲜粉色顶端从她脚底滑过。 “还要。” 宫黎反悔了。 邓嘉柯的口腔再次含住已经发肿的阴蒂,爱怜地吮吸,用舌头拨弄。 “嗯嗯嗯!” 她无法控制地呻吟,任由快感和爱液一起迸发出来。 明天去逛早市的计划铁定泡汤了,她心想,困倦地阖上眼。 她被他们带进房内冲洗时,眯着眼打了几个呵欠,不太耐烦地再次睡着。 这栋房子大大小小,若干个房间。 三人一起挤在她那张床上,彼此都感到满足。 留有着浅淡清新剂香味的空间如此安静,在白色纱帘之外,天空渐渐发亮,只剩下几颗残星闪着虚弱的光芒,很快,一丝金黄的曙光即将划破一切。 一切也是新的开始。 ————— 终于完结啦!依然感谢大家的阅读与购买!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长一篇,很开心可以完成。 番外等我休息一段时间,再来更新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