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掰直也可以吗》 许愿 “哦,这个我熟。” “系统是吧,完成任务是吧,复活是吧。” “这些条件我都能接受,但有一点,别让我再回去就行,我实在受不了那个把我当成他们play中的一环的世界了。”宿婉嘴角含笑地说。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你确定?” 宿婉肯定道:“确定。” “好,既然你确定的话,那么我现在就给你安排。” “来自己挑一个任务接吧,记得和委托人好好沟通。”它甩出了三个飘浮的按键,按键上显示着: 【重生】 【重生】 【重生】 ...... 这真的还有什么选择的必要吗?她选择点下了离自己最近的选项。 【请问是否选择重生?】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确定。 【叮!宿主确定选择重生,开始选择任务内容,任务内容是:活过十七年,于第十八年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并且让他们相信你已经死亡。】 宿婉看到这个任务后皱了皱眉。 “你就是来帮我的人吗?”一道轻柔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紧接着宿婉感觉到一阵冰凉的风,拂过她的脸颊。 “不算帮,你给了报酬。” 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位穿着蓝色襦裙的少女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石凳上。 少女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清澈干净,像是两颗明珠镶嵌其中。 “你的眼睛真漂亮。”少女的眼中充满了羡慕之情。 “真是可惜,如果我的眼睛里也能有姐姐这样的神色就好了,哪怕我看不到。姐姐,我虽然现在能看见,但实际的眼睛从出生起就已经坏掉了,身体也不大好……要多辛苦你了。”少女这样说。 宿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冰冷的触感更加明显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总之谢谢姐姐,我先走了。” 她看着少女的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这次的委托者所处的世界是低武世界,宿主可以放心使用技能。】系统的提醒声在脑海里响起。 “这样啊,挺好,但你还没给我技能。”她问。 【请稍等。】系统很快便给她安排好了。 【叮~技能已分配,请宿主查收。】 宿婉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个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几行字。 【技能:许愿池 听说很灵验的许愿之地,但过于无理的请求是会被退回的,请宿主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了系统的一番美意。 以及,实现愿望从来不是毫无代价的,请宿主准备好硬币等媒介物。 (已赠送三枚硬币,目前剩余个数:3)】 听着似乎还行? 【是否确认使用?确认后将会扣除1枚硬币,扣除时间为五秒钟) 5、4、3、2......】 在即将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宿婉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系统机械化的提示音。 “请使用许愿池,许下你的愿望。” “武力值高于对委托者有威胁的人。”她的眼眸闪动,在心中默念,并且抛下了一枚硬币。 【恭喜,获得:残缺的武力值】 【缺陷:未知】 还真是谢谢你啊,许个愿望还附带赠品,你人好怪好的,宿婉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请宿主尽快开始完成任务】 宿婉点击了一下开始二字,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带有熏香气息的床上,印入眼帘的是无边黑暗。 【是否接受记忆】 【是】 表面病弱实际也病弱的小姐「清水」 “……所以,这个孩子宁愿透支自己下辈子的气运和这辈子的功德给我,也想要离开这里,转去另一个世界?她的任务里甚至细心写上‘实在完不成也没关系,好好生活就好了’的说明。” “因为她认为自己是个累赘?” 你们系统真的没有偷偷引诱她交易? 【她的记忆里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系统公正的没有剥夺她无意识中附带的自我旁白。】 【你只需要按要求来,不是吗?】 是,当然是,这甚至是有些太过清楚了,她的要求细细想来也有大小姐家的天真娇憨。宿婉突然想笑一会,但她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似乎连笑都成为了一种奢侈——不过片刻,她的胸口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起来,还真是如婉娘所说的,有些糟糕的身体。 “她给的功德多吗,会影响现在的我吗?” 【本系统将在任务结束后发布奖励和抽取】 结束?也就是说成功与否并不影响这一次交易的继续,她看了看任务面板上婉娘的心愿,垂下了眼眸,有些沉重地抬起手轻轻的碰了一下自己的脸。 不得不说婉娘是一个有些不幸的孩子,她自幼便身体不好也从未看过这个世界,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是她有一个尚且不错的家庭足以供给她需要的的药物。 但婉娘有感觉到,自从管事人从父母变成自己的大哥后,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发生着。 不是说她的药变少了生活条件变差了,而是自己接受的条件太好了,婉娘诚惶诚恐地问过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可弟弟只是含糊言辞。 “没什么的姐姐,你好好喝药就好了。” 婉娘对此半信半疑,一直到某天无意中听到了下人的对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好条件究竟来源于什么。于是当天她安静地喝下了药,然后问了弟弟这件事。 “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吗?其实这身子姐姐自己也明白,不过是吊着命而已,喝不喝药也都无所谓了。” 弟弟并没有回答婉娘的问题,只是低下头用脸颊使劲地蹭了蹭她的手心,有些温热的湿意。 “你知道的,姐姐。”最后他低低地说。 婉娘其实并不明白,但后来渐渐的弟弟也不来看自己了,有天她听到了不同于往日的脚步声,以及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就是他的姐姐?也不怎么样嘛。” 不必明说,婉娘已经明白来人是谁。在他走后不久婉娘有听到了他人的细细耳语。 “听说婉娘她弟弟已经在当家的那里住下了?嘻嘻,莫不是要再多一位当家的了。” “可不是吗,听说他还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才去的,依我看啊他明明也乐在其中呢……” 婉娘一时没拿稳手中的碗,清脆的声音似乎是一个标志,她的门霎时被推开,手也被翻来覆去地查看有无伤痕,但来人并不是弟弟。 后来她也再未见过他……不,应该说是他们。 “她一直很自责啊。”宿婉叹息着说。 【所以你可以替她好好活着,这也是她想的】 【她认为换个人就不会因为舍不得亲情而留下,可以让自己弟弟拥有更好的应有的日子,而不是一切为了自己的姐姐】 “但她也许没有想过,我们该怎么应付她那个亲近的弟弟,以及怎样以这副身子走出这个紧闭的院门。” 宿婉冷声回答,恰巧门被轻轻推开。 “姐姐?你醒了吗。”他轻声喊道。 作话: 谢谢喜欢~最近尽量每天一篇 感觉小姐篇很难有h,一个是作者不会擅长写,还有一个就是婉娘的身体……但下一个故事作者会尽量写写h 对了,含骨科请注意,比心 随其自然 【请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记忆是沉浸式的,除了保有宿主的记忆和思考方式外你已经是她了,包括但不仅限于表达方式以及个人习惯】 宿婉稍微安心了一些。 “嗯,我醒了。”少女的声音有一点沙哑,似乎是得过伤寒又刚刚痊愈一样,少年连忙为她端来了一杯刚刚好入口的温水。 他走到床前坐下,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探到鼻尖试了一下,“姐姐,你感觉还好吗,没有发烧吧?” “没有。”少女小口地喝着温水。 他似乎有些沮丧,坐了一会便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会,说:“姐姐,你的病不知怎么的又加重了,又突然又迅猛……我好担心你。” “我知道,”少女低垂着眼眸,看不清表情,声音也很轻,“我也觉得这病来的有些突然,但现在已经没事了,阿夏,至少我现在已经好了。” 宿婉,不,现在应该是梁婉,她低低地笑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抚上了梁知夏的脸,寻到他的鼻子,轻轻刮了一下。 “我……很害怕,我怕姐姐哪一天就丢下我不要阿夏了。你的病这样反复,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你了,所以去庙里求了个香囊来。”少年并没有拒绝长姐是动作,甚至不如说是他刻意放纵的,姐姐对外界的认识总是要依赖自己。 “我怎么记得你是不信佛的?”梁婉问他。 “我是不信,但姐姐不一样,你呀哪有不去试试的道理?”梁知夏这样反问她,话语间带着少年的顽皮。 梁婉抿了抿唇,准备说点什么,却又因为一个试图起身的动作而咳嗽不止,水光滟滟眉浅如烟,因为疾病和久居室内而苍白的面颊上也漫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姐姐,你要是想说什么说便是了,我听着呢。”梁知夏连忙帮她顺了顺气,又起身去把刚开不久的窗关小了一些。 梁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只是在想,自己能活过十八吗?即使是二八年华,对于现在的自己也尚且这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数字。 “姐姐,你不相信吗?”梁知夏有些犹豫地开口,“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可靠,但既然去都去了不如稍微试一下,我明天再去求一支桃木香,以求让姐姐能够早日康复。” “不用,阿夏。”梁婉摇摇头。 少年不解地看向她。 梁婉笑了一下,耐心地回答:“阿夏,这世间的事都有它的定律,不是可以随意改变的,也许注定逃不掉,那不如顺其自然。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我们都努力过,对吗。”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认真地看着弟弟的眼睛:“姐姐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你的人生可以过得平坦而快乐,而我,只愿你的一切平安无忧,不受任何的波澜和困扰……即使我不在,好吗?知夏。” 梁婉的语调非常的平静,就如同在陈述一件平凡而简单的事情,熟练的就像已经这样做过千百遍。 婉娘终于说出了曾经没有找到时机向弟弟说出口的话,即使说话的人并不全是她,以前没想明白,后来想说些什么却再没见过知夏。 现在说出来,心中也多了几分释然,仿佛是卸下了什么千斤重负般。 梁婉这样说了,梁知夏当然不能说不听,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转身出了房间,轻掩上房门,面上带着几丝难掩的苦涩。 走廊上传来轻微的放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日光懒洋洋地洒在屋内,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这样的光芒对于梁婉来说已经略显刺眼,她伸出手放到阳光下。 暖暖的,很舒心,就和这孩子一样。 即使是哭泣也要到远离姐姐,不会吵到她的地方去,好懂事。 常有人说孩子懂事得早是好事情,不用自己去操心,但什么年纪的孩子应该懂什么年纪的道理,不是吗? 【宿主准备顺其自然地发展吗,按照测算,预计委托者任务完成的概率极小,除非您只是奔着活下来的最低标准,否则并不推荐。】 【毕竟您的所作所为我们会以记忆的形式如实反馈给委托者,在她们饮下孟婆汤前。】系统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我觉得我这样就挺好的。” “顺其自然不是两手一摊的不作为,而是竭尽全力后的无可奈何,真是抱歉,我不能认同你的观点。” 【……是我思考不周,但请您尽快行动】 “当然。”梁婉颔首。 “可以帮我把窗再打开一点吗?”她突然问。 系统没有回答,但窗就和被风吹动了一样,开大了一些,甚至还在一会后又往里了一点——它在计算最合适的大小。 “我听到了,真是麻烦了……那么,可以再为我提供一把合适的轮椅吗?不用太高端,能飞天遁地的居家必备款就行。” 大病初愈 “小姐,您的病才刚好,还是待在屋里好好休息吧?您要是再生病,夫人老爷也担心的。”她在梁婉的耳边喋喋不休得说着,眼中满是担忧。 “但是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想出去看看,不可以吗,望秋。”梁婉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 “你知道的,我的身子能不能再挨到下一个落花时节了。” 望秋随即安静了下来,起身去拿了一件厚外套,轻轻搭在梁婉身上后又扣上了每一颗扣子,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致。 “望秋,真是辛苦你了。”梁婉轻声说。 “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望秋的命都是您的,这么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笑着反问梁婉。 “总是喊我小姐小姐的,我倒有些不习惯了,还是喊我婉娘吧,可别说什么主仆之分,你知道我不大喜欢那些的。”梁婉认真地摸上了她的脸,然后摸索着点了点她的眉心。 “……我扶您出去吧。”望秋变回了那沉默的样子,但又明显的让人看出她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外面天色很好,树梢上的花也开了。 梁婉看不到院中的景色,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专心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温度,聆听院中的叶摇花落。 “婉娘,你是不是累了,我去给你拿水喝吧?”望秋见梁婉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问她。 梁婉摇头笑道:“还没到那种程度呢,望秋,你先陪会儿我吧。” 望秋看着她的神态,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便也没多说什么。 “望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梁婉又突然开口说话,她的话里稍带着一点疑惑的意思。 “婉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东西来了?” “我只是有些奇怪,像这个季节,正是花朵绽放的时候,为什么我却在这个时间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昨天知夏说去寺里求了个签,还把那个签放到了我这儿,当时我只觉得那股冷意更甚,但我知道绝对不会是我的错觉。” 梁婉有些烦闷,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婉娘,你也许是太敏感了,怎么会是鬼魂呢。”望秋轻声反驳着。 “望秋,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相信鬼神的事情,所以我才问问你嘛。”她笑着解释着。 望秋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开口:“当然信啊。” 梁婉的身子顿时僵住,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退,这句话完全不是她的语气。 “婉娘你怎么了,你看你的额头都沁出汗珠了,你是不是吓坏了?”望秋连忙替她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 “……没什么,我累了,回去吧。” 她又在一瞬间恢复正常了,但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 【抱歉,与完成任务无关的条件,系统不负责提供,宿主可自行探知。】 “哪怕你宿主的生命可能正受到不知名鬼魂的威胁?本来就身体不好,万一被吸了阳气那就更难上加难了。”宿婉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内心向系统小声抱怨。 “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只是你从未发现罢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 梁婉的身子一怔,手撑在身侧,用力地喘息着,她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了。 “谁在这里!?” 她的话一说完,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婉娘,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走近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好冷的手。 梁婉什么也看不到,对他的声音也没什么印象,张嘴发不出出任何声音,她的脑袋中一片混乱。 “婉娘,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尽的爱恋,但却让她听的浑身冰凉。 她想要开口问点什么,却只有一串串断续的音节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浓郁的爱恋,但梁婉看不到。 “你......是?”梁婉终于能开口问话。 “你真的一点也不认得我了吗?”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庞时,梁婉感觉到他在颤抖。 他的指尖冰凉,仿佛是在冰水中浸泡过一般,梁婉猜自己肯定又要生病了。 “我是宁玉啊。”他叹息着说。 在昏过去前梁婉有两个念头: 一个是原来世界上真有鬼,还有一个是…… 等系统给她搞的轮椅成功到货之后,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用轮椅狠狠创飞这个不知轻重的鬼崽子。 上天入地 “所以,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再一次大病初愈的梁婉头疼地躺在床上,用温和的语气询问系统。 “为什么低武世界里会有鬼魂这种概念的存在啊?低武世界不是指没有鬼神之力、物理能量体系近似于现实、可能有一定科技的世界吗?”她有些纳闷。 【低武世界里的确没有鬼神之力、物理能量体系的存在但是低武世界也会产生灵魂。】 “那为什么那个狗东西可以碰到我?” 系统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慢吞吞的温声解释:【因为,狗东西的身份特殊,他不仅拥有超越普通人类极限的身体,还通鬼神之力,所以才会拥有碰触你的权利,这就是为什么他可以碰触你。】 啊,梁婉大概明白了,系统的意思是因为宁玉是狗东西,所以他是狗东西,什么混账的系统版售后客服废话文学。 看来是不能从系统那里得到答案了,希望那个什么宁玉不会随时随地快乐发疯,梁婉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为了补偿宿主,您的轮椅正在加速运输。】 “有多快?” 这时梁婉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一下,一道略带磁性却又显得清冷的声音传来。 “小妹,感觉身体好些了吗?”这是梁婉那个鲜少露面的大哥,他能来准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是好些了,阿兄有什么事情吗?”梁婉的眉毛微皱,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父亲在外时看见了一副适合你的新轮椅,让我带给你。”梁玄序言简意赅地说,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旁的轮椅上,准备将它放进房间。 “麻烦阿兄了,代我向父亲道声谢。”梁婉点点头,脸色虽然苍白但依旧精致柔和。 “嗯。”梁玄序的表情很冷淡,似乎并不愿与梁婉过多交流。 梁婉对此也没太在意,她侧过脸虚虚地看向门外,阳光透过树叶洒进屋子,暖洋洋的。 “阿妹,”梁玄序突然开口叫住她。 梁婉顺着声音回头看向他。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尽管告诉哥哥,烦恼和困扰也一样。”梁玄序的脸上的表情梁婉看不到,但他似乎意有所指。 “谢谢阿兄,我不需要。”梁婉摇头拒绝。 梁玄序没有坚持,只是又看了一会梁婉,不知在想什么,接着转身离开了。 宿婉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在贴心地帮妹妹送来了“贴身助理”后又含蓄的表示可以提供帮助,这样的哥哥还真是好心,她想。 梁家的关系真是奇怪。 父母不像父母,亲人不像亲人,连一直照顾她的梁知夏也是一样,知夏对她的情感太厚重,不像是亲情,反而像是一种必要的需要背负的责任。至于其他人,对待她总是有一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 梁婉有时候也在想,自己到底有做错了什么,是自己的天生体弱还是不能视物,她有些不明白。 但是她从来都不曾怨恨过任何人,这个孩子的心里向来通明如镜,而宿婉在一番认真的思考后认为自己做不到。 她过不惯这样的似乎永无尽头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改变这一切? 也许就快了,记忆里就是梁婉十四岁的仲夏发生了那一切,没有画面,但光是声音和体感已足够她心惊。 【建议宿主借助此次机会完成假死。】 “然后呢?因为贫穷买不起要吃的药,于十八岁前的某年某月病逝于某地。” 系统不再言语。 宿婉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作话: 今天先不更新了,要陪妹妹去抓一晚上娃娃,小孩子好闹腾。 补充:她抓到了三个娃娃,但我痛苦地跟在身后帮忙拎了一路的硬币袋子。 一般情况下文中的人名都是委托者的名字,但在行为语言完全是女主自己时名字会是宿婉。 仲夏之变 夏风是暖的,清朗的月色如瀑般泄在中庭里,撒下一地斑驳。 就连梁婉也参加了这次的宴席。 在来之前望秋有些扭捏地问:“小姐,您确定要坐在这个怪东西上去吗?我还是觉得您平时或站或坐,柔柔的轻笑,那样弱柳扶风的感觉更漂亮。” “嗯?”梁婉浅淡一笑“坐轮椅总比走过去舒服吧,父亲送了总得用用吧。” “更何况我漂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我也看不到。”梁婉自嘲的说。 望秋心疼极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又说不出劝解的句子,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要快点把事情处理好,然后陪着小姐回来。 梁婉感觉到了微微湿意,知道她心里难受,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总会好起来的,对吧?” 望秋听着这温柔的话,却觉得自己心底更疼了。她的小姐啊,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女孩儿,总是对人和气温柔,从不会发脾气,也从不会对别人使坏。 她就像独属于这里的阳光,照亮某些人生命中的每个角落,可又像流星,在短暂的绚烂后悄然消逝。 梁婉推着轮椅缓缓向大厅方向走去,身边有侍女端着托盘小步跟随,偶尔有几名贵妇走过来,对她指指点点,仗着她看不到脸上挂着明显的嘲讽之色。 梁婉只当作没听见,她已经习惯了被人关注和怜悯,也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并且习以为常,但不喜欢。 她只是拉了拉望秋的衣角,示意不要生气,毕竟别人对她的印象都止于一个梁家二小姐的头衔,谁会知道她长什么样。 那些人只是出于好奇而关注她,好奇她的眼睛和轮椅,还有那不合时宜的着装,不带什么恶意,没必要过于敏感。 虽是这么想,她还是拢了拢自己的外套,要是出来的时候带来个帽子就好了。 梁婉的眼形其实很好看,长睫毛微微垂落,却又毫无生机。但她的皮肤又因为久居室内而很白,白得几乎透明,仿佛能吹弹得破。轻放于轮椅上的手纤细修长,像是一双精美瓷器雕琢而成,骨节分明。 梁婉走进去的瞬间,众多的视线齐刷刷落到她身上,她的脸颊虽然苍白憔悴,却仍掩盖不住她姣好的面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姐姐?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之前我去看你你也不让我进门的。”梁知夏的声音忽地响起,语气有些埋怨的意味,可眼神却是充满欣喜和兴奋的。 “就当给你个惊喜?”梁婉浅笑盈盈。 梁知夏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倒不对梁婉坐轮椅感到好奇,望秋早和他通过气。 身旁的众人都不由得打量起她来,眼前的这位梁二小姐,真是和传闻中差了太远,简直判若两人,再接着就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评论声传来。 梁婉听着皱了皱眉,低声对梁知夏和望秋说:“虽早想到会不安静,却没想到会这么嘈杂,我还是打过一圈招呼就回去的好。” 接着就是无趣的客套。 只有在和梁玄序嘘寒问暖时梁婉才提起了一点兴致,她含笑地对他低声说“哥哥,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梁玄序看起来有些不解,直到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回礼。”她柔声说,并且让望秋递上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 在人前拆礼物总是被认为不礼貌,等梁婉离开后梁玄序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这个盒子,里面仅仅装着一双筷子而已。 只不过,这是一双摆放的不整齐,并且下方上圆的筷子而已。 “你还真是不高兴啊……但这样的筷子可不好找,莫不是她亲自动手做给我的?”他眯眼笑着将盖子盖好,漫不经心地准备择日再去梁婉的院子看看她。 但很可惜,他也许等不到了。 是夜 梁婉正坐在轮椅上,准备喊望秋跑,但喊了第一声后她就意识到了不对:这太安静了,连虫声都消失了。 “是要绑我走吗?”她出声询问,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唉,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和轮椅葬在一起。”她低垂着头感叹道。 等到第二天望秋从昏睡中苏醒,跌跌撞撞地进房时,梁婉早已消失不见,连带着她新到的轮椅也没了。 四时之季 “婉婉,婉娘,梁婉?你怎么不搭理我,我知道你醒了。” 来者的声音并不难听,带着山野清泉般的清润,但……还是有些太过于吵闹了,梁婉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没有搭理他。 她专心研磨着手中的药品,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对方的胡扯,直到研磨完后才操纵着轮椅毫不客气地将他撞了个踉跄,梁婉方才缓缓开口: “阁下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以为,绑架一位体弱眼盲的柔弱之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万一死路上可就不好了,更何况她并没有多被家族重视。” “不被重视?不不不我的大小姐,这点你可就说错啦,依我看呀,你们家可太宝贝你了。” “您难道……”他忽的凑到了梁婉的面前,近到连梁婉可以感知到他温热的吐息打在自己的脖颈,近到她可以用手摸到对方的脸, 而她也下意识这么做了。 带着略微的凉意,手感尚可,她在内心评价道。 “小姐请您不要再这么揉了,会红的啦。”虽然他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挪动的意思,反而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睫毛的颤动戳得梁婉掌心泛起了微微的痒意。 “您难道真的没有发现,梁家所有人都名字都是季节,除了你吗?”在好一会后他终于把未尽的话说完。 “这有什么特别的?”梁婉不理解。 “不对呀,您好好想想。” “知夏,望秋,玄序,除了你这病不会加重的春季倒是给凑全了,最难过的秋级甚至还是‘望’,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些吗,婉娘?”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点儿不知由来的恶意。 梁婉沉默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的病春季不会加重,将我困于此处许久也不见目的,反是每天让我研磨草药按时喝药,倒是你这更离谱吧?”片刻后她开口反问。 “让我想想,是该叫你贼人,还是该叫你医师。” “你说是吗,乌昭大夫?”她柔声说。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我说嘛,你怎么会把我的声音给忘掉。”虽然看不见乌昭大夫的脸,梁婉依旧可以从他的语气里感知到他的嬉皮笑脸。 梁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这个姿势让她感觉不自在,倒也不是羞涩或者与异性接触的难为情——毕竟他是个大夫而已,面对医者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当然记得你,”她顿了顿“至少,我很难忘记一位刚把完脉就礼貌询问能不能把我待会去研究的大夫。” “还真是……惊为天人。”梁婉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微翘。 在记忆里她知道,这位大夫把她留下的这段时间还真是专心帮她治疗,除了固定的把脉问诊开药外最出格的行为就是取了一些她的血用于研究,但老实说,她想不到自己的血有什么好观察的。 不过,既然这乌昭喜欢研究那就让他研究好了,她也不介意。 “是治疗不是研究啦。”乌昭并不严肃地纠正她的用词。 “总之,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到我这里来的,本神医一定要研究出最适合你的治疗方案后再放人。”乌昭的语气里透着几分骄气。 梁婉还未回答,便先感知到了一点阴冷之意正顺着她的脚腕缓缓爬升,她仍旧含笑地听乌昭说话,不动声色地按下了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奇怪,刚才怎么一下子突然冷飕飕的,现在又好了……婉娘你没事吧?让我来把把你的脉。” “我的病,可就麻烦乌昭大夫了。”梁婉用空余的手略微遮掩了一些唇角,露出了个极浅的笑意。 她白皙的肤色与自然下垂的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残缺的双目和身下的轮椅又让她整个人显得有种病态的美丽,即使她并不是不能行走。 作话: 感谢各位的珠子,谢谢读者宝贝喜欢~ 女主年龄修改了一下,从11→14 想办法登上po后作者带来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几个故事的大纲拟好了,在总是喜欢缠着我的表妹回家后日更问题不大 坏消息:她准备再住十五天 一个办法 “婉婉今天有好好吃药吗?” “不是你看着我吃的吗?”梁婉反问乌昭,并轻轻擦去了嘴角沾着的药渍——这家伙义正言辞地说为了更好的药效拒绝给自己甜食,真该让他自己尝尝这个味道。 但自己根本打不过,虽然之前抽到了一个名为【残缺的武力值】的增益,能获得增益,可它有受众范围。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自己还不能视物,梁婉对自己的想法落空表示遗憾,虽然按照推测来看他也不是没尝过。 嗯,也许……有一个办法? 梁婉摸索着身旁的轮椅,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按钮,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幽幽响起: “小姐,您终于舍得见我了?”声音很低,却又清晰的传递到了梁婉的耳中,但她对此置之不理。 “怪了怪了,这室温是怎么回事……”乌昭一边抱怨一边迅速地给梁婉披上了早就准备的外套,还去开大了窗户调整了角度,让阳光更加慵懒地洒在地板上。 好巧不巧,还照到了梁婉和身旁的轮椅。 “现在这样就好多啦~”乌昭轻快地说,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梁婉的床上,在她的身侧坐下,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孩子。 梁婉无奈地笑笑,推了推乌昭,“乌大夫,你干嘛呢,就连你种的草药都不管了?” “没啊,只是感觉有点累,婉婉的肩膀又正好很舒服,让人很放松。”乌昭说话间又把头往梁婉的脖颈处蹭了蹭,感觉十分的惬意。 “就让我这睡一会啦,对了,抱着你才不是耍流氓,我可怕冷了。就睡一小会,体谅一下嘛,毕竟为了治你的病给你开方子,本大夫不知道去翻了多少典籍呢。”他哼哼唧唧地抱怨道,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像只乖顺的猫咪。 “好,好,你都这样了,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梁婉叹息了一声,把乌昭揽入怀里,任由他把脑袋枕在自己的双膝上。 他们相互依偎着,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暖,距离极近,却没有半分暧昧旖旎。 有的只是平淡而纯粹的关怀,以及姐姐的不自知的温柔体贴——虽然对方并不是自家弟弟,还要年长几岁,但性格方面又有某种程度的相似。 画面温馨而宁和,但,也许在某些人眼里并不是这样子的。 这样的静谧不知持续了多久,乌昭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把手伸向梁婉的手腕,梁婉感知着这一切,虽然心里门清,但眉头仍旧微微皱起。 她轻声问道:“怎么,已经不困了吗?”梁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一缕微风轻轻拂过夜晚的湖面。 乌昭并没有和往日一样回答,而是一声不吭地继续拉着梁婉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在这一瞬间,他能感受到梁婉掌心泛着的微微凉意,仿佛一缕月光轻轻触及他的脸庞。 月亮不属于自己,但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月光曾真真切切的洒落在他身上。 指尖轻轻划过,乌昭握着她的手指渐渐移向眼眶,感受那柔软的眼睫,就像蝴蝶的吻轻轻触动花蕊,清风的尾悄悄勾起柳梢,似乎在无意间触及了属于他们的过往。 “您……”他说话的语气好奇怪。 “您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家伙枕在您的膝盖上了,他对您实在是大不敬!” “要不您来打……不,这样把您的手给弄疼了怎么办,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会是一种奖励吧。”这小子一直在碎碎念,后面的声音还越来越小,一大段话梁婉都没有听清,但这并不妨碍她的沉默。 她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宁玉出现时自己的【残缺的武力值】都没有触发,这个鬼小子对梁婉的坏心思是没有,反是纯粹而深沉的,没有一丝杂念。 但对于所有认知范围之外的家伙,宁玉就全都是另外一番态度,她有感而发。 于是宿婉更好奇了,宁玉到底是谁? 至少在记忆里完全没有他。 一只小狗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梁婉收获了一只贴心粘人的小狗,并且意外的熟悉自己的各种小习惯,倒像是望秋还在这一样。不过倒也是,宁玉这鬼家伙不知道跟在她身边多久了,了解这些想来还是很正常的。 坏消息是,乌昭的躯体被宁玉看上了,而且还美名其曰这是他应得的,现在好像没人给梁婉看病开药了。 并且,目前的药只够再吃三天,梁婉对此表示担忧。当然,这是指她在担心乌昭灵魂的生命安全。 “您……是对我的医术不够放心吗,您不用担心这个的。”梁婉感觉到宁玉小心翼翼地蹭了过来,轻轻围住了轮椅上晒太阳的她——她原本想按按钮让宁玉离自己远点的,但很可惜,在他上身后这个驱鬼键似乎就没有效果了。 婉婉决定给系统的道具点一个踩。 “玉现在正在逐步接手这具的记忆,等完全熟悉之后再把那什么乌昭给赶走或者吃掉,然后玉就完全可以安心给小姐治病了。” “虽然现在玉还有些不熟悉这些东西,但玉正在按照记忆里的东西来熬药吃药,很快就会熟悉药性的,请您放心。” 宁玉这样笑着说,梁婉甚至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几抹羞涩的神情。 “呃,你学得还挺快?”梁婉试着用委婉些的句子来接话。 “小姐您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是也觉得这很不错对吗?您放心,我会加快进度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活着我才能学,我老早就把他收拾好了。”他半玩笑半抱怨地说。 梁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手指敲了敲按键,意外于对方的行为——宁玉渐渐松开了本就不紧的环抱,把她推到屋内后退开到了不远处,这让她稍感惊讶。 在摸不着梁知夏送给自己的香囊后梁婉又觉得,好像又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但这样不就算是杀死乌昭了吗?我以为,他并没有做什么冒犯我的事情,用不着什么处罚。况且,你也没必要背上这不必要杀孽。”片刻后梁婉温和的声音响起。 “可这样的事情,玉做的还不算多么?”宁玉反问她。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又立刻补上“您也真是,一直以来都这样心软,但既然是小姐的要求,玉怎能不从?” “玉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误,但如果您希望的话,玉会去和他好好沟通,让他自愿接受我这冒昧的来访。”他的声音听着倒是蛮诚恳,可这内容还是怎么听都不对。 接着宁玉离开了。 后面再发生了什么也是梁婉不得而知的事情了,但她从睡梦中醒来,接着摸到了一个趴在旁边的人形生物后顿时明白,乌昭这倒霉孩子回来了。 “婉娘!你过得好苦……咦,奇怪,你的病居然没有进一步恶化吗?”乌昭似乎有些不解。 但他又很快释然了。 “看来我的第二人格也挺厉害的嘛,学得挺快,不愧是被我耳濡目染的分身。但他也太心急了,感觉我不在的时候吃了不少药,这苦味真是太冲了。难道这还会影响个人身体感知的吗……” “第二人格?” “是呀,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存在,前阵子他来和我沟通了,我这病还怪有意思的。我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白昭,我觉得挺好,但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乌昭在梁婉的旁边哼哼唧唧地吵嚷,弄得她有些头大。 “这的确有意思,但……乌大夫,你是不是该考虑先离我远一点?我很愿意听你说这些,前提是别抱着我,我会喘不过气来的。”梁婉摸了摸乌昭的头。 …… “嗯,脉象还是挺稳的,活着没什么大问题。”乌昭大夫做出自己的诊断结果。 “但外出什么的还是别想了,你这身子实在是经不起什么波折,哪怕是马车上的颠簸也太强烈了。所以我当时把你从梁府打包带走也真是厉害啊,遮好避风纱后抱着你一路平稳飞奔,真不容易。”乌昭感慨道。 “被人看见了的话估计挺惊悚的。” “何以见得?” “毕竟谁会在大半夜抱着一个捂的严严实实,还带着人形轮廓的轮椅飞奔啊。” 除了你小子,梁婉想。 前来探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似乎就在弹指间两年过去了,梁婉她也如逝去花期的……哦,她还没事,甚至是活得很好,甚至没有被送回梁家去,对此梁婉表示困惑。 “下雨了,许是有客要来吧?”乌昭在帮梁婉端药进来时突然没头没尾地轻声说了一句,闻言她只是向着门口偏偏头,满是不解。 “婉娘~吃药啦。”他走到梁婉跟前。 梁婉有些语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给梁婉一种送来的药不是药,而是偷摸着加了砒霜的苦连水的感觉,真奇怪。 但她还是摸索着端起了药碗,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将其一饮而尽,拒绝了乌昭想要帮忙的请求后抹干净了嘴角和唇瓣残留的药汁——不得不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从最开始的苦涩皱眉再到现在的淡然,梁婉实在不太想回忆这个过程。 “外头的雨又大了,夜黑风高天,杀人放火时,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雨冲刷血迹……算算日子,也该来了。”梁婉没听清乌昭一个在角落嘟嘟囔囔些什么,只是也听到了外面的雨声。 “今日不如就歇在这,实在难得再淋雨回去了。”梁婉温言挽留,即使她根本不知道乌昭的住所离这多远,又是否只是在隔壁院子,这些乌昭不告诉的事梁婉她也无意去了解。 “婉娘这么说,我可就要不客气啦?”虽然看不见面庞,但他一定是笑着的,就和弟弟一样,她想他了,梁婉这样想。 然而在梁婉看不见的地方乌昭正眯起眼盯着早被关上的门窗,轻柔小心地抽出了自己的剑,然后以梁婉听不到的微小声音向屋外靠近。 梁婉对此浑然不觉,只知道窗亦或者门那突然闯入了几抹冷风,随后又被人牢牢关在门外。没办法,在这种地方光是不会武功就很难办,更别提其他够人喝上一壶的事情了。 直到她发现乌昭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也没也如往常一样蹭到自己身边来贴贴抱抱求摸摸时才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出门了,只是这个平日里显得有些聒噪的家伙居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回过神的梁婉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这太静了,即使紧闭的门窗把风风雨雨都拦在门外,也不应该这么静才对——雨几乎停了啊。 “雨疏风骤......”她不经意间把所想的词念出来声来。 “是了,天将晓,雨将停。”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离她很近很近。 梁婉心头猛地一跳,只能凭借着感知到的声源方向寻找,她不由得屏息细听,可除了淅淅沥沥下落的敲击屋檐雨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哥......哥哥?”梁婉试探性地喊着。 “是我,婉婉别怕,哥哥来了。”那声音又轻又柔,似乎带着略略的蛊惑意思。 她早在对方开口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却又因为记得自家兄长有爱干净的喜好而强忍着颤抖的双手不去触碰他,只是死死握住手帕,揉出明显的褶皱来。 “哥哥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摸索着想找到兄长的位置,而梁玄序冷眼旁观着梁婉的行为,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一些,直到看见她因体力不支而放弃喘息时才接着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兄长身上有与这歹人搏斗时沾染的血,虽然应该已经被雨水冲去不少,但婉婉还是少碰这些才好,对吗。”他用温柔的声音哄着。 “乖婉婉,一起回去罢——知夏他想你了,而且最近愈发严重。”他这时倒是愿意靠近了。 终于说出目的啦,狗东西,宿婉不言,只是回以他温柔伤感的笑。 “您也真是的......”她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似有不忍地说:“动手罢。” 梁玄序:? 来吃口药 “要我说,您早就该这么做啦,我的小姐。”宁玉一边轻声埋怨,一边熟练体贴地把药灌进满脸问号的梁玄序嘴中,还好心帮他固定好四肢,末了还去寻来一截红纱布绑在他的脸上,甚至贴心地打了个美观牢固的绳结。 “你呀可少给我贫嘴——但也真是多谢了你,若不是你我怎知道大哥对自家幼弟竟然抱有此等令人不齿的念头?”梁婉苦笑着,“这可真是......太叫我吃惊了。” “虽说我不是家中的长姐,但我想我也有责任转变家中可怜幼弟的命运,和教育大哥不成熟的想法。”知夏那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就和那些男孩少来往,也被自己打趣过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他大抵是在羞红着脸,半天才支支吾吾出来个有字。 梁玄序的性取向她无权干涉和过问,但作为一位姐姐,她实在无法放任他更进一步的逼迫。 “宁玉。”她唤道。 “小姐,您叫我?您有什么吩咐吗。”这家伙贴了过来,在这样的雨后倒也暖和,梁婉没有推开他,而是接着往下说: “你说,该怎么样改变一个人的暗恋对象呢?” “看人。有人很容易,有人很难,比如我就完全改变不了。但如果您是希望能快速见到成效的话我倒是能帮帮您,只是具体情况要看吃药后的具体情况。” “但不用担心啦,大不了多灌几次嘛,就算我的实际经验不足把他救回来,这不还有乌大夫吗?”他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甜蜜,也许他不知道,但果然乌昭的口癖还是影响了他啊,梁婉想。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梁婉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有副作用倒是更好啦,但您会不忍的,对吧?他没什么副作用。”语毕,宁玉慢吞吞地在心里补充:这倒是实话啦,虽然即使有也不会和您说的。 梁婉很纠结,室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久得梁玄序都冲破哑穴开口说话了。 “婉娘你怎么这样伙同外人来折腾哥哥呢,哥哥可以保证绝无这样的心意,都是这家伙在欺骗你啊?他可是你身旁冤魂所夺舍的!” 梁玄序痛心疾首地批判,他安慰着自己一定是这魂灵哄骗了婉娘,不管是ta还是她都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梁玄序在看到宁玉嘲弄的表情后意识到了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梁婉在听完后大受震撼,当即决定给哥哥松绑......怎会。 “灌药——不,还是换个方式吧。”梁婉用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确定自己没有因为这番话而心跳过快甚至停滞片刻后轻轻叹息。 一旁本因未及时拦住梁玄序而自责的宁玉在听完对方的第一段话后就乐了,没见过这么把自己往药罐边推的,于是也不急着去重新把哑穴点上,并且安静嘲笑了一番梁玄序后摸来了药在旁候着。只要自家小姐一说灌药,他保证管够,嘻嘻。 他正准备灌,却被小姐的后半句止住了,有些不解,但依旧敛下眼眸退到了梁婉身旁,乖乖等待着。 在退回去时宁玉收到了梁玄序不屑中夹杂着嘲讽的眼神,于是趁着梁婉不注意又给了他邦邦两拳,别说,虽然打的疼但很有技巧的没声音。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对方扭曲片刻的脸后笑眯眯地回去候着了。 “由我来罢,既是我提出来的,也应当我自己做才对。再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都该是冤有头,债有主。” “还要麻烦阿玉来引着我啦?” 宁玉的脸也扭曲了一下,他很不想答应,但小姐她喊自己阿玉。而且居然还,还在句末用了一个“啦”啊?! 这怎么能拒绝,宁玉乖乖照做——才怪。他看看正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半捂胸口的小姐,再看看地上稍远处的梁玄序,当即决定把他拖过去给小姐。 宿婉表示:啊,阻止他吗,拜托我只是个柔弱无助的小姐好不好,哪能有这能耐呀? 作话:关于故事顺序 才写了个开头就已经想写下一个故事了 痛苦猫猫头 所以先来放个准备写的故事合集,等第一个故事写完了来按照评论提及数目顺序写 提及越多排名越前?还请各位不要吝啬评论 当然可以一次提及多个,我全都要hh —— 病弱小姐 「好好活下去」 大哥一路好死 温柔师姐 「天大地大,修炼最大」 清冷学姐 「安静了一辈子,想出一回风头」 貌美公主 「这个我的,那个我的,都是我的」 知书后妃 「皇帝,穿书者?本宫的后宫罢了」 迷茫师尊 「养孩子令人痛苦,徒弟也不例外」 恐怖npc 「谁家无限流npc怕鬼啊?!」 骄纵亲王 「你这叫骄纵啊?我教你什么才是骄纵」 abo打工人前辈 「b挺好的,不要花钱买抑制剂」 王室皇后 「保住自己皇后的位置?不,不,我所做所求的一切不过是保全我们女巫」 ps. 关于吃肉……还是当可能出现的惊喜吧 所有故事都是清水也说不定 何必如此 “阿玉。”梁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稍稍叹息后接过宁玉递来的药瓶,然后看向梁玄序。 “停,我知道这是我的鲁莽不对,但我实在是无法任由你这样的行为继续下去了——阿夏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啊,你会毁了他的。” 梁婉边抬起梁玄序的下巴边温和地说。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阿夏……不,还是问什么时候喜欢上与您一样的男子的呢?”她略感疑惑,而宁玉贴心地解开了梁玄序的哑穴。 “呵,居然好奇这个吗,我的妹妹?”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觉得很恶心罢了,母亲是,她是,你”在吐出最后的话语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帮小姐快准狠将药瓶怼进咽喉的宁玉飞速收手,深藏功与名地站在一旁,虽然顶着乌昭这张脸干这些事还怪违和的…… “这样吗,我明白了。等下,大哥乖哦,一下下就好了。”她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出言安慰。 于是药剂被人稳妥地倒入,顺着喉咙淌进五脏六腑中。 一剂汤药(姑且这么称呼这药剂好了)下肚,梁玄序的双瞳看起来有些涣散,梁婉看不见,但在发现他久久不语后有些担忧和愧怍地轻拍着他的面颊。 “宁玉,这药,真的没什么副作用吗?”她问。 “回小姐的话,至少在我看的典籍中并无服用后致人死亡的案例,就算有点也不会危及生命啦。”宁玉慢吞吞地回答。 “这,”梁婉的话被开始动静的梁玄序打断,他睁开眼,神智已经恢复清醒。 “您瞧,他可还死不了呢。”宁玉说。 梁婉并不把宁玉的话听进去,只是轻车熟路拿起自己早放在床上的帕子,给梁玄序擦了擦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的泥土,再开口: “哥,你还喜欢梁知夏吗?”这次梁婉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她的嗓音条件本就优越,这下更是教人听了骨都酥了半截。 “不哦。”梁玄序的眼神清明,却思考反应地很慢,半晌才这么回复。 “我喜欢你,婉娘。”或许是光说不够有说服力,他还牵上了梁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屋中顿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宁玉是愣的,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梁婉也愣住了,于是微微低垂着头,试图用不能视物的双眼突破常理地看到自己被握住是双手,她掩饰住眸底的波澜起伏。 “宁玉,这就是没什么副作用吗?” “我想这很不对。 “竟然直接一下就跨度这么大吗?”她喃喃自语。 “不,这绝对不对,我这就去为您找解决方案来!”梁婉的话音刚落,宁白他就和一只因话语受惊的小兽一般跳了起来,随即就要冲出门外,却又被梁婉几句轻飘飘的话强势抚平。 “你走了,他可怎么办呢?”这是第一句。 “还是先让乌昭出来罢。”而这是第二句。 他怔了片刻后终于停止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到梁婉眼中无声的泪水。 她确乎是哭了,泪眼朦胧,却又不曾脱离眼眶。 “……我知道了。”宁玉收回一半踏出房门的脚,来到梁婉身边为她轻柔地揩干了泪,亲吻过她的眼角,然后再这样回答。 梁婉怔怔地抚着略过轻柔触感的肌肤。 “但……需要先等一会。”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可并不后悔,在再看一眼后快步退出去了。当然,顺带着再次被打晕的发神经一样的梁玄序。 她怎阻拦的及呢?只能看着一切发生罢了。 宿婉安静地摸了一下自己仍略微润湿的眼角,歪了歪头,在脑海中问系统: “我这样做,真的没有不符合梁婉吗?我总觉得这些行为和她完全不符。” 「是吗?那又怎样,反正他们没意识到。」系统淡薄地回答。 “我在想,如果真的是她到了这样……算了,何必如此呢?”定定神,她中断了和系统的对话。 ps. 决定接下来一周一更,每10个评论加更 不定期掉落加更? 补充:收回前言……是缘更状态的免费作品 罪与恩泽 最后离开时梁玄序的病症也没治好。 一夜过去,不但乌昭没回来,宁玉也是。至于宿婉她在不在乎——她当然不,只是梁婉不可能不着急的,她的不在乎面上不显就好。毕竟梁家急,知夏更会,而后者是梁玄序告诉她的。 “婉婉,都这个点了,难道我们还不走嘛?知夏会等急的,我出来前就和他说过,‘我已找到婉娘的下落,至多不过五日,我会带她回来’。你摸摸,弟弟他还送了个平安符喊我带给你呢,说着些什么上次那个符请的不好的之类的话。” “婉婉,再不走的话,可就要来不及了哦?”他懒懒地躺在床上,撇过头,注视着梁婉。 她则是微怔于这熟悉的触感,就和宁玉之前拿走的那块一样——甚至是细微的裂痕。 ......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声后梁婉回答。 不论谁,怕是都不会来了罢?毕竟已经是这个时辰。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他猛地起来,声音大得梁婉轻轻皱起了眉,而并且在梁玄序抱起她直接跑后皱的更厉害些,她有些想要吐了。 这路颠簸得很,即使坐上了梁玄序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也没好到哪去,梁婉调养两年的好不容易润红些的脸险些又要变回以前的惨色,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只是厌厌地坐在马车的一角,摸索着关严实了窗后试图睡一会。 她昨天没睡好,睡着的那一小会也极不踏实,就和有一个人正在对着她暗搓搓磨刀,那滋味属实不好受。 于是她决定在这稍微休息一会,哥哥在身旁,总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罢?叫人安心不少,她安慰着自己。 “婉婉这是想休息了吗,也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你哪会好受?是我考虑不周了。”他轻叹着。 “是的......稍微,有些累了。” “睡吧,睡罢,我的好婉娘。” 瞧,她还和哥哥报备了一声,但这似乎没用了。 因为几乎就在她堪堪睡着的那一刻同样的湿黏就缠上了她。这是一种来自极深处的不安感,即使不曾接触过也惊心,如同暗处的毒蛇吐出了锐利的獠牙,即使见不到也叫人脊背发凉——或者,正是因为不见的它而更怕。 在其他人看来梁婉似乎是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迷茫脆弱地等待着,如同在风雨中避无可避的娇弱不堪的花。但即使是花也多少带点尖刺伴些荆棘,她没有,虽然也说不准是不在。 “哥哥?”她轻轻地喊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却得到了冷不丁袭来的扼住咽喉的手。 喂,很痛啊,肯定都红了。 “婉娘这一路玩得还开心吗?”颈间的力度不松,他贴近了些问,近得温润的吐息打在她的面颊上,近得......他看到了梁婉微微颤抖的眼睫,还有几乎屏住的呼吸。 很紧张吗,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可我不开心呢。”他柔声说,伴随着温柔愉悦声线的是梁婉颈脖间力道的加重。 【恭喜,残缺的武力值已触发】 【内容说明如下:**】 她现在并没有功夫听系统又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念叨了些什么,自己的这双手纤细,洁白,不染污秽,可这时竟成了它的罪过。她无力挣开禁锢,但在突然间,这力道松了下来,随即传入耳畔的是梁玄序淡淡的透着虚弱的声音: “啧,果然是不能伤及母蛊的蛊虫吗?” “你以为这汤剂真会是什么什么灵丹妙药,能一灌解千愁?怎么可能。”他已经不屑于再称呼梁婉为妹妹,但这实在正常不过了不是吗,梁玄序他早就想这么干不知道多久。 梁婉安静地听着,在确认他的方位后摸索着向他的方向走去——而他竟没有离开。 但似乎并不是出自本意,他的身子微微发抖,同时也冷的吓人,这可真叫人吃惊。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堪堪注意到系统给出的补充说明: 【残缺的武力值】 【说明:应您的请求而降下的祝福,当您受到危机人生安全的危害时将自动触发。】 【许愿内容:武力值高于对委托者有威胁的人】 【判定结果:要求成立,予以完成——祂祝福ta将瞬间虚弱直至无法对委托者造成危害,将持续至危害行为停止。】 【???:歌颂吾主之恩泽】 什么神经介绍,你们系统不但有赛博信仰还开始传教了是吧,挺潮。宿婉轻笑着想。 细细谈心 “何必如此呢?”梁婉轻叹着。 她摸了摸梁玄序的额头,再次确认没有凹下去的伤疤什么的才放心,即使对方刚想要取她的命。 梁婉是做姐姐做惯了的,再者这哥哥自小时就随父亲外出,时常不在,她对梁玄序实在没什么了解的。更何况……她还知到些梁知夏和梁玄序都不知道的东西,一个很大很大,但又可能很小很小的事情。 “你知道么?”她终是开口。 “知道什么?你尽是这么卖关子,说话光说一半而不带下文,莫不是和那宁玉学来的。那个早该消亡却用不知什么歪门邪道留下了的家伙,他给你带的影响还真是有意思。”他冷淡略带嘲讽意味地反问着。 梁玄序果然是早知道宁玉的,但显然,现在不是和他问清楚来龙去脉的好时候。 “真是的,摊明后都已经成这个口吻来说话了吗?这于礼是有些不合的。”她回复。 不待对方反驳(是的,至少梁婉是这样预感的),她接着说:“你的性子我大概知道是怎么来的了,您,我先这样称呼一会儿,毕竟阿兄此类的词……我不爱说你不愿听的。您是在嫉妒罢?” “虽然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您正这般地嫉妒着我,也嫉妒着知夏。 “嫉妒,或者换个好听些的词,用羡慕如何?您以为自己这样出去是不幸运的,而我和弟弟就是极好的。我们在家里,不用面对烦人的应酬也不用想那么多,整天玩就行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睡她是不可能再睡着了,与其继续沉默或者被挖苦倒不如好好阐明白这些,有些事也是该说清楚了,宿婉想。 “那你以为呢?”却是全然无反驳意思。 “我以为?我以为的又没什么,倒不如您来说说看法。”梁婉伸出了沟通的柳枝。 “你问我?”梁玄序似是有些诧异。 “这有什么可说的呢?是说我的糟糕经历还是说我的怨恨嫉妒......我的妹妹,你知道自己都在好奇些什么吗? “这是你不该好奇的。”他嗤笑着定下结论。 梁婉并没有回话,轻轻将他推置身旁后摸索着起身,像是要去找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自己为未曾涉足过的地方,最终顺着未被阻拦住的风,于不远处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是帷裳。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拉开了它,料峭的春风毫不客气地前来拜访,直刮的她脸微疼。 “你这是作甚么?”梁玄序猛地拉过她,“我可不希望和一个又犯重伤寒的人一起回去。是,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知夏呢,他会担心的。所以你的身体不能不好才是,就是变差,也回去让他看过安心了再说。” “你真的很在乎知夏呢。”她感叹。 “但这是出于什么理由,处于什么立场呢?他和我一样待在家里,骄纵的性子——他自以为瞒我瞒的很好,但我这做姐姐的哪能不知道,他自是早就骄纵惯了的。要说讨厌怕是这孩子才更甚,但还好没有。唔,所以,仅仅是因为我是女性,对么?这倒是个得趣的,只可惜今天不是谈心的好时候...... “还真是可怜。”她最后用慈悲怜悯的语气结尾。 “真是颠婆子......我也是犯了疯病了,居然和你聊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他骂着。 “不许告诉知夏这些,明白么?”他一面说,一面把梁婉带回位置再拉好帷裳。 “是,是,我自是明白的。” 于是一路无话。 芙蕖依旧 “阿姐……”不待梁知夏把话说下去,梁婉已然明白了他的话头:他想问她经历了什么事,遇到了那些人,虽从外看来还好,却不知有没有遇到些腌臜事。 他是有些不愿问的,梁婉也有些难开口。 毕竟说什么好呢?是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跟随着她的魂灵说起,还是从把她视为珍贵的病人样本的医生说起,亦或是从那个难说的哥哥,这似乎都不太合适。更何况还答应过人家不说这些。 “我没事的,阿夏,你瞧。”梁婉反握住了梁知夏的手。少年人的手总是温热的,和她的凉意不同,然给她带来了不少的慰藉。 “望秋……她近来都还好罢?我晓得,你不会那般针对责怪她,只是担心她自己会过意不去。”她试图用其他问题移开梁知夏现在对于自己的打探。 “……”梁知夏微垂下眼,只是抱着她。 “没人针对她,除了我的其他人大多觉得梁家少了个不能在武林行走,又娇弱不堪的小姐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没谁家会押注在她身上,情愿信这个小姐是扮猪吃老虎似的装病,更何况这是事实。望秋她,自己没法和解。 “后来她回去了,具体是哪我也不知,但好像是去找你。”梁知夏中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简略地说完了这些。 “这样啊……”梁婉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其他的呢?”她轻声问。 “其他就没什么了。”梁知夏细心打量着周围,似是想起什么,说: “除了一个,阿姐房里的的茶具被打扫的丫鬟不小心打碎了,我找了很久但没找着一样的……于是自己做了一个,荷花样式是我对着一个个摹下来的,保证一样。” “你呀,就是这么小孩子性。”梁婉嗤得一下笑了出来,还拿手捏了捏梁知夏的鼻梁。 “就是不做这些样式,烧个样子类似的给我不好了,总之我也认不出来的。”她自嘲地说。 “哪会?我的姐姐就该值得最好的。” “所以说你是小孩子天性啊……”所以我舍不得告诉你这些,也舍不得让你改变性子,去和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争东西啊。虽然你们俩都并不知道这些。 …… “这样真没有哪里不对吗?什么都瞒着,什么都不告诉,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会出问题的吧。”宿婉问系统。 【还请宿主遵守人物性格,不要过分违背】 什么是“过分违背”?宿婉隐隐感觉系统有哪里和之前不大一样,但又有些说不出。不过,既然是这样规定的,可操作空间不就大起来了。 人生如梦 她是回来了,但该干些什么呢?宿婉在夜色里复盘着。 那什么隐失又死去的方式就算了吧,她......倒也不是不忍,只是如果真按照梁婉这孩子说的去做,结果总归是不如人意的。 其实说来也怪,宿婉并不以为梁婉会难以明白梁知夏的意思——她不确定。毕竟至少在她所了解的时间里是这样。 她在被子中安静地蹙按着自己略乱的脉搏,她实在是经不起什么了,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吹,一点点的雨打。 但自己又带着那么多难以付诸于口的事情,梁婉她答应过父亲的,不会告诉弟弟那些腌臜事,除非父亲他死了。 于是某种隐秘的情愫于她的胸腔中生长。 诚然,父亲对她和知夏不薄,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不是么?她讨厌自小被灌下的药液和其他难熬的治疗方法,而这糟糕的身子不也正是拜他所赐,拜这位“父亲”。 “往事多说无益。”她记得,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对方说话时的神情。 是了,梁婉记得很清楚。 他就是这样搪塞着带过了她的生父生母,只知道母亲在怀她时就开始服药,目的就是为了打根本塑出她较常人羸弱的根骨。而至于知夏的所在是为了什么,她却不知道了,这是尚不被知晓的秘密。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梁婉猜是因为他初窥武道时是与「医」或「弱」一类,由此入道。她并不认为这样做是明智的。是不带什么偏颇的评价。 道心本就顺从自然,这样刻意去塑造定是有违常规,有违本源的,梁婉不认为会有用。毕竟,如果有用的话他和自己都不会只是少少的露个面了。 “系统?”她试探地呼唤着。 【请问。】它很冷淡的回答。 “你们难道完全没有判定出来这样的性格不符合‘梁婉’吗?如果她真是我算看到的和你们给出的性格一样,我实在不敢想象她这样一位小姐是如何保全自己又保全弟弟的——当然,也不排除那位弟弟实在是在扮猪吃老虎。 但是真的会有谁在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消失不见后,把寻找的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吗。 “至少我并不以为会。” 【您多虑了。】 “是么,也许罢。”她思索着。 “那,为什么你们让她重来一世,却又不让她自己来,却让我们这样的局外人重活呢?” 【为他们来重复一世?哪能呢,生死簿不会同意,ta们和我们也不能同意,没有谁可以承担如此作为带来的后果。】 【我们所做的,不过是为她们编织一场盛大完满的梦境,聊以慰藉罢了。】 【而她们,此时正在睡梦中呢。】 系统罕见地带上了人性化的语气,它的言语中无一不透着“这难道需要解释”的意思。 补充: 由于某些原因准备单写这一个故事,于是前面的预计开的小故事集被删掉了。 写完大概也不会再开新文,把原本的其他预收删掉了,感谢支持有缘回见× 不过,不得不说的收录真是包罗万象啊,居然能搜到…… 紫砂小瓶 宿婉结束了和系统的询问。 在思绪回转后宿婉顿时感到虚弱起来,尤其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打紧。这让她不得不试着支起自己并且去寻找摇人的小铃。 奇怪,她四处摸不到。 “是在找这个嘛?”一个人的声音幽幽响起,伴随着的是小铃铛轻轻晃荡的清脆响声 她讨厌谜语人和莫名其妙的东西,隐瞒周遭情况不报并且说话藏一半的系统也有一个算一个,真是听着就烦。 宿婉希望站在床头的那个人能和系统一样麻溜地滚出去,但这好像并不大可能。 她思考了一下,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虽然她的力气不大,但显然还是那白皙的脖颈更加脆弱——她听到了「残缺的武力值」被动触发的系统音效,比起靠所谓的还不彻底明白效果的药剂,宿婉还是宁愿信一下这个天赋的。 “过来罢,好吗,不然我也拿不准自己会做些什么。”宿婉是带着笑意说这句话的,她浅浅笑着,略带着满意的神色。 凄冷的月照在她的脸上。 ……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吗?” “你最近总是待在梁家,单这点就已是很不寻常,”她抚上他的头,用力从自己腿上推开了一点。然后在缓过劲来的这一小岔子时间,问他:“是梁父要死了吧。” 她很平静,就和说“外面的树生了新叶了。”一样随意,语调淡淡的,并无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梁玄序他总喜欢往自己这来窜,冷不丁说些莫名其妙的的话,再被她骂或者实在用力地打,虽然用处不多。宿婉认为自己有理由判断他具有受虐倾向。 为了不让他爽到,她试了一下反向的方法。 “……这你倒是敏觉。说起来,平时可不见人会这样谈论你,很厉害嘛?梁家里温柔病弱且不可视物的娇娇二小姐。”忽略那不必要的后几句,他的话侧向印证了猜测,该说果然吗。 “不然怎么活下来呢,难道靠着无用的美貌和娇弱的身躯,再或者懵懂无知的幼弟?”她反问。 “……知夏他不小了。”他半天没说话,开口却又蹦出来这么句话,“不要那么看他。”他的语气有些冷淡,半带警告意味地补充,还在宿婉她的手心放上来什么东西。 “我在他那个年纪已经着手掌管整个梁家了。” “那么显然你没多成功,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死了。”她无所谓地摆摆手:“对知夏我又不像你爹一样对他要求那么多,我只求他一生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对了,这是什么?”她摸着问,似乎是一个小瓶子,手感砂砂的,有点冷。 “是宁白哦,我的妹妹。 “就是那个鬼魂,我把他抽出来扭碎了后放进去的,你瞧,还会发淡蓝色光……呀,忘记你看不见了,真可惜。 “总之送你了,喜欢吗?” 他以随意的口吻说。 宿婉知道梁玄序半夜抽风爬起来和个男鬼一样站床头究竟是为什么了,她忽地感觉自己手里的瓶子有点烫手。 “你给我滚出去,马上。”她柔声说。 “啧,你把我这一片好心当什么了,我去找人,就是那个乌昭,够意思了吧?”他的声音伴随着门的摇曳声远去,在静寂的夜中更为明显。 ……虽然也不全是为宁白,算了。 宿婉懒得再出声去反驳什么,她安静地裹紧了自己,试图让自己更温暖一点——那个家伙没有带上门。 梁玄序是个很奇怪的人,为什么还不找人来把他中的药解了呢,硬是这样自己受着,真是犯了疯病了,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鸠车竹马 说起来,宁白生前合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有半点和他有关的记忆,但倘若是毫无干系的人,也不至于被梁玄序单领出来刺激自己才是,所以果然有哪里不大对。 也许,早梁婉在来委托她时……变故就已经发生了,宿婉想。 打个比方,如果这只是一个以梁婉她自己的记忆为基础构成的梦,那又怎会出现连她自己都没印象的人?至少宿婉以为这很不对。 也有一个可能宁白不是什么特殊的人,是梁玄序他犯疯病随机抽的人。只是概率小得可以被暂时排除,毕竟,一个心机深沉善于忍耐之人,不至于被她随便打几下就发癫吧。 思考好累,拖着体弱的负增益思考更累。 宿婉决定先停止思考,当无事发生,等这一夜过去她还是那个至少表面上看来温婉动人的梁家小姐。 …… “姐姐,阿姐……”迷迷糊糊中梁婉听见有谁在自己床边小声唤着,还带着点点压抑和哭腔。 唉,知夏他还总是和小时候一样,一遇到什么关于她身体的,比如大夫看完病后直摇头走人这一类的事情后都偷偷要趁她没醒的时候多喊喊姐,多半还边哭边喊。 早该习惯了的。 “阿夏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梁婉忍不住用叹息的口吻说。 “不过,虽然年纪不大也要承担起自己该有的责任才对呢。” “我知道的,但是,但是关于阿姐的事情就完全冷静不下来了……” 梁婉极尽温柔地拭去了弟弟眼角还残留的点点泪水,要是谁进来撞见这孩子哭可就不好了,多少都会有些难堪罢。 “阿夏以前也是这样,我总能一醒过来就听见谁家孩子在哭呢。” “阿姐尽会这样调笑我。”他嗔怪着,却也放松下来。 “说起来,阿夏记得么?还早些时候的日子。” “嗯?” “嗯……就是一个,叫宁白的人,我最近总是在梦里听见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他。” “宁白吗?这个名字没听过呢……”他细细思索着,而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到:“倒是另有一个同姓的,叫宁玉,是个侍卫。” “不过现在已经死了很久了,那时我还才记事,记得人没了倒是不记得他怎么死的了。也无非是些做错了事或者行了背主之事吧,至少现在就总有这么些人,烦死了。”梁知夏补充了最后一点。 “是吗……我都有些不记得了,关于以前的小事。” “那我多和姐姐说说?指不定会听多了就记得了。” 梁知夏在梁婉旁又待了一会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还记着点大夫说的,让阿姐多静养一会对病情好。 是了,是了,这才几日,她怎么堪堪就要忘了他的名字是“宁玉”而非“宁白”这个被乌昭随口胡诌来的名?这是分明不该记混的,梁婉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这个小瓶的缘故?还是再远些,是乌昭和梁玄序两个人合伙干的,或者他喝下的那瓶药有些微的双向意味? 还有一点,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儿时之事? 她拿不定主意。 这天虽不是三伏但也暖闷,可当下梁婉只觉得冷,冷得人直打颤。 好梦难成 “阿宁?”梁婉将小瓶握在手心,略带试探意味地喊出这个名字,虽然其实她从未这般喊过谁。阿玉才是她唤过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点的时候,现在最打紧的是看看宁玉他到底死没死。 按先前她的猜测宁玉不会,或者说不能离自己太远,且按他的性子,就算是要死了,只是一口气吊着的那种,也是但凡听见自己唤他也会想来法子应一声的家伙。 但是没有,连细微的风都没有。 宁玉他确乎是死了,梁婉有些难过,一点儿是他,更多半是为她自己难过。 今天梁玄序敢对宁玉下手,明天他就敢对自己插刀子;今天乌昭敢以朋友的身份帮着梁玄序做事,明天他就敢在自己的药旁一边哭丧着脸惋惜要失去一个难寻的病人又一边不多犹豫地下毒;今天梁知夏敢……他好像倒不怎么敢,他自己小心些不死了就不错了,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放着些这孩子搞自杀。 嗯,该想办法再找点趁手的工具了。 不过说起工具……天晓得梁玄序把她的轮椅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虽说不是不能走路,但有东西坐着被人推去到处逛还是更舒坦些。 更何况,还有系统说好的飞天遁地功能没被她开发。 “飞天遁地”这几个字被梁婉放在心口翻来覆去的念,不仅她自己,就是谁来都会神往的罢?何况她已经被困了太久。 且说她本就已看不见太久了。 久到看不见年少轻狂,鲜衣怒马,也久到看不清江湖风雨,恩怨情仇。 “这一次,不仅‘我’可以跳脱出描述中的‘梁婉’的性格,连周遭人也拥有着不同于所有认知记忆里的那一面模样,可……为什么我还是这样羸弱,娇折,不可视物?”她问。 【纵是梦境,也不能跳脱实际——】 【它扎根于累土之上。】 系统这样回复。 什么叫……「跳脱实际」? 梁婉摸摸自己在夏夜也显出凉意的指尖,暗自思忖着,不曾想地听见了一个已被她熟悉到厌烦的声音。 “阿宁?” 他带着点惊叹意味的口吻夸张地说,“你这么喊他,竟是到现在还想着他么?还在这发呆似的等了这么久,傻子,他哪能来回复你呢。” ……梁玄序他不知抽什么风又来了。 真是的,她本来就是在发呆好吗,梁婉有些头疼。 适可而止 p o1 8z y. c om 梁婉懒懒的,不大想搭理他。 他对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意。 “婉婉,你不怕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呢?”他俯下身子贴近,极尽亲昵地蹭蹭梁婉的侧脸,接着绕过她的腰来扣住她的指尖,在确认抱稳后轻柔地将梁婉整个人抱起。 梁婉神色古怪地被他拥入怀里。 “未免也太轻了些。”他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些什么,梁婉没心思去听清。 “……直说吧,今天又打的些什么主意。”梁婉感觉他现在奇怪得很,但又知道自己脱不开束缚,于是耐着性子向他发问,她厌极了这种状态。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可以吗。” “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sanyeshuw u. vi p 他要么是疯了,要么是犯病了,没有其他可能,毕竟总不可能是她自己疯了吧。这是梁婉被梁玄序抱到床上后心里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床凹陷下去,梁玄序还是待在梁婉身旁。 “我建议你在我忍不住给你一巴掌前先……”梁婉说一半卡了壳,她记起来这家伙并不厌恶痛意,甚至带点微妙的喜爱依恋。 “婉婉真是大孩子了呢,和以前很不一样,都不愿意叫我一声阿兄,不怕黑,也一点不怕我了。”他并不在意梁婉未出口的后半句,只是自顾自地说。 讲个笑话,她怕黑,梁婉有些漠然。 “婉婉喊我声阿兄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久没听过了,作为交换婉婉也可以和我提要求的嘛。”他整个人都缠挂在了梁婉身上,头贴靠在梁婉肩头的同时用手把玩着她垂下的发丝,并在她耳边并不多诚恳地恳求,所幸梁玄序他没整个重心放着压着她。 “怎么突然到我这来了。” “因为哥哥想你了啊,还能因为什么?婉婉今天好奇怪,难道是太久没来看你所以讨厌哥哥了吗。” “好了好了,哥哥已经满足了你的一个要求,要信守诺言哦。”他的口吻理所当然到梁婉都要信过去,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给了他答应所谓约定的错觉。 “兄长,你扯得我头发疼。”片刻后梁婉无奈开口,她觉得自己不能和他计较,何况她的头发确实有点疼了,就是怎么想都觉得这话话说得有些恶心。 “啊呀,婉婉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和哥哥说呢?来,让……”他的声音突然慢下来,松开头发的速度也放缓,沉寂后他又开口: “梁婉?你怎么——”梁玄序的话也说一半卡壳,随即他像是被烫了手一样迅速放开梁婉的头发并抽手,接着从床上跳下去。 梁婉听了听脚步声,他似乎是跑得很急,嘴上还一直叽叽歪歪说个不停,颇有些狼狈的意味,面色应该很不好。 好消息,梁玄序现在不发疯了。 坏消息,要警惕梁玄序后几天随时抽风。 真可怜,估计要回去骂骂咧咧哭哭唧唧边忙手忙脚地换衣服边唾弃自己不干净了,虽是这么想着,但梁婉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梁婉被膈应得直想吐。 她用手揉搓被子紧扯了半晌,直把自己的的手抓到有刺痛感方才停止,而后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捂着自己的胸口干呕个不停。 “好啦好啦,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温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来者还帮忙顺了顺她凌乱的气息,一手搭上她的手腕。 “我用眼神劝过他适可而止了,但是我劝不住,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还无助的小医师而已。” ……他还不如不说。 他的往事 “……看多久了?” “诶呀,你现在怎么不喊我乌大夫啦?要人家的时候就客客气气,现在却喊都不喊,难道是因为知道了我和你哥哥狼狈为奸地耍你,还是厌恶我这样戏谑地对待他的因你而起的病?” 乌昭的声音带着一点不自知的笑意与真实。 “就是先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 说实话这两件事都挑不起梁婉的兴趣来,前者她早隐隐察觉到,而后者又不在意。 她偏过头,将被梁玄序弄乱的发丝一根根去捋好,但片刻后她又放弃了: “那么,乌大夫现在还有事么?没有的话还请回吧,我想我需要休息了。”梁婉温和地说,伴着唇边的笑。 “真是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突破你哥那里的侍卫跑过来见你的,说起来恐怕只有天晓得他在发什么疯,我记得那个空瓶子里面的药没这个效果啊,难不成......” 其实梁婉是有那么点好奇他的答案,毕竟她也很想知道梁玄序忽得又怎么了,可半晌都没听见他再吐露出半个字来,于是她拉了拉床被,以示自己要休息了。 “我记得你是生来眼盲体弱?”他冷不丁地开口。 “嗯。” “那可真是可惜了哦,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弟弟和哥哥长得有多像——虽然即使这样也没有人会把他们两个给弄混淆,除了长相都太好分辨了。不过,如果哪天小的给自己整理打扮一下,再把谈话表情方面学一下,能不能分出来可还真不好说。” “不过,我猜你是从来不知道这点。” 他说对了。 “所以,乌大夫想要和我说什么呢?仅仅,只是关于这些恐怕不是你的真实来意吧。” “的确,我现在在思考要不要把你哥以前的事情告诉你,至少在我看来他的那段经历还挺适合拿来唬人和骗你这样涉世不深的女孩子的,还是提前说声免得你被牵着鼻子走啦。”他以欢悦地口吻回答。 “好啊。” 于是梁婉收获了一个小故事,大概来说就是一个小男孩在随着父亲外出应酬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不少腌臜事,并且先前被他仰慕的父亲更是其中最龌龊不堪的一员,而他也必须成为和旁人一样的角色。 而且在某一次的应酬里,在某一次的觥筹交错间,他——目前除了梁玄序自己没人知道他具体遇到了谁。但听酒馆的伙计说那天外面有个人被堵着揩油调笑,但不过片刻就传来了凄厉的叫声,却又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而那天,梁玄序又恰好带着一把利刀。 “听着感觉怎么样,心疼惋惜吗?” “……也许?”怎么可能,他都反杀并且处理好尸体不被抓了,心疼个什么,还是说难道该夸夸他吗。 “没什么好心疼的,反正他也没被官府抓起来,而且就算抓起来也没什么,他可有的是人保着。”乌昭耸耸肩。 “现在你还会觉得他不幸吗?”乌昭问。 “想知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的回答是不幸确确实实从来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接着她顿了顿,似是在思考,接着再开口补全了后半句话: “但这又确确实实是伤害别人的原因。” 她摇摇头说。 「番外」另一个轮回 “啊呀,你还好吗?” 你有些担忧地问到。 …… “真是抱歉,不小心就这样了呢。” 你眼神带笑地看着被自己碾在脚下的他。 —— 又一次从剧痛中醒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宿婉记不清楚,因为这样循环往复的人生她已经经历了不知多久。 每次都被强制着去帮助去接触邵听南,然后再被善妒的邹奕看见削去自己和他接触过的皮肤,再毁掉她的手,甚至还嫌不够。 她的人生就这样被打乱了不知多少次,本来宿婉想着一辈子很短实在不行就这样算了,可谁知是无穷无尽的轮回……真的很折磨人。 永生会是件有趣又痛苦的事,不过多数人应该会在一定时间内因此不再珍惜时间,一段时间内去做有意义的事,一段时间内去犯下过错,一大段时间内痛苦,一大段时间内感到充实。 而在这样又一次的醒来后,宿婉露出了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温柔笑容。 这是一个雨夜。 宿婉伸出手接住不断下落的雨滴,雨水顺着她纤细的指尖缓慢流淌。 雨滴很大,大到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但她的心很平静,仿佛没有任何波澜。 “这是又要开始了吗?”她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她开始在雨中缓缓地行走,直到瞥见一个蜷在巷口墙角的单薄身影她才停下脚步,朝着那边走去。 宿婉站在那个身影的面前,遥遥地看着他,然后用温和的声音问: “你似乎需要帮助。”她轻声说。 这个男孩儿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浑身瑟瑟发抖。 “宿……姐姐。”他颤巍巍地叫唤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干净秀气的脸庞。 宿婉微怔,“你认识我?” “嗯……其实我们算是邻居。”男孩点点头。 “那么,我能帮你什么呢?” “姐姐可以送我回家吗?离你家很近很近的。”他期待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渴望与信赖。 “好。” 宿婉站起身来,毕竟,她也无法拒绝。 “谢谢姐姐!” 男孩儿笑了,他的眼眸很清澈,就像一汪泉水一般,让人看着便觉得心里一片宁静。 宿婉带着他离开了小巷,沿途上池静问什么,男孩答什么,倒是十分乖巧。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道。 “听南,姐姐,我叫邵听南。 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邵听南。”宿婉重复着他的名字,然后微微笑了,神色不明地说:“真是个好名字。” …… “谢谢姐姐,我到家了。” 邵听南看向前方,对宿婉说道。 “好,再见。”宿婉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邵听南望着宿婉的背影,然后向她快速跑了几步,追上宿婉,拉住她的手,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 “姐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要记住哦!”说完,他转身跑掉,仿佛生怕被宿婉塞回小纸条一样。 宿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谢谢你,快走,再见! 再见,是再也不见才对。 并没有电话号码, 每一次都这样啊,她厌厌地收下了纸条。 「番外」另一种选择 宿婉走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再出现和曾经的每一世一样的阴测测的威胁声,这一路上安静得很,她很满意。 “虽然不能阻止和邵听南有关的剧情发生,但是稍微改动一点不重要的部分还是可以的吧?” “比如在他们俩爱情萌发前,绑一个来。” 宿婉的目光随意扫过房间里被自己束缚起来动弹不得的邹奕,轻笑了一下,然后走去把他的眼罩摘了下来。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真抱歉,我的绳艺还是不够到火候。” 和温柔如水的声音不同,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掐住起邹奕的下巴,并不温和地把他嘴里的堵塞物扯了出来。 “你这个疯女人……”话还没说完,宿婉已经又迅速地将东西又塞了回去,并将自己的食指比在他的唇前。 “我的小甜心,”她叹了口气,拍拍他虽然有些苍白但仍然俊俏的脸说: “如果还没学会该怎么说话,” “那么最好的方案是保持安静哦?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别叫,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她用温婉的语调不急不慢地说着。 “邹小公子,你真该学着听话。” 邹奕狠狠地瞪着她,嘴角流血,眼神阴沉而愤恨,但却因为被绑住了所以只能用那双恶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很高兴的。”她把手套扔在了一旁,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邹奕脸颊上流血的伤口。 “你......” “不要太激动,”宿婉微微弯腰凑近他耳边说道:“我很高兴看见你现在这个模样。” “宿婉,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又哑又急,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宿婉耸肩笑了起来,眼底盛满了笑意,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呵......”宿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嘲讽和讥讽:“我正期待着呢。” 宿婉又把眼罩戴在了邹奕的脸上。 “我晚些再来看你,记得注意称呼,要喊我宿婉姐姐哦?”她这样说。 她走了,不仅关上了门,还拉上了窗帘。 邹奕的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血迹,嘴唇干裂,但是眼眸中的神色却越来越冷漠。 “真是这个疯子......” “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他咬了咬牙。 ……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 “醒啦?”床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邹奕睁开眼睛,看见了站在床头的人的那张漂亮侧脸,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 “你这个家伙又想怎样?! “不要乱动哦,”宿婉坐在明暗交界处,伸出手按住了他挣扎的肩膀:“不要让自己弄疼了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个家伙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他这样想着,只是疲倦和饥饿再加上在寒冷的雨夜,他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反抗。 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温暖,哪怕只是一点。 宿婉看了他一眼,浅笑着从阳光处向他伸出了洁白的手,像抚摸小猫一样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了,现在乖乖闭上眼睛吧。”她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让他渐渐地放松了戒备。 这次她没有戴手套,他感知到。 意识越发模糊了起来,眼皮也渐渐沉重, 他知道自己要睡过去了。 可也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耳边又传了一个稍远的人声和关门的声音。 “小朋友,你还是没喊我姐姐哦?” 宿婉在离开前戏谑地说。 邹奕后面又怎么样,宿婉并不在意。 她去找那个邻居家的小男孩——邵听南,继续当剧情中尽职尽责的守护者了。 自己可真是个大好人,不仅为他扫清缠绕的脏东西(指邹奕),还跟着帮他规避风险。 宿婉看着似乎一无所知傻乐着的邵听南感叹。 「番外」另一类结局 预警: 本章含有部分作者对于耽美作品的看法,还请谨慎观看,欢迎留言看法别开骂就好……大家大概都有自己不同的思想。 其实宿婉对一点一直感到困惑: 怎么会有人……在看到别人的第一眼就无条件的喜欢上,还升起来了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占有欲和醋意。并且单是这样也还就算了,结果他还连谁都要给一脚,路过的狗都得挨一巴掌。 真的,她挖十年矿都挖不出这样的神金。 她之前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一本小说里面了,可现实里有的事情比这还要魔幻,于是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直到那天她翻到了一本书。 这本书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名字剧情都和宿婉经历的一切对上了号——嗯,是本耽美小说。 “啊哦。”宿婉表示惊叹。 她倒确实一直对耽美文学有些好奇,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男性谈恋爱,却又似乎是女性读者甚至作者更占多数。 但后来她不太好奇了。 当所谓“男男是真爱,男女只是为了繁衍后代”“难道只有我觉得他和他比女主和他更配吗”的话语崭露头角时宿婉就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并且在它又进一步发展时更感迷茫。 不是,谁能告诉她一下为什么自己不看耽美就被打成歧视同性恋了,没人说剧情有发展这么快的啊。 耽美,或说所谓的腐文化难道是LGBT平权的先锋号角吗,本着这样的心态她去看了某些大热的文章。 好像也不算是。 她们既不是看单纯无cp的帅气男性角色、也不是看男角爱上自己的幻想文,她们看的是自己的理想型男性爱上另一个男人。1 既想要优质男,又不敢相信女人能幸运到获得平等关系,于是安排了另一个男人给这样的理想型?2 但是这种寄托又需要切实解决她们对男人的幻想,所以到处都是“母0”,不论现实还是二次元。把角色写得像她们认为的女人一样(甚至abo直接给男的安上产道),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裹着遮羞布沉浸下去。3 逢人问,还要扯一句:现实女性待遇太悲惨了我只想看两个男人××oo,这样不会联想到女生的不容易。? “耽美文化的出现,旨在剥离异性恋/男性与女性之间先在的权力规定,通过同性恋情探索权力结构之外,或之上的情感关系。”最初的耽美文化由此而生,但现在早已经改变。从攻受地位刻板化开始同性恋和异性恋又有什么区别?? 等到固定攻受古早流泛滥了,她们又厌倦这种套路之后,下一波就是耽美的平权进步,像某些自由人说的一样:哎呀,最近很多作者不把受写得那么母呢。? 从追妻火葬场改成强强联合双向奔赴的新流行,abo世界里o太惨啦、小受在那个歧视omega把他们当生育机器的世界里多可怜!? 她们宁可在耽美的世界里替根本不存在的男人权益泪流满面,也不肯看一眼现实女人的苦痛。? 耽美由始至终,不管前进还是退步、包容还是狭隘,都没有女性。? 不过男同大概也不都是糟糕的,虽然她暂时还没见过,可他们也绝非像小说里所写得那么美好,对他们自己也对旁人。 每次看见身边人说什么觉得当同妻也没什么不好的,又可以嗑cp又有结婚对象的时候宿婉都想摇一摇她问:你真的认真的?! 但不能,这是经验之谈。 “姐姐,他是?” 啊呀,一不小心走神太久让他看到了。 “嗯?他呀,是来姐姐家做客的客人。要是没什么事情,阿南今天就回去吧,我要继续招待客人了。”宿婉一脸笑意地对邵听南说。 “……好。”他愣愣地回答,并后退了几步。 总之接下来两个人的时间了。 不过在真正动手的前一刻她还是犹豫了,如果真这么做了,自己不就和他一样了吗?宿婉扪心自问。 …… 所以她只是先把他阉了。 可也就是宿婉刚带着手套严谨地做完手上的事情后,她听到了极细微的一声“咔嚓”。 “已绑定成功,将于五秒后开始传送 还请您做好准备。”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