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校园,1V1)》 Loser 艳阳高照,蝉鸣不休,篮球场上正进行一场激烈的比赛。 球鞋与塑胶地摩擦,汗液挥洒,篮球砰砰地砸在地上,青春期的荷尔蒙四溢喧腾。 “我靠我靠,柯煜要干啥!” “啊啊啊啊,他不会要脱衣服吧!” “妈妈啊!!我不敢看了!” 林喜朝在一片花枝乱颤的尖叫声中看向那个中心人物。 视线之中,男生正单手脱下黑色球服,188的身型清健有力,宽肩窄腰,因为运动充血的腹肌块块分明。 顺着清晰的人鱼线侧往腰肌,还纹着一个交叉的抽象火把,正随着男生的抬手动作,一下下,跃动燎烧。 人群的欢呼声更热切了。 “呜呜呜,柯煜简直就是男菩萨啊男菩萨,我不介意每天都打比赛!” 宋媛媛拉着林喜朝的手激动地晃悠,被林喜朝费力挣开。 “还每天打呢,咱班都快被打爆了。” 林喜朝嘟嘟囔囔地抱怨着,看向一旁拉开巨大差距的计分牌,心里一阵闷顿。 败局已定。 她萎靡不振的叹息,干脆一屁股落在了地上。 场上,柯煜又是一记利落的叁分投球,球进,他微扯嘴角,慢悠悠后退,短削的额发被汗沾湿,他散漫地甩了甩头,瞥看向一旁的计分牌。 明确比分后,唇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他视线压低,黑漆漆的瞳眸睨向某一处,与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姑娘对上视线。 嘴唇紊动,张合出几个字型。 终赛的哨音吹响,看台的姑娘们被他这道突然的视线惹得春心萌动,尖叫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 林喜朝捂住耳朵,在人声鼎沸中读懂了他的唇语。 “loser。” ..... 赛终人散后,作为卫生委员的林喜朝和体育委员一起留下来收拾场地。 她唉声叹气地把篮球一个个入框,体育委员张齐硕瞥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了。 “林同学,虽然咱输了,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失落吧?!” 他们文科班的弱鸡,能有这个勇气和年年第一的理5班打已经很不错了。 “你不懂。”林喜朝又叹气一声,“我没指望着能赢,但也输得太惨了吧。”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林喜朝翻白眼,几步跨过去冲他摊手,“你把我请你们喝饮料的钱都还我!” 张齐硕瞪大了眼睛,有点心虚。 比赛训练的时候,这林同学破天荒主动来请他们喝奶茶饮料,积极得不行。 他当时还以为这姑娘是对队里的哪个男生有意思,没想到人大方摆手,只提出两个条件,一旦完成,奶茶饮料经常有。 一,尽量赢。 二,赢不了也别输太惨。 虽然不知道她为啥对这篮球赛这么上心,但张齐硕看这差了大几十的比分,后知后觉也不好意思了。 “这不柯煜在嘛,他打球跟特么打架一样,谁能刚过他啊。” 林喜朝听这名字就犯愁,她耷拉着眉眼心情不畅地转回身,提溜起篮框。 “别说了,走吧,去器材室。” “行行行。”张齐硕赶紧拉起篮机框的另一边,又试图安慰她,“你也别难过,大不了.....我以后每天还你一瓶饮料,算还债了!” 林喜朝只是沉下一口气,懒得去计较了。 张齐硕看这蔫哒哒不发表态度的女同学,心里的歉疚感更重了,他支支吾吾地还想说啥,手里的器材框突然一沉—— 一颗篮球从远处抛来,稳稳地落进球筐里。 偏头看去,抛球的男生收回手,正抱臂踱过来。 张齐硕错愕,“柯......柯煜?” 林喜朝一震,精神立马集中,回头。 柯煜换了件白t,袖口卷上肩部,头发半湿半干地垂着,似乎刚洗过澡。 靠近他们时,带过来一阵清冽的薄荷苦柠香。 林喜朝忍不住皱鼻,对这味道有种天然的不适。 柯煜冲张齐硕轻点下巴,算作回应。 他拉过张齐硕手里的器材框提手,语气淡淡,“框里有我的球,我和她去送。” “啊....”张齐硕看了眼林喜朝,“这...不好吧。” “帮个忙兄弟。” 柯煜拍了拍他的肩,已经不容置喙地接手他的位置。 林喜朝慌了神,柯煜一靠近她就开始紧张。 担心别人看出她的异样,林喜朝皱着眉小声提醒。 “你别这样。” “哪样?”柯煜微抬眉骨,直白而坦然地问她。 他个子高,又生了张攻击性很强的脸,浓颜,五官立体冷沉,眼皮薄薄往下压的时候,有种天然的强势与不可触犯。 林喜朝160的身高恰恰只在柯煜的锁骨下方,又因为中间隔了断距离,视觉上更显得她弱小可欺了。 张齐硕觉得这两人的氛围很怪,忍不住想出声阻拦。 “走不走?” 柯煜声线压低,偏头再次提醒。 林喜朝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他生气的前奏,她嘴唇嘟囔了两下,没再耽搁,抿着唇低头跨步。 ..... 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张齐硕看见已经遥遥远去的身影,疑惑地挠了挠头。 器材室。 晚自习的铃响刚刚休止,器材框的篮球放置一半,记分牌掉落在地,纸张翩飞。 一片昏暗的寂静中,隐隐听见嘬嘬作响的唇齿勾缠声,混着几道不甚明晰的呜咽,涂力挣扎。 林喜朝被柯煜的大手扣住下颌仰头,被迫承受对方窒息般的口舌碾磨,舌尖在口腔里挤压搅弄,液体交接,莽撞而涩情。 她呼吸不畅,拼命地想要推开他,却被对方故意叼住舌头,时轻时重的吮吸,唇瓣顺带着下压,更加紧密地贴合。 口腔里一丝缝隙不留,只有被挤弄出来的唾液。 下巴滑腻腻的一片。 柯煜另一只手臂伸到她臀部下方,用力一窟将她抱坐在腿上,手包住她的臀瓣,重重地往腿上压。 林喜朝瞬间就感受到了戳着屁股的那根东西,火热又强硬地顶在她校裤的臀缝之中,存在感十足。 她心里一慌,被含住的唇舌一咬,手肘再用力一推。 “嘶-----”柯煜吃痛,倏地放开她。 林喜朝赶紧从他身上退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唇瓣,一片火辣辣的疼。 柯煜蹙眉看她,唇瓣被咬出血,他不甚在意地伸出舌尖一舔。 手再次伸向林喜朝。 “过来。” 林喜朝摇头,反倒往后一退。 柯煜发出一声嗤笑,“装什么,输了的可是你。” 林喜朝一听这个就来气,“你答应过我你不会上场比赛的,你犯规了!” “哦”,柯煜点点头,两手撑向身后,淡定地瞧她,“犯规又怎样?没说不让犯规吧。” 他唇上还淌着血,白t因为林喜朝的挣扎被扯成皱巴巴的一片,偏偏神情睥睨又恶劣,活像个混不吝。 林喜朝胸口起伏,“那我也不要给你那个了,你犯规。” 柯煜哼笑出声,“给我哪个?” 神经病。 林喜朝知道和这人无法沟通,她转身就朝外走,步伐逐渐加快。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林喜朝提口气就开跑,还来不及跑向器材室大门就被一个力道扯住,摁在门板上。 柯煜扣住她的脖颈逼她抬头。 “林喜朝,你敢跟我赌就要承受赌输的后果,都玩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明白呢?” 他一边扣住林喜朝的颈,一边慢条斯理地扯开唇上凝痂的伤口,血液往外冒出,他微笑着轻轻贴上林喜朝的唇。 耳鬓厮磨间,血气腥腻。 他说:“回家见,我等不及要好好玩你了。” 揉给我看 林喜朝的嘴唇花了整整一节晚自习才恢复如初。 口腔里似乎还残留柯煜唇舌的气息,隐隐可闻的薄荷苦柠香,让林喜朝狂喝了2瓶水才压下去。 宋媛媛盯看她还在发红的嘴,皱眉思索:“你.....背着我吃小胖炸串了?” 小胖炸串是一中外面的一垃圾串店,辣度惊人,吃完嘴唇叁丈高。 林喜朝:“……” 她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趴在桌上写英语试卷。 “诶,你知道吗?”宋媛媛用手机打开一中的学生论坛,递到林喜朝面前,“听说时筱今天跟柯煜告白了!” 时筱是高叁女神,顶顶的漂亮,曾因一张课堂抓拍上了同城热搜,很多外校的学生都慕名来追。 林喜朝心里一动,偏头问,“成功了吗?” “不知道。” 宋媛媛摇头,点开一张图片,“但这两个人也太搭了吧,明艳美女配野性帅哥,卧槽,我脑子里已经有同人文大纲了。” 林喜朝瞥看过去。 照片上是今天篮球赛刚结束,时筱拿着一瓶运动饮料递给柯煜,女孩长发白短裙,个高腿长长相妖冶,和一身黑球服的柯煜看上去很搭。 “啧,也就时筱这种类型的能hold柯煜了。” 林喜朝沉默不语地盯看照片,半晌,才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来。 “可惜了。”她说。 “可惜什么?” “漂亮学姐不会瞧人。” 宋媛媛白了林喜朝一眼,“柯煜诶,学校里多少人追他,脸好学习好家境好,这都不会瞧人?” “或许吧。” 往前倒退3个月,林喜朝或许还能附和认同这种评价。 可如今,她听到这种话只觉得刺耳。 柯煜阿,明明就是个垃圾啊。 - 晚自习下课。 学校到柯煜家,公交车程30分钟。 妈妈打来电话,说冰箱里有做好的宵夜餐食,如果柯煜饿了的话,可以温出来吃。 电话拨到一半,就被另一个人接走。 “喜朝,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柯煜知道管他自己。” 女人的声线温容矜贵,透着礼貌的冷淡。 林喜朝阖眼,“好的,戚阿姨。” 挂断电话,她头靠向窗边,轻轻叹气。 大概在一个月前,柯煜他妈戚瑾就有了今晚的出行计划,顺带撇上一直照顾家里的阿姨——林喜朝的妈妈。 所以,柯煜才有空隙来一轮新的赌局。 “我们班和你们班的篮球赛,你赌谁能赢?” “你们班去年可是总冠军。” “我不上场呢?” “...代价呢?” 她清楚地看到柯煜脸上乍现的玩味和兴致。 “我输,一个月不会来管你。” “你输——” “家里没人,玩玩你的胸?” .... 林喜朝进家门的时候,柯煜正在后院讲电话,他侧身站着,另一只手散漫垂下,细指夹住猩红一点,递到唇边含住,烟气缭绕中,看不清神情。 见到他人林喜朝就开始紧张,刚准备往后倒退,柯煜就似有所感地看见她。 然后,夹着烟的手抬腕,冲她勾了勾指。 林喜朝垂眸,慢腾腾地放下书包走过去。 柯煜已经坐在木制躺椅上,手拍向自己的腿,烟灰抖地,眼里没什么情绪。 林喜朝被扯到他怀前坐着,能听见电话那边的声响。 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碰杯声,嬉闹声隔着听筒电磁传过来。 有人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话,什么局,什么妞,什么逮人,她听得走神。 脖颈顺势被贴上来一个吻,潮湿的鼻息喷在下颌,顺着耳发一路往上,撩拨发痒。 林喜朝忍不住缩紧了脖,然后,耳垂就被叼住。 很轻很轻的含吮,牙齿缓慢地啃噬,耳垂痒麻,湿漉漉的粘腻。 他却还能漫不经心地应和电话,低低地嗯声震在耳膜,林喜朝心跳急促,脸微微发烫。 于是,她忍不住躲了。 柯煜一直垂在旁侧的手猛然扣紧她的腰,大腿往上一掂,林喜朝失去重心地后仰,与他贴得更紧。 扑嘶--- 校服拉链被一气呵成地拉开,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掌住她的腰侧,稍显粗粝的大拇指打着圈地摩挲那一片滑腻。 然后,慢慢往上移动,移动,直到触到内衣的边角。 林喜朝发出一声嘤咛,耳廓同时被身后的人用舌尖舔弄,粗犷地往耳洞里钻。 校服里的手掌包裹住内衣里浑圆的奶乳,乍然收紧,掌心重重地往下按揉。 “不要!” 林喜朝憋着嗓音摁停他的手,又开始挣扎。 抬头,湿漉漉的杏眼里全是失措与羞赧,绒绒的脸颊晕了层粉,看上去乖软得不行。 柯煜勾唇,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皮,手机拿远一点,他轻声问。 “怎么了?” “不要在这儿。”林喜朝想冲他嚷嚷了。 “哦,那亲我一下。” 柯煜点了点自己的唇,“舌吻我。” ...... 林喜朝呼吸急促起来,“你还要讲电话。” 他碰了碰林喜朝的额头,语气温柔得不行。 “没关系呀。” 林喜朝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癫,犹豫了一会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凑过去贴上他的唇,眼睫轻颤,瑟缩着探出舌。 碰到唇瓣,点到牙齿,对方却紧紧闭着,蹙眉抬头,柯煜正垂眸看她,狭长的眉眼里全是恶劣的笑意与捉弄。 林喜朝愤愤地推开他,脸烫得更红,柯煜低声笑开,笑得肩膀发颤。 电话里传来一声疑惑,“喂煜哥?在听吗?” 林喜朝受不了了,站起身就想走。 身后的柯煜摁断电话,掐灭烟,扯过她的手,手掌过她的后脑勺,凶猛地吻上去,唇舌侵占,无法呼吸。 持续了五六分钟的吻,头发和衣摆都乱掉,柯煜捏住她的手腕起身,悠哉游哉。 “走吧,换个地儿。” 说换个地,就是把喜朝拉去了他房间。 认识与不认识的时候,林喜朝都来过他房间很多次,他这人顽劣恣意,房间却明亮规整。 满墙序列着黑胶唱片与各类杂书,桌上整洁,摆着做到一半的联赛试卷和习题,墙角缝隙里塞着他的速写画,一张一张,又涂描着裸露扭曲的肢体。 这就是割裂的地方,和他身上永远烘着的干净苦柠香一样,都让林喜朝万分不适。 “你刚刚主动还挺有意思的。”柯煜走在前面,将手机随意地扔向书桌。 林喜朝愣神,“什么?” 他坐上单人沙发,黑熠熠的瞳仁自下而上地扫视她,欲念的眸光微闪。 “意思就是,你先自己揉给我看。” 拍奶子(微H) 林喜朝瞬间就皱起眉,杏眼瞪得老大:“不可能!柯煜你别太过分了。” 那句话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没病吧?让她主动做这种事? 她紧攥住衣角,脑海里不停地往外蹦骂人的话,又一个字儿骂不出来,最终憋得脸通红。 “我不可能那样做,你也别想让我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啊!” 林喜朝吼了。 “别人?” 柯煜压根没把她这点小小的怒气放在眼里,他直起身,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看她。 “谁啊?” “我怎么知道!”她立马把话怼过来。 从回家就一直乖顺柔弱跟个小猫似的她,此时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全身的毛都快刺起来了。 看来是真惹急了。 柯煜垂眸一笑,点点头,朝她伸手,“行吧,那坐过来。” “我不要坐你腿上!” 又怼。 “那去床上?” “我也不要去床上!” “那你想去哪儿?”柯煜靠向椅背,漫不经心的模样,“去你房间?” 林喜朝深吸一气,校服拉链倏地拉到最高,低头沉默不言。 “林喜朝。” 柯煜翘着腿,冷淡了神色,“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不按规矩来,你清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你也别让我做这事啊。” 她半张脸缩进校服衣领下,眉眼耷拉,嘴里的话被衣料遮挡,有点含糊不清,却是实打实的委屈。 柯煜像是笑了一声,慢悠悠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就着校服领捧出她的脸。 “行了,去书桌吧。” 没等她反应,柯煜就把她抱了起来,托小孩一样的抱去书桌,左手将书本胡乱一推,将林喜朝放在了书桌上。 柯煜撑着手看她,“自己脱。” “我不——” 没等她说完话,柯煜双臂交叉套头脱下身上的白t,白炽灯下,清健的身体点着润泽的光,骨肉有力,肌理细腻,还有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蓬勃旺盛的野欲。 他吊儿郎当地微扯嘴角,用气音说话“我也脱了,你不吃亏吧?” 这是什么话。 林喜朝无语眨眼,但隔得这么近,柯煜身上裸露厚重的男体气息将她团团包裹,她有点不敢看他。 只能低头,抿紧唇,挣扎片刻,缓慢地拉下衣链,脱去外套。 柯煜没再说话,漆黑的眼一错不落地看着她,她里面还穿着件鹅黄色短t,很衬她,清新又乖软。 她指尖在微微发抖,呼吸了几下,卷起衣服下摆,一点一点地,往上撩。 平坦的微微下凹的小腹,腰他妈细得要死,肋骨中央有颗小痣,在白玉凝脂的肌肤上,性感得让柯煜喉头发紧。 林喜朝就卡在这儿了,她看柯煜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这样缓慢地撩衣服对双方都是种折磨,索性微微侧过身,干脆地、颤抖地将衣服一气儿脱掉。 脸红了个透。 林喜朝闭上眼,转过身。 突然地安静,只能听见双方都很有存在感的呼吸声,伴随着一阵似有若无的吞咽,如果林喜朝这会稍微睁下眼,就能看见—— 柯煜的耳朵,正在一点一点地泛红。 嗯,比起用手摸,视觉上要更为冲击。 柯煜喉结滚了滚,虽然她总是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但不得不说,很有料。 浑圆的半汪腻乳,严丝合缝地包紧在胸罩里,大,挺,白,胸型漂亮。 此时正随着主人紧张的呼吸,一下下的起伏着,呼之欲出。 柯煜张开手比了比,整手的叁分之二大,然后贴上去,隔着布料硬括的胸罩,是滑嫩的让人毛孔舒张的软。 细指缓慢收紧,乳肉溢出,根本握不住。 林喜朝呼吸一颤,胸被发凉的指尖挤压,像心脏都被捏紧,她控住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身体的某一处,传来奇异又陌生的瘙痒。 柯煜感觉箍紧的掌心有个小小的,挺立的凸起。 红晕从耳后蔓延到他的眼尾,他微微挪掌,大拇指摸到那块凸起,轻轻刮蹭。 “嗯....” 林喜朝控制不住地哼声,无意识地娇气,柯煜呼吸一沉,下身牛仔裤勒得他发痛。 于是两只手掌都放上去揉,两只胸乳都被捏紧,掌心底部抵住那个凸起往里一摁,左右擦按,速度缓慢,夹着胸罩的布料,隔靴搔痒。 林喜朝忍不住仰颈,又发出细小地哼唧,她抓住柯煜的手臂,眼睫轻轻颤抖。 “好难受,嗯...你别这样了。” 柯煜舔了舔唇,抓住他的手根本就没使什么力气,他舌尖轻抵上颚,索性将胸罩往下迅速一拉,指尖陷进胸里面,将两只奶乳完全放出。 林喜朝被他突然的动作激得身体发软,撑不住地往书桌上靠,奶子就这么晃悠悠地一抖,浅粉色的乳头高高挺立。 操。 柯煜的呼吸一窒,脸有点烧。 他缓慢地阖了阖眼,两指夹住乳头轻轻拉扯,又用生着浅浅指甲的指尖抠搔乳尖,惹得林喜朝一阵阵的痉挛,呼吸声越来越紧。 柯煜瞅着她的表情哼笑,“到底是难受,还是爽?” 似乎是很喜欢看她奶子这么晃悠的模样,他用手掌不断地轻拍上去,丰满的乳房像水波一样一下下地荡着,又骚又漂亮,过于白嫩的肌肤被拍得微微发红。 很麻很痒。 林喜朝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击拍的啪啪声听得她极度羞耻,于是扼在喉咙里的嗓音变调,软糯地像低泣。 “不要拍了……疼。” 柯煜根本就没用劲,听她这句话微微扯了扯唇,手下变化动作,左手右手分别包住半胸,然后,猛然用力往中间挤压。 “嗯……呜。” 这下是真的有点疼了,林喜朝呜咽出声,眼角泛出生理性眼泪,挣扎起来。 柯煜却蛮横地扣住她的腰朝自己一拉,两个人有一瞬间紧贴,环住自己的手臂烫得吓人,林喜朝忍不住睁眼,却刚好看到柯煜垂头。 然后,胸就被他火热地含住。 ——作话分割分割线—— 本质上煜哥还是个处男,会脸红也不要紧啦! 忘记说了,这文日更,本来想固定更新时间的,但还是算了嘎嘎 吃奶(微H) 窗外好像下雨了。 雨滴密集地打下来,绿枝颤动,整个世界发出嗡嗡的低频絮语声,像耳鸣,有种无法消弭的惶然眩晕感。 紧接着,啪! 半开的窗边玻璃上,砸出一朵四溅的水花。 啪啪啪! 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 玻璃被稀释斑驳,水花沿着窗柩激流而下。 林喜朝发出一声压抑难耐的喘息。 她支撑身体的手几乎被压平,腰上环着的有力臂膀经络突起,硌得她生疼,而另一只手臂正迭在她小腹上,掬起半边奶乳,虎口将其捏出一个淫靡的形状。 这是个被管控,紧紧束缚的姿态。 暴雨轰然而至。 听觉被滂沱的水声塞满,身体上的触觉便被无限放大。 她感觉自己的胸乳被吃入一个湿润潮热的口腔,乳肉被唇瓣的内壁粘膜牢牢吸附,滑软,熨帖。 掐握住胸部的虎口顺着口腔的抵入缓慢挪位,她奶子被一下下吃得更深,吸得更紧,直到感觉到牙齿的磕碰,绕着她的乳肉时轻时重的摩擦。 林喜朝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好痒,又好湿,胸口黏糊糊的一片,脑子也成坨浆糊,完全乱了也完全散了。 紧接着舌根就压上了奶子,还强势地把乳肉朝口腔壁里挤,灵活的舌尖开始贴上乳晕,绕着乳晕旋转舔弄,又时不时地往下戳动。 林喜朝像是被戳到了心尖里,一股软钝的麻意从心口迅速地涌至四肢百骸。 戳动的速度渐渐加快,越来越重,也越来越麻,林喜朝脑子里白咔咔的一片,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发出小猫似的低吟。 “嗯...柯煜...你不要…” 她不受控制地弓身,酸软的手臂自身后伸出,想去推搡那人的肩膀。 却,猝不及防。 “啊---” 林喜朝发出尖细的叫声,她的乳头突然被对方的牙齿给叼住,还加力往外一拉,本就挺立的乳头立马充血肿大,隐淡的粉乳一点点染上艳糜的朱红。 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一瞬间的刺痛给剥夺,林喜朝受不住地挠向埋在她胸口的头颅,手拉扯他短削的黑发,想把这份疼痛加倍还给他。 可柯煜对这“报复”浑然未觉,他开始变本加厉。 手掌的虎口重新掐覆住半个奶子,用力握紧,含住乳头的牙齿开始在根部左右摩擦,上下刮蹭,舌尖抵住乳头的顶端,快速地湿黏舔揉。 乳头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肿。 两方夹击之下,一边是针刺火燎般的密痛,一边又是快感堆迭的欢悦,最终化为直冲脑门的激爽,摄人心魄。 林喜朝快被柯煜这骚操作给折磨疯了,她忍不住想哭,因为这刺激实在难耐又矛盾,她也是真实的被爽到。 下身不断地涌出一波一波的热流,青春期的少女初尝情欲,懵懂又怯弱,即想要完全沦陷进快感,又为身体的不受控感到羞耻。 环在腰部的手臂突然抽出,林喜朝身下一松,刚想撑起身缓下劲,一直空荡荡的左胸却猛然被人紧捏。 “呜…” 林喜朝呜咽着掉了泪。 右胸被人咬着嘬着,左胸又被整个大掌用力掐揉,乳头被稍显粗粝的大拇指玩儿似地拉扯轻弹,配合着左胸的舐咬,这边紧那边就松,到最后,干脆同频整个被掐紧咬紧。 林喜朝感觉脑子里的理智之弦快要断掉,她有点崩溃,拼命地挣扎起来。 “不要了!不要了!” 她几乎是手打脚踢的状态,像是案板上扑腾待斩的鱼,动作激烈,情绪失控。 头顶传来烦躁的轻啧,这是自下雨之后,沉默的柯煜第一次出声。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雨都停了。 胸被放开,腰部被人环起坐直。 林喜朝很狼狈,胸罩一直没脱,勒在她肋骨的位置。 肩带垮在手肘,两个奶子被抓出手印,吻出红痕,奶头高高地肿着,往下垂着欲滴未滴的银丝,涩、纯、欲,是被蹂躏过后的破败美感。 而柯煜呢。 黑发因为她的抓挠乱糟糟地立着,耳根被指甲抠破皮,眉心划去一道血印。 之前被她咬伤的唇瓣,因为刚刚吸她奶子太过用力,又隐隐沁出了血珠。 柯煜浑不在意,顶着一张乱七八糟的脸,就一直环住她,审视她,眼皮下压,不羁又散漫。 “哭什么。” 陈述句。 林喜朝鼻头和脸蛋都通红一片,疏密的睫毛被不断涌出的泪液沾湿,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可怜又动人。 “玩个胸都要哭,那玩你的逼呢?” 干你呢。 让你给我口呢。 林喜朝垂着脑袋没说话,情绪相当低沉。 柯煜双手捧过她脸蛋,用大拇指给她擦掉眼泪,然后将她的两只手绕去自己腰上,两个人上半身都赤裸,紧紧地贴抱在一起。 “别再这样了。” 林喜朝抽抽噎噎,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他肩窝往下掉,“我好难过。” “那怎么办?” 柯煜抬手抚上林喜朝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极轻极轻地抚慰她。 你很难过,但我很开心啊。 赌局在这一刻最有意义,因为输家就是要被打碎击溃,由身到心,从情绪过渡到欲望,和盘托出,全然坦诚。 柯煜拉过林喜朝垂在他身侧的手,带着她,慢慢地往自己的下身探去。 “我现在好硬。” 林喜朝眼泪掉得更为汹涌,挣扎着想要抽出手,却被柯煜强硬地摁住,直至触碰到紧绷高涨的欲望。 “怎么办呀,我好想操你。” ————分割线———— 柯狗你不做人! (我先骂我先骂) 听见他撸(第5章修改重发) 林喜朝时常想起她和柯煜赌约成立的那天。 在此之前,她看待柯煜,正如学校里众多学子看待柯煜一样,是仰望,且是带着自卑姿态的仰望。 她来柯家的第一天,妈妈反复强调和叮嘱她,在这里要懂礼貌守规矩,说这家人都很优秀,书香门第,位高权重。 她的学籍能从二流中学转去全省top的市一中,叁年学费全缴,她的居住环境能从闹市区的老旧公寓换到寸土寸金的千樾山。 多亏了他们。 妈妈说,“一点要好好学习,要向这家小孩看齐。” 说起来,眼睛里满是赞叹和羡慕的光。 妈妈提起过这家小孩很多次,但林喜朝那会儿从没见过,她刚到柯家,谨小慎微甚至胆颤心惊。 总是低着头,匆匆来匆匆去,活动范围仅限后厨和妈妈的卧室房间。 直到,高一下学期开学的前一周。 对新学校的紧张忐忑,加上经期来临的间歇腹痛,半夜她难受的要命,又不敢吵醒要早早起床的妈妈,于是自己摸去后厨,想冲一杯红糖水。 灯都不敢全部按开。 林喜朝举着手机的后置电筒,用开水冲化红糖,蜷缩着背,腹疼得直冒冷汗,疼得她想哭。 身后突然传来冰箱开门的声音。 林喜朝紧张地哆嗦,回头看去,就见到个子高高的灰衣少年。 他穿着兜帽卫衣,帽子套头,困倦又冷漠。 林喜朝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记得那截从衣袖中露出的皙白手腕,抓握住冰箱里的绿瓶巴黎水时,骨廓匀净,筋脉冷沁。 那时的柯煜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他没开灯,没疑惑这个颤颤巍巍举着手电筒要哭不哭的“闯入者”,他完完全全的忽视,拿起水就离开。 等到脚步渐行渐远,红糖融化进温水,林喜朝抹了把头上的汗,终于敢呼吸,也终于才闻到甜腻糖水都遮不住的--- 冽凛苦柠香。 后来就是开学。 升旗仪式新生代表讲话,林喜朝终于看清了柯煜的全貌,他穿着蓝白校服,清越端正如雪中劲松,红旗下春风里,是睥睨又傲然的意气风发。 他念着讲稿,规矩又不规矩,在众人掌声掠起的时候,抬手压下,折好稿纸。 “最后是来自我个人的祝福。” “新学期大家好好学习。” 他笑,“争取能离我近一点。” 台下口哨和欢呼声沸反盈天,他淡然退场,神情玩世不恭。 林喜朝迎着日光看他,眼睛几乎看酸。 她花了半个学期适应进集体,非富即贵、成绩斐然的一中学子,讨论最多的还是他。家境,学习,样貌,绯闻,声势浩大,如同造神。 林喜朝也越来越多地看见他。 有时是从布告栏张贴的优等生榜首,有时是大课间楼梯转角的擦肩而遇,有时是徐媛媛拉扯她去看的篮球联赛,有时是在家。 夏日的深夜,他支着脑袋在无人的院子里走神抽烟。 他把自己绘的图纹在身上,在戚阿姨面前大剌剌地撩起衣服抹药。 他放着电子乐写数学题,林喜朝给他端去水果,笔头在桌上轻磕两下,就算作谢谢。 林喜朝与他云泥之别,所以便“望而生畏”,两人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形同陌路。 直到。 妈妈抽不开手,让她给柯煜送去一煲刚炖好的鸡汤。 林喜朝现在都记得那鸡汤隔着托盘碗底都炽烫的温度,柯煜房间虚掩着门,敲门没人应,她想赶紧把鸡汤放下,只能没礼貌地先推门进去。 于是,从这刻开始。 柯煜坐在他写试题画速写听音乐的书桌边,笔电开着,塞着耳机。 他穿着第一次见面的那件灰色卫衣,依然露出冷白骨感的手腕,只是细指修长,握住的,却是他半勃起的阴茎。 烫。 林喜朝被烫得面红耳赤,手上的灼痛同感入眼眶。 她手忙脚乱地将鸡汤随意一搁,想逃。这声响不小,引起他注意。 柯煜斜额看她,似乎早就料到,他微抬眼皮,从笔电的插入口摘下耳机,顿时,一阵淫靡浪荡的女子娇喘声响满整个房间。 林喜朝血液都快停流了,她四肢僵硬地捂住耳朵转身就走。 “你确定吗。” 柯煜喊停她,“要走?” 他甚至还在一下一下地套弄着自己的勃起,神情散漫,手上的动作,和平时转笔握书没什么区别。 他垂眸看了下阴茎的硬度,然后说,“玩个游戏怎么样?” “你猜——” “你站在这儿,我看着你,我能不能射出来。” 林喜朝脑子都快被炸掉,都快怀疑这是现实还是做梦。 她想走又不敢走,这是他家,他是柯煜。 电脑那端的呻吟逐渐高昂,激烈的肉体拍击声穿插其中,女声被撞碎,急促而失控地大声淫叫。 “能不能…关掉!” 这声音哪怕捂住耳朵,也能无孔不入地钻进她耳蜗。 她怕被楼下的妈妈给听见,她怕被戚瑾给听见。 “那你要走吗?” 淫乱的背景音中,柯煜的声音可笑的清朗。 林喜朝摇头,与此同时,娇喘声停掉。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柯煜就挺着那根微微上翘的粗长阴茎走过来,抬手将面前的门给关上。 “我…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林喜朝眼睛紧紧闭着,着急地声音发抖。 “叫什么名字?” “林…林喜朝。” “那你说,柯煜看着林喜朝,能不能射出来?” 这句话被柯煜含在唇舌间滚出来,尾音上挑,他很愉悦。 “呜…我不知道。” 林喜朝绷不住想哭,抖着嗓子回答,“我…你别…我想出去。” 柯煜手下继续撸动,淡声,“回答我。” “不能!” 头上响起一记嗤笑,紧接着是门被反锁的咔嗒声,柯煜垂首盯住林喜朝皱成一团的脸,手上的动作加快。 林喜朝听见肉皮撸动传出来的细小噗唧,掌心与阴茎撞击时的微啪声,黏液在肉棒里挤压,噗呲噗呲,越来越响。 她耳边的发丝被柯煜潮热的鼻息喷得微凌,鼻息加快,变成深重的闷喘。 他好像重重撞了两下,陡然有两记放大的啪啪声,咕叽咕叽,是肉棒在虎口加速摩擦,挤压空气时的拍响。 林喜朝耳朵红成一片,耳膜鼓动,青春期男生的喘息和闷哼粗粝又磨人,隔她这么近,就在她耳边喘,像是故意又像是情难自禁。 又是两记重响,然后变成接连不断的噗唧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直到最后一声闷喘,林喜朝的肩窝一重,男生低沉灼热的吐息撩在她耳边。 好沉好沉的苦柠香,夹杂着淡淡的腥骚,闷得林喜朝快要窒息。 “蛮爽的。” 他还微微喘着气,尾音像个钩子一样的上扬。 “你输了,以后得一直陪我玩。” …… 林喜照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埋在柯煜的颈间,不停地吸着鼻子。 柯裕在她耳边说着想操她,问她怎么办,她的手,隔着裤子按在他完全勃起的阴茎上。 此时此刻,和那时这么像。 柯煜射精之后的喘息,和她被舔胸失控后的眼泪同频。 她仰望过柯煜。 她好讨厌柯煜。 —————— 之前的第5章把后面的补齐,前面的改了,重新传了。 桌下无人发现 “我靠,你这眼睛咋啦?!” 早上一来到教室,徐媛媛就捧住林喜朝的脸,仔仔细地盯住她瞅。 她眼眶红肿,本来是个大眼双褶皮,现在直接泡成多褶桃仁眼,正掐眯成一条细缝,委屈吧啷地和徐媛媛对视。 “你昨晚干啥去了?哭了?” 林喜朝叹气一声,把脸贴上课桌,倦倦道:“没干啥,就是睡不好。” “啧,我觉得你这段时间....有点儿不对劲昂。” 林喜朝闭眼点头,“我也觉得。” 又翻了个面贴桌,闷声嘟囔,“好烦哦。” “那你跟我说说呗,最近有啥烦心事?” 林喜朝沉默了一瞬,坐直身,嗫嚅半天,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 “媛媛,假设,我是说假设——” “嗯。”徐媛媛哼声,“你说。” 林喜朝轻吸一气,“假设你和一个人阴差阳错开始了一段很不健康的关系,你很想结束,但是对方很……” “很怎么?” “强势。” 林喜朝蹙眉努力搜索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甚至是强迫?” “你又得罪不起他,那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主动结束这段关系啊?” “啧啧啧…”徐媛媛撑着下巴打量她,嘴角翘得老高,“你谈恋爱啦?” “不是恋爱!” “那是什么不健康的关系?” “重点是怎么结束——” 林喜朝蔫头巴脑地强调,“媛媛啊,重点是这个。” “我想想啊。” 徐媛媛支着下巴思索,“虽然不知道你这是啥关系,但是关系都是需要双方认定的吧。” “你已经想结束了,那他,是非你不可吗?” 徐媛媛戏谑的问询目光探过来,林喜朝不带任何犹豫地摇头。 当然不是。 她自我认知很清晰。 她不过是柯煜“性致高昂”时的一个纾解对象罢了,从一开始就是巧合。 如果撞见柯煜自慰的是别人,就不会有她林喜朝什么事儿了。 “那就好办了。”宋媛媛拍拍她脑袋,“跟谈恋爱一样,性格不合适处不下去,那就分手换人处。” “既然不是非你不可,只要他遇到比你更好的,就自然想主动结束吧。” 林喜朝睁着个肿眼,半知半解。 但说起比她更好的,那就太多了吧! 一中优秀女生多的是,追柯煜的人这么多,他就应该老实处个对象。 那些事本就要和女朋友一起做才对,干嘛揪着她不放。 林喜朝茅塞顿开,“谢谢你啊媛媛,我懂了。” ....... 一整个上午,只要林喜朝下课有空,她就泡在一中论坛里,找那些和柯煜有关的绯闻帖,表白帖。 了解他感情的动向。 喜欢他表白他的人是真的多,但林喜朝仔细回忆,又好像很少见他身边出现过什么女孩子。 到中午食堂吃饭,林喜朝在餐位上看柯煜一行人从门口进来。 身旁跟着的是一帮男生,他低头刷着手机往窗口走,前面排着的刚好是几个谈天说笑的女生。 女生们说到兴处激动地跳跃,一个退步抵上他手臂。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他没什么表情,轻摇下头,却收了手机,双手也揣回了兜。 林喜朝心里一动。 “诶!你看什么呢?” 徐媛媛敲了敲餐盘,让她收回视线。 “没什么。” 林喜朝勺子在饭里面杵了杵,有些出神。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还在想你那不健康关系呢?” 林喜朝鼓了鼓脸,没说话。 正想着事。 一瓶冒着热气儿的奶茶突然立在了林喜朝餐盘边。 两人怔愣着抬头。 张齐硕那身材壮实的大高个屹立在她面前,冲她笑嘻嘻地挥手。 “林同学。”他指了指奶茶,“今天是第一天。” “谢谢....” 这哥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 林喜朝尴尬地把奶茶推给他,“但我说了不用啦,之前跟你开玩笑的。” “林同学,我都说了要还你了,说出口的话怎么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张齐硕又将奶茶一递。 “真的不用还,咱们都是一个班的,送下水没关系的。” “林同学。”张齐硕干脆把手上的餐盘哗啦啦一放,在林喜朝对面坐下,他挠了挠头。 “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挺对不住你的,再加上昨天我就该和你一起去器材室的,没想到柯—-” “好的!” 林喜朝赶紧打断他,声音拔得老高。 她可不想让徐媛媛听到柯煜这一茬。 她接过奶茶,冲张齐硕僵硬地笑笑,“我喝我喝,谢谢张同学了。” “诶,这就对了嘛。”张齐硕很满意,“你把你喜欢喝的都跟我说,我给你买。” 旁观这一整幕的徐媛媛憋不住笑出了声,“你可真行啊张齐硕。” …… 柯煜端着餐盘去餐桌的时候,不经意就看到了这一幕。 昨晚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此刻笑得跟开花儿似地,正接过对面男生的奶茶。 两人面对面坐着,那男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她又是一记笑眼弯弯。 柯煜微微眯眼,冲旁边走着的朋友扬了扬下巴,顺着林喜朝餐桌的方向。 “去那儿坐。” …… 张齐硕在餐桌上一直插科打诨,这人平时在班上就是个宝,各种段子信手拈来,逗得林喜朝和徐媛媛笑个不停。 他正讲一个关于他们老班的段子,讲得非常开心。 旁边突然来人插话,“这里有人坐吗?” 叁个笑嘻嘻的人抬头,就直直对上柯煜漆黑冷淡的眼。 瞬间噤声。 林喜朝的笑意全没了。 柯煜身后的几个人率先坐下,刚好把她们这排都坐满。 只剩下林喜朝旁侧的空位,柯煜的视线也正对着她。 林喜朝很想拒绝,“这儿……” “可以坐!可以坐!” 徐媛媛率先回答,眼睛异常亮,“这里没有人。” 林喜朝:“……” 柯煜微扯嘴角,对徐媛媛点了点头。 垂眸看向面前的座位上,搁着林喜朝刚刚收下的奶茶。 把餐盘放下,柯煜没急着坐,他慢悠悠地探手拿起奶茶,缓缓递至林喜朝面前,侧额。 “同学,这是你的吗?” 对面的张齐硕听到这句“同学”有些错愕。 他们,难道不是认识的吗? “同学?” 见林喜朝不出声,柯煜很有耐心地再次开口,依然站着,不坐,就是要让她回答。 林喜朝好无奈,她不太想搭理柯煜。 但没办法,只能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 两个人的手指在那瞬碰触交迭,奶茶从柯煜的手掌移至她的,在快要脱手之际,柯煜微凉的指尖在她手心轻轻划弄了一下。 不动声色的撩拨。 林喜朝像是被针刺,飞快地收回手。 心跳如鼓。 柯煜终于坐下来,存在感极强。 他身边那帮人已经开始吹水聊天,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握起勺子,对餐盘里的食物挑挑拣拣。 兴趣寥寥的样子,不怎么吃。 林喜朝这块儿就安静极了,一尊大佛矗在旁,叁个人尴尬又机械地进食,食之无味得要命。 张齐硕觉得这气氛也太特么要命了,他抬头瞅了眼几乎要把整张脸塞餐盘里的林喜朝,决定得找点话题活跃一下。 “诶,林同学,你快喝喝我的奶茶呀。”他强调,“加了芝士的,女孩子们都爱喝。” “哇,张齐硕你小子挺有心啊!” 徐媛媛赶紧附和,想着哇靠终于有人说话了。 林喜朝差点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给噎住,怎么非得从她这儿找话说啊。 她干笑了两声,无奈点头,“那我就试试。” 手刚准备去拿吸管—— 桌下的膝盖一紧,被人的大掌给扣住。 柯煜的餐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右手换去左手,他舌尖顶了顶脸腮,视线依然闲散地落在食物上,右手,却开始在桌下游移。 林喜朝呼吸都快停了,她赶紧收回想拿吸管的手,紧紧地去扶餐盘,害怕一个不可控做出太大的动作。 柯煜的掌心贴着校裤,慢慢地从她膝盖往大腿上滑,两指在她腿上不断地抬起轻敲,漫不经心的模样。 “林同学?”张齐硕见她突然就收了动作,担忧询问,“你怎么了?” 腿上突然一重,指腹按压进腿肉,往大腿根部的位置挪移。 “没、没怎么。”林喜朝赶紧回答,努力地扯出一个笑,“我突然不想喝了,等吃完饭再说吧。” 她紧绷着神经,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 这人真得好过分。 这里是食堂,前前后后都有好多人,徐媛媛还坐她旁边,只要一个低头,肯定能发现。 与林喜朝努力克制的紧张失措不同,柯煜一直神态自若。 他甚至好心情地开始吃饭,左手也用得娴熟自然,饭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咬,吃得慢条斯理。 校裤的合成材质因为指腹的摩擦起了静电,与她的腿肉紧紧贴合,于是柯煜的按压游走,也更加清晰地传导在林喜朝的腿上。 一片麻痒。 手越来越往上,越来越朝里。 林喜朝的情绪达到顶点,忍不住伸手到桌下按停柯煜的手,却被他干脆地覆手而上,掌心与掌心贴合。 然后,指缝内嵌,十指紧紧相扣。 柯煜低笑出声。 笑得极坏。 林喜朝要疯了。 她害怕的手心都在冒汗,暗自使力想要挣脱开柯煜的手,却被对方扣得更紧。 柯煜的长腿在桌下轻轻抵上她的腿,那双勾缠紧握的手,就径直被带去了他的腿上。 嗑呲—— 林喜朝的餐勺被这动作激得陡然一落,清脆的刺响,引得众人纷纷看过来 柯煜左手抵唇,闷沉的笑声从喉腔溢出。 有男生注意到他,好奇发问。 “煜哥,你在笑什么?” 他指腹轻轻摩挲掌心的那片滑腻,眼中一片水色,“没什么。” “笑个傻子。” —————— 谢谢大家的珠珠!!! 老是发不出去,破防 帮我撸(微H) 【出来。】 林喜朝收到柯煜这条消息的时候,午休的铃声刚刚打响。 她憋着气把手机摔扣在桌上,胸口起伏。 一想到食堂那茬就生气,她打字发,【不,我要睡觉。】 柯煜很快回,【到这儿睡。】 这儿。 是戚阿姨担心柯煜中午休息不好,特地在学生住宿楼给他单独开了间宿舍。 但柯煜觉得他妈这个举措很夸张,他很少过去,一般就打球结束去那儿冲个澡。 林喜朝面无表情,快速敲字:【我就想在教室睡!】 手机安静了一瞬,然后砰砰连弹3响。 【速度。】 【给你5分钟跑着来。】 【不然我去你班教室逮人。】 ....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喜朝站在寝室楼下不停嘀咕,最终还是气不过,掐着表故意多磨蹭几分钟。她从兜里掏出个泡泡糖,蹲在侧门的树荫下慢慢地嚼。 柯煜有给她一把单独的钥匙,能躲开宿管阿姨直接从侧门进。她一圈圈地转着钥匙,嘴里的泡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 心里想着,待会可以旁敲侧击柯煜谈恋爱那事儿,嘴里的泡泡刚好吹着个大的,楼上突然传出一记轻哨。 林喜朝抬头。 刺眼的日光下,柯煜倚靠在阳台上,迭着手,手里夹根烟,烟上冒着丝儿,神情寡淡,垂着眼梢看她。 他慢腾腾笑了一记。 “你信不信,我现在喊一嗓子,男寝所有人都能出来瞧你在这儿嚼糖。” 啪地一声。 林喜朝嘴里的泡泡破了。 ..... 一到宿舍她就被柯煜捞过来抱着亲。 舌尖抵入,进得激烈。 柯煜很喜欢把她放腿上,她的手要揽着他的颈,柯煜的手会拥住她的腰,会扣着她的后脑勺。 一般到这个动作,就是柯煜亲得最投入的时候。 软舌勾着她的,在口腔里不停地搅弄含吮,唇瓣.挤压贴合,转着脑袋去磨。 柯煜的大拇指会摩挲她耳垂后的那块软肉,舌头滑过她的舌根,沿着舌侧用力的舔和吸。 林喜朝被刺激得不停分泌唾液,憋不住想吞咽,却被柯煜的舌头强势堵住。 有挤压的银液沿着嘴角溢出,有一部分渡去他那儿。柯煜把她脑袋扣得更紧,牙齿叼住她的舌尖,配合着吮吸的动作重咬。 要窒息了。 林喜朝的头越来越仰。 柯煜侧着下颌,喉结滚动,黏连的银丝从两人勾缠的嘴角垂落,滑滴在他嶙峋的锁骨上。 热气蒸腾。 好一会儿才分开,两人都微微喘着气。 柯煜的眼眸耽溺着欲色,性感不自知。他抬指擦去林喜朝唇边的水渍,看她被吸得红肿潋滟的唇瓣,忍不住又凑上去含了一下。 柯煜说,“葡萄味的。” 他是在说刚刚泡泡糖的味道。 林喜朝脸有点烧。 脑子正混沌着。 柯煜倏地拉开她校服拉链,大掌直接摊开揉在她胸上,林喜朝想躲,却被他五指收紧扣住。 “嗯..…”林喜朝忍不住去抓他的手肘,“在学校!” 柯煜没接话,单手揽过她的臀往大腿后移了一位,接着就探到自己裤带上,连着内裤往下一拉。 林喜朝一个低眉,就看到那根被布料卡住,直挺挺上翘的粗大阴茎。 中午的阳光这么亮,视物清晰,林喜朝第一次离这么近看这根性器,心里被惊得无法言语。 粗胀勃发的茎身,缠绕着充血喷张的青紫血管,龟头硕大,粉肿得透出水光。最上端的马眼微微收缩,正往外一下一下地,涌出水液。 柯煜套头脱下上身的t,下腰劲瘦平坦,人鱼线清晰延伸往下,又被粗翘的阴茎给仲分。 冲击。 林喜朝眼睛都要看直了,主要是被吓得。 男人对这方面都有些计较,他看林喜朝瞧得这么认真,皙白的手指卡住阴茎拨弄,性器微微一弹。 他微扯嘴角,“怎么着,喜欢得不行了?” 林喜朝的脸蹭地一下红爆,赶紧挪开视线并翻了个白眼。 柯煜没所谓地笑笑,扶住她的臀往前挪了挪,性器隔着衣服贴上她的小腹。 “你迟到了这么久,要给我撸射。” 一听这话,林喜朝就着急地想从他腿上往下跳。 她拼命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他明明一直在楼上看她,就故意等着她在那儿磨蹭。 太阴险了。 柯煜懒得跟她废话,扯住她的手就往鸡巴上一按。 大手包裹住她的,紧紧地贴附在肉棒上。 林喜朝根本躲不开。 手心一片火热,肉棒有些发粘,她难以形容这是什么触感,又软又硬,龟头因为她贴上来的手,微微弹动了一下,马眼又涌出一滴水露。 柯煜捏住她的大拇指顺着马眼一抹,把那滴性液在龟头上抹匀,一片亮渍渍的水光。 他垂眸紧盯着林喜朝的指尖,喉结滑动,声音微哑。 “知道怎么撸吗?” 说这话时,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绕去林喜朝背部,卡上内衣扣子。 林喜朝不敢看自己手上的动作,她胸口剧烈起伏,咬着嘴唇摇头。 柯煜贴着她的手,带着她半包的手掌上下滑弄,肉皮收缩又撑开,手心有血管一下下地弹跳。 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变得更大更硬。 柯煜闷哼一声。 “就这样,握轻点,动快点,不要停。” “我...我不想做。” 林喜朝抖着嗓子落下这话,后边的内衣扣子啪嗒弹开,胸前一空。 手指点过她的蝴蝶骨,滑到胸前,把一只沉癫癫的奶子给握住。 指腹捏住奶头搓揉,往外一拉,乳头瞬间高高挺立。 林喜朝被刺激地弓身,手下的动作下意识一重。 柯煜沉沉吸气,克制着,垂首看到阴茎已经硬到极致,马眼又颤巍巍往外吐了一滴水露。 要命。 他捏着林喜朝的指尖再度往上一抹。 “这是在做吗?”他抬眸,眼梢下压,凌厉又危险,他带着那只手,慢慢探向林喜朝的脸。 “只是让你帮我撸而已。” 粘着性液的指尖抵上林喜朝的唇,破口而入,在那红润潋滟的口中缓慢翻搅。 林喜朝眼睫轻颤,一股淡淡的咸腥在唇齿间肆溢,她始终仰起如白丝绒一般的颈,不自觉将指尖吃得更深。 柯煜眸光一暗,他说,“乖乖照做,好吗?” 别再废话,好吗? 真到做爱的时候,宝贝你这张嘴能发出的,只会是淫叫和呻吟。 --------- 要下一赌了。 男生宿舍舔奶撸(微H) 柯煜将她的上衣推至锁骨,两团白糯软圆的奶子瞬间弹跳出来,那些暧昧淫靡的红痕遍布其上,如白雪冷梅,生生添了分清欲的凌虐美。 这些印记由他烙下,让他愉悦,他覆手将碍眼的内衣从林喜朝肩上松下,又抬掌,在这对奶子上轻扇了两下。 啪啪两响。 林喜朝一个急喘出声,乳尖上陡然窜升出一种酥酥麻麻的快意。比疼痛更轻,又比刺痒更重。 垂下的奶子像水球一样晃晃悠悠,两只充血肿立的乳头晃得最为淫荡,他垂首轻咬上去,唇瓣缓慢挪移,在红痕上啃舐出新的印记。 林喜朝努力扼住喉咙里的低吟,想到这里还是男生宿舍就一阵羞耻。 柯煜的这间在长廊的最里面,对面和隔壁都住满了男生。 一旦出声,很容易被听见。 柯煜的舌尖濡湿又潮热,正沿着她的乳尖密密匝匝地舔,乳头被滑软的舌头拨弄轻压,吐出又含住,本是水淡的粉晕被他吸得红艳,涨成了一颗更加饱满的玉葡萄。 林喜朝的眼神在这记口舌搅弄下逐渐迷离。 快感峰聚堆迭,真的很难抗拒。 一边羞耻一边又真的很舒服。 没完没了的,她好烦这些不受控的生理反应。 “你是不是忘做什么了?”柯煜吐出她的左乳,吻向右乳,大手同频抓揉,捏出一个向上翘立的形状。 “什….什么?” 林喜朝的声音柔得像要淌水,整个人软乎成了一片。 柯煜坐着的臀突然向上一顶,木质床架发出小小的吱呀声。 掌心刹时摩擦入一根炽热粗硕的阴茎,抵入她指尖,在她的虎口一下下地戳动。 “让我射出来。”他说。 “再这样耗着,下午就别去上课了。” 林喜朝咽了咽口水,用手虚虚地圈扶住那根硬硕,试探着上下撸动。 这种不痛不痒的拨弄最为撩人,柯煜闷哼着在她奶子上咬下一口,软肉滑的像咬不住,却已经留下了个淡淡的齿印。 林喜朝被咬得哼唧出声,又不敢叫得太过。 她憋得相当难受,握住柯煜鸡巴的手不自觉就加大了力气。 “对,贴紧,不要全部贴上去,留两叁根指头就行了。” 柯煜开始教她,边说边用双手包住她两边奶子挤在一起,两只浑圆紧紧挨贴,乳头被柯煜吸得更加红肿,柯煜翘起两指,抵住乳首用力地揉按。 奶子被按在一起的快感让林喜朝浑身战栗,她憋不住呜咽出声,手下跟着柯煜的指示去做,她的叁指紧贴上阴茎,虎口包住茎身,上下滑动。 柯煜头皮一紧,忍不住主动顶腰去磨她的手心。 “乖,动快点,由慢到快。” 同时,手下用力将她奶子握得更紧,柯煜张嘴将两只奶头都含进嘴里,舌苔贴向左奶头,舌尖抵上右奶头,左右不停地滑磨舔弄。 口液湿哒哒地垂落,挤压进林喜朝的乳沟。 “呜呜.....柯煜。” 林喜朝小声而压抑地叫着,被柯煜吸得找不着北,身下又涌出一股奇异的热流,内裤上湿答答的一片。 她全身上下唯一的着力点就是手中握住的那根阴茎。 像是发泄一般,林喜朝的手开始不停地上下撸动,由生涩到熟练到越来越快,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他撸射。 别再折腾她了。 马眼挤压出的水液沿着勃发的茎身往下滑滴,林喜朝的手心黏连一片。 性液被撸动的肉棒挤压,发出微小的咕叽声,和着柯煜吸她奶子时的啵唧,和着两人压抑不住的轻喘闷哼,这间宿舍虽然天光大亮,但满是燥乱郁沉的淫糜。 撸了不知道有多久,林喜朝的手腕都开始酸软,胸口被柯煜咬得又疼又麻,他鸡儿怎么还是这么硬。 林喜朝快要受不了了:“你怎么还不射呀,我没力气了!” 她散着力想要把手松开,就听见柯煜一个烦躁的轻啧,随即双手往下箍紧她的腰,开始抬臀将鸡巴一下下地往她手里撞。 柯煜凶蛮地抬头吻住她的唇,舌尖进得快入得深,把她的那些呻吟和埋怨通通吃进嘴里。 坐他腿上的林喜朝被带得上下起伏,奶子也开始乱晃,柯煜用力地把林喜朝箍向胸前,乳肉被压扁,乳头摩擦过他的,胸前的姑娘软甜得像团棉花糖,柯煜只想将她拆吃入腹。 下面也蛮爽,林喜朝的掌心很肉很柔,热乎乎的一片,柯煜忍不住撞得更猛更要命。 林喜朝头发都快被颠散,唇舌又被柯煜蛮横地堵住,说不出任何话。 她腰酸手软只想让柯煜赶紧射出来,手跟着加重力气,配合着他抬臀的动作默契撸动。 木质床的吱呀声越来越响,不停地磕碰在宿舍的墙壁上。 隔壁正在熟睡的男生被这记密集响起来的喀哒声给惊醒,他纳闷地往下铺一看,蹙眉,“你特么打飞机呢?搞这么激烈?” 同样怨怼的下铺:“老子还想说你呢!能不能安静点!” 这俩哥们儿都很生气,直到那记撞墙声依然响个不停,哥们儿双双对视。 “隔壁谁啊?” “柯煜。” “……哦,那没事儿了。” - 突然的动作加快。 柯煜放开她的唇舌,紧贴在她的耳后,闷沉的呼吸越来越紧,腰下顶得越来越重,那根肉棒撑爆林喜朝的手心,大得快握不住。 林喜朝最开始还能配合着撸,到最后就任凭柯煜自己在那疯狂的撞。 蛮力撞了几十下之后,又是几记连连重顶,终于,耳边的呼吸声一窒。 林喜朝似有所感,红着脸挣扎着想退出柯煜的怀抱,就感觉一股股热流喷上自己的小腹,手心一片湿润黏连,柯煜闷喘了几下,松开她。 林喜朝低头一看,呼吸都快停了。 —————— 隔壁俩哥们在厕所打烟怀疑人生。 “嘶—柯煜挺强啊,打手冲都这么猛吗?” 然后互相默看各自下面。 还是没赶上12点之前,晚点(一两个小时之后)还有一章剧情,明天就不更了,后天再相见(抱拳)。 打个赌 乳白色的精液淌了她满手,正腥黏地往下滴落,小腹上被溅起了几溜,半湿半干地烙在肌肤上。她的胸上也是,小臂上也是。 林喜朝怔愣了一瞬。 她像是整个人都被这种黏糊糊的浓质给包裹,突然地,说不出地,莫名其妙地,就升腾起了一种自厌情绪。 闭眼调整了下呼吸,可是鼻尖闻到的,还是柯煜身上太过强烈的冽凛气息。 柯煜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她,好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她都听不见了,跳下柯煜的腿,就急急地往卫生间走。 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一遍又一遍,她不敢直接在这儿洗澡,就用卫生纸淌湿水往自己的小腹上擦,往胸上擦,胸上的印记密密麻麻,妈妈今晚就要回来。 在印记消失之前,不能被她发现。 也不能再让柯煜碰自己了。 林喜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涩然的情绪。 走出卫生间,柯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背脊懒散地抵在墙上,长腿虚虚张开,两手搭立其上,咬着根烟走神。 那根性器软下去,还是鼓鼓囊囊的很有存在感,他就这么露着,没管。 宿舍里烟气漫溢。 林喜朝被烟味儿呛得咳嗽,柯煜侧额看了一眼,直起身,把烟掐灭了。 胸罩还放在他的左手边,林喜朝走过去拿,柯煜先拾起来递给她,两个人都沉默着完成这交接动作,林喜朝动了动唇,站去一边就着衣服往里穿。 “进步了。”柯煜突然说,“至少没哭。” 林喜朝还是不说话,安静地扣起内衣带子。 柯煜扯了扯嘴角,顺起一边的打火机和烟,裤带往上一拉,起身往卫生间走。 “柯煜。” 女孩轻声细语地叫他。 回头。 林喜朝正对着书桌边的镜子扎马尾,葱白纤长的手指穿梭过黑发,撩起一绺缠绕在拇指弯,手腕处的皮筋松松往上一套,打圈,再打圈。 麦穗一样的发尾,被镜子里的反射光打得透亮。 柯煜不自觉就顿了脚步。 直到林喜朝偏头向他看过来,杏眼微闪,扑凌凌地一片星熠,懵然又无措。 她问:“你有没有想过……谈恋爱?” 柯煜微抬眉骨,手中一下下转着打火机,没作声。 林喜朝停了停,继续说。 “时筱,许婉纯,曾羽,秦宜仪……” 她一口气报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全是她从一中论坛和别人口中了解到的,关于他爱慕者的名字。 “这些人里面,有你喜欢的吗?” 柯煜瞬间就松了背脊,他屈指挠了挠耳朵,像是觉得这个话题好他妈无聊,好耽误时间的样子,扣着肩膀散漫地继续往前走。 “柯煜!” 林喜朝提高音量,朝他进一步,语气带了点急。 “你其实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她放慢语速,“试着好好地去谈一场恋爱。” “关你什么事。” 柯煜掀起眼皮看她,薄薄的内褶,兀自压下眼底锋利的冷光。 “是你想谈了?” “你喜欢上谁了?” “中午食堂的那个傻逼吗?” 他连撂叁句话,嗓音越来越沉,语气越来越重,摆明已经在压着火。 生气了。 林喜朝没那脾气跟他硬刚,她垂了眼睛,轻声回答,“不是,我只想好好学习。” 沉默。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 明明刚刚两个人还在这儿热辣动情地接吻。 柯煜不耐地轻啧。 “行了,要是还想睡就去床上睡,不想睡就回教室。” “打个赌吧。” 柯煜手中的打火机一停,听她继续讲。 林喜朝抬眼,语气坚定,“再打个赌。” “从现在开始,到周五的最后一节晚自习铃响,会不会有一天能停电。” 林喜朝补充。 “全校停电。” 柯煜笑了,啪嗒一声,打火机摁压出橙红的火焰。 “你压什么?” “我压不会。” 柯煜直接笑出声,他斜倚在墙壁上,唇角漾出了个浅窝。 “你玩挺大啊林喜朝,一中近十年来都没有全校停电的情况,哪怕有,也只会是教学楼或者学生宿舍的局部停电。” 一中的建校规模堪比一些占地小的大学,学校各楼各设施众多,在资源管辖上更是严格。 柯煜他爸恰好是校企助资的理事会会长,每年学校的设施维护明细,都是要内部公示给理事会的。 这姑娘在这儿等着摆他呢。 但他也没多说,反倒来了丝兴致。 “代价呢?” “你输了,我们一个学期都保持距离。” “你要是想做这些事,就找个女朋友认真交往认真做。” “那我赢了呢?” 林喜朝垂眸,指尖掐进掌心,“除了做爱。” “都可以。” 午休结束的铃声刹时打响,穿透耳膜,整个宿舍楼瞬即一片躁动与吵闹。 有人走动,有人大叫,有人摔了书。 柯煜在这片庞杂混沌的背景音中轻声说。 “成啊,我跟你赌。” —————— 学校停电这块是私设。 喜妹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有被爽到,那又如何? 广播 林喜朝从小在芙城长大,家长们口口相传,同学们津津乐道,芙城一中就是最好的。 最好的教育资源,最好的硬件设施,高到离谱的报考升学率,全省首屈一指。 林喜朝在柯煜卫生间冲手的时候,乱糟糟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这些评价和听论。 她要跟柯煜赌。 不是习题,不是篮球赛,不是他擅长的一切,要不受控的,要在学校不能被家长发现。 偶然时间、超过他们二人的辖制、覆盖面广、她要稳赢。 林喜朝一点一点地梳理着那些限制条件,最终想到—— “全校停电。” 她轻声念。 “什么什么?喜朝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呢,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手被人拉住,轻轻摇动,林喜朝顿时回神,看到徐媛媛疑惑询问的脸。 “啊……没事儿没事儿”她抱歉地摆摆手,“你刚刚说啥?你接着说。” 徐媛媛叹气,捏她的脸,“怎么老是走神呀。” 她吐舌一笑。 现在是晚间6点半, 热气渐消,她和徐媛媛在走廊栏杆处散凉,外面站满了饭饱消食的学生,谈天说笑,吹水侃牛,人群熙攘。 距离她和柯煜的赌约,刚刚过去5个小时。 哔啵—— 校园的播音喇叭发出一声嘶鸣,广播员的声音传出。 “今天是2015年9月20日,周叁,天气晴,感谢各位一中学子准时收听校园广播电台。” “话不多说,我们先来听听今日学生点播的第一首歌,来自gorillaz乐队的plasticbeach。” 合成电子音效的前奏渐起,由空阔辽敞的播音喇叭放出,在学校这种绿荫环绕,安谧惬意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去,这谁点的歌,好特别啊。” 徐媛媛仔细一听,“学校里还能放这种歌?” 音乐声清晰地灌进耳蜗,这风格莫名带着些熟悉,林喜朝听着听着,微微蹙眉。 “别说,还挺有感觉的。” 徐媛媛跟着鼓点的节奏敲手指,眼睛随意乱晃,一瞥眼,止住,然后激动地攥住了林喜朝的胳膊。 “喜朝快看快看!” 她手往某处一落,把林喜朝的目光给带过去。 操场升旗台的边角,男生单手揣兜倚靠在旁,个高身正,侧颜精致冷沉,手下两指微垂,悠着一听冰饮。 他正在听对面的女生讲话,百无聊奈,视线也不落在人脸上。 女生长相妖冶,双手背在身后,不时垫脚,明显地雀跃与紧张。 “柯煜和时筱诶,我靠同框了同框了!” 心蹦蹦一跳,林喜朝霎时想到赌局,想到柯煜赌输的后果。 他已经开始跟人培养感情了? 状态进入的这么快? 是不是觉得这个局很难办? 太好了吧! 林喜朝勾了勾唇。 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一下午都在忐忑紧绷的心情,莫名松了一松。 “听说他们两个人被安排了国庆汇演,好像会一起上台。” “挺好的挺好的。”林喜朝会心一笑,“这不强强联合吗?这不艳惊四座呀!” 徐媛媛无语:“……你那天还在说人美女不识人。” “哈哈”林喜朝尬笑,“感情的事儿,谁也控制不住对吧。” 林喜朝笑眯眯地再次看过去,时筱已经离开,柯煜站直了身,似有所感地,突然抬眼侧过来。 视线交汇。 她慌里忙张地躲开,虚心看向别处。 …… 广播站的音乐声倏地变小,播音员在调小音量的间奏中念稿。 “这位点歌的同学还有一份投稿念给大家听。” 林喜朝现在心情不错,收收心聚精会神地听投稿。 “他说—” 广播员突然顿了一下,带着分疑惑的语气。 “他说,要给各位同学作一下预告。” 预告两个字一出来,操场上教学楼吵吵闹闹的学生全都停了一瞬,不自觉专注地望向广播站的方向。 林喜朝的笑容缓缓收住,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跳陡然加快,她忍不住蜷指。 广播员字正腔圆的清晰嗓音传入耳中。 “预告,从今晚到周五晚自习结束的最后一声铃响。” “在此期间的某一刻,大家见证一下,一中一定会全校停电。” !! 林喜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以为自己听错,可四周顿时响起激烈的讨论声和鼓掌声快要击穿她的耳膜。 “卧槽!!!” “妈呀!!!” “真的假的!!!” 人声鼎沸,大家交头接耳,声音瞬间盖过广播。 “全校停电?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这投稿人是谁啊?恶作剧吗,为啥这么说?!” “不可能吧,一中怎么可能全校停电!” 讨论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响亮。 林喜朝站在奔走呼号的学子中央,脸色煞白。 广播里的音乐继续,音量加大,进入间奏,有低沉沙哑的男声唱着。 ——iftheyholdyou,whale, 如果他们抓住了你,鲸鱼, ——onareallyhotday, 在无比炎热的一天。 ——whenthecallgotmade, 当电话铃响起时, ——you'vegoneaway, 你会被运走。 林喜朝抖着手,僵硬地挪头去看操场上的柯煜,柯煜还站在原地,微微仰头,神情顽劣,满是傲然。 他舌尖顶了下脸颊,单指叩开手提的冰饮,噗呲一下,泡沫徐徐冒出。他抬腕,对着林喜朝的方向,斜了斜瓶身。 林喜朝闭眼。 疯了。 这人是个疯子。 她从没想过柯煜会用这样的方式通知她,这场赌局,他势在必得。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喜朝狠狠地推了一把柯煜,语气尖利,再次克制不住。 “你破天荒主动约我一次,就是为这个?” 柯煜翘着腿坐在器材支架上,眼睛里全是笑意。 晚自习,器材室,林喜朝连发多条消息约他来这儿,那手机提示音震得,快赶上两人一年的消息量了。 林喜朝红着眼稍冲他吼,“别说这些废话,回答我!” 柯煜不为所动,反倒满脸新奇地看她。 “啧,我第一次看你这么生气。” 林喜朝胸口起伏,“你很有把握吗?” “没啊。” “你一定能赢吗?!” “不一定咯。” “那你打算怎么做啊?把电缆给捅开,把电线给烧掉,还是把变压器给砸烂啊!” “嗤—”柯煜笑了,“那是犯法的,宝贝。” “我可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学生,咱不干那事儿。” “那你为什么要广播出去让全校都知道啊!” “玩咯,你不是要玩?” 柯煜说得轻飘飘,“停电可是全校的大事,当然要让大家都参与进来,这不是你想的法子吗?” “很有意思。”他含笑评价。 疯子。 林喜朝完全和这人没法交流,她深吸一气,转身就走。 “林喜朝。” 柯煜喊停她,站起身,他从校服兜里掏出了什么,手下又在拆着什么,朝她慢步走过来。 林喜朝很不耐烦地看他。 “提醒你一句。”柯煜站定在她面前。 “现在还在约定时间内呢,你有这个心思来跟我吵,还不如想想办法该怎么阻止我。” 他抬手,将手心里拆出的东西猝不及防地喂进林喜朝嘴里。 林喜朝慌张地想吐,被柯煜掐着脸亲上去。 舌尖勾滑,浓蜜的甜腻在二人交缠的唇间漫溢。 那是,葡萄味硬糖的味道。 筹码 “卧槽,停电讨论贴的楼已经破千了!!” 食堂喧嚷,人头攒动,好像每一个人都在低头刷着手机,那块亮闪闪的方寸电子荧屏上,字符滚动,刷新更迭。 从昨天开始,楼帖越盖越高,发声也越来越激烈。 徐媛媛在敲字打字的间隙中继续说,“有人在对停电结果压盘了!” 林喜朝持续性地心情低落,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着饭,不看手机,不参与话题,任凭外面的讨论和猜测甚嚣尘上。 嘴里嚼了两嚼,语气惫懒地假意附合。 “什么压盘?” 徐媛媛把屏幕递到她面前,指尖轻敲,激动不已,“1块钱起注,压停电还是不停电!” 林喜朝晃眼一看,瞬间就皱起眉。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太离谱了吧。 “这涉及金钱赌博了吧,学校不管?” “no,no,no,no。”徐媛媛晃悠两指,“发起人说这是公益性质的,等结果出来之后,输家赔给赢家的筹码,连同赢家的赌注一起,会定时、公开地全部捐给公益机构。” “一中的学生又不差钱,既能做好事又能凑热闹,大家都下得挺积极的。” 林喜朝定眼去看那个赌盘,压停电的筹了差不多3000块,不停电的才刚刚到1000。 差距好大。 她沉下一口气,问,“你压什么?” “当然是停电了!” “你也相信一定会停电?” 林喜朝错愕,她真是搞不明白了。 “不是相信,而是期待。”徐媛媛敲敲餐盘,“第一,停电可以不用上课。第二——” “我想看那个发出消息的人,到底能为这事儿做到什么程度。” 林喜朝沉默。 也是,柯煜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这样公然高调地在全校发宣告,只会让学校针对这个舆情,将用电防范管控得更加严格。 她查过这叁天的天气,天天都是大晴天,基本可以排除雷暴干扰。 现在已经是初秋,教室里不开空调不开电扇,电路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一般学校都是单独配电网运行维护的,所以也排除街区断电引发的连带反应。 所以啊,林喜朝轻叹一气,柯煜到底会怎么做呢? 脑子里一头乱绪,林喜朝饭也吃不下,出了食堂就打算去小卖部买点零食。 路上经过的学生叁叁两两都在讨论广播站和停电那事儿,她觉得好烦啊怎么这么烦,站到货架前想给自己买点糖。 手停留在葡萄味果糖上,顿了一顿,果断滑走,拿起了旁边的奶味棒棒糖。付钱准备走的时候,小卖部门口涌进了乌泱泱的一帮人。 林喜朝侧身让位,晃眼就看到门口跟进来的柯煜。 从昨晚过后就没见过他,回家也躲着他,他不知道啥时候去剪了个头,两鬓理得更短,额发削薄,气质更加凌厉冷峻,一副恣睢不驯的模样。 黑色长袖卫衣,篮球裤白球鞋,一看就是刚刚打完球下来。 这人照旧在做着自己的事,剪头打球遛弯儿,压根没什么动作。 稳得一批。 林喜朝装作没看见,埋头撕着糖纸慢慢挪出人群,两人一出一进地相对而立,身后都挤着一帮子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卫衣袖口擦过林喜朝的校服拉链,林喜朝的糖果刚好塞进嘴里,周围闹闹嚷嚷,快要碰肩而过—— 柯煜突然弓身,垂头,嘴唇停在她耳边,紊动几下。 咔嘣。 林喜朝咬碎了糖果。 唇角含笑擦过她的耳发,柯煜已经抬首,揣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一阵嗡鸣。 他在她耳边说,“还有,33个小时。” - 晚自习。 周围的人都躁动不安,林喜朝亦是,她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无心学习,时刻担忧着会不会突然断电。 桌边被人传过来一瓶奶茶,她有些莫名,就看到那人指了指张齐硕的方向。 张齐硕远远地,隔着一个大组的距离,手里朝她比了个二。 林喜朝无奈阖眼,刚想把奶茶递还给他,桌肚里的手机一震,显示从班群里新增了一个好友验证。 张齐硕:[别还了,喝吧喝吧。] 林喜朝不想跟他多争执,点击通过,给他转了个红包,红包后跟了句谢谢,塞回手机。 也就是这低头的一瞬间,整间教室陡然一黑。 学生们的尖叫声四起。 “卧槽停电了停电了!” “真停电了!” “妈呀!!” 林喜朝呼吸急促,惊慌失措地举起手机。 不是吧,这么快的吗! 柯煜还真给断电了??! “苟方许!” 讲台上的班主任一个拍桌,怒吼出声,“干什么呢你!把灯打开!” 一窜夸张的恶劣笑声之后,教室重新亮堂起来。 周围人嘘声一片,恶作剧而已。 林喜朝却半天没有平复下来,她心脏蹦蹦乱跳,手心出汗发滑,她摁开手机确认时间。 [晚上20:30] 离赌局结束,还有,25个小时。 …… 【打卡,今天晚上无事发生。】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紧张紧张。】 【听说这事儿都惊动教导主任了,他还专门派了人去学校电箱守着。】 【卧槽,这停电岂不是难上加难?】 …… 林喜朝窝在妈妈的小房间里,看着论坛里不断新增更迭的回复楼层,唏嘘不已。 停电赌盘的筹码,此时已经达到8000:2000 学子们一边刷着不可能、难度高、没机会,又一边争先恐后地往上加码加注。 群体性的颅内狂欢,如此戏剧讽刺。 柯煜还真是让人开了眼。 妈妈突然敲门进来,“喜朝,你要不要吃馄饨?我不小心给柯煜煮多了。” 她现在并不是很想看到柯煜。 收了手机,淡声回答,“我不是很饿,不想吃。” 妈妈却直接走进来拉她,小声地往她耳边凑,“这馄饨里包得可是从北海道弄过来的帝王蟹肉,老贵了,妈妈就是给你多煮的,你快去尝尝。” 林喜朝被强硬地拉出去吃,柯煜就坐在餐桌边,左手划拉手机,右手慢条斯理地端着勺子喝汤。 没看她一眼。 她在家一直和柯煜装不熟不认识不说话,最终规矩地坐在柯煜对面,沉默地拿起汤勺 还是觉得尴尬,也开始拿起手机刷。 徐媛媛给她弹了两条消息,让她赶紧去看论坛,两边押注的筹码突然持平了,现在都是1万比1万。 林喜朝惊讶又高兴,抖着手激动地打开论坛。 楼里比刚刚讨论的更为激烈,大家疯了一样往上刷屏。 [是哪位阔少款姐直接顶了7000下注不停电啊,未免太疯!] [妈呀玩这么大的吗?不是说好1块钱的吗?]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那位投稿人,这盛世如你所愿。] 楼帖一直在滚动,快到看不清字,直到开启这公益盘的幕后人亲自下场回复。 [别刷了,我来告诉大家下7000的是谁。] 桌上突然滑出一阵轻响,林喜朝闻声抬头,柯煜已经吃饱喝足,收了手机,端着碗悠悠地往厨房走。 还是没看她。 林喜朝乐得低头赶紧去看手机。 徐媛媛的新消息几乎和筹款人的楼层回复一齐刷到她手机上。 一张转账截图。 一声消息提示。 [柯煜,下注7000整,压不停电] 咔嗒一响,客厅里的挂钟走到11点。 至此,离赌局结束,还有20个小时。 你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赢? 柯煜的这波亲自下场“倾力压注”,直接让『不停电』一方的筹码数逆风翻盘。 投注的风向因为他突然的举措改变了,大家都说,连柯煜这种叼得一批,平时这个不屑那个不爽的人都压了不可能,那咱们肯定要跟着压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殊不知,他才是背后这一切的挑起人。 林喜朝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翻来覆去,越来越猜不透柯煜到底想要干嘛。 他居然押她赢? 没搞错吧,柯煜手滑了? 事情好像愈发不受控了起来,林喜朝一开始设想的覆盖面广、超过他们二人的辖制,现在直接被柯煜给捅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飘。 整得她现在跟个局外人一样,都有种看热闹的扭曲心态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柯煜第二天直接消失了。 【周五,7:00am,倒计时,14个小时】 林喜朝早上准备出门,往常都能见到等在门口送柯煜上学的司机黄叔,今天却反常的没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状似无意地向妈妈问了一嘴。 “哦,柯煜请假了,黄叔就干脆没来。” “请假了?”林喜朝瞪大了眼。 妈妈一边煲汤一边说,“一大早就跟戚太太出门了,天都还没亮呢,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12:00am,倒计时,9个小时。】 停电讨论贴破万,赌盘比为15000比20000,[不停电组]持续反超。 学生们还在往上加注,只要离结束时间越近,只要学校的电路越安静,就越能激发大家寻求刺激的危险心理,如同在悬崖上蹦极,等待的过程才最为惊妙。 【2:00pm,倒计时,7个小时。】 林喜朝午休结束偷偷溜去柯煜他们班看了一眼,柯煜的座位依旧是空着的,有跟他玩得好的人在走廊吹水,说上午还在教师楼看见他了,结果人又走了。 【5:00pm,倒计时,4个小时】 学校特意安排了一波工人去供电房巡查维护,这波举措被好事学生拍下来发至论坛,仿佛是为结果定论的信号,大家又是一波加注。 赌盘比为18000:30000,[不停电]组已经遥遥领先。 张齐硕依然给她送了一杯奶茶,发消息告诉她自己也下注了,他说他偏要和柯煜反着押,所以押会停电,还下注500,把林喜朝气得要死。 【7:30pm,晚自习开始,倒计时,2个半小时】 学子们愈发躁动不安,各种五花八门的流言肆起,事情走势逐渐失控。 学校领导终于出来表明态度,在每个班下发通知,不准学生再讨论这事。 官方下场,义正言辞,给那些喋喋不休的人迎面兜了盆冷水,学校特意强调,晚自习要肃正纪律,直到放学的前一刻。 这个声明无疑给林喜朝打了一针强心剂,学校都发通知了,还有翻盘的余地吗? 她第一次给自己的所持方下注,100块。 虽然,柯煜依旧没有出现。 【8:45pm,最后一节晚自习,倒计时,45分钟】 电路依然安稳,舆论已经反噬,投了停电的学生气不过开始在论坛骂人,骂投稿人,骂广播站,说以后别让学生再瞎念稿了,说他们传播不实消息要报警。 两个阵线的人开始对吵,有马后炮的学神下场,用物理知识条条分析停电必不可能。 林喜朝看得啧啧称奇,心态更平稳了。 徐媛媛发消息吐槽:“好没意思啊,我还以为那人会做什么呢,结果人搞这么大个动静却什么都不做,耍我们玩呢?” 到这一刻,公益赌盘的比例达到20000比80000,不停电反超4倍。 筹款总金额达到10万。 众人都没料到,一个上头下注居然能凑齐这么多钱。 林喜朝深吸一气,筹款比例的压倒优势,群体参与的振臂高呼,如果是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到此刻,早就已经惶恐不安了。 但当她身后站了一群人,当所有人都开始摇旗呐喊,为不停电喝彩,林喜朝自然会觉得她已经站在了胜利这方。 铃响前的最后20分钟,消失快一天的柯煜终于出现了。 他给她发消息,让她去中心广场见他。 中心广场能将学校的所有建筑物览阔无余,那里,好像是一个很好的见证点。 林喜朝跑到所在地的时候,四周静谧,昏黄路灯下,柯煜坐在椅子上出神,他单手撑脸支在腿上,手心里一下下翻转着手机,睫毛疏密,被灯光打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林喜朝停在他面前,有点气喘,柯煜看到她,唇角扩起微微的弧度,伸指把她额前的乱发顺到耳后。 “跑什么,一天没见到我就这么想我?” 林喜朝避开他指尖的动作,顺匀气,问:“你为什么要押我赢?” 柯煜收回手,靠向椅背,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林喜朝坐下来。 林喜朝照做。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万一你真赢了呢。” ...... 林喜朝眨了眨眼。 “所以,你要让我赢吗?” “你还觉得自己不能赢吗?” 柯煜很快接话,眼睛里全是戏谑。 “因为你好像什么都没做。”林喜朝仔仔细细地看他,“但你好像又做了很多,你广播出去引起大家的狂欢,你下注我赢,激得所有人都开始加码投钱,现在已经到10万了。” “你一直在做些无关紧要的事,好像根本没管过会不会停电。” 她不再看柯煜,靠向椅背去看广场正中央的那块电子时钟,还有7分钟。 她问,“为什么?” 柯煜没说话,没回答,也顺着林喜朝的视线睨向电子荧屏。 他们就一起安静又沉默地坐着,诺大空旷的广场,刺目跳动的红色时钟,只有他们两个人,肩抵着肩,腿挨过腿,离得这样近,却没有任何旖旎暧昧的情愫。 林喜朝发现,这好像是二人有过接触以来,第一次这么规矩端正地相处。 红色的指针徐徐走动,还有两分钟了。 林喜朝终于忍不住问,“你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吗?” 柯煜垂眸看了下手机,然后偏过身转过头,朝林喜朝伸出了手。 “过来让我抱一下你。” 他说,万一你赢了,可就一个学期都抱不到了。 他说他很遵守规则。 林喜朝愣愣地靠近,被他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上,轻轻摩挲。 林喜朝能闻到他脖颈那块的温热皮肤,鲜活的苦柠香,可能是这几天柯煜都太过安静,太过反常,以至于她下意识忘记了挣脱。 她偏头去看那个跃动的红色电子走钟。 还有最后50秒。 “你要知道,林喜朝。” 柯煜突然将她揽得更紧,俯首贴在她耳边。 40秒。 “我呢,现在对你很感兴趣。” 30秒。 “所以,你不要想着擅自推开我。” 林喜朝慌张:“什…什么?!” 10秒。 “林喜朝啊—”柯煜笑了,“我当然不会让你赢。” 他垂眸低声报数,“3,2,1。” 嘭嘭嘭! 林喜朝眼睁睁地看着教学楼的灯光从左至右,呈圆弧形状逐次熄灭,诺大的学校突然陷入一场黑寂,黏稠浓郁的黑,四周全是黑。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学生们呐喊震声的喧响,一声盖过一声,如浪潮奔涌。 “停电了!!!” “真的停电了!!!” “我操啊,是我赢了!!” “妈的晚自习铃响最后一秒停电,这人真特么缺德啊!!” 林喜朝紧绷了整整3天的神经弦在这一秒突然断掉,她像是被击垮,扣着肩膀深重地呼吸,越来越沉,柯煜感觉她在微微发抖。 “别哭。”他说。 然后抬手一下一下地,很温柔很温柔地轻拍在她的肩背,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还记得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吗?” ——除了做爱,都可以。 “那么第一件事就是”他捧起林喜朝的脸,看见她泫然欲泣的眼睛,在黑暗中这么亮。 所以他轻轻吻向她的眼皮,沉沉开口。 “做我女朋友,林喜朝。” “我们谈恋爱,林喜朝。” — 肝不动了家人们,下章会解释柯煜是怎么做到的。 把这波剧情走完,就能顺畅地吃个大肉啦。 喜妹强调:除了做爱!!! 另一面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 学校广播站破天荒地收到来自柯煜的点歌投稿,歌没问题,只是这念稿上的内容着实敏感,站长也不过是高二的学生,没那胆子当着全校的面念出来。 柯煜拍了拍人肩,直截了当地放话。 “肯定会有老师来找你,你把责任全推给我,别遮,别瞒,老实说是我干的就行了。” “就记住,别让一中学生知道是我。” 播音员念稿的时候,教导主任刚好在走廊外训学生,一听到这群情欢跃的通知,立马杀到了广播站点人。 知道是柯煜干的他还小小的矛盾了一把,这学生是真优秀也是真特立独行,顾及着这人的面子,等到了晚自习才将柯煜喊去问话。 “你为什么要发这种通知?”教导主任一脸不解,“最近学习压力大?找刺激来了?” 蛮和蔼温柔的语气。 柯煜笑了一记,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想问问老师,如果要组织全校性的募捐活动,一般需要什么样的流程?” “募捐?”教导主任满脸懵逼,“我问你停电,你扯募捐干什么?” 柯煜:“停电就是和募捐有关。” 他当即交上了一份募捐活动策划书,字符规整,打印成册。 翻开第一页写着——针对学校近期要与教育部合作的英才助学基地计划…… 刚看到这一行,教导主任就停了眼。 “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助学基地?” “我还知道这基地不一定在一中开。” “柯煜!”教导主任厉声开口,“你知道自己是个学生吧?” 柯煜笑了笑,端着恭敬礼貌的态度。 “别急,主任,您先看完。” 第二行。 “学校曾在各班放映过助学纪录片,有感于纪录片里,山区学校断电缺水,艰难困窘的就学环境, 故请学校配合,由学生自行组织,发起一个名为「停电一小时」的全校募捐活动。” “本次募捐所集钱款,将尽数捐赠于一中计划扶持学校——若水二中。”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看完,“你要停电只是为了募捐?” “对。” “非得停这个电才能募捐?” “是。” 教导主任一脸疑窦,“这和助学基地有什么关系?” 柯煜什么都没说,只双手将教导主任桌上的策划书,再往前一推。 “麻烦主任把策划书给校长过目,谢谢。” …… 广播站发声的效果不错,关于停电讨论的热度水涨船高,但热度总有消减的时候,柯煜想将其燃得更高。 他给别班的朋友发消息,让人在话题度快下降的时候,去开一个公益赌盘,还要把公益的名号说明白打响亮,这样大家才会安心下注。 朋友问:[为什么是赌盘,你要的不是募捐?] 柯煜回:[募捐只是应付学校的,你拿募捐的名义去搪塞学生,他们只会觉得你扯蛋又没劲,最后给你点零星的钱来洒水,这不够。] 他说:[我要让他们赌,有较量有输赢的赌,我要拿到一比数目不错的钱。] 他要用“赌”来的钱,去“堵”学校的口。 他要双赢。 柯煜拿捏人是一把好手,赌盘一出来,一场娱乐事件彻底演变成与切身相关的利益勾连,众学生的兴致被调得更高。 而现在,就要看看学校这边的态度了。 策划书递到了校长的手上。 校长随意地翻着,“教育局确实有和我们合办助学基地的计划,目前态度也确实很摇摆,不一定是一中。” 他是很想拿下这个项目的,这对自己的职级政绩也有帮助,但教育部的说辞是一中的联动项目已经够多了,还是得给其它学校一点机会。 校长合上策划书,意味深长地笑了。 “柯煜在跟我谈条件呢,这孩子被家里人教得太势太傲,学生不像个学生样。” 他推给教导主任,“跟他说,我拒绝。” —— 柯煜原封不动收回策划书的时候,半点波澜都没有,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赌盘。 时间走到周四晚上,赌盘总筹集1万块钱。 一天一万。 太少太慢。 他在大家的情绪峰值点,一口气下压弱势方7000,再让那人直接放话说是他投的。 有他带动,有他操盘,大家群起跟风下注,筹款迅猛增长。 而在这个阶段,他对林喜朝全然放任,将她置于戮力同心的集体当中,被那帮乌合之众干扰的丧失判断力,拥有了虚妄自信心。 有人会给她提醒,有人会替她紧张,有人比她还在意。 柯煜都用不着单独加压力。 钱几乎是飞速在涨。 从1万到3万5,到5万。 论坛里声势浩大,舆论声量大到学校不得不出面阻止。 而这个时候,柯煜正身处外公的生日宴上,舆情够了,钱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利用利用家里的势力吧。 外公退休前是高干政要,带出过省城政坛的一帮子人,80大寿,来就来了些柯煜需要的人。 他给大家沏茶,在长辈面前礼貌恭谨,谦良多让,拿出那副最擅长的金玉皮囊好学生模样。 有人问起他的学习,问起他在一中的情况。 柯煜茶沏了一圈,看似无意地说起自己在发起一个公益募捐,钱已经筹集好了,同学们都很热心积极,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名义捐出去。 外公纳闷,“咋会没名义,你们学校呢?” “学校不允许,我们都是偷偷做的。” 外公的声音立马拔高,“为啥不允许!做好事还不允许?” “我们想帮助的学校是若水二中。” ok,话点到这个份上,在座的教育局那帮子人立马就懂了,若水二中不就是助才基地的帮扶学校吗?他们本不想和一中合作,这少爷还偏偏想往那儿捐钱? 老爷子很生气,我孙子这么热心地想捐助人贫困学校,那一中领导还偏偏不让,这什么道理? 那些攀关系拍马屁的人立马上道,当即安慰柯煜,没关系,你就以你们学校的名义去捐,其他的我们来解决,不关你们这些孩子的事。 柯煜笑得很真诚。 这边也就是一通电话的事,还一定得当着老爷子的面打,才能显示出重视和积极。 这时候筹款已经近10万,10万块钱算不了什么,但是以学生自发在两天内组织凑齐的10万,再以学校名义主动捐出去的10万,那意义和分量就都变了。 校长这边占尽好处,柯煜的钱一捐,教育局主动做保,助学基地的名额怎么说也会到他头上。 钱到位。 教育局的电话到位。 校长的利益保障到位 那柯煜提的断电要求也必须到位。 他也主动让步,停电一小时确实夸张,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学习,在晚自习铃响前意思意思就好。 到了这一个层面,发展到这样一个态势,领导们压根就不在意非得要停电的小事了,大家各得好处,大家各退一步。 柯煜如愿以偿。 于是,砰砰砰! 晚自习铃响前的最后一秒断电,他赢得漂亮。 林喜朝不会知道,就为她一句全校停电,柯煜要兜兜绕绕地做到什么地步,关键人还以为他特闲什么都没做。 不过没关系,最后是他赢就好,也只会是他赢。 尘埃落定。 在中心广场等着姑娘来的时候,柯煜却思考起了林喜朝提出停电的前一句—— 你想做这些事,就找个女朋友认真交往认真做。 他觉着这姑娘唧唧歪歪的样子,是不是在跟她纠结女朋友这事。 多简单啊,他们的关系已经比男女朋友更亲密了不是吗? 只是什么才算认真交往,至少他对待赌局,已经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了。 所以他说,“跟我谈恋爱。” 试试呗,试试新的关系新的开始,他会不会更认真。 林喜朝当即就推开了他,气得快疯掉,“你有毛病吧柯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不是你的原话?” “你喜欢我吗?”她问得很直接,这话搁平时问不出来。 柯煜答得也直接,“喜欢啊。” “哪种喜欢,是喜欢和我上床,还是纯粹的喜欢我?” 得,把柯煜给问住了,他盯了她很久,上上下下的盯,周围灯还暗着,学生还叫着,也就黑漆漆闹嚷嚷的一团。 他感觉在这个短暂的片刻,自己快要被林喜朝给拿捏了。 所以避重就轻,“喜欢不就得了,你管哪种喜欢。” 林喜朝又哭了,像是憋了好久的情绪突然爆发,比柯煜舔她奶子时哭得还难过。 她说,柯煜你不可以这样。 她说,同意和你做这些事,只是因为我输了,但是你不能安着恋爱的名义和我做。 “这样会很恶心。” 操了。 恶心?听听这说得话。 柯煜这叁天上蹿下跳,积极得跟个什么似的,完事儿得姑娘一句恶心。 他憋着火,站起来,去牵林喜朝的手,被甩开。 想给她擦眼泪,被推开。 最后轻啧一声,强硬地把人按在怀里,用白净的袖口给她胡乱一擦。 “我话已经撂这儿了,你只能和我谈,懂?” 姑娘还哭着,眼泪滚了又滚,柯煜有点没辙,最后叹气,放开她,牵她手,在黑沉吵闹的校园里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我这也是第一次啊,初恋。”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想乐,忍住了。 “所以对我好点儿呗,女朋友。”——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揉逼(微H) 柯煜说是要跟她处对象,其本质没有任何变化。 林喜朝严重怀疑,这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恋爱亲密关系。 周六放假,她比平时起迟了一些,洗漱后去厨房吃早餐。 眼睛毫不意外地又肿了,她手里捏了个热鸡蛋,没剥壳,仰起脑袋在眼睛上滚。 然后,就看见了垮着张脸,头发微凌,一脸困倦地来冰箱拿水喝的柯煜。 哦,起床气。 林喜朝转了个身,鸡蛋在眼睛上继续滚。 暖暖热热的温度覆在眼睛上很舒服,鸡蛋刚在眼周划了一圈,右脸倏然就贴上来了个冰凉冷硬的物体。 带着些湿滑的凉气,冻的灼人。 林喜朝偏头一躲,不出意外地见到柯煜,他握着冰冻的矿泉水,朝她侧额,漆黑冷倦的眉眼,不带情绪地打招呼。 “早上好啊,女朋友。” 林喜朝跨步离他远了一点,叹气,仰着脑袋继续揉眼睛。 柯煜笑笑,手里的瓶子一放,从碗里挑出剩下的鸡蛋,伸指勾过林喜朝的下巴,将鸡蛋揉在她另一只眼眶。 她偏头一躲,柯煜的大拇指顺带贴住她的下颌,林喜朝被扣得更紧,柯煜继续帮她揉眼睛。 一气呵成。 “你能别这样吗”她好无奈,“我妈还在外面。” 柯煜淡声:“下午来我房间。” “你把手松开啊……” “来不来我房间?” 鸡蛋一直紧贴在她眼皮,怎么躲都躲不开。 “烫啊!” 烫个屁。柯煜的手劲不松,“到底来不来,嗯?” “知道了知道了!” 林喜朝拖长音调点头。 柯煜这才勾了勾唇角,捏着她的下巴凑到面前,垂首亲了亲她的鼻尖。 在家啊。林喜朝闭眼。 他怎么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好怀念前几天不理人的他。 “喜朝!” 外面传来妈妈的一声喊。 林喜朝顿时惊慌失措地推开柯煜,下一秒,人走进来,柯煜插兜转身,手里的鸡蛋在桌上悠悠一滚,蛋壳噼啪碎掉。 “哎哟柯煜起床了呀,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喜朝你也真是的,怎么只顾着自己吃呢!” 林母噼里啪啦一阵埋怨。 “没事阿姨。” 他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剥开蛋壳,白嫩的蛋白被他咬进嘴里,蛋黄扔进碗里,他嚼了两嚼,接着说。 “喜朝给我煮了个鸡蛋。” 什么?! 林喜朝惊悚地看他。 喜朝????? 喜朝!!!! 谁让他当着妈妈的面这么叫她的。 林母听这称呼也愣了一下,最终干笑两声,赶紧走进来,“一个鸡蛋怎么够呢,阿姨再给你煮点其他的,喜朝你别站这儿碍事了,去去去。” 林喜朝被赶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朝里看了一眼。 柯煜一直睨着她,见她一脸气愤,眉骨微抬,左手斜在胸前,右手点着手腕处腕表的位置。 指尖轻敲两下。 无声提醒,注意时间- 下午两点,林喜朝推开了柯煜的卧室门。 柯煜正在支画架,一张画纸被他固定在画板上,见她走进来,笑了。 “这么爱学习?找我补课来了?” 她手里捧着一沓书本,这也是她借口进柯煜房间的理由。 林喜朝把书放下,轻声问,“要我做什么?” 一下子变得相当配合。 虽然不知道柯煜是怎么赢的,但输了就是输了。 林喜朝来之前已经做好思想斗争。 她可以将情绪剥离,来做在条件范围之内,她承诺柯煜的“任何事”。 柯煜扯了扯嘴角,下巴往他床面前一扬。 “坐那儿去。” 林喜朝照做。 柯煜从画箱抽出一支碳素笔,笔在指尖绕了一圈,他看向林喜朝,嘴唇紊动。 “衣服都脱光。” 林喜朝怔忡地看他,语气慌张,“我,我不能……” 柯煜充耳不闻,从书桌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他两颊鼓动吸了一口,吐出,细指夹住烟。 “给你一根烟的时间,不然我来帮你脱。” 林喜朝胸口起伏,牙齿轻咬住嘴唇,吸气,手下慢腾腾地开始动作。 她特意穿了一件背带裤,本来换这身是用来防柯煜的,没成想上来就这么直接。 手解开背带的系扣,衣服瞬间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她站起来,将裤子从腰际往下褪。 柯煜没抽烟,任凭香烟燃在指尖,缕缕烟丝燎过他的眼眸,眼眸却始终注视着她。 裤子脱至大腿,她里面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叁角内裤,什么图案都没有。 纯棉内裤包裹下的屁股丰盈挺翘,像颗饱满的白桃,挺有肉感,连带着她露出的长腿也是,不会太细,很匀称,甚至还有一点可爱的囔囔肉。 她又坐下来,裤子从腿弯褪下,饱满肉实的粉臀被坐姿挤压,内裤的布料绷紧,勒入她的臀肉里。 柯煜忍不住抽烟了,烟往喉咙里猛吸一扣,过肺,然后重吐。 越往下脱,林喜朝的脸就越红,她将双腿合得严实,开始脱上衣的白t,被同色系胸罩拢聚的奶子就这么露了出来。 浑圆的奶子被挤出乳沟,丰满的蜜臀被内裤勒出红痕,一色系的白,一色系的纯,她即使没有完全脱光,也性感放浪的要命。 柯煜眸光一暗,轻抖烟灰,“继续脱。” 林喜朝脸红成一片,含羞带怯,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颤抖着问,“这样不可以吗?” “继续。” 柯煜神情很淡,“站起来脱。” 林喜朝垂眸,抖着手去解上衣的胸罩,两个奶子沉甸甸地垂下来,奶头果然又敏感的变硬了。 她的手慢慢滑到内裤,呼吸,再呼吸,最后闭着眼将内裤下拉。 柯煜咬着烟看她的下半身,平坦小腹,盆骨纵深,干净白皙的叁角区,再往下,被她紧张合拢的大腿给挡住,什么都看不清。 柯煜滚了滚喉结。 “坐到床上去,双手撑到后面,腿张开,m字。” 林喜朝呼吸一重,眼眶开始变红,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变红。 她努力照做,屁股往后挪,柯煜的床铺是真丝布料,很滑很舒适,臀肉挪移其上,摩擦起一阵战栗。 但她的腿依然是紧闭的。 她做不到。 “我…我真的不行。” 我不行啊,她嗓音越来越抖。 柯煜把烟掐灭,从画架前起身朝她走过去。 床软陷下去,林喜朝慌张地看他动作,柯煜靠过来,骨廓分明的长指贴上她的小腿,在腿肚上慢慢地揉。 林喜朝忍不住瑟缩,被柯煜扣紧了脚踝。 “我帮你。” 然后两手猛然捏住她的腿肚,强行往外分开,双手递次滑向大腿,用力朝上一压,她的脚踝几乎贴紧肉臀,双腿大张。 这力道很重,她费心遮掩的地方暴露无遗。 林喜朝呜咽出声,支撑着身体的手软下去,捏紧床单。 柯煜侧额,看向那一处。 阴户大开,露出里面的粉嫩蚌肉,阴唇被翻贴在外阴璧上,果冻一样地透着水光,穴口深幽,沾着丝丝黏黏的水露,又因为主人紧张发抖的身体,正一下下地、色情淫靡地张合。 “啧。”柯煜眼梢微垂,喉头发紧,“本来想先画下来的,但现在有点忍不了了。” 他屈膝顶住林喜朝的大腿,从床边柜里抽出一张湿巾往手上擦,一边仔细地盯看小穴,一边缓慢地擦拭五指。 这个动作压迫性十足,林喜朝脸红得快滴血,紧张地用手挡住脸。 柯煜净手之后,故意沿着她大腿内侧的软肉往里按摸,冰凉的指尖撩拨出让人煎熬的热意。 “宝宝的小逼好漂亮。” 称呼变了。 林喜朝忍不住战栗,双手捂脸捂得更紧,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柯煜的手先滑到她阴户外侧,再伸指探向阴唇,林喜朝的阴唇略厚,肉嘟嘟地往外打开,肥嫩又靡艳,他探究一般地摸上阴唇的内壁,沿着那块湿润之地不停地用指尖扣挠。 林喜朝克制不了地轻喘出声,舒舒柔柔的密痒从下体窜至脑颅,她不停地咽着口水,喉咙发干,面部发烫。 柯煜两指分开夹住林喜朝的阴唇,大拇指揉向中间的嫩肉,指腹一片湿滑,水光潋滟。 林喜朝嗯叫出声,小穴情不自禁地往外冒水,这么敏感的地方,被他一碰就泛滥不止。 柯煜笑了,“骚宝宝。” 她听不得骚这个字眼,哑着嗓音就开始挣扎,柯煜却探手摁在她阴蒂上,指腹下压,怼着那个豆核轻揉。 “嗯…嗯啊……” 林喜朝控制不住地叫出声,这里的快感太强烈,她憋不住想要合上腿,却被柯煜的膝盖抵的更开。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摸那里。” “为什么?”柯煜屈指轻弹向阴蒂,林喜朝忍不住弓身,呻吟声瞬间加大。 “这里比奶头更敏感,你不舒服吗?” 林喜朝捂住脸点头,呜呜呜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骗子。” 柯煜合拢两指并上去揉,指尖刮开包裹住阴蒂的肉皮,指腹上贴,立马被水嫩的阴蒂给吸住,他干脆两指捏上阴蒂,轻轻搓揉,感觉这颗小豆子在慢慢变硬。 “嗯啊……呜呜柯煜。” 林喜朝感觉一种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这跟摸胸舔奶完全不一样,这种快感要人命,根本抗拒不了。 小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水,水流的越来越多,淌在屁股上,顺着流进了下面的菊穴。 “嗯。”柯煜低低地应声,嗓音发哑,“我在这儿呢,在弄着你呢。” 柯煜看了一眼这汁水淋漓的小穴,下腹收紧,鸡巴勃然肿胀,将裤子高高地支起,硬得他痛。 林喜朝的阴蒂被他搓揉的冒起尖尖,她急促的喘息和哭噎响在耳边,柯煜干脆将整个掌心都按上去。 手掌覆盖住整个逼穴,大手用力地往下按揉,掌心摁下突起的阴蒂,一下下地往里怼,蚌肉被他挤压拍击,粉穴被掌得鲜红,水声泛滥,发出啪啪的拍溅声。 “哈啊…嗯…好重呜…” 这个力度这个覆盖面让林喜朝整个人快疯掉,快感剧烈地往上迭加,是真的好舒服好想哭。 柯煜的掌心却揉得越来越重,拍得越来越快,小逼被揉出噗滋噗滋的水声,淫液黏在他手心,被打成稠腻的白浆,他还要拍得更猛,揉得更重,淫水飞溅,甚至溅到了柯煜的衣服。 “太重了…呜呜真得太重了…柯煜不要了!” 她整个人像是一瓶被不断摇晃的汽水,只等着瓶盖被掀起,只等着泡沫啪嗒一下地上涌。 她胸前的奶子随着柯煜的重拍,胡乱地跟着甩动,柯煜眼皮下压,膝盖抵得更紧,探手上去揉她奶子。 五指抓握住奶子,指尖用力地掐按奶头,揉她阴蒂的另一只手愈发加重,大力揉按,手捣得飞快。 林喜朝被这动作搞得哭都哭不出来,她短促而尖利地叫着,胸被握着,小逼被揉着,身上一处能放松的地方都没有。 她感觉瓶子里的泡沫越来越满,晃得越来越重,就快要到了,就快要被打开了。 顿时,柯煜揉她奶头和阴蒂的两手用力一扯一掐,指尖深陷,深重又凶猛,掌心下抵,沉沉往下一按。 “啊…哈…” 林喜朝眼前有亮光闪过,嘭地一声,汽水盖子被掀开,泡沫激了满头满脑,小穴猛然涌出来一波水液,比之前的都更急更多,汩汩下流,沾湿了床单。 高潮。 林喜朝沉沉呼吸,软瘫成一片。 “流了好多水。”柯煜停了手,掌心湿滑一片,他就着床单往上擦。 抬眸一看,阴蒂还在充血挺立,粉嫩的穴口被拍成了深红,水淋淋地骚得不行。 柯煜呼吸一重,身下的鸡吧好涨好硬,他伸手揉了一把,再覆上林喜朝的小穴,指尖抵住穴口,缓慢地往里探。 “可以插进去吧。” 依然是陈述的语气。 “不可以。” 刚刚才高潮了一波的林喜朝又累又疲,她嗓音沙哑,哭腔明显。 话落,柯煜的手指就已经不管不顾地往里深入。 林喜朝太敏感了,她抖着嗓子胡乱地挣扎起来,却带动着指尖入得更深。 “不要动。”柯煜说,“你动,我只会插得更快。” “怎么这么多水。”他啧声,指尖几乎是泡在穴里,“好想用鸡巴干进去。” “呜呜不要用那里插!”林喜朝还用手挡着脸,一刻都没放下来过,有眼泪从指缝中冒出,她哭,“你答应过我不做爱的。” 柯煜将手指寸寸插入,小穴已经吞到他第二个指节。 “我在这个房间里,一个月之内拿了你的初吻,吸了你的奶子,摸了你的逼。” 手指继续往里探,缓慢地进入第叁个指节。 “宝宝你猜,我拿你初夜会有多快?” 舔穴(微H) 柯煜是背着手,用食指探进去的,小穴里面紧致潮湿,一插进去,就感觉有层层迭迭的软肉在往里吸,热烘烘的一片。 很难想象,如果这里插入的是他的阴茎,那会有多要命。 但他也没进得太里,手背翻转至手心,手指在穴内搅弄一圈,然后屈指抠刮向里面的内壁,细致地摸索。 林喜朝一阵嘤咛,下体的异物感很强,手指插入的异感如此清晰。她觉得不太舒服,而且现在真的好累。 “柯煜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呀。” 林喜朝把挡住脸的手松开,睫毛沾湿一片,视线里一片朦胧。 她鼻音很重,“我真的想休息一下。” “好啊。” 她感觉柯煜的手指突然往外一抽,指腹刮在内壁,掠起一片密痒,还没等林喜朝缓过劲,柯煜却加了两指猛然送进去,肉穴被撑得酸胀不已,下腹一片痉挛。 “别弄了啊!” 她朝柯煜吼,是真得好酸。 不只是下体,还有长时间保持僵硬姿势的双腿,她难受极了,也顾不上别的,双手撑坐起来探手就往柯煜的腿上掐。 力道十足。 柯煜穿的是一条运动五分裤,腿上立马被她掐出一道红印。 柯煜疼得闷哼,蹙眉把她扯开,另一只手还偏偏就插在穴里,还因为她体位的姿势进得更深。 林喜朝皱巴着一张脸,伸出右手又往柯煜的右腿上掐。 “都说了你先让我休息一下!” 柯煜一个倒吸气。 他是真得服。 “行了行了。”他把手指慢慢退出来,湿漉漉的两指,被淫水打得晶莹透亮。 林喜朝光着个身体火速往外退,掀开被子就往里躲,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柯煜居高临下地看她,嗤笑一声,抽了张湿巾下床,拿过桌前的手机,连上了蓝牙音响。 手往歌单上滑了滑,选着一首,点击播放。 《thotshit》 林喜朝探头出去问他,“你、你怎么突然放歌?” 黑人饶舌女歌手说着—andifthebeatlive,youknowliljumadeit. “你废话太多。” 强劲的鼓点顿时响起来,间奏的重低音一下下地敲在耳膜,震得林喜朝心脏一麻。 柯煜又朝她走过来,把被子直接掀开,强硬地揽过她的腰拖向自己,林喜朝惊谔不已,手往他身上挠,被柯煜单手捏住手腕扣在床上。 “你等会儿可能会叫得非常大声。” 柯煜屈腿,弓身,右手掌上她的腰往前一提。 “为了我们不被外面的破人破事儿干扰,你要么听着,要么爽,要么给老子喘出来,懂吗?” 没给林喜朝反应,柯煜勾过她的大腿弯压在胸前,往外一分,她的逼穴重新露了出来,柯煜把头凑近,垂首,张唇,火热地含上逼穴。 “柯煜!” 林喜朝要疯了,她双臀几乎腾空,没有任何受力点,手又被柯煜扣得死紧,想捂脸都没办法。 她被柯煜完完全全地箍在身下,也终于清清楚楚地明白—— 别惹,在柯煜情欲上头鸡巴硬着的时候,绝对不要惹他。 “你别舔…你不要舔!” 林喜朝挣扎着,又完全动弹不得,她越动,柯煜手下就扣的越紧,唇舌就贴得更深。 柯煜完全没有要轻轻舔弄的想法,唇瓣紧贴上去,舌尖密密匝匝地舔过小逼的每一处,像是要将她被逼水浸泡的小穴里外都吮一遍。 软舌卷过肥嫩的阴唇,滑向里面包裹的透质小阴唇,一边朝嘴里重吸,一遍用舌尖戳弄着那块嫩肉。 林喜朝的屁股不住地瑟缩抖动,想要躲开柯煜唇舌的辖制,但随着柯煜的口舌深入,她眼中逐渐迷离一片,耳边被鼓震的歌词塞满,意识又开始飘远。 他怎么这么喜欢舔人。 连下面都要舔的这么投入。 林喜朝感觉自己被他越舔越湿,水流不止,那些涌出的水液都被柯煜给含住,唇舌下移,贴向穴口,舌尖送入,开始不停地捣弄抽送,水液一泡一泡地挤压出来,最终被他吞吃入腹。 身下传来吸吮时的阵阵啵滋声,响亮地连音乐声都盖不住,林喜朝越听越耳红,忍不住喘着气,扬头看柯煜。 柯煜露出半张脸,眉眼利拓锋致,睫毛半阖,直挺的鼻尖就抵在她的阴蒂,轻轻晃动,薄唇间一片潋滟水润。 实在是好看精致的一张满分脸,此刻却放浪靡离地贴在她最私密的地方。 林喜朝看着看着,又开始脸红一片,直到柯煜半阖上的双眸突然挑眼睨过来,两人对视。 她眼睫轻颤,忘记躲。 柯煜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半瞬,他舌头从穴里抽出来,脸稍稍后退,让林喜朝看清他的整脸。 然后,又当着她的面,舌尖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故意从穴口滑过小阴唇,上滑,再上滑,直至贴上她的阴蒂。 整个过程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他的眼睛一直欲沉灼热地盯住她,舌尖甚至还下垂着银丝,勾在他的下颌,野性未驯,天然的放荡。 他真的好浪。 林喜朝心跳如鼓,终于受不住这种眼神威压,倒在床上。 柯煜太烦了!! 怎么这么烦!! 柯煜瞧他姑娘跟泄了气似地倒下去,舌头的力度逐渐放缓,用舌尖沿着花核一下一下地舔戳。 那个地方的快感真得好强烈,林喜朝又开始急促喘息,小腹随着柯煜的频率不停地痉挛抽动,口中逸出呻吟。 柯煜舌尖戳动的频率逐渐加快,后干脆用舌苔贴上阴蒂不停地磨,左右分甩,越来越重,甩出重影。 林喜朝憋不住叫出声,很细的哭腔,脖子上仰,脸上热气蒸腾,头发被细汗给沾湿。 她看起来像是完全沦沉进情欲里,双手都忍不住扭动。 柯煜将她的手给松开,下移至她的大腿,抚摸上她的小逼,送上食指插入她泛滥成灾的小穴。 “嗯…阿…” 林喜朝一个急喘出声,双手忍不住抓向柯煜的头发,这个动作无疑将柯煜的舌头按得更深。 柯煜干脆地吮住阴蒂,加重力量加快速度地往嘴里含吸,舌尖此时钝地像一块硬物,抵着林喜朝的阴蒂重重舔按。 插入小穴的手也在甬道里扣刮戳弄,配合着嘴上的含吸,开始小幅度地快速抽插,穴里淌出的水花四溅。 下体传来一阵猛烈的水意,林喜朝小腹连连痉挛,她抖着身体哭叫。 “柯、柯煜,呜…我想…” 柯煜感觉她的小穴正在极速收缩,手指被穴肉寸寸咬住,于是抽送的速度加得更快,口中含住的阴蒂重吸一气,将牙齿往上一磕。 “哈啊……” 林喜朝身体一抖,屁股压不住往上一抬,猛然喷出来一股水液,溅上柯煜的侧脸,打湿了他的前襟。 那歌不知道放了几轮,鼓点依然密集,节奏持续强劲。 林喜朝被他给弄喷了。 她此时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还在极沉极沉地呼吸,脸上潮红一片,身体抖着,分不清东南西北。 小穴还在往外吐着水液,柯煜垂首在小逼上亲了一口,然后套头脱下身上的衣服,裤子,腿间的硕大阴茎高高翘立,红的发紫,血管充血缠布,龟头肿胀,银丝从铃口垂下,滑滴在林喜朝的小穴上。 他将林喜朝拥进自己的怀里,两人赤身裸体地面对面侧抱着,肉棒弹打向她的大腿,又被柯煜握住,挤进她的腿间,贴向她的逼缝。 林喜朝身体软成一片,意识混沌,只能任柯煜折腾。 柯煜满意地看着林喜朝乖巧听话的小脸,手指覆上,拨开她的湿发。 他说,“尝尝你的味道。” 然后深吻住林喜朝的唇瓣,舌头翻搅,长驱直入。 阴茎被柯煜按压在她的穴口,涌出的水液将茎身淋了个彻底,湿滑温暖,柯煜吻得更加投入,腰肌暗自发力,开始在她腿心缓慢抽送。 我只是蹭下微H 林喜朝被柯煜深吻。 她的头仰靠在柯煜的臂弯,半张脸都被柯煜的手掌给箍住抬起,唇瓣细致碾磨,软舌勾过她的在嘴里缠弄,誓要将所有的味道都渡给她。 她尝到一点点的腥腻,后感官又被身下的触感给夺走,微微睁眼去看,柯煜的粗挺阴茎就卡在她的腿心,徐徐抽插,腰部挺起,拉出硕粗一截,又缓缓送进去。 勃发胀红的阴茎在奶白的腿肉里摩擦顶弄,如此涩情的颜色咬合,看得她面红耳赤。 眼睛倏地放大,更深一层的触感也传入脑海。 她能感受到那根肉棒炙热温烫,陷入她软嫩的腿肉,粘着从她小穴里流出的水液,抽出挺进,肉棒愈发硬硕,腿根也愈发黏连。 要疯了要疯了。 偏偏柯煜也愈发用力地吮她唇瓣,她的头几乎完全平放在他臂圈。 柯煜支起上半身,劲健的背肌鼓起,垂头吻她,舌头深捣舔弄,唇瓣贴压碾平,舌根都被他吸得发麻。 林喜朝不知道柯煜是怎么做到这个姿势的,总之他侧放的下半身也开始稳步加快。 大手揉过她的屁股与自己紧贴,按住她的大腿让她压得更紧,腰肌发力,臀部绷紧,一下下地在林喜朝腿间深撞。 那些剔透的水液被加速顶撞的肉棒给磨成白浆,带起一片水腻的挤压声。 腿肉被摩擦起热,被拍得泛红,阴茎时不时滑挤向她的小穴,贴在她的外阴,于是柯煜揉她屁股也更为用力,抽插的速度更为迅猛。 林喜朝被吻住的唇中溢出破碎的呻吟,他那根东西好热,腿心也好热,本还敏感着的小穴被这样贴挤着,只感觉到湿漉漉的黏腻和细痒。 她手抵在柯煜的胸前想要推开他,至少不要再继续接吻了,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整个人被柯煜撞得上下起伏,身体不自觉地往外滑,柯煜的手臂将她圈得更紧,大手逮住她胸前的小手,扯开挂去自己的腰上。 唇瓣分开一瞬,柯煜盯住她说。 “专心点。” 而后将肉棒从她腿间抽出,翘立的肉棒弹打向她的阴阜,柯煜按住,将硕红的龟头往她阴唇中间去戳。 林喜朝扭开屁股去躲,“不行不行,会进去的!” “你不乱动,它就进不去。” “我不!” 龟头刚戳进阴唇,就因为林喜朝的反抗而滑开,肉棒在逼肉里滑陷而过,掠起一阵战栗,两个人都喘出了声。 柯煜蹙眉,“你到底能不能听话点?” 林喜朝却已经不管不顾地往后缩,柯煜深吸一气,两只手把她捞起来,卡住她的屁股。 二次强调:“我就蹭在上面,不会往下插。” “谁知道你等下会不会反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现在就要骗我!唔—” 柯煜又吻住她,舌尖一入就亲得激烈,他左手环过林喜朝的臀往上一托,将她腿挂去自己腰上,右手握住阴茎就强硬地往她阴蒂上蹭。 “嗯……” 林喜朝发出一记模糊不清地哼声。 龟头上正冒着他性欲勃发的水液,蹭在阴蒂上也很顺滑,柯煜就抵住那个尖蒂左右按揉,打着圈地把马眼溢出的液体全抹在她阴蒂上。 林喜朝喘声越来越重,她又来感觉了。 阴蒂能如此直接迅速地带来快感,柯煜就逮着这一点让她听话。 他手下蹭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阴茎也越来越往下,加大面积地在软肉里上下滑拨,每次都险些要戳向她小穴,但柯煜竭力忍住了。 软钝的龟头在逼肉里戳按得极为顺畅,是不同于手指舌头的触感,快感一波一波地上涌,林喜朝小声哼唧着,好讨厌自己太过敏感的生理反应。 柯煜也有些绷不住,松开她的唇,把她脑袋按向自己的肩窝,喘着气,手下一边撸动一边把鸡巴往她逼上按,水液滑动的噗呲声越来越响。 林喜朝就靠在他肩上细声细气地呻吟,腿挂在他腰间,随着人的动作不住轻晃。 腿下压着那片黑色纹身,抽象的交叉火把正在肆意地跃动燎烧,莫名地涩欲,快要烧进她心里。 柯煜像是觉得还不够,加快蹭弄了几下,跪坐起来,揽过林喜朝的腰把她弄成一个跪趴的姿势,并紧她的两腿,将阴茎后入送进她腿心。 “…啊…嗯……” 虽然没有真正插入,但这个姿势已经等同于性交,她觉得太过羞耻,把脸彻底地埋进了被子。 柯煜往她汁水泛滥,就没干过的小逼上轻拍了一下,小逼立马传来一阵火辣辣的麻痒,林喜朝呜呜地哭叫出声。 蜜桃样的屁股和奶白的大腿顿时夹紧,柯煜被这突然力道给夹得闷哼,缓了两下,将手上粘连的水液全抹在自己的肉棒和她的腿心。 然后掌住林喜朝的大腿,开始蛮力地挺进阴茎。 一送进去就干得又快又猛,林喜朝上半身撑不住地趴在床上,偏偏屁股和大腿被柯煜给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硬烫的阴茎就磨着林喜朝的穴口加速往腿心拍击,龟头时不时戳向她的阴蒂,粗暴又急切,林喜朝被磨得受不了,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喘出声。 柯煜又加了一波力道,她腿肉湿滑软嫩,干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囊袋拍击在她的大腿,小腹撞向她的屁股,臀肉被撞出波浪,小穴里的水液也被撞飞,肉体啪啪声越来越大,响彻整个房间。 那歌好像还在放着,又好像早已停掉。 房间里除了淫逸放纵的击响,就只剩柯煜难以忍耐的深喘。 他就是沉默而用力地干着林喜朝的腿,眼尾泛红,一片水色,脑子里除了濒临高潮的灭顶快感,就只装得进林喜朝肌弱无力的肉体。 很喜欢。 乖乖地、不发一言任他操干的林喜朝,哪怕只是腿而已,哪怕并没有真正插入,连同她晃动的胸乳,轻摇的屁股,压抑潮靡的喘息,湿润的眼及唇,都真的,很喜欢。 柯煜将她的腿呈左右交叉的姿势摆好,把住阴茎更紧地贴上她小穴,伸只手环上她的腰,固定住阴茎的前端,然后整个人贴抱上林喜朝,往前加力一撞。 “嗯啊…柯煜…你不要了……” 林喜朝终于憋不住叫出声,上半身全是柯煜重压的力道,下身的肉棒已经陷入她的穴肉,磨碾着她的阴蒂,这么加力一撞,一种摧人心志的快感直逼脑门。 柯煜却抱紧她开始加速,腰部紧绷,耸动的飞快,那根肉棒被他始终深按在逼穴里,随着挺动的力道,滚烫地擦磨过她的小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小穴不断地往外吐水,成了肉棒摩擦最好的润滑剂。 “呜呜呜…你不要…我不要…” 林喜朝的眼泪哗地就掉下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叫喊着,她是真得快受不了了,攥紧床单,不停地急喘。 高潮来临的前一秒。 柯煜几乎把她压平在床上,肉棒疯狂地插入抽送,囊袋把大腿都撞红,她腿都开始发抖,两个人的喘息声交迭在一起,林喜朝脑子里只剩小逼被摩擦的剧烈快感。 十几下到几十下,十几分钟到二十几分钟,柯煜将她的腰猛然扣得更紧,肉棒重重往她逼穴擦撞一记,手探向她的阴蒂使力一掐, “…嗯啊…呜呜…” 林喜朝哑声叫出来,脑子都快炸掉,小腹不停痉挛,喷了一大波水淋到柯煜的肉棒上,柯煜被浇得深喘,心脏快得要死,憋着劲儿再往她腿心抽插几下,终于被淫水浇得射了出来。 “呜…不、不要弄在我身上…” 林喜朝把头埋进被子里,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脸上全是细汗和眼泪,翁声翁气地朝他喊。 柯煜看她一眼,也没那意思,用手抵住,全射在了手心里。 他抽了几张湿巾把手简单清了一下,又在床铺上擦了擦,这才靠近林喜朝,想把她抱起来。 “别碰我…”林喜朝推开她,抽噎着,“你好脏。” 这时柯煜也没了脾气,甚至有点无奈。 他说:“我手是干净的。” 林喜朝没理他,把头埋得更深,像是要陷进被子里。 柯煜看了她一会儿,拾起干净的一截被角给她盖在身上,又去书桌边抖了一根烟,重新坐回床上,没抽,就捏在手里把玩。 想到什么,他突然笑了。 “上次射到你身上,你就开始跟我鬼扯其他女孩,闹着要跟我赌。” “这一次要是射你身上,你是不是得跟我说分手?” 床上的姑娘没回答他。 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柯煜揉了揉脸,站起来,准备去洗浴间给她弄点水擦一下,就听见她突然出声。 有点委屈,有点难过。 “我们没谈恋爱。” 柯煜顿住脚步,微抬眉骨,靠近她面前,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不可以这样说啊宝宝。”柯煜笑得实在温柔也实在薄凉。 “我会生气,你也不会想看到我生气。” 奶茶 林喜朝在柯煜房间浅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柯煜正在浴室洗澡。 朦胧的水声,疏淡的灯光,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下身的黏腻感已经消失,掀开被子一看,甚至还好好地穿上了内裤。 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尖有点泛红,赶紧穿上衣服下床。 带过来的书册作业就放在柯煜的桌上,数学测试卷摊在最上面,旁边的稿纸列出了一些公式和简明扼要的解题步骤。 是柯煜的字迹。 林喜朝垂眸细看,刚好对应上她没解出来的几道大题。 字体遒劲飞扬,却帮她把知识点标得清晰详细。 林喜朝鼓了鼓脸,叹口气。 失控。 这事态真是越来越失控了。 当初她自信满满地立下全校停电的赌局,以为和柯煜之间的病态关系总该迎来一次决断,也不是没想过会输,但怎么也没料到柯煜会说出谈恋爱这种疯话。 她也不是没期待和幻想过早恋。 要从心动,到喜欢,互相喜欢,告白,脸红红地确认关系,最多牵牵手亲亲脸。 这样的步骤才对。 而不是都接吻了脱光了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摸来摸去,之后,才突发奇想地,为这些不正确甚至荒诞的行为,安一些情侣关系的虚假名义。 所以她要拒绝。 到此为止。 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想再有下一场赌局,也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了。 林喜朝最终把稿纸留在桌上,收拾好书本安静地离开房间 “诶,你知道那停电赌盘最后筹到了多少钱吗?” 周一刚去到教室,徐媛媛就兴致勃勃地贴到林喜朝面前炫耀,“整整十五万啊哈哈哈,太顶了!” “停电那会儿你没在教室,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举校其乐!押中停电的那帮人疯了一样地往里加钱,我靠,这场面应该载入校史!” 林喜朝垮着一张脸瞧她,语气不振,“媛媛啊,你应该去说相声啊。” “我赌赢了呀!开心死我了!” 她一听这个赌就心里难受,转移话题。 “最后那钱捐去哪个公益机构了呀?” “若水二中,就是咱们一中定点帮扶的那个贫困学校,说起这事儿,还真挺奇怪的。” “怎么了?” “筹款人说,我们的钱会以学校的名义捐出去,还要改名号成忆苦思甜,配合学校特意停电募捐,这不鬼扯吗?” “明明是我们赌出来的钱,学校还一直反对呢!怎么好处都落到学校头上了!” 林喜朝沉默,牵扯到那人这事儿就不会奇怪,他手段高路子广,说不定就和学校达成了什么合作,把学生们都玩的团团转。 “不过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柯煜都压了不停电诶”徐媛媛恰好说到那人,“你说他是不是被狠狠打脸了!” “哈哈。”林喜朝敷衍地干笑两声,“或许吧” 人开心着呢,被打脸的是她好吧。 “啧,不过国庆汇演快开始了,柯煜和时筱同台诶,我真的太太期待了。” …… 艺知楼,302教室。 柯煜倚靠在钢琴边,手里捏了份琴谱,看向对面的男生。 “四手联弹?” “对对对,我们和老师沟通过了!”男生在琴谱上用指划出一部分。 “这段改成四手联弹,舞台效果要更好一点。” 柯煜:“谁和谁弹?” 男生和一旁的时筱对视一眼,笑着接话,“时筱,和你。” 柯煜抬眼,手中的曲谱裹成一个纸筒,敲在琴架上,他睨看男生,又慢悠悠地瞥向时筱,最后问,“小提琴部分呢?” “我。”男生笑着指向自己,“老师把我加进来了。” “谁的主意?” 柯煜神色散漫,问得简单又直接,但莫名就带了点审问意味。 男生有点心虚。 这场演出本只安排柯煜和时筱双人合奏,后来时筱找上自己,说觉得他小提琴拉得更好,就跟指导老师提议让他加入,时筱则换去和柯煜四手联弹。 俊男美女一起弹琴,舞台效果直接杠满,他小提琴也确实拉得不错,老师没说什么也就同意了。 只是这沟通的过程,两方人都存了点心思,时筱想和柯煜拉近距离,他自己呢,也想在国庆汇演上露把脸。 于是,这些私底下变通的细节,到今天才来告诉柯煜。 男生有点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为自己找补,“主要是老师…老师他…” 柯煜轻点下巴,手上的纸筒一放,掏出手机。 “我给老师打个电话。” 男生和时筱当即一愣。 时筱赶紧接话,“柯煜,老师都已经同意了,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问的。 柯煜笑了,侧额看她,手心里翻转着手机。 “你们随便加人进来,不问我意见,乱改我的part,也不问我意见,现在开始问了?” 时筱被他说的脸红,抚了抚耳边的发,“四手联弹也不算乱改吧,我们看了很多这样演奏的视频,都挺出彩……” “那是别人。” 柯煜立马截断她的话,一字一句,针芒尽现。 “不是我跟你。” 时筱深吸一气,手边的动作僵住。 “离国庆汇演还有10天,你觉得我要花多少时间来配合你,才能满足你自以为是更改的表演要求?” “你从小提琴转到钢琴,谱子熟悉了吗?和我的声部分清楚了吗?甚至,你能跟得上我吗?” 柯煜面无表情,站姿闲散,他压根就没把人放在眼里,从肢体到语气,都透露着一种看轻。 “你怎么想的。”他说,“我很没空的。” 时筱被他怼到说不出话来,胸口上下起伏,耳边的发丝被抚得杂乱。 “至于你”,柯煜的下巴朝那男生点过去。 “想加,可以,我退出,但老师那边,你自己去沟通。” 柯煜最后看向他俩,“当时你们是怎么沟通要改的,现在就给我去沟通怎么退出。” 柯煜说完话,越看这两人越觉得没劲,手机转一圈握住,直起身抱臂往外走。 走出教室,想去楼梯角抽根烟,眼睛随意往外一瞥,顿住。 他看到了林喜朝。 而林喜朝,被一个男生拦住了去路。 “我都说不用送了呀,张同学。”林喜朝一脸无奈,“你怎么还越送越多了。” 张齐硕手里提了整整3杯奶茶,一路从操场跟她来这儿,就非要她接。 “周六一杯,周天一杯,今天一杯,不就刚好叁杯?” 张齐硕笑得白牙乱晃,叁杯奶茶捧在一起,一齐递给她,“你快接你快接,等会儿珍珠泡硬了就不好喝了!” “你这加起来的价钱已经送够数了呀!”林喜朝睁着个大眼看他。 她当时买的都是便宜的矿泉水和饮料。 这钱早就超了。 “不够不够,我是个男人,比你送得贵,那是应该的。” 林喜朝一听这话,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贵是贵,”林喜朝老实说了,“可我不太爱喝奶茶,你送给我真的很浪费……” 正说着,兜里的电话响了。 林喜朝觉得这电话来得真真及时,赶紧侧过身拿出来。 一看,那串没备注的号码,简直比现在这场面还让人心烦。 柯煜。 林喜朝小翻了个白眼,干脆地挂断。 刚揣回包里,电话又响了起来。 林喜朝蹙眉,直接在兜里挂断。 又响,挂断又响,不停地响,就是要等着她接。 连张齐硕都看愣了,“你不接?打这么多电话,万一是有啥急事儿呢。” 他能有啥急事。 林喜朝刚想掏出来直接摁关机。 一个手滑就按住了接听键,叹气,只能把电话举到耳边。 “喂?”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只有电流声滋滋在响。 林喜朝纳闷,又问,“喂?” 柯煜终于说话,有些低沉。 “不准接。” 林喜朝错愕,眼睛下意识看至张齐硕手上。 电流的滋滋声愈发响动。 一句强调,“奶茶。” “不准接。” 林喜朝愣住,然后迅速抬头看自己的周围,从左,从教学楼,看到操场,看到室内体育馆,绕到右,演艺厅,艺知楼。 艺知楼往上看叁层,终于看到柯煜,在走廊,手机贴耳,瞥看向他们,隔着稍远的距离,看不清神情。 林喜朝平直的嘴角一点一点拉下去。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林喜朝也沉默。 僵持10几秒。 林喜朝大拇指缓慢滑向手机键,挂断,摁侧边键,关机,手机揣回兜,转回头正视张齐硕。 然后,双手接过张齐硕的奶茶,嘴角勾出一个生平最灿烂,最开心,最甜最乖的笑容。 “谢谢你啊,张同学。” 提高音量。 “我超—爱喝的!” 不理 视线里的那对身影,并肩而行远去。 柯煜握住的手机慢慢从耳边落下,由虚握,到手指骨节嶙峋突起,用力到泛白。 他下颌绷紧,牙齿一下下咬着左腔的软肉,眼梢下拉,神情极沉极淡。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那男生说,“柯煜,还是我退出吧,老师本来想要的就是你。” 时筱说,“对不起啊柯煜,我们还是像原来那样,你弹钢琴,我拉小提琴。” 面前的人始终沉默地侧身站立,气压很低,时筱和男生面面相觑,正想接着说。 柯煜转身,唇线拉直,高劲的身型直接撞推二人从中间走出去,极其不耐烦的模样,径直往前走远。 “我靠!”男生被撞得揉着肩膀惊叫,“我不会把柯煜给气到了吧!完了完了,这下把他给得罪了!” 时筱蹙眉看向柯煜走远的方向,又站至柯煜刚刚站的位置,往下看,若有所思。 …… 柯煜边快速下楼梯,边拨出一个号码递至耳边。 很快接通。 “哇煜哥,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上周篮球赛你们班那前锋叫什么?” “打前锋的?哦…张齐硕呀,煜哥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柯煜听完名字就挂断,舌尖舔过刚刚噬咬的位置,点开林喜朝的聊天框噼里啪啦地按键。 消息声簌簌簌地往上弹。 第一条,[林喜朝。] 第二条,[来脾气了是吧?] 最后,[你给老子等着。]- 林喜朝一条没看见。 她手机一直关机,故意塞在被厚厚书本遮盖住的桌肚里。 上课铃打响之后,她就一直心无旁骛,甚至还挺神清气爽地听老师讲课。 不过老实说还是有点虚,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和柯煜正面刚。 但谁让他管她的。 有没有搞错,她爱接谁奶茶就接谁奶茶,他有什么资格管自己。 平时那什么的时候已经够配合够听话,怎么还开始干涉她日常了。 林喜朝撇撇嘴,专心听讲。 …… 手机持续到晚饭后都没拿出来,整整5、6个小时的不理人、主动消声,林喜朝从来没这样做过,但,柯煜也出乎意料的安静。 林喜朝去食堂没见到他,一路经过的操场、篮球场、他经常活动的那些地方,都没见到他。 中午在艺知楼的那刻僵持就像是虚假一场。 林喜朝晃晃脑袋,懒得多想,将脑子里和柯煜有关的东西都剔除出去,和徐媛媛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回教室。 刚跨进楼层走廊,迎面就遇到一同班同学捧着奶茶跟她打招呼。 “谢谢你啊,林喜朝。” 同学乐呵地晃悠了下手里的奶茶,往前走了。 林喜朝愣住,和徐媛媛对视一眼。 “她…谢你什么?” “不知道。” 林喜朝摇头,很懵逼。 继续往前走,教室栏杆处趴着叁叁两两的几个人,手里都握着同一牌子的奶茶,见林喜朝过来,平时熟的不熟的人都朝她激动晃手。 “好人啊,林同学,谢你!” “不愧是我班卫生委员,爱班级爱集体更爱同学。” “希望林同学经常这么爱我们,kisskiss!” 林喜朝更懵,视线在奶茶上停留一瞬,怔忡地看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谢我?” 一声激哨吹响,教室里突然冲出来一哥们。 “wu~我们朝姐回来了,赶紧的,快进去接受大家的顶礼膜拜!” 林喜朝被人拉进教室,白晃晃一片的蓝白校服,教室里散坐的二叁十个人,都同时举起手中的奶茶齐声跟她喊—— “谢谢林同学请我们喝奶茶!!” 声音齐整统一,震天响,引得别班学生都凑头来看。 林喜朝被这阵仗给吓到,她挠了挠快要耳鸣的耳朵,定睛往教室里一看。 不只是在场的人手里有奶茶,连同那些没人的空位,讲台的侧位,徐媛媛的桌上,自己的桌上,都规规矩矩地摆着一杯奶茶。 除了。 林喜朝慢慢瞥看向张齐硕。 他正一脸难堪,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背后看她。 他手上空空如也,桌上也空空如也。 除了张齐硕。 全班五六十号人都同时收到了以她名义送出的奶茶,连她自己桌上都有,偏偏就没有张齐硕。 林喜朝眼睛一闭,深呼吸。 “柯煜。” 这种被五六十双眼睛关注下的针对和敌意,一边给足了林喜朝面子,一边又让张齐硕置于被集体排斥的羞窘困境之中。 最关键的是,这招还让张齐硕以为是她故意这么做的。 柯煜怎么这么过分啊。 林喜朝气冲冲回到座位,从桌肚里掏出手机,摁键开机,收到柯煜的叁条消息。 时间显示是中午。 最后一条,[你给老子等着] 林喜朝盯看几秒,咬紧唇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长段骂他的话,就快要按下发送键,手指一顿,她忍住了。 她一天没理柯煜。 柯煜在逼着她主动找他,最好能在他面前放软态度主动认错,完事儿再跟他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她做错了什么? 她偏不。 林喜朝移动光标将那些字符逐行删除,关闭和柯煜的聊天窗口。 刚准备退出界面就收到了张齐硕的消息。 现在是下课时间,张齐硕甚至都不敢主动来找她了。 张齐硕:[林同学…原来你这么在意我送你奶茶这事儿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说爱喝,是真的爱喝。] 聊天框顶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差不多半分钟。 张齐硕回:[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我以后不送就是了] 林喜朝叹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解释这事儿。 好烦躁。 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上课铃此时响了。 林喜朝没辄,只能关了手机等下课再说。 可是等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隔壁突然喧腾一片,一大波学生涌到他们班门口,手里依然捧着相同牌子的奶茶。 “你们班林喜朝是谁啊?我靠都送到我们班来了!” “那位林同学你也太好了吧,以后有事儿哥哥罩哈!” “……” 吵吵嚷嚷,叽叽喳喳。 柯煜送出的奶茶,已经由他们班扩散至了隔壁两个班。 整整3个班,上百号人来跟林喜朝说谢谢。 因为,林喜朝还没有理他。 外面围观的一大帮人都指着同学问林喜朝,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林喜朝压根不敢走动,埋着脸坐在座位上。 徐媛媛走过来拍她的背,“喜朝,这真是你送的吗?这牌子的奶茶均价20多块钱一杯了吧,你这么送…撒钱啊?” “不是我送的。”林喜朝连说话都不敢把脸抬起来,“我都快被烦死了!” “那是有人在搞你吗?”徐媛媛惊呼,“我的天,你这是得罪哪位大佬了?!” 林喜朝胸口起伏,紧紧捏住手机,偏不去找柯煜,偏不回他消息,偏不跟他妥协。 等10分钟就够了,上课铃一响,这波人都会消失。 并不。 因为在林喜朝还不回柯煜消息的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林喜朝所在的整个楼层,六个班级,全都收到了“她送出”的奶茶。 外面就跟过节似的,他们这一层的人闹得跟高考毕业一样,于是整栋教学楼的学生都探头出来看。 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林喜朝直接躲进了桌子下面,捂着耳朵一片惊谔。 而在这个时候,柯煜主动给她弹了一条消息。 [继续。] 你继续不说话。 奶茶我就会继续送。 从今天的这个楼层延到明天的其他楼层。 你要刚是吗。 那我们就一直刚。 林喜朝深吸一口气,眼圈泛红,终于憋不住手下打字。 [你能不能正常点,我做什么了你要这样?!] 柯煜回得很简短,两个字。 [出来。] 林喜朝从凳子下往窗外看,才发现柯煜自己来了,就站在走廊。 他站在人群包围圈外,旁边几个男生凑耳跟他说着什么,他听得不专心,目光从手机上收起,然后凛冽地看向教室。 林喜朝:[你搞成这样,要我怎么出去啊!] 然后,她看见柯煜捏着手机从栏杆前直身,推开旁边的人,往教室后门走。 后门的人见他想进来都纷纷给他让位,人群像水流一样地分散开来,他走在最中心。 他跨进门槛,经过黑板,从最后一排绕去倒数第叁排。 从他一进来,人群瞬间噤声,教室里走廊外静得连根针都能听见。 他步子不带犹豫,直直地朝某个位置走去,当着张齐硕的面,当着徐媛媛的面,当着全班同学和整个走廊人群的面。 找到林喜朝座位,缓缓蹲下身,就蹲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眉目间是隐而不发的怒意和几不可见的无奈。 他低声说:“别再跟我犟了,快出来。” 感受下我的心情微微H 林喜朝在桌底下瞧他,圆润润的眼眸被室顶的白炽灯打得透亮,却满是慌乱与错愕。 柯煜的手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等她。 教室里鸦雀无声。 令人难堪的静。 林喜朝吸了吸鼻子,半响,稳住心绪,才试探着把手放过去。 柯煜握住她,又探手过去,手掌包住尖利的桌角,朝林喜朝偏了偏额。 林喜朝终于钻出来,被柯煜拉起身站直,他覆手牵住她,从座椅上往外走。 学生们都呆呆地站在一旁,视线全往她这儿放。 林喜朝垂着脑袋不敢看人,手往后缩,想从柯煜掌心里脱出来,却被柯煜紧紧攥住,然后,干脆地十指相扣。 她甚至都能听到旁边同学在重重吸气。 于是,头埋得更低了。 柯煜就这么牵着她一路往外走,个子高挺板正,林喜朝只到他的肩膀,两个人手拉手走着,柯煜的气势很盛,穿着校服也一拽逼酷哥的屑样,偏偏林喜朝又是软哒哒,顺马尾的乖女。 就莫名地,在人群中很有反差,很醒目。 “啧,想不到柯煜喜欢的是这一款的。” 等人走远了,逐渐开始有小声议论。 “不一定吧,感觉好像哥哥妹妹。” “你他妈真纯假纯?他手都快给人妹子攥脱了,还他妈哥哥妹妹!” “那咱们今天喝的这奶茶……” “哈,煜哥把妹的小游戏而已啦。” …… 林喜朝被柯煜攥着一路往下走,走下楼梯,走出教学楼,他没有回头看她,闭着嘴一言不发。 林喜朝亦步亦趋,嘟嘟囔囔地开始说话。 “你这样,明天肯定得闹上论坛。” 柯煜不说话。 “我不想在论坛上看到我的名字。” 特别是跟你挨在一起。 柯煜也不说话。 “你这样做很幼稚,别人只会以为你是傻大款。” 开始抱怨甚至是数落。 柯煜还是不说话。 林喜朝抬头瞄他一眼,撇了撇嘴,那就尽管开口。 “张齐硕人也没有干啥,他会送我奶茶是因为我给他们队送过水,他人挺好的,都是因为我给他说我爱喝才……” “嘶——痛!” 柯煜手上突然用力,一把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掐住她的脸,蹙眉垂眼,表情很凶,模样很冲,就睨了一刻,松开她,手也不牵了,改成扣住她的手腕。 林喜朝揉着自己的脸,咬了咬唇。 柯煜径直把她带去了艺知楼,林喜朝莫名其妙,“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呀?” 两人一路走上3楼,就来到了302教室的琴房走廊。 这个位置,是柯煜看到她和张齐硕的视角点。 林喜朝被柯煜推靠向栏杆,肩膀被扣住,硬生生转了个圈,脸朝楼下,柯煜从身后拥住她。 他当她面从兜里掏出单片湿巾,细致地擦拭手指,然后垂首贴耳,终于开口。 “林喜朝,你得感受下我当时的心情。” 胳膊倏地收紧,林喜朝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箍住,动弹不得。 湿巾被扔掉。 柯煜落手扯开她的校服下摆,沿着小腹探进她的校裤,拉开内裤,直直地摸向阴阜。 林喜朝挣扎起来,“柯煜!你…你别在这儿!” 手指已经触向阴蒂,拨开贴黏着的阴唇,指腹合拢,打着圈地抵着蒂尖按揉,隔着白色的粗纺校裤,甚至能看到他骨节起伏的形状。 室外。 楼下的路灯大亮。 甚至能隐隐绰绰地听见远处教学楼的学子絮语。 林喜朝又羞耻又害怕,两手往下扯,却被柯煜反扣住双手背在身后,更用力地抵向栏杆。 柯煜要强硬地把她逼出快感,屈指夹住阴蒂,往里拉扯,指骨一前一后地摩擦按压,速度由缓至快,加深力气,挤磨的更紧更重。 “唔……” 林喜朝呜咽出声,忍不住弓身,下体一片酥酥麻麻的快意,她喘着气,耳根发烫。 柯煜贴着的嘴唇感受到了,往耳洞里吹了口气。 林喜朝缩脖一躲,下体律动着的手指便加快了速度,骨节磨动的弧度越来越大,然后夹住蒂尖往上一拉。 “啊…” 林喜朝重喘出声,她受不住地仰头看柯煜,眼眸湿润,睫毛颤动,“别这样好不好。” “别这样?” 柯煜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垂眸看她,仿佛只是在随意聊天。 他的指,却越陷越深,延至阴唇之间的嫩肉下滑,一点一点地,触摸到小穴。 黏腻的水液迅速润湿他的指腹,指尖撩过穴口缓缓抵入。 “你跟我说别这样?” 话落,手指猛然朝里一送。 穴口被手指捅开,下体的排斥感太强,林喜朝皱着脸将屁股往后缩,小穴随之一挤,却偏偏把里面的手指咬得更紧。 柯煜不放过她。 “我让你别接奶茶的时候,你有没有听我的?嗯?” 他的手指开始在甬道内小弧度抽插,穴肉层层迭迭往里吸,水液泛滥,被他抽送的手指带出穴口,淌滴在内裤上。 “你挂我电话,和别的男生走在一块,你关机不回消息,非逼着我让全楼层的学生来堵你。” 柯煜手指倏然往外一抽,林喜朝刚刚松劲,柯煜却并了两指送进来,毫不留情地插入。 “嗯…呜呜…不舒服。” 林喜朝手被反扣,腿被柯煜的膝盖抵着,胸又挤在栏杆上,整个人被缚得死紧。 下体酸胀又黏湿,柯煜的嗓音震在耳边。 “你喜欢他吗?我问过你的吧。” 林喜朝使劲儿摇头,“我…我不喜欢啊。”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故意让我生气,故意让我对你这么做?” 两根手指开始在肉壁内抠挠搅动,一点都不温柔,林喜朝的校裤裆部被不断地撑起收平,卡住柯煜的手腕,让他的指尖进得更里。 科煜的掌心恰好抵在阴蒂上,手指抽送的力度带起他手掌的震动,阴唇和阴蒂被按揉成一块,他侧了侧掌,用大拇指的肘部卡进去磨。 林喜朝的呼吸愈发急促,小穴好像适应了两根手指的尺寸,抽插时带起一阵奇异的胀感,阴蒂被磨得充血翘立,完完全全的激麻。 她被搞得很难受,终于憋不住出声。 “你、你为什么会生气啊?” 嗓子很抖,脑子混沌着脱口而出。 “你是在吃醋吗……” 柯煜的动作突然一顿。闭眼吸气。 绝。 问得真他妈直白。 他蹙了蹙眉,微抬手腕,快速地抽出手指,从内裤中拉出整个手掌,然后弓腰俯身,把林喜朝托抱起来。 林喜朝脚软手软,头昏脑涨,很无奈。 “又要干什么呀,这是学校啊!” 柯煜沉默地抱起她往琴房走,掏钥匙开门,锁芯转动,大门吱呀呀地弹开。 他摁开顶灯,灯声啪响的一瞬间,他说是。 他说,是,我在吃醋。 算算账微H “是,我在吃醋。” 林喜朝眉心一动,眨了眨眼,双手扶住柯煜的肩膀,却没再开口接话。 柯煜将她抱坐在钢琴前的长条软凳上,自己用脚勾了个铁椅凳过来坐她面前。 手肘撑腿,还是略高她一头,垂首打量她。 林喜朝就微仰着脑袋和他对视。 杏眼清透,眼皮褶皱微微下拉,像是颗晒化了的麦芽糖,浓蜜甜腻地往下一滴。 视线交缠之时。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味。 柯煜缓缓挪眼,从她的眼眸,看至她微张的唇瓣。 然后侧额,凑上前,很轻柔地用唇贴了贴。 很快分开,只是两人的距离近一步拉近,鼻尖几乎相抵,柯煜微微潮热的鼻息就抚在林喜朝的上唇。 她还是在看他,不躲不闪,眼神里有懵然也有点别的什么情绪。 柯煜又亲了上去,喉结滚动,这次的力度更重,唇瓣含吮,左右擦磨,没撬开齿,是那种会抿紧舔弄一下,又迅速分开,又再次含住,会给空隙,亲密无间的吻。 再次分开时,林喜朝的脸开始变红,眼睫垂下,如蝶翼颤动。 柯煜有点被她给可爱到,探手上去捏了捏她的脸,格外认真地盯看她,左手滑下去抓住她的手,让她揽着自己的脖颈,右手沿着脸蛋抚至下颌。 掌住,扣紧,终于以自己的方式吻上去。 撬齿,勾舌,深吻,唇瓣被碾压贴平,舌尖滑弄过口璧的每一处,搅住对方的舌,吮吸拉缠,再重舔齿咬,口液交接,滋声作响。 林喜朝被亲得头越来越仰,背靠向身后琴盖,呼吸急促,本来松垮垮揽住他的手,开始坻着他的肩膀推拒。 柯煜最后再重重吮咬了下她的舌尖,终于放开,林喜朝喘着气,嘴唇又疼又麻,头发都乱了。 柯煜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入怀,在她耳边说。 “你把裤子脱了。” 调整呼吸。 “我想舔舔你。” 林喜朝愣住。 他用了,他想。 而不是,他要。 于是林喜朝摇头,微肿的唇瓣张合,“不行,我不想在这儿。” “怎么?” “有同学明天还要练琴。” “那是我在练。” 林喜朝眼睛睁圆了一点,“那也不行!” 柯煜乍现的柔和脾性也到头了,拍拍她屁股,哼笑出声。 “别跟我扯,你想等到晚自习下课吗?” “……” 林喜朝咽了咽口水,犹犹豫豫地开始脱裤子。 柯煜直起身,背靠椅背,双腿打开,两手散慢地垂在中间,抬眼看她动作。 她这次脱的极其慢,裤子光是从腰际拉到胯骨就花了整整半分钟,还一直在解纯当摆设的裤带拉绳。 磨。 就在那儿磨。 柯煜瞥了眼腕表,轻啧一声,“算了。” 弓身过去将她抱起来,自己坐上长条软凳,把林喜朝摆成一个跪趴在他腿上的姿势,扯开她校服,勾过裤带内裤,连带着往下一拉—— 整个屁股都光溜溜地露出来了。 “别别别别别!” 林喜朝慌叫出声,她撅着屁股趴他腿上,这姿势着实难堪得要命。 她臀肉绷圆,牛奶一样的白,中间却露出粉湿潮润的小逼,就这么对他打开。 校裤刚好卡在她的腿弯,她只能用手撑在软凳上。 “我自己趴、我自己趴!我不在你腿上!” 林喜朝手肘撑在他大腿,想要直起身。 屁股还在晃荡着,啪地一声,柯煜的大手抬起落下,就朝她屁股上扇了一掌。 “嗯……” 林喜朝屁股一抖,低哼出声,咬紧下唇。 臀肉被扇的轻弹,小弧度地悠了两下,落掌的位置迅速掠起来一层粉,中间还没干透的小穴紧张地微缩,有滴滴水露浸出。 这力道其实不重,柯煜只想让她听话,让她羞耻。 白嫩的翘臀此时更像颗饱桃儿,柯煜手掌摊开,在她肉臀上揉捏,掌心挤压松散,臀肉软滑,手感很好。 林喜朝被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咬紧唇闷哼,嗫嚅着问。 “你、你怎么打人呀……” 话音刚落,柯煜的左手按住林喜朝的腰窝,右手又朝她屁股上落下一掌。 这次从下往上拍过去,连带着拍到她的逼穴,林喜朝立刻就软了语调,好麻又好痒,像蚂蚁在咬噬。 “这也能叫打?”柯煜又揉上她的臀肉,把那团粉晕给捏得更红,“我看你是从来没挨过打。” 林喜朝懒得回他,扭着屁股想躲,又被柯煜给按住。 他说,“来算算账,宝宝。” 柯煜两手掰开她的臀肉,中间的粉嫩逼穴淫靡大张,湿淋淋地泛着水光,柯煜用手掌覆摸上去。 “你以后还要不要挂我电话?” 他用叁根指头盖住阴唇阴蒂给她揉逼,手一下下地往里捣,力度很重,速度却很缓,但因为叁根手指的摩擦面更广,摁在她蒂心,更有种闷沉厚重的快感。 林喜朝被揉得身体发软,瘫在柯煜腿上,发出嘤叫。 “…别…不、不挂就是了。” 柯煜边给她揉逼,边漫不经心地在她屁股上又落下一掌。 “那你还要不要跟其他男生走在一块?” “啊呜……” 林喜朝眼圈又红了,哪怕柯煜没怎么用力,屁股多挨几下也会受不住,她闷着个嗓音回。 “他、他们是同学呀。” 柯煜一听这话就蹙眉,叁指从阴户滑到穴口,上上下下加大面积地揉,加快速度,加重力气,手下捣得飞快,指腹陷入逼心抠挠,另一只大掌还在揉捏她发红的臀肉。 林喜朝呻吟声加大,语不成调,紧闭着眼分外难耐。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柯煜的嗓音发沉,“我让你回答,没让你说其他的。” “呜行行行!”林喜朝哑着个嗓子,下体的快感一波一波地往上涌,她哼声“不跟了不跟了…。” 柯煜垂眼,两根手指滑向她正在冒着水液的小穴,将水液在穴口抹开,然后缓慢地插入二指。 “最后了,宝宝。”他轻声问,“我是你的谁?” 跪趴的姿势,手指从上往下进入,很深很酸很胀,哪怕她水流的够多,这么寸寸进入还是让她快受不了了。 要崩。 林喜朝的喉间开始溢出低泣声。 柯煜的手指依然不管不顾地往下入。 “别哭,说话。” “嗯哼…呜呜……” “我让你说话。” 两根手指刚刚插入,就在穴内转了个圈,骨节屈起,指腹深抵入穴肉,一寸寸地往下按,又转了个圈,搅弄,深抵,下按。 “嗯啊…”林喜朝的小穴被手指这么按压着,简直比抽插都难受,她抖着嗓子冲他喊,“是男朋友…呜男朋友。” 柯煜唇角扩起个小小的弧度,停手,徐徐抽出手指,垂首下去亲亲她的臀肉。 “乖宝宝。” 林喜朝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全落在长条软凳上,她抽泣着,被柯煜揽着腰顺着抱坐起来, 裤子被柯煜完全脱掉,屁股被掌住往后一挪。 “坐稳。” 柯煜解开身上的校服外套,扔到一边,拉开校裤,卡出自己已经勃起挺立的粗硕阴茎,掌着林喜朝的屁股往前移。 握住肉棒在她逼穴上轻拍两下。 他唇角微漾,“那宝宝用小逼来蹭蹭你男朋友。” 林喜朝鼻头眼尾通红一片,眼睫湿润,她吸吸鼻子,摇头。 “我不会蹭。” “像我上次那样,你主动一点。” 林喜朝看了眼他勃然肿胀的阴茎,高挺翘立,血管发紫鼓起,在她小逼上一下下地拍打着,能把整个小逼给盖住。 林喜朝指腹陷入掌心,试探着抬起屁股往他肉棒上蹭了蹭。 柯煜用虎口固定住阴茎,林喜朝放下屁股的时候,龟头刚好抵上她阴蒂,柯煜配合着,按住龟头给她揉上去。 “嗯……” 林喜朝咬着唇,深呼吸,屁股也不动了。 柯煜继续在她逼肉里戳弄,占着小穴口的水液在穴肉里上下滑弄,时不时戳开阴唇,在阴蒂上划圈拨弄。 “怎么不动了,就蹭一下?” “我…好累啊。” 她是真的累,又是被打屁股又是被指交又是蹭来蹭去的。 今天又被同学闹了那么一出。 身心俱疲。 柯煜太吓人了。 柯煜故意掂了一下腿,林喜朝屁股一动,阴茎就戳上了汁水淋漓的小穴,穴口湿滑,龟头被挤插了叁分之一。 林喜朝皱眉闷哼,柯煜看她一眼,抬腕拉出龟头,然后故意在穴口用阴茎一下下的顶。 林喜朝低垂着脑袋,屁股往后挪了挪,却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柯煜笑了一记,手摸向她架在自己腰侧的大腿。 “看来是真累了,这样都没反应。” 他抬指拨开林喜朝脸上散乱的发丝,顺去她耳后。 “那你趴在凳子上,我给你口。” “不舔了不舔了。”林喜朝干脆地靠过去,把头埋进柯煜的肩窝,闻到他颈部的苦柠香,闭眼,放软声音。 “真的好累,想回家,晚自习也要下课了。” 可能是林喜朝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柔软与依赖,这有取悦到柯煜。 他拥着她,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好。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相拥了几分钟。 柯煜往下挪眼,看到林喜朝的大腿正靠在他腰侧的文身位置。 他挑了挑眉,抱住林喜朝,从一旁的校服兜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定格。 一连串咔擦声响起。 林喜朝侧过头来问,“你在拍什么?” “那天就想拍,忘记了。” 他在相册里翻着刚刚拍的照片,选了一张给林喜朝看。 白脂温润的肌肤盖住交叉火把的二分之一,另一簇火苗刚好燃燎在最薄嫩的肌理之上。 圣洁与野秽交织。 有禁忌,有腥气,欲望爆裂无声。 说起那天,她好像也这样凝视过。 柯煜的手指在照片上滑动,点击左下角,继续滑动,屏幕弹出—— [是否将该照片设为屏保。] 柯煜的指尖移动其上,点击确认。 屏幕熄灭又重新亮起,冗杂的方块软件之下,那张照片,替换了柯煜曾长久陈设的纯黑幕底。 ———— 拥有重要戏份的文身。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讨论 林喜朝回到家就给张齐硕打了个电话。 她也没提柯煜,只是不停地抱歉抱歉,说奶茶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由别人送过来的,不小心漏给了他的那一杯。 林喜朝:“我明天会把这段时间你送我的奶茶,用现金还给你的,对不起。” “奶茶是柯煜送的吧。” 张齐硕笑嘻嘻地直说了,语气里已经没什么低落情绪。 “年级里都快传疯了,说柯煜为妞儿搞人,不巧,搞的那人好像就是我欸。” “我可真有面子。”他又继续补充,好像乐得快不行了。 柯煜这么高调,整个楼层就他没收到奶茶,妈的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咋回事。 林喜朝顿了顿,握紧手机,又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啊,上次篮球赛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了,我直觉还挺准,只是林同学,我没想到柯煜能追到你。” 这个追字,语气说得就很微妙。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林喜朝吸气,这话没法接,这哥也果然心很大,她赶紧止住话题,和他闲拉几句就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徐媛媛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啊啊啊啊,疯狂的啊啊啊啊,语无伦次地重复柯煜和她的名字,不停地往上刷真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 聊天屏一直在往上弹,林喜朝捂脸叹气,先退出去让徐媛媛刷够屏冷静冷静。 一切换到主界面,林喜朝才看到之前加的那些列表躺尸同学,全都在给她发消息,很多个小红点蹭蹭蹭地冒出来。 内容无非是。 [你和柯煜在一起了吗?] [你俩是在谈吗?]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还有各种好友验证,看名字都是些她没打过交道的,但在学校里也挺出名,挺会来事儿的“红人”。 诸如此类,格外热闹。 林喜朝耷拉着眉眼瘫靠向书桌,手机在旁边一下下地震,震得她心烦意乱。 想了想,还是先赶紧去回媛媛的消息。 徐媛媛:[你理理我呀!你快理理我呀!] 林喜朝:[媛媛啊,你冷静点!] 徐媛媛:[我冷静不下来啊!卧槽,我天天在你面前磕你男朋友和其它女生的cp,你是怎么忍的啊!速速交代你俩到底是咋回事儿!] 林喜朝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细说她跟柯煜的关系。 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 所以只能避重就轻。 林喜朝:[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不健康关系……就是指柯煜。] 徐媛媛:[?] 徐媛媛:[你当时跟我说那不是在谈恋爱!] 那确实不是在恋爱啊。 就连现在诶。 林喜朝鼓了鼓脸,沉默。 徐媛媛:[可是我觉得柯煜还蛮认真的啊。] 徐媛媛:[本来我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但是吧] 徐媛媛让林喜朝去学生论坛上搜索一下自己。 她打开一看,论坛上出乎意外的平静,贴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讨论,连林喜朝的社交号都比上面热闹。 她按照徐媛媛说的在搜索栏输入名字。 界面弹出:根据论坛相关禁令,您搜索的结果未予显示。 她心里一动,又输入“奶茶”,跳出的界面依然如此,连带着输了好几个相关联的内容,搜索结果全都是不予显示。 徐媛媛的消息又弹出来。 [柯煜把你牵出去的时候,论坛上关于你的讨论那真是一分钟一个新帖不带停的。] [晚自习一下课,那些贴子就全都炸了,连带着和你有关的词条也全都给屏蔽了。管理员说,那是柯煜的意思。] 手机荧屏的微弱蓝光,映射在林喜朝静默恬淡的脸上。 她想起她给柯煜说——我不想在论坛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白色的聊天框依然在滚动,徐媛媛最后回。 [真就干干净净啊林喜朝,柯煜就从来没这么护过一个人。] 柯煜放了林喜朝几天安生日子,他最近一边要准备国庆汇演的排练,一边又在为即将开试的数学联赛刷题。 整个人就是忙忙忙,忙到在学校里,两人几乎没怎么碰过面。 柯煜也并没有和谁谈恋爱,就要黏黏糊糊不停亲热的性子,他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有那么几次面对面碰到,在食堂,柯煜会凑过来捏一捏她的脸。 大课间去操场活动,她垂在后颈的马尾一重,偏头就看见柯煜站她身后,屈指轻弹一下她的耳垂就离开。 仅此而已,没有要刻意显露的亲密。 他给林喜朝发消息也很简短,[在干什么],[去篮球场做什么],[放学一起回家。][让人给你送了点吃的。] 或者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偶然看到林喜朝在和班上的男生搭话,然后电话就不管不顾地打过来。 也很简短。 “太近了,别说了,别笑了,离远点儿。” 讲完就挂。 等到放学回家,趁她妈妈睡着了,柯煜再把她抓到房间或者扣到厨房,很凶的亲她很重的揉她。 多来这么几次,男生那边也不知道听了什么消息,如果他们有要紧的事通知林喜朝,都干脆让别的女生传话给她。 柯煜的这种“特殊”对待,林喜朝一边抗拒又一边快习以为常。 但围观他俩的众学生却视若龃龉。 柯煜不准人在论坛上讨论她。 但多的是学生捕风捉影,纠住她的任何举措在私下的小圈子里大谈特谈。 林喜朝每天都要承受很多人的探究视线,很多很旺盛的八卦欲、闲言碎语、甚至是一些莫名的批判。 她走在路上,总是有一些人扎堆地看她,一边指住她絮絮叨叨,一边开始大笑或者是诧然的安静。 上楼下楼,那些表面上平静经过的学生,在走至拐角后又回头看她,压抑着声音谈论—— “她好像就是柯煜的女朋友。” “啊,虽然也挺乖的,但是没有时筱、许婉纯她们好看诶。” “我觉得她肯定吃不住柯煜,看上去太软了,降不了的。” “柯煜也并没有多喜欢她吧,没感觉他俩之间有暧昧。” 每当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话。 林喜朝总会停下脚步,转身坦然又直接地和她们对视,就看着她们,目光沉灼,不发一言。 那些人又心虚地低头收声,快速走远。 探视的目光多了,有时连走她身边的徐媛媛都有点受不了,“烦不烦啊这群人,看什么看啊。” 林喜朝就忍着,也从来不会跟柯煜讲。 她并没有以他女朋友自居。 这也是她没办法真正接受柯煜的一个点。 柯煜怡然自得地生长在众人的瞩目当中,肆意妄为,大家的好奇与关注甚至能成为他为己谋利的工具。 可林喜朝跟他背道而驰,完完全全地不同。 …… 柯煜从办公室捏着试卷走出来,刚被老师挨完训的蒋淮蹦蹦跳跳地跟着他。 “抽根烟去啊,煜哥。” 柯煜把试卷塞自己衣兜里,点头。 两人去了思政楼5楼的楼梯角,有不少男生站那儿散聊,看见柯煜走过来,话题停了停,冲他打招呼。 柯煜应了一声,一气儿拉开身上的校服外套,旁边的蒋淮从烟盒里抖出两根,递了一根过去。 柯煜手上脱校服的动作还在继续,挂去栏杆,垂头凑上去咬烟,又冲蒋淮点了点下巴,蒋淮会意,用手给他围住,摁开打火机,橘红火苗啪嚓上燎,柯煜脸颊微陷,一吸一吐,白雾漫溢。 两指夹住烟,他斜倚在墙上,滑看手机, 旁边有一男生过来搭话,这人平时也是个爱闹爱玩的主,上周请个假刚好错过柯煜的公开盛况,这时候好奇的抓心挠肺。 “煜哥,你真和那文3班的妞儿谈了啊。” 柯煜没作声,垂睫看手机,脖颈冷白,修利地往下一弯,散散淡淡的样子。 “听说你还为那妞儿送了整层奶茶,还把论坛词条都给禁了。”他自说自话,竖起大拇指,“在这方面,我谁都不服就服煜哥。” 一口一个妞儿。 旁边的蒋淮瞄那男生一眼,低头笑了笑,转身离他远了点。 柯煜落指轻弹烟灰,就弹他面前,视线未挪。 那男生觉着有点自找没趣,转了个身朝楼下看,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攀着旁边人的肩摇晃。 “诶诶诶,她是不是煜哥泡的那妞儿!” 柯煜终于有了点动静,斜过身,睨眼朝那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林喜朝,她刚从操场走上来,手里吸着罐椰汁,慢腾腾地往教学楼挪。 那男生突然就朝下面吹了声口哨。 很响,很引人注意。 林喜朝听见这动静看上来,表情很懵。 男生夸张地挥着手,“你是和柯煜谈恋爱的那林妹妹不,诶煜哥在这儿呢!” 话音未落。 柯煜抬脚就朝那男生踹过去,力道很重,男生被抡得偏偏倒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更懵,“咋了这是,煜……” 话还扼在喉咙里,柯煜两指夹住的猩红烟头猛地朝他脸上掷过去,从他脸烫到他胸前,白t上立马被灼出一个洞,烫进皮肉。 那男生惊慌失措地扑开烟头,很痛,哆哆嗦嗦地不敢再说话。 旁边围站的男生们纷纷往后一退,蒋淮笑出了声。 柯煜没看他,表情轻松,好整以暇地偏头给自己重新打了根烟。 细指夹住,冲他撂话。 “你下次再这么喊她,我直接把烟头呲你喉管里。” 那男生神情胆怯,捂着衣领赶紧应声。 这副懦弱害怕的样子让柯煜很不屑。 他继续将烟灰弹他身上,眯眼摇头。 “妞你妈了个妞,傻逼。” 间隙 “喜朝喜朝,你给我占个位,我先去趟学生会!” 一中大礼堂内,学子们鱼贯而入,沿着各班座椅区的排布纷至挪位,林喜朝向已经走远的徐媛媛点了点头,就近找个位置坐下。 庄严肃穆的进行曲奏响,话筒调试的嘶鸣声拉扯耳膜,璀璨耀目的舞台追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兴奋而热切的稚脸。 国庆汇演正式开始。 后面的班级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里进人,礼堂里学生堆着实在是热,林喜朝埋头卷校服袖子,旁边的女生突然轻推一下她。 “林喜朝,柯煜好像在叫你。” 她袖子卷到一半,又滑至手弯,半眯着个眼睛往人流中巡,一眼就看到柯煜。 很醒目。 一众水蓝色的校服中间,就他着个正装白衬衣拔尖儿地站着。 身姿挺括高瘦,领扣规整地系至锁骨最上方,额发顺至脑后,眉眼藏锋,去了往日的凌厉不羁,重了一分明朗的少年清气。 不光林喜朝在看他,很多人都在打量他。 但他的视线独独落在了林喜朝身上,一边跟着人流往前走,一边手指竖比个六晃在耳边,微勾唇角,下巴往她腿上的手机一点。 林喜朝反应过来,摁开手机,看到柯煜的消息。 柯煜:[到我的时候,你给我拍张照。] 她蹙眉,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和舞台的距离。 打字回:[离挺远的,我拍不清楚。] 柯煜:[那你到前面来拍。] 林喜朝:[好没礼貌啊,前面坐的都是校长和领导。] 柯煜回了个句号。 随后他电话就打过来,人已经快走去后台,侧过身还在回望她,脸部下颌在暗寂的灯光下微动,林喜朝在手机这边听他讲。 “我给你弄个学生会的牌子,让你朋友带给你。” “听话点,过来拍。” 讲完就挂。 林喜朝丧着个眉眼叹气,干嘛非要让她拍照啊。 明明学校有摄影师录制画面,还有这么多同学呢。 徐媛媛风风火火地回到座位上时,手里恰好就拎着两串后台通行证。 “柯煜让我给你的。”她眉开眼笑地递去一个给林喜朝。 “他还给了我一个,让我陪着你。” 林喜朝垮笑,“好拍照吗前面?” “你可以从后台侧门拍,去年她们学生会的都是这样拍幕后的。” 林喜朝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撇了撇嘴角,接过通行证,看至舞台等演出开场。 国庆汇演的节目年年大同小异。 学生们满脸写着寡淡,没关注多久就开始在下面滑手机。 直到主持人出来播报:“下面请欣赏,由高二七班的柯煜同学,和高叁一班的时筱同学带来双人合奏曲目---《experience》” 这话一出,台下众人的精神气儿都活过来了,掌声也明显热切了很多。 欢呼声响起的一刹那,林喜朝被徐媛媛带去了舞台的侧边角。 幕布拉开,柯煜已经坐在叁角钢琴前,时筱站他旁边,不远的距离,小提琴架在颈侧。 舞台的追光分别打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时筱着一身束腰曳地黑裙,鬈发盘起,艳丽冷傲地像只黑天鹅。 林喜朝轻眨了下眼睫。 一黑一白,出场就夺人视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醒目相配。 柯煜立腕落指,进前奏,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音色舒缓落寞。 时筱在一旁安静又专注地看着他,等到柯煜指间跳跃的琴音加快,时筱正身落弓,柯煜间歇一停,尾音敲响,他朝时筱看去一眼,两人对视,时筱拉弦,小提琴进,琴声合。 天衣无缝。 林喜朝吸气,看的入神。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俩身上,诺大的礼堂阒寂无声,就只剩下两人交织缠密的琴音。 就连一直躁动着想拍照的徐媛媛都安静下来,小声地感叹着好绝。 林喜朝在台下仰视柯煜,他此刻太有距离感了,明亮如星,灼眼迫人,林喜朝看着看着,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刚到柯家的时候。 同台下的芸芸众学子一样,她只是孤身望月的其中一人。 没有任何的恋慕和纠葛。 也理应没有。 林喜朝指间缓慢地陷入掌腹,垂睫掩盖住眼里的神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徐媛媛突然推他,“喜朝你愣着干嘛!快拍照呀,都要结束了!” 林喜朝叹气,举起手机,并没有只拍柯煜,框住时筱和柯煜两个人,咔擦一按。 飞快地拍下一张,收了手机转身就走。 徐媛媛懵逼,“诶喜朝,怎么走了!多拍几张呀喜朝!” 林喜朝已经走出后台。 柯煜在舞台上谢幕,眼神淡然地往下看,却只看见在掌声如潮中,逆着人流往前走的林喜朝。 背影绝决冷漠,没回头看过他一眼。 - 柯煜当然不能接受林喜朝这么漠视她。 一下台就连环call把林喜朝叫来化妆间。 她推开门的前一秒,手机都还在不停地震,林喜朝表情很臭很蔫儿,就耷拉着个眉眼站到柯煜的面前。 柯煜正对着镜子解领扣,搁在一旁的手机恰巧被挂断,他正漫不经心地再拨过去,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他姑娘。 化妆间没人,他把小姑娘扯到怀里抱着,面对面,下巴靠在她脑袋顶上磨了磨,然后把刚解开的领扣又系了回去。 “你给我解咯。” 柯煜冲她扬眉。 林喜朝丧着个脸,手下慢腾腾地开始动作。 柯煜垂眸盯看她几秒,掌着人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怎么这个表情,不开心?” “没有啊。” 林喜朝躲开他,细致地解纽扣,解至第叁格,露出他嶙峋的锁骨。 “照片呢,给我看看。” 林喜朝调出来给他看。 柯煜哼笑,“就一张?还双人?” 边说着,边把照片导去了他自己的手机。 “你又没告诉我拍几张。”林喜朝语气不太好,手下的动作也愈发快速用力,已经快解到他胸口。 柯煜按停她的手,偏头,“这么凶,谁惹你了。” “你别说话了!” 林喜朝有点冲他吼的意思,抽出被他按住的手,屁股一挪,想从他腿上落下去。 柯煜探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胸前一箍,收紧,掐着她的脸让她重新看自己。 “又犯脾气了?” 她嘴被他掐得撅起,眉头皱得死紧。 她推他,说你好烦啊,怎么这么烦。 柯煜唇线拉直,那股子凌厉嚣张劲儿又出来了,一把将她托抱起来,还是跟抱小孩一样,托着她走去试衣间。 锁门。 试衣间有个小桌子,他把林喜朝放坐在上面,一边单手扣住她,一边开始解身上没解完的扣子。 幽闭的空间,甚至还能听到外边舞台的震耳声响。 她一看柯煜这个动作就害怕,抱着他的手,态度转变的飞快。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她努力地想坐起来,“你别这样别在这儿!” 柯煜轻扯唇角,舌尖顶了顶脸腮,手下快速地解着自己衬衫纽扣,脱下来,单手就将林喜朝捞抱起来,将衬衫垫在桌上,然后开始一言不发地脱她裤子。 “我说了我错了呀!” 林喜朝急得不行了,慌张地阻拦他动作。 柯煜从头到尾就没吱身,手下强硬地已经将裤子脱至她腿弯,两个人正拉扯着,试衣间的门把手突然咔哒转动。 有人在外边纳闷,“诶,这谁把门给锁上了呀。” 林喜朝一惊,刚想冲柯煜喊话,却被柯煜探手过来捂住嘴。 手掌盖全她下半张脸。 柯煜眼眸里满是兴致腾腾的恶劣笑意,他侧额冲外面喊,“5分钟!” 林喜朝眼眸倏地睁圆,就看见柯煜凑过来,贴至她耳边,尾音上扬。 “5分钟,老子就可以把你给口高潮。” 门外已经没了声息。 林喜朝挣扎着摇头,裤子从腿弯处脱落,柯煜掌着她的大腿弯曲起,抵稳,换至左手捂住她嘴,垂头含上逼穴。 林喜朝被柯煜捂得死紧,紧闭着眼睛,攥紧身下的衬衫,往后靠。 说5分钟,柯煜却颇有点慢条斯理的味道,舌尖先沿着腿根拨滑,然后再徐徐舔上穴口,唇瓣贴上那一块果冻嫩肉轻轻一吮,林喜朝就不受控制地就软了腰。 水液一点点地从穴口冒着,被柯煜的舌尖细致轻柔地舔舐干净。 他舌头开始挤入穴口,伸长,越来越朝里,直到整个唇瓣都贴紧她的小穴,塞在里面的舌头才开始左右翻搅,沿着甬道肉壁用舌苔滑弄。 林喜朝不停地轻扭屁股,胸口剧烈起伏,想深喘,想呜咽,偏偏又被柯煜给捂紧嘴,发不出任何声息。 柯煜的舌根把穴口的水液全都堵住,唇瓣磨在她逼肉上,甬道里一片湿滑水润,柯煜退出舌头,唇瓣抿紧去吮吸外流的汁液,舔舐干净后,又再次探进去,开始有节奏地抽插她小穴。 没人能想到舞台上光风霁月的柯煜,现在正在埋首在一个女孩的双腿之间,火热难耐地给她舔逼。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漫长。 林喜朝被他用舌头操得晕头转向,腿根都开始发抖,她忍不住用大腿去夹紧柯煜不停律动的头,搞不懂是拒绝还是迎合,还是想让他动得更深吸得更快。 柯煜抽出舌头的时候,小穴里面的淫液一波一波地往外流,林喜朝的屁股痉挛着,水液就沿着她的臀缝下淌,润湿了身下柯煜的衬衫。 柯煜半掀眼皮看向林喜朝,她绒绒的脸上一片粉晕,眼尾水光潋滟,情热靡离。 柔软的唇瓣在他掌心蹭动着,柯煜眯了眯眼,手掌微微挪位,屈下中指探进林喜朝的口中。 软滑的舌头贴上柯煜的中指,他在林喜朝口中翻搅,按住她舌根拨弄她舌心,又勾住她的舌尖,用骨节在上面滑蹭。 林喜朝无力地吞吐着他的手指,眼圈越来越红,疏密的睫毛被泪液完全打湿,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可柯煜却觉得她可爱的要命。 他心里全是满腔满腹快要溢出来的喜爱,和对这人不断堆迭,愈发浓厚的——凌虐欲。 想操她。 不只是手指和舌头。 想把阴茎狠狠插入她小穴,干得她哭,干得她浪叫,干得她求他。 想听她说喜欢自己,要好喜欢好喜欢,要爱,扼喉窒息的那种爱。 柯煜重吸一口气,手指都有点发颤,他压下心中那一点破壳皲裂的阴暗面,抽出手指,掌心重新盖住她的嘴。 然后低头,沿着穴口滑贴上她的阴唇,用唇瓣贴着阴唇部位重磨了几下,才用舌尖拨开阴唇,用力地吮吸上阴蒂。 “呜。” 林喜朝受不住的呻吟出声,被柯煜给更重地捂住。 并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林喜朝的喘息声,那么骚那么软,由他激发,也只能他自己听。 柯煜没再撩拨她,开始强硬地重吸阴蒂,舌头在上面快速舔弄,技巧高超,舔弄十几下就配合着用唇瓣吸吮,用牙齿剐蹭,然后用舌苔覆住愈发充血翘立的蒂尖用力压磨。 林喜朝的腰肢都开始晃动,下体潮热一片,剧烈的快感像针刺一般尖锐,神志逐渐消散,只剩下最本能地去迎合欲望。 柯煜配合着她轻扭的频率,开始重磨重舔重吸,他几乎把整张脸都贴上她小逼,舌头摁着阴蒂耸动得飞快,吸吮的啵啧声愈发作响。 林喜朝屁股越来越抖,小腹一下下地抽动,柯煜干脆地用牙齿叼上她阴蒂,重重一吮。 “呜哈……嗯……” 林喜朝仰颈,忍不住咬住柯煜的掌心肉,屁股一抬,喷出一大波水液。 柯煜退出来,松开捂住她的手掌,把还在颤抖的林喜朝一把拥入怀。 大手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抬手看了一下腕表,黑熠熠的眼眸像星辰一般发亮。 “刚刚好,宝贝好棒。” 他下巴还湿滑一片,却没有半分狼狈糜乱的模样,唇角漾起个小小的浅窝,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做的,却反倒夸起了林喜朝。 “以后可以一直这么乖吗?” 他顺着林喜朝的发尾,问她“一直听我的话?” …… 林喜朝低垂个脑袋沉默着。 高潮过后满是疲怠,她一句话都不想跟柯煜讲。 柯煜抱了她一会儿,就抽出纸张给她擦拭下体,给她穿上裤子,然后再去擦自己的下巴,把纸团都塞进裤兜。 他随便拿了件衣架上挂这儿的卫衣,套头穿上,将桌上的衬衣团了团搭在臂弯。 接着去牵林喜朝的手,“我带你去宿舍洗一下。” 林喜朝背过自己的手,摇头,低声说,“快出去吧。” 不让牵手,柯煜挑了挑眉,就揽过她的肩,半拥着她去扭开门锁。 门刚被拉开,林喜朝就听见一声巨响的卧槽,抬头,化妆间里站了一圈人,全是刚表演完下场的学生。 满脸错愕、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俩人。 一室寂静。 又回归到那天令人尴尬又窒息的沉默当中。 林喜朝想到她跟柯煜在试衣间里做了什么,脸刷地一下红爆,手忙脚乱地一把推开柯煜,直直地朝外面走。 柯煜仍是一副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半插兜,额头朝试衣间一斜,“哥几个用呗。” 说完就提步跟上林喜朝。 众人:…… “卧槽!!”刚刚已经卧槽了一轮的兄弟,又突然卧槽出来。 他指着试衣间,“我不敢进去了,谁能给我科普下5分钟能在里面干嘛?!” “你小声点。”半晌,角落里一男生才闲闲发话,“人还没走远呢,你想被抡啊?” ———— 下章立赌。 这章柯煜好像有点病,凌虐欲不是sm的凌虐嘿嘿,也不是家暴打人的凌虐。 我们是文明高中生。 虽然我来的很迟,但是我写了快两章的字数,这是可以被原谅吧。(跪地跪地) 游戏 一中传统惯例,国庆汇演之后,会有社团联合组织,在操场举行学生游园会。 每个社团会结合自身的文化特色,摆摊贩卖一些小纪念品,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这时候大家可以不穿校服,只要不出格,女生们化个妆男生们非主流一点,老师都不会太干涉。 林喜朝拒绝跟柯煜同去宿舍,她和徐媛媛一起,借了同班住校女生的寝室,在换衣服的空隙,顺便清洗下私处。 手都不太好意思往那里摸,一摸就会想到柯煜的唇舌在她腿间流连的触感,又想到这事儿的发生地还是在有那么多人候着的后台。 越想越难堪,耳根都开始发烫。 林喜朝鼓了鼓脸,快速冲洗好私处,准备换身衣服。 水洗蓝的衬衫领,套上藏蓝色的针织马甲,下面灰色百褶裙,加直筒袜德训鞋。 柔顺的长发披肩。 看上去依旧是乖乖甜甜的学院风绩优生。 推开门一看,大家都忙碌地挤在镜子前化妆,徐媛媛正在给自己抹唇釉,转过头来问,“喜朝,你要不要涂一点,这个颜色超好看的!” 她凑过去看了眼,一点点藕粉色的唇蜜,不太明显,她笑着点点头,徐媛媛就直接上手给她抹。 边抹边夸,“太乖了太乖了。” 林喜朝抿着唇回,“你也好好看!” 女孩儿们笑嘻嘻地抱作一团。 她们手牵手去操场的时候,花花绿绿“盛装出席”的学生已经挤作一团,俩人慢慢地跟着人群挪位,在一个又一个摊位面前驻足。 正接着往下走,徐媛媛突然晃了晃她的手,冲她挤挤眼,视线往前一抛 “诶,你老公在那儿呢!” “你在乱说什么啊,媛媛!” 林喜朝惊谔地捂住她嘴,眉毛皱成一团,被那两个字眼搞得浑身不适。 徐媛媛笑得可开心。 林喜朝看过去,柯煜正坐在乐器社玩电鼓,手上的鼓棒在五指骨节间转动一圈,随后拍了拍旁边男生的肩,俯首说了句什么,两人对视一笑。 那男生把音响给打开,接过柯煜手里的鼓棒,和他交换了位置,坐在电鼓的正位。 柯煜侧身面向桌上的笔电,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恰好路过的林喜朝。 这会儿乐器社已经围了挺多人,林喜朝正打算绕开人群,直接去下一个摊位。 柯煜在人群中上上下下扫她一眼,从短裙看到她小腿袜,又往上看,看到她披在肩旁的软发,又落在她亮晶晶的唇瓣上。 终于出声喊住她。 “你不冷?” 林喜朝纳闷,“为什么会冷?” 姑娘撂下一句话就走。 柯煜探头接着看她,这时摊位刚好涌过来一波学生,他视线被挡住,轻啧一声,站起身。 不过就这么半分钟时间,姑娘人就不知道窜去哪了,没个影儿。 电鼓前的蒋淮抬头瞅他,“看什么呢煜哥,不是说要给我卡个歌?我粉丝们都等着呢。” 柯煜侧额,摊位前已经围站了一溜儿学生,他心不在焉地坐下来,移至笔电前给蒋淮卡歌,视线还在往人群中瞥 这边林喜朝和徐媛媛刚绕出乐器社,没走几步就被窜出来的同班女生拉住。 “快来玩游戏,我们缺人呢!” 她俩被拉到草坪上,那边已经坐了一圈人,有他们班的,也有别班的,男男女女加在一块,10多个。 徐媛媛问,“这是玩什么呢?” 女生按着她俩坐下,从中间摆放的一沓道具中抽出一个。 “先给你们演示一遍。” 手握道具一用力,那玩意立马膨胀起来,女生递给旁边的人。 “咱们依次往下传。” 旁边的人又传给下一位,依此递进,过到第5人的时候,那东西突然爆开,从里面弹出一个小纸条。 女生解释说,“道具在手里爆开,就代表你输了,你得去做小纸条上规定要做的事。” 那人接:“我的纸条上写着,去找个陌生人问联系方式。” 女生偏头看向林喜朝,“就是击鼓传花和真心话大冒险的结合,你们看懂了没,咱们正式开始?” 林喜朝没回话。 她之前也和相熟的朋友玩过类似的,但现在场上还有其他班的陌生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放不开。 那女生看出她的犹豫,“别担心,这里面尺度都不大,再说十几号人呢,不一定能轮到你爆。” 林喜朝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游戏正式开始。 从第5个人那里轮着走,他抽出一个,挤压膨胀,快速传给下一个人,大家过得飞快,林喜朝看得紧张,指间忍不住抓紧裙摆,道具在过到离她只有两叁个人的距离—— 砰!爆开。 松了口气。 一女生抽中:[站场中间唱首歌。] 人很爽快地上去唱了首儿歌。 第二轮。 从那个女生开始,道具丢得更快,过到林喜朝,她慌慌张张地扔给下一个人,顺延四位就爆掉。 又一局相安无事。 一男生抽中:[一边说绕口令一边翻5个跟头。] 人歪歪扭扭地上去翻了,大家快笑岔气。 第叁轮第四轮,一连过了五六把,林喜朝都成功躲过。 游戏尺度也确实都不大,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把戏。 林喜朝觉得自己翻个跟头唱首歌还是ok的,所以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第七局,有人故意在中间耽搁时间,慢腾腾地往旁边递,于是更慢,更慢,又陡然加快,顺次到徐媛媛这里时,林喜朝刚接住她的,还来不及递—— 趴地一声脆响,爆在了林喜朝手里。 “我去!”徐媛媛很抱歉,“我朝!对不起!” 林喜朝其实还蛮淡定,摇头说没事,一边抽出纸条一看,整个人却瞬间怔住。 旁边那女生从她手中拿过纸条,笑出声,“终于来了个刺激的。” 她大声念:“林同学抽中,和在场的某位异性浓情蜜意地喝一杯交杯酒。” 众人嘘声作响。 林喜朝阖眼,好挫闷。 那女生挥舞着手中的纸条,格外兴奋,“你们几个男生谁主动一下,别让我们林同学太为难!” 在场的男生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这女孩好像是柯煜女朋友,虽然两人没有亲口公开过,但学校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柯煜可不是谁能惹得起的。 一时之间,没人接茬。 有个男生戏谑道,“这可不敢,万一成为下一个张齐硕了呢。” 说完,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那女生骂人一句怂包,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接着推了推林喜朝。 “那……你主动吧,挑一个?” 林喜朝真是有点绝望。 怎么到她输,尺度就一下子拔高了? 放以前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这会儿还是有点怵柯煜,她接杯奶茶人都搞得“血雨腥风”,要是喝交杯酒,柯煜不是整死别人就是整死她。 不想在这种事上给自己“找罪受”,试衣间的劲儿她还没缓过来呢。 一旁的徐媛媛看不下去,出声帮腔,“不然我帮她过吧,我来替她喝。” “怎么能帮呢!”有人不满地发话,“之前那么几轮我们都没找人帮。” “是啊是啊,喝交杯酒也没啥吧。” “这才是她的第一把呢!” 附和声渐起,林喜朝被架至一个不上不下的困窘境地。 她尝试着商量,“可以把交杯,改成碰杯吗?” “当然不行了,要是改变规则,接下来还怎么玩?!” 林喜朝被堵得没话说。 这时候有人出声。 “那不然……你就去找柯煜咯。” 几个人立马挤眉弄眼地互看,嘴角挂着丝讽笑,交换着不怀好意的眼神。 “对啊找柯煜呗,柯煜也算是满足条件了。” “其实我们更想看你找柯煜。” 他们刺耳地笑出声。 说白了,大家就是在等这一刻,等着看好戏。 彼此心照不宣,都想亲眼看看林喜朝到底和柯煜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听说是女朋友,听说柯煜为她做了很多。 谁知道呢,得当事人表现表现呀。 林喜朝蹙眉,这心思昭然若揭,他们在借局试探。 徐媛媛气不过,“你们什么意思啊,就是想让她找柯煜是吧!” “输了就是输了啊。” “让她和别人喝交杯酒不行,找柯煜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样!。” 徐媛媛厉声回:“这难道不是你们硬拉的吗?!” “好了。” 林喜朝出声阻止,打破争执。 她捏捏徐媛媛的手,示意她没关系,接着便目光沉静地看向众人。 “我去找柯煜。” 说着便站起身,拿了罐旁边的饮料,拉开环,朝乐器社的方向走。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看她,有的人甚至起身张望,甚至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对准她的方向,看着她穿过人流,走向柯煜。 乐器社已经表演完一轮,人散得差不多了,柯煜正和几个同样个子高高的男生说着什么。 偶尔淡笑一记,百无聊奈的模样。 中间有人看到林喜朝,朝他胳膊上轻拍,眼神示意了一下。 柯煜瞥看过去,林喜朝已经快走至他面前,他抬了抬眉,正过身。 下一秒,林喜朝握住易拉罐的手抬起,绕过他虚抱着的手臂,手弯相交,易拉罐递至嘴边,手腕微翻,仰头,包了一大口送进嘴里。 柯煜没反应过来。 甚至还有点懵。 姑娘咕咚干完一口饮料,手快速抽出,易拉罐朝他旁边一放,人就利落地转身往回走。 几个男生对看一眼,笑着吹了声低哨。 柯煜皱眉,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扯回来,侧额观察她神色,问,“怎么了?” 林喜朝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句话没说。 柯煜看向林喜朝离开的方位,看着她走进草坪那一圈人,那帮人见他往块儿睨,都立马转回了脑袋。 他屈指一下下地叩响在桌面,目光薄冷。 旁边的蒋淮也扭过身跟看过去,回眼时,柯煜的视线正落在他脸上,然后,冲他扬了扬下颌。 蒋淮会意,提步往那块儿走。 …… 林喜朝还没走到圈内,就被那组织者女生主动迎了上来,分外亲切地揽住她胳膊,冲众人招呼。 “都跟着喜朝好好学学,这才是能玩得起的人!”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甚至鼓起了掌。 林喜朝疏离地抽出手,情绪很低,“还玩吗?” “当然了!!继续继续,越来越好玩了!” 徐媛媛朝她翻了个白眼,拉过林喜朝坐下。 众人正准备再开一轮,头顶传来个声音。 “哥几个这么嗨,带我玩玩呗。” 是蒋淮。 他也算是学校里挺出名的那号人,不过和柯煜的知名不一样,他是每周必被通报批评,身上背了好几个大过,逃课斗殴泡妞烫头的十足坏学生。 大家一时间也没说话,毕竟这人刚还在柯煜身边站着,现在过来加入,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 但某些人却不以为意,来的又不是柯煜,要真怎么样,柯煜早来了。 也没管别人愿不愿意,蒋淮自己卡了个位置坐下,恰好和林喜朝隔了一人,就坐在组织者女生的左手边。 他首当其冲地自己摸了个道具开始,“先从我这儿走,没意见吧?” 谁会有意见。 自顾自开始,他已经在往下传,从他加入,过了很多把,林喜朝这儿就没再爆过,他很会控时间,也懂得使眼色让别人控时间。 和对面几个男生打着配合,道具要么爆在组织者女生的身上,要么爆在对面那些张牙舞爪的人身上。 总之,绝对不会爆在林喜朝身上。 纸条惩罚的尺度也越来越大,多来这么几局,谁都能看出是有人在故意控场,圈子里干脆就分成了两派,大家都在控。 但场上愿意配合蒋淮的毕竟是少数,大家都在暗暗较劲的时候,总会有这么一把,还是不偏不倚地爆在了林喜朝身上。 蒋淮捂了捂脸,感觉自己要完蛋,他赶紧滑开手机。 这次是真心话。 [说出自己的初吻时间,和初吻时长。] 旁边立马有人建议,“你要是不好说,说出自己的初吻对象也行。” 有人跟上,“或者是初吻地点,是学校吗?” “不会初吻还在吧?” 话题越滚越大,众人根本不在乎游戏,只剩下恶意满满胃口大张的窥探欲。 最后干脆还有人直接问,“柯煜不会还没亲过你吧。” “是你主动的,还是柯煜主动的啊。” “诶,你俩谁追谁的?” “你怎么认识柯煜的,你们明明都没有交集的。” 柯煜柯煜柯煜柯煜。 这些人夹枪带炮地不停输出尖言讽语,一句句不停歇地朝林喜朝密集投掷。 林喜朝被问到皱紧眉闭紧眼,指间掐入掌腹,终于憋不住压抑出声—— “你们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本人?。” …… 场内倏地一静,众人被她噎住,蒋淮看向她。 “但凡有一个女生跟他攀扯上关系,换来的只会是这些毫无止尽的声讨和窥探吗?!” 蒋淮的目光,渐渐看至林喜朝身后。 “够了吧。”林喜朝吸气,她很无奈很无奈,“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值得……” “叁个月前。”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怔忡地看过去,林喜朝停口,错愕回头,看到柯煜。 柯煜站至她身后,手心里一下下翻转着手机,冷冽低眉,俯视众人。 他淡声,“初吻时间,叁个月前,在我家,在我房间。” 众人神情皲裂。 话落,他又接,“是我主动的,我强迫的。” 再接,“那也是我的。” “初吻。” 这叁句话份量极重,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跟叁道耳光似地啪啪打在她们的脸上。 众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林喜朝呼吸加快。 柯煜弓身坐下来,就坐林喜朝旁边,手撑至身后,阴沉沉地看着对面的人。 视线在每一张脸上扫过,仔仔细细地要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他又问,下巴朝他们一点,“给你们个机会随便问。” 众人被他这么凌厉地看着,都不敢再开口说话。 “没问题了?” “好。” 他手心里手机一停,朝在座的所有人依次点过去。 “我以后要是再听到你们在背后乱说乱嚼一句,我会把你们这些烂种一个个地单拎出来,就拎到我面前,让全校学生一人编排你们一句,一人一口唾沫,吐到你这辈子都不敢张开这张比下水道还肮脏恶心的臭嘴。” “你们知道我是能做到的吧?”柯煜舌尖舔过牙齿,蔑笑。 他扣住林喜朝的手腕,把人带起来,手臂包住她的肩膀,侧身帮她挡住所有视线。 人已经拥着她往前走,手机朝身后最后一落。 “话我就放这儿,尽管来试试。” 我们要继续赌 刚走出操场。 林喜朝推开柯煜,抱着手臂自行跨上台阶,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头垂着睫毛阖住,满脸沮丧,不发一言。 柯煜也没再拉她,就单手揣兜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步伐控得很稳。 他看着林喜朝走进小卖部,从货架上随意拿了一板薄荷糖和一听椰奶,付款结账的时候,柯煜先给她扫了。 她也没管,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柯煜,径直拿好东西朝外走。 薄荷糖撕开一颗咬进嘴里,吸管插上椰奶,包住糖就嘬了一大口。 某种发泄的姿态。 柯煜就一直这么关注着,跟着,一路跟她去了教室。 她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椰汁放在桌中央,双手捧脸,还是极丧气的模样。 像被雨淋湿了的小狗。 柯煜审视她半刻。 垂眸坐去她身旁,从衣兜里摸出有线耳机,链接手机,一只塞进自己的左耳,又挑指撩开林喜朝的耳发,将另一只塞去她的右耳。 耳机线垂吊在两人的空隙间,随着柯煜的动作拉扯轻晃。 滑开一首歌,手机放置在两张桌子的桌缝处,柯煜背靠向椅背。 没有对视,没有沟通。 默契地静默。 可是当前奏鼓点响起,一直陷入自我情绪中的林喜朝,有了一丝微动。 thefin—lt;withoutexcusegt; 这首,是她在没用10分钟解出数学题的那天,柯煜房间里一直循环播放的歌。 柯煜在曲部进行至第叁轮唱词时,侧头将她吻住,分秒不离。 撞见他自慰并不算开始,那个在潮热雨季中的深吻,才算是真正的启幕。 从仲夏,已至深秋了。 林喜朝闭眼,心底泛出一种肿胀酸楚的情绪,令她难受得喉头发紧。 她终于出声,语气很轻很低。 “为什么……是我呀?” “什么是你?” “就所有的这些。” 她嗓音变调,近似哽咽。 “你每一步都走得出人意料,我们不认识的时候,你说要跟我赌,我愿赌服输的时候,你又说要跟我谈恋爱。现在又……” 她说不下去,深深地蹙起眉。 现在又搞得全校都知道,她完全不敢想,老师会不会知道,老师知道了,她妈妈又会不会知道。 “所以呢?”柯煜眼睑耷拉着,神情很淡:“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就想和我睡?” 柯煜侧额,林喜朝已经抬起头,转过脸和他对视,眼圈很红。 “那我要是给你睡” 她说,那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放过。 柯煜轻嗤出声,漆黑冷沉的眉眼,直直地睨视她。 “我也不想再赌了,反正你这么厉害,什么都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你,那还不如我直接给你,节约大家时间。” 林喜朝眼眶里渐渐蓄起一些晶莹,鼻头都开始发红,“只要睡到我就可以了吧。” “林喜朝。” 柯煜沉声喊她名字,“我要是只想睡到你,你闯我房间那次,我就不会让你走得这么顺快。” “那为什么是我呀!” 林喜朝立马堵回去。 她语气逐渐尖利,眼泪沿着鼻尖滚,“就因为我撞见了你自慰吗,柯煜你会害怕别人看到你自慰吗?!” 柯煜喉结轻滚,挪开视线,不看林喜朝。 半晌,才低声说,“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 林喜朝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滑稽话,她一把摘掉耳机砸在他身上。 “你喜欢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她把这几天忍受着的猜测,质疑,诘难,所有压抑住的逼仄情绪统统都想发泄到柯煜的身上。 她冲他喊,“你对我都是强迫!” …… 强迫。 柯煜听见这个字眼,眉骨缓缓上抬,眸仁里闪过锐芒,他侧额摘下耳机。 下一秒,猛然扣住林喜朝的脖颈,把人用力地朝墙面抵上去。 林喜朝反应不及,背脊重重地撞向墙,痛得她仰头,她探手抓挠着柯煜的手臂,柯煜却将五指收得更紧。 另一只手跟着挑开她的衬衣下摆,从小腹探上胸,手掌直接把胸罩往上一推,大手揉住那一团浑圆,有些粗暴地蹂躏起来。 五指挤压抓握,乳肉溢出,掌心重摁向乳首,往下按磨,然后再揪住乳头往外掐扯。 “呜……” 林喜朝不停地拍打他的手臂,可力量悬殊巨大,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掐脖带来的窒息感,乳尖拉扯带来的针刺密痛,此刻还正身处于背德感太强的教室。 林喜朝呜咽出声,不停地抽噎着,眼泪滚落,砸在柯煜的手臂上。 柯煜掀眼看她,手上的力度不减,薄唇张合,一字一句—— “林喜朝,这才叫强迫。” ……… 揉捏她胸乳的手倏地一松,柯煜将她的胸罩拉好,扣住她脖颈的手缓慢上移,抹掉她蓄在眼睑下的泪水。 “我是很想要你。” 他彻底收回手,脸上带着淡淡的自嘲和落寞,“但不止是上床做爱。” “我想要的,比你知道的要多很多。” 林喜朝垂着脑袋轻喘,看不清神情,只看到眼泪在滴。 柯煜看着看着,心里满是不断堆迭的烦躁和闷郁,他就这么后悔了,有点慌,他探手过去想抱她,手刚伸过去就被林喜朝打开。 最终垂下手,半阖眼,沉默片刻,轻问,“你上次月考全级多少名?” 林喜朝只有抽泣声。 柯煜沉下一口气,朝讲台上落去一眼,黑板的左下角贴了一张班级成绩单,他起身走过去。 林喜朝的名字排到顺次第6位,级排名28名,柯煜挨个挨个地看她各科成绩,最后落到总分。 回到座位上,柯煜把椅子抽开,缓缓蹲下身,就蹲在林喜朝的面前,他探手捧起林喜朝的脸。 小姑娘哭得脸蛋通红一片,还垂着眼睫不想看他。 他拨开她被沾湿的额发,亲了亲她的眼睛,目光诚挚,缓声说。 “抱歉宝宝。” 真的抱歉。 “离下次月考还有3个星期,我的联赛也快开始,我会拿到进集训队的资格,而你——”他顿了顿。 “我会带你登顶全级第一。” 林喜朝眼睫微颤,抬眼看他。 他说宝宝我们要继续赌。 “这次主动权我完完全全放你手上,你自己掌控,不管是赢,或输,对你都会是好事。” “3个星期后你要是拿到第一,我希望你能自愿跟我进行下一步,你要拿不到——” 林喜朝眼眸微微放大,柯煜环手揽过她抱住,抱得很紧。 “除了分手。” 他又停顿一下,学着当初林喜朝的话。 “除了分手,都可以。” 尔后快速松开手,站起身,摸摸她的头,拿过手机干脆利落地走出教室。 林喜朝缓缓挪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身型如松劲直,落在腿侧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你怎么帮我拿第一 林喜朝不得不承认,这个赌诱惑性太大。 对于她这种规规矩矩,满脑子都是礼义性德的好好学生来说,搞成绩比什么都重要。 但她也知道这有多难。 登顶一中文科级第一,意味着她要赶超那些坐在火箭班、总分巨吓人、看谁都像看垃圾的学神。 这是一个好虚幻的概念,是真的要靠自己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做到的事,然后,就被柯煜拿来当赌注,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 比她提“全校停电”都悬浮。 林喜朝想着想着,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全然忘却输赢这回事,她心里就只有第一。 金光闪闪的第一。 这种忐忑饱胀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放学回家都没消散。 而柯煜也没再找过她。 好像就在等她自己想通,也料定她断然不会拒绝。 林喜朝叹气,趴在桌上完全无心学习,她打开手机,想靠刷刷朋友圈转移注意力。 柯煜的一条最新动态出现在她顶部。 这人其实很少会发东西,一般就分享个歌或者放一放他涂的画。 隔几个月才来一次。 这次他放了一张照片。 林喜朝坐直身一看,是她在舞台侧边角给柯煜的那张“抓拍”。 明明是双人的,被柯煜单独截出了自己的部分放大,有点重影,不太清晰。 显而易见拍摄人是多么地不走心。 但他还是就这么放出来了,照片上首紧跟着一句话。 ——[anythingispossible,girl] 可解读的释义太多。 林喜朝轻轻眨眼,顿了很久。 …… 第二天恰巧是周末。 林喜朝起床的时候,柯煜已经立在后院里用水管呲花,黑色卫衣,帽子套头,空闲的指上夹了根烟。 这状态,一看就知道是家里没人在。 林喜朝手指蜷在一起,犹犹豫豫地站在客厅里看他。 柯煜注意到她,夹住烟的两指微勾,让她过去。 林喜朝没动,他就放下水管掐了烟自己走过来。 一到她面前,也没什么寒暄的意思,他表情平淡地直接问,“想清楚了吗?” 林喜朝垂头依此捏过五指,好半天,才嗫嚅着:“你要怎么带我到第一啊?” 好困难的呀。 一听这话柯煜就笑了。 小姑娘果然对第一很感兴趣,甚至都忘了这把她占尽优势,都不用花心思就可以赢他个彻底。 柯煜看她玩手指的动作,尾音上扬,“好好学习咯,还能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要好好学习。”她小声回。 “那你等会儿到我房间。”柯煜扯过桌上的纸巾擦干指间的水,又继续补充,“带上你的书。” “能不去你房间吗?” 林喜朝对他房间有很大的阴影。 “那你想去哪儿?” “图书馆行么。” 柯煜扯了扯嘴角,眉弓微挑,“成,那就听你的呗。” …… 柯煜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去过省图书馆。 他在校外也是个玩儿很开的人,朋友多,乐子也多,攒局凑场去的净是一些喧嚣燥闹的娱乐场。 不过遇到林喜朝之后,就只顾着和她“玩”了。 但图书馆仿佛就是林喜朝的主场,带着他一路往前走,一路碎碎念,什么等会儿肯定会说话,得找个噪音区,靠窗边的位置最好,可以晒到太阳,然后就自己抱着书小跑着过去占位。 活泼又积极的样子,让柯煜看得很新奇。 但是等两人坐下的那一刻,柯煜开始看起她的试卷和错题时,林喜朝一下子就萎了。 她是属于偏科很严重的那种人,语外政史分数颇高,败就败在了数学和地理,尤其是数学,得分基本在90到100之间打圈。 这样的分数占比,可以拉在一个不错的名次,但再往上升就很难了。 柯煜首先拿起来的就是她的数学。 林喜朝很紧张,因为柯煜看得极认真,他一认真,身上毫不遮掩的牛批学神气场扑面而来。 这种被大佬逮着研究错题的感觉,真的巨让人忐忑。 柯煜一张一张地翻着,本来还很闲散,到后面开始皱眉,接着开始叹气,最后轻啧一声。 林喜朝受不住了,她颇有点小心翼翼地问着,“我……先去买点喝的吧?” 柯煜看她一眼,鼻腔里哼出一句嗯,接着把手机递给她,继续看试卷。 “用我的扫吧,密码0723。” 林喜朝摇头说不用,然后飞快地走开。 她在吧台磨了好半天,端着两杯饮料心不在焉地往回走,一直想着柯煜呆会儿会说什么,然后,就不小心擦到了人。 林喜朝赶紧给人道歉。 幸好饮料没洒,没弄到人身上。 那是一个背着书包,斯斯文文的男生,带着眼镜,清隽干净。 他一脸温柔包容地笑着说没关系。 又看到林喜朝端着两杯水,举止不太稳的样子,接着柔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林喜朝更不好意思了。 “啊谢谢,不用了谢谢。” 冲人笑笑就接着往前走,饮料又晃动两下,溢出杯外。 男生手指摸了摸鼻尖,低笑着给她递张纸巾,看她不方便,就顺势放在了托盘上。 “等下擦一擦吧” 林喜朝觉得这男生人真好,她异常诚挚地对他再次道谢,脸上的笑容也咧得更大。 “林喜朝。” 旁边有人落声。 林喜朝偏头,就看到一脸寡冷的柯煜。 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你在傻笑什么?” 柯煜冲她扬眉。 然后抱臂走过来,也不看那男生,瞅了眼托盘上的纸巾,拿过捏在掌心,然后单手接过她手上的托盘,很稳,另一只手扣着她手腕往前走。 经过吧台的垃圾桶,柯煜松开她的手,把那纸巾径直往里一扔。 林喜朝吸气,啊好幼稚的柯煜。 她赶紧回头,冲那男生抱歉地用口型说了句,“对不起。” 男生唇角微勾,冲她颔首。 …… 柯煜把她拉回了座位,林喜朝也整个一学神滤镜破碎。 两个人都垮着脸没再说话。 柯煜把面前的作业本朝她那儿一推,就一个字,“做。” 她看过去,一道复合函数题,旁边对应着列了知识点。 她咬了咬唇,闷声提笔开始做。 柯煜不留情面的话就跟着砸过来。 “我看了你的习题册和试卷,你基础太差,很多题连涉及什么核心知识点,该套什么公式都没搞清楚。” 林喜朝嘴唇咬得更紧了。 柯煜支着脑袋,散漫看她。 “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天天刷题,但不要无脑刷,归纳题型,厘清知识点,公式摸不准就给我死记硬背,然后再刷到你看到题,就能本能反应该怎么做为止。” 说完又紧接着啧声,“算了,估计你也不明白。” 然后指尖往那道题上轻点两下,“先把这题做出来,5分钟。” 这密集的话术一套一套地朝她扔过来,林喜朝又开始来压力了。 她皱紧脸开始做题,很紧张,很忐忑。 柯煜没再看她,他也带了自己的联赛试题开始做,俩人埋头开写,柯煜解出一道大题,然后抬手看腕表。 5分钟到了。 他瞥眼去看林喜朝的解题步骤,蹙眉。 “到时间了。” 林喜朝还在苦写,立马回,“快了快了!我就快做出来了!” 柯煜却径直按停她的笔,扬声,“你先看看答案,看懂了再回来接着做。” 林喜朝垮肩,哦了一声,看了答案的步骤,才发现自己第一步就起错了。 她肩垮得更厉害,说着就要去改题。 柯煜拦住她,“你看懂了吗?” 林喜朝抠抠手指,又哦一声,目光停留在答案上,开始仔细地看步骤。 等到有所了悟之后,柯煜才放手让她去动手改错。 然后又指了指第二道相同类型的题。 “继续,5分钟。” 这次时间超过了5分钟,但柯煜没再提醒她,林喜朝的思路是对的,虽然耗时较长,但答案步骤均正确。 他还是让她去仔细对了一遍答案。 接着一连让她刷了相同类型的10多道题,不停地重复着“5分钟”,“看答案”,“接着做。” 虽然题型略有变化,但林喜朝解题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离5分钟越来越近,直到缩短时间,直到能够在2,3分钟之内做出此前她要犹豫很久的题。 到这里,柯煜才给她详细讲释里面涉及的精细知识点,和一些她没注意到的缺漏。 “这种阶段月考,你们文科复合函数的题型统共就这么多,而同一知识点的题型都是可以精简并立的。” “你把题目特征和解题方法都归纳总结出来,带着这样的思路去定向刷题、去吃透知识点,你才能算真正掌握。” 柯煜侧额看她,耐心十足地问,“能懂我的意思吗?” 林喜朝愣愣地与他对视,半天都说不出话。 柯煜挑眉,“怎么了?” 林喜朝又开始双手捧脸,转过头去,小声说了句,“没怎么,你说的对。” 柯煜阖了阖眼,手勾着她的椅子拉向自己,两人的距离瞬间靠得极近。 林喜朝懵然地转头看他。 他蹙眉,神色冷峻,林喜朝很少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极其认真的,抱有很大希冀的表情。 “林喜朝,这些是要靠大量做题、不断训练才能累积出来的经验,你很努力,我相信你能总结出更好的方法。” 林喜朝垂眸,嘴角向下撇了撇,又开始蜷起手指。 柯煜探手将她握住,十指交叉扣紧,另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她的脸。 “但你不要逃避,不要笨拙地努力,你要把精力给我磨在尖刃上。” “因为,抛开这次赌局不谈。” 他说,林喜朝,我也真的很想看你拿第一。 记住微H 那会儿阳光从落地窗外打斜进来,散着有如黄金般明亮澄澈的光,街角人头攒动,汽笛刺鸣,行人嬉笑言谈,像一组无限升格的柔光镜头。 林喜朝就在这样的絮语声响中悄悄红了脸。 她松开被柯煜紧扣的手,然后一点点地挪开自己身下的板凳。 拉长语调,颇有些别扭地回,“你当然想看我拿第一。” 意有所指,好像全不在乎。 柯煜垂头笑了笑,唇角始终保持上扬的弧度,也没再说什么,转回身去。 他们在图书馆和谐又专注地呆了一下午,忙碌做题、重复训练,彼此之间,除了对题目的指导和讨论,没有任何多余的遐思。 林喜朝有时会偷偷看他,他认真投入的样子,像认知以外的陌生人。高效的学习能力,一以贯之的精神集中力,抿唇握笔,尽显神采。 等到快到饭点,他俩终于收拾东西走出图书馆,柯煜抱着她的书,牵着她在门口等网约车,偏头问她累不累。 林喜朝摇摇头。 “那你问问我累不累。” 林喜朝瞥他一眼,想到这一下午的学习共渡,于是跟着接,“你累不累?” 柯煜点头,“很累,那你要不要补偿一下我?” 啪嗒一声,滤镜又碎了。 等到网约车来接,俩人依次从后排上车,车门砰地一声关好,启程,柯煜突然扭头过去亲她。 林喜朝睁大了眼,一边往后视镜看,一边使力推他胳膊。 柯煜把她挤在靠车窗的门隙,司机其实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但林喜朝还是觉得羞耻。 柯煜一亲,就是撬齿勾舌的深吻,扣住她推拒的手摁在腿上,头一侧,挡住她的脸,唇瓣厮磨,软舌探入翻搅。 林喜朝被迫迎合,不敢出声,只能用手紧紧攥住他的裤腿。 亲了几分钟,柯煜松开她,突然问,“你昨天在游园会嘴巴上抹了什么。” 林喜朝用手背胡乱擦着嘴,气鼓鼓的样子,不想回答。 柯煜又扣着她的手,凑上去亲。 “唇釉唇釉!”林喜朝推开他,“媛媛给我涂的唇釉。” “哦,那你下次再涂一涂。”柯煜撩着她的耳发,“昨天我忘记吃了。” 林喜朝不可置信地看他,“昨天我们还在吵架!” 她又推他一把,“现在也在,你离我远点!” 柯煜握住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笑得胸腔震动。 他一出图书馆,就又恢复成那副要死要活的痞贱样子,真得极其割裂。 下车后,林喜朝特意比他走快几步进家门,回房间放好书,妈妈叫她出去吃饭。 戚瑾也在,说人多热闹一点,让林喜朝和她妈妈一起坐下来吃。 她开了间美术馆,又是职业策展人,总是天南海北地出差,基本很少在家,也很少会一起吃饭。 这会儿大家坐到一桌,林喜朝多少都觉得有点紧张和拘谨。 一落座,柯煜也下来了,他刚冲完澡,头发半湿半干地垂着,被戚瑾看到,提醒了他几句不要感冒。 柯煜敷衍地点了点头,没搭话,径直坐在了林喜朝旁边。 林喜朝打完招呼就开始埋头吃饭,都不太好意思伸手夹菜,就只顾着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碟。 柯煜桌下的长腿又时不时地过来碰她,她移开一点,柯煜又凑上来,膝盖顶着她的腿弯,一下下地轻撞。 林喜朝在心里把柯煜从头到脚地骂了个遍,偏偏面上还要装不显,嚼着米饭,不发一言。 “柯煜,你的联赛快开始了吧。” 戚瑾出声问。 柯煜嗯声,“下周。” “有把握进集训队吗?” “还行。” “还是要用心一些。”戚瑾停了停,继续说,“方校长给我打电话,你最近这些日子……在学校里似乎很出风头。” 林喜朝听得愣神,嘴里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是么?”柯煜的筷子在米饭里戳了戳,不以为意“那他老人家还是不太关注我。” “我在学校里,就从来没低调过。” 戚谨眉稍一挑,笑了,却笑得有几分无奈宠意。 “我也挺用心的吧。”柯煜伸筷夹起远处的糖醋小排,“我今天还去图书馆了。” 他扯了扯嘴角,然后,把小排夹进了林喜朝的碗里。 林喜朝:!!! 她眼睛都快瞪直了,还没从“图书馆”里回过神来,柯煜又给她来了个大的。 柯煜一脸理所当然,夹完之后甚至还把林喜朝面前的青菜,和糖醋小排交换了个位置。 然后自顾自夹了颗青菜放进碗里。 林喜朝呼吸一停,把住筷子的手都开始发僵。 饭桌上的戚瑾施施然看过来,手端住一旁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 还是她妈妈快速反应过来,赶紧提醒,“喜朝你这孩子怎么闷头吃饭呢,还等着别人给你夹菜,给柯煜说谢谢呀。” 林喜朝将那块小排咬进嘴里,闷声说,“谢谢。” 柯煜听这句谢谢听的蛮爽,他勾了勾唇角,清咳一声,装腔作势地回,“客气了。” 戚谨意味深长地看柯煜一眼,又缓缓挪眼看林喜朝,笑着说,“喜朝也快月考了吧?” “是的阿姨。” “要加油哦,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柯煜。” “对对对。”妈妈一脸尴尬地附和着,“要像人家多多学习。” “不用向我学习” 柯煜接茬接得很紧,这人就跟完全不会看脸色,也致力于把饭桌气氛搞得更僵。 他敲敲碗边,语气带笑,“她这次会得第一。” …… …… …… 救命。 林喜朝深吸一气,在桌下用力地撞了柯煜一腿,手上几乎把筷子给捏断。 —— 柯煜在饭桌上放飞自我的下场,就是林喜朝又不想吊他了。 她每对柯煜体感好一点,每觉得柯煜其实人还过得去的时候。 他就开始抡起棒槌把林喜朝对他的好印象给砸得稀巴烂。 晚上林喜朝做完题,进浴室洗澡,刚推开门出来,就看到柯煜靠在门外。 她讶声:“你怎么在这儿……” 柯煜探手把她往门里一推,跟着跨进去,背过身关门,再咔嗒上锁。 “你又要做什么呀。” 林喜朝很无奈。 柯煜落眼看她神情,“生气了?” 她皱眉,“你不要在家长面前这样。” “怎样?给你夹菜,说你会考第一?” “就这?” 林喜朝没吱声。 柯煜把人拉进怀里抱着,洗过澡的小姑娘全身都很香,她用的沐浴露是果味的,闻起来像颗流心馅儿的软糖。 “我下周不会在学校。”他突然出声。 林喜朝撇了撇嘴角。 “但会每天监督你学习。” “不用你监督。” “会不会想我。” 林喜朝干脆利落地说不会。 “月考之前我不会再碰你。” 她听这话没什么反应,果然就听到柯煜继续说。 “但是——” “我现在想在你面前射。” 林喜朝胸口起伏,“我来生理期了。” “不是还有两天?” 她愣住,没想到柯煜会记得,又赶紧推脱,“快来了,小腹会很痛。” 柯煜想到什么,然后摸了摸她脑袋,“那你给我撸。” “写了一天字手也好痛。” 小姑娘好像总能找到拒绝他的理由。 他笑了笑,松开她,转身在洗手台下面抽出一把折迭椅。 林喜朝莫名其妙地看他动作。 他开始解裤带,骨廓分明的细指卡过裤腰,从胯骨徐徐腿下,林喜朝看见他随衣撩出的人鱼线,清晰顺延往下,直至露出微微勃起的阴茎。 因为拥抱她而勃起。 他接着脱,裤子从紧致清健的腿肌滑到膝盖,然后提脚完全腿下。 转身坐至椅上,背靠洗手台,两腿闲散分开,两手垂在中间。 他看林喜朝,瞳眸漆黑,翻滚欲念,舌尖舔过上牙,喉结滑动,无声撩拨。 他说,“踩我。” “那你用脚踩我。” …… 林喜朝脸瞬间爆红,手足无措,她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该说啥。 “什、什么啊……柯煜,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踩他是什么鬼啊,要命。 “你没事儿吧?” 柯煜伸手,“过来。” 林喜朝疯狂摇头。 他低笑,手上慢条斯理地撸动阴茎,“被我操腿,和用脚撸我,你选一个。” 林喜朝咯噔咽下唾沫,想起上次在他房间被摁在身下操腿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支支吾吾,“我……我不会啊。” 柯煜的阴茎已经挺翘肿胀,他让她过来。 “我教你。” 林喜朝犹犹豫豫地走到他面前,柯煜扬了扬下巴。 “你把手扶我肩上。” 她照做。 “脚放我腿上。” 林喜朝呼吸急促起来,试探着把脚挪过去,柯煜两腿并拢收紧,阴茎粗硕地翘在中间,林喜朝不敢往那块儿靠,停在他大腿上就不动了。 柯煜扣住她的脚踝,细指在她踝骨处缓缓摩挲,然后,掌住脚往自己阴茎上一按。 两个人都轻喘出声。 林喜朝主要是被吓得。 阴茎的湿热温度从她的脚肉传至心腑,甚至能感觉到经脉血管在微微跳动,脚下的肉棒逐渐硬硕,林喜朝几乎踩不住,却又被柯煜加力往下按去。 “放轻松。”他说,“别这么僵。” 柯煜一直垂眼看着,她的足肉皙白细腻,五指净透泛粉,踩在他红硬勃发的阴茎上,越往下按,圆润的趾头刚好贴在他饱胀的龟头处。 色系对比如此淫情。 光是视觉上就能给人以极大的满足。 柯煜吸气,喘出声。 林喜朝被他的喘息撩得耳朵发烫,她立马收回脚,阴茎跟着弹跳挺立,拍在她的跟腱处。 柯煜嗓音低哑,“别躲,踩上去,用点力,往下按。” “我、我觉得你很难受呀。” 柯煜笑看她,学她说话,“我是很难受呀宝宝。” “你乖乖动一动就好了。” “我不会动。” “你前后磨。” 林喜朝蹙眉,脚又试探着贴上他的勃起,阴茎被她重新踩贴下去,她尝试弓紧足背,前后缓缓磨蹭其上。 柱身的肉皮被她的脚撸动着,上下滑弄,收缩又饱张,龟头颤巍巍地抖动着,马眼处不断滑滴黏成丝的晶盈。 柯煜跟着她的动作压抑着闷哼,锁骨起伏,故意喘在她耳边。 他仰头看林喜朝,耳尖发红,眼尾一片水色,欲沉难耐的样子,林喜朝看得心颤,啪地一声抬手盖住他眼睛。 “你不要看我!” 柯煜薄唇微扬,覆手盖住她的,缓缓下拉,从眼睛滑至嘴唇,全程睨视她。 然后伸出舌尖,舔在她掌心。 林喜朝心脏都要停跳了。 好羞耻好羞耻,她赶紧抽出手,重新按在他肩上。 柯煜眼皮下压,低笑了一声,又继续说。 “你脚趾往上滑,用趾头蹭一蹭我的龟头。” “你也不要说话了!” 柯煜挑了挑眉,收声。 林喜朝咬着唇缓缓往上挪,圆润的趾头蹭上他的龟头,滑滴的水液沾上她的趾盖,一片湿滑,她动了动脚趾,龟头立马卡进她的指缝,柯煜开始挺腰,在缝隙中一下下戳动着。 肉棒顺带着在她的脚心摩擦,林喜朝觉得很痒,想收回脚,却被柯煜大力按住,手掌带着她的脚背按压蹭磨,他腰臀发力,阴茎更紧地抵上她的足心。 这姿势让她脚酸腿软,不自觉将身体贴靠向柯煜,柯煜看她一眼,空闲的手抬起,撩起她的睡衣,揽紧她的腰,凑头含上她的乳肉。 “嗯……” 林喜朝发出一声嘤咛。 柯煜卷舌撩拨她的乳首,舌尖在乳头上不停地滑弄舔舐,乳首被他吸入口腔,又吞吐出来,津液湿黏黏地附在乳肉上,又被柯煜给舔净。 他蹭弄林喜朝脚心的速度也逐步加快,肉棒不断地摩擦顶弄,手臂的肌肉鼓起,箍得林喜朝动弹不得,腰一下下地往上抬,林喜朝靠在他身上,被颠得轻晃。 “好、好了没啊柯煜。”她蹙紧眉难耐地问着。 可柯煜正吸着她的奶子,回答她的只有色情淫靡的啵滋响声,他牙齿磕上她的乳头往外拉扯,一松一放,乳头早就肿得高高翘立,他又立马吮吸进去,舌根压上乳尖,碾压拨弄。 林喜朝禁不住开始低吟,鼻尖溢出哼声,和柯煜手下撸动的速度同频。 柯煜手动的越来越快,五指用力地扣紧她的脚踝,往下重按摩擦,腰腹也跟着狂顶深撞,他气息一片紊乱,连林喜朝的胸乳都快含不住,只能用牙齿舐咬上去。 “呜……” 林喜朝压抑地叫出声,紧接着又被柯煜劲力晃动着的身躯给带得抖成一片。 她听到胸前的柯煜闷喘几声,然后又是几发激烈地顶撞,她的脚倏然被柯煜给松开,然后揽腰让她坐下来,阴茎顶上她的逼穴,隔着内裤开始用力戳撞。 林喜朝呜咽出声,又被柯煜吻住唇齿,那些来不及发出的呻吟,都统统消弭于两人交缠的津液中,柯煜亲得火热,臀间也撞得劲力十足。 林喜朝被他一下下刚好顶在阴蒂上,酥麻感立刻由下体窜至脑心,内裤一点点变湿,布料被完全浸透。 柯煜撞得愈发顺畅,抬起她的臀,阴茎下移至她的小穴,蛮力一顶。 布料被戳进穴肉,还来不及回弹,又被柯煜的鸡巴给撞进去,水液汹涌地溢出来,直到润湿了柯煜的龟头。 林喜朝彻底疲软,甚至忍不住轻抖,她想说些什么,都被柯煜的激烈深吻给扼住。 柯煜就这么发狠似地撞了十多下,然后把住阴茎,挑开她内裤,在湿成一片的逼肉里滑磨。 从穴口滑上她的阴蒂,再用龟头紧抵,抬腰往上面顶蹭,与此同时他放开她的唇,听见林喜朝压抑不住的娇哼与低喘。 他靠上林喜朝的肩窝,在她耳边低声说,“谢谢宝宝,我就指着今晚过我这一周了。” 快感到达临界点。 柯煜摁压住林喜朝的阴蒂,掌心快速撸动阴茎,噗叽噗叽声越来越响,虎口拍握向林喜朝的小穴,带起一片肆溅的水液。 林喜朝咬唇拼命忍住那些消人意志的快感,却抵不住柯煜愈发猛烈的攻势,他离射精越近,就越能让林喜朝强制高潮。 直到掌心撸动了几十下,阴蒂被他坻得越来越紧,小穴被他拍打得发红,两人同时一记重喘,林喜朝仰脖喷出来,柯煜终于射精。 只是这一次,从阴茎处不断喷射的精液,没被柯煜用手掌接住,而是,全都射在了林喜朝的阴阜上。 白液淌了她满腿,又浸透她本就湿润黏腻的内裤。 林喜朝呆怔地看向自己的大腿,近乎失语。 柯煜还在喘息着,他眼尾一点点变红,额心贴上林喜朝的,颤声轻哄—— “射在你身上了,但不要怕宝宝,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牢记住今晚了。” —— 有没有想骂他的? 写的时候想到了那个非常喜欢拍脚的导演,恰好也是柯煜喜欢的导演之一。 由此得知,青少年不需要看片,人黄,哪哪都是性启蒙(不是) 打扰一下 对不起,还是觉得要针对评论区大家探讨的事情单独做一下回应。 首先是,解释下马甲的问题。 我在po上确实是纯新人,虽然从事的工作是文字相关,也一直有在写小短篇,但此前基本没有在门户网站上发表过作品。 其次,有关评论区有读者提到,《赌》有“借鉴”另一位前辈的作品,很“相像”。 “借鉴”和“相像”这两个字眼给出的时候,我其实很难去对其做出反驳。 因为读者在自我阅读时,肯定会有很多主观上的认知及思量,这是他人没办法干预的事情。 能理解,能认同,但恕我无法接受“空口盖章定论。” 所以,在没有具体实例举出——是哪个地方“相像”,哪个地方“借鉴”的时候。 很抱歉,我也很难去一一进行驳论,也实在认为这是种蛮不礼貌的行为。 并且此事涉及到了两本书的评论区,对双方都是一种打扰和冒犯,所以恳请大家,有疑问,拿出举证,我接受一切有条理、清晰、客观的质疑。 前辈的作品是顶峰,我之前也回复过自己尚存很大的差距,在各方面都差之甚远,我也只是一个还需不断磨练的新人而已。 明白大家对《赌》的喜爱和维护,我很感激感激,但也请大家不要因此对另一部作品上升声讨,因为这归根结底是我的问题,就让问题回归到本质就可以了。 最后真的谢谢以及抱歉,我是想开开心心写文,大家也能看得开心的,大家peace&love一点,我们一起把这本书认真走完。 训练营 林喜朝一从浴室走出来,就气冲冲直接拉黑了柯煜的所有联系方式。 她屏息侧躺在妈妈的身边,把头全埋进被子,荧屏灯光调至最暗,呼吸起伏,两指干脆利落地,一个个拉一个个屏蔽。 收了手机,心中一片怒遏。 在卫生间时,柯煜在一旁看她焦躁郁结地不停冲洗下体和脚趾,想要帮她,却最终收手。 只轻问,重复进门之前的那句话。 “讨厌我吗?” 她手上一停,又将淋浴头固执地对准腿根,强劲水流击拍的腿肉发红,才终于将那些精液尽数冲净。 半晌,才在蔌蔌水声中龃龉,“你要一直是图书馆里那样——” 她收声,抿紧唇,将水流加大一档。 “那样,就会喜欢我?” 柯煜的声线带着纵欲之后的沙哑,莫名地沉厚。 林喜朝没再回话,水声一停,她将花洒放置原位,然后闷不作声地掉头就走。 手刚搁去门把,柯煜突然说。 “没可能的,那样毫无意义,你也不会知道我在你旁边做题的时候,脑子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每时每刻都在忍住触碰你。 “所以讨厌我也不要紧,但去期待一个片面的我,真的,毫无意义。” …… 林喜朝翻了个身,深叹一气。 柯煜说话做事老是喜欢落到绝处,不留一丝余地。 说过不要弄她身上,偏要弄她身上。 说过适可而止,但每次都更进一步。 那她也不要留。 真的是受够了。 _ 第二日,早晨7点半。 联赛训练营外,柯煜帽子套头,接过司机赵叔手中的行李箱,单手揣进卫衣兜,满脸困疲地往前走。 大门外队伍壮阔,芙城所有参加联赛的高中生都集合完毕,一中也到了差不多10来个人。 有老师在前带队,让大家集体上交手机。 柯煜闲闲懒懒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滑屏解锁,看到那张屏保,琢磨着要不要给林喜朝发点什么。 但想着,这会儿挺早,姑娘应该还在睡觉。 昨晚瞧人那表情,估计还跟他置着气。 指尖在手机外壳轻敲几下,算了,先放人消停会,晚上手机回来了再好好哄哄。 他把手机递给老师。 旁边挨着的学生队伍是芙城实验的,也有认识他的,一看到他,就过来揽肩打招呼,“哟煜哥,就知道你会来。” 柯煜侧额看人一眼,点头,又看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人,视线无意识斜了斜。 那哥们反应却很大,一把挡住柯煜的视线,将身后的人往怀里一带,把人遮得严严实实。 柯煜眉骨微抬,“怎么了?” 男生嘻嘻哈哈地笑,侧身揽着身后人的肩,露出张女生的脸。 “我新交的女朋友,煜哥太帅了,怕她抵挡不住。” 柯煜笑骂,“有病?” 然后想到什么,又漫不经心地落声,“我有女朋友了。” “我靠!”男生很惊讶,夸张地捂嘴:“谁啊,你们学校的还是外校的?” “煜哥你这万年铁树开花啊,我靠我靠,有空带出来一起玩玩呗。” 柯煜瞬间想起林喜朝那张不乐意的脸,微扯嘴角,“再说。” 众人排队进场,一中和实验的学生分站两行,挨得极近,柯煜和旁边那男生闲散搭话,视线随意一落,正前方跳两位一男生隐隐有点眼熟。 他瞥了一秒就回眼,没太在意,倒是旁边的人突然出声冲他喊,“许淮颂!” 那男生转过脸来,戴着眼镜,笑唇温和。 哦。 柯煜看着这哥们正脸,一下就有印象了。 这不图书馆给林喜朝递纸那人,他当时可搁人旁边瞅了好半天。 但他还是不在意,拉开步子,正身回了自己班队伍。 训练营实行能力分班制,从a到c,批次排位,柯煜进了a班,随便找了个后排的位置落座。 他支着脑袋转着笔,笔杆在细指间晃晃悠悠地打圈,教室后门进来一人,从他桌边擦过,撞上他的笔杆,啪嗒一声,笔瞬间被撞落在地。 “抱歉。” 柯煜点了点额,探手正准备去捡,一只手先他一步伸过来,拾起这只笔。 那人把笔递还给他,再说了句抱歉。 柯煜抬首,又是眼镜、笑唇、温柔的很肤浅的样子。 许淮颂。 他将笔往柯煜面前再送一寸。 柯煜眯眼,没来由不太得意这人。 最终什么都没说,接过笔。 然后啪地一响,笔被他扣在了桌上。 …… 林喜朝抬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的妈妈,扣掉了她手中的笔。 妈妈脸上带着试探和犹豫,最后坐下来,坐在她面前。 攥着手,眉峰垅聚,忧心忡忡的模样。 林喜朝下意识知道妈妈想说什么,微微垂下眼,唇线一点点拉直。 “喜朝。”妈妈缓声:“你跟妈妈说,你和……” 她叹了口气,“现在这家里人都不在,咱娘俩得好好聊聊。” 她犹豫半天,终于一气说出。 “你和柯煜,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什么怎么一回事?” 柯煜揣着兜下楼梯,旁边的男生搭上他的肩,亦步亦趋,语调飞扬地补充,“就你那女朋友啊。” “我好好奇哦煜哥,你以前离那些漂亮妞儿叁丈远,人人怀里都搂一个,你呢,好像谁都可以又谁都拒绝,所以这次是哪家妹妹被你看上眼了?” “说话注意点。”柯煜斜了他一眼,淡声,“你姑娘不还在?” 男生这才注意到跟在他身边,已经一脸无语的女友,赶紧过去哄,“乖乖我说着玩的,别太介意。” 女生娇怨地看他一眼,又被人揽着肩带入怀,那男生笑了笑,接着看柯煜。 “快说说呀煜哥。” 柯煜舌尖顶了顶脸腮,面上看不出波澜,只是疏密的眼睫微微下阖,迟缓了半天,才说—— “我和她……” ……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林喜朝抬眼正视母亲,目光温和澄净,分外诚挚,只是书桌下的双腿,却紧紧并立。 “我和柯煜只是偶尔会在学校里碰到,他…” 林喜朝咽下一口唾沫。 “他有时会帮助我一些东西,” “但只是学习上,和一些同学之间的……” 林喜朝吸气,补充道:“小事。” “但是仅此而已了。” 林喜朝加重语气。 “仅此而已了妈妈。” 母亲紧蹙的眉目微缓,她揉了揉手腕,低声说,“上次在厨房碰到你们,妈妈就想问问你的想法。” “柯煜这孩子……优秀是真优秀,谁会不喜欢优秀的孩子呢。” 母亲突然低笑了声,笑声意味不明。 “但咱们的处境不同,有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够的。” 母亲又蹙紧了眉,“咱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咱们自己,要知道有些规矩、有些东西,是不能破的。” “我知道的妈妈。” 林喜朝轻声回,她垂头,手指蜷在一起,指尖掐入指腹。 沉默几秒,她才缓缓抬首。 “你也放心,柯煜他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 “是我先遐想她的。” “遐想?” 那男生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煜哥,你能别跟我拽这么文绉绉的词儿吗?我有点听不懂。” “也不指望你懂。” 柯煜懒洋洋地回,他们已经下至楼梯的最后一阶,前面是食堂,学子叁叁两两地相伴进入。 人群嘈杂,餐盘的碰擦声着实刺耳,有厨师在高声喧嚷,让一让,过一过,排好队。 那男生的注意力被菜色给完全吸引,稀里糊涂地只知道往窗口瞧,只有他身边的女孩,仍在触动又懵然地凝望柯煜。 因为她听见柯煜状似出神的絮语。 她有听到一句。 告白。 _ 晚间10点。 柯煜终于拿回了手机。 他靠在枕上,滑开屏幕,点进和林喜朝的聊天界面。 干干净净。 消息还停在两天前,最后一条也还是落在他这儿。 他清咳一声,往键盘上敲字。 哒声轻响。 [在干什么。] 想了想,蜷蜷手指,又移动光标逐个删除。 哒哒。 [吃饭没。] 轻啧一声,看了眼现在的时间,重新输入。 [睡了?] 不对。 这不得聊死。 手机在手心百无聊奈地翻转两下,同宿舍的男生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我操!好大条虫爬进来了,快拍死快拍死!” 柯煜散漫落去一眼,然后,唇角弧度随之一点点扩开。 键盘的哒哒声重新响起,光标快速移动,发送框落下一行—— [我们宿舍有条巨他妈牛逼的虫。] 绝。 柯煜舌尖轻抵上颌,哂笑着,点击发送。 消息倏地一下上弹。 柯煜垂眸看着,指腹轻轻捻动,还来不及再欣赏一遍自己的天才话题,一个红色感叹号抖然蹦了出来,紧接着白字提示飞快弹出。 [林喜朝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 …… 柯煜:? 柯煜:6 ——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回到从前 柯煜盯住那个红叹号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他指骨屈起抵在唇中,脑子里过了十几种林喜朝式闹脾气的做法。 唯独没有,人能一键拉黑。 转了转脖颈,不死心地往对话框里重输个问号。 很快。 同样的白字框,同样的红叹号,同样的不是好友。 咔咔占了小半屏。 柯煜的脸瞬间就拉下来,手速飞快地退出软件,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声响,那边提示电话无法接通。 柯煜蹙紧眉又打,还是无法接通,接着打,依旧无法接通。 一连打了好几个,全是无法接通。 牛啊林喜朝。 柯煜气到发笑。 他扯着嘴角屏息,往重新添加好友的验证框里输字。 “又来?” “这次这么顶?” “还拉黑我啥了?” 几分钟过去,没有收到任何通过验证的提示。 柯煜阖眼,深沉下一气,叫了宿舍一男生的名字,借用他的手机。 电话重新拨出。 …… 手机铃响的时候,林喜朝正在厨房给自己冲红糖水,掏出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似有所感地顿住动作,在不挂断电话的同时,切去微信看了眼,果然看到柯煜才不久给她发的几条好友验证。 林喜朝唇角下撇,任手机铃声响着,重新揣回兜。 电话响了一轮就挂掉,之后便没再打过来。 她端着水杯进了房间,妈妈从床头看来一眼。 “肚子又痛啦?” 林喜朝喝光最后一口,把杯子和手机放上书桌,轻点了下头。 “有一点。” 妈妈从床边柜给她拿了个方格小毯,“你再在肚子上盖一层,捂热。” 林喜朝跪上床接过,刚准备搭上腹腰,耳边一阵铃声刺响,把她吓得一激灵。 下意识有点慌,她连忙看去书桌,但清晰明了的铃声却是从后方传来的。 床边柜,那里放置的是妈妈的手机。 呼吸一滞,林喜朝攥紧了手下的毛毯。 隐隐有预感。 “怎么这个点了,还有人打我电话啊。” 妈妈嘟囔着,探身去拿。 喜朝紧张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看她从满脸不耐,到拿过手机,看到号码,眉目突然一松,转至疑惑。 “柯煜?” 咕咚一声。 林喜朝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妈妈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她快速接起来,微微侧身背对林喜朝。 “喂,柯煜?阿姨在听。” “……” “什么?” “……” “哦,好的。” 妈妈的表情倏然一愣,随即,疑虑地把脸转过来,看向林喜朝。 林喜朝吸气,手机被递至她面前,妈妈神色复杂地说—— “柯煜找你。” …… “……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柯煜故意压低的厚砺声线便传出。 “宝宝。” 林喜朝眼睫颤动,立马不动声色地摁住侧边键,将音量调至最小。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疏淡有礼。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拉回来。” “……我没拿你的数学练习册。” “好友验证你看不见?” “你那没有?不好意思,我明天去学校找一下。” “……” 听筒那边安静几秒,紧接着便是一句带着笑意的呢喃。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宝宝?” “我在想,昨天晚上你踩在我鸡巴上的触感,你的脚趾揉在龟头上,和手指一样舒服……” “柯煜!” 林喜朝脸上快挂不住,真的要被他气疯。 这人越说越脏,什么词敏感就故意逮着什么说。 妈妈在一旁全程盯视,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林喜朝稳了稳神色,捂住听筒快速问,“你还有其它事吗?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柯煜也回得很快,“拉回来。” “如果你不想我天天打你妈电话这样找你——” 啪地一声。 林喜朝面不改色地直接挂了他电话。 胸口微微起伏,她把手机还给妈妈。 “怎么挂了?” “他那边好像出问题了,听不太清。” “他找你干什么?” “就……”林喜朝牙齿咬上口腔的软肉,摸摸鼻子,“上次我问他数学题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误拿了他练习册,明天我去教室找一下。” “那电话怎么打我这儿来了。” “因为。”林喜朝松了松唇角,笑了,“他没有我联系方式呀。” _ 周一。 林喜朝在经过两天系统刷题之后,对知识点的学习运用终于有了一些门道。 夯实基础,建立体系,做好模版,再配合不断地试题训练,不断地总结归纳和查漏补缺。 她越是往下深入,就越没打算将目光完全局限在这次月考上,也没想一步登天就能触到第一。 连她和柯煜之间的赌局,也随着柯煜一而再再二叁的骚操作,被她抛至脑后。 现在只想着能离第一近一点,再近一点,也便是成功。 柯煜没再发验证过来,她也自始至终没把柯煜拉出来过。 要给妈妈打,那就打吧。 大不了破罐破摔,彻底完蛋。 她不觉得以柯煜的脑子会想不到这一点。 人就是想激她,但套路来太多次,林喜朝再好的脾气也要被他给磨光了。 一整个上午,她除了去大课间和去卫生间,几乎都没离开过座位。 徐媛媛撑着下巴在她面前感叹。 “喜朝你这也太用功了吧,屁股都没挪过位,你偶尔休息一下呀。” “不是快月考了嘛。” “还有两个多星期呢。” 正聊着,有同学敲她桌子说后门有人找,转身一看,是蒋淮。 来了,柯煜的差使来了。 林喜朝皱眉,走过去。 蒋淮吊儿郎当地喊她嫂子,把林喜朝激得直起鸡皮疙瘩。 “你别这么叫我呀……” 蒋淮笑了笑,递给林喜朝一本书。 “煜哥一大早打电话让我买给你的。” 林喜朝怔忡地看他,接过,封皮是一本数学专题训练册。 “他说——”蒋淮想起柯煜说的那堆什么方法论、针对训练啥的就头疼,挠了挠头发,补充,“反正就说这玩意儿对你更有用。” 林喜朝随意翻了翻,抿唇,还是对蒋淮说了声谢谢。 蒋淮摆摆手,跨步准备离开。 “他——”林喜朝有些犹豫地问,“他没让你做其他的?” “其他的啥?” 就是他惯常逼人露面的那些呀。 见蒋淮一脸疑惑,林喜朝轻轻眨眼,摇头。 周二。 柯煜早上起来,6点,看见徐媛媛昨晚通过了他的好友认证。 徐媛媛:[喜朝昨天一直在好好学习呢,都不怎么出教室,就是她老毛病生理期有点腹痛啦。] 柯煜回了句谢谢,手机一收。 早起的困倦感让他很烦躁,转去楼梯角抽了根烟,烟灰簌簌抖地,他手肘撑脸走神,缓了好半天,才往聊天框里接着敲字。 进了教室,a班人已经全员到齐,各个埋头做题。 他把手机往讲台框里一扔,回了座位。 柯煜哪怕身在a班,也是其间佼佼者第一人,顺位第二就是许淮颂,和他分数差距不大。 人也很认真很刻苦,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一身简朴从容,待人有礼有距,爱笑,像他妈个翻版林喜朝。 柯煜轻啧一声,扯了扯嘴角。 周叁。 林喜朝一来到座位,就看见桌面上摆了两张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些解题步骤,知识点解析。 仔细看看,是昨天她没搞明白的几道题。 再仔细看看,还是徐媛媛的字迹。 草纸边还放着一盒布洛芬颗粒,缓痛经的。 林喜朝好惊喜,捏着颗粒和草纸四处张望找徐媛媛。 徐媛媛从她身后笑嘻嘻地踱步过来。 “媛媛啊,你好像个豌豆姑娘。” 林喜朝满脸感动地抱着她的腰,把她抱得死紧。 “虽然喜朝夸我我很开心,但是吧——” 徐媛媛拉着她的手,坐她前面,手指了指草纸。 “题,是柯煜做好拍下来发给我,我誊抄上去的。” 又指了指颗粒包。 “药也是他让我给你买的,我都不知道还能吃这个,之前没试过。” 徐媛媛手捧着脸看林喜朝,“他都找上我了,所以……你俩这是吵架了?” 林喜朝的杏眼倏地一下瞪大,举止不自然地问,“他找上你了?” “对啊,那天晚上他主动加我,把我给吓个半死,不过问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说完又戏谑道。 “你男朋友还真是绝,这一套套的,人在集训营,心思却全在你这儿啊。” 林喜朝敷衍地干笑了两声。 柯煜这几天并未打过她妈妈电话,也没来单独找过她,整个人在手机上风平浪静,却处处假手于人。 她垂眸看向这写满试题的草纸,眼睫阖住,看不清神情。 周四。 离竞赛还有一天时间,柯煜也成了那个最早起,最晚睡的人。 他桌上往往摆着叁样东西,左边是联赛试卷,右边是学校里各科不能耽搁的作业,中间还在帮林喜朝整理着,此次月考范围,文科数学的核心知识点。 顺带着还要帮她归纳,她每天没搞懂的那些难题。 然后早上起来,一边在楼梯角垮脸抽烟,一边把解题步骤迅速传给徐媛媛。 很活跃,很积极。 虽然不是直接面向林喜朝。 到了晚上,多多少少还是会想起小姑娘,有点硬,挺想撸,进了厕所拉了裤链,却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但没关系,慢慢来。 有些事情讲求的就是张弛有度,在一切可控范围之内,他很懂得适时的松放和恰当的取舍。 周五。 林喜朝收到了柯煜帮她花四天时间整理出来的学习笔记。 蒋淮带给她的。 大中午,蒋淮逃了午休去训练营找柯煜,柯煜从大门处递给他。 一句话没说,递了就走。 所以蒋淮也学,东西干脆利落地交至林喜朝手上,闷不吭声,啥意思都在本里了。 要说林喜朝没受半点触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学习笔记里,柯煜亲手写下的那些重点知识、经典例题、套路模版、易错题型,都非常详细。 详细到,林喜朝怀疑柯煜不是去集训,而是去加入了什么教辅书编纂小组。 他字迹本来是很飞扬恣意的,落在笔记上却极其工整板正。 哪怕对学习没半点头绪的人,看着这本笔记,也能沉甸甸地感受到,对方的诚恳及郑重。 她也是个很会归纳总结的人,她知道这些要花多少心思。 林喜朝一页一页地翻去最后,看到柯煜在整本笔记的最末一行写。 [在你月考拿下第一之前,两个星期,我们都这样。我帮你,但不会来找你。] [你不是一直想回到从前吗?] [那就回,让我重新看到你,让我见证你。] 结果 柯煜上联赛考场的这一天,周六,林母和戚瑾专门在家给他做了一大桌好菜。 为离家一周的柯煜接风洗尘。 林喜朝一直坐在房间里看书。 柯煜回家的时间越近,她就越紧张。 他说这两周都不会来找她,也不再管被林喜朝拉黑的事。 这举措完全违背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很不像他,可林喜朝还是有在被他掣肘的感觉。 院子外传来汽车驶入的声响。 妈妈同时推开了门。 “喜朝,柯煜回来了,出来吃饭。” 林喜朝呼吸起伏,心神不宁地往院子外看了一眼,走出房间。 客厅里并没有看到柯煜的人,戚阿姨正站在玄关蹙眉打电话,妈妈刚好端着一盘菜放至桌上,司机赵叔从门口走进来。 没有柯煜。 妈妈张望了一下,问:“孩子人呢?” 赵叔回,“在大门口碰到他同学了,说让我先回来。” “这柯煜怎么不接电话呢?” 叁个人叁双眼睛齐齐看向戚瑾。 戚阿姨轻蹙眉头放下手机,往他们这边巡来一眼,目光晃过站在正中间的林喜朝,一停。 “喜朝,帮阿姨一个忙可以吗?” ..... 唉—— 林喜朝耷拉着眉眼跨出院子,沿着主干道往千樾山正门走。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戚瑾让她去把柯煜给叫回来。 她叹了口气,思考着呆会儿要怎么应对柯煜,拐至另一条干道,没走几步,就见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柯煜。 他确实在和一男孩聊着天。 一周未见,他穿着个美式棒球外套,水洗蓝牛仔裤,鲜少穿得这么亮眼,冷白的脖颈挂着耳机,额发稍稍长长了一点,垂在眉际。 他手里明明就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就不接人电话了。 林喜朝站在原地看他,看了半天,他和那男孩一直在吹水吹个不停。 又叹气,不想喊人,咳嗽了几声。 没人理。 又重咳几声,这回不小心被口水呛到自己,林喜朝垂着脑袋不停地咳。 脸都给憋红了。 等到喉间平息好,她抬头就看到终于注意过来的柯煜,侧额一直凝视她。 他指腹敲了敲手机,然后双手揣进了衣兜。 林喜朝屏气,头往身后扬了扬,就径直转身走。 不知道柯煜有没有跟上,但她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慢慢地,有一串脚步声和她的同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柯煜在她身后不出声不动作,就一直慢悠悠地跟着,盯看她的背影。 林喜朝佯装镇定,没回过头,平速走动,等快到柯煜家的那一幢。 离院子正门大概30米的距离。 身后的柯煜提步走上来,手从兜里抽出,步伐与林喜朝的平行,手腕微抬,握住了林喜朝垂在身侧的指。 指腹摩擦而过,上移,以一个松垮垮的姿势交握,掌心和掌心瞬时相贴。 林喜朝错愕偏头。 柯煜淡声落嗓—— “我很想你。” 话落。 手倏然就被放开,他重新揣回兜,步伐超过林喜朝率先走进家门,再无任何表示。 林喜朝顿在原地,抿唇看向自己的手。 ······· 从这一天开始,哪怕他确实已经回来了,柯煜也如他所说没再找过她。 林喜朝没那心力去仔细猜他所想,她的所有时间都被刷题、学习给逐步填塞。 早上6点50出家门,坐公交,耳机里听着英语听力,到校跟语文早读巩固诗词背诵。 然后就是一节课比一节课更专心,尤其是数学和地理。 除了必要的吃饭上厕所,大课间和媛媛在外放风10分钟,其余时间都坐在座位上,重复已经熟烂于心的自学课程。 这次阶段性月考的测试涵盖范围,抛开政史需要重点掌握的记诵点之外,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主要与年级前几名拉开差距的数学和地理上。 而这两科,她都已经把基础知识和题型变化,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老师的办公室也成了她两头转的地方,到后来,不需要再参考柯煜给她的试题归纳,媛媛也没再给她送过错题分析,她自己都总结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学习套路。 自己都了然于心的稳步提升,很忙碌也很充实。 她想起在没和柯煜有所黏连之前,从二中刚转来一中的那段日子,好像也是这样,要拼命挤进尖子如云的一中,深怕落人一步。 花了好多心思和努力,从年级吊车尾到顺位28名。 这就是她原本的生活,“回到从前”,应该有的奋进和搏取。 和柯煜当然也是会碰面的。 他参加完联赛就得闲下来,每天都是老叁套,教室,楼梯角,篮球场。 人也“低调”消停了很多。 每每在路上碰到,在林喜朝目光触及的前一秒,他就会淡淡地先移开眼。 像个陌生人一样地擦肩而过。 同学们因为柯煜在游园会的喊话,对他们两人少了许多议论,再加上确实也抓不出什么八卦点。 因为但凡在路上看到林喜朝,她永远都是一个捧着单词本,或是记着政史知识点的刻苦样子。 而柯煜也没再表现出关心或亲昵。 八成是分手了,这是他们新的说辞。 只有在某些复习的深夜,林喜朝害怕吵到妈妈,搬东西去厨房看书。 深秋的夜晚冷凉,林喜朝却穿得单薄,因为担心太温暖会打瞌睡,她就瑟缩在凳子上背书。 这个时候,柯煜会热杯燕麦奶给她,给她搭个毯子在肩上,摸摸她的头,然后就沉默着出去。 林喜朝神色不明地看他背影,又晃晃脑袋,专心背书。 而在这一周结束的星期日,柯煜两天都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上也没回来。 整个人等同于“销声匿迹。” …… 第二周的周叁周四,月考正式开始。 林喜朝进考室的前一刻,同学们在她周围讨论着,说柯煜这次联赛考得极好,全省97人拿了省一等奖,柯煜的总得分,和实验的一男生在其中并列第一。 他要代表省区去参加全国决赛,只要进决赛前60名,不光进国家集训队的名额稳了,京北大学的保送资格也稳了。 “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真的很大呀。” 林喜朝听得晃神,等到身后进门的人催促她赶紧,她才稳住心绪,朝自己的坐列号上走。 她坐的这个考场,囊扩了高二文科的前32名,她的座位是在末排的倒数第4个。 第一名的位置就在距离她几大排过去的斜上方,一眼就能看到。 林喜朝在等待发卷的间隙一直在注目那里。 她真的,好想能有一次坐在那个位置。 最担心最紧张的数学试卷发下来后,浏览一遍,里面的题型要么是她反复练习过,要么是同比类似的,她已经做过归纳和总结。 可能是马上临近期中考,这次的题目总体来说并不难。 林喜朝有了把握,拆笔运算。 这科结束后,大家都在教室里讨论试题和答案,林喜朝没参与,没放松神经,坐在位置上继续复习下一科。 时间很快走到最后一科考试,英语是她学得最好的一门,提前半个小时做完,又检查两遍,就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她突然分神想起了这次的赌局。 实话说,她有考虑过要不要故意压分做错,让自己轻轻松松的胜利,换取真正辖制柯煜的机会。 如果柯煜被她拉黑之后,再过分一点,再过激一次,她毫不犹豫真就这么做。 但是啊,林喜朝盯着那张写满答案的题卡,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要刻意写错和改答。 要想成绩在短时间内飞跃,在这种阶段性月考里才最为容易。 越往后走,期中考,期末考,涉及的知识点越多,涵盖的题型越广,她只会越吃力。 这里每一道题,每一句附答都是她反复练习、反复背诵得来的,付出了这么多,真的很不想也不敢去故意歪扭答案。 这是对她个人意志的背叛。 丁零零结束铃声响起。 林喜朝扣紧笔盖,收刀入鞘。 也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 月考结束后可以不用上当天晚自习,学生们放纵一刻。 徐媛媛拉着林喜朝去校外吃东西。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徐媛媛突然问,“你和柯煜还在冷战啊?” 林喜朝一愣,这才记起柯煜的承诺就到月考结束这里,她赶紧低头滑了滑手机,没啥新消息。 考试完好半天了,柯煜也没出面来找她。 耸了耸肩,林喜朝夹起一颗干豌豆放进嘴里。 嚼嚼嚼,她面色平静地回,“嗯,我把他拉黑了。” 想了想,又问媛媛,“他这段时间有找过你吗?” 徐媛媛摇头,“没有,他回学校也问过我,你这边有没有啥要帮忙的,我看你自个儿学得越来越有门道了,就给他说没有。” “然后……”徐媛媛撑着脸,“他也就没找过我了。” 林喜朝沉默了一瞬,点头。 “你们到底是因为啥闹矛盾了呀?游园会那事儿吗?” 此时,菜被服务员端上桌,餐盘与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动。 林喜朝抿唇拆着餐具的封膜,将塑料包装往垃圾桶里一扔,才淡声回话。 “媛媛,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柯煜会和我在一起这件事。” 徐媛媛的手从脸上移下来,搓着裤腿,犹犹豫豫地接,“老实说还是有一点,特别你之前还跟我说这是不健康关系,而且柯煜确实……” 她仔细地想着措辞,“柯煜确实也不是那种普通男生,但后来吧,我看他对你蛮好,也很维护你,我就没怎么去多想其他的了。” 徐媛媛看向情绪不明的林喜朝,又赶紧补话,“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不要太看轻自己,你很棒的!!” 她一直以为两人的矛盾都是源于学校里那些“不相配”,“柯煜只是玩玩儿”的流言。 “我没有看轻我自己。” 林喜朝摇摇头,目光澄净地回望徐媛媛,“只是我也觉得很奇怪。” “关于他,我所了解的那些信息点,其实和你们都一样。” 她说着说着就蹙紧了眉。 “柯煜和我在一起,在以他理解的方式对我好?”她眼里满是不信任的神色,又突然嘲讽似地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睫。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徐媛媛怔愣地看着林喜朝,半响,才咬住嘴唇,憋下言语。 ……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的很快,到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就抱着排名表站上讲台了。 林喜朝坐在座位上,手脚冰凉,冒着冷汗,她甚至都不太敢听,咬着指腹呼吸又呼吸。 班主任朝讲台下一一扫过,停在林喜朝脸上,笑了。 “林喜朝,你站起来。” 林喜朝手一抖,紧张得不得了,歪歪扭扭地站起来,看向老班。 “数学老师一定要我走进来就夸你,你进步的很快,上一次你多少分?” “9…95。” “这一次你135。” 全班哗然—— 紧接着就是掌声响起,几个男生带头吹起了口哨,说着朝姐牛逼。 林喜朝听这成绩就松了口气,止不住笑,脸红红地说谢谢。 够了,听到这里就够了。 班主任朝台下挥了挥手,说急什么,然后边捏起成绩单,接着问。 “林喜朝,你上次班排名多少?” 她吸气,答,“第6名。” “这次你是第一。” 林喜朝呼吸错乱,同台下的众同学一样,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班主任就接着念她各科成绩。 “林喜朝,语文130,数学135,英语145,政史地278,总分688。” 掌声再度掠起,班主任没再阻止,提高音量,朗声出口—— “这个成绩,你和火箭班的方婉仪同学一齐。” “文科全级排名,你,并列第一。” 一些为什么 教学楼外的布告栏,在成绩公布出来的那一刻,就被校领导换上了优等生榜首的照片。 等到放学人都走的差不多,林喜朝一个人站在公告前,看自己的名字。 高二年级文科级第一:林喜朝。 往右列,高二年级理科级第一:柯煜。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首次并列出现在了同一个版面上。 林喜朝轻轻呼气,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恭喜啊。” 身后有人落嗓。 眼睫微颤,随即肩部的衣料被人轻轻擦过,一股沁冷的苦柠香抵鼻而来,夹杂着倏忽而逝的烟草气。 这时刻的天气阴沉,秋风掠起,又将鼻尖的气味都扑灭。 要下雨了。 林喜朝没偏头,她动了动唇,手却已经被人牵住,想抽回手,却被十指交扣掌得更紧。 一直敛声屏息的柯煜在最后一刻出现。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跟我走。” …… 柯煜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区位的高层独栋公寓。在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林喜朝紧盯着不断跃动的数字,咬着口腔的软肉,不发一言。 柯煜始终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掌心逐渐有汗湿的黏腻。 指腹摩擦过她的手心,他笑:“在害怕?” 林喜朝看他一眼,没吭声。 柯煜唇角弧度扩得更大,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他带着人走出去。 出电梯就是一独户门位,他在门上输密码。 林喜朝蹙紧了眉,再次问,“这什么地方啊?” 柯煜把门拉开,在玄关处给她拿了双拖鞋,然后才出声解释。 “这楼盘是我们家的,开盘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套。” 她往屋里晃了一眼,没有动作,就听见柯煜继续说。 “密码只有我有,所以这房子,不会有其他人来。” “你要在今天?” 林喜朝捏紧了裤腿,直截了当地问。 柯煜轻扯嘴角,也回得直接:“放心,不会是今天。” 就这么,确认了一路上各自心照不宣的疑询。 林喜朝抿了抿唇,坐下来换鞋,跟着柯煜走进去。 房子是迭拼式的,两层,装修风格和他在千樾山的房间很像,大大的落地窗,明亮冷冽,极简规整。 家具很少,客厅就一个沙发,地毯,和一块很大的投影屏幕。 柯煜去吧台给她拿了一罐椰汁,插好吸管递给她,然后又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 “我也很久没来过了,上周的周末才过来,把这儿整理了一下。” 林喜朝皱眉跟在他身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二楼叁间房,柯煜带她去了最里的那一间,推开门是一个小画室。 里面零零碎碎摆了一些画具,看上去像刚用过,墙上像海报一样贴着他的那些画。 有些是在千樾山见过的,有些是没看过的,但纸张已经有点泛黄发旧,还有好几张,是和他纹身类似的火把图。 很疑惑。 林喜朝转身问,“你带我来这儿,就是看你的画吗?” 柯煜倚靠在门廊,垂头笑了笑。 “你走进去。” 她完全地走进房间,转了个面,才在另一道墙上,看见了画幅不一,几乎占据了满墙的图。 一张张,不同姿态的,但能看出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的---- 女生。 林喜朝眼睛倏然放大,一片惊谔。 啪地一声。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柯煜垂头点了根烟,然后夹在指间,手背揉了揉眼。 “你画的……这都是谁呀?” 柯煜转了个身背对她,仿佛对墙上的画了然于心,他缓声。 “最中间那副——” 林喜朝跟看过去,在一片碳笔速写里,那一副是唯一用水彩着色过的。 一把雨伞遮去了人所有的身型,只能看清被雨水沾湿的裙边,淋贴在弯折蹲立的小腿上,淡彩描摹,却莫名地诱欲。 “是你。” 柯煜落嗓。 “14岁的时候。” …… “不可能。” 林喜朝几乎不带犹豫地回绝他,“14岁?我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我只是看到你了。” 林喜朝后退一步,把手里的椰汁重重地放上桌台,不可思议。 柯煜抖了抖烟灰,继续说:“你妈妈从我有印象开始,就一直在照顾我们家,你仔细想想,你在这之前,一次都没来过吗?” 林喜朝顿住,窗外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她偏头看过去,天色愈发阴沉,暴雨即将倾泻而至。 也是一个雨天。 “喜朝,妈妈得去给人送个东西,你在院子外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14岁的林喜朝撑着伞点头。 周末,妈妈好不容易得闲出来带她买衣服,又被一个电话叫去了雇主家。 “哎呀,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妈妈掏钥匙开门,“你站在屋檐下面来,别被淋湿了。” 林喜朝撇了撇嘴,不太愿意过去。 院子里的花坛被雨水冲刷,一片泥泞。土壤的孔洞里钻出来一群蚂蚁,沿着没被淋湿的坛壁爬成一线。 她等得有些无聊,正了正伞,蹲下身去盯看。 身上穿着的裙摆很长,裙边贴地,她慌张地掖起,束在小腿弯的位置。 手里捡了根枝桠,戳乱蚂蚁的路径。 雨水噼里啪啦地溅打在她的伞上,沿着伞杆流下,滑滴在她的腿肉,一绺,又一绺,白裙边被晕出皙白、清欲的肌理。 湿漉漉地,像是花露白瑰,净洁的诱引。 在不被人所注意的角落,院子的二楼,少年在窗边看她。 胳膊撑在窗台,头抵靠其上,眼睛一眨不眨。 啪嗒、啪嗒、啪嗒。 雨溅在她脚踝,一共42滴。 裙边被完全打湿,勒出削瘦匀直的腿型,如果用碳素笔勾型,大概只需要9笔。 呼吸。 他侧了侧头,衣襟被飘进来的雨点沾湿,黏在他胸骨,如同一种戳刺。 。。。。。。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柯煜走进来关上了窗,林喜朝看他动作,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算以前见过。”林喜朝紧捏着自己的手指,“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叁年前的事了,我们后来都没有过交际。” 柯煜将窗把手往上一提,没有否决,他坐下来,开始缓慢地收拾起地上的画具。 半晌,他才开口。 “你不知道。” “你15岁之前一直留的齐颈短发,因为初中住校,怕洗起来麻烦。” “你成绩很好,但因为学区原因只能上二中,你们二中的校服是红色的,不太好看,所有人走出校门就脱,但只有你穿的最规矩。” 他娓娓道来,却字字命中。 林喜朝彻底说不出话来,僵硬地站在那儿,呆楞地看着他。 柯煜神情平静地瞥看过来,笑了,“我为什么从来不说,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 其实,还有很多。 那天雨停之后,柯煜回过神来,就已经开始动笔绘下。 他像是单纯地审视一个人体模特般地,去审视那个下雨天蹲他院子里的女生,笔刷涂摹,是雨滴跃在肌理上的轨迹,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只是到了阒寂无声的时刻,却总会遐想,手指按压在那片肌肤上的触感,腿弯攀折在自己腰际的勾缠,起伏,动荡,迭落,想到他勃起。 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对“性知识”一知半解,除了直白粗暴的黄片,就是生活中影像中,那些朦胧又失真的启发。 他开始听很多的歌,看很多的电影,也画更多的画,试图把一些情欲撩乱的遐思,释义为艺术创作的灵源。 直到一年过去,他无意间听见阿姨在拜托赵叔,让人出门的时候给她洗一下自己女儿的照片。 他在墙角旁听了很久,然后走出去,状作好意地主动要求“帮忙”。 照片一张张地从阿姨的手机上,传导至自己的手机。 他走出家门,在暴烈的阳光下,细致地翻看每一张的她。 被伞遮住的主人。 是短发,杏眼,睫毛卷翘,模样温净,一杯夏日冰白开。 有她在家里,手指比耶,笑出梨涡的样子。 有她在游乐场,摩天轮的对座,好奇又热切地看窗外烟火的样子。 还有她在课堂上,在书桌前,从一个稚童成长为少女,从卡通图案到棉布白裙边。 柯煜滚了滚喉,日光之下,心里被蹙堆起火把。 …… 他最后交到阿姨手上的,不仅是洗好的照片,还有他画的一张肖像。 阿姨很惊喜,不停地说谢谢。 “没事阿姨”柯煜笑得很诚挚,提笔在画上,问:“她叫什么名字?我在旁边落个名。” “林喜朝。” “喜庆的喜,朝阳的朝。” 旭日初升,有些东西,就这么破土而出。 柯煜在得知她因憾只能上二中的时候,特意去二中看过她。 他卡着放学时间,在街对面的水吧里等了很久。 学子们从校门口蜂拥而出,脱校服的脱校服,垮书包的垮书包,几个黄毛不良就蹲在门口,冲来往的女学生一个又一个地吹口哨。 这样的环境,柯煜的指间在桌上轻敲,思考着,然后就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林喜朝。 他画过,人体的构造细节,面部五官,他从骨架就开始打型,太过熟悉。 林喜朝也不再是短发,长长的马尾扫过脖颈,校服规规矩矩地拉至最顶,手里捧着一个单词本,走至公交站台。 这时候是初春,暖阳澄澈,镀在她的发丝,金灿灿的,有光,充满神性,那场景,很像索伦蒂诺的电影。 柯煜侧额看着公交车已经停到下个路口,他推开门出去,朝站台走到她身边,然后故意撞过低头的她,单词本被碰到地上。 柯煜捡起来,递给她,说对不起。 她的目光只在单词本上停留了一瞬,心思全在已经驶过来的公交车上,她快速说了声没关系,接过,公交车到站台,她小跑着上了车。 根本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柯煜。 柯煜站在原地,隔着车窗看她往车厢走的身影,屏息。 至此,从在下雨天发现她,到遐想她,到知道她的长相,今天接触她,听见她的声音。 柯煜细致地揣摩过自己的心想,已然确立。 回到家后,他思考好措辞跟戚瑾沟通。 “爸在一中的理事会,是不是要确定一个助学人选。” “嗯,有这事。” “要不要考虑下阿姨家的女儿。” 戚瑾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阿姨照顾了我们家这么久,最近不是刚好到人生日,她一直放心不下她女儿,就当我们送个礼物给她。” 他说得恳切,一字一句都像是在为别人着想,戚瑾没多问也就同意。 名额人选就是件小事,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各方圆满,柯煜也得偿所愿。 他对人很好奇,有关注,没细究是牵扯到哪方面的情愫,但他不再满足于只是窥视。 可能天天见到,就不会有这些不受控制的想法。 可能距离拉近,就会变得无聊又残缺。 他要亲自去印证。 “你别说了!” 林喜朝已经退到房间的最角落,她打断一直温声聊起过往的柯煜。 “你这样说,我只会觉得你……你很吓人。” 她听柯煜说起这些信息点,觉得好荒诞好不可置信,脑子里乱糟糟的,她问,“我想回家了,什么时候回家?” 柯煜将地上的最后一只笔刷放进画箱,扣好,旋即抬眸。 “不可以,你这两天都会在这儿。” 林喜朝睁大了眼眸,问为什么。 “妈妈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我已经给阿姨说了,她也同意了。” 林喜朝愈发觉得这人很可怕,她走出房间,下楼到大门口,却打不开门,门被反锁着。 “柯煜你把门打开!你什么意思啊!” 柯煜从房间里缓步出来,面上毫无波澜,“我规规矩矩地等你叁个星期,不联系你,等着你拿第一,也该够了吧。” 他揣着兜一步步走下来,“你生气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拉黑人断联系这种事……”他停了停,“我只能接受这么一次。” 林喜朝胸口起伏,深呼吸,“我要报警。” “你要是不想让你妈和我妈,哦,可能还有一帮子人一起到局子里来捞我俩,你就尽管报。” “你为什么老是要这么极端地做事情啊!” 柯煜停在她面前,笑出声:“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不一直是这么个人?” —— 喜妹就是个拥有着普通心理的女孩子啦,一生勤勤恳恳地努力过日子,没想过会被柯煜这个坏逼给盯上。 柯煜关于喜朝搬进来后的那段视角,后面会再补充,不过大家多少应该能猜到了吧hh。 缓过劲?微微H 林喜朝反握住门把手,不住地晃动,她屏息,冲柯煜一字一句:“我要出去。” “你让我出去!” 柯煜不为所动,探手覆盖住她握在门把上的手,按停。 “别这样晃,晃出问题了,我们两个都出不去。” 他扯着唇角,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哪怕林喜朝看上去都快要气炸,他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在逗趣儿。 林喜朝甩开他的手,两个人之间站的距离太近,她推搡他,“神经病,你把门打开!” 二人有不小的身高差,柯煜轻轻松松就顺着手辖住她,手揽上她的腰,游戏一般地,在她的腰际摸索。 林喜朝被柯煜按在他胸前,头被柯煜的另一手掌住,她扑腾了两下,动弹不得,然后张嘴,一下子咬在他锁骨上。 牙齿陷入那块软肉,下重口。 柯煜皱了皱眉,没管,手继续在她的腰间游移,探到小腹,在两个人的腰际相接的位置,摸到一个坚硬的金属外壳。 快速抽出来,在手心翻转一下,屏幕亮起。 是林喜朝的手机。 然后就一直忍着她咬,手指已经在滑屏解锁。 她密码不难猜,看过一次就记住。 输入她妈她爸以及她自己的生日月份。 叮咚一下,界面解开。 林喜朝听见熟悉的声响,松了口往上看,柯煜已经点进了她的黑名单界面,找到了自己。 “柯煜!” 她垫脚去抢,柯煜手举高,往后退,双眸闲散地盯着界面,把自己拉出,顺便置顶成联系人第一。 又退回到通讯界面,再次拉出,手上快速操作着在备注面前加了个a,也变成了联系人第一。 林喜朝够不着,气得冲他吼,“你幼不幼稚啊!” 柯煜完成这行云流水的一套,脚步停下来,手依然高举着,手腕却垂下来,两指又翻转一下,抬眉,冲她点了点手机。 林喜朝呼吸几下,扯着他的手去抢,柯煜一个手腕上扬,当着她的面直接摁关机,然后揣回了自己裤子后兜。 林喜朝闭眼,松开他的手,抿唇又看向他,胸口起伏。 柯煜无所谓地跟她对视,垂眸瞄了一眼自己锁骨被她咬出的齿印,扯了扯嘴角,正想说句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带着十足的火气。 柯煜被人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扇偏头,余光只看清林喜朝的手回落。 “啧。” 舌尖轻抵了下脸腮,他侧额,林喜朝已经转身回了门口,蹲下,脸埋在膝盖弯。 僵持。 他揣着衣兜看了她一会儿,反手看腕表,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着就已经走去了厨台,从保温箱里拿出了他带林喜朝来之前,就已经外送点好的菜。 拧开灶台,再加热一下。 那边悄无声息,柯煜垂眸,双手撑在厨台,吸气,然后从橱柜的反光镜面上看自己的脸,清晰的指印,泛着红。 姑娘很生气。 他在指印上按了按,然后一个个地热着菜,等待装盘,放上餐桌。 这一回就耽搁了快半个小时。 林喜朝在门口从蹲到坐,头始终埋在膝盖窝。 柯煜抽出筷子,端着最后一盘菜上餐桌,喊人:“来吃饭。” 又从桌下的纸袋里拿出一个小尺寸蛋糕,“我买了个蛋糕,庆——” 后半句被他硬生生憋住,说出来不太合适。 他弄好一切后瞥眼,注意到林喜朝姿势的变化,只是她一直埋着头,肩膀在轻抖。 柯煜眼睫半阖,走过去,缓缓蹲在她面前,手抚向她的后脑勺,拉她的胳膊。 “地上凉,快起来。” 林喜朝甩开他的手。 他轻轻蹙起眉,也放缓了声,“犟什么,我只是让你呆在这儿陪我两天而已,千樾山太吵了。” “你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林喜朝出声了,但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很含糊。 “你不会同意。” 柯煜回得很直接,他膝盖下抵,呈现一个半跪着的姿势。 “你不会同意,我又很想这么做,那我何必要问?” 林喜朝把头埋得更紧。 他却将人一把揽过,包在自己怀里,手掌贴向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 “别害怕,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你叁个星期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得了第一之后也不会想着来找我。” 他偏头,在林喜朝的耳际用脸贴了贴。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想打我踢我咬我都可以,只要你乖一点。” 他说,乖一点,我们明天就出去。 “现在先起来吃饭好吗?” 林喜朝终于抬头看他,眼圈很红:“吃完饭就出去。” “我说了,你听话,才能是明天。” “我不相信你。” “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点到为止。 柯煜将她拖抱起来,卡着腿弯,走去餐桌,放到椅子上,然后给她盛饭夹菜,想了想,又将桌上的蛋糕放回纸袋。 “吃了饭再吃。” 林喜朝垂着头,神情恹恹地问,“你怎么跟我妈说的。” “让你朋友说的。” “你别去找我朋友!” 柯煜自顾自给她夹菜,避开这个话题:“吃饭。” 林喜朝根本就吃不下去,她说她要给妈妈打个电话。 柯煜把筷子一放,干脆利落地掏手机,拨了她妈妈的电话,摁免提,放在两人的中间。 林喜朝一点准备都没有,电话就已经被接通。 妈妈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 “喂喜朝,和同学玩得高兴吗?” 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角向下撇着,说不出话。 柯煜看着她,指间在桌面轮番轻敲。 “你的成绩单我看到了,真棒啊乖乖,所以这个星期好好玩,好好放松一下。” 妈妈在那边絮叨着,“去别人家要懂礼貌一点,别给人太添麻烦哦。” 听筒那边传来一声喊,妈妈应了一句,就赶紧回话,“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你注意安全哈。” 啪嗒一声,电话挂掉。 林喜朝憋了一下午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抽泣着,手抬起挡住自己的脸,眼泪却从指缝中落出,砸在桌面上。 “我好讨厌你。” “我真的、好讨厌你。” 她语不成句,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桌椅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柯煜走过去抽纸给她擦眼泪,又按着姑娘的头贴在自己颈侧,眼泪沾湿自己的衣侧,他说对不起,一句讨厌回一句对不起,林喜朝推开他,吸着鼻子,抽纸巾往自己脸上胡乱一擦。 然后转身默不作声地开始嚼菜,只留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垂头凝视林喜朝。 …… 柯煜一口饭没吃,等着林喜朝吃完,他收拾了碗筷,出来看见林喜朝又开始在拆蛋糕。 他把蛋糕束带帮她解开,用刀分了一块给她。 林喜朝接过,沉默不语机械性地往嘴里送。 里面的夹心层是葡萄果肉的,她挑开了那一层,只吃了蛋糕胚。 柯煜看她动作,重新切了蛋糕,只有蛋糕胚,奶油很少,替换了她手里的那一盘。 林喜朝喂到嘴里一口,出声,“今天晚上我睡哪儿?” “我们一起睡。” 吸气,她捏勺子的动作紧了一点,“我不要在今天做。” “我也没打算在今天做。” 柯煜语气淡淡,吃着她剩下的葡萄奶油果肉,“我说了,你自愿。” “现在我又可以自愿了是吧。” 柯煜落眼看她,看她唇角微弯,“你的自愿可真随机。” 像嘲讽。 柯煜抬了抬眉骨,嗯声,“不是随机,是看我心情。” 又把林喜朝给堵回去。 她把蛋糕碟一推,起身,往沙发走,被柯煜扣住手腕。 “你缓过来了?” 林喜朝不出声。 柯煜就接着问,“你有想做的吗?” 她回眼看他。 柯煜点头,“那就做点我想做的吧。” 他拉着她,往楼上走。 推开门,是一间很大的卧室,林喜朝卡着门,“你说了不会在今天的。” 柯煜强硬揽过她,带进浴室,“就一起洗个澡,怕什么。” 浴室是干湿分区的,柯煜带着她走进淋浴间,刚一踏进去,门就被他拉好,林喜朝还来不及出声,就被柯煜垂头吻住。 她偏头想躲,被柯煜搂着臀抱起来,抵向花洒边的瓷壁,背靠其上,柯煜仰头探舌,鼻息瞬间交融在一起,津液在舌腔里搅弄吞吐,一丝缝隙都不留。 林喜朝的双腿被他捞起来,盘夹在自己的腰侧,柯煜一边难耐地亲她,一边将花洒挑开试水温。 水花淅淅沥沥地浇打下来。 雾气蒸腾,瞬间润湿了两人的衣服。 柯煜搂着她的腰,移到水下,把档位调高,水流加大加速,将他们淋了个彻底。 林喜朝被他亲得呼吸不匀,水花溅在头上,泅过鼻腔,感觉随时都快要窒息。 她拍打柯煜的脖颈,嘴里唔唔地胡乱挣扎着,柯煜将她放下来,唇舌分开一瞬,开始脱她身上湿垮垮的衣服。 长袖t,胸罩,几乎是被他用蛮力扯开的,等到这些碍事的东西从林喜朝身上都脱光,他又单手掐住林喜朝的下颌吻上去。 舌根搅紧林喜朝的软舌,密密匝匝地吮吸,唇瓣几乎要将她的磨破。 另一只手还掌着她的臀,连带着她的内裤,外裤,完全扯下。 唇舌下移,就开始吸她的奶子,水花太大,击打的林喜朝胸乳发红,柯煜就着水花含进去,舌头包着乳肉舔过一圈,吸嘬着奶头,牙齿在乳晕上擦磨,吸咬得很紧。 他再次把人搂抱起来,把裤子从腿弯脱扯,扔到一旁,手取下头顶的花洒,翻了个面,直直地对着林喜朝的逼穴冲过去。 全程不说一句话。 很疯。 一看就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林喜朝好不容易从被水浇淋的窒息感中透过劲来,最为敏感的下体,又被柯煜用强劲的水流冲击,阴蒂被单柱水流给击刷的充血翘立,刺密的快感涌上脑颅,她嘤叫出声。 水波将她的阴唇给打得翻卷大张,粉透的嫩肉瞬间被冲红,又一注水流灌进她的小穴,刺向甬道,激起一片令人震颤的酥麻。 “唔……你把水移开啊。” 林喜朝小腹一片痉挛,她忍受不住这样的拍击,指甲划过柯煜的肩背,拉扯他的头发。 柯煜的头颅却一下下地往她的胸前垂点着,配合着嗜舔她胸乳的动作,将她的乳肉往舌腔里重吸,舌尖坻着乳尖摁压,小范围地打圈拨弄,舌尖滑动的飞快,再用牙齿移上去一咬。 “嗯……痛……呜…” 林喜朝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软,逼穴被刺密的水流冲击,胸乳又被软黏的口腔塞满,周围热气缭绕,她大脑缺氧,脸闷红成一片。 “不要了…我不要了呜……” 柯煜抬眸看她,把花洒放回去,吸她奶子的动作却不停,而是探手挤了两泵沐浴露在自己手上,手心搓匀,唇舌从她胸乳上移开,沾满湿黏沐浴露的那只手,就径直揉上了她的胸乳。 浴室微H 柯煜的指间垂着莹润清透的露液,沿着他硬拓的骨节滑滴至林喜朝的胸乳,连成线,缓缓下坠。 已经红肿翘立的乳头,被淋淌上细闪珠光的润露,又从奶尖垂落,晕泅在她的小腹上。 雾气缭绕中,她的上半身,胸口,细腰,脐窝,全点上一层暗荧的靡光,隐隐散发着某种洁圣的骚欲。 柯煜漆沉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她,舌尖在牙齿滑过一圈,他把卡在指缝中的一点沐浴露残余,继续抹擦在她胸上。 “沐浴露买的是你在家用的那个牌子。” 长指沿着她的乳首上滑至锁骨,肩窝,在往上, 挑起她的下巴,被润滑的指腹,就轻轻捻在她的下颌。 “同香型的,我找了很久。” 林喜朝视线里一片朦胧,她微微喘着气,胸口的奶子也跟着上下起伏,凌乱的发丝贴黏在脸际,水滴滚落,她眼睫全被沾湿,微垂,可怜得要紧。 柯煜低头,探舌舔过她眼皮,眼睫轻颤在他唇瓣,水露落在舌间,他分开,下移,又含了含林喜朝微张的唇。 然后抬腕将自己额前的湿发往后顺,露出光洁的额头,锋致的眉目,水滴顺着眼窝从纤挺的鼻梁往下滚。 他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衣摆上撩,精壮的腰腹上全是水滴,腹肌微伏,水流从沟壑处落至下身叁角区。 他单手揉向林喜朝沾满沐浴露的奶子,从乳尖揉匀,又顺着泡沫将整个胸部都揉满,泡泡绵密地发起来,他用虎口辖住奶子的底部,轻捏慢捻,又重拍上去,大手扣住奶子晃动几下,在奶头晃出一个透泡,又一掌扇灭过去。 清钝的啪啪声响起。 奶子不停地晃荡。 林喜朝咬着唇闷哼,腿发软,沾着湿滑沐浴露的手掌揉得她很舒服,胸前腻柔成一片,可是每当舒适度到达一个临界点,柯煜的巴掌又给她带来一点迟钝的痛击。 腿软,下体也发软,小腹热热的,又开始忍不住流水了。 “呜……” 她忍不住去夹住腿,却被柯煜一个屈膝给抵开。 “夹什么?” 他手掌依然粗鲁用力地边揉边扇她的奶子,掌住她的乳首,五指张开往下抓揉,泡沫泛起成一片,传来一点黏腻的噗唧声。 “小逼不舒服吗?想被我揉揉下面吗?” 他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裤带,卡住裤腰往下褪,粗大翘立的阴茎弹跳出来,裤子卡在他大腿。 他手揽过林喜朝的细腰,贴在她耳边哄,“帮帮我宝宝,帮我脱下裤子。” 林喜朝闭着眼睛飞快摇头,侧头躲开他,脸转去他颈间,埋去他肩窝。 “你把膝盖收回去。” 他笑,收回膝盖,掌着林喜朝的后脑勺让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沾满泡泡的奶子就抵上他的胸,柯煜按住她,用胸肌去蹭她的奶子,滑润的奶头摩擦过他的,他故意左右蹭的更快,直到泡沫完全在两人躯体交接的地方晕开。 林喜朝被蹭的在他耳边不停地轻喘,憋着气发出细细的娇吟,奶子被他的胸给完全压扁搓硬,她叫他的名字,推他,却被掌得更紧。 上身不停地蹭动着,柯煜被她叫得鸡巴硬得不行,快速脱了裤子,搂着她让她翻了个身,她手撑在墙面上,屁股被柯煜扣住撅起。 手从她胸前将泡泡抹至小腹,滑到腰际,背部,再徐徐下移至腰窝,臀瓣,然后揉捏她粉桃一样的臀,拍扇上去。 “啊……” 林喜朝撑着墙壁,缩臀想躲,却又被扇了一巴掌。 “你别、别这样呜。” 柯煜不为所动,两只手分掌住臀肉,掰开,看她的小逼,穴口因为刚刚水柱的冲刷还红着,正往外浸出汩汩水液。 再往外掰,肥厚的阴唇外翻,阴蒂还充血胀立着,正一缩一缩的抖动。 “流了好多水啊宝宝。” 柯煜虎口掌住自己的阴茎,挺腰,抵上她的小逼,龟头擦过她的穴口,蹭上水液,打着圈地在那块磨。 “想不想被我插进去?” 他试探着往里入了很小一截进去,潮湿温润的穴口就好像有吸力,嫩肉瞬间贴合上他的龟头,层层荡荡的水液裹住他,似乎在容纳他更好地进入。 “不想……呜呜……” 林喜朝脸贴在自己手背上,摇着屁股想躲,那个东西好大,只是撑在她穴口,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排斥感。 柯煜的阴茎因为她臀部的晃摇而滑开,他没说什么,就径直往前贴,贴陷入她的逼肉,抵向阴蒂,手掌进一步扣紧,开始缓慢地抽送。 阴茎从逼肉里抽出,又插陷进去,磨在她阴唇嫩肉上面,又把住,往阴蒂上重怼一记。 腰腹的盆骨撞上她的臀肉,力度很大,林喜朝被他撞得抬臀,攀住墙壁的那只手,手肘弯下快支撑不住。 “轻一点,你、你轻一点。” 林喜朝的指甲盖在瓷璧上无助地扣挠着,她一直在小声的呜咽,分不清是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 逼肉被灼热的阴茎严丝合缝地磨着,掠起一阵阵酥痒,穴口的水液被抹开,被他抽送的肉棒碾去阴部上首,整个下体水淋淋一片,性器贴合捣弄,又将透明的液体打成细小的黏沫。 柯煜掌着她屁股一下下地磨着,打开花洒,取下来,放在脚底,让热气冲上来,又洗了洗手,把泡沫都冲干净。 然后顺着她小腹,探到她身前,大拇指卡上她的阴蒂,覆手,屈动着指腹不停地挑按蒂头。 同时腰腹挺动的速度加快,阴茎专注摩擦她的穴口和小阴唇,肉体撞击的啪啪声肆起,好几次都险些插入进去。 林喜朝的呻吟声瞬间加大,配合着急促地哭喘,屁股不停地晃扭着,明明是想逃,却更像是迎合。 “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呢?嗯?” 柯煜的臂肌鼓起,血管和经脉清晰顺延,他把整个手臂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大拇指上,摁压着林喜朝的阴蒂,用力晃动出重影。 “我能让你很爽的,不是吗?” 阴茎抽出,另一只手在她穴口抹了抹,两指并拢,插入小穴,密集涌出的水液润湿了他满手,他手指在甬道里翻转一圈,配合着前面揉弄阴蒂的速度,摸索到一个凸起,然后戳按着重抵上去。 两只手交叉着辖住她,往后一扣,林喜朝已经扶不住墙,整个人软靠在柯煜的手臂上,柯煜看她一眼,手下动作得飞快。 “啊…柯、柯煜……不行了……呜呜……。” 林喜朝哭叫着,下体的剧烈快感直冲脑门,小穴里一片酸胀激麻。 他手指疯狂按压的那一点把她硬生生逼出了一股尿意,阴蒂被粗粝的大拇指快速搓揉着,眼前闪过道道白光。 林喜朝的屁股开始不住地痉挛抖动,柯煜抽出手搂抱起她,屈膝跪在地上,把她揽在怀里,双腿大分,臂弯从她的臀下圈起固定住,两手重新插入,找到敏感点捣弄得更猛更快。 大拇指卡住的阴蒂被他搓掐的移位,阴唇嫩肉靡贴成一片,甬道里的两指抽插出一片肆溅的水液,咕叽声响彻整个浴室。 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两只手同频晃动着几乎无法记次,林喜朝喘息声愈发密集,胸部涤荡起伏,直到柯煜同时掐住她的阴蒂,摁住她的敏感凸起,屈指用力—— “哈啊……” 林喜朝仰颈,哭着喘叫出来,臀部收缩挺动,从尿道口喷出一股透明的水液,浇在柯煜的手臂。 他手指还在抽送按压,水液喷了一股又一股,全溅在他掌心,直到怀里的人彻底瘫软下去,他才抽出手,松开手臂,然后侧头凝视林喜朝高潮后疲累粉潮的脸。 花洒的水流冲刷着他垂在地板上的手指,他凑头吻住林喜朝,耳鬓厮磨,缱绻绵长,沙哑的嗓音消弥在呼吸交缠之间。 “你好乖啊宝宝,好喜欢你。” 兑赌微H 柯煜倚靠在洗手台前,从被淋湿的烟盒里抖了两根出来,双烟含在嘴里,他侧头点燃,重吸,过肺,徐徐呼出,白雾在周身漫溢。 淋浴室的水声响着,水雾晕满整个玻璃房,只能隐隐看见里面晃动的胴体,模糊的潮影。 他下体的阴茎还勃然翘立着,血管与经脉根根缠裹,凸起,情欲饱胀到临界点。 但他没管,只一口一口吞吐着唇间的烟,手腕抬起夹住,烟丝缭过他的眼睫,微微眯了眯眼,复又抬眸,继续凝视着淋浴间。 嗑哒一响,门被拉开一个小缝,探出来一只手。 柯煜直起身,把烟冲灭在洗手池,抽了一旁的浴巾过去,没直接递给她,而是把门拉的更开,浴巾摊开包裹住她。 手指滑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低声问,“我帮你吹头发?” 人摇了摇头,自己裹好浴巾,往外走。 外室吹风机的声音后续响起,他敛了敛神,走进淋浴室。 。。。。。 林喜朝坐在床铺上,颊间一片潮红,整个人头脑发胀昏昏沉沉,刚准备去解浴巾,才想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 今天穿过来的,都被柯煜扯湿在浴室里了。 她耷拉着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摸找到吹风机,摁开,胡乱地吹着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床垫软陷下去。 握着吹风机的那只手被人给掌住,接过,发丝被另一只手轻柔地撩动,暖风徐徐拂在她头顶。 她放下手,转去扶住额头,屈指在太阳穴处揉着。 “头痛吗?” 睁了睁眼,她没应,默了半天,才问:“有衣服吗?” “我找件我的给你。” 林喜朝接过吹风机,“那你现在去找。” 柯煜起身,从衣柜里取下来一件t,递给她,她边穿边问,“我的衣服怎么办?” “我刚放洗衣机了。” “那我明天穿什么出去。” “等干了再说。” 这个天气,外面还下了雨,怎么可能这么快干。 她转身去看柯煜,柯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撇了撇嘴,又强调,“我明天必须得出去。” 柯煜没答话,伸手撩着她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 她躲开,往被子里钻,贴着床边,把整个人埋进被子。 柯煜侧额看了她一会儿,开了风机往自己头上随意吹了吹,然后走出房间,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冲剂。 他拍了拍床边鼓起的一团。 “起来喝点东西。” 林喜朝团得更紧了,他放下水杯,蹲在人面前,“那你往里睡一点,不怕掉下来?” 不动。 没反应。 柯煜就径直关了灯,上床,躺在她身边,伸胳膊过去把人捞抱过来,手臂贴裹着她的腰腹,搂得很紧。 “你不要贴着我。” 她推他。 “我冷啊,你热。” 柯煜背手去摸她的额心,手被打开,他又慢悠悠贴向自己的额心。 体温正常。 落手,还是放在她腰上,大拇指滑在她腰际,然后,挠了挠她的痒痒。 啊——有病。 林喜朝本来自个儿安静躺床上,已经缓过劲来了,被柯煜使坏挠痒,扭动着,用脚去踢他,腿瞬间被夹住,她抽不动,又反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啧。 柯煜轻蹙眉,辖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把人强制翻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 黑暗中,他仰头看林喜朝,只看得清一个轮廓和微微发亮的眼。 “你今天扇我两回了。” “你犯贱。” “哟。” 柯煜扯着唇角,胸腔震动,“学会骂人了?再骂两句听听?” 林喜朝抿了抿嘴,想从他身上跨下去,屁股一动,一股凉意,自己下面什么都没穿,正裸着下半身坐在柯煜的胯骨上。 “你让我下来!” 她那边一动,柯煜也来了点感觉,刚刚闹腾了一阵,现在又光着扭坐在他身上,他晚上本来就没纾解,不自觉就起了反应。 林喜朝感觉自己的臀部渐渐被一个凸起给顶住,一阵无言,皱着眉抬腿往外跨,被柯煜抬掌辖住,指腹在她的腿间缓慢摩挲。 黑暗里,没有一丁点声响。 所有忍耐的,克制的,憋怀的,都被无限曲张放大。 电子表传来滴滴滴的声响。 12点了,新的一天。 柯煜的呼吸声很重,他闭了闭眼,指腹摩挲至林喜朝的腿根,喉结滑动,他轻声问—— “宝宝,你操我好不好?” …… 林喜朝整个人都愣住,她咽了咽唾沫,努力去看清柯煜的脸。 “什、什么意思?” 复又很快明白过来,拒绝。 “我不。” 停了停,又补充:“你说了的,要等我……” “自愿是吗?” 柯煜闭着眼,手掌过她的臀部往身前移。 “什么时候才自愿?” “这学期结束?还是等我们毕业?” 林喜朝无法回话,她胸腔起伏,紧抓着柯煜的手臂,听他继续说。 “我是打算等你的。” “但是你看吧,我俩稍稍分开一小阵,你压根不会想起我半分。” 他微掀起眼皮,声音很低:“我后面还要决赛进队,好几个月。” “你能保证到时候,你不会像这叁个星期一样吗?” 林喜朝听到后半句,眨了眨眼,“我只是在学习啊。” “所以——”柯煜很快截断她的话,“我也只是在让你兑现赌注。” 林喜朝被柯煜卡着臀,坐去了他胸口,双腿分开在他头两侧,他反手辖住她的手,垫起她的臀部对着自己。 手肘放下,脸离她的阴阜只有呼吸之距。 他最后说:“你给我,其余的,慢慢来。” 他鼻尖抵向林喜朝的阴蒂,轻轻蹭弄了两下,唇瓣贴上她的小阴唇和穴口,舌尖探出,在嫩肉中滑拨,尝到一股腥腻,复又吮吸上去。 林喜朝还来不及深想他话里的含义,就被他舔得仰颈,臀部忍不住扭躲,又被他按着下压,更紧地贴向自己。 他的下半张脸被林喜朝的阴阜整个盖住,呼吸全喷在她穴口,暖烘烘的一片湿热。 他舌尖送入小穴,沿着穴肉细致而缓慢的舔弄,水液渐渐外溢,被他卷进舌根,咽下。 鼻头开始深重地揉摁阴蒂,左右晃动,蒂尖绕着他的鼻头打圈,软舌在穴内插送了几下就抽出,手掌住她的屁股往后挪,舌尖就舔上阴蒂,唇瓣吸嘬着阴唇,发出口腔挤压的响亮啵滋声。 很缓,很柔,不复以往,只为调情。 林喜朝紧咬下唇,努力地不发出一丝声音,下体像是被他的舌头点燃了一片隐火,越是细密轻柔,便越是难耐。 小腹扭动着,受不住的好想躲,又被柯煜满抱住她的臀,逼穴整个按磨在自己脸上,口唇微开,舌苔贴合,手晃摇着她的屁股,上下重重擦磨过阴肉。 “嗯……唔……” 林喜朝的手被他放开后,就紧紧地捂上自己的嘴,可还是不自禁从指尖溢出细密的呻吟。 下体最私密的部位与柯煜的脸部紧紧贴合磨动,她都能感知到柯煜鼻尖口唇下颌的形状,凸致的骨梁不断滑压她的肉穴,大面积的相接蹭弄让快感愈发深重。 柯煜配合着她磨穴的动作,舌苔也跟着不停地在逼肉里滑弄,穴内的水液浸湿了他半张脸,汁液噗嗤噗嗤地往挤压,发出极其糜荡的声响。 他感觉到林喜朝开始不自觉扭臀迎合,于是抱紧她快速重磨,水涌得越来越多,林喜朝的喘息声越来越密。 知道她快高了,舌头沿着她阴蒂再戳吸几下,然后挪起她的臀,抱着她撑坐起来,又覆身把她放平在床上。 按开壁灯。 柔黄的光线照亮床铺。 林喜朝还沉浸在濒临高潮的余韵当中,小腹一下下痉挛着,胸口不停起伏,湿漉漉的眼睛无措又潮离地望着他。 他探指抚了抚她的脸,缓声哄。 “试一试。” 做一次试试。 然后单指探入她覆满水液的小穴,缓慢抽插。 另一只手转去床边柜,抽纸擦脸,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套。 林喜朝闭眼,手攥紧床单,柯煜的手指在甬道里翻转一圈,沿着肉壁摁压。 她被插得嘤咛,把住他的手腕。 柯煜手下继续动着,嘴咬着套撕开,然后抽出手指,往自己阴茎上戴。 曲膝往前挪,抽了个枕头垫在林喜朝的腰下,手把住阴茎,试探着,往她穴口蹭了蹭。 “柯煜。” 她突然低泣了一声,双手上滑抓住枕头,叫他的名字。 “是你说,你要见证我拿到第一的。” 她撇了撇唇角,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拿到了,是输了,但不是为了让你有名义和我做爱的。” “我可以兑现自己的赌注,我每一次都愿赌服输,但是——” 她嗓音发抖:“这一次,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 —— 呼声很高的不算坐脸的坐脸梗。 对不起,这章耽搁这么久,就是一直在纠结要不要他们真do 粗稿也已经写到他们确实真do了,体位姿势都详细了。 但是吧,就是我自己重改一遍,改到喜妹最后说话这一趴,她这么一问出来,我怎么都没法子继续让他们做下去。 所以后面的情节我先保留了,想一想,留到下一章看要不要续出来,或是改改走向。 抱歉抱歉。 做爱H “这一次,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 柯煜顿住动作,龟头从她的穴口滑开,他垂眸,灯光昏柔,在他的睫下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林喜朝吸着鼻子仰躺在枕头上,指节松开枕布,落手,遮住眼睛。 沉默。 能听见彼此缓慢而深重的呼吸声。 半晌,一记清咳,柯煜动了动唇。 “不可以。” 他屏息,抬眼看她,“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我不是可以商量的人。” 复又停了停,呼吸,再次沉声开口。 “你觉得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应该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这没错。” “但我俩之间,我对你,不可能是这样。” 他又闭眼,缓声说,“我带你来这儿,就是想和你做。” “你哪怕没得第一,下一次,我也会想办法操到你。” “我很喜欢你。”他说。 “但和你认知中的,那种单纯的悸动不一样。” “我的喜欢,就是占有。” …… “这不是正确的。” 林喜朝蹙眉,终于插话。 “哪怕是错误的。”他扯了扯嘴角,“但我会坦诚。” 他屈膝更进一寸抵向林喜朝的腿根。 “所以做吧,嗯?” 滚了滚喉结,他嗓音发哑,耳根缓慢变红。 “我会轻。” 林喜朝没再说话,半晌,抓扯住脑下的枕头,覆抽上来,挡住自己的脸。 胸口微微起伏。 柯煜左齿轻咬舌肉,拇指抚了抚她的腿心。 挺腰,戴着避孕套的阴茎在她阴肉里滑拨了两下,茎身沾黏上水液,龟头抵住穴口,一寸寸,往里入。 锁骨下陷,他轻喘,撩眼去看林喜朝,她上身还穿着他的白t,能明显看到她乳头凸起的弧度。 微微颤伏着。 他情动,她紧张。 往下。 龟头的前半端插入得很容易,破开层迭贴合的穴肉,再试图往里进,就被卡住,紧致润潮的甬穴牢牢包裹住头首,必须要加力才能深入。 林喜朝不停地调整呼吸,抓住枕头按向自己的脸。 心里又酸楚又害怕。 她感觉自己的穴口被完全堵满,胀痛感一点一点地由下体导入脑颅,越来越胀,她不想再憋,瓮声瓮气地喊疼。 柯煜没再继续,阴茎被穴肉不上不下地咬着,他轻吸一气,回,“你放松乖乖。” “你怎么不放松。” 她憋着气,语气带讽。 柯煜抿了抿唇,耳朵红成一片,他就探指揉向林喜朝的阴蒂,林喜朝被刺激得抬臀,姿势的变化带动着阴茎猛然朝里送了一截,龟头完全插入,卡在冠状沟的部位。 两个人都沉吸一气。 穴口被完全撑开,粉透的嫩肉曲张拉伸,一下下地缩动着,咬住他的茎身,像是要把他往外推。 那是林喜朝下意识的排斥动作。 下体越来越胀,异物感极强,她甚至都无法出声,抓住枕头的指节都在泛白,泪液从眼眶里滚落。 真的开始痛。 柯煜也痛。 头皮发麻,里面夹得太紧,穴肉完全裹缚着他,甬壁深夹带来一股极强的吸阻力。 要命。 他索性不再盯看那里,身躯往前,双手撑在林喜朝两侧。 呼吸,抽出她的枕头,看着她泪盈于睫的可怜劲,垂头亲向她眼皮,鼻尖,脸蛋,又右移吻住她的唇,同时,挺臀,加力往穴内插入阴茎。 林喜朝呜咽出声,声音全被柯煜含进唇舌间。 湿吻,舌头互相舔弄搅缠,亲得滋声肆起。 阴茎越往里插,便进得越畅快,龟头破开最深处的穴肉,茎身挤入甬道皱壁,捅开黏膜。 层层软肉立即将其贴裹绞紧,湿滑水液浸满肉根,性器牢牢贴合完全进入,窒密。 柯煜被硬生生夹出一股射意,快感从摩擦的茎身蔓延至尾椎,再逼入四肢百骸。 内心被奇异的满足感填满。 他分开和林喜朝深吻住的唇,喘息在她耳边,脸滚烫,眼尾泛红。 “宝宝,你弄得我好舒服。” 林喜朝刚和柯煜错开舌,就一口咬上柯煜的肩肉。 到底是谁在弄谁啊。 她下体麻胀得像不是自己的,穴壁的每一处都被他的粗大阴茎给塞满,整个阴阜又酸又软。 形容不出的感受。 怪异又离奇。 她吸着鼻子,眼泪从眼尾掉出,下了重口去咬。 柯煜被肩上的痛感拉回一点神思,他揽腰抱紧林喜朝,将她的双手环去自己颈间,任她咬着。 “动一动行不行?” 林喜朝立马松嘴,哑着声音摇头,“不行,好难受啊。” “动一动就不难受了。” 他俯抱着林喜朝,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自己手臂上,腰部不能发力,只能腿肌用力,抬臀,试探着,小弧度地在穴内抽送阴茎。 阴茎被缓慢拉出一小截,粗胀的茎身水淋淋地黏着血丝和蜜液,又很快插进去,穴口的嫩肉不停收缩,竭力吞吐着硕大。 “唔……” 林喜朝被插得小声喘叫着,下体被不断离空又塞满,他阴茎弧度微微上翘,龟头抵向甬壁,来来回回地顶弄。 酸胀感堆迭饱溢,但疼痛却在一点点消失。 柯煜亲着她的下巴和侧颈,身下开始加重速度和频率,顶臀挺腰,阴茎拉出的更多,也送得更快,水液被挤压成浓稠的黏丝,附着在穴口和他的茎根。 性器摩擦的咕唧声越来越密,甬穴里就像有一口泉眼,越插水越多。 里面暖呼呼地绞着他的阴茎,隔着套都能密切感受到的湿滑与熨热,柯煜阖了阖眼,闷哼着,操干得更深。 林喜朝的双腿无力地分开在两边,脚趾蜷起,勾着床单,随着他越来越猛的抽送,忍不住挂去他的腰间。 “嗯……不行…” 她突然抽噎,小穴剧烈抽缩了一下,柯煜搂着她操,微微上翘的阴茎刚好顶在某个点上,龟头不断地深撞那一处肉褶,她口中的呻吟逐渐变调,喘息声随着柯煜的动作加剧。 “你、你……不要顶着那里。” “哪里?” 柯煜停了停,动臀用阴茎磨了磨那处,又缓缓拉出来,然后挺腰,重重撞上去。 “这儿?” “呜……” 林喜朝被撞得咬唇,屁股一缩,揽紧了他的脖子,“我、我不想做了。” 柯煜没落声,手臂下移抬高她的屁股,微微直了直腰,阴茎在穴肉里擦磨几下,龟头感受了下位置,抽出,又猝不及防地迅猛深撞。 林喜朝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他这次干得又急又重,臀部紧绷,挺动地飞快,囊袋重拍向她的股肉,击溅起穴口的水液,阴茎抽插得数不清频次,软钝的龟头抵着那块肉褶,几乎不留空隙地撞操。 林喜朝的吟叫声愈发急切,下体不断涌上模糊神志的快感,密集又深重的操弄没让她感到难受,反倒开始让人沦沉。 脑子里空白一片,除了神经上的酥爽,便只剩下肉体相接处的酸麻。 想哭。 眼泪也确实在沿着她耳际滚。 柯煜抱着她插了一会儿,又撑起上半身,把她的上衣撩开,露出浑圆饱满的奶乳,他伸手上去揉了揉,扯住她敏感的乳首往外弹了弹,透粉的乳头立马晃晃悠悠的挺立。 他收回手,与林喜朝的手交迭,十指交叉扣紧,腰下又开始提速撞击,胯骨拍向她的臀肉,淫糜的啪啪声响彻整个房间。 柯煜一边操着她,一边仔细看她动情红潮的脸。 “宝宝你好会做。” 他喘息着,闭眼,感受她穴肉收缩,寸寸紧箍着自己的阴茎。 “等会儿你在上面好不好,想不想干我?” 林喜朝被他这话刺激得身体都开始发红。 她捂住耳朵,不停地摇着头。 胸前的奶子随着他的顶弄起伏晃荡,乱蹦成一团。 柯煜看得眼眶一热,身下猛撞她几下,林喜朝嗯啊地喘出声,他收回手,完全地直起身,手掐过她的大腿搭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揉向她的阴蒂。 “一起高,好不好?” 他一直问着好不好,行不行,好像是在放低姿态,询问意见,可肢体的动作却依然反叛,依然强硬。 落声的下一秒。 他已经开始重重挺送阴茎,抱着她的大腿,掐揉她的阴蒂,怼着她的穴肉,腰动得几乎要把她撞散架,这明明是他们的第一次,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急切热耐。 林喜朝的屁股几乎是腾空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柔软又无力,另一只腿几乎夹不住他律动的腰, 松垮垮的垂搭着。 柯煜舔着唇看她的脸,大拇指卡着她阴蒂不停地搓揉,穴内的阴茎配合其频次,用力抽送着,穴口的嫩肉被插撞得翻卷,黏聚着水液和白沫,湿淋淋地往她臀缝中淌。 她开始蹙眉,又开始急喘,小腹抽动痉挛,仰着颈发出细密又破碎的泣吟。 林喜朝下体酥麻成一片,穴内被塞满撞弄,阴蒂被用力揉按着,两处的强烈刺激把快感推上另一个顶峰,她臀股忍不住迎合上去,顶着他抽插的力度,小穴配合着下意识的深夹。 柯煜撞得更为卖力,腰腹的肌肉因为运动充血而块块绷紧,他低哼着,疯狂抽送着自己的茎身。 甬壁里夹得越来越紧,层层迭迭的褶肉不停地吸吮着他,茎身的经脉都开始受到挤压,快感神经被不停擦磨。 就快要到了。 他抱紧她的大腿,迅速重撞几十下,感受到林喜朝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快,再摁着她的阴蒂,往下用力揉掐。 “呜呜……哈……” 林喜朝屁股微翘,穴内剧烈收缩,迅速涌出一大股水液,冲泡过柯煜抽送的阴茎,柯煜停住动作,急喘,被不停紧缩的穴肉绞咬的溅射而出。 他放下她的腿,俯下身抱住林喜朝,身下的性器依然相连,他缓缓抽送,精液一波波地射向避孕套的存精囊。 高潮。 喘息声剧烈,在这一刻相交重迭。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把脸全埋在她颈窝,手臂交叉抱紧她,说不出话。 …… 林喜朝失神地看着天花板,直到肩窝传来一阵湿意,耳发都被浸透。 半晌,才缓慢地,抿紧了唇。 —— 还是做了,做! 先不苦大仇深了,床上快乐快乐。 没结束H 颈间一片湿潮。 林喜朝感受着柯煜压在她身体上的重量,阖眼叹气。 颠覆认知。 有这种状态的好像应该是她吧, 于是伸手尝试着推了推人,她出声:“柯煜,你很重。” 人没动。 鼓了鼓脸,“你……别把鼻涕蹭我身上。” 柯煜脖颈微弓,脸埋得更深,消停几秒,然后在她的肩窝处使劲蹭了蹭。 她刚要去推他,人就已经撑起身坐起来,背过身,垮着肩,沉默着手扯阴茎上的套。 林喜朝摸了一把脖子,水呼呼的,她把上衣卷下来,看了柯煜半瞬,便跨下床。 手被扣住。 “去哪儿?” 他的鼻音很明显。 她又侧头看他的脸,背着光,在阴影下,看不真切。 挣脱开他的手,“去洗洗。” 腰就被抱住,人又被拉向他,双腿蜷起坐在他腿上,他懒洋洋的样子:“我说结束了吗?” 林喜朝看他漆黑水润的眼睛,落到被浸湿的睫毛,泛红的眼眶。 忍了忍,还是开口—— “你…是装的吧?” …… 柯煜抬腕就捂住她的眼,没吭声,挣扎间,她衣服下摆又被撩开,柯煜已经垂头吸上了她的奶子,用鼻尖在乳肉上蹭了两蹭,舔上去,一边用舌头滑着,一边给她脱衣服。 她咬着下唇闷哼,上衣被套头脱下,把头发弄得散乱。 柯煜又摸出一个套,双手背在她身后,撕开,往自己阴茎上戴。 “那是汗。”他嗓音低低的,“汗滴我眼睛里了。” 林喜朝撇了撇嘴,随便吧。 他又勃起了。 抱着她,亲着她的奶子就能快速来反应。 “你在哪儿买的?” 林喜朝突然问。 “套啊?商店呗。” “他们没问你要身份证?” 柯煜噗嗤一乐,笑着摇头,“你怎么有点可爱又有点愣。” “你去,他们估计就得问你要了。” 林喜朝微翻了个白眼,从他腿上起身,又被重新扣住腰。 “对不起咯,乖乖。” 说话间已经戴好套,他把住阴茎,摸了摸她的小穴。 “还湿着。” 就直接按住龟头往她的穴口里挤 她调整呼吸,颤动着眼睫,挪开视线。 下体一点点地被重新塞满,酸胀感再次填聚心口。 柯煜边插边揉捏她的臀肉,五指收握,留下红粉的印痕,又轻轻扇了一下,再次抓揉上去,听她发出压抑的哼唧声。 他凑头过去舔了舔她的唇角,贴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也对我很有感觉?” “没有。” “那换个人你也愿意这么做?” 茎身已经完全没入滑润的甬穴,因为是坐姿所以进得很深,龟头软钝地抵在她的宫口,柯煜掌着她的臀,左右晃动着,让相连的性器缓慢又紧密地蹭磨。 “唔……太深了……” 她轻轻喘着气,受不住地把头埋去他胸前,手抓着他的臂肌,指尖深陷。 “回答我。” 他抬起她的臀,看茎身从她穴内抽带出一丝黏腻的白液,又猛地按下她的臀,重重地坐下去。 “嗯……”她抓紧他的手臂,摇头,“换什么?” “……我都不认识谁。” 柯煜快被这个答案给气笑。 他垂眸,手下继续动作,不停地抬起她的屁股,上下动伏,吞吐自己的阴茎。 茎身粗大,润红的穴肉被不断地撑开又缩阖,甬道里开始自动分泌水液,她下体湿黏一片,往下坐时,全附在了柯煜的胯骨上。 臀腿相撞,清脆的拍击声响成一片。 林喜朝的手,从掐着他的手臂,改为无助地揽去他的脖颈,胸前的奶乳晃荡着,蹭在他胸口。 暧热的吐息喷在柯煜的颈间,她的身体全被柯煜制动着,只能闭着眼,发出细声细气的娇吟。 “舒服吗?” 柯煜扇了一下她的臀肉,手臂用力,肌肉紧绷,血管和经脉根根凸晰,边揉边抬着她的臀部。 林喜朝没落声,只有喘息声明显。 柯煜抿唇,双手一停,揽着她往后坐了坐,然后松开她挂在自己颈间的手,身体往后靠,手肘撑床,半躺的姿势。 她的身体瞬间没有了支撑点,只能手扶着他的腰,蹙眉看向他。 “你不愿意跟我说话?” 林喜朝很疑惑,“我不是刚跟你说完话?” “那我问你舒服吗,你怎么说?” 她呼吸,和柯煜对视半天,抬起屁股边说边往外跨。 “那我去洗澡了。” 话音刚落。 柯煜就开始挺臀往上顶,顶得又凶又快,林喜朝的身体被他臀部带动着,小弧度的弹起又回落,阴茎在小穴里剧烈地摩擦深撞,龟头次次顶向最深处,酸软一片。 林喜朝的头发丝都在晃动,嘴里连连呻吟,手都扶不住他的腰,只能向后靠去把住他的腿。 “嗯……慢一点……” 他听这话却把速度提得更快,蹙眉闷声顶弄着她,手肘抽出,整个人躺平在床上,手放过去重新掌住她的屁股,抬起下落,腰腹配合着往上重撞。 “唔……” 她的身体交迭其上,扭曲成一片,嘴里憋不住一直在喘吟,下体的水液随着颠撞的动作,一汩汩地拍溅成丝,黏在两人的性器相连处。 柯煜没再说一句话,就一直盯着她,下体迅猛地顶操着她,用这种女上的姿势干了她十多分钟。 又坐起来,翻身把她摆成跪趴的姿势,屈膝分开她的大腿,阴茎在逼肉里滑了滑,后入,再次干进去。 双手按住她的腰窝,一进去就是快速凶猛的抽插,胯骨撞向她的臀瓣,把臀肉像水波一样地撞晃,穴口被茎身高频率地插弄着,粉透的穴肉都变成糜艳的深红,汁水泛滥,沿着腿根滑滴。 林喜朝又被操哭了。 整个人都懵掉,刚破处就被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搭错的柯煜干得手瘫脚软。 她抽抽噎噎地一边掉眼泪一边呻吟,双手完全撑不住身体,胸乳沉癫癫地乱晃着,大腿颤抖着往下滑。 刚要瘫下去,又被柯煜一掌扣起来,他伸手抓过林喜朝的双手,从背后扣着她的双腕,扯着她,抬臀重怼。 “呜啊……柯煜……不要了。” 她被反手拉扣着,整个人几乎无法动弹,被迫迎合着他的激烈重操,小穴里酸麻成一片,龟头重插向她的g点,强制性地给她带来无法抗拒的剧烈快感。 柯煜这时候喘息着,锁骨起伏,身体上渗出一层隐汗,他又快速抽插了几十下,沉声问,“舒服吗?” “呜呜……嗯……” 林喜朝咬着唇,一出口就溢出变调的娇吟。 “喜欢和我做吗?” 配合这句问询,是柯煜放开她的手,按住她的背,往她穴内更为深入的重顶,她的臀几乎被他撞直,柯煜压在她身上,下身挺动着,又问了一遍。 她一下下呼着气,甬穴被这几记操顶给激得绞缩,小腹开始痉挛,屁股僵翘着,不停地抖动。 意识不清,模模糊糊地说着自己喜欢。 回应她的是更为响亮的肉体拍击声,丝毫没有断歇,床垫因为柯煜激烈的动作晃得嘎吱作响。 她头埋进被子里,全身都开始抖,在这个状态之中,柯煜不知道又操了她多少回,最后几下,是重抵宫口的深插,柯煜扣着她的手,指缝交迭,压紧她的臀,阴茎一抽一送—— “呜啊……” 她哑声哭叫,不知道是从小穴里还是尿道里涌出的水液,溢湿了她身下的床单,小腹的位置热潮一片。 阴茎从她穴里抽出,柯煜似乎在说话,声音很近又很远。 最后贴在她的耳边,响在她的鼓膜。 他问,“那林喜朝,你喜欢我吗?” ——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生日趴 林喜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中,好像被柯煜抱去了浴缸清洗,她困得睁不开眼,周遭的一切声响都很细微轻柔。 很累很沉的一夜,加上前戏和正儿八经的插入,她好像高潮了好几回。 意识逐渐昏沉,等再醒过来时,房间的窗帘透出光,身上换了一件柯煜的t,床铺是新的,身边没人,被窝是冷的。 她撑起身坐直,敲敲脑袋,想掏手机看时间,手机又被柯煜拿走。 下床,腿根发软,私密处隐隐作痛,是不同以往的感受。 她在床边发了好半天的呆,才进到浴室洗漱。 收拾好一切下楼,柯煜已经在餐桌上摆好早餐,手支着脸,吸着一杯豆浆走神,听见楼梯传来动静,抬头慢悠悠地望过来。 视线一对上。 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我能出去了吧?” 嗯,非常冷漠的开场。 柯煜咬了咬吸管,背靠向椅背看她半天,点额,叫她过来吃早餐,又说昨天的衣服已经给她烘干了,又补:“你等会陪我去个地方。” “又去哪?” “我朋友那儿。” 林喜朝抽出板凳坐下,“不去。” “哦。”柯煜无所谓地点头,“那你就呆这儿。” “你说话到底能不能算数?” “去了那儿,吃了饭,就送你回家。” “到午饭,晚饭,还是宵夜?”林喜朝撕着油条泡进豆浆里,“你能不能说一个具体的时间点。” “还有,手机还给我。” 柯煜轻扯嘴角,笑了一声。 两个人大早上的说话,就开始夹枪带炮,哪怕昨晚上还互相抱着进入彼此的身体,还初夜来着。 这很林喜朝,裤子一穿就不认人。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滑给她,继续笑,“到午饭,这次算数。” …… 窗外又飘起了细雨,这个季节,一场秋雨一场寒。 柯煜找了件自己的厚外套给她,她一上身就成了个oversize,照着镜子就想脱,柯煜已经拉过她往门外走。 一边关门一边瞅人,“这不暖和又好看吗?这件老贵了,你老实穿着。” 本意是想换个思路让她别脱好好穿,可林喜朝一听脸就鼓起来了,柯煜直接ok闭嘴,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外面下雨又冷又不好打车,柯煜带她下到负层,打算自己开车去。 车位上停着一辆都快落灰的urus,他有点嫌弃地用纸巾包着门把手拉开,上车,给林喜朝拉开副驾。 “阿姨说过不让你自己开车。”姑娘一上来就开始嘟囔。 “你这么听我妈的话啊?”他给她扣安全带,下半句调侃的话笑着没说,林喜朝懂他什么意思,面无表情地推他一把。 柯煜舌尖抵着牙齿哼笑,启车打方向盘开出去。 在去目的地的路上,林喜朝的兴致很低,头就抵在车窗上闷着不说话,柯煜跟她聊了几句没得到回应,就开了电台,主持人推着一些伤感情歌,一连放了好几首,歌越来越他妈的苦。 柯煜皱眉,赶紧关掉,嘈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连了自己的手机放歌,一首又比一首节奏强劲。 这次轮到林喜朝蹙眉,她拉长音调:“好吵啊柯煜。” 啪嗒一声。 歌停了,整个世界都寂静。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到了地方,柯煜把钥匙递给泊车的保安,打着电话牵过林喜朝,跨进去,林喜朝才晓得这是一个人的生日趴。 男男女女几十个人,很热闹,但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一遇到这种场合就拘谨,松开柯煜的手,揣进了衣兜。 柯煜瞥她一眼,正准备重新去拉她,耳边的电话里应了一声,和他一起参加过训练营的男生冲他招手,走过来,笑嘻嘻地打招呼。 两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 那男生视线往林喜朝身上落了落,嘴角扬得更开,但柯煜没出声介绍,他也不明着问,散讲几句,就带着他们往里走。 中途经过的人里面,有很多是柯煜没升一中之前,一个学校的同学,也有那男生现在在实验的同学,但都没玩在一起,柯煜和几张熟脸打了个照面,就拉着林喜朝往休息区沙发走。 在吧台给她拿了瓶常温饮料,递了个甜品。 她接过放在一边,出声,“好多人。” 柯煜坐她旁边,“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这地方是一个轰趴馆,有很多桌游,街机游戏,楼上还有唱k和电影区。 她巡了一圈,摇头,“你自己去吧,我等吃饭。” 这会刚好有人在叫柯煜打桌球,台子就开在离休息区不远的地方,柯煜冲那人摇头,林喜朝就推他。 “你快去,我想自己一个人玩。” 柯煜揉了把她头发,起身,走去台球边,和带他们进来的男生说了几句。 那男生正揽着他女朋友,闻言拍了拍女友的肩,那女孩便朝着林喜朝走过去。 柯煜取过旁边的台球杆,收回视线,没再关注那边。 …… 女孩刚坐过来时,林喜朝还有点小小的抗拒。 不为别的,她现在只要身处和柯煜有关的陌生环境,本能地就开始抗拒和抵触。 但人说话很有趣,自来熟的性子,大大咧咧地和徐媛媛有点像。 跟她聊得又都是一些学生之间的话题,完全没有涉及到柯煜那块。 两个人说着说着,女孩问她,“要不要上楼逛逛,楼上有老板养的两只猫。” 她正想离开这圈,便欣然跟着人往楼上走。 二楼人要少的多,大多都聚在k歌房,门关着,从里面传出喧闹声。 女孩带着她找猫,找了半天,最后在影音室听到一声猫叫。 推门进去,一男生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们一下下晃动着手里的逗猫棒。 两只英短在他脚下扑腾着,沿着他的裤腿去抓,不时发出几声急切地轻叫,那男生就把逗猫棒放下去,探指摸了摸小猫脑袋。 “许矜宵。” 女孩叫了声他的名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男生侧过身来,眉眼还是笑着的模样,扶了扶鼻梁架着的半框眼镜,有点无奈,“被猫缠上了,一上来就躺我身上。” 林喜朝觉得这男生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思神间视线刚好和他对上,他颔首,无声又礼貌地打了下招呼。 女孩拉着她走过去,“还有多的逗猫棒吗?” “我只找到一个。” 许矜宵递出自己手里的,女孩接过,拿给了林喜朝。 她不好意思地说着谢谢,握着逗猫棒想先去摸下小猫,那猫却躲开了,她再摸,又躲。 许矜宵笑着,抱过一只猫放在她手边。 “玩熟了就好摸了。” 她伸指戳了戳小猫耳朵,立马就放平成了飞机耳。 真可爱。 林喜朝抬眼,扬着唇冲许矜宵点头。 女孩手比向许矜宵,给她介绍着:“许矜宵,我们学校特牛的学神,这次数竞的省区第一。” “并列的。”许矜霄清咳一声。 “哦哈哈。”女孩笑着,“和柯煜一起并列第一,超厉害的好吧。” 林喜朝听到柯煜的名字就默了一瞬,垂头笑了笑,便跟着附和夸赞。 许矜宵侧脸看过来,对她弯了弯眼。 女孩刚想接着说,她兜里的电话响起,接通说了几句就匆匆起身。 “我给苟奚维订的蛋糕到了,先下去拿,等会儿来找你们。” 说着就跑出了房间。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林喜朝抿了抿唇,垂着脑袋沉默撸猫。 她毕竟不认识面前这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片安静,隔壁k歌房的音乐声噪耳。 “你要不要上来坐?” 许矜霄突然出声,他拍了拍沙发,“猫会主动跳到你身上来的。” 她一愣,跟着坐过去,手里的逗猫棒晃在腿上,叮当一响,小猫一跃而上,扑进她怀里。 她被猫爪子挠得痒,没忍住笑出声。 许矜霄勾了勾唇角,也抱了只猫进怀。 他问:“你不是实验的学生吗?” “嗯,我是一中的。” “一中很好,也很难进,录取线比实验高挺多。” “我是助学生转过去的。”她坦然地讲,“之前是二中的。” 许矜霄点了点头,迟疑着开口:“我……下学期可能也会转去一中。” 她看过去,对上他笑意温和的脸,“一中有在挖其他学校的优质生源,开了很好的条件。” 他又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能麻烦你,跟我讲讲一中的具体情况吗?” 林喜朝眨眼,轻轻点头。 两个人就边撸着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关于学校的话题。 大部分都是她在讲,他就安静又专注地听着,偶尔说到关键处就简明扼要地应和一句,又能及时地接住话茬,不冷场,快速地抛出下一个话题。 就,聊得蛮让人放松的。 他和林喜朝接触过的大多数优等生都不一样,谦和又容易羞赧,很有分寸,很讲礼貌。 聊了这么一小会,林喜朝对这人的印象立马就拔高了。 到最后她主动找了话题,杏眼弯着,甚至放下了怀里的猫。 …… 柯煜清完台上的最后一杆球,直起身,有点百无聊赖,他从烟盒里抖了根烟含进嘴里,摸找着打火机,一瞥眼,休息区没看到林喜朝人。 苟奚维递了个火机给他,他侧了侧额,一边点火一边问,“你女朋友呢?” 苟奚维往那块看去一眼,反应过来,脑袋往大厅转,看到他女孩从门口提溜着一蛋糕走进来。 走上前去接过,问着。 柯煜听到那女生回,“在楼上撸猫。” 他把打火机扣在桌上,夹着烟,往二楼走。 脚跨上台阶,手扶住脖转了转,掏出手机准备给人打个电话,第一声响完没人接,手心里转着手机,人也走到了二楼。 k歌室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他轻皱眉,压根没往那块去,转去了另一个房间,影音室,门开着,传出林喜朝的轻笑。 他跨进去,刚准备找个东西掐烟,一抬眼,手上的动作一顿。 “啧。” 好烦。 忍 林喜朝在笑。 抱着猫,挨着一男的。 室内的光线昏沉,阴得很也闷得很,她那儿却是活跃明亮的,即使背着身侧过脸,她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是能辨清的,肩脊松适,整个人的闲轻悠畅也是够直观的。 柯煜很久没看到她这么笑过。 或者说,从俩人有关系开始,她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状态。 好烦。 燥意裹杂着怒气,还有很渺微的堵,吃味。 反正很不爽很复杂。 他把烟碾灭在自己手里。 双手揣进衣兜,肩背微微垮陷,眉眼凝沉眼睑下拉,他先喊人。 “林喜朝。” ....... 林喜朝正跟许矜宵聊到一中的食堂饭菜,说到兴处,闻声还没反应过来,她咧着嘴下意识往声源处瞥去,立马顿住。 笑意停在唇角,回落。 许矜宵本来正看着人脸,注意到她状态不对,视线随之跟过去。 太巧。 都是认识的。 在训练营天天打照面,联赛总得分还挨在一块,老师同学口中时常提到的并列第一,不久之后还会组队去京市参加决赛。 柯煜。 目光一对过去,他也冷淡地睨过来。 视线交汇时,彼此眼中那点打量、试探和敌意都看得很分明。 本来就是劲手。 柯煜落他一眼就回收,凝在林喜朝脸上,他平时自带的懒痞和倨傲劲儿此刻都没了,只剩下如弓弦拉到最开的紧绷感。 “你过来。” 他喊林喜朝。 许矜宵视线又回到林喜朝这里,明白了什么,脑子里也有了浅淡的印象。 姑娘人没动,也似乎不打算动。 她听见那一声“过来”,就立刻转头坐直,手指慢悠悠抚过小猫的毛绒,轻鼓着脸,眼睫下垂,挡住眸仁里的神情。理都不带理他一下。 无声对峙。 许矜宵屈指扶了扶镜框。 屋子里很安静,猫咪拨弄着她手里的逗猫棒,不时发出几声铃响,叮在人耳膜,激起一股刺棘的燥意。 屋外突然传出一大波嘻嘻哈哈的人声,k歌房的人走出来了,陆陆续续地经过这个房间,台阶被踩踏,脚步声连成片,有人在哼歌。 也是在这片乍起的喧闹声中,身后终于有了动静,柯煜提步走过来,手从兜里掏出,转去林喜朝那侧的沙发角,唇线拉直一言不发地扣住林喜朝的手肘。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柯煜的目光晦黯,五指合拢,扣得更紧了。 手里的逗猫棒掉落在地,两只猫瞬间扑上去,她依然不看他,却在挣扎,肩膀偏着往沙发里侧靠去,侧头,撇着唇角,目光在犟扭之间停在许矜宵身上一秒。 啪---- 掌心重触向手臂的声音响起。 柯煜顿住,垂眸。 林喜朝旁侧伸过来一只手,把在他的腕部上方,加深力气将他的动作按停。 眼帘上撩,对上许矜宵神色凝重的脸。 “她不愿意。”许矜宵抿唇,轻声落嗓。 林喜朝怔愣地看向他,眼睛一点点圆睁。 柯煜微抬眉骨,嗤笑一记,像是觉得他这举措很滑稽。 “你谁?” “你认识她还是认识我?” “她开口了吗?你外交发言人?” 不想废话的,人非赶着凑。 腕部上的手明显一松,许矜宵脸上浮现出逾矩的不确定神色,他蹙了蹙眉,又启唇。 “我的意思是,别这样对女生……不太礼貌。” “哪样?” 柯煜接得很快。 “拉她手就是不礼貌?” “那你现在拉着我的手,我是不是也得落你一嘴没素质?” 几把歪理一堆。 “柯煜。” 林喜朝皱眉,终于出声:“你先松手。” “这哥们把着我的手我怎么松?” 许矜宵闻言一顿,慢慢收回手,落在沙发上。 柯煜轻哂一声,手上并未松劲,而是沿着林喜朝的小臂下滑至她的手心,握住,十指交扣。 然后冲许矜宵一晃—— “您说,这样是不是更不礼貌啊?” 一记啪响。 柯煜的手被林喜朝给甩开。 “你够了吧,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对人说话?” 她拔高音量,脸上全是隐忍和不耐烦。 “这样真的很过分很幼稚,你懂不懂?” 不只是今天,还有上次的张齐硕。 柯煜肆意妄为惯了,话想说就说,事想做就做。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任何问题,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困扰。 她自己也就算了,可每次总要牵扯到新的人进来。 容忍这一次就还会有很多次。 真得够了。 柯煜蹙眉,从被甩开的手看到她的脸,注意到人情绪,手动了动,还是克制着,慢悠悠点头说懂,说知道。 默了半天,又重新伸手给她。 “你现在和我下楼。” 她却倏地背过手,摇了摇头,清透的眼眸里一片沉静。 “你先给人道歉。” …… 许矜宵本来都打算起身走了,闻言牵了牵唇角,停住动作,看向林喜朝。 这女孩长相气质都很乖软温静,和柯煜反差极大,可是在仰头和柯煜对峙时,从某种特质来说,他们又都是一类人。 挺有意思。 柯煜脸上彻底没了表情,居高临下地审视她,眉目淡冷,口腔一下下紊动着,无意识地用牙齿咬着口壁软肉。 烦躁感逐渐升腾,他已经忍很久了。 喉结滑动,正准备启唇—— 门口传来一声喊。 “干饭咯!” 苟奚维和他女友笑嘻嘻地探头进来,没看出气氛相当不对劲,挨个叫名拉人去吃饭。 林喜朝被那女孩牵着绕出沙发,许矜宵也跟着起了身,唯独柯煜站在原地,手松垮垮地垂着,神色不明。 苟奚维喊他,“怎么了煜哥?走呀。” 他视线就一挪,看着林喜朝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人已经完全消失都还在看,脸部被窗帘的阴影遮盖,几乎和暗寂的天色融为一体。 - 楼下的餐厅摆了叁张长条桌,基本上女生和女生坐一块,男生要喝酒就凑成一堆。 林喜朝在苟奚维女友身边坐下,压抑了半天,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掏出手机看时间,想赶紧吃了饭回家。 神经要绷到极限了,她好想见到妈妈,好想好好睡一觉。 四周闹闹嚷嚷,有多道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旁边一穿着时髦的女孩过来搭话。 “你这件外套好好看呀,是秋冬的新款吧?原来男款上身也挺有感觉的。” 她垂眸看了一眼衣服,又想到柯煜,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冲那女孩礼貌笑了笑,便干脆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能借我试一试吗?我也想买一件。咱俩身高好像也差不多。” 那女孩见她刚好放下外套,拉着袖口边打量边问。 她想到柯煜说这衣服很贵,犹豫地动了动唇,想解释这不是自己的,但那女孩一直殷切地看着她,手也已经快拿过外套,笑着往身上套。 “哈喽。” 头顶传来一记很淡的招呼声。 抬头,柯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俩身后,半插兜朝那女孩勾了勾指,下巴往衣服那一抬。 “这件,我的。” “……” 女孩一愣,似乎也是认识他的,有点讶异地张嘴,赶紧把衣服递给他。 柯煜说了声谢谢,接过之后没什么情绪地瞥眼林喜朝,直接走人。 “我去。”那女孩回过神来,突然朝林喜朝竖了竖大拇指,“你俩在谈吗?” “失敬失敬。” 林喜朝侧额,抿了抿唇。 这顿饭吃得是真食之无味,主场在隔壁桌,绕着苟奚维那一圈吵得不行,柯煜就坐他左侧,许矜宵坐他右侧,像是被故意安排的。 许矜宵脸上一直带笑,看上去不太适应这种燥闹,但配合着,让举杯就举杯,让说话就说话,脸上泛着红,眼镜上起了一层雾。 柯煜背靠着椅背,在喧嚷之外。 他手按着一听啤酒,食指扣进拉环,苟奚维刚好凑在他耳边说话,他扯了扯嘴角,拉环起开,握住易拉罐递到嘴边。 眼睛往林喜朝那块瞥,她正听桌上人讲话,脸际一动一动地嚼着菜,偶尔笑笑,大多时候都沉默。 他看了人好半天,视线专注到坐她周围的人都感知到了。 可她本人浑然未觉,又像是故意忽视。 总之,没回他一眼。 柯煜仰头,喉结滚动咽下液体,捏瘪手中的罐体。 …… 等到女生桌终于都吃得差不多,林喜朝看了一眼时间,才去注意柯煜。 人没在位置上,那一块堆了很多空了的啤酒罐,应该是隔壁男生一起喝的。 她蹙眉,巡了一圈找人,想着柯煜喝了酒肯定不能开车,如果他还想再玩,自己得先回家。 掏出手机正准备发消息。 头顶的灯光突然一闭,四周的窗帘拉得严实,屋内和黑夜无差。 人群欢叫起来,有人推着点好蜡烛的蛋糕走向苟奚维,是他女友。 林喜朝收回手机。 室内音响播放起生日歌,众人打开手机的后置电筒,朝寿星那块围聚过去,一边晃着光,一边大声地跟着唱。 “祝你生日快乐!” 林喜朝离人群较远,人头攒动中,她看见苟奚维拥抱住了他女友。 “happybirthdaytoyou!” 苟奚维双手交握,闭眼许愿,又笑着吹灭蜡烛。 最亮的光源消失,人群欢呼起来,大弧度地晃着手机荧光,林喜朝被刺得阖目,刚准备抬手挡光,手就被人扣住。 她侧头,腰瞬间被人揽紧,一个有着清冽酒气和苦柠香的怀抱朝她拥过来,重量很大,她被压得踉跄几步,抵上墙角。 肩窝一沉,有混浊的吐息撩在她脖颈处,微微发烫。 人群又躁闹起来,嬉笑着,把蛋糕往对方身上砸。 没人注意到他们。 林喜朝蹙眉:“柯煜,我知道你是能喝的,你别装醉。” 话落,脖颈的软肉就被湿黏的舌尖暧昧舔过。 她推他一把,却被抱得更紧。 “林喜朝。”柯煜的声音黏黏糊糊,拖得又长又轻,“你现在主动亲上来,老子就原谅你。” 金榜 周围快吵翻天。 桌椅拉动声,碰撞声,打闹声激响在她耳畔,一听就知道他们玩得有多热烈。 而柯煜让她亲他。 在这样的噪嚷下。 再次推了下人,她语气很淡,“不要,我想回家了。” 柯煜却没什么动静,还是抱着她,那么高的个子,弯下来靠在她颈窝,别扭的要死。 两个人都很不舒服。 “柯煜。” 又推了推他人。 还是不动。 林喜朝吸气,从他发际的缝隙中,看见晃晃荡荡的人影互相砸着蛋糕凑向他们这里,越来越近,白咔咔一片。 肩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她抿了抿唇瓣,沉默半瞬,低声说,“柯煜,你抬头。” 肩上一动,柯煜慢慢直起身,垂颈看她。 他身后闪着手机电筒的多道白光,有几束晃在他发尖上,又擦过他的眉眼,瞳眸黑熠熠的,耀着明灭的隐光。 林喜朝看他脸,有点无奈,但无奈只有一瞬,她又恢复到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眼睫轻轻眨着,双手抓向他的衣摆,踮脚,凑上去。 不是朝向他的唇瓣,而是停在他的颈弯,往上移叁寸,最终,亲上他的喉结。 面前的人明显一僵。 很快,大概就2秒,林喜朝贴了贴就迅速收回,垂眸,手也松了他衣摆。 柯煜的喉结起伏滑动,整个人默了默,眸光微闪。 他的手并未放开,而是从腰际慢慢贴上她的颈,喉结再滚,他有点压抑地说。 “宝宝,你在钓我啊?” 话落,双手就扣住她的颈,侧头重吻向她的唇瓣。 她不知道亲喉结对男生的性意味有多重。 至少对柯煜来讲,这就很绝,这就他妈撩在他命门上了。 他吻的很急切,却并没有翘开她的齿,只用湿润的唇用力碾磨着,再微微探舌,舌尖沿着唇瓣内膜滑拨,然后舔过牙际,唇瓣微微分开,侧头,又吮吻上去,亲得极其缠密。 林喜朝蹙眉发出小声的嘤咛,两个人贴得太紧,她手按向柯煜的腹腰,无力地推着他。 四周的人本来都疯了一样地砸蛋糕,不知道谁先发出一声讶呼,重人动作皆一停,然后看到黑漆漆的角落里,柯煜抱着一女孩,吻得难舍难分。 他身型把人全都挡住,就看到两截手腕似乎在他腰间推着他,柯煜的手就下滑扣住了她的,然后十指交迭,把人的手绕去了自己的脖颈。 然后揽住腰,往上一提,姑娘踮脚踩在了他鞋上,柯煜的头贴得更紧,一下下地侧动着。 “我靠!” 醉醺醺的苟奚维赶紧揽住了旁边的女友。 女友瞥他,“你想都别想,你现在浑身庞臭。” “不是。”苟奚维眯愣着眼睛往下看,有点心疼,“那鞋好几把贵的,我可舍不得让人踩。” “苟奚维!你去吃屎吧!!!” 人群重新喧闹起来,嚷嚷着冲去了大厅,餐厅这边几乎没了人,只剩下在另一个角落里躲蛋糕的许矜宵,抹掉眉毛处的奶油,看向对面,顿了顿,才提步走出去。 …… 柯煜亲得蛮爽,人又重新活泛起来,拉着林喜朝去自己车里拿了她的书包和校服,去到马路边等网约车。 一脸精力旺盛的模样,就知道这逼人纯纯在装。 林喜朝从他手里接过书包背上,唇瓣还红红的,柯煜看了一眼,又侧头凑过来,被林喜朝给推开,他就往上移,亲了亲她脑袋。 想到什么,突然问,“你喜欢猫啊?” “一般。” “在家里养一只?” 林喜朝回得也直接,“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那不早晚是你家。” 她蹙眉白他一眼,车刚好到了,就径直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柯煜动作一顿,瞥眼司机是个阿姨,抬了抬眉就坐去后排。 …… 那块离千樾山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下车后柯煜让她先回家,自己转了个方向往外走。 她没管,几乎是跑着进了家门,一见到妈妈才算终于落了心。 放下书包从妈妈背后抱过去,脸贴得紧紧的。 “怎么才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就撒娇呀。”妈妈转过来,笑得宠溺,“去同学家没给人添麻烦吧。” 林喜朝摇着脑袋,又跟去她身后,重新抱上去。 “哎哟你真是,以前住校一个星期不回来也没见你这样。” 林喜朝垂眸,耷拉着脑袋,嘟囔着:“妈妈,我好想回家呀。” 妈妈一愣,知道家的意思,“你爸在庆市,家里又没人,你一个人回去干什么。” 她松了手,声音很低,“……昨天在同学那儿住,就突然有点想回去了。” “其实……我也不用非住在这里吧。” 妈妈皱眉,拉着她进房间。 “我们那儿离一中没有直达地铁,公交1个小时,你每天一早一晚的,很不安全呀。” “而且你戚阿姨是好心专门让你过来住的,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说话。” “才不是。” 她小声回了一句。 她想到柯煜给她讲的那些东西,唇角慢慢下撇。 “喜朝,你这是怎么了?”妈妈仔细地看她表情,“学校里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这次不是考得很好吗?有这么大进步还不开心呀。” “没有。” 她吸气,然后抬头笑了笑,“我去洗个澡,等会睡一觉就好了,昨天没睡好。” 说着拿过睡衣就走进了浴室,再也没说话。 妈妈怔忡地看她,眉间缓缓地,染上一丝忧虑。 浴室里。 林喜朝反锁好门,情绪低落地打开花洒。 她冲洗着身体,躯体各种全是斑斑点点的红痕,胸部,肩颈,大腿根部,全是柯煜亲出来或掐按出来的。 叹气。 到现在松懈下来,脑子里才有了初夜,和柯煜真正做了的实感。 不是没想过会和柯煜上床。 她在全力冲刺第一,在考场面对答题卡犹豫摇摆,却依然选择正向以赴的时候,就已经默许两个人会走到那一步。 反正该越线的都越线了,她离真正接受柯煜,已经近到只需要一个“为什么”的咫距。 但柯煜还是,强硬地让一切发生在她得第一的当晚。 说要见证她,就是用破处来见证。 说喜欢她,就是己方观点的强势输出,她不仅不能拒绝,她最好还能主动附和。 14岁就关注到自己了是吗? 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柯煜喜欢的不过是那个下雨天,他自己亲塑捏造的一个性幻想罢了。 尔后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试图破灭那个幻想。 林喜朝把水温加大,胸口起伏,眼眶逐渐发红。 匆匆洗完澡,回了房间闷头就睡。 …… 她是被几声尖声尖气的猫叫吵醒的。 意识还混沌着,揉了揉眼,想到柯煜家怎么会有猫。 正准备接着睡,房间外突然传出一片笑声。 蹙眉坐起来,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穿好衣服下床。 拉开门的时候,笑声还响着,她走出走廊,客厅里柯煜和妈妈正蹲在地上,戚瑾站在一旁,叁人的视线都落在滚着肚皮的一只奶猫身上。 林喜朝步子一顿。 戚瑾:“不要让它上叁楼碰我的画,你要养就自己照顾着,不要麻烦别人帮你喂。” “它这么短的腿也爬不上你的叁楼。”柯煜垂着两指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挠了挠猫下巴。 林妈妈顺了一把猫毛,“这小东西真乖,取个什么名字好?” 柯煜慢悠悠抬了眼,看到走廊处的她,又笑着垂眸,“让我们家的文科生取呗,有涵养点。” 大家就都抬起头,同时都发现了她。 戚瑾冲她招手,“喜朝,快过来看看家里的新成员。” “小姑娘应该喜欢。” 林喜朝突然就有点不太好意思,她赶紧走过去,手掌着膝盖,慢慢蹲下身。 猫是一只长毛金渐层,毛茸茸的很奶,看上去就她的两只手掌大。 她有点小心翼翼地去戳了戳猫耳朵,小猫却把住了她的手指,放嘴里咬着。 柯煜收回手,支着脸看她。 “想个名。” 她眨了眨眼,摇头,“我想的不好听。” “你随便说。” 她又摇头,大人们都在呢,她怎么能随便说。 “那叫第一吧。”柯煜出声:“我和她这次不都得了第一。喜庆。” “那怎么不叫金榜,不更喜庆,毛还是金的。” 她下意识就很想吐槽那名字,没忍住就嘟囔着回嘴。 柯煜一笑,“成啊,金榜” 他抱起猫放人膝盖上,“去姐姐那玩,金榜。” 林喜朝抬眸看他,鼓了鼓脸。 客厅里妈妈和戚瑾都各自去忙事了,只剩下他俩还蹲在那儿。 林喜朝神色不明地开口:“你是去买猫了?” “嗯。” “它多大了?” “两个月。” “好小啊。” “所以你得好好养。” 她撇嘴:“不是说不要麻烦别人给你喂。” “这是我俩的,你都给它取名了。” 林喜朝又看他,对上他笑意渐深的眼。 “它吃饭了吗?” “猫粮和奶都在楼上。” 林喜朝就抱起猫,“那去吃吃吧。” 柯煜意味深长地勾着唇角,揉了把她头发。 猫粮在二楼的会客厅,林喜朝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猫吃东西。 很专心,很好奇,也有一点小懵然。 柯煜就在旁边看着她,手垂在膝盖上,两指并过去捏了捏她脸。 “疼不疼。”他突然问。 “什么?”林喜朝视线未挪,把他的手打开。 “那个地方。” 她转过脸,又一点点蹙起眉,“你别聊这些。” 柯煜离她近了点,移开目光看向猫,轻轻沉气。 “我下午刚到家的时候,阿姨来找我,问我你有没有在学校受欺负。” 林喜朝一愣,正想回话,就听见柯煜继续说。 “我说哪儿能啊,学校里谁能欺负得了她。” “可阿姨说你情绪不太对。” “……” “她听见你在浴室哭。” 林喜朝吸气,咬紧唇,正想要起身就被柯煜拉住手。 “那,欺负你的人就只有我了。” 柯煜看她,目光深沉而专注,“抱歉宝宝。” “我知道是我太急了,没给你准备时间,我也经常吃醋,爱乱发脾气,说话做事很自我。” 林喜朝:“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滚了滚喉结,“这些东西,我全都可以改——” “但宝宝你得陪在我身边才行,你得亲自看着我为你改。” —— 喜:狗都不信。 对不起中途睡着了(扭捏。 早安!! 房间H “柯煜。”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响起。 戚瑾站在柯煜的房间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小声响,蹙眉。 “柯煜,晚上要到檀叔叔家吃饭,知道了吗?” 无人应答。 脚边一声猫叫,金榜半趴在地上。 戚瑾抚过耳发,曳好裙边蹲下身,探指顺上去。 门内传出一记物体掉地的击响。 她微挑眉梢,视线挪移。 房间里。 书桌被一下下地撞碰着,摊平在上的书本和水笔随着撞动的震弧,哗啦啦一滚,趴地往下掉落。 一只手紧紧反抓着桌沿,骨节用力到泛白,指腹按挤到发红。 还是撑不住,一记重撞,手打滑垂落。 “唔……” 音节刚发出来的下一秒,就被咬住嘴唇克制住。 林喜朝难耐地蹙着眉,颊间一片潮晕。 她上身的针织开衫,扣子解开到小腹,胸罩被推至腑骨,半边白糯的奶乳不停地晃动着,被柯煜给含住,他下颌收紧,脸际缓缓地轻动,挤出细微的口液吸吮声。 柯煜的手指滑在她的腰侧,游移其下,掌住包裹在内裤里的臀瓣,五指微张,用力抓揉上去。 同时,胯骨往上一顶。 “嗯啊……不……” 林喜朝揽住了他的脖颈,憋着气小声轻吟。 光裸的大腿与大腿交迭,被带动着上下起伏,盆骨摩擦过腿根,露出两人性器相连的部位。 内裤被阴茎给挑开,湿哒哒地裹在柱身上,汁水泛滥的穴肉里抽插着他的勃胀性器,咕叽咕叽,挤压出一片靡音。 柯煜很进入状态,闷声舔奶顶操,以至于外界的讯息和声响,在这一刻,都被他统统忽视和屏蔽。 他抬腕捏住林喜朝的另一只奶乳,两指并拢捻过乳尖,再顺着乳晕快速揉搓挠动。 嘴里咬着的那一只,又用牙齿一下下地嗑磨乳首,舌根压住乳肉固定,牙齿擦平乳尖又顶回去,直到被舐咬的愈发肿大翘立。 林喜朝忍不住弓身,五指抓陷进他的后颈,被咬得喘个不停。 柯煜身下还很有节奏地撞插着她,力气不大,但阴茎入得很深,被沙发椅的弹力带动着往穴内顶着,都不用主动抬臀挺腰。 门外响起几声猫叫,林喜朝挪眼去看门缝下的阴影,戚阿姨好像还没走。 胸口起伏,又羞耻又背德,柯煜还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本来是上楼喂猫的,结果连猫带人被他抓到了房间里。 柯煜哄她,说想边写作业边看她逗猫,结果逗到一半门一关,猫出去了,她就出不去了。 “在想什么?” 柯煜从她胸前抬头,喘着气,手掌扣住她的下颌对着自己,腿肌绷紧,下身重撞了几下。 “唔…你不…” 她小声娇吟着,却捂住他的唇,侧头示意了下门外。 柯煜瞥眼过去,笑了笑,两手滑至她的大腿掌住,然后猝不及防地站起身,顺带着将她抱了起来。 他阴茎还插在她穴里,随着姿势的变动尽根没入,龟头卡向甬壁最深处,紧胀感立刻传入大脑。 林喜朝双手搭在他肩上,皱眉说,“别做了……坐下去呜。” “你不是想去门口做?”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说着就两掌扣着她的臀瓣,微微弓膝往上顶,他腰腹力量惊人,不仅能轻而易举地托起她,臀股 也顶抬得毫不费力,阴茎大力挞入,只看清一个不断晃动的囊袋。 撞击的啪啪啪声越来越响。 “唔嗯……不是…” 她两条小腿无力地晃动着,从喉间溢出很轻很急的泣吟。 不行,动静太大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 柯煜已经操着她往门口走,两掌紧紧地扣陷进股肉里,把她臀瓣掰得更开,腰间一直用力地往上顶着,噗叽噗叽,肉穴被完全撞开,如此顺滑地包裹着茎身,粉透的穴口糊满水液,随着撞击的动作连成丝地垂落。 柯煜抱着她,将她后背抵靠向门板。 她摇着头,用手一直推搡着人,用气音急切地说着:“不行……阿姨在!” 柯煜充耳不闻,扣住她的手,就重新顶腰挺胯操弄起来。 她甚至还未脱掉内裤,性器抽插其中,将纯棉布料完全打湿,柯煜探手摸了一把,抽出阴茎,放下她的一条腿勾扯下内裤,又不留空隙地,自下而上猛地重插进去。 林喜朝低喘出声,腿无力地勾去他腰间,内裤还挂在膝弯,她背脊紧紧地抵在门上,双手晃动着,撑在柯煜的肩膀。 柯煜的卫衣衣摆老是垂在两人交接的部位,他咬住领口,往上一提,下体的画面重新露出来。 透粉的嫩穴已经软烂淋漓成一片,正紧紧吸咬着他的鸡巴,他哪怕戴着套,套上还黏着水沫,也还是能看清茎身上鼓胀凸起的青红筋脉。 缓缓插入时,穴口的软肉便下陷咬缠过来,又抽出,嫩肉紊张,挤出汩汩蜜液。 他滑了滑喉结,抬眸瞥向林喜朝情动忍耐的脸。 再也没有比这更契合的时刻了。 于是胯骨加快速度,往里操得又重又凶。 林喜朝喘着气,双眼迷懵,卷翘的睫毛被眼泪完全沾湿,一个吸气就从喉间滚出泣声。 她声音越来越低,手也不肯搭住他的肩了,往后抵向门板却发现根本撑不住,身体歪歪扭扭地就要往旁边偏。 柯煜赶紧扶住她,停下动作,默了默,指腹探过去给她擦眼泪。 “别哭,我妈早走了。” 他凑过去想亲亲她,林喜朝却别过头,唇瓣擦过她脸际,就移向了她耳垂。 “我小时候最会在门缝里认她,那阴影这么大,一看就是金榜。” 林喜朝不理人了。 柯煜把她重新抱起来,放上了床。 她仰躺在床上,双手挡脸,胸口微微起伏。 他就开始亲她,沿着下颌,锁骨,舔舐到胸,再下移至肋骨,小腹,亲得缓慢又情燎。 最后停留在双腿之间,他探舌舔弄上阴蒂,舌尖包裹住蒂尖吸吮,晕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阴阜上,潮暖一片。 身下的人又开始嘤咛出声,双腿扭动着,被他按住,舌尖加快滑拨,牙齿配合着轻咬,舌苔往上贴磨,注力下压。 “嗯……” 林喜朝忍不住扭臀,他松开腿分开唇,唇瓣和阴蒂勾起一道银丝,垂落隐没在她的阴肉里。 柯煜这才直起身,架起她的一条腿,把住阴茎重新插向小穴。 下身一边律动着,一边侧头吻向她的小腿。 腿骨往下,亲到跟腱、脚踝,唇擦过她的脚背,刚准备启唇。 林喜朝抬腿便蹬开他的脸。 “不要亲这里。” 柯煜被蹬得侧头,微微蹙眉,也没说什么。套头脱了身上的衣服,俯下身,手从她背后解开她的内衣扣,双手按住她的肋骨,开始往穴内加快挺插。 阴茎捣得又重又快,深深地嵌入嫩穴,耻骨击拍向她翘立缩动的阴蒂,把阴唇靡肉撞成一团。 他插得极深,性器往穴口里强挤,噗叽噗叽,泛滥的水液被柱身带出,又全都重堵进去。 “唔……太快了……呜快” 林喜朝开始断断续续地叫出声,语不成调,一边喘息一边压抑着呻吟,听上去脆弱又勾人。 柯煜却操得更为用力,眼皮下压,黑沉如墨的眸仁睨视着她,舌尖在牙齿滚过一圈,胯骨微微挪移,甬穴里龟头抵入肉壁褶皱,他记好那个位置,缓缓抽出茎身,然后,重撞上去。 “嗯…柯、柯” 煜字还没说出口—— 他又猛撞上去,林喜朝的小腹抽动着,嘴里发出急促的吟叫。 “啊太重了柯煜……” 柯煜却以这种深钝沉重的力度怼着那个点连续击操,腰腹下沉,指间同时掐陷住她肋骨,垂头挺臀,只看见胯骨在不停地耸动。 越来越多的黏液顺着两人性器相连的部位滑滚其下,最后团团泅湿在床单上。 一片粘腻。 林喜朝胸前的两团白圆,随着身体摇摆的弧度在不停晃蹦着,乳肉拉扯摇动,只觉累赘,她双臂收紧揽住胸固定好,手掌挡住乳首。 “挡什么?” 柯煜扣开她的手,按在两侧。 “……太重了,唔好晃。” 他抬腕轻扇向她奶子,然后躺下来靠在她身侧,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拉人进怀,手臂揽过她胸乳,用臂肌蹭了蹭。 “那我给你挡。” 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大腿,挪了挪位,阴茎从侧位重新干插进去。 林喜朝咬着唇闷哼,整个人被柯煜搂进怀里抱紧,完全不能挣脱。 柯煜这样也能操到她,性器上翘在她穴里狠狠挺送着,手臂微松,揉上她的胸乳。 两个人的喘息声和操穴声混在一块,近到密不可分。 “我们能不能天天都做?” 柯煜舔着她的耳垂,舌尖探入耳窝。 林喜朝闭着眼,鼻息不稳,一句话都不说。 柯煜笑了笑,把着她的腿加快动作,激烈撞击的啪啪声再度响起。 手臂深勒住她的乳肉,挤出两个晃晃悠悠的半圆,她把脸埋进柯煜的臂弯,被操得一下下往上滑动,整个身体都在发红。 柯煜抱着她压着她,腰臀用力上顶,另一只手窜过去抚上她的阴蒂,长指快速揉弄着,配合着阴茎抽插的频次,指腹掐按着蒂尖,手腕晃动的越来越快。 激麻。 林喜朝喉头干涩起来,张嘴咬住柯煜的手臂,强烈的快感涌上脑颅,她不自觉收缩甬穴,穴肉深绞,吸迎着柯煜的性器,裹缠得越来越紧密。 柯煜被夹得闷喘,锁骨起伏,抽插的弧度加得更大,连连往里插了几十下,听见她压抑不住的哼声,听见甬穴里越来越响的水声,手腕下压,掐扯住阴蒂,臀骨上顶,蛮力重操。 “呜……哈……呜呜” 林喜朝低哑地哭出声,眼眶里的泪液全淌进柯煜的臂弯。 下体酸麻成一片,阴蒂被掐揉的只剩下无比钝烈的爽意。 甬穴里柯煜的阴茎还在凶猛地顶弄着她,次次撞击她最敏感薄嫩的内褶,频率越来越快,空隙越来越小,她突然被他抱得更紧,臀骨相贴,下一秒他像疯了一样地急速往里抽插。 “呜柯煜……我真的不行了。” 她不停拍打着柯煜的手臂,身体抖成一片,快感像潮水将她淹没,大脑一片空白,感官被瞬间剥夺,只剩下硕大阴茎贯穿肉穴的激爽,柯煜急促的喘息。律动。更猛烈更深重的律动。 “啊……呜呜呜……” 肉穴里猛然冲涌出一波水意,然后是龟头重抵向宫口的抖动,性器绞弄咬合,几乎是同频达到高潮。 说不清是谁让谁先到顶的,两个人脸上都是深深的茫然与彷惑,喘息着,相拥在一起,躯体熨帖,尚有情欲的余温。 半晌,柯煜靠去林喜朝的耳侧,微微启唇,嗓音低哑,粗粝又磨人。 “好绝啊宝宝,你真的好会。” 秋游 月考结束之后,就到了一中每年一度的秋游活动周。 高二级分成两个批次参加,林喜朝她们班号靠后,刚好就顺去理科班那一批。 秋游为期两天,地方也不远,就在离芙城驱车一个多小时的古镇上。 今年一中也怪,偏要和几个学校一起联合秋游,所以一大早学生上了旅游车之后,老师特意强调:校服不准脱,注意言行注意举止,得好好在外面彰显下一中学子的精气神儿! “那干脆戴个红领巾得了,小学生么这是。” 徐媛媛坐在后排车位翻了个白眼,“谁出去玩还穿校服阿,没劲。” “你说是吧,喜朝?” 靠窗的小姑娘头耷拉着,眼睛半眯未眯,额头点地,一下又一下,看起来困极。 徐媛媛:“不是吧我朝,这么困啊?昨晚干嘛去了?” 林喜朝把头彻底靠去前排椅背,嘟囔着:“我一坐车就犯困,媛媛我先眯会儿。” 还真不是。 全怪柯煜,人说自己马上要去京市决赛了,于是每天都在招她。 即使不做,但他想折腾人的时候,真有种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开的劲儿。 徐媛媛摸摸她头发,“听说这次好几个学校的都会去,你转学之前是在二中对吧?好像二中也去。” 林喜朝抬了头,有点懵的样子,“也是高二年级的吗?” “应该是,说不定会碰到你以前的同学老师啥的。” 她眨了眨眼,抿唇,重新靠向椅背。 文科班的大巴车率先启动,后面紧跟着的就是理一班的车。 理科班男生多,车上快吵翻天,各种吹水侃牛吃东西哼歌,躁得不行。 柯煜坐在倒数第二排,挨着蒋淮,后排长座的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嘻嘻哈哈,就在柯煜的头顶。 他被吵得有点烦,塞着耳机窝在座位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蒋淮瞥向那几人:“你们看啥呢?” “好东西,你凑上来。” “啥啊?” 蒋淮撑着椅背掂上去,看清画面,“我靠!” “顶不顶?” “你们真他妈变态。” 蒋淮瞄了眼旁边的柯煜,冲人说,“诶诶诶,给煜哥看一眼。” 巴车刚刚启动,几个人往后挪了挪,又笑嘻嘻地探直身弓着背,把手机怼到柯煜的旁边,柯煜微侧头,半掀眼,就看到手机上的画面。 欧美的。 女优被绳索捆绑起来,吊在半空中,男优一边大开大合地操着她,一边甩着鞭子往人身上挥,血痕一片。 柯煜微抬眉骨,懒洋洋地摘掉自己半边耳机,撩眼,冲举手机的人说,“你耳机给我。” 几个人意味深长地唷了一声,摘耳机给他。 他塞好,侧额继续看画面,“音量调高点。” 那人乐出声,将音量加到叁分之二响。 “再高点。” 人笑着,直接加了满格。 “柯煜你可真够重口的哈哈哈” 柯煜没落声,垂眸看视频进度,等进到女优叫得特别响特别浪的那一趴,他手指慢悠悠滑向耳机线,捏住,然后一个侧身,瞬间往窗边坐直--- “卧槽!” 耳机线的插孔被他突然的动作连带拔出,视频里激烈的啪啪声、呻吟声瞬间外放整个车厢,音量开到满格,无比地清晰和响动。 全车厢的学生都一愣,紧接着爆笑出声,全都往后排看去。 “我去哈哈哈哈哈哈!” 男生面红耳赤地关视频,老师气到发飙:“你们几个还要不要脸了!全都给我坐到前面来!” 老师粗着脖子红着脸不仅斥了后排的那几人,还连带着噼里啪啦吼了整个车的人,大家赶紧闭麦,车厢终于安静。 蒋淮靠在椅背上小声憋笑:“操,还得是你啊煜哥,乐死我了。” 柯煜瞥他一眼,扯下耳机线扔给蒋淮,套了卫衣上的帽子,面无表情地闭眼睡去。 -- 一个多小时后,旅游车到达目的地,停在离古镇很近的预定酒店外,大家先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后去到游客中心点集合。 林喜朝和徐媛媛到集合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了很多外校的学生,个个都穿得青春靓丽,就他们一中穿的校服。 徐媛媛一口气没提上来,“我去,输了呀,怎么人家学校的都穿这么靓啊,输了输了。” 林喜朝笑笑,往四周看,在广场最侧角发现了自己在二中时的班主任,二中学生也都聚在那块,极其好认,染头发打耳钉,穿着打扮都很成熟。 看着看着,视线就被一道白影挡住,抬头,柯煜揣着衣兜冲她点额,“瞧谁呢,这么认真?” 他旁边还勾肩搭背地站着好几个男生,都是跟他经常混在一块的。 林喜朝撇唇,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说话,她赶紧收回目光。 蒋淮正搭着柯煜的肩,往她之前的方向瞄去一眼,笑了声,“那块是不是二中的,看到了几个认识的。” 柯煜跟看过去,视线又顺着游客中心外,所有的学生队伍处巡上一圈。 蒋淮在旁边搭腔,“放眼全场。” 柯煜:“没一个比我帅的。” 他们这一圈的男生瞬间夸张地笑出声,柯煜自己也忍不住笑,几个男的互相对看,眼睛里全是你懂我懂的调侃和戏谑。 贱兮兮的。 林喜朝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回了自己班。 …… 游览正式开始,每个班都交由一个导游带领,从古镇入口挨着排队进去。 巷角的人很多,导游讲解时的播音麦难免会互相干扰和窜频,林喜朝她们班就总会和隔壁的一只队伍撞上,两只队伍的人互相看,瞅着瞅着就撞到了熟脸。 “林喜朝!” 有人出声喊她,她看过去,一眼就望到了苟奚维的女友岑舒然。 “好巧啊喜朝,我刚刚还在猜会不会碰到你!” 林喜朝笑着冲她挥手,迎上去,才看到她旁边还站着许矜宵。 真得很巧。 视线一对上,许矜宵就冲她弯了弯眼,还是斯文礼貌的样子,彼此都有印象。 几个人碰上面就干脆走到了一块儿,林喜朝把徐媛媛介绍给他们互相认识。 岑舒然:“你们学校住哪个酒店啊?” “君华。” “诶,隔很近!到时候可以一起玩。” 林喜朝点头:“苟奚维没和你在一块儿?” “我俩不是一个班的,他刚说他看到柯煜了,我就猜会碰到你。” 她们几人边说边跟着队伍往前走,没太注意路,林喜朝正准备跨步,耳旁一句小心,身形就被人挡了挡。 她顿住,看到许矜宵微微探手扶在她和徐媛媛面前。 “这个台阶很松,要踩稳。” 他唇角微漾:“我看好几个人都在这儿绊了一跤。” “……” 他说完话,就收回手接着往前走,只是好意提醒,没再过多插话。 林喜朝和徐媛媛对看一眼,徐媛媛小声叹了句绝。 之后的游览过程,大家都走在一起,古镇上要穿过很多门廊旧桥,许矜宵要么为行人抵着门,要么提醒经过的同学注意门槛,或者给讲解到口干舌燥的导游递去水。 方方面面都很细致。 连徐媛媛都忍不住找岑舒然搭话,“你们班这男生也太有礼貌了吧。” “他在班上也这样,学习好人又好,真的超棒一人。” 这会已经到了自由解散,大家找餐厅吃午饭的时间。 她们几个坐下来一块吃饭,岑舒然见徐媛媛问到许矜宵,便也拉上了他。 人主动接过菜单点菜,问了大家的喜好确定好菜色之后,便进了里间跟老板点单。 “他有没有女朋友呀。”徐媛媛趁人不在,赶紧凑过来问。 岑舒然意味深长地笑笑:“实不相瞒我当时也追过他。” “但是他不谈的,听说家教很严,他妈妈是老师,管很紧的。” “啧。”徐媛媛耸耸肩,“管太紧一点自由都没有。” 林喜朝听着听着,往里间看去一眼,许矜宵连和陌生的老板对话,都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她身型挺如青竹,太过规谨严明。 …… “苟奚维说他见到柯煜了。”岑舒然从手机上抬脸:“他俩会来,但让我们先吃。” 林喜朝愣了愣:“柯煜要来呀?” 岑舒然一乐:“你这什么表情,你在这里,他当然会来。” 她干笑两声,掏手机一看,才发现柯煜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一条都没看到。 顿了顿,她又把手机揣回了兜。 桌上突然被人轻扣两记,她抬头,对上一个男生的脸。 “林喜朝?” 林喜朝一看清人眉头就蹙紧,抿着唇,半天没落声。 “真的是你啊林喜朝,我在旁边瞅你好几眼了,果然没认错。” 桌上的人全都偏头看去,一穿得流里流气的男生站人面前,嘴里含根烟,口里还嚼着槟榔,眉毛断了一截,一看就是个刺儿头。 那男生上上下下地打量林喜朝的校服,拉开她旁边的凳子坐下。 “行啊你,现在在一中?当时闷声不吭地就转学走了,可把我想死。” 林喜朝根本不搭理他,人一坐下来,她就侧头转去另一旁,半点眼神都不想给他。 岑舒然瞄他几眼,问:“大哥你谁?” “她老同学。”那人看过来一眼,指了指林喜朝,又往林喜朝那块凑的更近:“不对,我俩还有过一段呢。” “怎么说,初恋?” 那男生在桌上抖了抖烟灰,又看林喜朝,“你后来把我拉黑了?” 岑舒然和徐媛媛都瞪大眼。 林喜朝终于听不下去,喊人:“方旭,你能走开吗。” “哟,想起我啦?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 林喜朝抿唇,之前在游客中心就看到他了。 他俩在二中是一个班的,方旭在军训那会儿不知怎么地就看上她了,说完追她,对她死缠烂打。 她当时也是被骚扰的很烦,人追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可能觉得她实在难啃,就掉头和别人谈上了,之后便老是针对她。 方旭:“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叙叙旧呗,你现在住哪儿呢?我去你家那块都没看到你。” “我们不熟。” “操,一年的感情还不熟?” 他说着就要去搭林喜朝的肩,手刚刚探过去,就被人给用力扣住。 方旭嘶地一声,转头。 许矜宵站他身后,扣住他的手往外一拉,脸上没了笑。 “抱歉,让一下好吗?你现在坐在我的位置上。” 方旭晃他一眼,把口里的槟榔渣子往外一吐,冲着林喜朝喊,“这你对象啊?啧,你找个好点的呗,找啥四眼狗!” 桌上的人都翻了一圈白眼。 许矜宵手腕加力,提高音量,“同学,我说了,请你让开。” 方旭啧声,想甩开许矜宵的胳膊,却怎么也甩不动。 “这小四眼力气还挺大。”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朝林喜朝抬了抬下巴:“诶,你俩睡过没?他床上是不是力气也很大?所以才能泡到你?” 桌面一声嗑响。 林喜朝握住茶杯,手腕仰抬,朝方旭重重地泼过去。 冒着烟的茶水溅了对方一脸,水流顺着他的面际烫过,瞬间就浮起一片红。 众人一愣。 “方旭。”她胸口起伏着,沉沉放下杯盏,“我这儿还有秦老师电话,你要我给她打电话吗?” 方旭缓缓抹了把脸,还是笑着,眉目间却一片阴沉。 “你他妈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就这么爱告状?”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许矜宵一把扯起来,推出门外。 许矜宵蹙眉沉声:“这里都是我们学校的人,你自己掂量下,别犯冲赶紧走。” 周围确实围了很多人,都是一中和实验的学生,饭店老板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往他们那儿看去一眼。 方旭狞笑着点头,冲许矜宵一指,边倒着后退,边朝林喜朝喊—— “林喜朝,你住君华是吧?晚上带着这四眼一起出来玩啊,老子在门口等你!” 说完就撞开围观的学生往前走。 林喜朝呼出一气,起身对许矜宵不停地说谢谢。 都帮她解两次围了,每次都把人牵扯进来,她实在不好意思。 许矜宵摸了摸鼻尖,摇头,突然笑着回了句,“你好像,总是容易被人招惹上。” 岑舒然附和:“那人谁啊?小学生吗?还搞等人这一套!” 徐媛媛给林喜朝递纸,让她擦手,“他那句话啥意思啊,晚上真要找过来?” 岑舒然:“给柯煜讲啊,他真的好过分!” 林喜朝擦手的动作一顿,吸气:“能别跟柯煜讲吗?” 许矜宵看她,扶了扶眼镜。 岑舒然:“为啥,这人死皮赖脸的不就是欠收拾嘛,你听听他说得那些话。” “我晚上直接回酒店,不出去就好了,还有这么多老师和同学呢,不会发生什么的。” 她蜷着手指,有些无奈:“柯煜他容易冲动,要是做出格就不好了。” “谁容易冲动?” 突然有人插话,大家的讨论纷纷一停,往声源处看去—— 柯煜和苟奚维刚好走到门口,身后还跟着蒋淮等好几个人,他视线落在林喜朝脸上,又顺至她桌前的水渍,最后悠悠地往旁边一看,直到看到许矜宵。 停住,轻声一哂。 “服了,怎么哪儿都有你。” —— 柯:我宝真招坏男孩,所以我要做最坏的那一个。 加微信 两张桌子被哗啦啦拼到一块。 柯煜坐至林喜朝身旁,视线在许矜宵脸上停留一瞬,又看她,手顺带着搭去她椅背。 “挺巧啊,这天南地北的,又聚上了。” 他扯着嘴角,语气有点阴:“我都得苟奚维领着才能见到人,啧,和你吃上饭是不容易。” 林喜朝抿唇,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这人又开始酸了。 但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他贫嘴,还想着方旭那事儿,情绪有点低。 苟奚维瞥过来几眼,见氛围有些不对,赶紧抓着菜单扯话题,“你们都点啥菜了?给我们推荐些呗。” “许矜宵?你快给我讲讲。” 他旁边就坐着许矜宵,抬眼喊人,却发现许矜宵一直在走神。 “想啥呢!”苟奚维纳闷,“帮忙说说菜。” 许矜宵接过菜单,依旧是沉默的样子,目光聚在菜单上,却有些恍惚。 “嘿你这……”他努嘴,挪眼去看岑舒然,却发现自个儿女友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们这是咋啦?都啥表情,出啥事儿了?” 柯煜抬眸,淡淡地看过去。 岑舒然抱臂抚了抚耳发,吸气,当即就嘈出口:“刚刚二中来了一·····” “咳!” 两记清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遏止她。 桌上瞬间一静。 林喜朝和许矜宵快速对视一眼,动了动唇又都收住。 两人的小动作被柯煜尽收眼底。 这互动充满默契,又隐隐藏着他俩之间才能意会的小心思和小秘密。 任谁看了都觉得有问题。 好碍眼。 柯煜唇线拉直,本就不郁的脸色压得更沉,视线挪向许矜宵,舌尖抵着牙齿,一直睨着他。 林喜朝慢吞吞地开口:“刚刚遇到了我同学,聊了两句,没什么的。” “哪个同学?”柯煜出声,侧额看她。 “以前一个班上的。” “9班?” 她一愣,没想到柯煜清楚地报出了她在二中的班号。 没来由地有点紧张。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柯煜又问:“男的女的?” “女生。” 她脱口而出。 岑舒然听这话就猛地挪了下椅凳,唇抿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苟奚维注意到,柯煜瞥过去,和苟奚维对视一眼。 他目光下挪,落在林喜朝蜷在一起的手指处,握住,她骨节处有微微发红。 联想到之前的水渍。 “烫到了?” “嗯。”林喜朝点头,又很快补充,“不小心烫到的。” 柯煜审视她,五指在她椅背上轮番轻敲,看了她很久,才慢腾腾出声:“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到?” 她一默,摇头,不回话了。 柯煜蹙眉,手探过去就要从她衣兜里拿手机,被她一个侧身给挡开,手捂住兜。 她也皱了眉,“你们快点菜吧,下午还有活动呢。” 一声轻嗤。 柯煜收回手坐直身,肩膀侧对她,背过视线,再也没说话。 桌上的气氛彻底冷却。 各自心怀揣测,一片压抑。 林喜朝沉默地看向柯煜,垂下眼睫,也转过了身。 并在另一桌的蒋淮哥几个围观了好半天,面面相觑,这尼玛啥破氛围。 蒋淮挠了挠头,赶紧冲苟奚维吹了声轻哨,“哥们把菜单给我点呗,要饿死了真的。” 正递着,许矜宵点好的菜刚好上桌,菜一盘又一盘地传上来,桌上有了响动,稍微打破些僵局,林喜朝动筷,闷不吭声地开始嚼饭。 她把筷的动作被柯煜的胳膊给限住,转头看人,柯煜却一直避着她,人干脆地靠去椅背,垂头压着眼皮滑手机。 垮着脸·,拉着唇,神色极其不耐。 林喜朝撇了撇嘴,继续嚼菜。 饭压抑地吃到一半,隔壁桌突然有女孩来问柯煜要号码。 那桌是后来的,没注意到他们之前交流的一切,就只瞅到柯煜玩着手机靠在那儿,穿着校服,侧颜很神,不说话又一副又傲又帅的样子,就,蛮招人。 那女孩也不害羞,手机直接探到他面前,“可以加个微信吗同学?” 桌上的人纷纷看过来,林喜朝也看,视线从女孩身上挪到她身后,那一桌几个女生都嘻嘻笑着打量柯煜。 她们穿着打扮都蛮成熟,不太像学生,林喜朝隐隐有点眼熟,下意识又想到二中。 “你哪个学校的?” 柯煜刚好出声。 她转回脸来看柯煜,柯煜背对着她,看不见神情。 女孩微耸肩,手指隔空点了点他校服,勾出一抹明媚又恣意的笑,“反正不是你这个学校的。” 又看了桌上这一圈人,她背着手弯了弯眼,“都不是呢。” 柯煜盯了她一会儿,手机在手心翻转几下,一停,指腹滑开社交界面,拉出自己的二维码,搁上桌。 吃饭动筷子的人猛然停住手。 苟奚维蒋淮那帮人整个一大惊讶。 这是……真给啊?! 柯煜从没在外面给过人联系方式,一问到都这么拒,这不仅是破天荒第一回,还偏偏当着他女朋友的面。 几道视线齐刷刷定在林喜朝脸上,事儿好像是真大发了。 苟奚维使劲咽了口饭。 越来越看不懂。 这是压根不把人放心上呢,还是别扭地想要吸引注意啊。 啧。 “谢谢啦!” 女孩有点惊喜,没想到真能加到人,本只打算来看个正脸的,没曾想这么容易。 她朝身后的姐妹挤了挤眼,对着二维码扫过去。 叮咚一声,扫码成功。 女孩笑着冲柯煜挥了挥手机,回了自己那桌。 身后一串激动的嬉笑声响起,衬得他们这桌格外安静。 柯煜收了手机,继续靠在椅背上滑着,也不出声也不动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众人看林喜朝的眼神变得更热切了,仔仔细细地在观察她表情。 林喜朝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她表情平淡地缓慢嚼菜,嘴里含着块排骨,还当着大家面斯斯文文地吐了骨头。 当事人没情绪,但场上一直把自己当空气的徐媛媛却忍无可忍。 她白眼都快撅上了天。 搞什么呀到底,她朝刚被一痞子男欺负,现在还让柯煜给摆上脸子了? 这些男的凭什么呀! 她当即阴阳怪气地笑出声,掏出手机看了眼,“哎呀,都快1点了呀,老师让我们1点去博物馆集合来着。” “喜朝,你吃饱了没,我们得赶紧过去了。” 林喜朝刚夹上一块排骨,闻言顿了顿,放下筷子划开手机看时间,马上就到1点了。 她点点头,抽出纸巾擦了擦唇,站起身。 徐媛媛还没动,而是把目光徐徐挪向许矜宵,“同学,我们这块的饭钱麻烦你一起结一下,等会我们加、个、微、信、转给你。” 加个微信被她嚼得特别响亮。 一溜话说完,她又拿起自己手机,状作惊呼,“我去,我手机快没电了,这样——” 她视线在许矜宵和林喜朝面前来来回回晃了好几圈,最后冲林喜朝嫣然一笑。 “喜朝,只能你先加一下许同学咯。” …… “噗——” 岑舒然瞬间笑出声,被苟奚维挤了好几眼也不带停。 徐媛媛一长串话麻溜说完,也终于站起身,径直走去接过林喜朝的手机,绕去许矜宵那块,探出,“你扫我们哦,谢谢~” 叮咚一响。 扫码的声音二度添加成功。 徐媛媛收了手机,一把拉过林喜朝,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许矜宵勾唇一笑,抬指扶去眼镜,收回手机。 “啧啧啧。”蒋淮看着消失的人影挑眉,“这饭是彻底吃不下去咯。” 话音刚落。 主位一声拉动凳椅的刺响,大家偏头,看到沉默了整个饭局的柯煜终于站起身,握住手机走去了柜台。 岑舒然一愣:“他干嘛去啊?” “还能干嘛。”苟奚维慢腾腾地瞥了许矜宵一眼,“买单结账呗。”—— 媛媛:臭男人别来沾边!!! 方旭 手机叮地一声响。 未读消息提示有新的好友验证。 点开,是一个白底英文头像,认证是许矜宵。 许矜宵:【饭钱是柯煜一起结的,不用转给我了。】 又很快跟上一条。 许矜宵:【你们赶到博物馆了吧?下午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酒店,有什么事给大家说一声。】 林喜朝边走边看,目光在第一条停留了很久,垂了垂睫,她暂时没有通过,也没有回复。看眼时间就收了手机,急急地往博物馆赶。 徐媛媛还在前面吐槽着,“柯煜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你的面加女生微信吧,这很触底线诶。” “他后来的那帮朋友都快把你给盯穿了,是在看什么戏呢?无语。” 林喜朝沉默着,从餐馆出来就一直没落声,听见媛媛在一旁嘈了半天,探手过去将她牵住。 “不说这事儿,我们跑吧,快来不及了。” “他是你对象诶。”徐媛媛张大了眼,脑袋左转右转地观察她表情,“虽然但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你和那个方什么的男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不给柯煜讲,那要不要告老师?” 林喜朝抿唇,踌躇一瞬,然后点头。 “我下午和老班说一声,或者再给之前的班主任讲一下。” 徐媛媛呼出一口气,挽住她的手,“那我们赶紧跑。”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往镇角跑去,眼前的景色不断倒退,风刮在她耳边,她跑得喘气,却一直在走神—— 到底什么样的反应才叫正确。 是像柯煜一样,不爽就是不爽,吃醋就是吃醋。 还是像媛媛,直接站起来加另一个男生的微信回击。 柯煜会因为她的情绪就不继续了吗? 不是吧,他会照样想做什么就做。 她在那一瞬,只是又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了旁观者的位置,对待柯煜,不干涉也不介怀。 一个熟悉稳妥的,安全位置。 …… 下午的活动,基本都安排在博物馆听讲解,在民俗放印厅看影像。 期间,她通过了许矜宵的验证,礼貌回了谢谢。 列表里突然有二中的同学来找她。 【喜朝,你也来秋游了?】 她愣了愣,打字回:【嗯嗯,我在一中这边。】 【我们今晚有前9班的同学聚会,你来吧?】 林喜朝想到方旭,皱眉:【我们出不来的,老师管很严,让早点回酒店。】 对方的聊天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20多分钟才终于给回复。 【喜朝你能不能来一下啊……方旭非逼着我叫你来,他说看不到你的人就要弄我。】 【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他现在比一年前更混了,天天伙着校外的那帮流子玩,老师都管不住他。】 林喜朝呼吸一窒,正准备打字,又陆续收到对方的几条消息。 【喜朝,你就露个脸就行了,你不是谈恋爱了吗?叫上你男朋友一起,方旭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他也有女朋友的,只是来聚个会而已,你就帮帮我吧。】 林喜朝看着消息一下下地往上弹,眉头皱得更紧:【可是我真的出不来,不然你跟老师讲一讲。】 【秦老师现在没带我们了,即使说了,他回学校也要弄我啊,我真的怕他。】 “喜朝。” 徐媛媛突然扯了下她衣角,将她喊回神:“你别看手机啦,老师注意你好半天了。” 林喜朝一脸烦闷地将手机揣回兜。 徐媛媛:“又出啥事了?” “二中的朋友让我去参加同学聚会,方旭叫的。” “我靠,你别傻,你可千万别去。” 林喜朝深吸一气,点点头。 一整个下午,她都紧跟着老师和班级活动,那同学没再找过她,手机风平浪静,也没再收到柯煜的消息。 吃过晚饭后,学生们要集体去古镇外的戏院大舞台看演出。 场馆很大,乌泱泱坐满了几个学校的人。 林喜朝他们班的座椅区,正好挨着柯煜的理1班。 大家陆续从看台上去,林喜朝往后排晃去一眼,刚准备收回视线,就被蒋淮叫住。 蒋淮探头过来跟她打招呼,“找柯煜啊?” 没等林喜朝回话,他又赶紧接:“他晚上应该不来这儿。” 林喜朝愣了愣,“……他怎么了?” “有事儿,具体啥事也没给我说。”蒋淮看了眼她旁边的徐媛媛,本来人准备往前走了,想了想,还是顿住步,停在她面前,神色带了点认真。 他挠了挠脑袋,似乎在组织措辞。 “我是想说……柯煜吧,他真不是那种会跟其他女孩掰扯不清的人,给微信这是第一次,之前没有过。” 林喜朝有些意外地看他,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这些。 蒋淮:“我不知道你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他对你,从我的视角来看,那真就是没话说。” 蒋淮说着说着,突然想到林喜朝还没来一中以前。 柯煜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女孩,要么是牵扯到学习课业,要么就是朋友那边玩得好的凑堆聚,从来没私下往来过。 后来柯煜和林喜朝公开,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唯独他,是唯一一个没觉着意外的人。 记得是高一下学期,柯煜上洗手间,从来都只会去楼下那层。 还非得来来回回穿过整个走廊,一点都不嫌麻烦。 最开始他也纳闷,可后来跟着的次数多了,慢慢地就发现,柯煜他不是想穿整个走廊,而是想经过某一间教室,某一个座位,在特定时间在某一个人面前露脸。 蒋淮抬眼看向林喜朝,脑子里全是柯煜当时的神情。 那种想看又不敢一直盯着看,非得装逼装高冷的样子。 真的很他妈搞笑。 蒋淮回过神,清咳一声,“总之,人柯煜脸都臭一下午了,话都不带说的一直闷着,虽说他本来就话不多……” “我觉得他话挺多的。”林喜朝突然出声。 蒋淮一顿,“这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柯煜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少爷脾气,你们女孩撒撒娇卖卖软不就都来了吗,我卖软他都吃,更别说你了。” 林喜朝没绷住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嗯,就这样。” 蒋淮松了口气,转去他们那排坐下。 林喜朝回到自己座位上,正打算掏出手机看一眼,一条短信叮地一声弹到她主屏幕。 来自陌生人。 [林喜朝,让你晚上等着,现在开始咯。] 她还没从这条突然的讯息中反应过来,弧形看台区突然有一帮男生大喊她的名字。 “林喜朝!林喜朝!林喜朝!” 声音齐整划一,这会正值开场表演的等候时间,人群安静,于是这声嗓便显得格外响亮。 她还来不及将目光探过去,周围认识她的人就已经纷纷看过来。 那片喊声很快被老师压下,人群中方旭却站了起来,顺着围观的视线轻松锁定了她所在的位置。 方旭吊儿郎当地笑着,一边看她一边打字,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发到林喜朝手机上。 “你要是不来聚会,你看老子怎么整你,带着你那条狗一起,懂吗?” 林喜朝表情淡淡,直接拉黑号码揣回了手机。 可能是曾被整个楼层的人堵过教室听谢谢,她已经心宽很多,以至于就这么几声喊喊名,都激不起她太大的反应。 “真是个憨批。” 徐媛媛坐她旁边忍不住笑,“这不纯纯给自己学校丢大脸吗?” 果然,就听到那区域传来老师大声的怒斥,随着舞台围幕的拉开,又彻底消隐在激昂的音乐声中。 林喜朝直接找班主任报告这个情况,简单说了下自己和方旭的纠葛,老师便由着这个意外事件,在班群里提醒大家,出校在外,大家懂礼貌守规矩,但遇到难事也要团结互助。 互助。 大家都清楚,本校人平时看不对眼,内讧针对。但该一致对外的时候,还真由不得那群外校的学生对自己人骑脸输出。 一中都是些优越惯了的富家公子哥,本来就看不起这些不分场合、叱闹喧嚷的二流痞子。 于是下一轮他们还想在喊,林喜朝班上的,身后理科班的,便一片嘘声做手势回过去。 场上热闹的不行。 最后是实在吵得没办法,老师之间互相沟通管束,才终于把这些声音压下去。 林喜朝此时收到第叁条短信,来自另一个号码。 “你真行啊,那就我亲自来逮呗。” 说亲自逮。 就是趁她上洗生间的时候,方旭跑到女卫来堵人。 外面排队的女生很多,林喜朝刚好在队伍边等徐媛媛,然后就看到方旭。 方旭恬不知耻地蹲在最外侧,嘴里含根烟,口里还嚼着槟榔,腿下一抖一抖,得瑟的不行。 在厕所外面嚼槟榔。 林喜朝真是被他里里外外地恶心到。 “怎么说呀朝姐。”方旭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到底去不去聚会啊,不去也回回你朋友消息啊,真鸡巴傲,是比以前牛逼多了。” 林喜朝侧头看了一眼门口,徐媛媛还没出来,她自觉后退两步,往等候的队伍里挨。 “没必要吧方旭。”她提高音量:“我已经转学很久了,哪怕是在二中我俩也没啥交流,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方旭咧着嘴笑,“我也纯跟你叙叙旧,但你男人扭我手,你跟着泼我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就是想把事情搞大吗?” “你别扯别人,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人还这么护着你,你挺骚啊。”他站起身,嘴里继续嚼着槟榔,靠近她,“我看一中那群嘘我们的逼人也挺护你的,你在一中——” 他挑着眼睛从上至下地打量她,最后停在她胸前,吸了口嘴里的槟榔汁。 “是不是个万人骑啊?” 林喜朝吸气,胸口起伏,手垂在衣摆边气到发抖。她看了下身后,徐媛媛还没出来,来来往往也有挺多学生,这里到场馆的距离也不远。 于是再也不想跟他废话,迈开脚步,径直往前面走。 方旭笑出声,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灭,跟上她。 “装什么逼呢朝姐,就去一下聚会呗,现在是看不上我们二中的学生了?” 林喜朝不说话,直直地往前走。 “我都打听过了,那四眼狗还不是你们一中的,你可真行,二中,一中,实验。”他掰着指头数,“你要凑一个大满贯啊。” 离场馆门口还有不到100米的距离,新节目似乎已经开始,曲调婉转的歌声隐隐传出,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少,她加快脚步。 “哟,跑上了,你害怕啦?” 50米,已经能看清场馆里晃动的灯光,前面走动的男生正嬉笑打闹着,她屏息,步伐提得更快,就快要进入人群。 “唔——” 脑后的马尾被人蛮力攥住,她被这记力道扯得仰颈,脚下重心不稳,猛地向后倒,就被方旭扣紧了腰。 “啧啧啧啧,真他妈够细的。” 这个距离近到,她甚至能闻清方旭口里的浓烈槟榔味,混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她挣脱,马尾却被拽得更紧。 前面的男生疑惑回头,停下来,看着二人,又被方旭一个凶狠的眼神瞪过去,“看个鸡巴啊,没看过跟女朋友玩的啊。” 男生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方旭已经扯着林喜朝往场馆支柱的阴影里拉。 “瞧瞧,这些好学生也就人多的时候敢呛,真遇事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放开我——唔——” 嘴巴连带鼻息都被人死死捂住,方旭拽着她头发加力往下扯,嘴里还一下下嚼着槟榔。 “你就说今晚去不去,说去,我现在就放开你。” 林喜朝挣扎不动,呼吸困难,她四肢扭动了一下,忽然一停,然后顺着方旭攥她头发的方向,往下使劲踩他了一脚,然后转身屈膝,朝他下腹用力地顶上去。 “嘶——我操你妈的林喜朝。” 方旭倏地松开她,捂住下体微微屈身,林喜朝呼吸几下,转身就往柱子外面跑。 “林喜朝!你他妈的你完了!” 她眼前什么都模糊不清,只剩下场馆的红色大门,刚一触到门板就撞上了走出来的一人影。 她急得赶紧推人,“同学,你快让开!” “怎么了?”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嗓。 她抬头,对上柯煜神色冷淡的脸。 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定心骨,她没来由就有点鼻酸,手攥住他的衣服下摆,她躲去他身后。 柯煜拧眉看她,她马尾松垮垮地乱成一团,校服也皱巴巴,手摸向她头顶,正想接着问。 旁侧传来一记响哨。 方旭抱臂走出来,牙齿一咧,“想知道她怎么了?” “爷告诉你啊。” 柯煜抬眸睨过去,看见方旭舌头重顶向脸腮,笑嘻嘻地,连顶叁下。 一个极其下流恶劣的动作。 柯煜几乎是瞬间就沉了脸,眉目之间一片戾气,他吸气,先侧身抚了抚林喜朝的发,揽着她的肩把人往门内一带。 “乖,先进去。” 林喜朝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脚刚准备跨进门槛,柯煜已经转身向方旭走过去。 方旭还嚼着槟榔,吊儿郎当地冲柯煜笑着,一脸挑衅。 下一秒,就看到比他还高半个头的柯煜,猛然探手锁住他的脖,手掌用力往上一扣,嘴里的槟榔立马卡进喉管,呛得窒息。 还没反应过来,柯煜右手拉拽住他的头发,连带着头皮暴力一扯,整个人偏偏倚倚,被他拖扯去角落。 林喜朝看得心里直发慌,赶紧跟出去。 嘭地一声闷响。 柯煜压着他的脸狠厉地撞向墙壁,头被撞得回弹,方旭已经晕头转向缓不过气。 柯煜还没完,攥住人头发又连续往墙上嘭嘭重撞叁下,最后掌住他的脸,紧贴墙壁,他的脸被挤压到变形,墙上全是涂抹不匀的细碎石子,深陷进脸皮。 柯煜用力按住,指节泛白,然后贴着墙,磨滑到地。 “啊——” 方旭嘶哑着哀嚎出声,捂着脸在地上扭曲成一团,墙上一片斑驳血痕。 柯煜附身蹲至他面前,拽着他头发把他重新拉起来—— “这只是个开始,方旭。我花了半个晚上把你在校内校外的那些破事儿摸清楚,你这种层次的还真不值得我动手。” 话没完,他五指捏拳直直地向人再次抡过去。 “但你他妈敢犯到我头上来是吧?你等着老子怎么一步步折磨死你。” 处理 “柯煜!” 林喜朝眼睁睁地看着柯煜一拳又一拳地向方旭挥过去,侧颜冷硬,下足狠劲。 方旭半边脸上全是被粗粝墙壁擦出的血痕,另一边脸又被揍得鼻青脸肿,唾沫横飞,整个人像条死鱼一样动弹不得。 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场馆门口不远处,身后已经聚了不少听见动静看热闹的学生。 林喜朝又喊了一声,刚想过去拉他,就被人拦住。 转头一看,是蒋淮。 蒋淮淡淡道:“你先让他揍个爽,不然后面更折腾人。” 林喜朝慌得不行,这还要怎么揍啊,这都快把人给打废了。 她刚准备推开蒋淮,前面的柯煜就停手。 他甩了甩手腕,胸腔微微起伏,抬眸看了林喜朝一眼,又冲她身后的蒋淮点了点下巴。 意思是赶紧把她带进去。 “快进去吧,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蒋淮侧身挡至林喜朝面前,摆动着手臂,把她往门里赶。 她的视线被挡得严实,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担忧地往旁侧看柯煜。 柯煜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滑屏,微蓝的光线照亮方旭头破血流的脸。 “你是想报警。”手机的金属外壳一下下嗑在方旭的头顶,“还是打120?” 方旭瘫软在地,手指微微蜷动着,早就发不出一个音节。 柯煜睨向他手指,手机延着他肩颈滑至他手掌,用钝角比了比指节的位置,然后,猛然往下一砸。 “呃啊……” 方旭嘶哑地叫出声,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断骨音。 他眼泪顺着脸际的污血滚出,全身都在抽抖,吸着气,闷哭着。 柯煜神色平静地抬起手机,眉眼峰致,暗藏狠戾。他徐声开口,“你不是很能顶吗?” “再顶啊。” 手腕下挥,朝方旭的指节正欲落下第二击—— “柯煜你干什么!” 动作一停,眼前呼啦啦涌出一帮子老师领导,将柯煜团团围住。 有人赶紧上前查看方旭的伤势,拨打急救电话,班主任冲他怒吼,柯煜耸了耸肩,站起身,退至一旁。 眼睛下睨,还在轻蔑又寡冷地扫视方旭。 几声尖锐的汽笛声稍时响起,救护车的蓝白灯光刺目得让人眼眩,场馆门口乌泱泱人挤人,各种议论声吼叫声乱作一团。 林喜朝隔着人群望向最里端的柯煜,他被老师拥着带上了一辆私家车,躁语喧嚷间,车门嘭地一关,便再也看不清人。 …… 谁都没了那个心思去看演出,挨到表演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回酒店。 蒋淮和苟奚维担心二中的人还会过来找麻烦,回程的路上,便一路送着几个女生。 林喜朝恍惚着,想给柯煜打电话,却一直提示关机状态。 她心神不宁地把手机揣回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所以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苟奚维问着,“煜哥刚好碰着了?” 蒋淮:“他回场馆看见林喜朝不在,就去找她了。” 二中那帮人在场馆里喊名的时候,他直接给柯煜发了消息,也不知道人是从哪儿回来的,进门开始情绪就不太好。 “他去查方旭了?” “下午就在查。”蒋淮一提这事儿还有点不痛快,声音提高了点,“在饭桌上问你们呢,你们一个个都憋着,饭吃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柯煜又是去问老板,又是去要监控的,啧,真是没谁了。” 关键要看监控,老板还不给,说人忙着让他下午来,他晚饭没吃又去了一趟,人老板又忙上了。 苟奚维绷了绷唇,瞥向一旁的岑舒然,岑舒然翻白眼:“谁能想到那个方什么的这么贱啊,当着那么多人都敢对喜朝动手动脚,这不就是个贱人引发的意外吗?” 苟奚维呛她一句,“那本来可以避免的啊,你早说不就完了。” “你这是在怪谁呢?那说了柯煜不还得打人嘛,就是怕他打人才不说啊。” 两个人绊起嘴来。 “行了行了。”蒋淮打断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消停点吧。” 林喜朝沉默地听完整场对话,抿着唇,默默地攥紧手指。 …… 救护车赶到医院时,没过多久,方旭的家长就到了。 柯煜这边,戚瑾甚至都没出面,派了个中间人过来,全权和对方家长沟通。 柯煜就全程坐至一旁,手支着下巴,不开口,百无聊赖地等着手机充电开机。 只有当对方家长要求他给方旭道歉,他才上掀眼皮,微微坐直身。 “您家孩子在外面公然骚扰学生,一次不够还来两次,两次的监控都能查,您先亲自了解下原委,再来谈是让我道歉,还是感谢我帮您好好教育了方旭。” “那就是你下这么重手的理由吗?!” “是。”柯煜懒腔懒调地回:“还挺遗憾的,老师拦太早了。” 方旭爸妈听见这句话就要冲上前,被中间人挡住,中间人冲他打了个手势,他垂头笑笑,又斜倚了身重新撑起脸,盯着手机。 事情解决完之后,第一个电话是戚瑾打进来的。 柯煜正准备上车回古镇,接通。 “没问题了?” 他嗯声,戚瑾那边停顿一瞬,才开口问。 “又是因为喜朝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 他又嗯,答得坦然,关上车门后又补:“你别让阿姨知道。” 那边轻轻慢慢地笑了一声,“你不在意你妈,反倒还在意起别人的妈了?” 他看向窗外,车辆缓缓启动,戚瑾在听筒那边徐声回。 “柯煜,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有些东西我做家长的可以接受,可不代表别人也能接受。” “……” 啪嗒一声,电话挂掉。 林喜朝看着黑屏的手机,那边提示正在通话中。 瞅了眼时间,已经快到12点。 电话能拨通应该没事儿了吧,她看了眼熟睡在旁侧的室友,担心会吵着别人,想了想,轻手轻脚地把手机搁去一旁。 躺下去,看着天花板,却完全没有睡意。 闭上眼,眼前全是柯煜拳拳到肉的画面,和方旭奄奄一息的脸。 她呼吸着,蹙眉侧了个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荧屏光亮起,打亮一小片暗影。 林喜朝拿过一看,是柯煜。 她突然就心跳得有点快,含了含唇,捏着手机下床去卫生间,接通电话。 “睡了么?” 隔着听筒的细弱电磁声,柯煜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哑。 她蹲下身,抱住腿,回了一句还没。 “这么晚还不睡。”那边低笑出声,“在担心我啊?” 她抿唇,指腹磨了磨小腿,“你、已经好了吗?” 听筒那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彻底一静。 “还没。”他说:“所以你现在下楼,来哄哄我。” _ 柯煜就坐在酒店大堂,双手揣进衣兜,垂着眼睫片刻走神。 穹顶的壁光晕在他头顶的碎发上,墨发浅淡成晖金,他半张脸都陷入到某种瑰异的昏黄当中,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绰影。 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柯煜他,居然有点清矜又无害。 林喜朝走得很慢,缓缓靠近他。 他听见动静就侧额看过来,微微耷拉的眼睑往上一瞭,看清林喜朝的模样后,就蹙了眉站起身, “你就穿这么少下来?” 林喜朝顿住脚步,往身上单薄的长袖睡衣瞥去一眼,刚想说自己不冷,整个人就被柯煜裹进了他外套里。 他双手依然插着兜,支开外套把人抱了个满怀,下巴搁去她头顶,缓缓蹭了蹭。 前台值班的姐姐朝他们看过来,林喜朝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探手推了推柯煜,瞅见他手边提着一餐食袋子,又想到蒋淮说他没吃晚饭。 “你先吃饭吧。”她转了转脑袋找吃饭的地方,“在这儿吃吗?” 柯煜已经牵起她的手,往电梯那里走,“去房间。” “你室友都睡了吧?” 他按电梯键,侧头过来亲了一下她。 勾了勾唇,才慢慢回,“我在楼上自个儿开了一间。” “……” 刷卡进到房间,他们在工作桌那块坐下,柯煜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袋子里还剩了一个盒子,林喜朝还来不及看清包装,就被柯煜放去了桌底下。 她收回目光,抬眼问柯煜。 “那个谁……怎么样了?” “死不了。”他淡声回着,窸窸窣窣地拆了筷子,递给她一双。 林喜朝摇头,他便看过来,斜她一眼,“你怎么还先问他?” “不是。”她有点无措,“他出事,不就代表你有事么。” “你怎么这么绕?” 柯煜慢悠悠笑了一记,探指将她的额发顺去耳后,“直接点,行不行?” 她鼓了鼓脸,又听见柯煜说:“手机给我看一下。” “……怎么了?” “让我瞅瞅实验一哥许矜宵,有没有给我女朋友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喜朝怔忡地看他。 这话题转得太快,她有点没回过神。 “什么呀?” “你俩加上了吧。” “那不是转钱吗。” “饭钱是我结的他没给你说?”柯煜的嘴皮子动得飞快。 “说了呀。”她磕磕巴巴的,还是没太反应过来。 “说了你还加?” 柯煜懒散地转着手中的筷子,靠去椅背。 东西也不吃了,就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我、我、”她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顿了顿,又马上接,“你不也……” 柯煜直起身,马上从兜里掏手机。 哪怕她没说完话,柯煜也明白她意思。 他调出微信给她看,那条陌生验证还停在未读消息里,他根本没通过。 “我当时看她坐我们隔壁,又不是我们这几个学校的,就猜人可能是二中的,也可能看到了什么。” 林喜朝眨了眨眼睫,懵然地望着他。 “不过,我也有点激你的意思。”他说,“因为你和许矜宵眉来眼去的,让我很不爽。” 眉来眼去这个词都被他用上了。 林喜朝撇嘴,越说越离谱。 柯煜收回手机,垂眸滑着屏幕,删除那条验证,“但这做法确实挺幼稚挺傻逼的。” 他把手机搁上桌,又笑,“但你那朋友是不是回击的很爽?” “才没有。”林喜朝嘟囔着,随即脸就被他轻轻捏了一把。 柯煜的手贴去她颈侧,扣着她脖颈凑向自己,垂头吮吻上去,唇瓣相贴,吸了下她舌尖就分开。 “还好不是你主动加的。” 他后半句没说,侧头又亲上去,搁在腿上的另一只手也抚去她颈弯,指腹摩挲着她耳后的软肉,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但是吧,你现在得当着我的面把他删掉。” 林喜朝圆乎乎的清透杏眼一直瞪着他,她抿了抿唇瓣,垂睫,“删人……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你俩从明天过后就不会再见面。” 他说得很笃定。 林喜朝微微挣脱开他的手,又有点无奈,“我手机里又不止他一个男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人。” 他手还虚虚地环在她锁骨处。 指尖延着她的骨架慢慢游移,越来越往下,摸到胸骨。 “因为我烦他。” 柯煜一字一顿道,“你信不信,他这个人很有问题。” —— 睡着了。(跪地 下章搞h。 项圈微H无SM情节,可看 “你今天中午被方旭闹,他是帮了你没错,可你打算瞒我的时候,连岑舒然和徐媛媛都能看出点犹豫和迟疑,许矜宵却完完全全地附和你。” “方旭都已经放话要等你了,他明明知道还会出事,在不能给你安全保障的情况下,搭了你的手又不负责到底,帮着你瞒,任凭你独自解决,没有后续。” 柯煜收回抚向她胸骨的手,支着额看她,“这种善意,真得很假。” 林喜朝被他说得一愣,脑子里捋了半天也没捋清楚,她蜷了蜷手指,最后摸着兜里的手机,缓慢放上桌。 “那……你删呗。” 她放完手机,就从椅子上起身坐去了床边。然后一直耷拉着脑袋,捏着自己的手指。 柯煜支着脑袋,视线从手机绕去床边的她,观察了一阵,指腹在额际轻点。 最后也站起身,走过去,俯身蹲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两侧。 “生气了?” 她动了动唇,又摇脑袋。 “你直说。” 她就吸气,微微蹙眉抬头。“他也没必要后面还帮我吧,我们本来就不熟。” “哦。” “而且是我麻烦他们都不说的。” “嗯。” “我不想删。” 她最后说,带着点无奈,“因为他就是个陌生人,不需要特意去管他,我对他也没那个意思。” 柯煜本来还听得挺漫不经心的,闻言专注了些。 “哪个意思?” “就那个意思。” “那你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 他轻声问。 林喜朝颤了颤眼睫,胸口起伏,她启唇正欲要回答,柯煜已经凑首过来吻住她。 这次亲得很激烈,两个人直接滚到床上,柯煜边含吻着她,边开始脱她的衣服,套头脱了长袖睡衣,睡裤,只留下她的胸罩和内裤。 然后一边吮着她的颈,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林喜朝被他亲得晕晕然,又推他,“你先洗澡行不行,你又打架又去医院。” 虽然是因为她,但是,就这么做会很不舒服。 她都洗过了。 柯煜动作一停,隔着她胸罩亲了亲她奶子,起身,手搭着脖颈下床。 她撑起上半身看他,又看向工作桌,问,“你还吃饭吗?” 柯煜摇头,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里面很快响起水声。 林喜朝在床上发了好半天呆,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把她唤回神,她看了下工作台,饭菜还晾在外面。 于是穿了上衣,走过去想先装起来。 从桌下拿起纸袋,她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袋子,隐隐露出一截粉红色的外包装,几串日文,边上还绘着一漫画女头,表情很奇怪。 这东西好不柯煜。 好奇地把袋子掀开了点,包装完全展露,一个二次元少女,被束着项圈,反手系着手铐,衣着暴露地跪在那儿。 林喜朝手指僵住,深吸一口气。 她快速掏出盒子,将外包装拆开,从里面一件件地取出东西来。 暗红色的皮质项圈,中间挂着长长的银链。 还有两副一大一小的皮质同色系手铐,也连着同样的银链。 她抿唇,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些东西。 好气。 柯煜怎么去趟医院还能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啪嗒一响。 洗手间的门把手转开,当事人凑巧光着上半身出来,手指撩着头发,转了转脖颈,然后看到她。 两人对视。 柯煜的眼神下睨,瞥至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手指一停,有点懵。 林喜朝唇角下撇:“这些东西……不会是给我用的吧?” 柯煜就笑起来,他刚洗完头,发质蓬松,清爽干净。 偏偏懒散扯着唇角的样子看上去特混特坏,他手指继续往上顺着头发,闲闲回:“难不成……给我用?” 房间突然一静。 林喜朝再吸气,一把扯过桌上的东西慌慌张张地就要找垃圾桶扔,柯煜笑着快步走出来,揽过她的腰打横抱了起来,扔上床。 “我不要!”她叫着:“你成天都在想些啥,去医院的路上还能买这些?!” “回来的时候路过的,本来只想买套,那老板特热情地塞给我,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你会不好意思拒绝?!” “真事儿。”他强调。 “也是真不好意思。”他又笑。 林喜朝才不信,手撑着床往前爬,又被他掐着腰拖回来,她不停地摇脑袋,语气放软:“我真的不要用那些。” “我也没说用,你自己翻出来了。” 她按住他的手,“那你先保证,不然我现在就回房间。” 柯煜哼笑出声,直起身,拿过一旁的物件悠悠地翻了翻。 半晌,才回:“不然我们各退一步,一人用一个。” 林喜朝:? “我先选。” 林喜朝:?? 他径直拿过了皮质手铐,解开单边的搭扣,系在腕部,就要往上束牢。 林喜朝瞥眼还剩下的那两样东西,赶紧制止,“不行!” 柯煜停手,薄薄的眼皮微垂着,看她。 她咽了咽唾沫,伸手指向项圈,“你,这个。” 项圈是这里面她最不能接受的。 她不要。 柯煜低头笑了一记,慢条斯理地把手铐摘下,扔去一边。 然后撑起身微微坐直,清健有力的身躯舒展开来,骨肌分布匀致,经脉线条利落又清晰,在房间顶灯的耀射下,点着一层欲润的哑光。 他抬腕触了触自己凹伏的锁骨,又朝她勾指。 “你给我戴。” 林喜朝咽了咽唾沫,有片刻出神。 她呆滞半天,最终抿唇摸向项圈,缓慢地解开内扣,然后跪挪去柯煜面前,呼吸,一寸寸挪向他的脖颈。 柯煜圈手揽住了她的腰,颈椎微垂,向她俯肩,一步步低头。 皮质项圈绕着喉结下方,扣去棘突上部,暗寂的深红皮扣愈发衬得他肌理白皙。 那一处皮肤温热,能摸到他跳动着的脉搏,咚咚,咚咚,如此鲜活。 林喜朝没来由有点紧张,加快动作匆匆一扣,就系在最后一格。 松垮垮的,留了很大的空隙。 臀部被人轻轻一拍,柯煜在她肩窝处落声,“紧一点。” 她便咬唇,手指收紧项圈,别针戳向倒数第三格,系牢。 跪坐下来,她瞄眼看柯煜,项圈紧紧束勒着他脖颈,喉结在皮套上面滚滑着,这种明明很有色情意味的东西,他反而还戴出了一种禁欲感。 林喜朝突然就有点脸红,目光瞥去一旁。 柯煜垂眸正了正位置,不甚在意的模样,他把绳链捋好递给她,坦然地开口,“牵着吧。” 她脸瞬间爆红,摆着手支支吾吾地说,“不不不了,别别别。” 柯煜扯了扯嘴角,直接抓过她的手,将银链的拉环顺去她手腕,链索连着她腕部和他的颈部,稍稍一拉,便是一种指令。 柯煜上半身凑过来,手指抚了抚她红烫的脸蛋,侧额轻舔了下她的唇瓣。 嗓音低哑,他问:“先让我做什么?” “给你揉揉奶子,还是给你口?” 两个人距离挨得极近,他的目光如有胶质,黏腻又情热。 林喜朝招架不住,垂眸,微微蜷指,又摇头。 手腕挪动,银链便发出细碎清凌的声响。 柯煜向后挪。 他抬腕掌过她的膝盖,分开,俯身匐匍在她两腿之间,眼角微垂,看向被纯棉布料遮挡住的阴阜。 鼻尖抵向那一小块凸起,蹭了蹭。 听到身前人的呼吸变沉,他便探出舌尖,隔着内裤轻舔上去。 湿滑的舌头很快把布料泅湿,隐隐现出粉软的肉形,他启唇连带着内裤轻咬,布料磨滑过阴肉,林喜朝一抖,他便用牙齿叼含着阴蒂,舌尖专注地舔拨其上。 快感是闷钝而浅柔的。 林喜朝微微喘息着,逐渐进入到情动的状态,下体不自禁分泌生理性水液,从紊张的穴口浸出,丝丝缕缕地润湿柯煜没照顾到的那块布层。 直到,她感觉柯煜用舌头挑开她的内裤,软舌完全侵陷入阴唇嫩肉,快感加重,舌苔严丝合缝地贴舔其上,唾液和水液汇黏,被舌尖的搅吸拨聚,发出极细微的噗叽声。 她发出一声嘤咛,忍不住仰颈,手腕上抬,想抓住枕头的布角。却忘记自己的腕首还挂着项圈的拉环。 这么下意识一拉,银链绷直,扣扯柯煜的脖颈,他闷哼一声,被这记力道带得整张脸都贴向林喜朝的阴肉。 林喜朝意识到了,赶紧放下手说抱歉。 柯煜没落声,没反抗,手完全挑开她的内裤,然后扣紧她的大腿,顺着这层力,将脸完全磨向她的阴肉,舌尖贴合,舔得更深。 他嘴唇下移吸吮她的穴口,并不插入,而是延着小阴唇密密匝匝地吞吃水液。 喉结滚动,在下咽的过程中,又被项圈的箍力给紧紧束缚着,每一记短瞬吞入,都带来极强的窒息感和钝痛。 银链抖动的声响愈发响亮,林喜朝在越来越深重的快感中忍不住扭曲肢体,她脚踩向柯煜的肩背,手腕在意识混沌之中不断地抬起又放下,最终抓扯去柯煜的头发。 柯煜头皮被她揪着,脖颈被她时拉时松地缚扯着,又紧又麻,他鼻息加重,脸际因为微微缺氧开始发红。 他忍不住用手把上项圈,指间卡着位置,给自己留段空隙,同时,牙齿咬上林喜朝的阴蒂,唇瓣内膜微收,配合着往里一吸。 “嗯……” 林喜朝被刺激地哼唧出声,手上又忍不住往上一提—— 柯煜立马发出喘声,皮质项圈勒陷进他颈肉,深磨出红痕。 他锁骨微伏,停下动作,仰头看她。 “你想搞死我啊宝宝。” 林喜朝立马捂住嘴,赶紧扯了腕部的拉环丢到一边,嗡声嗡气地说:“我不带了,你非要让我带。” 柯煜笑了笑,坐起身,抽纸擦脸,然后勾过她湿哒哒的内裤给她脱下来。 “算了,当我没说,你想扯就扯。” 内裤从脚踝褪下,柯煜掌着她的一只脚,凑首亲了亲她脚趾。 “你想不想?” “不想。”林喜朝知道他想做什么,抬脚就要从他手间抽回,却被柯煜扣住。 柯煜拿过脚铐,在她跟腱处比了比位置,然后系上去。 皮扣拉到最里一格,暗红皮质下的肌肤细腻,能看清青色的血管。 柯煜摘了中间的银链,掌过另一只脚,重复动作。 他又伸手拿了手铐,把林喜朝捞抱起来,依次给她戴好,只是中间的银链也被他给摘了。 林喜朝怔忡地看他。 自己的四肢都能活动,这样,好像也没什么束缚感。 她眨了眨眼,没阻止他。 柯煜脱了她的衣服,解开她的胸罩,然后又抱她在怀前,拿起银链,系连起她左手和左脚,又重复右手和右脚。 全程沉默又专注。 林喜朝全身赤裸,双腿大开地趴跪在他身上,手想从脚边分开,却只能活动一小截范围。 动作被禁锢,束缚感却依然不强。 “要做什么呀?”她懵然着问,又动了动手。 柯煜已经给自己戴好套,阴茎在她逼肉上拍了拍,就就着湿黏的水液,将龟头缓缓挤入甬穴。 女上位,坐姿插入。 他进得很快,几乎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穴口被粗硕的鸡巴由下至上撑开,透粉的软肉层层吸附着茎身,润滑的水液从性器相连处浸出,黏湿了柯煜的囊袋和胯骨。 林喜朝咬着唇闷哼着,她想用手撑在柯煜的身上,好减轻自己的力量,缓冲下阴茎插入时的酸胀感。 可手脚相连,确实能够活动,却无法改变姿势,也无法抵抗过快插入带来的疼痛。 “慢一点行不行,好累啊这样。”她蹙眉看柯煜,小声喘息着。 “已经坐到底了。” “……为什么要用这个姿势呀?” “想要你骑我啊。” 他说着就已经缓缓挺臀,一边往上顶操着小穴,一边顺过项圈的链子,再次扣去她手腕。 两个人都被缚住。 这一次,她没法丢开了。 柯煜没开始激烈动作,而是掌着她的臀,贴紧自己的小腹,用阴茎在穴内一下下碾磨着。上翘的龟头沉擦过子宫口和敏感处的内褶,打着圈地怼弄着湿潮的媚肉。 林喜朝被磨得受不了,这种方式比直接操她还难受,绵绵入密的快感根本得不到抚慰,她又只能保持这种直挺挺坐好的姿势,全身都好累。 “不舒服吗?” 柯煜相当有耐心地磨着她,好像穴内插着的不是他的鸡巴,好像他只是个局外人。 他颈前的银链被林喜朝带动着不断绷直又回缩,颈肉已经被皮套挤压得红成一片,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皮微掀,寡淡又冷凛。 “嗯。” 林喜朝耷拉着脑袋,咬着唇小声哼叫着,极其难耐的样子。 “想让我往上顶吗?” 她摇摇头,有点委屈地回,“想让你弄开我身上的东西。” “那弄开了。”柯煜缓缓扯出一抹笑,“你可以拉着项圈一直操我吗?” —— 来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表达歉意! 怎么表达! 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跪地跪地跪地一百年一百年一百年!! 摘H “你又在说些什么呀?” 林喜朝无奈抬头,眯愣着个眼睛瞧他,有点在状况外。 “我们现在不正在……” 她快被柯煜日常在床上所说的那些奇怪话,折腾得没脾气了。况且这个姿势实在太累,她又动了动手:“快点给我解开吧。” 柯煜掌着她磨穴的动作停止,他抬了抬下巴:“你先自己动一动。” 林喜朝抿唇,下体插入的阴茎实在太过粗硕,满胀感很强,小穴内每一处肉褶似乎都被其严丝合缝地塞压着,哪怕就这么静止不动,也能有一种奇异又酸软的体感。 她轻轻吸气,默了半天,最后试探着,晃动了下臀部。 龟头在甬穴内挪位,怼挤在她的敏感地带,她还记得刚刚柯煜带着她磨的那种感觉。 好像摇动的频率越大,那块被顶到的部位就越酥痒。 她小弧度地试探着左移右移,想多磨磨那一个位置,但似乎总是不太够。 渐渐地,她脸上红潮渐起,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摆动磨贴的弧度越来越大,屁股摇的越来越密,穴口的水液挤压而出,两个人性器相连的根部湿滑一片。 她手腕处无法摆脱的拉环,也跟随她身体晃动的弧度不断摇甩着,银链连接的另一端,是柯煜修利的脖颈,皮套刮擦过他的颈肉,蹭至他清晰凸起的喉结,红痕渐深,如同某种凌虐。 但柯煜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上的姑娘。 呼吸深沉着,感受着茎身的每一处经脉,肉楞,筋膜都被她主动吸咬刮磨的强烈满足感。 连神经都被拉紧,爱恋汹涌,裹引着性刺激齐齐峰聚至他脑颅。 他开始配合着往上顶,在林喜朝蹭过某点,停留较久的时候,他记住那个位置,跟随着挺臀抬腹,龟头重重地怼撞上去,钝击那处褶心,又掌住她的臀往深处碾挤。 “啊……” 林喜朝吟呻出声,下颌微抬,蹙着眉难耐地咬住唇。 好像是一直积压着的缓闷快感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她晃着腰持续扭动着,穴肉蹭磨着他硬挺的茎身,又被柯煜追逐着,沉沉地撞顶上来。 这种频率刚刚好,柯煜配合着她,以她主控的速度和力度抬臀顶操,她慢下来,柯煜便停住,她扭动的速度放快,柯煜便连连深入又迅猛地跟着挺送阴茎。 她抿着唇急促呼吸着,下体酥麻一片,越做水也越多,臀缝里都沾满了湿湿粘粘的水液。 最后停下来,咽了咽唾沫,等呼吸平复好,动了动手,有点发麻。 腰也有点酸。 抬眼看柯煜,她眸仁明澄澄的,纤长的睫毛起伏,眼眶聚着湿意。 “累了?” 柯煜同她对视,手掌摩挲着她的腰,大拇指抚了抚她的盆骨。 她点头,“不想动了。” 柯煜睨了她一会儿,便直起身给她解开连接腿手之处的银链,又就着那根连去双手手腕之间。 动作的过程中,林喜朝瞧他颈间已经被皮套磨得红成一片,看着都疼。 “你这个……要摘吗?”她隔空指了指,“感觉会留印。” 柯煜还在垂头给她束着手腕处的链锁,语气淡淡的回,“你要让我摘吗?” 林喜朝低眉,自己的手腕还正被他用银链扣着呢,所以她摇头。 柯煜把他项圈的拉环挂去了林喜朝手铐的最里端,挂好之后,就捞抱起她已经能活动的两条腿,架在手弯处,一起平倒向床。 林喜朝趴在他身上,双手揽去他脖间。 下体插着的阴茎因为两人姿势的变化,稍微从她穴内拔出了一点,柯煜屈膝,微微绷臀,又缓慢地插入回去。 “那就不摘。”他捏了捏她的脸。 话落,他抱紧林喜朝的大腿,开始蛮力地往穴内抽送阴茎,硕热的茎身狠厉磨撞过肉壁,迅速塞挤入甬穴又飞快拔出。 紧跟着他腰臀用力上抬,阴茎再次强势插入,填满又抽回,循环往复,劲力十足地猛操了十几下。 林喜朝被他突然发力的抽送动作给插得泣叫,脸埋去他肩窝,压着嗓子止不住哼声。 他屈起的大腿跟随着顶臀的动作,不断拍击向她的臀肉,白圆雪糯的股肉被撞出臀波,晃晃悠悠地迭荡开来。 糜红硕硬的阴茎在臀肉之下粗野地插抽着,速度太快,击起肆溅的水液,滋去他的腿肌、胯骨和腰腹。 这才是柯煜擅用的力道和速度,根本让人招架不住。 没操几下林喜朝就受不了了,揽紧柯煜的脖颈哭着说慢一点,停一停,真的太重太快了。 柯煜却依然发了狠似地干着她,双手箍紧她的大腿,环向她的背,按紧她的小腹完全地贴向自己,然后支着腰无法计次地,凶猛操干她的小穴。 他全身都在发力,力量又完全汇聚在下腹,腹肌因为剧烈动作而充血鼓胀,林喜朝这么紧密地贴着他,能感受到身下块块凸起的肌理,不带停歇的律动,挺撞顶抬之间,穴内传来又胀又痒的刺麻。 “呜呜呜柯煜……你慢一点好不好。” 她的哭声都被撞碎,夹杂着呻吟和泣喘,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被柯煜几记连续的狠力重顶,给干到只剩下嗯嗯啊啊的浪吟。 身体跟随着他不停地上下起伏,乳肉磨擦过他的胸肌,奶头被挤压被剐蹭,没来几下就被压磨地发硬翘立。 林喜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闭着眼手指抚向柯煜的脖颈,摸到了银链的位置,然后咬着唇往外用力一拉—— “操——” 柯煜立马停住动作,手迅速探向自己的颈侧,卡着位置往外松。 项圈已经移位,正箍在他喉结处,这么一拉,痛得他下意识骂脏。 “你是真的想弄死我。”他嗓音沙哑着开口,缓过劲来后又笑,手抚向林喜朝的发顶,顺着她的细发揉了揉。 林喜朝吸了吸鼻子,蔫哒哒地趴在他身上,松了手,不落声。 柯煜撑靠起来,抱着她,往床下走。 “干什么?” 她抬头,看着柯煜把她抱去了工作桌的位置,又放下她,站好,束在一起的手臂从他颈侧圈出,柯煜将她转了个圈,背对着自己。 “还没站着做过。” 他手掌揉向林喜朝的胸乳,扯着她乳尖用指腹碾了碾。另一只手又压上她的背,把她的臀部抬高。 她手肘撑向工作桌,两人腕颈相连处的银链瞬间绷直,于是柯煜也弯腰,却屈膝分开她的腿,手探到阴茎处把住,再次插入她的甬穴。 乳肉被他轻轻揉捏着,柯煜已经徐徐挺腰抽送阴茎,一只手撑至林喜朝面前,掌住她的手,手背交迭,十指相扣。 柯煜加快动作,鼓胀的囊袋甩动着,胯骨撞击向她的臀肉,屋内啪啪声渐起,清脆又响亮。 林喜朝垂着脑袋被柯煜压在工作桌上,被身后人撞操的力度带着往下趴,又被柯煜拉起来,掐着脸转头和他接吻。 舌尖在口腔里舔弄搅缠,口液在唇瓣碾磨处丝丝缕缕地交接混绕。两个人呼吸起伏着,鼻息相触,满是滚烫又熨浓的情意爱欲。 柯煜和她亲着亲着就更来感觉了,下身忍不住又开始加重力度提快速度地操干起来,腰腹摆动,阴茎次次没根而入,在穴内深重地狂插捣弄。 他感受着肉壁在不断地绞紧收缩,吸气,于是更紧密地吻向林喜朝的唇瓣,由亲到咬,叼着她的舌尖不断吸吮。 来不及咽下的口液,顺着唇舌交接的部位滑出,两人的唇瓣都湿腻腻一片,下体相连的部位同样汁水淋漓,抽插挺送,全是咕叽咕叽的水声。 柯煜压着她,一齐撑在工作桌上,手掌抬起她的腰,掐着她的臀肉撅高,分开唇,开始已经憋了很久的冲刺。 他挺腰一下又一下地往穴内狠撞,速度放慢,却撞得极深,龟头塞顶在甬壁最里端,逼近宫口,然后抽出一截,下一次更迅猛地撞上去。 林喜朝咬着自己的指骨闷哼着,脑子里白光闪现,伴随着嗡嗡嗡地刺响,近乎一种耳鸣。 周围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知道心跳得很快,柯煜操她的动作好像也开始加快。 她不停地吞咽着唾液,穴内酸麻成一片,腿都开始发抖。 柯煜整个人趴靠在她肩上,他喉间溢出些似情动似难耐的闷喘,随即意识回笼,银链的细碎泠响晃震在她耳边,紧跟着是身下愈发激烈的肉体拍击声,桌面晃动的咯吱声,柯煜按住了她的腰,阴茎在她体内最后重撞十几下。 腿抖得无法站立,小腹痉挛成一片,尾椎处都传来麻意,穴口剧烈收缩,柯煜压着她再次吻住她,挺臀将阴茎怼着宫口深操—— “唔……” 林喜朝整个人趴靠在柯煜怀里,浑身颤抖,穴内波涌出一大股水液,延着腿根下流。 柯煜揽抱着她,阴茎缓缓抽送几下,拉出,摘下射完精的避孕套,往垃圾桶里一扔。 他一下下抚摸着林喜朝的背脊,又带起她疲软的手,延着自己锁骨摸去颈间,直到触到项圈。 林喜朝抬眼看他,眉头深蹙。 他颈肉被磨到破皮,尤其是喉结挤压最紧密的部位,已经擦出血丝。 “能摘了吗?” 他似乎对这点疼痛不以为意,只盯着林喜朝的眼睛重复问着,“现在,可以允许我摘了吧?” —— 竞赛还是要竞的。 学习上的事,不管是柯煜喜妹还是许矜宵,大家都是会认真对待的哈哈哈。 不会在这上面搞小动作。 所以柯煜马上就要去京市了,许矜宵也是会去一中的。 心软 项圈被林喜朝给摘下。 在此之前,柯煜先把她手环给解开,下巴搁去她肩窝,由着她拉开颈后的锁扣。 林喜朝抿紧唇放轻动作,等到完全摘下,还一直盯着他那片伤痕看,“有点破皮了,要买点药擦一擦。” 柯煜径直拿过她桌上的手机,用反光的黑屏照了一下,喉结和颈侧的痕迹比较重,翻起了红痧。 手机放下,他说那你记得给我买咯,然后牵起她手腕看了看,上面一点捆缚的痕迹都没有,连红痕都无。 “啧,和我想得不太一样。”他看着看着突然说 “什么不一样?” 柯煜没回,拖起她的臀部正面抱起来往浴室走,“再去洗个澡。” “别来了……” 她用脚踝卡着桌角,手臂推着他,“明天7点还得集合早起。” 又摸了手机看时间,“都2点了。” 柯煜一手捏了捏她臀肉,“只是洗澡,不干别的。” “那我自己洗。” 她挣脱落地,匆匆往浴室走,然后膨地一声飞快关掉了浴室门。 柯煜笑了笑,捞起自己地上的衣服,从裤兜里摸出烟盒。 打火机啪擦一声燎燃,他顺过桌上的烟灰缸,往里轻抖。 林喜朝的手机就放在旁边。 视线停住,舌尖在齿上滑过半圈,他夹着烟摸过手机,滑开输密码,径直点进她的微信。 上次他给弄的联系人置顶被林喜朝给取消了。 微抬眉骨,他一手按去自己颈侧,大拇指摩挲伤痕,另一只手缓慢拉着她的对话框列表。 零零总总的有人问着今晚上发生的那些事。 柯煜没在意,继续下拉,停住,缓缓呼出一口雾。 他看到许矜宵。 消息提示的小红点都还在,和上面询问的人一样,林喜朝还未点开查看。 时间显示为11点之前。 柯煜慢腾腾笑了一记,径直点开。 许矜宵发了两条,一条是在看表演的时间段里。 他问:“你没事吧?” 对应方旭嘘林喜朝的那个点。 另一条就是柯煜锤完方旭,被老师一齐带去医院之后,他又发:“需要我们来给你和柯煜作证,是那男生骚扰在先吗?” 柯煜掐灭了烟。 其实许矜宵问候的话术和上面那些关心她的人都差不多。 旁观者一般的泛泛而问,能思量到对方的难处,但不会轻举妄动,挺细致挺体贴,但仅到这里为止。 如果对方拒绝了,那后面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柯煜的指尖在手机外壳上轻敲。 这人,不喜欢林喜朝。 但只见过3次,一些行为又很引人遐想。 如果林喜朝不是正被自己管着,这种小姑娘还真就挺吃这种调调。 他百无聊赖地继续观察他,先点开了朋友圈。 许矜宵几乎维持着一星期一条的发布频率,都是一些生活照。 很寡淡。 和父母的合照,他妈妈牢牢把着他的肩。 竞赛得第一,他没晒成绩单,晒得却是他妈给他做的一大桌菜。 还有一些零碎细节:断了镜腿的眼镜架、房间窗外拍出去的蒙尘月亮,以及书法,一个泼墨豪遒的“醒”字。 柯煜退出来,又看他头像。 白底英文--alltheseopenwindows,butnofreshair. 他轻哂一声,没再继续下滑,退出界面,锁屏将手机放上了桌。 然后起身,往浴室走。 …… 他俩规规矩矩地洗了个澡,又安安分分地开始睡觉。 林喜朝洗完澡出来就很困,被他搂在怀里,眼睛迷迷糊糊地已经快贴上。 柯煜没什么睡意,绕着她一簇头发,将指节束紧又松掉。 就这么玩了几分钟,他突然出声问。 “你今晚上好乖啊,为什么?” 林喜朝拖着睡腔回了一句嗯。 疑问的语气。 “就主动磨我的时候,我俩配合得是不是还挺好?” “你能不能睡觉了呀。” 她打断他,声音越拖越长,脸往被子里埋了一点,将耳朵给遮住。 “是因为我带着那个圈吗?只要我带着那个圈你就会一直这么乖吗?” 林喜朝没回话,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柯煜松开她头发,贴在她耳边说:“我刚看了你的手机。” 被子里立马一动,她抬头,瞳仁都在发亮。 柯煜笑,胸腔震颤,却避开刚刚的话题,起了另一个。 “我周六就要去京市了你知不知道?” 林喜朝:“你都看了些啥?” 柯煜:“上次我去训练营,你拉黑了我三周还记不记得?” 林喜朝说着就要去拿床边的手机,被柯煜按停手,又重复,“记不记得?” “因为你射我身上了。”她蹙眉出声。 “嗯,所以这一次,在我要去更久之前,你先好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林喜朝慢腾腾缩回被子,脸又全部埋进去,好半天都没动作没吱声。 这时间久到柯煜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正想把人重新摇醒,被子里才传来一句很小声的——不会的。 “不会拉黑。”她说。 “我乖,也不是因为项圈,而是你往后退了。” 她说柯煜,我已经有好几次都站在接受你的岔口。 钢琴室,图书馆,拿第一。 可每次都被你破坏殆尽。 “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自我防护,你以前却总是更进一步,把人逼得没办法。” “但你今晚上后退了。” 后退之前,林喜朝正忧心柯煜会不会背处分会不会影响竞赛。 正忧心苟奚维他们似是而非的埋怨,忧心要是家里人知道柯煜是因为她,和方旭这种人扯上关系该怎么办。 这种担忧,都是让人心软的介质。 “我其实真没什么脾气和骨气,你说你在为我改变,但我自己也在放低底线。” 她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所以柯煜,我们别再往下拉扯了,就保持这种状态吧。” “晚安柯煜”,她说:“祝你竞赛成功。” - 那天秋游结束,他们从古镇回去,柯煜在去京市的前夕,去商场买了一个牌子的手链和脖链。 不是情侣款,只是同系列,他有意买的是hardwear系列,刚好是链环的形状,就像那天系在他们腕颈的银链一样,这次以另一种方式,再次捆束住二人。 林喜朝是较细的手链,柯煜是脖链,尺寸更宽。 天气已经入冬,柯煜穿得是浅领外套,脖子上的痕迹被他大大方方的露出来,林喜朝给他戴好项链,就垂在里搭的卫衣t里。 整体看起来其实蛮衬他平时的风格,但配上伤疤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涩情。 戚阿姨似乎没问他伤是怎么来的,反倒是林喜朝他妈天天追着给他用药膏抹,却还是没怎么消下去。 林喜朝越看越觉得有点羞耻,提议:“不然你还是摘了吧,你去学校或去京市也得摘。” 柯煜把外套一气拉到顶,项链被遮住半圈,他拉起林喜朝的手,摩挲她腕间,一句话都没说。 周六出发那天,戚瑾叫上林喜朝一起去机场送他。 他俩坐在后排,柯煜上车就想牵她的手,被林喜朝给躲开了,双手揣兜。 戚瑾跟他嘱话,他爸爸和爷爷常居京市,让他这次过去,抽时间多看看老人。 柯煜支着脑袋听得心不在焉,说行。 “你大学肯定是要去京市上的,你爷爷上次还问我你选专业的事,这次过去跟他好好聊聊。” 戚瑾淡淡说了一句,又问林喜朝,“喜朝,明年就高三了,有喜欢的学校和想念的专业吗?” 柯煜就坐直了一点,侧过身看她。 她挠了挠头发,也有点苦恼这个问题。 她的成绩只是暂时进步还不太稳定,那几所top高校她都不敢直接说,而那几所也基本都集中在京市。 想了想,就轻声回。 “专业……蛮想学传媒新闻什么的。” “学校,可能还是会在南方这边。” “你在南方还没待够?” 柯煜立马回,“大学还要呆在南方?” 戚瑾蹙眉:“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但可以多一点想法多一点选择吧,高考不还远着?” 他又看林喜朝,反问了一句对吧。 林喜朝鼓了鼓脸,冲他挤眉弄眼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还在那边碎嘴个不停。 “好好学习啊妹妹,多进步多思考多拿几次第一,最好能一直拿。” “我不信你那分数都贴人学校脸上了,你还会想着呆南方。” 是哪个学校他没说,大家都懂。 车里笑起来。 赵叔和戚瑾都忍不住勾唇。 林喜朝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再理人。 …… 两人直到下了车,到进了航站楼,到办好值机都没再说过话,林喜朝一直站在戚瑾旁边,揣着兜看他自己弄好一切,接着准备排队过安检。 柯煜站她妈另一侧磨蹭,被戚瑾催,让他赶紧进去。 柯煜就侧身向他妈摊开手,说,“妈,咱今天高低得抱一下吧。” 戚瑾秀眉微挑,看了他半天,最后淡笑着抱了过去。 柯煜拥了拥,就走到林喜朝面前,也摊开手,冲她抬了抬下巴。 林喜朝看一眼戚瑾,手还没从兜里掏出,就被柯煜抱住。 有点紧。 有点久。 久到她妈咳嗽一声,林喜朝开始推他,他还揽着她,懒腔懒调地开口,“说点啥呗林喜朝,气氛都到这儿了。” 林喜朝无奈,伸手拍了拍他背,“加油……柯煜。” 他轻扯嘴角,揉了把林喜朝头发,冲她妈点额,背着包就往前走了。 机场人流拥挤,戚瑾和林喜朝一直看着他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喜朝。” 正准备回程的时候,戚瑾突然出声叫她。 过分年轻的矜贵容貌引人侧目。 “你喜欢柯煜吗?” 林喜朝被问得愣神,心下一慌,半天都回不上话。 “如果不喜欢。” 戚瑾脸上没什么情绪,无声审视,“那阿姨可以帮你拒绝他。” —— 柯:我日我刚准备重新做人,你玩真的? 气味 柯煜过了安检进候机厅,芙省竞赛代表团的十几名成员已经都在了。 他在带队老师面前报了个到,看到许矜宵刚好坐人旁边,两人淡淡一对视,他撇唇,塞上耳机,坐去后排。 等到登机之后,许矜宵的座位又紧挨着他。 他看着人放好行李坐下来,又对视。 柯煜没什么情绪地睨了一眼就收回,滑着手机给林喜朝发了条消息,就揣进兜,拿出pad,随便翻看着。 哪怕是塞着耳机,也能听到许矜宵一直在给他妈通着电话。 他微蹙眉,把音量拉高两格。 许矜宵注意到了,声音放小,匆匆聊了几句就挂断。 之后,一路无话。 这次决赛地点,选在京北师范的附属中学。下了飞机,有领队举着牌子接他们去酒店,从这个环节开始,便一直有电视台的记者进行跟拍录制。 摄像机逮着柯煜跟了他老长一截,他一直冷着脸隐在人群之后,又因为个子实在高挑出众,镜头来来回回都甩在他这块。 柯煜被跟的有点烦,走了半截路,停下,正想提醒下摄像师,面前却挡过来一个人。 许矜宵。 “走吧,我帮你挡一挡。” 他温声说。 柯煜神色莫名地看他一眼,淡声回了句不用,拉开和他的距离,继续往前走。 摄影师和许矜宵。 他都不是很想搭理。 …… 在酒店前台签到登记完毕,每个省份的代表队在镜头前鼓劲喊了喊口号,老师领人上楼分房间,不巧,他又和许矜宵分在了一块。 琢磨着老师是想让他俩强强联合,多交流交流。 但柯煜只觉得这安排真特么扯淡到家了。 尤其他还眼睁睁看着许矜宵一整理好行李,立马拿出习题,闷声开始趴桌做,相当进入状态。 柯煜被人这架势唬得不行。 他说fine,行李箱一搁,先摸根烟走去窗户那块抽。 刚准备掏出手机给林喜朝弹消息,手机进个来电提示,他爸。 聊了几句之后,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檀孑安。 檀孑安家,和他爷爷那边关系密切。 他每次上京市都和檀孑安玩在一块,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但人比他大上两届,现在在京北大学念大二。 檀孑安通知得直接,告诉他今晚要和竞赛主办方一起吃饭,也是柯煜爷爷的意思,人晚上会一起去。 柯煜这会刚刚把烟含在嘴里,点燃吐了一口,一抬眼发现许矜宵回头了,正盯着他。 柯煜上下打量他一眼,问:“看什么,你要来一根?” 许矜宵视线下移到烟盒,停了一瞬,摇头,又转回了脸。 电话里檀孑安问着:“跟谁说话呢。” “队员。” 那边继续说了几句,柯煜从许矜宵身上收回视线,侧身看窗外。 “行,那你来接我。” …… 中午到酒店餐厅吃饭,柯煜的电话就没停过,他爷爷打过来,他妈打过来,然后又是一些京市这边的朋友亲戚。 林喜朝也回了他消息。 非常的中规中矩,大概就是:我登机了,那边一句好的。我落地了,那边一句知道了。 我到酒店我吃饭了,林喜朝哦哦嗯嗯好,不接半句话茬。 柯煜跟个准点报备行程的傻叉机器人一样,那边愣是没有一点多问多了解的意思。 他不太高兴,手下噼里啪啦地打字:【很忙?】 【忙什么?】 那边就再也没回话。 他吸气,是真挺服他姑娘。 柯煜时间排得很紧,吃完饭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一场小型训练和流程讲解,他收了手机,认认真真地投入了整个下午。 快到晚饭的时候,檀孑安给他打电话,人已经来接了。 他那会才抽出空刷消息,看到对话框里那句【忙啥】,空空落落没有任何回音,显得他更傻逼了。 柯煜蹙眉下楼,出门口看到檀孑安的车,坐进副驾打了声招呼,就低头发着消息。 檀孑安瞥过来,两人几月没见都没什么互相寒暄的意思,他目光落在柯煜的颈侧,问,“你脖子怎么了。” 车缓缓驶离酒店。 柯煜抬眼,没回他话,单手把手机贴上耳朵,电话嘟嘟来了十几响,通了。 柯煜扯了扯唇角:“又没看到消息?” 把着方向盘的檀孑安再看他一眼。 电话那边回了句什么。 柯煜笑:“哦,所以你和徐媛媛去电影院能去一个下午?” “你俩挺闲啊。” 他边说边脱了身上的外套,又去开檀孑安车上的暖气。 “那你现在在哪儿?” “……” 柯煜:“发个定位给我看。” “拍照,让徐媛媛给你拍。” 正前方路口跳转为红灯,车停下来。 柯煜挂断电话,垂头滑着手机。 “你这。”檀孑安把车内半开的窗户都升上去,“是在早恋还是在早教?” 柯煜慢悠悠抬眼看过来。 檀孑安:“你刚刚的表情,我以为看到了你爸。” “我爸不会这么管小孩。”柯煜继续打字,“他只会这么管我妈。” “所以你学上了?” 没等他回话,檀孑安又问,“你脖子怎么了。” 柯煜轻哂:“装什么,你不是最了解吗?” 檀孑安摇头一笑,“我没想到你是被栓的那一个。” 车重新启动。 柯煜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背靠向椅背,正了正脖颈。 “怎么?看不出来?我最近就喜欢——”他停了停,也笑,“给女朋友当狗。” 饭店。 柯煜一进包厢就变了样,单臂挂着外套,由檀孑安带着,一个个地对桌上的人恭敬礼貌打招呼。 在坐的除了他爸,他爷爷,檀孑安他爸,还有本届决赛举办方的主席组,三所高校的招生办主任。 侧位还坐着一女生,看起来年龄和他差不多大,挺端庄文静的样子,脖子上挂着参赛人员的学生牌。 估计也是过来露脸的。 柯煜坐他爷爷旁边,全程安静不多话,有人聊起他他就答,举止沉稳,谦逊温良,一派家教优良的好好孩子作范。 他边专注地听着长辈们聊事,边细致留意桌上的动向,招呼服务生添酒换骨碟,给几位女士主动倒饮品拿汤具。 不动声色地活络在全场,又不至于太出风头。 檀孑安笑而不语地看他,搞不懂到底是谁会装。 孩子们只是过来坐一坐,晚上还要准点回酒店,一一告别长辈之后,檀孑安送柯煜和那女生一起回去。 柯煜和女孩站在门口等檀孑安开车出来,外面风大,他手挡风给自己点烟,烟丝飘到女孩身上,他落了一眼,把烟掐了。 上车后他就径直坐去后排,把副驾驶留给别人。 檀孑安和女孩一直聊着天,看起来也是熟络的,女孩却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往后视镜里瞥,又很快收回。 檀孑安注意到,指腹在方向盘上轻敲两记,喊人。 “柯煜,你一个人闷在后面干什么,一起聊聊啊。” 刚说完柯煜就出声,“我让你给我拍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拍题。” 他手机贴在嘴边,按着语音键冲对面说话。 蔌地一声消息发送成功,他抬眼看过来,“聊什么?” 檀孑安挑眉:“你和这个妹妹都要比赛,可以……” 话还没讲完,柯煜又低头开始发语音。 “而且你这道题步骤错了,你再仔细看看。” 他吧啦吧啦就开始冲那边讲题。 檀孑安轻笑两声,没再说话。 副驾驶的女孩听他一气说完,忍不住插话:“你在辅导别人功课?” “不是。”柯煜淡声回着,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喜朝打电话过来。 车厢里很安静,坐前排的二人也能清楚听到电话听筒的声响。 一个女孩子,声音压很低,像是怕吵到别人。 说话细细软软的,南方人的口音,有点糯有点甜。 “喂,柯煜?” 柯煜听到她叫自己,背往座椅上抵了抵,清咳一声,“嗯?” 那边传来一个很无奈的轻叹。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给我弹语音呀。” “我在写作业,你一直发好干扰我的,你也不要给我说题,我知道该怎么解。” 那女孩和檀孑安往后视镜里瞅柯煜,他垂着眼睫安静地听着,搁在腿上的一只手碾着指腹,视线往手上看,顿了顿,他放低声音回,“对不起咯。” “我在车上打字容易吐。” 车猛地一刹。 柯煜被后坐力带得歪身,他撑着椅背抬头,蹙眉看檀孑安,“你会不会开,不会让我来?。” 檀孑安唇角上扬,也低声回:“对不起咯,差点闯红灯。” …… 电话那边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安静几秒,更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柯煜听完眼皮一拉,“行呗。” 电话被匆匆挂断。 他揣回手机,勾了卫衣帽子套在头上,不吭声了。 檀孑安戏谑又讥诮地看他,脸上笑意不止,副驾驶的女孩彻底收回目光,瞥向窗外。 车停在酒店门口。 柯煜随意地跟檀孑安道别,就径直下车往门口走,檀孑安喊他,“柯煜。” 下巴又往正在解安全带的女孩身上一点,“照顾下女生。” 柯煜停住脚步,双手揣兜,等那女孩下车走过来,就不耐地转身继续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电梯。 柯煜按楼层,问她,“你几楼?” “18楼,谢谢。” 他按了18,又按了26,电梯门关上,便靠在最边角走神。 反光镜面映射出两人的身影。 女孩盯着镜子里的他看,鼻尖能隐隐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淡淡的苦柠香,很好闻。 他在饭局上细心给自己倒饮品的时候,手腕袖口的布料堆迭,也曾烘出这个味道。 不自觉,看得有点入神。 柯煜眼角微垂,抬额,在玻璃上发现了她的目光。 一瞬间的对视,女生慌张低头。 他轻抬眉骨,直起身看了眼现在的楼层,走向电梯按键,取消先前的26楼,按下16。 “你……不是去26?” 那女生怔忡地问他。 “记错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柯煜走出电梯,转去另一台,重新按键。 …… 进房间的时候,许矜宵还在书桌前挑灯夜战,见他开门进来,动作一顿,冲他点头。 柯煜淡淡地回点,从行李箱拿了衣服便起身走去洗浴间,正准备跨过门槛,许矜宵突然喊他。 “柯煜。” 柯煜回头,皱着眉。 许矜宵扶了扶眼镜:“刚刚你不在,老师通知明早6点半集合吃早餐。” “嗯。” 应了一声,他继续走,又被许矜宵喊住。 “我可能还要看很久的书,会不会打扰到你?” “会。” 柯煜回得很直接。 许矜宵被他噎住,笑了笑,“那我再看一个小时,没问题吧?” 柯煜彻底转过身,抱臂倚在墙上看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如一次性说完?” 他看上去情绪不太好,脸很臭。 许矜霄动了动唇,摇头。 柯煜沉气,走进洗浴间,灯光啪地亮起。 许矜宵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块,很久,他丢掉了手中的笔。 浴室里很安静 柯煜关上门,步伐落在洗手台前,停住。 反应几秒,他轻轻呼吸。 室内香氛的味道很重,却依然掩盖不了一股熟悉的杂味。 柯煜唇线拉高,笑出了声。 —— 柯和喜的视角会章节交叉着来,因为两边都有要交代的东西。 嗝。 以及说许矜宵假,主要体现在柯煜视角,但是在喜妹的视角下又不一样。 所以参赛女孩认为柯煜香和细心,但“细心”在柯煜视角不过是随手一做的事。“香”对于喜妹来说,最初却是让她感到不适的。 所以当之后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原谅原谅下这些视角差异造成的东西。(我在说什么??算了当我胡说八道。) 视频 天气越来越冷了,没关严的窗户渗进一丝寒气。 书桌前灯影晃跃,林喜朝扣紧睡衣最顶部的一节扣,埋头默记着历史知识。 妈妈过来敲门。 “喜朝,快去洗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她点头,嘴里却继续背着,等到将一节知识点完全顺完之后,她泄气似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端起搁在一旁的水杯,走出房间。 去吧台接了杯水,金榜蹲在她脚边,一窜一跳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裤腿。 金榜喵喵叫了几声,又往二楼的方向走几步,回头看她。 林喜朝笑着顺了一把毛,抱起金榜,朝楼上走。 在壁柜里拿了一盒宠物奶,倒在猫盆里,又往自动喂食器里补了一些粮,林喜朝就蹲在那儿,撑着下巴看金榜埋头苦舔。 柯煜不在,喂粮补奶铲屎的活儿就交给了她。 但即使柯煜在,他也没怎么细心照顾过,少爷人只负责撸,不负责干其他的。 正想着,三楼的楼梯传来脚步声,林喜朝看过去,目光对上着装完整,拎着包似乎要外出的戚瑾。 戚瑾的视线在金榜身上停留一瞬,又挪移到她这儿,随即温柔地笑笑,人已经踏上下一层楼梯。 “天气冷,早点休息哦,喜朝。” “好的阿姨。” 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喜朝呼出一口气,眼睛瞥向柯煜的房间方向。 昨天在机场,戚阿姨问完那话,就带她就近去机场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林喜朝从来没这么久地和她单独相处过,但大部分都是戚瑾在说,她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戚瑾问她喜不喜欢柯煜。 她跟她聊了柯煜的许多。 戚瑾说:“我很少干涉柯煜,生活上给他创造好环境,学业上为他提供好资源,他的性格,行事准则,我几乎没怎么去约束过。” 戚瑾抿了一口咖啡就放下,“我一直想要他,可以很肆意和自由的长大,在恋情上,哪怕他现在年龄很小,我也不打算去干预。” “所以如果他曾对你做出过什么行为,从这个层面上讲,也是我作为他母亲的一种默许,是我在放任他。” 林喜朝束手束脚地坐她对面,抿着唇怔忡地看她。 她说得太直白,让自己无言以对。 “这是我对柯煜的教育模式。” 戚瑾垂眸,“很抱歉,可能已经影响到你。” “他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事,停电,论坛,方旭,我都清楚。”戚瑾抽出一张纸,缓缓抹去自己唇上的口脂。 “但,我不打算去塑正他,我只想让他有机会受挫。” “这是我教育的一环,在他没有做出更出格的行为之前,我依旧不会干涉他,除非……”她抬眼看向林喜朝:“你想让我制止他。” 林喜朝很不解,“所以如果我是喜欢的,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吗?” 戚瑾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手腕间的银链上,低眉。 “你的喜欢,也是对他的放任。你模糊不清的态度,更是对他的一种默许。” “如果是小孩子之间的你情我愿,我用不着插手让你们都难堪。” 戚瑾拎包起身,拍了拍林喜朝的肩,“所以我和柯煜,都很需要你认清自己的想法。” …… 林喜朝回过神,耷拉着眉眼叹气,难怪柯煜会长成这样,她算是,充分地认知到了。 她把猫抱进猫窝,滑着手机下楼走进浴室。 点开微信,指尖滑过柯煜的头像时,一顿。 柯煜今天没找过自己。 从昨晩在车上打完电话,到此刻,他都没再发消息过来。 林喜朝也没主动发。 琢磨着又生气了吧应该。 她关上浴室的门,手指点进朋友圈,滑到了数学老师刚发的动态。 老师转载了一张照片,芙省代表团的成员一起在竞赛开幕式的背景墙下合影,柯煜站在最右侧,脖子上挂着个蓝色参赛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镜头。 个高身正,脸却很臭。 林喜朝瞅着他看了半天,撇了撇嘴角,目光落到他颈侧,正想拉大图看还有没有痕迹。 手机顶部叮咚弹出条消息,她手一抖,稀里糊涂地就给老师点了个赞。 她赶紧取消,视线在消息框和点赞框慌张徘徊,最后,徐徐定在顶部。 因为,【柯煜发送了一张照片。】 林喜朝微吸一口气,手腕间的银链坠在屏幕上发出窸窣的滑磨声,她点开那条消息。 小图,恰好就是柯煜的颈侧,拍到锁骨下方。 点开大图,水珠滑过红痕的位置,隐隐的禁诱。 她眨了眨眼,赶紧按退出键,手下的屏幕猛然变换,自动切成来电提示,显示柯煜。 未免太会卡时间。 林喜朝等铃响了好几下,才背靠向洗手台,接起电话。 那边似乎正翻着试卷,一片刷刷刷地纸张声响。 柯煜的嗓音清晰传来,“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她蜷了蜷手指。 “照片看到了吗?” “嗯。” “痕迹还没消。” 她想到自己刚刚就在翻他合照看痕迹,挠了挠头发,又胡乱回了一句嗯。 “宝宝你只会嗯啊?” “嗯。” 她愣了愣,岔开话题,“你明天不是要开考了吗?怎么还不睡觉。” 听筒那边沉默了一瞬,有按笔的啪啪声传来。 隔了几秒,柯煜突然问:“我是不是很听话?” “什么?” “你昨天让我别给你发消息,我就不发,难道不听话?” 林喜朝转过身面向镜子,抬眼,看到了自己的无措。 “想不想我?” 他又低声问,尾音很轻。 她吸气,有点招架不住柯煜这么温声细语地说话。 洗手池的水龙头被他打开,水流哗哗而下,覆过听筒那边柯煜的声音。 只听到一记笑声。 林喜朝动了动嘴,再岔话题,“你房间只有你一个人吗?”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耳边又响起动笔时的刷刷声,“还有一队友,出去学了。” “那你也认真学吧。”她想结束话题了,“我也该睡觉。” “再等会儿。”柯煜喊住她,“我在等个东西,你先别睡。” “什么东西?” 听筒忽然一静,紧接着是一窜桌椅拉动的声响,柯煜似乎在走动,林喜朝默声等他,就听见他问:“你能开视频吗?” “现在?”她看了看自己在浴室里的环境,“做什么呀?” “等下我给你打视频你记得接。” 话落,电话就被挂断。 林喜朝鼓了鼓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机,试图等了他五分钟没打过来,她便放了手机,开始洗澡。 洗完澡柯煜也没打过来。 妈妈在门外催她,让她赶快洗好出来,她应了一声,给柯煜随便发了个消息,就走出浴室。 妈妈在房间里给新床铺换被套,说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明天穿厚点,她望向窗外,寒风啸起,花园里的树丛枝叶抖动,发出急急地震颤声。 林喜朝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10点,对话框的消息没有回复,她上床,将手机搁置一旁。 灯光熄灭,屋内一片黑。 不久后,就听到妈妈平稳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熟睡。 她不知怎么就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意识已经陷入一片白花花的画面中,好像在做梦,又被一阵嗡嗡嗡地震动声拉回。 声音越来越响。 林喜朝被惊醒,看到一旁发出亮光的手机,显示着柯煜的视频邀请。 时间已经到12点。 柯煜怎么还没睡啊。 她下意识就想挂,但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地从床下绕出去,走进卫生间。 脑子里睡意未消,她一脸困倦,眯愣着个眼睛接起视频,柯煜的脸放大在眼前。 他好像在室外,穿得很厚,身后一片黑暗。 眉眼笑着,有点开心的模样,就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你怎么还不睡啊?” 林喜朝揉着眼睛小声问。 “你别揉眼睛。”柯煜说:“宝宝你看我镜头。” 于是她缓缓抬眼,视频画面猛然跳跃了一下,切换到后置摄像头。 林喜朝瞳仁放大,看清景象后,忍不住深重呼吸。 视线中,空街道,暖澄灯,大雪夜,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雪花漫天飞扬,成片轻盈坠地,无声无息,铺满整个屏幕。 对于一个南方孩子来说,哪怕隔着屏幕,这场景也实在剔透又干净。 看着看着,她心里只剩一片柔软和静谧。 气温应该很低,她都能见到柯煜在镜头外呵出的雾气,拂灭在垂坠的雪花里,像一组无声升格的柔光镜头。 “京市的初雪宝宝。” 柯煜露出一双眼睛,仔仔细细地看向屏幕对面的她,“希望我们年年都能一起看。” 所以,别呆南方了。 和我一起去北方吧。 —— 猴礼蟹,有点纯情了。 挑明 雪纷纷扬扬而下,拂在柯煜的衣襟,隐于他的黑发。 他举着手机,下颌收在领口,单手揣兜,眉眼平静地看雪花吹拂。 其实,也是今天才知道会有初雪。 气象台预报有雪花标志,软件推送各种下雪信息,他就存了心思一直等着。 从9点,在房间书桌解出一道题后,瞥向暗寂的窗外。到12点,一页试题被他写完,他偏过头,看到扑簌无声的盛景。 只是很想和她一起看,于是下楼,拨通她的电话,仅此而已。 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可不可以年年和我一起看。 可不可以永远都和我呆在同一个地方。 柯煜总是,在每一个能宣证情愫的契机下,都试图让林喜朝回应他更多。 停电夜是这样,雪夜亦是。 嘴里呵出一口雾气,他垂头,看向手机。 画面里林喜朝眸瞳水润,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外的雪花,好半天都无话。 她被自己突然叫起来,穿得很单薄,头发都是睡乱了的模样。 表情懵懵的,好乖。 柯煜很想亲亲她。 他看了半晌,喉结滑动,屈指轻弹向镜头,克制着说,“去休息吧,我也该上楼了。” “跟我说再见。” 林喜朝这才把目光对向他,似乎抿了抿唇,点头,小声回了一句再见。 就在他准备挂视频的下一瞬,对面又轻声说,“考试加油。” 然后啪地一声飞快挂掉,屏幕退成一片黑。 柯煜握着手机,慢悠悠扯了扯唇。 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各省队的学子们踏雪而出,坐上去考场的大巴。 车厢内一片肃静,临考前每个人或平静或紧张,端坐在座位上,无声看向窗外。 柯煜有一点鼻塞,精神不太好,昨晚上装逼带姑娘连线看初雪,得,还是把他给整感冒了。 他耷拉着眼睑,重咳一记。 到达考场,8点钟,开考铃声起。 这会儿他鼻子堵得越来越难受,粗审一眼题,转了转笔,垂头在稿纸上演算。 cmo考试,两天6道大题。 上午场一共4个半小时,解3道。 要想进入前60名,拿到进国家集训队的资格,一般来说,需要在两场考试中,有把握拿到4道题的高分。 周围全是窸窸窣窣的动笔声,柯煜精神不济,虽然思路过得很快,但他还是有点卡题,在最后一道压轴n3上,他几乎是掐着结束时间,才把过程在考卷上论证清楚。 结束铃打响,柯煜转了转脖颈,放笔。 出了考场,回程,他们省队和另一个省队的坐一辆车,都在聊着题目估分。 许矜宵还坐柯煜旁边,依然在跟他妈打着电话,聊了大半路才放下手机,摘下眼镜轻叹口气。 看上去有点沮丧。 有人探头过来问他最后一道题。 他无奈地淡笑:“我没推出来。” 那人转头过来问柯煜,柯煜揉了揉鼻梁,头往窗上一靠,还是答了,“可以用容斥算,容斥写出表达式,递推用母函数做。” “那母函数很难算,我算了很久。” 车厢内一片嘘声,看样子大家都被最后一题卡得很艰难。 许矜宵戴上眼镜,瞥眼看他,最终偏过了头。 下午回到酒店,所有人都在估题估分,以此判断明天二场考试,需要拿到多少分、做对多少题才可能摘金进队。 柯煜回房间喝了药剂就睡过去,到下午精神才好一点,一睁眼,竞赛教练正站在他们房间,和许矜宵聊着题,似乎在开导他什么。 他们在一边聊着,柯煜在一旁百无聊赖,教练问到他,他就应和两句。 今天周一,林喜朝在上课,他没去联系人,接了个他爷爷问他考试情况的电话,就懒散地坐去一旁。 对话声传入他耳朵。 许矜宵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有了颓丧的语气。 “我们学校并不看重竞赛,我高一只拿了国银,高二如果没好成绩,回了学校就是高三,那时候应该没机会了。” 柯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还蛮同意。 能不能拿金牌,进不进得了国训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学校对竞赛的重视程度,对学生的资源培养也有挺大的关系。 在这一点上,一中比实验要做的好很多。 实验历届没人拿过金,一中进国训队的都有好几个。 柯煜正走神,就听到许矜宵说,“所以,如果这次没什么成绩,我应该会转去一中。” 啧。 他微蹙眉,刚偏头去看人,许矜宵又讲:“去一中,明年高三还能再冲一次。” 教练安慰了他几句,说最后那题完整做出来的没几个,让他不要多想,好好专注明天的考试。 教练走了之后,坐在一边的柯煜闲闲插话,“你要转去一中?” 许矜宵没想到柯煜会跟他主动搭话,摇头,“不确定,看这次的成绩。” 他或许觉得这样的回答不太热情,又补,“我如果呆实验,学校不会允许我高三还来竞赛。” 柯煜低头哂笑,从烟盒里摸一根烟,喉咙正难受着,他又放下,看了许矜宵一眼,冲他示意。 许矜宵愣住,赶紧摆手。 柯煜:“别装。” “不是。”许矜宵想到昨晚,滚了滚喉结,敛眉,“你这劲太大了。” 柯煜支着脸散漫地打量他。 连什么烟劲大劲小都知道。 是挺会的。 他收回视线,滑开手机,淡声问着,“一中领导有联系过你?” “嗯。”许矜宵把当时对林喜朝讲过的话,又给柯煜讲了一遍。 他看柯煜对这话题似乎有兴趣,就主动问起一中和竞赛相关的东西。 柯煜却没再接他话茬,默声滑着手机。 许矜宵看着柯煜的身影半晌,垂头,从自己枕头下摸出烟和火机,走去窗边,外面白茫茫一片,他啪地擦燃火机,橙色火焰燎过半边脸,两指夹烟含唇吐雾,驾轻路熟。 “柯煜,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许矜宵抬眸看他,带着点犹豫。 柯煜闻到身旁的味道,脸都没抬一下,也没落声,指尖滑到苟奚维聊天框,打字。 “打竞赛对我来说是很难熬的一件事,我在这条路上遇到的朋友并不多,周围人都说你很厉害。” 许矜宵抿唇,诚恳道:“我一直,挺佩服你的。” 柯煜扯了扯唇角,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不给反应。 “之前在生日会上,还有春游,抱歉,因为当时你不在林喜朝身……” 打字的指尖立马顿住,柯煜吸气,终于转过目光,垂着眼睑满是不耐地打断他的话—— “你扯她干什么?” 许矜宵被他突然拔高的音调讶住,他手摸了摸鼻尖,把烟杵灭,继续说。 “因为奚维和舒然跟我提过,之前是我逾矩了。”他目光坦诚:“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对我有敌意,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 柯煜皱紧眉,把手机往桌上一扣,“你不是在帮她?帮她需要跟我道歉?” 许矜宵看起来像他被问住,呆站在那,“我以为你是在介意我,和她……” “我不是在介意你。” 柯煜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向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和她怎么了我都会介意,这和你本人没什么关系。” 他一字一句道,“别往上凑,懂?” 许矜宵意识到,柯煜只要一听他说林喜朝三个字,整个人就开始浑身带刺,一股戾劲儿。 他垂眸,“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解释下之前的误会。” “没有误会。”柯煜笑看他,“不是,你这人真有意思,你在脑补些什么?” 柯煜很直接地戳穿他,“你不用道歉,不用放低姿态说佩服我,不用讲那些假模假式的场面话,我不吃这套,我也挺烦的。” “我说的都是真话。” fine。 柯煜耸肩,觉得这人真是没劲透了。 他点头,下巴往烟盒那悠悠一抬。 “那你故意在厕所抽烟等着被人发现,又是在演什么?” 半封闭空间气味最不易消散,在学校在家躲抽烟的人都知道。 最好别去厕所,一逮一个准。 明明大冬天窗户一开,谁能闻到那味儿? 这行为真挺劣质的,许矜宵这么熟稔的模样,真不清楚就怪了。 许矜宵一愣,表情出现一丝皲裂。 “我、我不是故意,我不知道你那时候会回来。” “那你挺上道啊,我随便挥挥手,你就点烟附和过来了,不是压抑得很吗?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在人面前剥开真实一面?” 许矜宵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像是在反问柯煜,他怎么会这么想。 柯煜舌尖抵腮,懒得再和他掰扯。 这人最擅长贴合别人的话题,迎和别人的习性,以一个烂好人的姿态去交朋友。 所以他可以和谁都玩很好,和谁都能取得信任。 柯煜不想评价这种交友模式,当然也没兴趣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他站起身,拿过手机往门外走,只淡声撂话。 “祝你决赛成功咯,你最好别来一中。” …… 柯煜当晚就换了房间,和老师明说自己和许矜宵有矛盾,当着大家面挑明关系,懒得去虚与委蛇。 围观的众人只觉疑惑,柯煜的性格大家多少都知道,但许矜宵一好好学霸跟人结梁子,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这种疑惑与讨论声并没有翻腾太久,因为第二场考试很快来临。 柯煜发挥得很好,他第一场做对完整的三道题在教练那边估分很高,第二场,只要搞定一道都是稳进。 而他今天,比昨天塞着鼻子晕着头状态好太多。 考完下来估分数,差不多十拿九稳。 大家都在传,柯煜可能是省队里面,唯一一个能进集训队的人。 而另一边颇受关注的许矜宵,听说依然败在了压轴,但4道题得分算出来,说不定也能摘金过线。 只是划定分数线还没出来,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当天考完试的下午,巴车刚回酒店,柯煜就被他爸接走。 学生陆陆续续地从车上下来,看见柯煜上了一京a连号车,目光都很复杂。 许矜宵和一男生刚好跟在他身后,他们话题直接转向柯煜。 那男生说着有天赋有资源就是不一样啊,他不见得比我们刻苦努力,但就是路子走得很顺,顺得让人眼热。 许矜霄温和一笑,“别这么说,他本人是真有实力,我们讨论题的时候,他也是能快速说到要点的。” “你俩都闹矛盾了,你还帮他说话啊?” “当然。” 许矜宵停下脚步,看着柯煜家的车逐渐消失在眼前。 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直至彻底消失不见,“怎么说呢,毕竟,我是真的羡慕他。” —— 许矜宵不喜欢柯煜(跪地跪地跪地),交代他们两人的对手戏都是在为下一赌做铺垫。 所以下一赌应该快了。(做做爱之后 字数变多,是因为我发现之前有好几章没算进去,算了之后,琢磨着20万字是写不完了,得往后再拉。 以及文中分享的歌曲,谢谢大家能喜欢,但友友们听一听就好啦,就别去音软评论区发书里相关的东西(跪地跪地跪地),毕竟那边都是纯粹听歌的乐迷们,咱们也纯粹听歌就好。 转回 立冬之后,一中的学生统一换上了冬季校服。 校服外搭是蓝灰两色的冲锋衣,里面是摇粒绒内衬,这个天气,穿起来刚刚好。 林喜朝换衣服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发现校服的下摆似乎比去年短了一截,她比划着头顶到镜子上方的距离,有点开心地回头问她妈。 “我是不是长高了呀。” 她唇角弯出很浅的弧度,眼尾还挂着困倦打哈欠时的水光,她拉扯着下摆夸张地说:“这校服短了好多。” “哦。”她妈百忙之中抽空打量她一眼,“可能是被我洗缩水了吧。” “你这17,8岁的人啦还想着长个子,都快停止发育了。” 她妈笑着递给她一袋热牛奶,“去吧,赵叔还在外面等你呢。” 林喜朝撇了撇唇,拉长语调哦一声,走出大门。 冬天赶早读,出门天都还黑着,戚瑾考虑到她一女孩早晚坐公交不太安全,就让赵叔每天也顺带着接送她。 林喜朝叼着一袋牛奶坐进副驾驶,还能和赵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柯煜像是要回来了。”赵叔说,“那孩子听说考得不错啊。” “好像是。” 她回答得含糊,但心里门儿清,柯煜刚过线时就给她讲了。 “你和他多交流交流呗,向人家取取经么不是。” “哈哈。”林喜朝干笑两声,没接着回话。 她和柯煜走的是两种路子,天赋型和厚积薄发型,中间天差地远。 问问题也就算了,还真不能按着他的模式去学。 林喜朝吸了口奶,看向车窗外。 不知不觉,一周时间都过去了。 他那天带她连线看雪之后,人挺忙的,一般都只在固定时间段联系她。 在赵叔还没开始接送之前,柯煜都会卡着她放学的时间点打电话过来。 从她走出校门开始,到上公交,车程半小时,两个人一直都通着电话。 林喜朝其实不怎么说话,公交车上也嘈杂,她就听柯煜在对面漫无边际地聊。 他可能在他爷爷家,可能和朋友在外面,可能在做题,在和别人讨论。 大多时候其实是两个人都沉默,互相听着对面的遥远声响,然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直到她下车,进千樾山,电话就卡点挂断。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直到戚瑾开始让赵叔接送她。 就好像是,林喜朝垂眸,抿了抿唇。 柯煜只是在陪她回家。 …… 教室。 林喜朝刚放下书包,徐媛媛立马凑到她面前,“重磅大消息,一个你知道,一个你可能知道,你先听哪个?” 她动作一顿,“嗯?” 什么逻辑,突然没顺过来。 徐媛媛啧啧两声,拉开她前面的椅子坐下。 “柯煜进国训队了你知道吧,学校都发捷报了。” 她点头,“下一个呢?” 徐媛媛拍腿笑起来,“许矜宵要来咱们学校啦!就春游让柯煜不高兴那哥。” 林喜朝愣住,之前在生日会,倒是听那男生考虑过要来,没想到是真的。 她问,“你怎么知道的呀?” “岑舒然跟我讲的,我俩春游之后加了个微信。”徐媛媛瞅她几眼,双手捧着下巴,“岑舒然说他拿了国金但没进队,有点遗憾,一中又肯准他高三还能走竞赛,他就被挖过来了。” “这,还能中途转学的吗?” “不清楚。” 林喜朝点头,挂好书包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早读课本,瞥到徐媛媛的表情,这人脸上一直挂着琢磨不透的笑意。 “怎么啦?”她疑惑,“你笑得好奇怪。” “我总有种预感。”徐媛媛背靠向椅背,悠悠道,“哈哈,一中接下来会血雨腥风。” 说来也是凑巧,在徐媛媛透露这个消息的第二节大课间,她们俩做完操结伴去了趟小卖部。 等买好东西走出来,徐媛媛拉着她的衣角,往思政楼一指,“我去!那不就是许矜宵?!” 林喜朝瞥过去,就看到没穿校服的眼熟身影,正和教导主任在楼下聊着什么。 确实是许矜宵没错,他旁边还站着一女士,正张望着校园里的环境,然后又主动接过了话茬。 于是许矜宵停嘴,眼神游移着,慢慢地,看到了她们。 唇角勾出一抹笑,他和旁边人说了句什么,朝这边走来。 “好巧啊。”他挥挥手,站定在她们面前。 林喜朝颔首,冲他点头致意。 “你这是……真要转过来了?!” 徐媛媛一脸八卦地小声确认。 “差不多确定了,就是今天过来看一看聊一聊。”许矜宵笑着说,“等办完手续,可能下周就过来了。” “我刚转过来,不太熟悉,也没什么朋友。”他视线在林喜朝脸上一停,又挪看向徐媛媛,“之后,可能要偶尔给你们添下麻烦了。” 林喜朝咧着唇附和了一嘴,就默默揣兜,嘴里嚼糖,听他和徐媛媛絮絮叨叨地散聊着。 她并未插话,视线落在许矜宵微微笑着的侧脸上,满脑子都是那天在酒店,柯煜给她分析的那一通。 实在是,有点矛盾。 正走神着,许矜宵突然转眼看过来,林喜朝不期然和他撞上视线,眨了眨眼,挪开。 他温和一笑,问,“柯煜还没回来吗?” 林喜朝一愣。 怎么突然说起柯煜。 她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许矜宵仿佛就这么随口一问,点点头,便跟两人告别。 “那我先走了,下周见。” 他转身,背影挺直地离开。 大课间还有10分钟就要结束,周围的学生陆陆续续地都在往楼上走。 林喜朝收回视线,挽住了媛媛的手。 “我们也走吧,回教室了。” 楼梯口逆行下来一帮吆五喝六的人,长得都挺高挺壮的,又吵着笑着打闹着,周围的人散开了些,她拉着徐媛媛靠墙边走,避免被挤到。 那几人唾沫横飞地聊着,偶尔蹦出来一两个字眼,含糊不清地说到柯煜,林喜朝目光放过去,看他们走远后又收回,步伐跨至二楼。 刚一踩上走廊,他们班教室门口又站了几个不认识的高个男生,倚在走廊栏杆上,勾肩搭背地聊着天。 徐媛媛眉头微皱,“我去,这理科班的吧,怎么老爱往我们这边凑,挤死了。” 林喜朝没在意,拉着媛媛问,“你去不去卫生间?” 媛媛摇头,接过她手上的饮料,从后门回了教室。 她揣着兜,一个人穿过走廊往前走。 经过那帮男生时,她不自觉又往墙角贴,视线未挪,微微提快了步伐。 余光中似乎看见本来背着身站立的人,往这边侧了侧,她无所谓地继续往前走,紧接着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拉力—— 外套帽子被人扯住。 她蹙眉回头,等看清人后,松了松眉,换上好笑又无奈的神情。 蒋淮。 “你扯我干嘛呀?” 林喜朝把帽子从他手里抽出,一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边整理着帽檐。 这校服不太合身了,一扯超级卡颈。 却突然,从另一处传来一道声音。 “他不好意思叫你。” 林喜朝动作一顿,瞬间停手,胸口微微起伏。 面前的蒋淮正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她抿唇,往侧后方一转,视线落到教室后门。 柯煜正倚靠在门框,弯颈低眉,却并没有看她,而是垂手往外套上别着校牌。 钢针穿过针线绵密的布衬,一扣,人接着抬眸。 黑熠熠的瞳仁在她身上细致扫了一眼,笑。 “校服,有点短了。” …… 该怎么说呢。 妈妈没注意到,媛媛没注意到,她叨咕了一早上。 却被阔别较久的柯煜,一眼就看出。 其实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细节,但林喜朝就是,莫名地,心跳有点快。 柯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然后散漫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她没动,近乎懵然地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柯煜便直起身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屈指弹了弹她耳垂。 他回,声音有点懒,“好半天了。” 又笑,有点意味深长。 “在你班教室走廊,也看你好半天了。” — 木可火日立终于回来了。 让我们把二人空间浅浅留给明天。 男宿微h 午休的时候,柯煜让林喜朝陪他去了趟学校宿舍。 他早上8点落地芙城,人还没回家,就拉着行李箱径直来了学校。 箱子往宿舍里一搁,换了校服,就直接去了教室。 等到了中午,才有时间回去看看。 柯煜扯着唇笑,“也是挺服,长这么大,我上学从来没这么积极过。” 林喜朝坐在一边,看他扣开自己的箱子,从里面翻看着东西。 她问:“阿姨知道你回来了吗?” “本来是明天的飞机,改签了。” 柯煜回到林喜朝面前,手掌抬起她的脸,弯腰低头,很自然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你呢,今晚上要不要跟我住d10?” d10是他月考那次带林喜朝去的公寓。 他问着,大拇指摩挲过她的唇瓣,停在唇角,往下按了按。 今天刚好也是周五。 林喜朝撇了撇唇,想起上次的不美好回忆。 “你不会又把我关起来吧?” 她的脸被柯煜的手掌遮住大半部分,仰起头看他时,一双杏眼圆润透亮,泛着剔莹的水光,看上去懵懂又乖软。 柯煜没落声,坐她旁边,侧额又亲上去。 还是他惯常的姿势,一只手贴着她的脸际,一只手卡着她的后颈靠近自己,然后鼻尖相抵,翘齿深吻。 林喜朝还睁着眼睛看他,两个人离得极近,她睫毛拂在他脸上,唇舌被他紧紧勾缠舔吮着,舌尖拨滑而过,亲得窒密又绵长。 柯煜蹭了蹭她鼻尖,松开她的舌头,嘴唇下移含上她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 分开后,他双手环过她的腰贴紧自己,手掌抚上她后脑勺,顺了顺头发。 “上次那也不叫关啊。”他说:“和我去吧,想和你单独过周末。” 林喜朝脸靠在他肩窝里,整个人被他过紧地揽抱着,都能听见彼此强有力的心跳声。 过久没肢体接触,就连单纯的亲亲抱抱都显得涩然,于是气息一点点混乱,某些暧昧和欲念,隐隐发酵纠裹。 柯煜问,“你想不想我?” 她耳朵一动,把脸埋得更深了一点,鼻尖闻到的全是柯煜的气息,说不出话。 头顶一记低笑声,柯煜的胸腔轻颤。 他抚向她的背,哄着,“你别藏,回答我。” 她头却放得越来越低,脸都快贴去他胸口,双手扯住他衣服下摆,就是闷着不说话。 柯煜勾唇,手从她的腰间滑过来,触碰到她的腕骨,她细瘦的手腕处垂着一根温凉的银链。他送的那根,林喜朝一直带着。 垂眸,柯煜亲了亲林喜朝的发顶。 两个人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午休时间刚过去20分钟,整栋宿舍楼寂静无声。 林喜朝像个鸵鸟一样地埋在他胸口,就是不抬头。柯煜拍了拍她的腰,手下移卡向她的臀部,一把将她抱起来,人跟着站直身,往洗手间走。 林喜朝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住,讶异抬头,问干什么。 “你老躲着,我想看看你。” 他把她抱进卫生间,放站在洗手台的镜子面前。 学校宿舍的这地非常狭小,两个人搁这儿一站,已经挤了快二分之一的位置。 也是站直之后,林喜朝视线落到镜子上,脑子里一转,突然就想起了身高这件事。 柯煜正打开水龙头给自己冲手。 林喜朝拍拍他,“你站直一下。” 他微抬眉骨,关了水,抽纸擦手,在她身后挺直。 林喜朝挨着他比了比,自己以前差不多靠近柯煜的锁骨位置,而现在—— 她手心紧挨着头顶,顺去柯煜的胸骨位置。 吸气。 怎么还没以前高了?! 柯煜慢悠悠笑了一记,抓着她的手牵下来,问:“你高了还是我矮了?” 她偏头,目光往他的脚上看,他穿的是一双联名dunk,鞋跟并不厚。 林喜朝眉眼一耷,不说话了。 “没关系啊宝宝。” 柯煜笑着,手环过她的腰圈住,“这样不刚刚好?” 小姑娘嘟囔着:“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和你说话,一般都弯腰的。” 她鼓脸,仰头白他一眼。 柯煜就垂颈亲了亲她鼻尖,圈在她腰上的手,缓慢摸索上她的校服拉链,又利落往下一拉,手腕从衣服下摆探进去,隔着胸罩就揉上了她的胸乳。 “你还没说,今晚上到底跟不跟我去?” 修长的五指包握住她半汪腻乳,骨节贴合上乳肉,一下下地按压着,林喜朝沉了呼吸,探手把住他的手腕,眉眼微垂,“不要在宿舍啊。” 还是在他的男生宿舍。 “上次也在的,你忘了?” 柯煜的动作不停,五指继续时轻时缓地揉握着胸乳,他没急着解开胸罩,而是隔着布料用温热的掌心蹭弄乳首。 感受到柔软布料下有小小的凸起逐渐挺立,于是屈着骨节在上面刮蹭一下。 “但上次好像没弄你下面。”他贴着林喜朝的耳垂说话,另一只手已经挑开她的校裤探下去,指尖轻点凹致的盆骨,然后一点点地,沿着阴阜下滑。 林喜朝嘤咛出声,弓腰夹腿,身体扭动着挣扎起来。 “别动啊乖乖。” 他扯着唇角,学她刚刚的语气,“把腿分开点。” 林喜朝偏偏夹得更紧。 柯煜的手指刚摸上她阴唇就被卡住,他停下,下颌懒洋洋地抵上她头顶,又重新活动起放在她胸前的左手。 他掌心完全摊开,加重力度再次抓握上去,手掌扣着奶乳不停地上下晃摇,乳波被颠得荡悠,在她的里衣下起伏波动。 “啊……柯煜你轻一点。” 她被他紧紧扣着胸,整个人被迫后退完全仰靠在他身上,就这么步伐一动,紧闭的两腿随之一松,柯煜已经屈膝顶开她的双腿辖制住。 被卡住的两指随之拨开她的阴唇,碾按上她的阴蒂,左右打圈,漫不经心地揉压着蒂尖,频率放得又缓又慢。 “够不够轻?” 他屈起骨节加大与阴蒂的摩擦面,背过手不停地用指骨去压挤蒂核,阴阜的软肉被蹭弄地翻张而开,他用得是重力,却问她够不够轻。 “轻一点没感觉的宝宝。”他干脆屈了两指重重怼按上阴蒂,骨节碾压着肉皮,不停地滑磨着,“我每次操你的时候,只要掐掐这里,你总是很容易高。” “呜……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林喜朝有点崩了,她不停扭动着双腿,还是忍不住夹臀,但动作都被柯煜牢牢卡住,使不上力气。 阴蒂快感来得深重又直接,几乎不给反应的时间,只是简单一触碰,都是让人麻痹心智的快意。 柯煜却突然卡着她的下颌,让她抬头看镜子。 视线上扬,她微微睁眼,一对上自己的面孔就受不住想要移开目光。 镜子前的少女发丝微乱,双颊泛粉,眸光隐隐闪动着,迷离又散神地看着前方。 柯煜也正从镜子里看她,眼皮压着,看不出情绪。他抚在她下体的手指,已经沿着阴蒂下滑至穴口,指尖触摸到一片水腻,润湿了他的指腹,温热又暧潮。 他手指在软肉里慢悠悠划拨两记就停下。 林喜朝喘出一口气,撑靠在洗手台前,侧过脸看他。 他手指从她校裤里抽出,修利的骨廓正黏着清透的水渍,柯煜垂眸,探舌舔了一下。 要命。 林喜朝耳根发红,赶紧抓着柯煜的手指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又抽出几张纸塞给他。 柯煜微扯唇角,放在她胸前的手缓慢移至她背部,啪嗒一响,暗扣解开,胸罩松垮垮地垂下。 他前胸贴上她的后背,又单手一点点卷起她的衣服,露出她的奶子,手掌再次抓揉上去。 他双眸紧盯着前方,镜子里,一双雪乳饱满圆润,弧形挺翘,他五指几乎握不住。乳肉从指缝中溢出,瞬间按压出粉痕。 “绝了宝宝,胸又大了。” 她人瘦腰细,皮肤奶白,却偏偏长了对很有分量的胸,脸又是恬美纯情的样子,这种外表反差,真的把柯煜吃得死死的。 柯煜呼吸都变快了,凑过去和林喜朝缠吻,上面细细密密地咬着,手下五指不停地拉扯她的乳头。 林喜朝被他揉得痛,侧过头推开他,他干脆躬身揽过她的腰往前提,又一边垂头舔上她的胸。 唇瓣抿压着乳首,湿湿软软的舌尖拨滑着透粉色的乳晕,牙齿叼含着乳头,不停地嗑磨着。 林喜朝支撑不住,手按在镜子上,压抑地喘息。 柯煜舔了舔就放下她的衣服,让林喜朝背站着,屈膝蹲下身,拍了拍她的屁股。 “腿再分开一点。” 她绕头过来看他,蹙眉抿唇,“我不要在宿舍做。” “那就不做。” 他淡声回,手已经拉下她的裤子,卡在她大腿的位置。 柯煜在臀肉上揉了两记,手卡着股肉分开,从后面露出粉潮水润的肉穴。 膝盖随之下抵上地板,他由蹲姿改为跪姿,一只手绕去前方抱住林喜朝的大腿,下颌微抬,凑首含上她的小穴。 “嗯……柯、柯煜,你在……”她双腿被禁锢,感受到穴肉被软钝的舌尖舔过,激起一股痒意。 但她没搞懂这是个什么姿势,抖着眼睫回头,就看到柯煜屈膝跪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正卡着裤带下拉,他勃胀的性器随之弹出,细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阴茎。 柯煜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微微分开脸,仰颈看她,舔唇:“你要转过来吗,前面更好口。” 他问着这话,手下还在持续撸动着性器,虎口掌住阴茎,紧贴住贲张的经脉,掌心微动,不断摩擦着茎身。 性器在林喜朝的注视下,好像愈发肿胀硬硕。 她吸气,飞快地摇头,正想扭过头去,却被柯煜按住腰,强硬地将她整个人转过来。 他单只手牢牢地辖住她的大腿,微微漾唇,“你看着我,我更容易射。” 话落,柯煜已经侧额贴上她的阴阜,舌尖用力地舔吮下去,握住阴茎的那只手,也加快撸动速度。 林喜朝下面湿热一片,站着被口腿都忍不住发抖,她呼吸着,手从洗手台上顺过来,抓靠上柯煜的头发,以此为支撑,消减自己的疲累。 柯煜给她口过太多次,一舔上去就知道她敏感点、习惯的力道、最来感觉的位置在哪儿。 于是软舌在逼肉里滑卷着,嘬吸着,唇瓣咬含着阴唇,往外一拉,发出啵地一声。柯煜深入到最里面,沿着湿淋淋的穴肉,专注地吮吃她不断外流的水液。 下巴都湿透了。 林喜朝看得仔细,她咬唇小声哼唧着,视线却忍不住停留在他撸动的性器上,骨廓匀净的细指卡住勃然粗大的阴茎,肉皮下拉,龟头前端便挤出水丝,沿着茎身滑滴而下,垂落在他的双腿之间。 他身上还穿着干净齐整的校服,身型挺廓又清隽。寻常总是盛气傲然的模样,现在却跪在她面前,克制着地在自慰,却热烈着地为她舔逼。 林喜朝咽了咽唾沫,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垂眸,彻底挪开眼。 下身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快意,柯煜的牙齿磕上她的阴蒂,唇瓣磨陷进逼肉,加重力度,深深地磨咬着。 把住她双腿的手进而松开,柯煜并了两指插入她汁水泛滥的穴内,插得又快又急,不断地在她肉壁里抠搅着。 “唔柯煜……不要用手……” 她喘着气,嗓音立马变调。 手指插送带出一片水声,穴内和阴蒂酥麻不已,两相刺激之下,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腿一个劲地发软下蹲,几乎是坐在柯煜竖起的两指上。 身前的人舔得越来越火热,手下撸动的阴茎发出啪啪啪地肉皮摩擦声,性器抖动着,从马眼处不断挤出腻滑的透液。 性器回馈的快感粗暴又强烈,无论是被口,还是在主动撸,两个人都沦沉在情热之中,喘声与舔吸声交缠,一室暧昧淫糜。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柯煜扣紧自己的阴茎,往下重重一磨,他闷沉一气,掌心握住头首,锁骨起伏,先一步射出来。 精液被满满射进手心,他没管,而是跪起身,另一只手怼挤到林喜朝穴内的某个凸起,快速插按十几下。他听到她发出尖细的泣声,唇舌便抵着她的阴蒂,加大力道嘬吸舐咬。 林喜朝哈着气,手忍不住揪住柯煜的头发,小腹微抬,感受到柯煜唇手一齐又插又咬,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她一个轻哽,抬手捂住唇,屁股下落,浑身轻颤着,达到高潮。 穴内不断外流的水液被柯煜吞吃入腹,他探舌在她阴肉里细致深舔。 他抵膝触地的姿势依然没变,另一只手下垂着,手心里的精液还来不及洗净。 “我都这样了宝宝。”柯煜分开舌,仰头看她,尾音拖的极低,“你到底去不去啊?” d10-1微h 林喜朝真有点抗拒不了这样的柯煜。 他好像没那么强势了,又好像只是换了个更迂回的方式来约束她。 她希望他后退,他便后退。她喜欢他正派积极,他便很久没在她面前,暴露过那些晦暗的控制欲和乖戾之气。 柯煜老是希望她乖一点,能听他话。但现在俩个人的角色好像有点反过来了,他才是那个时刻在注意她情绪,揣摩她心思,并在认真附和她想法的人。 如果可以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林喜朝挪眼注视柯煜,探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领。 那她,其实也可以试着不靠赌局驱使,能有那么一次,心甘情愿地向他走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 “我陪你去吧。”林喜朝鼓了鼓脸,催促他,“你快站起来。” …… 放学后,柯煜带着她去外面吃了个饭,她给妈妈的不离家理由只交代到了明天,周六还是会回去。 正点着单的柯煜闻言看她一眼,挑眉,林喜朝就放下手机,也回看过去,轻声说,“别太过份。” 人一笑,继续埋头点菜。 他俩吃的是铜炉小汤锅,外面天气冷扬着风,火锅咕噜咕噜地滚着热气,林喜朝喝了口汤,脸被水汽蒸得像粉桃。 她想到什么,抬头问:“你大课间的时候,是看到我在楼下了吗?” 柯煜给她捞了块腊排放碗里,点额。 她犹犹豫豫地接着问,“那你知道……许矜宵要转过来了吗?” 面前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继续给她捞着菜,只淡声回:“我进校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他和他妈。” 林喜朝愣住,“那他看到你了吗?” 柯煜抬眼看她表情,笑一记,“都上课了,校门口能有几个人?” 那就是看到了。 林喜朝垂眸,默默嚼着嘴里的排骨。 那许矜宵……为什么还问柯煜有没有回来。 神奇。 “怎么?你又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柯煜敲了敲碗边,表情如常地问。 “没有啊,我只是问问。”她睁大眼,吐骨头,“你们不是一起参赛来着?” 柯煜睨眼看向翻腾冒泡的汤,半天没落声,他把火候往下调,舀了一勺盛在林喜朝碗里,晾在一旁。 许久,他才开口,“我挺不想聊他的。” 他把碗推到林喜朝面前,耷拉着眼睑看她,“更不想你聊他。” …… 林喜朝撇唇,沉默着埋头喝汤,温度刚刚好。 - 饭后,他俩去公寓附近的商圈超市里买了水果和零食,上楼出电梯,林喜朝瞧见柯煜的房门口堆了两大箱快递。 快有她半人高。 她看得直发愣,“你买的什么呀?还寄到这儿来。” “朋友寄的。” 柯煜看着这两大箱子,也微微蹙了眉。 檀孑安居然给自己寄这么两大件。 他回芙城的前一天,人说买了东西送他,还直接给他寄去千樾山了。 他又让快递赶紧送到这边,毕竟檀孑安那人送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玩意? 林喜朝也没多问,进了屋就先去洗澡,她身上全是腊排汤锅的味道,连头发丝都闻得见。 等她磨磨蹭蹭,慢悠悠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柯煜已经在客厅里调好制暖,切好水果。投影打开了,音响连好了,正放着他喜欢的歌。 他也冲过澡。穿着家居裤,裸着上半身,坐在地毯上拆着他那两大箱快递,偶尔跟着歌哼那么一两句,极其闲适放松。 他在千樾山都很少这种状态。 林喜朝顿在原地,蜷了蜷指。 怎么回事,怎么有种要深入彼此生活的感觉。 这一瞬间,还真有谈那什么的味儿了。 她拍拍脸,不能想太多。 走过去,她蹲在柯煜的旁边看他拆箱子,柯煜也没抬眼,给她挪了挪位,另一只手顺带伸到果盘里,用叉子戳了一个红提喂她。 她接过,盘着腿坐下来,嘴里嚼嚼嚼。 耳边音乐声震着。 两个人默契地不需要任何对话。 大箱子打开,里面还有很多个小箱子。 柯煜拿出一个,瞅一眼封面,笑了。 檀孑安这狗东西啊。 他舌尖在齿上滑过半圈,立马又给塞回去了。 林喜朝看他动作,嘴里鼓着两提子边嚼边问:“是什么呀?” 说完又往箱子里看一眼。 柯煜也没打算瞒,他重新拿出来,又添一句,“这回真不是我买的了。” 林喜朝凑头过去看封面,背面写着strapondildo,她不懂什么意思,扭着脑袋去看正面--- 咳咳咳! 林喜朝猛地被呛到,卡着喉咙一直咳,脸憋得通红。 柯煜扯着唇角给她拍背递水,最后没忍住笑出声。 “不用管,这东西琢磨着是用在我身上的。” 绝了。 他给檀孑安说自己“最近喜欢当狗”之后,这人就能买这种东西寄过来,还直接寄到他妈面前。 尺寸还巨他妈粗。 他笑着,等林喜朝缓过来以后,继续往外拿,后面就不说了,成套的捆具,不同型号的鞭子,口球,肛塞,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柯煜一件件往外掏,气氛就一层层变得更尴尬,,他都能感觉到林喜朝呼吸都变重,一张脸越来越垮,最后直接伸手按停了他的手。 “我只是看看。”柯煜解释着:“这些东西都和我没关系,我一刻苦学习的高中生我买这些干嘛,我都不认识。” “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啊?” 他说着不认识,眼睛里却全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弯着唇笑得贼混。 就离谱。 林喜朝把叉子往盘子里一搁,也不说话,眉头越来越皱,眼角越来越垂。 两个人对视。 10秒,20秒,30秒。 柯煜顶腮,凑头过去亲了亲她的唇。 “不拆了,好吧?我放回去。” 他又把东西陆陆续续都塞回箱子里,眼见塞到一半,最下面露出的几个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拿出一看,是那种毛绒绒的短截白丝,还配有很y2k风的腿环。 啧。 柯煜的指尖在盒子上轻敲。 这就很上道了。 这他妈就很戳他的点了。 他朝最下面翻了翻,又拿出两个东西,然后把箱子一关,用力一推,就动手拆起白丝盒。 “你留了个什么啊?” 林喜朝凑过来看。 柯煜已经把东西取出来,放在她面前,“我给你穿?” 林喜朝:? 什么东西? 怎么就进行到穿这一步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两条很薄的白丝,长度可能只到大腿的位置,腿圈那边有两团绒绒的羽絮,上端连着袜扣,搭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皮质腿环。 看上去,可能是箱子里最正常的一样。 甚至,还挺好看。 她还在那儿研究,柯煜已经捞抱起她,两人坐在沙发上,柯煜放她半躺在扶手的位置,又握住她的一只脚,搭上自己的大腿,试图给她套白丝。 林喜朝默声瞅他动作。 “……你,好像错了。” 她嘟囔着,看柯煜不得要领地直接把丝袜往脚上怼,忍不住坐直身,教他。 “要先裹一裹,然后堆到一起,再往上套。” 还真就认认真真地在给他示范。 柯煜勾着唇,手掌摩挲过她的脚后跟,接过团好的丝袜,从她嫩藕一般的足尖滑上去。 从脚背到跟腱,柯煜把住她的骨踝,推着丝袜缓缓上拉,长指游移而过,按压着小腿,膝弯,一处处,直到将白丝贴去她的大腿中部。 他没再继续动作,而是掌过她的足心,呼吸着,视线停留其上。 她肌肤薄嫩,脚心泛粉,足弓的弧形与柔滑的丝质完全贴合,透出肉色。 挺纯的,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 柯煜垂眸,抬起她的脚,隔着家居裤,摁在了自己已经微微挺立的阴茎上。 林喜朝心口起伏,感受到自己脚下正压着柯煜的勃起,那块的衣料被撑起,凸胀,脚趾触压其上,能感受到他阴茎的形状。 她想抽回脚,又被柯煜牢牢扣住并加力按踩上自己的性器,还打着圈地压着那一处揉动。 林喜朝沉了呼吸,轻声问:“你是不是对脚,有什么癖好啊?” “对啊。” 柯煜直白又坦然地看她,“让我舔吗?” 她赶紧摇头,躺去沙发拒绝和他对视,“不要不要,那里不行。” 柯煜拿过旁边的腿环,比着她的大腿束上,冷凉的金属圈扣在她的腿侧,柯煜往里一束,连上袜扣。 自此,从大腿到趾间,在柯煜眼里,她匀致细削的双腿被缠缚上某种性感又清诱的情色意味。 无比惑人。 柯煜沿着她的小腿亲上去,手跟着滑去大腿,一边脱了自己的家居裤,一边勾着她的双腿挂去腰间,然后探身靠向沙发上的林喜朝。 “亲我。”他双手撑在她头两侧。 林喜朝眼尾发红,瞳仁里透着隐薄的水光,轻轻颤了颤睫。 她看了他很久,最终咽喉,撑坐起来,仰头亲向他的唇瓣。 依然很快。 在她正要分开之际,柯煜扣住她的后脑勺,摇头,“不是这样。” 他说着,又揽过她的腰,抬起她的臀,下体隔着内裤蹭上她的阴阜。 他已经是完全勃起的状态,性器粗硕又挺硬。贴挤在她的逼穴上,压着布料上下磨动,掠起一阵阵的颤栗。 林喜朝咬着唇小声地哼了哼,看着他,又亲过去,这次微微探舌,在他唇瓣上舔了舔。 柯煜侧头,“勾着我的舌头,吸我,会不会?” 他抱着她的腰,蹭得越来越快,龟头顶着布料戳在她的阴蒂上,茎身紧贴着小穴,大弧度摩擦晃动。 林喜朝轻喘着,汩汩水液从下体浸泌而出,布料被润湿,黏哒哒地一片滑腻,柯煜重蹭一记,内裤被滑带拉扯,现出粉潮的穴肉。 “嗯……不会。” 林喜朝喘息声越来越密,推着他,“我不知道怎么亲。” “都亲过这么多次了,还不会?” “就是不会。” 林喜朝正要推开她,柯煜已经垂头吻上来,勾缠她的舌头,舔弄着她的舌根,湿漉漉地搅动交换着津液,吻得滋声作响。 他挺动着下体重磨上去,凸翘的龟头将布料戳陷进逼肉,裆部越来越滑,柯煜停下动作,分开唇,垂头,挑了个指头勾开她的内裤,透明的水液拉成银丝,从她的穴口滑滴进臀缝。 柯煜微微吐息,隔着内裤揉了揉她小穴,又往阴蒂上扇了两掌。 “怎么光蹭蹭就这么湿,嗯?想让我插进来吗?” 林喜朝摇头,被他扇得哼唧两声,双手正要捂住脸,柯煜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坐起来,让她揽着自己的脖颈。 “再亲我,像刚刚那样。” “为什么要一直让我亲啊。” 柯煜拍向她的臀,“快一点。” 林喜朝看着他的唇瓣,鼓了鼓脸,再次贴上去,试探着伸出舌尖去勾他。 柯煜配合她启唇,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摸去沙发旁的手机。 她舌头探进来,很湿很软,在他舌侧轻轻晃动着,又不敢接着做太大的动作,滑了两下就停止。 柯煜抚在她腰际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那块的皮肤,耐心地等她动作。 他滑着手机连接上投影仪,又打开前置摄像机,投屏同步了画框。 荧幕画面实时切换,他睨了眼幕布,才回眸去看林喜朝。 林喜朝闭着眼,微微蹙眉,并不十分主动地亲着他。 唇角微扩,柯煜扣着她的脑袋,顺着她动作加深这个吻。 手机被柯煜顺带着放上桌,摄像头对着俩人,并未按下录制键。 林喜朝听到动静就侧脸,抬眸,视线内全是她被柯煜压在身下接吻的模样。 吸气。 那块幕布很大,成像清晰,连她大腿贴挤在柯煜腰侧纹身处的压弧,都无比细致地呈现在眼前。 简直像一块放大很多倍的镜子。 林喜朝羞耻到爆,赶紧转过头。 柯煜知道她在看,慢悠悠垮了平角内裤,坦然地露出已经勃然肿胀的阴茎,翘顶在她的下体。 “可是我不想看到我自己。” 林喜朝耷拉着眉眼看他,声音又低又轻,娇娇的,不知道是害羞更多,还是难堪更多。 “那你就只看着我。” 柯煜用指抚了抚她的脸,撩开她的上衣,跪挪了几步,用粗挺的阴茎蹭上她的胸乳,红胀的性器与她糯白色的奶乳形成极强烈的色系对比。 龟头戳向她的乳尖,顶着透粉色的乳晕往下按压,柯煜把住茎身,往她奶子上轻拍两记,乳肉被扇得一晃一悠。 欲得不行。 柯煜揉着她的双乳压成一团,拇指碾着她的奶尖打着圈地晃动,他将阴茎从乳沟里插送入一半,又按着她的乳肉,往下蹭磨着自己的茎身。 喘息着,柯煜哑着嗓音问,“宝宝给我口一下?” 硕硬的阴茎一下下地磨着她的胸乳,肉皮撸动,发出细小的噗唧声,她被柯煜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抵在沙发上。 幕布上只能看清柯煜的背,柯煜不断挺送阴茎的腰,却完全看不见她。 林喜朝吸了吸鼻子,说不好。 她真的很害羞,耳根都红成一片,手又想去挡脸。 平时她都不会给他口,更别提在这种情况下。 柯煜怼着她奶子抽送几下,拉好她的衣服,将她抱坐起来。 “那你坐在我脸上,用脚给我撸。” 心跳得很快。 林喜朝征愣地看他一眼,抿唇呐呐道:“你会不会换不了气,不能呼吸。” “我没那么蠢。” 柯煜笑了笑,“而且我现在被你治得——” 他唇角漾出两个小窝,又开始学林喜朝说话,“超会口的。” “什么叫被我治的?” 林喜朝脸更红,瞪大了眼睛。 柯煜已经脱了她的内裤,抱着她躺去沙发,揽腰托臀,让她靠坐在自己胸口。 “那就当是我求着给你舔,我现在也求着你快点用脚搞我。” 柯煜扣着她的脚踝往自己鸡巴上按,“快点宝宝,拿出你扇我脸的那个劲儿。” …… 林喜朝快被他搞无语了。 无数个问号冒在她的头顶。 这人在说什么? 怎么他一到床上说话就不太正常。 柯煜已经扣着她的手,护着她的屁股往自己脸上坐,林喜朝腿根大分,双脚从他阴茎上挪开,踩上他的胯骨,根本不敢完全松力。 柯煜抱着她的腰往下按,“放松,你轻着呢。” 臀部被外力带着下压,林喜朝的逼穴完全压向他的脸部,湿湿黏黏地抵在他的鼻尖和唇瓣上,她都能感受到柯煜灼热的吐息,正喷在她的穴肉里,暖烘烘地潮离一片。 她手扣紧沙发,偏过头去看幕布,柯煜的脸正埋挤在她的臀肉之间,只能看见下颌在一下下上抬,强硬地在给她舔穴。 柯煜抱着她的腰,脸用力地磨去她的逼肉,舌尖上探,舔净她穴口的水液,又深插进穴肉里,舌头在甬壁翻卷一圈,快速抽送起来。 “嗯……” 林喜朝忍不住哼声,挪眼去看脚边直直翘立的阴茎,正随着他身体的微震一下下地抖动着,马眼处又开始沁出透明的水液,情热难耐到极致。 林喜朝呼吸着,挪动脚心,从柯煜的胯骨移靠向他鼓胀的囊袋,回忆起之前在浴室的那次,足心微弓,按踩着茎身,试探着往下一磨。 大腿间的柯煜突然闷哼出声,林喜朝以为他是舒服的,脚下加力,拇指把白丝微微撑开,重新踩按上去。 柯煜一动,抱着她的腰往下挪,他脸探起来,清咳一记,“太痛了宝宝。” 丝袜的料子再顺滑,也比不上人的手心肉。 就这么干磨在极其敏感脆弱的阴茎上,没有快感只有痛麻。 柯煜撑坐起来,从地毯上拆了另一个盒子,抽出一管润滑。 他按住她的两只脚包住阴茎,然后由上至下挤出丝丝缕缕的润滑,黏质液体将林喜朝的白丝都浸透,现出娇嫩的足肉。 柯煜滚了滚喉结,冲她轻抬下颌,“抹匀。” 林喜朝蜷着脚趾,试探着用脚心在阴茎上涂匀,湿滑温热的足心包裹蹭磨着性器,视觉和感官双重满足,柯煜在她耳边喘出声,“好棒啊乖乖,弄得我很舒服。” 林喜朝鼓了鼓脸,两只脚足心相贴,将阴茎更紧密地包进足肉里,胡乱地上下撸动,柯煜轻笑了一声,半躺下去,抱着她的臀,重新给她舔逼。 鼻尖蹭磨着阴蒂,舌苔在穴肉里滑磨,口唇动作的飞快。 林喜朝哼声放大,双眼迷蒙,脚下也不自禁加重力道,这一动作刺激到柯煜,柯煜双臂用力,按着她的臀肉更紧地贴向自己,带着她晃扭臀部,开始用整张脸给她磨逼。 阴肉被大面积摩擦带来深重又强烈的快感,林喜朝忍不住叫出声,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磨着他阴茎的脚渐渐松力,她垂着头,手指深陷入沙发靠背,感受到阴蒂被柯煜的唇瓣重重擦磨,整个阴部软烂成一片,混沌的快感漫入她脑颅。 她一下下抖着小腹,哼唧声越来越密,在快感即将堆迭至顶峰的时候,柯煜松开她,把她放平在沙发上,又按着她的脚在阴茎上揉了下。 他抽出湿巾擦了擦脸和性器,拆了一个套戴上阴茎,抬起林喜朝的一条腿,操进去。 她腿环边的羽絮抚在柯煜的脸际,柯煜眯眼去看林喜朝的小穴,濒临高潮边缘的她已经湿成一片,穴口像个泉眼一般汩汩往外吐水,柯煜把住阴茎,龟头破开软肉寸寸深入。 —— 对不起,依然是前戏。 救命。 d10-2h 昏暗的客厅里,只有投影仪的荧白影光耀起。 那块占去墙面二分之一的幕布上,正“放映”着两具年轻胴体激烈的媾和。 银幕的视物清晰,细节被等比放大,能看清少年扣住女孩大腿时,手背筋脉凸起的线弧、指腹深按进腿肉的痕印、再往下,就是他紧绷发力的腰臀,提速挺动的胯骨。 他红肿硕硬的粗大阴茎正在女孩的腿间不停抽送,只堪堪露出水光湿淋的一小截根部,下一秒,又被他快速猛插进去。 胯骨击拍向股肉,林喜朝浑圆饱满的肉臀被击拍出晃晃悠悠的肉波,柯煜每重顶一记,她穴口外流的水液就被撞的肆溅开来,黏去两人的躯体交接处,噗叽噗叽,发出阵阵清脆的拍响。 接连成片的拍击声,和林喜朝混乱失神的喘息声混在一起,环响在客厅里,久久不息。 林喜朝呼吸急促,含糊不清地哑声开口,“柯煜……我好酸。” “哪儿酸?” “腰。” 她小声哼唧着,喉间又立马滚出一丝压抑的喘吟。 柯煜停下动作,拿了个抱枕垫在她腰上,然后抽出阴茎,侧了侧位置,圆硕的龟头斜压着穴口,层层没入进穴肉,冠状沟处的硬棱刮蹭过她的穴壁,重重地擦磨而过。 柯煜刚挤塞进龟头,就迅速插入整个阴茎,硕胀的性器将她紧致的肉穴不留缝隙地完全撑满。 “唔…轻一点,好胀。”林喜朝咬着唇,手推去柯煜的腰腹上,调整自己的呼吸。 与她话语相反的是,柯煜一操进来,就顶得又猛又快,手撑去她的腰侧,用最原始的女下位姿势提速摆动腰腹,性器剧烈摩擦过软滑紧致的穴肉,甬壁内的每一处嫩肉都被快速戳弄的阴茎抚慰到,一抽一送,下体掠起一片片酥麻的爽意。 林喜朝被操得不停轻哼,她本就处在被他口过的高潮边缘,身体正敏感着,现在又被他压在身下猛插,整个人软成一片,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还酸吗?”柯煜锁骨微伏,垂颈贴在她耳边问,他漆黑冷邃的眉眼紧睨着她的表情,等她回答。 身下的小姑娘蹙眉轻嗯了一声,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我抱着你?” 她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头。 柯煜揽腰把她抱坐起来,让林喜朝背过身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呈现一种背拥的姿势。 他一边扶着她的腰往上挺胯顶操,一边屈着她的两条腿抬起来,双手扣掌过她的膝弯,腰臀轻摆,驱动着阴茎磨挤着她的穴肉。 “哈……呜呜,这样好深啊柯煜。” 穴里的阴茎直直地顶在她的某处肉褶上,柯煜怼着那个点缓慢地碾磨,然后又猝不及防地重顶一记,软钝的龟头深深击撞上媚肉,顶得她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始颤抖。 “你在发抖啊宝宝,我干得你爽吗?” 柯煜开始由下至上提臀猛干她的嫩穴,胯骨不停地往上高耸,甚至强硬托起她的臀腿,在阴茎每一次顶撞的时候,就配合着松手往下重落。 肉穴被向下重力驱使着,被迫迎合咬缠上他的硕大,软烂的穴肉重重贴拍向阴茎的冠首,每一记触顶,都是难以自抑的激爽。 林喜朝的喘息声愈发密集,最后没绷住,哽咽一下,哭出声。 幕布上,她头仰靠在柯煜的肩窝,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皙白的长颈,颈侧微动,滚出一小串急促又压抑的泣吟。 “又哭了。” 柯煜的耳侧被淌湿,他偏头去看林喜朝的表情,她的脸粉潮一片,泪珠从眼眶滑滚而下,睫毛上都沾着些许晶莹。 林喜朝其实很少哭,偶尔的那么几次落泪,算起来,都是在床上被他搞哭的。 柯煜弯了弯唇,抬眸去看幕布。 两人的私密部位被摄像孔全程记录在银幕上,视线往下,一根勃然硬硕的阴茎在粉润的嫩穴里狂操着,窄小的穴口被拉撑成一个肉洞,咬缠着那根疯狂进出的粗大性器。 穴口边的小阴唇完全翻张而开,黏聚着打成银丝的水沫,随着那根性器插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穴内被挤压而出的水沫也越来越多,淌湿了林喜朝的股肉。 柯煜大腿抬操的毫不费力,他十足轻松的样子,一边顶着她,又一边拆了另一个盒子,取出一个阴蒂吸吮器。 他用清洗棉片擦干净,然后试着调了个档位,吸吮器立马发出嗡嗡嗡的低频震响。 林喜朝晃着脑袋看过来,一看到他手里的玩意,嗓音更哑了。 “……这又是什么啊?” 柯煜将东西放去一边,一只手从她腿弯松下,手掌着林喜朝的下颌往前抬。 视线聚焦,荧幕上切出一个画面。 她双腿大分,露出水粉透润的肥嫩肉穴,两片果冻样的阴唇正微微紊张着,如同会呼吸一般,滴滑着晕光的水液。 再往下,阴肉的颜色逐步加深,由淡粉到糜红,平时总缩合着的肉缝之间,正插送着一根青筋鼓胀的粗硕性器。 穴壁和茎身窒密地咬合,正跟随柯煜的摆臀齐齐捣弄搅缠,激起一片飞溅的水液。 太过色情。 林喜朝慌张扭头,却被柯煜紧紧卡住脸,动弹不得。 她挣扎着,“你松开我,我不要看。” 柯煜却箍住她,另一只手缓慢探去她阴阜,两指下陷,撑开她包贴着的肥嫩阴唇,露出她已经充血翘立的透粉蒂尖。 中指抚摸其上,缓慢碾压按揉,又三指并拢,怼着蒂头拍扇上去,手腕不停抬动,扇得又重又快。 林喜朝立马发出克制不住的尖细喘吟声,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腿根轻抖,抽泣着说不要,哭得眼睑都发红。 柯煜不为所动,一边挺插着阴茎,一边持续扇着她的肉唇,最后指腹按住蒂尖用力一掐,拿过一旁的吸吮器,调了两档按上去吸紧阴蒂。 “啊哈……” 林喜朝急促抽气,双手反抓过去掐紧柯煜的手臂,小腹克制不住地痉挛抽动,整个人正处于崩溃边缘。 快感如同浪潮将她层层淹没。 高速震动的圆孔紧紧吮吸着蒂尖,从器具内部传递着不容抗拒的机械吸力。阴蒂被高强度的吮咬刺激得持续充血肿大,肉皮被连带着疯狂震颤—— 嗡嗡嗡,嗡嗡嗡。 林喜朝脑子里除了折磨人心的快意什么都不剩,她的甬穴正剧烈搅紧收缩,从里面不断刷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水液。 柯煜插干着的性器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情动变化,层层迭迭的媚肉有意识地吮咬着他的茎身,穴内更加紧致也更加潮润,柯煜被咬得闷哼,他深喘一记,同时撩起林喜朝的上衣,侧头嘬吸上她饱满圆润的奶乳。 他一边舔弄着她的奶子,一边用玩具持续搞着她的阴蒂,腰胯还在不留空隙地蛮力顶撞着她。 林喜朝含糊不清地哭叫抽泣着,挠着他的手臂哑声说,“我不要了柯煜,我真的不要了。” 柯煜蹙眉承受着她的抓挠,手下却将吸吮器的档位,再往上重调一档。 “啊哈……呜……” 飞速震颤的吸吮器一提档她就被刺激得直接潮喷,柯煜的阴茎还在穴里猛插着,插几下就滋出一汩汩飞溅的水液,柯煜持续操动着,透明的水柱就不停地从她的阴肉里冲刷而出。 她的阴阜,大腿根部,柯煜的性器,腿肌处全是水迹,连沙发都被她沾湿。 她屁股不停地痉挛抖动,到最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意识混沌地哭着,脸际的发丝都被眼泪淌湿。 柯煜把器具扔去一边,抽出阴茎,一边揉着她的阴蒂抚慰她高潮过后的余韵,一边把林喜朝翻了个身,正面对向他,轻拍向她的背。 林喜朝头埋去他颈间,不停地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开口,“呜呜,不、不要再用那些东西了。” “嗯,不用那些,那是只要我干你吗?” “嗯、嗯嗯。”她哑着嗓子忙不迭地点头,其实根本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柯煜说不用了,那她就点头。 “好。” 柯煜摸过手机把投屏一关,套头脱了林喜朝的白t,把她放在沙发上,让她趴着,又掌住她的腰窝,后入用骑乘位再次操进去。 高潮后的穴肉极其温潮滑嫩,甬壁里全是湿热的水液,像一团暖呼呼融化掉的黄油,被柯煜炙热的性器插烫的越来越软腻。 柯煜掐按着她的腰,挺胯将阴茎往穴里重碾进去,软钝的龟头压挤向宫口的肉褶,他腰腹摆动,碾磨着那个点,小弧度的重插几下。 林喜朝伏趴的躯体被带动着不断往前轻耸,她双眼迷蒙,还没从上一波高潮中缓过神来,咽了咽唾沫,正想撑靠起身体,身后的柯煜却开始绷紧臀肌加力挺操起来。 肉体的拍击声重新响起,连成清脆的一片。 她被撞得再次哼唧出声,蹙了蹙眉想要回头看人,就被柯煜探手搭住肩,拉扣过肩骨,带动着迎合他的顶操。 胯骨重撞向股肉,他挺臀动腰撞操的飞快,性器剧烈摩擦,阴茎深捣入软烂的穴肉,咕叽咕叽,汁水泛滥。 好深好重。 柯煜的每一记顶弄都直接操到肉穴最深处,她真的累得不行了,没操多少下又开始承受不住,身体偏偏倚倚往沙发上晃,抽泣着说不行。 柯煜把她扶起来,压着眼睑看她,“不是说只要我干你么,这样也不行?” “我好累了柯煜,我不想做了。” 她边说着边要往前爬,被柯煜掐着腰拖回来,探手卡去她的后脖颈,扣着她的颈肉,把她上半身强硬地按趴下去。 林喜朝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脸被他摁埋在沙发上,被迫撅起屁股承受他的操弄。 柯煜抬手往她臀肉上扇了一掌,淡声问:“躲什么?” 他掐着她的臀肉挺腰将阴茎塞挤入穴肉,然后揉捏过她白糯的股肉,往刚刚的粉印上又扇了一掌。 身下的女孩立马嘤咛出声,晃着屁股想躲,柯煜已经慢悠悠开始挺送性器。 “宝宝,你不能自己爽完之后,就不管我了吧。” 他说着就提快动作,掰开林喜朝的股肉瞅她小穴的状态,穴口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随着他性器的每一次抽入拔出,那些软嫩的粉肉被压得下陷翻缩,但依然紧紧柔裹着他的茎身,并不断地分泌水液,试图更好地容纳着他。 她的身体从来不会抗拒他。 如此契合。 柯煜眸光一暗,闷喘一记,开始接连不断无法计次地重顶她的小穴。 他掌扣着她的腰窝,几乎是骑着她在操,腰腹顶贴着她的臀腿,将身体大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粗硕的阴茎满塞而入,狠戾地在肉穴内抽送,饱胀的囊袋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甩动击拍。 “啊…嗯…” 林喜朝无法自制地抖动起来,她小声喘息着,早就疲软的身体又开始被剧烈的快感裹挟。 下体泛滥成灾,柯煜的性器每磨擦一记,都掠起一片不容抗拒的酥麻。 他突然贴靠在她身上,压平她的下半身,抽送的阴茎因姿势变化重撞向她的宫口,林喜朝小腹抽动着,吸气,又被他扣住下颌转头过去接吻。 柯煜的腰腹疯狂地往穴里猛顶,沙发被他俩交迭的身体压得不断下陷,他吮咬着她的唇瓣,性器在她穴内激烈地撞拍着肉壁,又顶着宫口不断地捣击重操。 林喜朝呜咽着,声音全消隐在两人的唇舌交缠间。 柯煜保持这个压制的姿势猛干了她很久,她的阴部、腹部、臀腿全都酸麻一片,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不能呼吸。 柯煜最后扣着她肋骨,阴茎压着她穴肉深深碾磨一记,林喜朝尖细地啜泣一声,扭着腰腹又喷出一股水液。 湿滑的水液冲刷过柯煜的茎身,他闷哼着,绷紧腰臀,脸埋去林喜朝颈侧,抱住她又狠狠顶操了几十下,最后按着她的腰,挺胯,终于射出来。 两个人的喘息声交迭在一块,柯煜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揉了揉林喜朝的腰,又探手把她的腿环解开一只,束上去捆住她的双手。 完成这一切,他笑着问。 “再来吗?” —— 喜:别来了哥,算我求你。 我发现我写柯煜射,都写得很敷衍哈哈哈。 你们想看喜妹给柯口吗?可能还得再等等,她目前还口不下去(啊哈) 还想跟我分手吗? 投影仪的待机屏保,刚好跳切到一张星空图,光影映射在两人身上,闪下一片明灭的星宇。 挺抽象,挺浪漫,但林喜朝此刻躺在沙发上的神情,实在算不得好。 性事过后满是疲累,她正深一层浅一层地呼吸着,扭动了一下被束住的双手,抬眼看柯煜,嘟嘟囔囔地开口。 “你以后要是还想我陪你过来,你就给我解开。” 两人视线交汇。 柯煜俯身看她,唇角漾起个浅窝,“这么严肃阿?” “真的累了呀。”林喜朝拉长语调问,“你不用休息的吗?” “我俩一见面就是在做做做,从学校到家到这里,只要单独呆在一块,就必会那什么什么,休息会儿吧。” 她刚洗完澡出来,觉着这一切是真有恋爱小情调。 歌,投影,水果,干燥温暖的室内温度。 只是柯煜把环境搞这么舒服,本质上还是为了更好的搞她。 幕布上的画面咔哒一跳,又变成一个雨天,虚拟雨滴在柯煜的脸际滚过,水汽濛濛。 “确实。” 他不带思索的点头,又问,“你不舒服吗?” 他说着,眼神就往沙发上的水迹处飘,布料被泅湿出一块,晕出深重的水痕。他落下一眼,又回眸继续盯住她。 扯着嘴角,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林喜朝小翻了个白眼,“……还行吧。” “就还行?” 叹气,没完没了了还。 “快点解开啦,我是真的想休息。” 她嗓音放软,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臂,整个人蔫哒哒的,精神不佳。 柯煜深看她一眼,俯身亲了亲她耳朵,探手上去解开了。 腿环被扔去一边,林喜朝在沙发上趴着缓神,柯煜手掌滑到她腰际,摊开五指给她轻轻按揉着,另一只手侧头给自己燃了根烟,就支着下巴,烟夹在两指之间,也不抽,就让烟丝飘着。 俩人都在发呆,默了大概10多分钟,又一起进浴室洗澡。 水声涤荡,他们在淋浴喷头下接吻,浑身淋透,赤裸地拥抱在一起。 柯煜看她的眼神黏糊糊又湿漉漉,连他贴过来的唇舌也是,湿黏又燥热,他们一个垂颈一个仰头,不留空隙的缠吻,这种交颈相贴的姿势,比做爱更亲密。 从浴室出来,柯煜倒了杯水给她,她喝完一小半,柯煜就着喝完另一半,两个人手拉着手关了客厅的灯,一起往楼上走。 在经过柯煜那间小画室的时候,林喜朝顿住脚步,挠了挠他的小拇指,“我能不能再进去看一下?” 柯煜推开门,带着她往里走。 灯光啪地一下按开。 房间明显被他收拾过,比上次更有序整洁。墙上贴着的还是那些画,14岁的林喜朝也一直在视觉中心点,只要跨进去,一眼就能看到。 柯煜把头搁在她脑袋顶,整个人懒洋洋的,和她一起注目那面墙。 “你上次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突然问。 头顶响起一记嗤笑,“你一直不信?” “也不是不信。”林喜朝吞吞吐吐的,“就是我觉得,你这个人吧,不太会像这种。” 柯煜没说什么,低低地嗯一声,下颌压得更重了一点。 “所以我撞见你自慰那天,不会也是你故意的吧?” 他没所谓地又嗯一声。 林喜朝吸一口气,“万一上楼送汤的不是我呢?” 他就笑:“没有万一,在此之前我已经试过蛮多次了,那次不行,也会有下一次。” “所以不是偶然也不是凑巧,是我一直在等你。” 她仰头,自下而上地打量他,微微蹙眉,以一种不太理解的神情,问他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 林喜朝身边那些恋爱了的同学朋友,都遵循着喜欢就先暧昧,暧昧了再去告白,从单向到双向,把心意摸明确了才正式在一起。 她也是一直这么想的,所以对待柯煜的感情,才会一直觉得疑惑又反叛。 柯煜反问,“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 “有点冷。”林喜朝想了想又弯着唇角补,“也有点做作。” 大半夜套着帽子来冰箱拿喝的,升旗台说什么让大家努力赶上他。 实在是记忆深刻。 她当时自动把他归为看人就像看垃圾的那种火箭班学神。 仰慕有,但“敬而远之。” 柯煜:“总归和你不是一路人对吧。” 她点头。 “所以啊。”柯煜抱过她的腰,躬身将脸贴去她颈侧,“大部分人交往的本质,其实都是在寻找某种趋同性,对方或多或少,得要和你有相同又类似的地方。” “我俩不是一个路子的人,你看见我总是下意识地想避开我,如果我还用你以为正确的方法去靠近你,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你在开玩笑。”她鼓了鼓脸,“可能还在耍我。” 她还真就在脑子里思考起那副场景。 她想起徐媛媛有段时间特迷一种高岭之花的人设,林喜朝就总是get不到。 她不喜欢被封至神坛、遥不可及的人,她不喜欢被俯视。 从某种程度来说,撞见柯煜自慰,也算是撕开了一角裂口。愿意和他打赌,也因为在开局之前,她俩是以相等的姿态,各据天平一端的。 林喜朝眨眼,对上柯煜许久未挪的视线,“那咱们后面还赌吗?” “你还想分手吗?” 突然的安静。 林喜朝沉默了很久。 她想到什么,最终轻轻摇头,她想学柯煜说话,却学得磕磕巴巴—— “你乖一点……我们就不分手。” - 第二天他俩睡到中午才起,在附近吃了个饭,柯煜说要开车去给他妈拿包。 他考进国训队,他爸没一丁点表示,反倒在h家给她妈配了两个很难订的包,今天sa说到货了,他得去国金中心拿。 林喜朝坐在副驾驶问,“柯叔叔和阿姨多久没见了?” 戚瑾在芙城有自己的事业,柯爸的主场又在京市,夫妻俩常年分居两地。 “有一阵了吧。”柯煜手肘靠在车窗上,单手打方向盘,“不过他俩见面也挺容易,一句话的事。” 林喜朝听得默声。 有的夫妻分居,是因为拥有各自的事业和梦想,而有的夫妻分开,比如她的爸爸和妈妈,则是为了生计奔波。 真的好久没回过家了。 林喜朝不语,蜷着手指,看向窗外。 柯煜看过来一眼,正直身换了只手搭方向盘,右手靠去捏了捏她的指腹,没再说话。 到了国金中心的商场入口,sa已经提着袋子站外面等他了,接过购物袋放进后座。 这片儿有家卖蝴蝶酥的小店林母特别爱吃,林喜朝想买一点带回去,她给柯煜讲。 柯煜:“那我陪你去咯,你等我停个车。” “也不远,我快一点就回来了。” 她人已经下车,朝柯煜挥挥手,揣着兜径直走了。 转了个面,拐进街道,繁华区人群熙攘,这里开了许多桌游室密室,各种火锅店吃的喝的都有,很多学生都爱聚在这片玩。 林喜朝穿过人流往前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等看清人后立马蹙眉,僵着身迅速往前跨了一步。 方旭。 方旭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左脸结着一大片摩擦后的痂痕,还泛着青紫,确实伤得不轻。 他看林喜朝这么紧张,赶紧举手后退一步,“怕什么,我跟你打个招呼而已,要怕也是我怕你啊。” 说着往林喜朝旁边巡一圈,“柯煜没来?” “在后面。” 她淡淡答了一句,又看一眼他的伤疤,走向蝴蝶酥的店门。 “你买啥,我请你啊?” “不用了。” 林喜朝不怎么搭理他。 蝴蝶酥门口排队的人挺多,她站去队尾。 方旭扫了扫头发,跟在林喜朝旁边,他抱着胳膊瞄她一眼,自顾自地开口,“诶,柯煜有没有给你讲过,上次那事是怎么解决的?” 她依然不回头,就听到方旭冷笑。 “他把我打成这样,一分钱不赔给我,还说要钱就上法院告他,给他牛逼的,我现在学也上不了,想读个职高,连他妈职高都不要我。” 林喜朝颤睫,偏头,对上方旭讥讽的脸。 “知道为什么连职高都不要我吗?老子几百年前去洗澡的记录都被他翻出来,愣生生给我安了个未成年嫖娼,老子在拘留所关了10来天,直接留个案底。” 方旭气笑了,“柯煜也真他妈够垃圾的,林喜朝,你是怎么和他处下去的啊?” “他除了家里有点臭钱,本质上和我有啥区别?” 林喜朝听得很不耐烦,前面排队的女生刚好让位,她指着橱柜里的蝴蝶酥和店员点单,方旭还在旁边喋喋不休。 “这种富二代我可太清楚了,上高中被学校管着没事,进大学指定泡网红泡吧,乱得一批。” “我奉劝你别对他太认真,你搞不过他的,他还说我嫖娼,他妈的他私底下不知道玩过多少个了!” “方旭。” 林喜朝揣着兜侧过身来,终于正脸看向他,“你不要再讲他,他也不想和你这种人再扯上关系。” 方旭停住嘴,眉尾一挑,“我这种人?” 她回手接过店员递出来的蝴蝶酥,乖乖软软的一小姑娘,就站他面前,没什么起伏地说。 “他如果是垃圾,你就是坨狗屎,别出来恶心人了,好好回粪坑呆着吧。” 话落,林喜朝平静地收回眼神,撞开他的肩膀,汇入人流中。 …… 回程的路上她还挺懊恼的。 怎么一个没忍住说了这么脏的话。 啊—— 真是要命。 林喜朝蹙紧眉,往嘴里咽了口蝴蝶酥,压下那股怪异的情绪。 拐了个角,她远远地看到柯煜的车正停在那儿,人窝在座椅上,支着脑袋滑手机。 她顿住脚步,边嚼着酥边隔着前车窗远远地看他。 可能是看得有点久了,柯煜似有所感,也抬头望了过来,看见她的那一瞬就把手机揣回了兜,见她站着不动,抬了抬眉,有点疑惑,有点小懵。 手已经搭上门扣,像是要下车。 那样子。 林喜朝深叹一气。 啊。 突然就有点明白了。 —— 柯煜有驾照的哈,他已经满18了,他初一从京市转来芙城就学,因为两地教育政策呀模式呀相差很大,戚妈让他复读适应了一年。 他年龄要比同届人都大上一岁,也比喜朝大一岁,现在已经是个成年小伙了!。 这块解释一下,就不写进正文了。 我得赶紧把剧情线拉回来了。 beef “滋——” 话筒的嗡响声回彻在操场上空。 众学子纷纷捂住耳朵,紧眉皱脸,将目光聚焦在主席台最中心。 周一,大课间升旗仪式。 一条红色横幅拉贴其上,方正的粗体白字写着20xx届优秀学生表彰大会,校长立在表彰二字的正下方,折开讲稿,轻拍话筒:“请以下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领奖。” 一中表彰大会,设立在学期期中,奖彰过去一年度成绩优异、各方面表现突出的学子。 “文科班,高二一班,于小彤,高二二班,童小于,高二三班,林喜朝……” 掌声雷动。 操场正中央人头攒动,呈一个圆弧形波段状向某个班的位置侧头,目光汇集处,林喜朝站在最中央,一幅还没回过神的模样。 他们班的学生鼓掌鼓得特别响特别密,徐媛媛哇哦了一声,轻推她的肩,她这才跨出队伍,往台上走。 多道视线追随着她。 校长继续念,“理科班,高二一班柯煜,高二二班方小磊,高二三班雷小方……” 林喜朝顿了顿脚步,往理一班的位置看去。 柯煜刚好从最后一排抱臂出列,也朝这边走,眼神睨上她的,他相迭的手臂就露出一小截手腕,横比了个六晃在胸前。 6。 就当是在夸她棒吧。 林喜朝没忍住一笑,转回头。 旁边站着的几个班,把两人微小的互动看在眼里。嗯,有点讶异,原来还没分,原来还在一起。 文科班的学生率先上台合影,林喜朝接过奖状站至校长身旁,对着高举的镜头粲然一笑。 合影结束往下走,柯煜正在侧边角注目着她。 林喜朝还挺开心的,看见他的时候笑容也没收,嘴角咧开露出两团小小的红肉。 柯煜勾着唇,等她慢慢靠近,直到俩人擦身而过,他顺手往林喜朝的校服兜里揣去个什么,又快速收手,人已经神情平静地往台上跨。 包里一动,林喜朝瞥看向他,回到队伍。 柯煜合完影,作为代表学生留下来发言。 林喜朝这才从兜里掏出柯煜塞给她的东西。 一颗果糖。 葡萄味的。 幼稚。 她却弯了弯眸,目光凝向台上的他,手下慢腾腾地剥了糖纸,咬进嘴里。 甜腻在舌尖蔓延,台上的柯煜端正规矩地念着讲稿,不长的时间他已经发言完毕,把讲稿一揣就往下走。 老师接过他的话筒,继续念,“接下来,请高二理五班的许矜宵同学上台,分享下他的竞赛心路。” 场下倏地一静。 糖咬碎在嘴里,林喜朝看到不远处,许矜宵正慢慢地走出队伍。 他已经穿上一中校服,面容斯文清冷。寻常戴着的黑框眼镜被他换成了眉架款,身影挺直,迎着众人交错的目光,朝升旗台走去。 周围议论声渐起。 “他谁啊?” “好像是今天刚转过来的吧。” “刚转过来就上去发言?” “听说挺厉害的,竞赛省考和柯煜并列第一的就是他。” “那学校很重视他啊。” “应该吧。” 徐媛媛凑到林喜朝耳边说,“学校直接把许矜宵划去了火箭班诶,甚至都不用单独加试。” 一中各个年级段,文理各分了一个火箭班、两个实验班、和普通的平行班。 火箭班的学生向来都是主攻各类竞赛的佼佼者,生源都是对外单独招考的,囊括了全市最优质的那一批精英。 但这中间也有例外,比如柯煜,这人以去火箭班压力大的奇葩理由,选择留在了理一的实验班。 林喜朝的目光转去柯煜身上。 他和许矜宵,一个向上一个向下,错身而过的时候,虽然柯煜没看人一眼,但他脸上的不屑昭然若揭。 明显有反感,不带掩饰的反感。 林喜朝很少看他对一个人这样。 与此同时,徐媛媛的话也传到林喜朝耳边,她的视线也正放在那块,她也看清楚了。 “哎,这柯煜和许矜宵,有beef啊。” …… 下午学校进行了高二年级的体测,分班分批进行,林喜朝跑完800米下来,整个人累得要死。 她和徐媛媛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了几步,最终一屁股坐在塑胶跑道边,气喘吁吁。 徐媛媛:“这特么谁想的冬天测800啊,我肺都要刺炸了,真的服。” 林喜朝灌了口水,“你看你名次没有?” 徐媛媛:“正数第5.” 林喜朝:“我正数第6.” “好姐妹。” “应该的。” 俩人闲闲击了个掌,又瘫坐在跑道边缓神,没过多久身边陆陆续续坐下了一圈人,男生女生都有,都累得不行。 林喜朝仰头再喝一口水,手臂就被人一撞,她转头一看,是张齐硕。 他俩有段时间没说过话了,上次奶茶事件后,张齐硕嘴上表示没关系不在意,但琢磨着心里还是有点膈应的。 两人之后就维持着点头之交的塑料同学关系,再无别的交流。 这哥立马给她摆了一个对不住的手势,“坐一坐,坐一坐,累得不行了。” 林喜朝摇头,说没关系。 徐媛媛转过脸来,“不是吧,你体委诶这么弱?” 张齐硕翻白眼:“我跑第一了好吧。” 他说着,又往场地上看去一眼,眼神锁定住某个人,朝那块大声呼喊—— “许矜宵!来这边坐!” 旁边的两姑娘都愣了一瞬。 徐媛媛:“你认识他?” “刚认识的,中午饭卡没钱了,这哥排我后面给我咔咔刷了个豪华套餐,还一分钱不要,啧,真是个好人。” 许矜宵手撑着膝盖喘气,闻言看向他们这边,他目光在林徐两人身上定住,就朝这边走。 食指轻扶眼镜,他微微笑着和三人打了声招呼,最后坐至林喜朝对面。 四人刚好包成一个小圈。 张齐硕问他,“你刚转过来就体测,很辛苦吧。” “也还好。” 徐媛媛插话,“感觉怎么样啊,对一中印象如何?” 他镜片后的目光微闪,淡然笑着,左手旋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才徐徐开口。 “都很好,特别是食堂,食堂很好吃。” 说完就抬眸,视线对上一直闷不吭声的林喜朝,笑容拉大,“我今天点了你之前说的那几个菜,味道很棒。” 众人一默。 林喜朝怔忡地看他,咽了咽唾沫。 那还是她在苟奚维生日那回给他推荐的,两个人聊着一中的情况,林喜朝顺便就夸了一嘴食堂。 但是吧,已经过去很久了。 林喜朝不言,战术性喝了口水,喉咙一滑,她干笑着补充,“还有很多好吃的,你之后可以慢慢试。” “嗯。”他垂眸,放下手中的水瓶:“今晚上试试。” 紧接着又问,“这边的公交线路是怎么走的?我还不太熟悉。” 张齐硕:“你住哪儿?” “丰城国际。” “那和我顺路啊”张齐硕一拍大腿,“太巧了吧,咱俩没事可以约着一块走。” 许矜宵点头说好,又看向女生这边,“你们晚上呢,也坐公交或地铁吗?” “我们都是家里人来接。”徐媛媛回话,说着就转过来看林喜朝,“对了,柯煜回来了,你是不是得等他一起了?” 现在每天都是赵叔来接送,今早她和柯煜也是一起的。 她轻点一记头。 张齐硕震惊:“你俩……都住一起了?” 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他俩住一块。 林喜朝不落声,仰头继续喝了一口水。 徐媛媛白一眼过去,“少点八卦。” 他们坐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操场上不断有其他班的学生进场又退场,体育老师朝这片吹了个响哨,催促他们赶紧进行下一个项目。 人群呼啦啦起身,许矜宵捏着空水瓶准备去扔,他看了眼俩女生手里的瓶子,轻声问,“你们要扔吗?我带着一起。” 徐媛媛毫不客气地直接递给他,林喜朝手里还有两三口的量,她扭开瓶盖想一气儿喝光。 那边体育老师又在催,徐媛媛慌慌张张地朝那边赶。 “我先去体前驱占个位,喜朝你快点来!” 林喜朝灌着水冲她点头,一不留神喝太急呛到自己,她咳嗽着,擦了擦嘴。 面前递过来一张纸,许矜宵温和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空水瓶。 “别着急,慢点喝。” 她望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他伸过来的纸上,最终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小包纸。 “谢谢,我这儿有。” 说完抱歉一笑,擦着嘴角往徐媛媛的方向跑了。 总感觉怪怪的。 林喜朝抿唇,越想越怪。 …… 身影远去。 许矜宵静站在原地,垂眸看向手心里的纸,他五指缓缓收合,捏起柔软的一角,擦拭着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液。 空空荡荡的几个水瓶握在他手里,他转身往蓝色垃圾桶处走,视线不经意上抬,脚下的步伐就一停。 目光交汇。 柯煜倚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柯煜不知道站那儿看了有多久,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斜倚的姿势,手揣校服兜,一副懒散观戏的模样。 他旁边还站着蒋淮,蒋淮嘴里嚼着个什么,神情似笑非笑,也看着他。 许矜宵淡定地与他俩对视。 他抬手朝桶里扔去水瓶,啪嗒两响。 声响休止,柯煜从校服兜里探出手,抬腕冲他打了个手势,一个让他麻溜过去的手势。 奖励 晚自习放学,班上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林喜朝看了眼时间,慢腾腾收拾好书包,拖着被体测折腾得半疲软的步伐,往楼上理科班教室走。 柯煜之前给她发消息,让她放学直接回车上等,人还在被老师抓着讨论题。 她却选择在教室等到现在,顺便记了一下知识点。 往上走到他们班走廊外,林喜朝隔着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柯煜正站在讲台上,盯着黑板上的板书,听老师不时说着什么,他偶尔点头,又提笔在试卷上划拉着。 林喜朝眨了眨眼,目光一直忘了回收。 这个时节的夜晚,气温越来越低,吐息之间便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窗户玻璃水汽蒙蒙,人影其实模糊不清。 她看得出神,隔着这面窗户就想起了周六,她站在街角嚼着酥,从车窗里看柯煜时的心绪。 真的不一样了。 同样的凝望,不同的立场。 她的视角在悄然发生变化,等反应过来时,不自觉已经陷落。 一句轻哨响起。 林喜朝回神抬头,柯煜正倚在门框边笑看她,眼睛亮亮的,有点高兴的模样。 “不是让你先去车上等?外面这么冷。” 老师已经走了,教室里只剩他一人。 林喜朝蜷指,故作镇定地避开他的眼神,晃了晃手里的单词本,意思是站这儿也能默记一下,意思是她没有特意要等他。 柯煜的笑容不减,走过来牵她进他们班教室。 “我理一下书。” 他站在旁边收拾他的书桌,林喜朝撑着腿坐在他座位上,肌肉拉伸地有些酸软,她坐得缓慢。 柯煜看她一眼,拉开她旁边的凳子落身,又拍拍自己的腿,让她把腿翘放上来。 “800米就把你跑成这样?” 柯煜右手理着卷子,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她的腿骨。 “不是啊。”林喜朝趴在他桌上絮絮说,“还有仰卧起坐,体前驱拉伸,可能我很久没锻炼过了。” “哦,跟我不叫锻炼是吧?” 他意有所指,林喜朝啪嗒一下把手盖去他嘴上,不让他继续说。 柯煜扯了扯唇,把她手拉下来牵好,十指交扣。 试卷翻动的哗啦声明显,林喜朝在这片声响中迟钝地找着话题。 “今天有轮到你们班体测吗?” “嗯。” “是在后面吗?我没看到你。” “不是。”他把成堆的试卷立起来,在桌上对齐后,淡声回:“我都看到你了。” 林喜朝有些错愕,“什么时候啊?” “你和别人聊天的时候。” 话题戛然而止,她瞬间默声。 柯煜转过头来看她,捏了捏她的脸,笑:“你什么表情,心虚阿?” 她瞪着大眼去仔细观察柯煜的情绪,人却没什么反应,慢悠悠收回手,又继续往抽屉里塞着试卷。 她又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一直在看。” “你、没有什么……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柯煜反问,“不就是聊个天?” 林喜朝默默把腿收回来,又侧着脸更仔细地看他,这人当真是不一样了。 “我都说了要改。”柯煜分了几张试卷塞进自己书包里,“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改。” “哦。” 林喜朝鼓了鼓脸,又漾着唇角,露出一点察觉不出的笑意。 柯煜却瞧得仔细,支着脸也笑,“这么开心?那你给我一点奖励?” “什么奖励呀?” 他朝她勾勾指,林喜朝偏头靠近,他贴着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小姑娘立马摇头:“不行不行不行,这个还不行。” 他就抬眉,“那你说。” 她皱巴着一张脸踌躇了半天,最终吐出两个字,“亲你?” 柯煜耸肩,“那现在来。” “在这儿?” “嗯。不能说不行。” 她舔唇,看着柯煜的侧脸,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柯煜却很温柔地轻轻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他在林喜朝面前低头,又握住她的手放至头顶,一个央求抚摸的姿势。 “你要先摸摸我的头。”他说。 林喜朝的手指陷进他的黑发,柔软,痒滑,发丝穿过她的指缝,她触摸到发根,于是不自觉用指腹摩挲了两下。 柯煜就抬头,凑过来贴了贴她的唇瓣,很缓,很慢,濡湿相触的唇瓣微微分开,林喜朝的呼吸逐渐加深,她看着柯煜晕着浅光的瞳眸,听他说,“然后,要像这样亲我。” 她抿唇,顺上去重复刚刚的动作,柯煜没有加深这个吻,而是盯着她的眼弧,嘴唇张合—— “你还要再说。” “说什么?” “说柯煜好乖。” ——摸我,亲我,夸我。 “这才叫奖励,宝宝。” - 俩人回到家后,刚一开门就看到林母追着金榜满屋跑,金榜一溜烟地窜到柯煜脚下,被他捏着后脖颈抓起来。 小猫晾这个软肚皮,四爪乱蹦。 林母看到他们就呼了口气,“这调皮东西晚上窜院子里去了,我找它半天都没找到。” 柯煜闻言就瞄了眼猫爪,嘈了句真脏,立马就给放下。 身边人无语地瞥他一眼,抱起猫,抽了几张宠物湿巾擦爪。 柯煜跟在她身后,偶尔伸手帮她抬着猫爪。 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无声中配合默契。 可能是平时相触太多,有些习惯早已潜移默化,他们意识不到现在这个举动有多亲密,早就超过“不相熟”的圈范。 林母在旁边来来回回瞅了半天,看着这一对距离太近的孩子,咳嗽一声,提醒林喜朝。 “喜朝,别一直逗金榜了,几点了该回房间了。” “哦。” 她悻悻地松了手,把猫递给柯煜,柯煜从背后抱起,单臂揽过,“行吧,只能跟哥哥上楼了。” 林喜朝回到卧室,看到桌台边有一袋新的蝴蝶酥,满满一盒,不是周六她带回来的那袋。 她回头问,“妈妈你又去买了吗?” “嗯,我下午去了趟锦春路,顺便买点。” 林母收拾着床铺,继续说,“我好久没去那片了,那边热热闹闹的,一堆不上学的孩子凑在那儿玩,你周六是去那儿玩了吧?” 她有些心虚,捏了一酥放嘴里嚼着,半晌,才轻轻回了个嗯。 “那你以后还是少去,感觉人杂得很。”林母顿住动作,“……你也少去打扰你们同学了,都去人家里两次了,我们也没时间去回请,这样不太好。” 嘴里的酥越嚼越干,有些发哽,林喜朝点头,用力地吞咽下去。 妈妈整理好床铺,站着身看她,“你学习进步了也别松劲,一次提升说明不了什么,别成天都和那些孩子玩。” “人家玩是人家的,人家家里有余地,我们没有的。” 妈妈走过来,给她递去一杯水,“喜朝,你是明白的吧。” 提点和敲打。 妈妈神色复杂地一直在看她。 林喜朝沉默地接过水,低声回,“嗯,我明白的。” …… 柯煜抱猫上楼,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他把金榜往地上一放。 “睡外边儿去。” 人就冷漠地进了房。 他还要继续写题,手里转着笔,视线落在试卷上,笔杆在指间滑过一圈,桌边的手机就一震。 蒋淮发来两条消息。 【怎么样了?】 【心情还ok吗?】 柯煜扯了扯唇角,也没看完消息,径直锁屏将手机扔上桌。 他屈指敲在桌面上,哒,哒,哒,一声盖过一声的响。 时间倒退回下午。 体育场对面的花坛边,柯煜拍着身下长椅的另一半空位,让许矜宵坐。 他手里转着打火机,闲闲问着:“感觉怎么样?第一天。” 许矜宵有些微错愕,没想到柯煜会问这个,他点头说还行,坐去柯煜的旁边。 柯煜:“压力不大?” 许矜宵摇头,淡淡笑着回,“我一直有压力,已经习惯了。” “是么。” 柯煜自始至终都没抬过眼:“你转到一中,免试进火箭班,学校给你的学费全免,还保证给你配备竞赛的协助师资,他们没跟你谈条件?” “谈了。”许矜宵轻扶眼镜,“但我能做到。” “一定会进国训,每次考试保证争一保二,高考还给你划定目标分数线,你能做到?” 许矜宵呼出一口气,“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学校不是让你对标我?” 柯煜摁下打火机,啪擦啪擦地燎着火焰,“我户籍不在芙城,高考会转回原籍地,我考再好,大概都和一中没有关系。” “他们给你讲了的吧。”柯煜说,“你的角色,不就是在和一中做利益捆绑?你居然愿意?” 许矜宵摸了摸鼻尖,避开这个话题,“我以为你找我来是说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你介意什么,就是什么。” 柯煜终于转过脸来看他。 许矜宵笑着回,“这很不像你柯煜,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但你犯不着主动来找我聊这些,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担心什么?” 许矜宵:“我会真的超过你。” 柯煜笑了,“你在拍电视剧?” 什么超不超的狗屁台词。 “不是。”他轻轻摇头,“我会真的超过你,你喜欢的人就会一直看着我。” 他瞧着柯煜火机的焰苗渐渐熄灭,忍不住唇角微扩—— “毕竟,她早就已经看到我了。” 许矜宵明白的,柯煜也明白。 他在林喜朝面前,如果没有那身光环,什么都不是。 剧本杀 林喜朝比以前更用功了。 下一场考试很快来临,为了维持住现在的成绩,也为了表明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懈怠,她把时间完全投入到课业当中。 每天低头抬头,目之所及,要么是沾满白灰的黑板、字符挤压的书本,要么就是密密麻麻、逐层堆迭的笔记注脚。 毫不松范。 柯煜也是如此。 等到了寒假,他又要去参加下一轮的数学冬令营,在集训队的选拔测试中,争取进入15人的国家侯选队。 竞赛路越往后走,就越是天才者的对局,突出重围者凤毛鳞角,哪怕是柯煜,也要投入百倍专注力。 她和柯煜每天的交汇,基本上就是上学放学,他们同乘一辆车,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在座椅后背,在前人看不见的地方,十指悄然相扣。 她在懵懂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之后,开始在更多的细节里,审视和确立自己的态度。 比如柯煜在牵她手的时候,温暖濡湿的指腹相贴,就像噼里啪啦点燃一根引线,炸起一些细碎又烂漫的花火。 在接吻的时候,他的呼吸声是迟缓的,抚在她颈侧的掌心是宽厚的,他触摸着她的脉搏,跳动,跳动,每一记震颤,都会让他吮吻的更深。 这些放在平时她会忽略的细节,等到缓慢咀嚼的时候,都如此轻盈又鲜活。 她好像,还挺喜欢柯煜的。 …… 期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林喜朝在上次的蓄力猛冲之后,正常退位到第3。柯煜依然是第一,但这次的级2名和他分豪之差,咬得很紧—— 许、矜、宵。 林喜朝向来喜欢旁观这些优秀的佼佼者,但对于许矜宵,她真的观感复杂。 他作为一个摸不清底细的转学生,像空降兵一样,被学校以前所未有的态度寄以厚望。 一中给了他很多校园活动的发言资格,不管是校纪录片拍摄,电视台采访,优秀学生代表等等,有柯煜就有他。 就好像是一个急于推到台前的展示品,从上到下都贴着金光闪闪的标签,也永远笑脸纯善,但就是,不够真实。 出乎意料的是,许矜宵和张齐硕的关系好了起来,两个明明是不同班不同科的人,倒老是走在一起,关系紧密得像认识很久的铁哥们。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班级活动的时候,她和许矜宵老是能够遇到。 许矜宵像朋友一样地过来跟她打招呼,像朋友一样地来聊天,但林喜朝却越来越困惑,真正的朋友是撕开内心去交流,她接触他越多,却越觉得看不到他的本我。 …… 周末。 柯煜照常被老师叫去学校拉题,林喜朝被徐媛媛生拉硬拽call去活动,因为这次是岑舒然主动约的。 等她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岑舒然还叫了许矜宵,许矜宵又叫了张齐硕,5个人一碰上头,就去了剧本杀馆打本。 她出门手机没怎么充电,于是干脆就放在了吧台续充。 转过身,看到岑舒然挑了一个情感本。 简介上写着:高考前夜,某单元楼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儿子在第二日早起考试的时候,发现他的母亲死在了床榻上。 嫌疑人确定有5个。 林喜朝算是第一次玩剧本杀,很怕自己会抽到凶手,于是在dm分角色的时候,她选了那个听起来最正常的死者儿子。 众人依次挑选自己的角色卡。 许矜宵是死者的二婚丈夫,岑舒然是死者前夫,徐媛媛是隔壁家的邻居,张齐硕则是在当晚曾入室盗窃的小偷。 在阅读剧本的阶段,林喜朝放松心态读着,她快速扫完情节,目光落至最后一列,停顿。 四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 你、是、凶、手。 !! 她深吸一口气。 绝了。 这不妥妥完蛋。 她抚额,整个人相当懵逼。 幸亏场馆里为了营造气氛,灯光拉得极暗,她赶紧调整自己的神情状态,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奶茶。 手放下奶茶杯,她一落眼,却正正对上许矜宵的视线。 光影昏杂,许矜宵镜片后的眸光微闪,然后冲她温和一笑。 林喜朝心里有些发毛,也对他笑笑。 时间信息及搜证环节逐一推进,最后的突破点,落在了死者的真正死因上面。 死者曾被人用枕头捂鼻窒息,在此之前,她已经服下毒药毙命。 她日常服用的安眠药罐里,被人有意替换成了毒药。 知道她有服药习惯,也知道她药品摆放位置,并还拥有充分作案时间的,层层排除到最后,就只剩现任丈夫许矜宵,及,儿子林喜朝。 “那就是许矜宵了。”岑舒然抱臂讲,“毕竟你的浏览器里有杀人手法的搜索记录,一模一样啊天!” “对!”徐媛媛附和,“用枕头把人闷死的那个力度,肯定得成年男人能做到啊,喜朝那角色就一青春期瘦弱小孩,做不到的!” “我说拜托二位姐,人都说毒药致死了,你们怎么还在纠结那枕头啊。” 张齐硕瞥看向林喜朝和许矜宵,“你俩说说呗,我入室盗窃的时候都看见过你俩。” 这其中,许矜宵的作案动机明显太多。 现任丈夫虽然为人忠厚,但婚后却一直被压榨,二婚时付高额彩礼,婚房贷款每月他还,还要承担日常支出,帮忙养儿子。 甚至在他提出和死者再生一个时,还曾遭到言辞激烈的拒绝。 而林喜朝扮演的儿子,好像只是一个被溺爱太过管控太多的孩子,动机不明。 林喜朝还在组织语言,她瞅了一眼许矜宵,示意:“你先?” 许矜宵点头,徐徐解释:“我确实想杀她,闷枕头也确实是我做的,但我不是凶手,在我动手之前,她就已经死亡了。” “药效发作的时间点,和我到家的时间根本对不上。”他看向林喜朝,笑着轻扶眼镜,“喜朝才是那个全程在家,有时间投毒药的凶手。” “喜朝?!”旁观的两女生齐齐叫出声。 张齐硕捂耳:“不是,你俩叫这么大声干嘛?” 徐媛媛和岑舒然对视一眼,岑舒然犹豫开口,“主要是这个称呼有把我惊讶到,你俩已经这么熟了吗?” 林喜朝没接话,她全身心投入到摆脱嫌疑里。 她咽了咽唾沫,再挠挠头发,解释着:“我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啊,我明天就要高考了,我在这个时间点弑母我图什么呀?” “虽然死者对我的控制欲是强了一点,但我也犯不着杀她吧,天底下有这么多管束严格的父母,难道每一个被管的孩子都想杀人吗?” 许矜宵摇头,立马反驳,“你的信息里写了,你全校前几的成绩一直是作弊得来的,案发前的当晚你才和死者吵过架,你担心高考严格会暴露自己的底细,但死者却执拗地认为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林喜朝怔忡道:“可这一点并不能促使我杀人呀,我受到的这些压力,比起你所遭受的,那也小太多了。” 许矜宵回话,“我遭受的一切,也会成倍地附加在你身上,因为我很嫌弃你,你母亲怎么对我,我就会加倍地向你讨回来。” “你在我家是寄人篱下,不光成绩、母亲会让你窒息,这个重组家庭也让你窒息。” “我即使窒息,但也不会……” 许矜宵咄咄逼人:“你为什么会选择在高考前夜弑母,因为这就是属于你的仪式犯罪。等天亮了,高考一过,你所有的假面都会被撕开,那些你窃取的成绩全部作废,你会像阴沟里的老鼠。”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为人压抑伪善,心里扭曲。你怨天尤人,不反思自己,你把所有的罪证都推到你母亲身上,杀戮就是你无能的发泄——” 许矜宵蹙眉,沉声质问:“你母亲明明没有错,你为什么要全部怪到她身上?!” 馆中一静,鸦雀无声。 林喜朝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众人久久沉默,都怔愣地看向许矜宵。 许矜宵目光逡巡一圈,瞬间切换表情,笑了,“怎么了?我演太过了吗?” 张齐硕挑眉,拍拍他的肩,“我擦,你俩能不能用证据说话啊,怎么感觉在人身攻击。” “对,我也觉得,有点激动了哥。”徐媛媛插话,“就一剧本而已,倒也不用这么真情实感。” dm让大家进入凶手投票环节。 林喜朝却再也没有心思去关注游戏,她隔着并不明亮的灯光去看许矜宵,却只看清他削瘦靡唐的侧影。 …… 从房间出来以后,天已经黑了。 林喜朝去吧台取手机,才发现充电插头被人拔掉,她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叹气,她重新连接充电头,等待开机。 许矜宵走过来,温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说的太激烈了。” 林喜朝的目光一直落在显示屏上,看开机画面徐徐拉出,轻轻摇头。 “没关系,玩这种就是要投入一点,你也挺厉害的,分析的和我剧本上一摸一样。” “可能是,找到了共同点吧。”许矜宵笑。 林喜朝眼睫一动,侧头,“那你,也会有和那个儿子一样的想法吗?” “怎么可能,不是你说的?世界上有这么多管束严格的父母,倒不必每一个都去杀人。” 林喜朝摇头,“我不是指这个,而是,你也会窒息吗?” 许矜宵静静地看着她,隔了很久,才反问,“你会吗?” “我?” “嗯,我觉得我俩很像。” 林喜朝瞬间就皱起眉,“我觉得不像。” 她很直白地接着说,“你比我复杂多了。” 说完又继续问,“……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整个人有点不太对劲。” 吧台的手机突然震动,界面显示柯煜,她皱着的眉一松,探手接起来。 “喂?” 听筒那端的嗓音低沉,柯煜默了几秒才问,“你在哪?” 林喜朝正要回答,旁边的许矜宵突然插话,“怎么不对劲?” 她又看过去,手指轻点电话,给人示意现在不太方便,然后和他拉开距离,转过身回,“我和媛媛还有舒然在外面。” 柯煜:“哪个位置?” 许矜宵却在这时候提声喊她,“林喜朝。” 她下意识回头,听筒那边随之一静。 “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对劲呢?” 她疑惑地看他,听他继续讲—— “为什么就不能觉得,是我喜欢你呢?” 磕嚓一声。 耳旁的电话被挂断。 嘟—嘟—嘟—嘟—— 林喜朝缓缓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 -- 柯的乖狗当够了吧,速速给姐姐们表演一个仰卧起坐。 那个剧本杀,如有bug,纯属我瞎编, 如有雷同,纯属我巧合啊哈。 咬 “你说什么?” 林喜朝握紧手机,屏幕界面从通话模式跳切而出,幕光渐渐熄灭。 她瞳眸微缩,满是疑惑,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剧本杀馆人来人往,等候开局的年轻人在沙发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有人朝他们看过来。 许矜宵离她更近一步,垂首摸了摸鼻尖,一副无措又羞赧的模样。 “抱歉,可能有点鲁莽。” 他又放下手,目光落至林喜朝脸际,唇角上扯,“但既然已经开口了,我还是想说……其实我一直都有在注意你。” “注意?” “对,你可能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奚维的生日会上,而是在图书馆,我给你递了一张纸,从那天开始……” 林喜朝有些听不下去,她后退一步,迅速回话,“谢谢,可我觉得我们平时的接触,一直都只停留在同学和朋友的层面,所以拜托你不要讲这种玩笑话。” “玩笑话?”许矜宵轻扶眼镜,“我是认真的。” 他手心攥紧裤腿,“我也是第一次跟女生表达这些,说喜欢确实有些唐突,但你给我的感觉,也确实是特别的。” “可是我和柯煜在一起的呀。” 林喜朝眉心微动,然后一点点紧蹙。 “哪怕是图书馆那天,柯煜也一直在我身边。” “刚刚打电话,也是他在跟我打。” “你这个时间点,有点太不对了。” 她直白地与他对视,也坦然地说出心中所想。 为什么一定要挑现在。 明明示意了在打电话,为什么还要继续讲。 许矜宵最懂礼貌与分寸的不是吗。 面前的少年顿住,滑了滑喉结,他嘴唇蠕动,正想要接着开口—— “喜朝!”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岑舒然匆匆上前拉住她,“刚刚……柯煜给我打电话了。” 岑舒然极其懵逼,把那个“我”字强调的特别重,怎么也没想到柯煜会主动给她打。 “他问我要我们这儿的位置,我给他了。” 站在旁侧的许矜宵抿了抿唇,将视线落回林喜朝脸上。 被两人环绕的小姑娘明显地情绪不佳,闷声点了头,一同出来的徐媛媛也上前问:“咋啦这是?你俩又吵架了?” 她没答话,握着手机拉出柯煜的号码,给他重新拨回去。 耳边嘟嘟地响着,她看着张齐硕悠悠地也从洗手间走出来,招呼大家,“去吃饭吗?天都黑了。” 听筒那端的嘟嘟声响过10下,无人接听。 她叹气,放下手机,接过张齐硕的话茬,“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儿等他。” 张齐硕:“等谁啊?还有谁要来?” 岑舒然试探着问,“我们陪你一起等呗,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太好。” “不用。” 林喜朝推了推徐媛媛的胳膊,冲岑舒然说,“你们先去吃饭吧。” 徐媛媛还想说什么,被岑舒然拉着往门口走,她叫上一直在走神的许矜宵,又喊了张其硕,最后朝林喜朝挥手。 “他应该快到了,那我们先走咯,不打扰你们。” 林喜朝淡笑着点头,余光中注意到许矜宵挪移过来的眼神,忽视不见。 她坐下来,重新给柯煜拨了电话,依然是漫长的十响,他依然没接。 然后再重复,十响,没接,十响,没接,她频繁地操作手机,几乎把她的余电耗光。 林喜朝撑着脑袋,把手机扔上桌,吸气。 好烦。 这会儿已经是晚饭的时间点,场馆里比之前安静许多,她问吧台要了一杯水,看见窗户边路灯渐次亮起,有遥远的音乐声从楼下传上来。 是首烂大街的口水歌。 也正是这么一分神,思绪被歌词抓扯,场馆门口的自动感应器突然响出一声叮咚—— “欢迎光临。” 林喜朝依然在听歌,直到耳边跟上前台姐姐的一记招呼。 “你好啊,是来玩的吗?” 她这才回头,柯煜就站在门口。 他神情很淡,眉目很冷,颀长的身型往那儿一站,明明没什么动作,却满是压迫感。 林喜朝和那个姐姐同时愣住。 姐姐:? 像tm来砸场子的一样。 两道视线凝视着他,他岿然不动,前台姐姐没法,再次问了声,“哈喽?” 柯煜没搭理,也没走进来,只朝林喜朝侧了侧额,让她自己出来。 做完那个动作就转身,人已经走到电梯口,抬手按了下行键。 林喜朝抿唇,握紧手机,慢吞吞地挪出去。 跨出门槛走到他身边,电梯刚好到这一层,叮咚,钢门拉开,里面是一群欢声笑语叽叽喳喳的年轻人,看到柯煜声音都一停,视线聚在他身上,又缓缓移到林喜朝身上。 柯煜在这时候扣住了林喜朝的手腕,真就是扣,力气很大,攥得她疼,两个人一起走进去,她被柯煜拉至他身前,柯煜的手臂擦过她的肩袖,摁下负一层。 电梯里无比安静。 好像大家都憋着一股旁观欲,都窥视着这中途上来的年轻男女。 就是男生很帅女生又很乖,两个人气质天差地别又好像无比契合,是可以发到网上讨论下最萌身高差的般配情侣,让人很想偷拍。 但就是,一个垮着脸一个不太敢说话。 于是更好奇了。 电梯里进进出出,林喜朝一直闷着烦躁着,直到两人下到负一层停车场,上了柯煜的车。 左右两道门同时关上。 林喜朝终于憋不住开口,她一边拉安全带,一边转脸看柯煜。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柯煜没着急燃车,而是垂头点了根烟,唇间含着烟吐雾,指间已经在滑动手机,他拉出一个界面,把手机扔给林喜朝。 烟已经徐徐吐了第二口,他依旧不说话。 林喜朝接过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地一片红,全是她的号码,林喜朝林喜朝林喜朝,一滑滑不到底,全显示对方未接、拒接。 她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说,“我手机一直放外面充电,没在身上。” “你不会提前说?” 柯煜手探出窗外弹烟灰,嗓音拉地极低。 “我是被临时叫出去的,而且你不是在学校,我觉得……没必要说。” “没必要?” 柯煜终于转脸看她,“我下午4点从学校出来,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天都黑了,我都回家了,你还没回去,到这会儿电话直接搞关机。” 他微抬眉骨,唇角自嘲地一扯,“我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你,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声音越说越大,“我甚至给徐媛媛也打了十几通电话,同样没人接,这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和许矜宵玩游戏?你现在说这些都没必要?!” 他胸腔起伏着,夹着烟的手指都在抖。 是真生气,也是真火大。 柯煜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是第一次。 林喜朝沉沉呼吸着,喉咙有些紧,“我出去才知道有他的呀。” 她不擅长和别人吵架,一吵架就容易气哽,“你这么凶干嘛,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柯煜被气笑:“没必要,不知道。林喜朝,你多少也在意我一点吧。” 他不再说话,掐了烟摁下点火键,开出停车位。 汽车驶离车库,沿着林喜朝来之前的相反方向走。 她问他去哪。 “酒店。” 她咬唇,已经有哽音:“不行,我跟妈妈说了我不能再在外面过夜了。” “我没有要让你过夜。”柯煜在等灯的空隙中看过来,“但你不觉得我们需要沟通清楚?” 林喜朝颤着眼睫,看向窗外。 …… 柯煜是早就把酒店给订好了,就在这附近的尼依格罗,他打电话叫了酒店送餐,但是让他们3个小时之后才送上来。 房间落地窗外就能看到锦春路那头熊猫屁股,很多游客在那里拍照打卡,热闹又喧嚷。 林喜朝却被柯煜按在玻璃上接吻,不是缱绻的姿势,而是锁脖,虎口摁压在她的脖颈,指腹掐陷进她的动脉,唇舌交接处,几乎是用咬的,齿尖拉扯唇瓣,好像下一秒就会破皮流血。 她呜咽着动手推他,却被柯煜扣住手,又在手腕的腕心处咬下一口,齿印落在青色血管,痕迹濡湿又潮红。 他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跨腿压住她,单手擒住她手腕扣去头顶,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 外套拉链扑簌滑下,梭地一声。 “我说过多少次了。” 柯煜逼视着林喜朝的眼睛,她眼圈红成一片,眼睑湿答答地染着泪液。 柯煜的眼眶也红,蔓延至鼻尖和耳根,晕着吊顶的薄光。 “我不喜欢你跟他有接触。” 针织里衣的第二道拉链被他探指拉开,更密更快的一响。 “我不喜欢你跟他聊天。” 林喜朝浑圆饱满的奶乳随着衣料的扩开颤巍巍露出,柯煜抓揉上去,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腰线滑去背脊骨,一扣,内衣随之而解。 “我更不喜欢你随时随地都在和他见面!” 他垂首,叼住她胸乳的细嫩滑肉,牙齿加力,白糯的乳肉被他咬得下凹,她胸脯处现出一圈白印,又迅速冲血回红,留下一个小小的圆环,如同一个羞耻的戳记。 林喜朝抽泣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滚,她扭动着双腿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腿根片片发麻,好疼。 哪儿都疼。 眼泪浸透被角,柯煜在这个时候停手,他双手撑去她两侧,眼眶比林喜朝的更红,他沉声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喜欢你,你呢,你喜欢谁?” —— 对不起,光生气了没do起来,do起来实在是有点卡,后面的被我抽去下一章,下章我一章do完,sorrysorrysorrysorrysorry,(自动比划sj搓手动作) 跪地sorrysorrysorry(跪地再次比划sj搓手动作。) 理解 “你呢,你喜欢谁?” 柯煜睨着林喜朝的眼睛,灼灼问着。 两个人在这一刻终于是对视状态,从彼此的眼神里,窥见那些委屈、嫉怒、那些无法被换位思考的复杂情绪。 他在等她回答,又跪膝撑坐起来,留出她双腿活动的圈限,同时探手滑去她衣服下摆,抚摸上盆骨,又勾过她的休闲外裤,一个加力就要往下垮。 这种不带任何情撩意味的强硬动作,传递给林喜朝的,只有抵触,只有被冒犯。 情绪到达极点。 她胸腔起伏两下,抽气,趁这个机会抬腿,几乎是卯足全力地抬膝,朝他胯部用力地顶上去—— “你别犯病了。” 她扬着嗓音喊,脸颊瞬间涨红,膝盖快速上抬,但还没来得及触到柯煜的大腿,就已经被人牢牢扣住。 五指收握,扣得极紧 力量悬殊,她再次动弹不得。 林喜朝皱眉,抽手就朝柯煜的脸上划拉过去,他偏头一躲,指甲盖却顺着他侧额的动作,在眉骨拉出长长一截。 从眼框到发际,刮出一道肉愣,红痕掠起。 她甩开柯煜的手,撑坐起来,“这就是你要的沟通?” “你除了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床上按,从头到尾有好好问过我?有完整听过我一句解释吗?” “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情绪输出,能不能理智一点啊。” 她依然是软声软气地说着,但语速滚得极快,带着哑音和泣音,喊完这几句话就又重新哽噎,眼泪顺着眼角滑出一滴。 柯煜垂头看她,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他掌住她膝盖的骨节用力到发痛,最终缓缓松了手,探指上去用指腹抹掉她眼泪。 他确实是在发泄。 以一种很错误甚至是粗戾的方式,一如既往地,没抑制住自己的脾性。 但真的,已经好久好久了。 从生日会到春游,从加微信到走廊看下去的对谈,从饭桌上的无意识聊起,操场上的聚集,还有许矜宵的挑衅。 他本就是个卑劣又偏激的人,因为林喜朝讨厌这样,所以才学会克制。 但克制的本质是能等来回应,而不是从始至终都在拒绝。 “那你回答我。” 柯煜一出口嗓音也发哑,最终吸气,抬头望向天花板,套头脱掉身上的衣服。 白色卫衣有一瞬间将他的脸全都挡住,他扯下衣服时,眼眶湿得像在乞求。 是真的想要一个很简单的回答。 能不能说喜欢我。 能不能爱我。 能不能……给我一点安全感。 柯煜垂头没再看她,他沉默地解着胯骨的裤带,手臂上的静脉曲张蜿蜒,沿着瘦削如竹骨的指节攀伸而下,他指腹捻起拉绳一抽,却没再继续动作。 林喜朝坐起身,徐徐说,“许矜宵在第一时间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说开了。” “我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说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柯煜抬眸,听她继续讲。 “但是你要问我喜欢。”林喜朝停顿,被泪水浸润后的双眸清透,她回望他,“我不会在你这样的状态下告诉你。” 柯煜顿住手,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 “你别这么凶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么肆意的。” 林喜朝边说边用手背擦眼泪,柯煜滚了滚喉结,挪过去抱她,他手心包住她的后脑勺,说对不起,然后开始细致又缓慢的亲她。 他们在床上拉缠了半天,柯煜脱了她的衣服,也脱了自己的,最后抱着她往浴室走。 他在浴缸里放水,在洗手台上垫了张布巾,做这两件事的时候,柯煜全程都是抱着她的。 最后两人回到洗手台前,他屈着她的腿抵在台上,手下撸动着并没有勃起的阴茎,虎口摩擦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垂眸,用很低哑的嗓音说,“我很生气,也很难过。” “你理解不了。”他吸气。 林喜朝双手撑靠在洗手台上,耷拉着脑袋,缄默不语。 浴缸的水流发出哗啦啦的冲刷声,很嘈乱又很安静的一瞬间,她听到自己渐渐失序的心跳。 但只能,到这一步为止。 唇瓣微抿,露出被他咬出的伤口,柯煜抬眼看了一会儿,凑过去,探舌在伤口处一舔,又含住她的整个唇瓣,亲着。 她手上胸上被他咬出来的痕迹,都被他重新吮吻上去,用吻痕代替咬痕,红痧覆盖齿印。 柯煜给自己戴套,问宝宝你能抱着我吗。 至少在做的时候,交给我,接纳我,迎合我。 他把住阴茎在她穴肉里缓缓滑动着,龟头将阴唇顶得翻张而开,粉透的唇肉层层裹贴着柱身,性器交互摩擦,肉贴肉的挤压滑动,很快,就裹上一层湿湿黏黏的水液。 林喜朝迟缓地喘息着,探手勾过他的脖颈,双手交迭在他颈弯。 柯煜缓缓进入她潮润的穴口,没什么前戏,甚至她还没那么湿,龟头挤陷进软嫩的穴肉,压滑出一缕缕水液,紧致的蜜穴被撑胀而开,穴壁随之生理性收缩,束裹着柱身,自动往里吸纳。 胀、麻、后知后觉的疼。 林喜朝脑子里全是如上感触,她在这时候掐紧了他的肩肉,呼吸着,想挪着屁股往后退。 也就是这么一个想躲的动作,柯煜已经探手抱紧她,环住她的腰身让人更紧地贴向自己,阴茎在这个瞬间往里更进一寸,满满地塞挤入穴肉,严丝合缝。 “好胀啊……” 林喜朝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和柯煜有段时间没做了,以往的前戏够足,真正进入时不会有太大的异物感。 但这一次,不光各自心里还都带着酸涩情绪,插入准备也不够充分,所以,快感太少,难受更多。 于是这场性,不像是沟通过后的慰藉,更像是一场扮作交欢的惩戒。 柯煜探了只手撑在她旁侧,单臂揽着她腰,他臂肌鼓立,青筋爆起,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 林喜朝叹气,把头抵在他肩侧,小声说,“你要是太凶了,我会咬你。” 柯煜嗯了一声,说对不起乖乖,我应该会很凶。 话落。 他亲了亲她头顶,微微动臀,埋在穴肉里的阴茎被带动着拉出水光湿淋的一截,粉软的蜜肉随着茎身的抽出翻张紊动,吞吐出一汩泡液,还来不及外流,又被粗硬的茎身给迅速填堵回去。 林喜朝闷哼一声,柯煜已经连续抽送了两下,一下比一下进得深,一下比一下磨得重。 阴茎抽插带来的触感,比以往几次都更为强烈,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茎身进攻时的角度,卡着她的甬壁往最里面重顶,龟头撞击在她某个酸软的肉褶处,带起一阵阵的麻胀感。 柯煜已经挺臀动腰操动起来,从慢到快,给了她极短的缓冲时间,他抬手按住她大腿根,将两腿分得更开,然后将胯骨撞贴过去,阴茎随之深顶,在穴肉里重磨捣弄,拨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越操水越多。 林喜朝喘息声加重,双腿跟随着他的动作凭空摇晃着,最终撑不住,松垮垮地垂下,无力地夹住他蛮力挺送的腰。 柯煜抽送的弧度逐渐加大,在她腿间进出的性器也愈发勃胀炙热,他揽着她的腰狠狠重顶了两记,然后将速度提得更快。 肉体拍击出密集的啪啪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重,穴肉被茎身磨撞得松软,湿滑的水液被疯狂挺进的阴茎拉扯成黏稠的白丝,一片艳糜。 “……太快了。” 林喜朝发出破碎的呻吟声,她屁股不间断地磨在洗手台上,隔着布巾也极不舒适,柯煜一直闷声操弄着她,她有些扛不住,挪动着屁股又要往后躲。 刚一后退,柯煜就眼疾手快地拖起她的臀部,将她用力地拉回来,他双手固定着肉臀,几乎是腾空托举着她。 相连的性器在这瞬间挤塞地更深,龟头狠撞向紧窄软嫩的肉穴,朝宫口猛顶上去,阴茎冠沟的肉棱刮擦向甬壁,肉挤肉地重重一磨—— 林喜朝被刺激得急喘出声,“柯……” 她后半句还来不及说出口,柯煜已经探手卡住她下颌,逼她仰头起来接吻,舌尖长驱而入,将她的字句吞咽在彼此交缠的津液中。 他身下又开始不留空隙地抽插操干,长时间、高频率、一连串的狠戾撞击,腰臀挺送到现出重影,在她双腿之间疯狂地摆动。 林喜朝真的要受不了了,她闭上眼,张口就朝柯煜的唇瓣重咬上去,腥甜的血气肆溢而出,迅速蔓延到唇舌间,柯煜在这时候放开她,他锁骨微伏,用拇指缓缓擦拭了一下。 血滴迅速汇填入他的指纹,他微扯唇角,“还没上次深。” 说完就用牙齿重磕上那个伤口,将其故意咬得更开,血顺着他的薄唇冒出,他再次扣向林喜朝的颈弯,垂头,更窒密地亲上去。 发现 林喜朝被柯煜带到床上又做了一次。 沙发上的手机发出不知道第几道震响时,她正抱着枕头,阖着眼睛,被撑在她后背上方的柯煜温缓地操弄。 他们刚从浴缸里出来,身上都烘着干燥的暖意,或许是小小吵过架,心理上都有或宣泄、或需抚慰的缺口,于是,第二轮顺其自然就发生了。 动静不大,但彼此都还算投入。 林喜朝迷迷糊糊地跟着喘息,因为浸泡热水的缘故,整个人挺乏挺困,昏昏欲睡。 柯煜的动作由缓到重,就让她睡着,没有多余的接触,只留下不断发力挺动的腰腹。 到了最后阶段,柯煜把她转过来,低头吻住她提了速度,她无意识地回应着,舌头伸得懒,柯煜顶快顶重了几下,俩人喘息声加大。 她听到柯煜的闷哼,跟着嘤咛一声,柯煜松力在她颈间,深喘,彻底发泄。 柯煜在起身之前摸着她的脸,对她贴耳说了句什么,她困到都听不见了,整个人缩进被子,眼睛都睁不开。 意识混沌中听到柯煜在讲电话,又是一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床边塌陷,柯煜俯身问她是继续睡,还是先吃饭。 她往被子里又缩了一会,问着现在几点。 “10点。” 她就耷拉着眼皮,在枕头下摸找手机,手里被递进来冰凉的金属物体。 “阿姨有打电话过来。” 林喜朝猛然醒神,坐起身,垂头慌张地滑手机。 柯煜顺着她的长发,“我让你朋友先回过去了。” “先吃饭吧。” 她摇头,调出通讯录,清了清嗓子,看柯煜一眼。 柯煜领会到意思,坐去沙发,离她有段距离,安安静静地拆着送上来的餐食,他听到林喜朝磕磕绊绊地跟她妈解释,又听到她说马上回家。 “不吃了?”他撩眼问。 林喜朝已经在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摇头。 整个人蔫了吧唧,衣服穿得随意,披散的长发被衣料盖在脖颈里,柯煜捏着车钥匙起身,站去她背后给她顺出来。 牵手,开门关门,下楼,上车。 车行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无话,林喜朝的脸依然贴在窗边。 街景忽闪而过,她闭着眼小憩,困极。 柯煜没说什么,转头安静开车。 车行到千樾山大门口,林喜朝正想说她就在外边下,自己走进去。 柯煜的眼睛看着某一个方向,出声:“阿姨。” “嗯?” 她跟着往前一看,果不其然看到她妈就站在正门口,看样子像在等她,眼睛一直在往街边望。 林喜朝一个抽气,人有点急,迅速坐直,想把脸埋下来,又觉得不对,慌张想解安全带往座位下缩。 柯煜探只手过来按住安全带的卡扣,“别慌。” 我超慌的好吗! 林喜朝埋着脑袋赶紧回,“你先开进去,我在里面下。” 柯煜轻笑了声,打着方向盘往正门靠,车缓缓停住,偏偏就靠在她妈面前。 降下车窗,柯煜手肘支在窗边,叫了声阿姨。 服了。 林喜朝蹙着眉,心里把柯煜骂了成千上万遍,她瑟瑟缩缩地缓慢抬起脸,正正好对上她妈的视线。 她妈本还是笑着的,笑容在发现柯煜身旁的她时,陡然僵住。 “妈妈。” 林喜朝呐呐地喊。 安全带的卡扣啪嗒一解,她边心虚地迎上她妈妈探究的目光,边扣开右侧的门。 林母僵直着嘴角,哪怕柯煜在这里也有点愠怒,看出来是竭力在克制了,隐而不发。 柯煜在这时候微微斜身挡住林母的视线,收敛了态度出声解释:“在同学聚会上看到喜朝了,听她说要回来,就送送她。” 林喜朝嗙地一声重关车门。 力气很大,脾气也不小。 “顺道。”他才慢悠悠接着补,“顺道送她。” “奥……谢谢啊。” 林母脸色稍缓,依然侧头观察着喜朝。 驾驶座的顶灯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亮起,林母的注意力又被柯煜引住。 “唷孩子,你这脸上……怎么弄的。” 眉骨和嘴唇,显而易见的淡色痂痕。 柯煜最近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伤。 林喜朝往前的脚步一顿,意识到自己嘴上的同款伤疤,她赶紧把下巴朝领口里缩了缩,一边分神听着柯煜的回答,一边慢吞吞地挪步走。 柯煜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瓣,余光注意到林喜朝正绕到车头,他指腹轻刮着痂疤,漫不经心地回—— “女朋友弄的。” …… 现场顿时噤声。 林喜朝心跳如鼓,下巴往领口埋得更低,她正走到前窗的位置,立马朝车里剜过去一眼,杏眼微垂,无声提醒。 “奥……谈恋爱了啊。”林母语气莫测地问。 “嗯,有段时间了。” 柯煜侧了侧颈,眼睛状似无意地往前窗一拉。 林喜朝攥紧了手指,看到妈妈转过脸来怒视自己,又一边向车里的柯煜继续问着。 “这么久了啊,太太知道吗?” “她知道。” 她也终于走至妈妈的身边,完整地出现在柯煜的视线里,她耷拉着脑袋,加大力气掐向自己的手指。 柯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单手搭上方向盘。 “她很早就知道了。” 引擎声同频响起,他重新燃了车。 手指掐得很疼,林喜朝蹙起眉,听到妈妈嗓音压抑地说了句“挺好”,又咳嗽一声,变了语气问柯煜是要回家还是再出去。 “再出去一趟。” 柯煜说得很慢,默了一两秒,才缓缓接,“去找女朋友。” …… 林喜朝手指顿时一松,恍然抬眸,也听到她妈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 气氛突然就缓和下来。 妈妈淡笑着点头,“好的,那注意安全啊,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都可以的。” 柯煜挂档,升上车窗,滑着方向盘往后倒车:“那我先走了阿姨。” “好的,谢谢你送喜朝回来哈。” …… 汽车渐渐驶离出俩人的视线。 林喜朝缓过神,咽了咽唾沫,无措地喊人,“对不起,妈妈。” 没有外人在场,林母瞬间就拉下了脸。 “怎么回事啊喜朝,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 她嗫嚅着回。 今天这一桩桩事儿算是凑一堆了。 “你是女孩子,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快11点了,同学聚会也早该回家了吧。” “我再也不这样了。” 她认真地想。 以后手机要调最大的音量,不要再错过任何一个电话,不不,是周末都不要出去玩了,就窝在家里,啥事没有。 林母叹了口气,牵着林喜朝的手往大门里走。 路灯高高地亮起,拉长她们的影子,母女俩并肩而行,步伐缓慢。 “你知道柯煜谈恋爱了吗?”林母出声问。 林喜朝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 “你可别学啊,高考之后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但现在不行。” 她小小地嗯声,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每经过一道路灯,迎来彻底的光亮,她下颌就往领口埋得更深一点。 妈妈又叹气,“我最近这心里老是不得劲儿,我怎么觉得,我让你转到这一中,住到他们家,越来越是个错误了呢。” 虽然成绩提升的是很快,但她闲下来时,总会回想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愈发觉得自家女儿很反常。 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在这个敏感又容易出错的年纪,必须得要家长去引导纠正。 林母心思重重地回头看喜朝,发现她一直埋着脑袋在领口。 “你怎么了,冷还是不舒服?” 她凑过去想摸林喜朝的额头测温度,林喜朝下意识躲开,反应有点大,林母蹙眉,一把扯下她的衣领,捏着她的下颌抬头。 林喜朝心里一慌,赶紧抿唇,却还是没遮住。 林母已经眼疾手快地抹着她的嘴唇下拉,盯着那处,极沉极缓地出气。 她内收的唇瓣现出小而隐秘的伤口,在明亮的路灯下,在林母灼灼的视线中,无法藏匿。 都不需要什么解释。 林母顿住手,半晌,重新给喜朝拉好衣领。 “去住校吧。” 嗓音太低。 “是妈妈的错,你应该去住校。” 脚步声重新响起,一快一慢,林喜朝把衣领的拉链彻底解开,看着妈妈匆匆往前的背影,鼻间酸涩- 柯煜去找了苟奚维。 在华科南路的一家地下bar,店面很小,挨着周末的这个点已经是人挤人,霓虹灯球在头顶转,他挤过吧台和dj台,在转角的小座位里,看到苟奚维挨着一群漂亮女孩聊天,看上去年龄都比他大不少。 柯煜轻哂,径直走过去拍人。 苟奚维转过来,乐呵呵笑着起身,又凑过头去给最近的女孩说,“等我一会儿啊姐姐。” 说完捏起桌上的塑料杯递给柯煜,“你说要来给你调的。” 柯煜接过,转身走出去,他在酒吧街边的汉堡车里买了个汉堡,和苟奚维一起坐在外面。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他们身边。 柯煜抽纸把汉堡里的青菜叶给抽掉,慢条斯理地嚼了一口。 “没吃饭啊哥。” 柯煜不答腔。 苟奚维瞅着柯煜这一脸的楞,又观察了下他的情绪,笑:“都那个那个了,还心情不好啊?” “说正题。” 苟奚维清咳一声,坐端正了些,给自己点了根烟,“说起这事儿也挺好笑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中上的那个竞赛班,你只来了一两节的那个。” “没印象。” “害,许矜宵就在那个班啊,我当时脑子里压根没这个人,后来还是去实验了,他主动跟我聊的。” “他跟你聊?” 柯煜嚼了两口就放下,有点腻,他握起塑料杯喝了口酒。 “对啊,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他,他说他那会儿在竞赛班,成绩特差。” “成绩差?” “啊,当时带我们那老张,老爱在班上夸你,也老爱骂一个人笨,说人垫底,我有印象的除了你就是垫底那人,结果他妈那人居然是许矜宵。真牛,人现在都冲成和你一个级别的了。” 柯煜放下杯子,悠悠瞥他一眼。 苟奚维笑着搭上他肩,“我不是也打竞赛吗,人一直辅导我来着,那会儿岑舒然喜欢他,我追岑舒然的时候,还是通过许矜宵给传的话。” 手指沿着杯壁滑,柯煜敛眸,“他就爱来这套?” 苟奚维乐了声,没说话。 柯煜继续问:“他妈在哪个学校教书?” “之前在实验教的,就带许矜宵那班,后来许矜宵出了点事儿,就主动调岗去昱德了。” 苟奚维说到这里,沉默了一瞬,特意用烟嘴点了点手腕,呼口雾,“他妈是真的严,她带出来的好几届学生都说她。” 柯煜的视线停在苟奚维的手腕处,指尖依次敲过桌沿,问,“竞赛班那老张电话还有吗?” “有啊。” 俩人掏出手机交换电话,苟奚维:“快跨年了,元旦一起玩啊煜哥。” “再说。” “不过你们学校跨年挺热闹的,点灯仪式那阵仗搞老大,诶,这届是不是到你上去了。” 柯煜埋头输入号码,轻耸肩。 “那不会是许矜宵吧?许矜宵最近风头劲的,我们学校都在传,说一中把他挖过去成了个宝。” 柯煜低头笑了笑,没说话,收手机拍拍他的肩,“走了。” 说完就准备起身,苟奚维却在这时候拉住他,手里的烟掐灭在桌上,他抬头,收了那副嬉笑的表情,相当诚恳地说—— “煜哥,其实许矜宵这人,他和我们都不太一样,你……尽量收着点吧。” 酒吧的鼓点一声震过一声。 柯煜抽出手,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撩,什么话都没回。 点灯仪式 第二天,林母和戚瑾关起门来聊了很久。 林喜朝在房间里写着作业等消息,心情郁郁。金榜就趴在她桌上,被她一下下地撸着毛,发出呼噜噜的舒畅哼声。 这事儿没人跟柯煜说,林喜朝也不打算跟柯煜讲,这人自作主张惹了一摊子麻烦之后,一大早又出门了。 妈妈并没有跟她讲明昨晚那件事,提了住校之后就没有下文。 大家对某些东西心知肚明却不主动戳破,可能是觉得小孩子只用服从决定就好,懒得再废口舌去讲道理。 她想想也觉得住校挺好,省时省力,在宿舍里,也不用时刻担忧妈妈会继续发现些什么。 因为,家长们能想到的层面顶多是她和柯煜在一起了,但不知道他俩甚至已上过床、发生了很多次关系。 她支着脑袋胡思乱想,房间门被人轻敲。 回头,戚瑾和妈妈正站在门口。 戚瑾对她温柔一笑,接着拍拍妈妈的肩,“我来和喜朝沟通吧。” 妈妈蹙眉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 林喜朝挪步过去,听到戚谨说,“我已经和学校和你班主任都沟通过了,这个星期宿舍还在调节,下个星期就可以住进去。” “……谢谢阿姨。” 戚谨勾唇,抚了抚她的脸,“柯煜在学校里的那间宿舍,我也沟通让他们取消了。” 林喜朝懵然,戚谨抚在她脸上的手,就轻轻地挪到她肩上。 她凑唇过来轻声讲:“柯煜那边我会压他,你也不要太纵容他,这孩子居然折腾到你妈妈面前去,也该受点管教了。” “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她说,都还算数。 戚谨的视线,慢悠悠挪移到林喜朝的唇瓣上,她用手指触了触那块小小伤口,轻笑,“真够混的。” …… 这件事在柯煜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进行。 时间快进到周一,升旗仪式,校长在讲台上通知跨年点灯仪式预备启幕。 中心广场的那颗百年银杏树,届时会被绑上红布,绕上灯线圈,等到旧年最后一天,学生代表和校长会一起按下灯键开关,荧灯亮起时,便是礼成。 说来也是一个极简单的过程,但一中年年都搞得颇为盛大,还会邀请学生家长一起参与盛会,这也被校方视作,某种校绩公示和成就展出的合作交流会,于是也就格外重视。 林喜朝是高一下学期才转过来的,刚好错过去年的仪式,也并不太懂能当上点灯代表的荣耀性和意义在哪儿。 她在听到代表选举的消息后,悄悄侧头问媛媛。 徐媛媛凑在她耳边说,“点灯代表是老师推荐加学生票选出来的,且年年都从高二里选,毕竟高一的太新,高三的没时间,所以对有些人来说,算是三年才有的一次机会,在意这些的都会很积极。” 全校师生票选出来的第一,荣誉和人气加成,在那样的一个时间点,受到家长和校友的万众瞩目。 “粗俗点来说,真就他妈的牛逼闪闪。”徐媛媛忍不住笑。 林喜朝眨了眨眼,“那,柯煜也没上去过?” “当然了,去年上的是现在高三的一学姐。”徐媛媛扯了扯她的衣角:“不过今年柯煜的可能性最大,啧,说起来,许矜宵机会也挺大的。” “我们班——”徐媛媛转头看林喜朝,“老师推荐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林喜朝沉默,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柯煜的赌,她问,“我是不是最没可能上啊?” 话筒此时发出一阵刺响。 升旗台上的校长大声宣布,一中会同步举行文化艺术节,每个班将推出一件展品,在点灯仪式和家长会当天一起展出。 徐媛媛在话筒的余声中回,“你要是总票第一那肯定稳上,但学生票选看的是人气,喜朝,老实说……” 她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但还是明着讲:“大家现在知道你,大部分都是因为柯煜。” 但一中学生,不会因为谁和谁关系好,谁是谁女朋友,就能把票投给你。 相反,他们还很厌弃这种没实力的“裙带关系”。 第一轮由老师筛选出来的学生,成绩也都是个顶个的优异,林喜朝不太稳定的年纪前几放在那堆学神里面,实在是没什么竞争力。 总结就是,很难,非常难。 林喜朝松了口气,她对这些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感觉挺虚的,不如搞搞学习。 她也并不太明白,柯煜特意打赌让她上的真实意义在哪里。 老实说,有点没什么参与感。 柯煜也并没有把赌注告诉她。 集会解散,林喜朝挽着徐媛媛的手臂回班级,她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媛媛:“我下周要住校了。” “啊?为啥啊!”徐媛媛很惊讶,观望了下四周才回:“你不是和那谁住一起吗?怎么突然要住校?” 林喜朝皱巴着一张脸回,“说起来有点复杂。” “诶,我一直想问你来着,周六那天发生啥了呀?怎么柯煜突然说要来。” 向上的楼梯有些拥挤,林喜朝被人流带动着挤去边角,她手臂无奈地往墙上一撑,校服的袖口往上一缩,露出小臂的一截。 她侧头,前方的人群里有男生回头看着她,林喜朝下意识对视过去,发现是许矜宵。 她立马收回眼,对徐媛媛摇头,避开刚刚的话题。 她们被人流裹挟着往上走,许矜宵却停在了原地。 林喜朝跨步一个台阶上去,刚好和他并行,徐媛媛顺势推了许矜宵一把—— “这么挤你停这儿干嘛,往上走啊。” 许矜宵却并没有动作,而是将手往兜里一揣,再次带出来时,他手心里握着什么,侧身递给了林喜朝。 一个白色长条。 是创可贴。 林喜朝没接,相当疑惑地看他,他就径直递去了她手心。 他点了点自己的手腕,眼睛往林喜朝的相同部位望去,淡淡说:“贴一下比较好。” 说完才跨步往上走。 林喜朝攥紧手里的长条,把校服袖口用力往下一扯。 她都差点忘了,自己的手腕中部,有个被柯煜吮咬出来的清晰齿痕。 …… 点灯候选人的名单,在中午就挂上了学校官网。 林喜朝她们班的确是她。 也就是说,全校不记名投票将从这一刻开始,一直持续到两个星期后的正式仪式。 结果是谁,全然未知。 这一年,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快画上句点。 林喜朝在官网上划拉着名单,徐媛媛捏着手机坐在她身边。 徐媛媛:“今年搞了个有意思的。” “什么?” “你们候选人之间可以互投。” “互投?” “对啊,一个人顶50票呢哈哈哈。” 林喜朝重登了个人账号上官网,她的证件界面下,果然有相关投票提示。 徐媛媛敲敲她的桌,“你投谁啊,柯煜吗?” 她兴趣缺缺地回:“到时候再说吧,不是还有两周吗?” “其实我劝你早投。” “怎么了?” “票数越拉到最后就越关键,知道去年那学姐怎么上的吗?” 徐媛媛从官网banner点进林喜朝的投票框,她的照片下面,已经累积有40多位的投票。 徐媛媛:“有一批人呢,对学校里的大小活动不关心也不主动,但是压票到最后,就属这群人的票数最关键,那学姐就是挨着挨着去让人投票,才把自己给选上去的。” 林喜朝皱了皱眉,“不是不记名吗?” “那不说人家有办法咯,所以喜朝,今年肯定会有人照着学的,你要是不想到时候站队得罪人,早投早好。” 徐媛媛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下意识把喜朝选票第一的可能性排除在外,只将她当成一个纯粹的参与者。 但今年,又确实人人都是参与者。 她笑嘻嘻地说完话,手指顺带着下滑,点进【林喜朝】,点击投票,投票成功。 进度条往前拉伸,票数刚好累积到50。 …… “唷柯煜,400多票了。” 篮球场。 柯煜刚刚打完球下来,双手向后撑坐在蒋淮身边,他微喘着气,拧开一瓶水,问:“我后面最近的是谁?” “我看看啊—”蒋淮拉着手机一个一个地瞅,“许矜宵,200多。” 柯煜探手,朝他抬了抬指,蒋淮把手机递给他。 他滑着名单依次后拉,代表人名单按票数实时排序,总计16个人,他滑到正数第十位,看到林喜朝。 她照片下有个已投票提示。 柯煜把手机扔给蒋淮,“你给她投了?” 蒋淮瞅了眼手机停留的界面,扯着唇笑,“这不是因为你咯。” “你因为我给她投票,那多少人也会同样这么做?” “啥?”蒋淮有点懵。 柯煜没接话,捏着瓶身仰头喝水。 “你周末去找苟奚维了啊?”蒋淮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嗯。” “他都跟你说啥了?” 叮铃铃的上课铃响,这节是体育课,其他班的人陆陆续续地朝旁边排球场走,柯煜侧额,人群之中,他看到了许矜宵。 他徐徐旋着瓶盖,往不远处的垃圾桶扬手一掷。 磕哒一响,水瓶稳投入框。柯煜站起身,在蒋淮耳边滑了个响指。 “来打个配合。” 他们这节课练习垫排球。 体育老师为了训练不放水,安排了两个班一齐,班与班之间,打乱交叉互垫。 如果按身高次序来,柯煜分到的,应该是和他差不多高的一男生,但等到体育老师的哨音吹响,柯煜转着脖颈,却直接冲两排之外的许矜宵喊—— “许矜宵。” 许矜宵已经做好握臂姿势,闻声看过来。 柯煜冲他勾指,又指往自己的对手位置,勾唇笑,“来吗?” 大家都往这边看。 人群中有小小的吁声。 许矜宵缓缓摘下眼镜,看了他挺久,最终抬步走过去,直到站去柯煜的对面。 两个人对视一眼,柯煜又淡笑一记,垂眸,什么话都没说,他已经在卷着袖口。 颠排球接力的就是小臂中段那截,必须得现出完整的皮肤。 柯煜卷迭好衣袖,卡去手肘,抬眸,看到许矜宵没有任何动作,他手臂依然被校服遮得严实。 “什么意思?” 柯煜从地上扣起球,下巴往他手上一抬:“你这样,我怎么打?” 许矜宵不为所动,淡定地回他,“你也可以这样。” 他坦然地说“我有伤,动不了。” 球往地上一落。 柯煜微耸肩,露出一个他好没劲的表情,“那算了。” 他偏头叫蒋淮,“咱俩换个位。” 许矜宵蹙眉。 柯煜已经转身朝蒋淮的位置走,蒋淮把手里的球扔给他,向这边踱过来。 蒋淮吊儿郎当地冲他打招呼,“换我咯学霸。” 话落,他已经开始发球。 许矜宵轻吸一口气,只能最快地预备好垫球动作。 蒋淮本就是个皮流子,下手一点也不比柯煜轻,甚至比柯煜更重,每一记球都剑走偏锋,垫在许矜宵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不撩校服袖子,球蹦在衣服上一直在打滑,根本就弹不起来,也根本接不上。 十次垫过来的球,有九次都丢在地上,许矜宵一直在捡球。 “你行不行啊。”蒋淮满脸不耐烦,“袖口不撩,我根本打不起来啊。” 许矜宵温声回,“我手腕有……” “老师!” 蒋淮特大声地打断他,冲老师的方向挥手,“练不了了老师!” 体育老师过来问怎么了。 蒋淮指着许矜宵:“他不撩袖口我怎么打,我根本就练不起来啊。” 老师拍了拍许矜宵的肩:“排球要借助臂力发力,你这样确实不好练,得把衣服撩起来。” 许矜宵咽了咽口水,提声解释:“老师,我手上有伤。” “谁知道是不是借口啊,上个体育课说自己有伤的千儿八百。” 蒋淮嚷嚷着回。 老师看了他手臂一眼,“上课能写字吗?” 许矜宵抿唇:“能。” “能提动东西吗?” “也能。” 体育老师皱眉,“那没问题,掀袖子吧。” 许矜宵胸口微微起伏,还想再说什么。 四周已经响起议论声,柯煜蒋淮他们班的人,都在嘻嘻笑着说他很做作,是不是爷们了,哪个男的身上没带点伤,矫情了哥们。 许矜宵转头看去,那些人勾肩搭背地围在柯煜身后,齐齐睨视着他,柯煜在正中间拍着球看他,舌尖抵了抵腮,又冲他一笑。 球砰砰砸地,一下,两下,三下,正如许矜宵愈发作响的心跳。 …… “对不起老师。” 许矜宵敛眉,嗓音很低,“我好好打。” “诶,这就对咯。”蒋淮笑嘻嘻接话。 一声响哨之后,周围人迅速归位。 人群恢复秩序。 许矜宵极为缓慢地卷起袖口,蒋淮看着他,柯煜也看着他,看他衣袖下面的手臂,看他露出了运动护腕,护腕下方,有一层很浅的白纱。 柯煜看着那层布纱,微微抬了抬眉骨。 “哟真有伤啊,那我轻点,接球了宵哥。” 蒋淮又开始快速发球,但刁钻的角度依然没变,他瞅着许矜宵的站位,故意往侧边角垫球,许矜宵回得吃力,又不敢触碰到自己手腕,每每都要移动很多步伐,才能和蒋淮对垫上。 球被他抛过来,蒋淮和旁边的柯煜对视一眼,往前站了站,故意往高处垫球。 排球迅速上扬,许矜宵注意力全在球上,他仰头,伸直手臂准备去接—— 这时候,一旁的柯煜侧身后退,和蒋淮悄无声息地默契换位,对面的许矜宵刚好接住那球,朝球网这边垫过来,柯煜快步靠近球网,却直接一个弹跳,没用颠球的手势,而是蛮劲地一记盖球。 嗙! 排球重速下砸,许矜宵反应不及,已经没法用手臂去接,他眼疾手快地用腕部去怼,球盖过来,带着十足的力气,几乎是砸在他的手腕上。 整只手臂瞬间发麻,手腕钻心地疼,他疼得直冒冷汗,立马屈膝磕在地上。 “柯煜!” 体育老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重吹了声口哨。 柯煜不甚在意地缓步过去,闲闲地伸了只手给他,“没事儿吧?” 许矜宵大口呼吸着,垂着头,好半天都缓不过劲。 柯煜侧额打量他的手腕,白色护腕下的那层白纱,已经染出了些许血迹。 “伤挺重啊,你不摘?” 许矜宵捂着手腕,遮住血迹。 他抬起头,汗珠沿着额角滚,他重重呼吸了几口,才终于开口,“柯煜,你很下等。” 柯煜扯了扯唇角,双手撑膝,微微俯身看他,“我承认啊,你承不承认?” 他探只手过去,手指垂下,点了点他的护腕,“这儿,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许矜宵皱紧眉,看到柯煜轻轻慢慢地笑出声,神情不屑又混劣—— “这是,送你的开门红。” 论坛 晚自习下课。 林喜朝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她往窗外瞄去一眼,柯煜已经等在她们班教室外,和一堆刚散学的男生吹水侃聊。 这人怎么不管走到哪里,都呼朋引伴的一堆堆能和他聊趣儿的人。 她收回视线,背着书包跨出去,柯煜看到她,从栏杆边直起身,伸手过来牵住她。 手臂娴熟自然地搭上她的肩,他朝那堆男生晃了晃臂,就半揽着她朝前方走。 柯煜:“赵叔今晚有行程,我们自己打车回。” “那你搭吧,我去坐公交。” 柯煜一听这话就侧了头,弯颈看她,垂在肩上的手指屈起,用骨节蹭蹭她的脸,“还在生气?” 林喜朝偏头躲开了,走廊的白炽灯映在她的脸上,侧分开半明半暗的阴影。 她小翻了个白眼儿,什么话都没说。 周六之后,她回他消息都回得缓慢,基本上就嗯哦、好,在家也直接避开他,连眼神接触都少有。 柯煜笑了笑,垂下的手指,就一下下地点在她的衣领上。 “阿姨就站在门口,我那车进去准保她能看见,车牌号她也知道,我总要停下来跟她打招呼,不然没礼貌啊。” “……那你何必要说女朋友。” “确实是女朋友,我不骗她,我也没带你。” 林喜朝叽里咕噜地又滚了几句话,听清晰的只有一句,“我妈又不笨。” 这话。 柯煜的手指点停在她的锁骨,他反应过来什么,手臂圈住她往后一拉,林喜朝的后背瞬间抵上他胸口,他垂着眼睑看她。 俩人刚好走至楼梯间,周围的学生们闹闹嚷嚷的,视线都朝这儿一聚。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赶紧从柯煜的手弯下钻出去,又跟着被他抓住了胳膊。 “阿姨知道了?” 他问着,手掌就顺着胳膊重新扣住她的手,柯煜毫不在意那些目光,轻飘飘地抬头巡过去,周围人立马转过脸。 林喜朝提着一口气,顿了半天,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就换了个思路问,“她怎么治你了?” 这话。 不是我妈治我,是你妈要治你啊。 林喜朝撇唇,这瞬间还真挺想告诉他的。 鼓了鼓脸,她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家里的人都已经统一了战线,戚阿姨让她别太纵容,她也知道,住校,在某种层面上来讲,也是妈妈一种暂时性的、无计可施的妥协。 可不能再让柯煜乱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步步地下到一楼,楼梯拐角有一个狭窄通道,柯煜拉着她走进去。 声控灯亮起,驱散一小片黑暗,楼梯间的嬉笑声不停。 柯煜握着她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相迭的掌心温热,指尖微微发凉,但很快就能被他捂热。 柯煜注视着她清透的瞳眸,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发着光的自己。 “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要提前告诉我。”他讲,“阿姨说什么了你也要告诉我。” 林喜朝就脱口而出,“她说让我不要早恋。” “那也得分和谁早恋。”柯煜回得很快,又扯着唇继续补,“如果是我这样的,等你夕阳恋了咱妈也找不出第二个。” 林喜朝:? “咱妈?” 怎么听着处处哪哪儿都是嘈点。 柯煜就忍不住乐,垂着头笑得胸腔震动,也不知道这是戳到他哪了,林喜朝白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出去,柯煜又把她拉回来。 “说真的。”柯煜换上了认真神色,扬起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梁。 “我确实是不想瞒,也确实是有点激进了,没考虑到你,也没考虑到阿姨的心情。” 林喜朝轻吸了一口气,被他握在衣兜里的手掌开始有了汗湿发潮的黏腻感。 “这事儿,占便宜的是我,冒失气急的也是我。你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 林喜朝撅了撅嘴,“你别倒打一耙,我没觉得自己做错。” “但阿姨会觉得,她也会这么告诉你。她是不是说,我俩在一起是不合适的。” 林喜朝被他说中,垂着眼睫避开和他相触的视线,手也想往回收,却被柯煜紧攥,在衣兜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楼道里的脚步声逐渐休止,只能听见操场上的遥远回响。 柯煜抚在她脸际的手,转换动作为卡住她的下颌,让她抬脸与自己对视。 “对不起,在这事上我再也不多说乱做了,但是宝宝,问题的关键不是什么相配和合适,而是我会不会让你变得更好。” 头顶的声控灯滋地一声熄灭。 柯煜在刹那的黑暗中垂颈亲住她,她的手,依然交迭着被他握在校服兜里,衣料碰触摩擦,发出极细微的哑响,又很快被濡湿唇舌的暧昧啧声所覆盖。 “而我一定会。” 林喜朝圆睁着瞳眸看他,心里有种酸胀又涩然的情绪在不断漫溢。 她吸气,主动抽出手慢慢环向他的腰,柯煜在这瞬间贴得更紧,双手上抬抚向她的颈侧,舌尖探入,舔舐她温热口腔里的每一寸。 唇瓣磨了许久,鼻息都搅得混乱,柯煜把她推靠上墙,双手下滑揽着她的臀,他的唇舌沿着她的面庞下移,亲上她的脖颈,舔向她微微跳动的脉搏。 林喜朝呼吸逐渐急促,她在这时候很想告诉他,没人站在他那一边了,她们两方的母亲都在试图隔开他。 她也真的准备开口了,仰着颈小声喊,“柯煜,我……” 哒地一响—— 楼道里重新传来脚步声,瞬时,顶光大亮,黑暗中的那些朦胧情暧与勇气都瞬间消散。 柯煜停住动作,在她耳边缓着呼吸,低声回了一句嗯? 没人接着说话。 林喜朝抱着他的腰,将脸慢慢地抵去他胸口。 她又一次,畏手畏脚地选择了退缩。 …… 两个人在楼道里磨了小半天,柯煜牵她的手重新揣回衣兜,往校门外的公交站台走。 这会儿站台上全是一中的学生,灰白的校服相互交错,众人注目在街角,凝神着公车,就看到他俩走过来。 柯煜侧脸跟林喜朝说着话,林喜朝却始终在晃神,外人看起来,就是这姑娘不怎么搭理人的模样。 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响起。 就真的蛮愕然的。 这都谈一学期了吧,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越来越好了。 最开始是真不信,就柯煜那人,高一一进校就拔尖,靠张脸杀遍新生,追他的女孩儿千姿百态,但他始终一副我这么行,想泡我你也得很行的欠逼姿态。 那会儿是真欠啊。 也是后来了解到他家世和成绩,这种对外表的议论声,才逐渐转变为对他实力的统一认可和赞扬。 也真是没想到,千帆过尽,奥……他喜欢的原来是这样式儿的软妹,林喜朝守拙听话不叛逆、样样和他相反,也样样成为同学眼里的争论点。 但这事情一遭遭捋过来,众人看在眼里的,也是她内敛却暗藏锋芒,恬静外表下,有种很铿锵的磊落。 啧,其实也蛮相配。 下一班公交很快驶来,他俩排在末尾,柯煜站在林喜朝身后,搭着她的肩护她上车。 车门关闭。 那些好奇的目光,窸窣的交谈,就彻底隔绝在两人的世界之外。 那天不过是寻常又普通的一天,林喜朝却在后来的日子反复想起,想起楼梯间那盏不断闪烁的声控灯,正如自己面对柯煜时,一直在犹豫,也从来未坚定。 所以,当老师通知由她来策划她们班的艺术节展品时,林喜朝突然就想,拍一个短片。 标题都已经拟好,名字叫《一天》。 “一天?” 徐媛媛看着她在纸上写着策划思路,双手支着脑袋问她,“咋弄的?” “就是想找几个同学,和我一起用手机记录下在学校的同天日常,从学生视角以小见大去窥看一中生活,然后剪辑到一起。” 徐媛媛若有所思地点头,“感觉还不错,你确定人选了吗?” 她提笔写下最后一个字,摇头,“先给老师报备提案吧。” 整理好展品的策划提案后,林喜朝去了趟思政楼上交给班主任。 高二的教师办公室闹嚷嚷的,许多学生都凑头围在外面往里看,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她刚准备朝里挤进去,就听见同样想进办公室的人问,“里面出啥事儿了,这么热闹?” “许矜宵抽烟被抓了!” 林喜朝脚步一顿,迅速回头看那人。 “许矜宵?许矜宵抽烟?!许矜宵还会抽烟呢?” “对啊,我本来也不信,但人还站在里面挨训呢,这次是教导主任亲自抓人,在厕所里逮了好几个,没想还抓了个许矜宵。” “我去,我还以为人三好学生,干不出躲厕所里抽烟这种怂事呢哈哈哈。” “好像后果还挺严的,不是点灯那家长会要开了吗?学校最近抓的紧,属实他妈顶风作案了。” …… 林喜朝站一旁默默地听着,手里的文件纸不自觉被她攥紧。她抬头朝里看去一眼,只看到乱糟糟的一群男生背影。 “看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询。 她回头,柯煜正倚靠在门外墙边,抱臂打量着她。 她刚刚居然都没注意到。 林喜朝退出身,抿了抿唇,扬着手中的文件纸。 “我来交策划案。” 柯煜从她手中抽过纸,垂眸扫了一眼,“一天?” 林喜朝有点害羞,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提案,赶紧探手想拿回来。 手腕上扬,举到她够不到的高度,柯煜懒洋洋地问:“什么时候拍?” “等老师确定。” “加一个我呗。” 林喜朝睁大眼,往上蹦着去扯他手里的纸,“你又不是我们班的,快还给我别搞皱了!” “不露脸谁知道是我拍的。” 柯煜扬着手往后退,林喜朝跟着他跨出办公室的区位,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关于许矜宵那事儿忽然就没了个影。 正是在争执当中,身后的办公室传出一长串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刚好见到许矜宵从办公室里出来。 动作一停。 许矜宵的步伐也随之一停。 他依然是那副温和克制的模样,好像并没有经过什么风波,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喜朝身上,又徐徐转移到她身后。 林喜朝跟着他的视线往后看,柯煜在这时候把文件纸落到她手上,往她腰背上轻拍一下,“进去吧。” 她接过纸,表情懵懵地看了柯煜一眼,又神色复杂地看向许矜宵,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挪步跨进办公室。 等到林喜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柯煜直起身,靠近许矜宵,他垂手径直探去许矜宵的校服兜,两指微弯,从里面夹出一只打火机。 “这我的,拿走了。” 火机在他指间翻转两下,柯煜散漫地拍了拍他肩,抄兜往前离开。 …… 下午。 沉寂许久的一中论坛再次爆发了一个新帖,楼贴持续滚动,距离开帖仅一节课的时间,楼层就盖了数百层。 主楼没有任何文字叙述,只独独发布了9张照片—— 许矜宵的抽烟照。 下滑的一长条连拍图集,几乎组成了一个人的动态效果图。 厕所隔间,俯拍视角,许矜宵从掏烟盒,撇盒纸,抖烟,含嘴,侧头擦燃打火机,吐雾,指尖轻弹,一套套动作都做的无比娴熟自然。 还是那张尖子生的绩优脸,穿着规严齐整的校服,可做出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十足一个游刃有余的老烟枪。 也正因如此,这个帖子才具有十足话题性。 他平时给人的形象实在是太清冷刚正了。 林喜朝看到主帖的时候,已经是四节课之后,楼里的新增回帖数却还在不断更迭。 大部分id都在取笑。 [是真没想到啊兄弟们,人也太能了,口口过肺,还不鼻吐,还吃芙蓉王,老实说比我会,我他妈都得咳两声。] [没人觉得他装吗?平时那样子装上天了,猥琐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猥琐。] [原来大家躲厕所都一个样,我释怀了,感觉这一刻我的分数也能上700。] 帖子滚动到某一层,有一个id发帖,[你们确定还要投“宵烟哥”去跨年点灯?我有点怕怕,万一他上去直接给校长散根烟,表演点烟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这不比点灯有意思?] 林喜朝滑停到这一层,才倏然想起被自己遗忘许久的点灯投票,她切进官网看了下票数的实时排序。 第一名依旧是柯煜,选票远超其他人,本来是第二的许矜宵被拉到5名开外,甚至到了林喜朝的后面。 多么荒诞。 仅仅就一个帖子的时间。 林喜朝关掉了手机,咬着唇若有所思。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膨响,她被吓了一跳,和四周的同学一起转头望去,跨进来的是张齐硕,他一脸怒气冲冲,还在和旁边的男生大声讨论。 “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整他!”张齐硕言之凿凿,“教导主任来的时间也太巧了,平时从来不巡,人刚抽了几口他就过来了,那照片一看就是故意偷拍!” 班上人都知道他和许矜宵走得近、关系好,闻声也没有插话,但其中一个正趴桌睡觉,莫名其妙被张其硕吵醒的男生看不惯,抬起脑袋冲他顶回去—— “那也是他真抽了啊,怕被抓就不要去抽!” 张齐硕怼过去:“抽烟又怎么了?!敢情你不抽?” “我抽但我不装啊,我被抓了我也不闹啊,又装又爱抽,被逮了还怕被说,他不被骂谁被骂?!” “谁特么闹了?” “你没闹?!” 两个人说着就推搡在一起,周围人赶紧去拉架。 林喜朝回过头来,思绪却一直停留在张齐硕进门的那一句——有人在故意整他。 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回想起今天在思政楼,许矜宵和柯煜的那一眼对视。 她越想就越觉得逼仄,赶紧甩甩脑袋,打消这个想法。 柯煜都答应她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 论坛里的楼层还在持续滚动,里面夹杂着各种酸言讽语,理性公正者却寥寥无几。 林喜朝联想到上次的停电赌局,开局还像是无波湖面,但只需有人刻意投掷下一颗石子,便能随意改变风向,击起千万层附和的涟漪。 而这个时候,却迎来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转折。 时间走到晚上,学校里特意加开了一节班会课。 班主任给大家强调,马上就要到家长会了,大家最好都安分一点,违反校纪校规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不管是谁,学校都会一视同仁严加处罚。 她听得走神,旁边的同桌却戳了戳她,让她赶紧去看论坛。 “怎么了?”林喜朝悄声问着,又侧头瞥了瞥老师,“还在上课呢。” “大事,你赶紧去看。” 这一下午都没有个消停劲儿,林喜朝对论坛上的那些糟心事实在是不怎么关心,她敷衍着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挪移到讲台上面。 同桌啧了一声,扯着她的袖子,她再偏头时,桌下被递过来了一只手机。 她下意识去看手机的屏幕界面。 一中论坛首页,一个新的爆帖被顶上来,热度甚至压过许矜宵那一条。 标题写着——《非要骂人装的话,许矜宵怎么比得上“拿国金,进集训队”的某人。》 这个标题的指向性太强了,几乎人人看到这个帖,都能反应过来说得是谁。 林喜朝轻颤眼睫,意识还没回神,就已经伸指点进那个帖。 主楼写着:【抽个烟都能被人讨上千条,那要是成绩作假呢?! 大家可自行去问下和某人同去竞赛的同学,就说谁能在竞赛前晚,还能不避嫌地去和主办方密会,里面有什么勾当大家想一想就知道了。 某人打破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利用家里的关系做了多少事,某人难道一点都不心虚吗?!这种弄虚作假的成绩拿在手里,某人真的受得住吗!】 课堂上的声响都听不到了。 林喜朝只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声,越来越迟缓的呼吸声,她凝了凝神,快速滑动指腹往下拉看。 [兄弟你好勇,我来给你定个删帖倒计时。] [这酸味儿也太呛了,没有证据的事也能拿出来乱说?有本事也爆九宫格。] [楼主的成分我就不多说了,标题的许矜宵已经说明一切。] [我去,打起来打起来!] 发帖人在各楼层疯狂回复同学—— [酸?哈哈我笑了,到底是谁酸谁啊。许矜宵一转过来,是谁的资源被分羹了?是谁着急了先嫁祸别人的?!] 过了还没有半分钟,他又接着回—— [昨天在排球场,是谁故意那么针对谁?] [现在点灯的投票数,又是谁的得益最大?这他妈才叫成分!大家看清楚了!] 同楼层迅速有人跟帖:[他勇个屁啊勇,楼主阴阳怪气的,敢不敢指名道姓把人点出来?] 林喜朝呼吸一停,紧接着耳边传来下课铃的刺膜透响。 同桌把手机往桌上啪嗒一放,顿时,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卧槽”,像是再也憋不住。 屏幕界面停顿3秒,又被人为刷新,主帖的关键字眼迅速跳动组序。 林喜朝看见原本的一行行“某人”,瞬间更替修改为—— 高二理(1)班:柯煜。 [柯煜啊,老子说的就是你!] —— 这块铺的时间线拉太长了,有点忘记细节的友友,可以去回顾下柯煜京市竞赛那一趴。 处罚 【柯煜啊,老子说的就是你!】 这句话一经发出,正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论坛各路子学生的旺盛八卦欲。 大家躲在五花八门的隐匿id之下,无比热切地围观着一出极有噱头的闹剧。 所有人的关注点在这一刻,早已不在帖子本身,也不在什么成绩作假、许矜宵、排球场等一系列模棱两可的爆料上面,而是那位发帖人对柯煜点名道姓的公然叫板,不管他是在泼脏水,还是在为许矜宵抱不平,这事儿都干得又头铁又博眼球。 大家只负责看乐子,不负责辩驳真相,事情当然闹得越大越好。 论坛里的众学生都开始起哄找柯煜,有的人甚至直接艾特出了他的公开id,刷屏让他出来对线。 【煜哥现在在班上吗?有没有他们班的出来说一下?】 【不在,被老师叫走了。】 【许矜宵呢?当事人能出来一个也行啊。】 【许矜宵也不在班上,可能去厕所抽烟去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讨论声从论坛扩大到教室,大家三五凑成一团,都在针对这件事儿小声讨论着。 “成绩造假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肯定不是真的啊,你当数竞联考是什么,吃顿饭就能给你颁金牌,想屁吃呢?” “那许矜宵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抓,不会真是柯煜干的吧。” “说不准,但柯煜这人吧,有时候确实是有点那啥的,张齐硕不就被他针对过吗?还有林喜朝,那上次送奶茶给人堵成啥样了。” 后面几人的目光边说边往林喜朝身上望。 三排座位之距,她听得清清楚楚。 林喜朝抿紧了唇,把桌上的手机递还给同桌,转而掏出自己的手机,犹豫着,点开了柯煜的聊天框。 指尖在输入栏停顿几秒,她思考着该怎么问话。 光标不断地移动又删除,她叹口气,最终没从论坛帖子的话题切,而是问他今晚上还会不会被老师留下来讲题,要不要上楼去等他。 愣神间,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喊—— “林喜朝,老班叫你。” 她停顿在屏幕上的指尖上抬,顺便在发丝一滑,烦躁地挠挠头发,才揣好手机,走上前去。 班主任把她叫到了走廊。 “你的展品策划案我已经看了,想法不错,就按这个实行吧,不过工程量大不大?就只有一个多星期了。” “我明天就开始准备。” “好。”班主任接着说,“还有你家长提的住校这事,学校已经把宿舍给你预留出来了,不过是和其他班同学的混寝,我找同学先带你去看一下。” 这么快。 林喜朝的眉头不自觉微蹙,对老师应好。 第二节晚自习的上课铃适时打响,教学楼区一片阒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南方的冬雨,细而黏密,丝丝缕缕地吹在脸上,只感觉无尽的凛冷。 林喜朝跟在领路女生的身后,一直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机,手机界面在柯煜的聊天框和论坛里来回切。 来来回刷新了几次,柯煜却始终没回她消息。 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林喜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频繁动作的手指骨节被冷风冻得发僵。 带路的女生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我们宿舍有两个理科班的女生,文科的只有我一个,大家都还挺好相处的。” 林喜朝呵了口热气拂向手指,把手机揣回兜,冲她点头。 “你大概什么时候住进来呀?” “……应该是下周一。” 她回着,却一片躁恼。 本就在踟蹰犹豫,今晚上又陡然发生这事,她突然就急迫地想要找个时间点和柯煜说清楚。 女生说:“那我建议你这周末就可以把行李搬过来了,我们宿舍的人周末都不回家的,大家可以帮着你整理……” 林喜朝心里揣着事,胡乱地应着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女寝的楼外。 楼外有一不大不小的廊亭绿化区,以此为分界线,对面就是男寝。 在穿行过花坛中央的石子路时,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的声音传过来。 林喜朝分神看去一眼,其中的某道身影有些眼熟,她正准备看个仔细,那人似乎也正好看到她。 “林喜朝?” 脚步一停,林喜朝愣了愣,是蒋淮的声音。 蒋淮已经从男生堆里起身走过来,“你怎么这个点来宿舍了?” 看到他就想到柯煜,林喜朝的眼睛往他身后仔细瞅,却并没有看到想要的身影。她咬了咬唇,侧回脸答,“有点事情。” 又话锋一转,“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能是好好上自习的人么?”蒋淮一乐,又打量她一眼,“你也逃自习了?” 林喜朝不言,脸往校服领里埋了埋,手下依次捏过五个指头,才终于问,“柯煜呢?柯煜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你得主动去问他。”蒋淮笑了笑,“我不负责传话的。” “……我给他发消息了,他一直没回我。” 她声音有点低,也有点小,眉头轻拢,脸上全是担忧。 蒋淮瞧她这样,收敛起笑容,认真回答:“一下课老师就把他叫走了,他不是要搞那个冬令营吗,老师抓得紧,我等会回班去给他说一声。” 林喜朝动了动唇,还想多问点什么,旁边的女生已经轻声催促她。 她无奈,冲蒋淮点头道谢,转过身接着往宿舍楼里走。 等到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下。 蒋淮努了努嘴,划开手机。 …… 林喜朝的宿舍在5楼,推开门一看,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的标准配置,靠门左手边的空床位就是她的,如果不出意外,她接下来的高中生活,都在这张小小的床上了。 “诶,你以前住过校吗?”女生拉着她介绍了一圈,坐下来问她。 林喜朝跟着在书桌前坐下,抬头望见床位的卡牌上,已经写好了她的名字。 她回:“嗯,我初中一直住校来着。” “那就好,不过我挺想问,这都学期末了,你怎么在这时候决定住校啊。” 她目光一顿,冲女生笑笑,“家里有点事。” “这样啊……”女生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还以为你和柯煜住一个地方呢,因为每天都能看见你俩一起回家,想说你家境应该挺好的,犯不着来住校。” 林喜朝轻轻摇头否认,“我家境不好的。” 她不准备多说自己家和柯煜家的关系,起身准备去阳台看一眼,兜里的手机震动,林喜朝掏出来一看看,柯煜终于给她回了消息。 只是回得相当简单。 【老师要留我,你先回,我已经给赵叔说了,他先送你。】 她敛了敛睫毛,盯看这条消息良久,才终于敲出一个好字。 晚自习放学之后。 林喜朝左想右想,还是准备上楼看一眼柯煜。照旧是同学散尽的时间点,照旧没提前给柯煜讲。 她边往楼上走,边点开学校论坛看了一眼。 楼梯间空荡,她的脚步声都有回响。 那位发帖人从把柯煜的名字打出来后,就没再出现过,三节课过去,柯煜也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是不回应没有迎合到众人持续看热闹的心理,帖子从最开始一边倒的支持柯煜,到现在,逐渐往质疑和挑事上倾斜。 林喜朝刷那些言论刷得皱眉,到最后捧着手机停在柯煜班后门外。 她往里细细地看去,教室里只剩柯煜一人。 他坐在座位上,转着笔,翻看试卷。 笔头偶尔在桌上轻敲两记,像是在思考,但很快就落笔在纸上划拉着。 动笔的沙沙声明显,但盖不过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有风沿着半开的门吹进来,教室里没有人气,温度也就更低,柯煜轻咳一嗓,搁了笔,看动作是想起身。 林喜朝在他离开座位的那瞬间往阴影里钻,她蹲在窗沿下面,缓慢地揉搓自己冻得发疼的手。 嘭地一响。 她肩侧的光亮被遮去一半,门关上了,有拖拉的脚步声远去。 嘴里数到十。 她扒着窗户角慢慢地探头起身往里看,柯煜坐回了原位,球鞋踩在桌脚的横栏处,姿态闲适,重新转起了笔。 她看不清人脸,只能看清柯煜卫衣兜帽处,一小截冷白的颈。 他依然安宁而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 外面风吹雨浇,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林喜朝抬指在玻璃上触了触他的影子,转身默默离开。 …… 柯煜一晚上都没有回过千樾山。 这消息是她第二天上学时才知道的,出门时,赵叔的车后座只有她一人。 她问着柯煜呢? 赵叔答:“他昨晚上住的学校,说是把作业交给老师后已经太迟了,就干脆在学校里凑合一晚。” 林喜朝怔忡,旋即滑开她和柯煜的聊天框,对话内容依然停留在昨天,以她的那句“好”字收尾。 她抿唇,主动发消息过去,【你没回家吗?】 可等她人到了学校之后,柯煜也一直没有回复。 这一切着实令人费解,柯煜也实在反常,但她还来不及深究。 一到教室,就要马不停蹄联系和她合作拍片的同学,徐媛媛问她想找哪些人,也给她推荐了几个会玩的、在班上挺会来事的同学,林喜朝都一一拒绝了,她已经有了大概可确定的人选。 大课间休息时间,窗外又下起了冷雨,学校一片灰蒙雾气,无端让人气闷烦郁。 广播里通知今日课间操取消,大家自由活动。 林喜朝到这会也终于按捺不住,趁这个机会想主动去找柯煜。 楼道里有人大声交谈着往上窜。 “许矜宵他妈来了,就在他们班外面呢。” “真的假的?” “真的,他妈矗在那儿要论坛帖子的说法呢,走走走去看看。” 林喜朝脚步一顿,改变方向,跟在那两人的身后,朝火箭班的楼层走。 理科火箭班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林喜朝一眼就看到人群最中央的许矜宵,神色淡淡,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妈妈站在他身侧,冷眼看着面前的老师解释。 老师:“学生论坛上的事我们也是刚知晓,了解缘由之后就会去处理。” 许母淡淡地牵了下唇角,“刚知晓?你看看那些照片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上面又说得有多难听?这事一传十十传百都传到外校的耳朵里去了,到现在你们才刚知晓?” 老师皱眉,看向围观的众人:“你们知道帖子是谁发的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没应声。 老师提声:“不说我就直接查,查到了都给我背处分,学校昨晚上刚发的那通知,你们转眼就忘了是吗!” 人群中突然有人调侃,“怎么不知道是谁啊,不是说是柯煜吗?” 场上突然沉默,间歇抖出一两声嗤笑。 林喜朝站在最外圈,呼吸起伏,攥紧了手指。 因为,说话的人是张齐硕。 张齐硕架着手臂,和将视线投过来的许矜宵对视。 许母和老师近乎是异口同声地问,“谁?” “昨天就已经有人在讨论了。”张齐硕推开面前的学生,走上前去,义正言辞地出口—— “就说是柯煜拍的呀,一班的柯煜。” 老师有一瞬的默声,又赶紧侧身招呼一个人,“把柯煜叫到办公室去……” “你有证据吗?” 一声掷地有声的问询打断老师的讲话,众人随之看过去。 人群最外圈,林喜朝端站在那里,眼眸清澈,认真地回问他,“你说是柯煜,你有证据吗?” 张奇硕一瞧是她帮着说话,语气也更为不好,“怎么没有,论坛上帖子写的是他。” “又是论坛,许矜宵被人恶意发帖说事,同样的手段也要用到别人身上是吗?” 张齐硕蹙眉看她,想动嘴,忍住了,旁边一男生立马接话。 “林喜朝,都知道你和柯煜是什么关系,但老师面前低调点吧,站理不站亲不懂?非要这么急着帮说话?” “什么是理?”她依然是那副柔和沉静的模样,嘴上反驳的却异常快,“空口无凭乱指摘别人就是理?” “哟喂,昨晚上那帖子你没看啊?” “一个帖子就能拿来当证据,靠几段字就能随便臆测人,你们这样做和揣测许矜宵的人有什么区别?” 张齐硕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他要是真没做,那帖子怎么只说他不说别人?” 林喜朝提了提唇角,徐徐问,“怎么三句话不离那个帖子,所以,帖子是你发的吗?” 张齐硕有半秒的噤声,随即神色一变,提高音量粗声回,“你在乱说些什么?不要瞎扯行不行!” “好了!”老师及时摆手示意大家收声。 走廊上聚的围观学生越来越多,未免事情闹大,他招呼许母和许矜宵去办公室谈。 手往某个同学处一指,“去叫柯煜。” 林喜朝呼出一口气,指尖掐陷进掌心,她跟着人群往外散,无意中和许矜宵对上视线。 许矜宵在纷杂的人影中深看林喜朝一眼。 说不清楚那一眼里隐藏了些什么,他很快就垂下睫毛,转过头去。 …… 思政楼,教导主任办公室外。 林喜朝藏在走廊拐角的楼梯处,偷偷摸摸地探头往外边看。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楼层的另一边,才遥遥看到柯煜的身影。 隔老远都能看出他精神不太好,浑身都透露着懒倦,神情也有点蔫,就跨越走廊的这么一小段路,他时不时都抵唇咳嗽一两声。 林喜朝在他靠近办公室大门时彻底探出头,嘴里pusipusi地叫了两声。 柯煜撩眼看到她,步子一停,手松下来,眉骨微微上抬。 两人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咳。 柯煜又侧脸轻咳一嗓。 看样子像生病了。 林喜朝紧了眉,刚准备叫他,柯煜却已经淡然收回视线,手再次上抬,去推办公室的门。 吱呀一声响。 嘭。 留给她的只剩紧闭的黄色大门。 全程无交流。 怎么回事啊。 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柯煜不回她消息也不怎么理人,晚上又直接住学校,一反常态。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实在没想明白,又重新坐去拐角,乖乖地等人出来。 门内。 本就不大的办公室稀稀拉拉地站了一堆人,柯煜扫去一眼,不仅有许矜宵、许他妈,还有蒋淮,以及以蒋淮为代表的,昨天在厕所里被抓的所有男生。 教导主任一看到柯煜就开始头疼。 事情一扯到他身上,总归就不是什么简单事。 主任直截了当地问,“柯煜,论坛上面的事你都知道吧?” “刚知道。” “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不是。”柯煜直接否认,提步走到蒋淮的身边。 主任扣扣桌子,“那他们为什么要说是你?” “我也想问。”柯煜侧头,单刀直入看向许矜宵,“为什么说是我?” 许矜宵始终没看他,倒是他身旁的许母投来一眼,食指骨节轻推镜架,认认真真打量着柯煜。 “你们几个——” 教导主任再次出声,看向厕所里的几人,“知道那个照片是谁拍的吗?” 众人对看一眼,都不说话。 主任烦躁地加快敲桌的频率,看许矜宵,“你呢,看到给你拍照片的人了吗?” 许矜宵沉默半瞬,说了他妈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看到了。” “是谁?” 众人屏息,视线聚起,投去许矜宵。 那个戴眼镜的优绩男生语气平淡地出声—— “柯煜。” 被点到的柯煜扯着唇一笑,也不应声,倒是他旁边的蒋淮腾然出口,“你有毛病吧许矜宵。” “昨天柯煜压根就没进厕所,他去你家拍的?” “诶诶诶,你插什么话!”教导主任斥责。 蒋淮:“主任啊,昨天是你亲自抓的人,那厕所里你抓着柯煜了吗?” 教导主任沉默一瞬,看向偶尔低颈咳嗽,全程并不插话的柯煜。 他又问,“许矜宵,你确认是柯煜吗?你看到柯煜了吗?” 许母在这个时候挽住了许矜宵的手臂,她身材瘦小,只到许矜宵的肩膀,她掌心在他的手肘处轻拍,“许矜宵,你好好说,说清楚,老师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被圈住的男生耷拉着眉眼,依旧淡着嗓音,不疾不徐地说出七个字。 “我确认,我看到了。” “吁——” 排排站着的几个男生瞬时发出一阵嘘声,蒋淮连连啧唇。 教导主任大声说了一句安静,柯煜却始终在各种杂音中默声。 许母扶了扶眼镜,赶紧开口:“主任,你也听到了吧,我不可否认的是许矜宵确实违反校纪了,但基于整个事态来看,我严重怀疑他是被恶作剧,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被怂恿,别人诓骗他一句抽烟好玩,他试了,就被恶意拍下照片发在论坛上声讨。” 她叹出一口气,“许矜宵从小到大都是家教严明的乖孩子,这次做错事,是该罚。” 话落,她圈住许矜宵的手腕迅速上扬。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许矜宵的脸被重重扇偏,眼镜跟着甩落在地。 许母脸上半分表情都没,在许矜宵回过脸时,啪—— 又是一个巴掌扔过去。 满室哗然,鸦雀无声。 柯煜睨眼去看许矜宵。 被连扇了两个耳光的人却异常平静,哪怕脸际红印掠起,已经出现不正常的浮肿,他却好似 习以为常般地蹲下身,捡起眼镜,缓缓戴好。 啧。 柯煜轻怂肩,收回视线。 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开口,连教导主任都愣住,后知后觉地出声制止,“……诶,别打孩子啊。” 先前还闹腾的男生们再也憋不出一句话。 许母那两巴掌下去,许矜宵那可怜样儿,哪怕再公正的人都会开始偏颇。 是真绝啊。 许母轻轻揽过许矜宵的肩,正色道,“他会承担自己做错事的后果,而你……” 她侧脸看向柯煜,厉声说,“发帖子传播照片挑起后续的一系列事端,小小年纪公然搞起语言暴力,你也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一旁的教导主任揉了揉鼻梁,是真的愈发头疼。 这事本来说大也不大,就学生们逗逗趣,帖子一删搞个禁言就完事,偏偏一个许矜宵家长,又插进来一个柯煜,非要往大了折腾。 柯煜这学生是能随便给处置的么? 他家里边条条脉脉拉出来,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教导主任清咳一声,先沉声喊柯煜,要他先给个自证的说法。 反正这孩子平时也能说会道一套一套的,这会随便说出个理都行,他都能压一压。 他抬眸,脑袋朝柯煜一点,示意他赶紧开口。 柯煜在蒋淮旁边看了整场妖,也沉默了整场,这会对上教导主任,却双手抄兜,一副无所吊谓的态度。 他说,“我没办法自证。” 教导主任一听血压都高了,眯眼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办法自证。” “柯煜!你好好想想。” 柯煜却转眼去看许矜宵,他喊人,“许矜宵,有第二个人可以证明是我给你拍的吗?有第二个人看到了吗?” 红着一张脸的许矜宵抿着唇,依然不看他,也不回答。 许母蹙眉,拍了拍许矜宵的肩。 许矜宵这才慢慢出口,“当时厕所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噢。”柯煜意味深长地点头,“那就是没人看到了。” 柯煜咳嗽一声,继续说:“学校有信息部可以查id,厕所外边的走廊可以卡监控,但老师们就是想不到这块去,就是要先让我给说法,听些片面的说辞、搞些先入为主的联想、逮着一个造谣帖就说是我干的。” “那要这么玩,我确实想不到该怎么自证,同样叫我妈过来甩我两巴掌吗?她挺忙的,我脸皮也薄,受不起这么抡。” 许母唇角一抽,蒋淮扑哧笑出了声。 “柯煜!” 教导主任快要被他气死,“你知道你这么说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那我承担。”柯煜讲,“在没查出到底是谁干的之前,这学期的各种评优奖学金我自愿放弃。还有点灯仪式的候选人名额——” 柯煜轻飘飘地出口,“我退出。” …… 室内又是一静。 众人抽气。 教导主任眼睛重重一闭,“好了你别说了。” “尽管查。” 柯煜还偏偏说个不停,“如果真的是我,后续该挨什么处分,尽管发。” 他一气儿拉完话,揣着兜侧身去看许母,切出一副礼貌又诚恳的模样:“许阿姨,您看这样成不成?” 发现 林喜朝坐在楼梯处,一边注意着办公室的情况,一边在手机上写着视频的文案。 脑子里过到一个卡顿的地方,就听到旁边传来开门声。 她立马起身,半俯着身体往外看。 办公室内走出一帮窃窃私语的男生,等了几秒,蒋淮和柯煜也出来了,柯煜走在最后,带着门把手往外一拉。 门关上的那瞬间,蒋淮正想跟柯煜说些什么,却注意到他心神完全不在这块,眼睛还一直往墙边瞅。 他跟看过去,转角处,林喜朝凑出个脑袋,正眼巴巴地望着柯煜。 行吧。 蒋淮自觉收回话头,跟上前边的男生堆。 走廊只剩下她俩。 不知怎么的,气氛就是有点沉。 林喜朝抠着指甲盖上的月牙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面前的柯煜步子未挪,就静默不语地注视她,眼睑垂着,目光淡冷,居高临下。 这眼神把她看的直咯噔。 于是卡在喉咙里的关切,满肚子的疑问和担忧,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他这表情给憋回去了。 她愣着个大眼回看他,想了想,都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教导主任说什么了?你……没受到什么影响吧。” 柯煜不语,主动递了只手给她,一个要牵手的姿势。 松了口气。 林喜朝挪步出去,也不敢直接在办公室外和他牵,就扯住他的袖口,把他的手给拉垂了。 柯煜任她扯着衣袖,带着她往楼下走。 气氛依然沉默。 林喜朝时不时看一眼他的侧脸。 她觉得柯煜心情不太好。 可能是因为论坛,因为老师。他从来没被这样议论过,向来都活在掌声和艳羡声中的人,是听不得流言中伤的。 林喜朝只能笨拙地安慰他:“你不要太在意别人说什么,我相信你的,很多人都相信你。” 柯煜侧过脸来。 离得近了,她才看到他眼眶内有病理性水光,眼尾泛红,有湿答答的潮意。 联想到他之前一直在咳嗽,她问,“你生病了吗?” 柯煜压了压眼皮,审视她半瞬。 她眼睛里的关切和担忧都不像假的。 于是下巴微点,算是在做回答,也终于出声,“你晚自习去女生宿舍做什么?”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但听者有意,林喜朝的神情陡然一变,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 她磕磕绊绊地回,“我、我就是去有点事。” “什么事?” “老师那边有点事,安排我去的。” 她是准备要说住校,但话题来得太突然,这个场合也没对,她脑子里也没组织好话术,只能先随便搪塞过去。 林喜朝当然也是心虚的,心虚到避开和他的对视,攥着他袖角的手也随之放开,却在这个空隙被柯煜趁机反握住。 掌心紧贴,他指尖传来不正常的热度。 林喜朝蹙眉问,“你发烧了吗?” 她挣开他的手,抬腕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额心热烫,明显的高温。 柯煜倏地转脸避开她,低颈闷咳。 “吃药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啊?” 手被柯煜拉下来,他还在疑惑上一个问题。 柯煜:“就只是老师的事儿?” 林喜朝三缄其口,很轻地吸气,最后只是点头。 柯煜像是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兴趣,他问到答案后就再不追究,语气淡淡地说,“陪我去吃个药吧,我班教室。” 牵着她的手却在话音落下时松开,揣回了校服兜。 林喜朝当然要顺着他,在这个时候她也无比有耐心,就安静地紧跟着柯煜步伐走,直到进了他们班教室。 理科班的男生一下课就蹦去篮球场,女生们在桌前散聊,班上的人并不多,看见他们进来时,短瞬地分来略显探究的视线,又很快收回注意力。 林喜朝在柯煜的位置坐下,因为跨科窜班还是有些许的不适应。 快到上课的时间点了,她想着等柯煜吃完药就走。 柯煜从桌肚里掏出两板胶囊药、一条未拆封的葡萄果糖,糖是林喜朝爱吃的那个牌子。 他不紧不慢地拆了一颗喂到她嘴里,糖纸被他团在手心,就转身去饮水机处接水。 两个纸杯,一杯凉,一杯冷热掺一半,等待接满的过程中,柯煜将糖纸掷去垃圾桶,眼睛跟着往教室门口一睨。 有人走进来。 他叫了一声方汀,下颌微抬。 纸杯在这个时候接满,他视线转移到林喜朝的位置,握着水杯走。 林喜朝一直看着被柯煜喊停的那女生,女生的表情初初很懵,等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时,两人对视,旋即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 糖咔哒一声被咬碎。 柯煜递了那杯温水给她,叫方汀的女生也朝这边走来。 林喜朝的视线不挪,听着柯煜拆硬壳药板发出的细小噼哒声,也看着方汀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笑,温和地冲她打招呼,“是……林喜朝吗?”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她下意识瞥一眼柯煜,柯煜却始终垂着眼睫,漫不经心地将药抿去唇间。 所以,只能愣愣地点头说是。 心里却有一股燥意在蔓延。 方汀搓了搓手,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自我介绍,脸上的笑容也添得更诚恳—— “那个…我叫方汀,是和你同寝的室友。” 咕咚—— 柯煜仰杯喝水。 林喜朝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表情僵硬,“……室友?” “嗯,昨晚上小温不是带你去看了吗,我的床位就在你旁边。” 口腔里的糖味开始返酸。 她如芒在背,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耳根迅速发红发烫。 脑子里跑马灯似地带出昨晚小温说的那句—— “除了我以外,其他两个女生都是理科班的。” 她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巧。 她甚至上一秒还在对柯煜撒谎,下一秒就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当面拆穿。 林喜朝有短暂地失声,心亏地赶紧转脸看柯煜,面前的人正落指拆着第二板药,漆黑的瞳仁却无声睨视着她,眉尾懒懒上挑,勾出莫名的嘲意。 这样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啊。” “我这是知道的早,还是晚?” 柯煜把药扔进嘴里,淡声问。 林喜朝沉沉呼吸,不自觉捏紧手中的纸杯。 好压抑。 被夹在这对情侣中间的方汀,左看看右看看,真的好尴尬。 昨天中午,宿舍里的那张空床位就被贴上了林喜朝的名字,方汀觉着神奇,在午休回班后就和同桌聊起这事,说柯煜女友可能和她们一个宿舍,还真是有缘分。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柯煜耳朵里,人还专门过来问她。 她当时也不敢百分百确认,毕竟还没见着真人,毕竟连他这个男友都不知道,兴许只是名字重了。 等到晚自习,小温突然在宿舍群里说她带着林喜朝去看了寝室,确认就是本人。方汀就想,还是得给柯煜知会一声,但柯煜听着她说事,已经是晓然的情绪了。 当时他的脸巨臭。 还以为是论坛上有人泼他脏水的原因,原来啊…… 方汀抬眸去看现在的柯煜,这会倒是挺平静。 方汀又搓手,她自个儿干找着话题试图破冰,她问林喜朝:“那个,你是这周末住进来吧?” “……对。” 面前的女孩闷闷地回答,一副不太好开口的模样。 方汀明白,只能快速结话,“那你到时候在宿舍群里说一声,我们帮你搬东西,奥对,你是不是还没进我们的群?你加我一下我把你拉进去。” 哒—— 是柯煜手中纸杯重放的声音。 “她的联系方式我推给你。” 第一道上课预备铃在此时打响。 刺耳又聒噪。 柯煜在课铃的余响中对林喜朝落话,“回去上课,午休来找我。” …… 林喜朝魂不守舍地回到了班上。 心里全是沮丧和懊恼。 她明白柯煜在她面前,其实不太会敛藏情绪。这次这么静,还提前试探她,等同于给她机会,但她愣是又诓了他一次。 完犊子,雪上加霜,他又生病、又被老师逮、还被家里人组团瞒事儿,林喜朝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他跟前。 她抓耳挠腮了一上午,依旧没想出个周全的话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教导主任办公室发生的那些林林总总,也逐渐在学生之间流传开来。 食堂。 徐媛媛在隔壁桌听了半天的八卦,才终于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赶紧回到林喜朝身边喊话。 “诶诶,你现在进官网看一下点灯的投票!” “怎么了?” 林喜朝满脸疑惑,滑开手机,切进网页。 “你试试给柯煜投一下票。” 她照做,手机上方立马跳出一条提示框—— 【该主页已暂停计票,请退出并切换其他页面。】 徐媛媛惊呼:“我靠,柯煜是真不能被投了!” 林喜朝又反复试了几次,直接被卡出了网页。 她慌张问,“怎么这样了?” 徐媛媛:“听说是柯煜自愿的,就因为论坛上的那个匿名贴,许矜宵他妈要说法,他为了证清白自愿放弃选举计票。” “自愿?” “嗯嗯,他甚至连评优奖学金的资格都放弃了,我去,你男朋友对自己也太狠了。” 林喜朝呼吸一窒,指尖窜起一阵麻意,她退出柯煜的界面,划拉到实时排序的总页面之上。 徐媛媛在一旁感叹着:“我现在觉得许矜宵也挺厉害的。” “他妈来一趟,不仅抽烟的处分没个影,帖子被禁止讨论,还顺带把柯煜给拉下水了,我怎么觉着……” 林喜朝听她迟疑地说,“好奇怪啊,柯煜本来和这事八竿子打不着的,现在却要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才是被搞的那个人吧?!” 林喜朝目光一顿,停在自己的投票主页上。 她许久没关注票数,不知不觉之间,她居然已经窜升到了总榜第三位。 “我去!”徐媛媛嗓音飙高,“你到第三了?什么时候到第三的?!” “刚到的吧。” 她又刷新了一次页面。 票数正在不断飞涨,网页每刷迭一次,都会有十几票在累积。 总票数一路拔高。 第一的柯煜因停票被拉甩到后面,此时到她前面的,是因为第二条论坛贴被拉回总票的许矜宵。 “哇,不会是因为柯煜吧?” 林喜朝沉默,多多少少能猜测到原因。 大家在为柯煜抱不平。 就像媛媛说的,真正违反校纪的许矜宵,支个妈上场就脱身得干净,但“一身清白”的柯煜,仅因为一条造谣贴就无端受到牵连。 于是那些本该投给柯煜的、以及围观群众摇摆不定的票数,皆半同情、半较劲、半支持地到了和他密切相关的林喜朝身上。 尤其她还离许矜宵这么近。 【虽然我两个都不想选,但这波绝不能让许矜宵上,第二也不行。】 【柯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惨还是他最惨,投林喜朝也算是支持了。】 她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的,突兀地想起了和柯煜的赌。 她故意忽视,却在这一刻清晰。 ——我想让你上点灯仪式。 怎么上? 媛媛说过,首先你不够出彩,其次一中学生最讨厌裙带关系,不会因为你和柯煜关系好就投给你。 但如果柯煜被污蔑、被冤屈、被打压呢? 脑子里突然冒出许多不好的猜测,她心烦意乱,手机在此时一震—— 柯煜给她发消息:[来我宿舍。] …… 天色很暗。 明明是正午,却灰沉如黄昏。 林喜朝从侧门进到柯煜寝室时,他正往垃圾桶里一件件扔着旧物。 看她进来,动作不停,“把钥匙给我,我周五要交给宿管,这里不能住了。” 他抬头,“你知道的吧。” 问句,却是称述的语气。 林喜朝当然知道,她抿着唇瓣没说话,手心里的钥匙往桌上磕哒一放。 动了动唇,还是开口,“你好一点了吗?还在发烧吗?” 垃圾桶里不断传出重物下坠的闷钝震响。 柯煜扔了个空烟盒进去,冲她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 她看过去,最里面摆放着一根全新的水银体温计。 “帮我测。”柯煜说。 林喜朝拿起来,拆掉外盒走至他面前,手顿了顿,想去拉他的校服衣领。 柯煜掀起眼皮看她,缓慢地摇头。 眼睫轻颤,她的手腕举高,凑至柯煜的唇瓣,他微微启唇,抬舌,温度计推进去,被他含在舌根下面。 牙齿轻阖,他始终垂眸注视着她。 安静中。 林喜朝对上他的视线,轻声问:“你的票数禁停了,他们说是你自愿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煜含着温度计没法说话,他牵着她走到自己的床位坐下。 床铺有他昨晚睡过的痕迹,被子单薄,难怪会受凉。 林喜朝心里一软,声音不自觉更轻:“你在办公室里都遇到了什么,他们是不是很过分?” 她一直在问。 柯煜却耐心地等着测温时间过去,5分钟,够林喜朝说很多。 林喜朝往床边挪了挪,仔细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她开口—— “我没提前告诉你住校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妈妈发现我们在谈,为了隔开我俩的接触让我住校,我觉得这已经是她的让步,所以我同意了。” 她絮絮叨叨地垂头说,“因为害怕你又会冲动做出什么,所以大家都决定瞒着你不告诉你,这也是我事先同意的,对不起。” 柯煜的肩膀在这瞬间摩擦过她的,他往后一靠,疲懒地倚去墙壁。 “可是柯煜,我都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赌。” 她侧过身去看他,神色认真地说,“我的投票数现在排到第三了,我甚至什么都没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第三,你告诉我——” 她杏眼里晕了层浅薄的水气,声音也拉得更低,“你不会是因为要赢这赌,才刻意放弃点灯,甚至……” 甚至安排出所有事。 许矜宵、论坛、污蔑、以及起到关键作用的自证与退出。 不会是你刻意的吧。 千万不要。 林喜朝没敢说出口,她知道这种揣测在这样的柯煜面前,其实龌龊又自私。 但她确实有在这么猜测,来的这一路上,她一直无法停止自己思维的发散。 她联想到停电那次,各种套路与反套路,和现在点灯票数的变化莫测实在太像了。 她回过脸,掐按着自己的手指,没再继续往下说。 但柯煜这么聪明,他懂她的意思。 5分钟到了。 柯煜抽出自己的体温计,落眼一看,39度。 他神情平淡地直接甩手将水银回流。 “多少?”林喜朝注意到他的动作,问。 “没烧了,37。” 他探身,从她手里抽出外包装壳,把温度计装进去。 “林喜朝。” 他低头旋着盖帽,嗓音有些发哑,语调却很平稳,“如果你认为就我那点同情票,也能把你送到点灯仪式,你未免太小看一中学生,也太小看你自己。” 他问,“你知道你和现在第一的差距在那里吗?” 原本柯煜的身后,除了许矜宵,还有一位安安分分远离纷争的女生,她是曾和林喜朝月考并列第一的方婉仪。 高二的文科魁首,大小考试次次和柯煜占榜文理双顶峰,同样是备受瞩目的天之娇女,但为人低调,只攻学习,甚少参与学校的鸟事。 现在的总票榜一,也正是这个女生。 林喜朝和她的差距,自己再清楚不过。 柯煜笑了笑,“你把所有东西都怪到我头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真的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啪咚一声重响。 柯煜把温度计用力扔进了垃圾桶,他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平静的面孔被彻底撕裂,沉声撂话, “你前句话是怎么说的,嗯?害怕我会冲动做出什么?” 他扣住林喜朝的手,拉她转过身来,“我能做些什么?!” 他逼视着她的双眼质问,“在我妈,你妈,全都反对,你也在抗拒的时候,我还能做什么?!” “我就这么不值得沟通吗?所以你从来不说,事事都瞒,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永远都是这样!” “林喜朝。”柯煜松开她的手,嗓音更哑,“我对你好失望啊。” …… 林喜朝反复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因为胸腔很紧,被这句失望激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疼意。 她喉口发哽,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对不起。 所以。 “你是觉得很辛苦吗?” 她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如果很辛苦的话,其实、其实不用坚持和我在一起。” 她确实有动心,但顾虑太多,柯煜也并不是她的第一顺位。 所以会瞒,也一直在瞒,因为她没有优先考虑到柯煜。 好多事都排在他前面,她周全不了。 她说,“而且你现在……” 被禁票,放弃评优,甘陷泥潭。 和她在一起后越来越偏离正轨,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如今的柯煜。 “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 “有什么关系。” 柯煜近乎自嘲地回答,“反正不管我哪样,你都不会喜欢。” 他说到这里也有了颤音,吸气,尾声渐弱,他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和我呆久了,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僵局。 林喜朝只能答应,她揉了揉眼睛,温声说好。 随即起身,她再也不看他,留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快速出门。 门被她关的很重,带起一股散风,就像昨天晚自习在教室。 柯煜知道她在外面,却故意选择忽视。 林喜朝只会让人难过。 柯煜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单手捂住脸,逐渐地,有湿腻的液体沿着他的指骨节溢出。 肩膀垮陷,他头埋得更低,眼眶也越来越烫。 腿部的校裤晕出发灰的水迹,一点一点,黏去皮肉。 他甚至还发着烧。 他昨晚上都没怎么睡。 他做了好多事,但得到的真的太少了。 宿舍很乱,各种杂物堆积在一起。 柯煜颓丧地坐在一角,像条被丢弃的败犬。 再等等 预估出错了,写长了没拉完,跪地跪地跪地跪地,再等等。 我以后再也不乱开腔了。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倒计时 “……为什么会找我啊?” 教室喧闹,门窗紧闭,玻璃上晕出隐淡的雾气。 林喜朝注视着面前问话的女生,两腮因室内氧量过低而发红。 她已经联系成功了好几个同拍展片的女生,视频文稿也已写好,只剩下最后这位一直没有敲定。 女生的眼睛隐藏在厚厚的镜片里,转而掏出自己的手机。 一款老式智能机,屏幕甚至都已碎裂。 “……我的手机像素不高,我也不太会拍东西,会搞砸你这个展片的。” “没关系的。” 林喜朝摇头,轻声安慰她,“这个视频的重点只是记录,所以你用任何方式都可以,只要在学校,想拍什么都可以。” “可是,我在学校也……挺枯燥的,你怎么会想到找我?” 女生用手指搓了搓毛糙的耳发,还在想办法推脱。 她成绩平平,每天三点一线活动也很贫瘠,在班上的存在感很低,实在没什么值得去拍摄的。 林喜朝抿了抿唇,想,“其实我也挺枯燥的,我的生活也不精彩。” “但是,我制定这个片子的主题就是想,在一中,像我们这般人,也是值得被记录,值得被看到的吧。” 她低眉,语气有些发沉,说着说着,就好像进入到了自己的情绪里。 女生久盯着她,嗫嚅着回:“我们…应该不是一类人。” 林喜朝抬头。 “你是班第一、级前三,你一直都在学优榜里,你还和柯……” 女生说到这里就顿住,“好多人都羡慕你,你比我精彩多了。” “柯煜吗?” 她直接问出口,已经能大大方方地和同学们聊起他,不再遮掩。 她又点头,“是这样。” 但她曾经也确实是,成绩中游,坐在教室最后排,最外侧,不曾受到过什么醒目关注,只是隐于众人的同学甲乙丁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些变化的。 好像是因为柯煜。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柯煜他……真的有让她变瞩目。 她叹气,又想到昨天和柯煜的争吵。 他貌似单方面地和她开启了一场冷战。 即使她后来主动找柯煜谈话,但人就是冷了许多。 问他感冒好一点了吗?他只是点头。 问他放学要不要等他,他就说先走。 赵叔送完她,又跟着去学校接柯煜,整个人忙的不行。早上上学,柯煜也直接拉门坐副驾驶,把情绪写在脸上,家里人人都能看到他摆着一张臭脸。 总归还是少爷脾气,又在亲近的人面前直白且不掩饰,暗戳戳地引人来关注,但你一靠近,他又开始不自在地要跟你较劲。 但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某些问题,柯煜提到的那些…… 林喜朝眨了眨睫毛,收敛心神,站起身对女生说了最后一句话,“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展片是会在家长会点灯那天公放的。能被大家看到,留个纪念也挺好的对吧?” 女生愣愣地看着她,倏尔一笑。 …… 她坐回座位。 今天已经是周五,离跨年仅剩一周。 投票数还在继续涨,虽然没昨天那么生猛了,但她也确实顺利超过许矜宵,位居第二。 其实到这个时候,学生们该投的该选的都已经差不多,一中统共就这么些人,票数比拉到现在已基本定型,真正能拉开差距的,还要看候选人手中的余票。 彼时她和第一名之间,只有几十票的差距。 徐媛媛过来问她,手里的那50张票准备投给谁。 “你还不投啊,你现在到第二了,随便找个靠后的投了就是。” 徐媛媛:“我擦好紧张啊,你不会真的可以上吧。冲冲冲,你要是上了我给你怒发9宫格朋友圈。” 林喜朝却问论坛里的那事有结果了吗? “还没呢,查到了估计也不会告诉我们吧,不管是谁,都挺丢脸的。” “那柯煜的这些就要一直被停着吗?” “不清楚诶。”徐媛媛瞅她,“你是还想把票投给柯煜吗?” 林喜朝沉默,轻摇头。 放学之后,她回柯煜家收拾搬去学校的东西,其实大小没几件,都是一些衣服和被褥。 妈妈在一旁帮忙,把冬日里的厚衬里衣一件件迭进行李箱。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 妈妈叹了声气,突然开口,“以后你周六放学,我们都回自己家住。” 林喜朝蹲在她对面,倏然抬头。 “太太已经同意了,她说周末会找别人来做,我就放两天公休假在家好好陪你。”妈妈用手指将衣服的褶皱压平,垂头看不清情绪:“你之前总说想回家,想回家,我那时候还没什么反应。” “喜朝,以后我会抽出更多时间陪你的。” 妈妈弯着眉,目光温柔。 林喜朝轻轻地吸气,点头说好。 周六那天,是妈妈送她去学校的。 宿舍里的人都很好,也很热情,一起帮她放好东西之后,妈妈请大家吃了个饭,又带她回了千樾山。 这是在柯煜家住的最后一晚。 临近经期,睡到半夜她又开始肚疼,于是穿着睡衣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冲红糖水。 灯还是没开,她举着手机电筒打着光,用热水冲化红糖,勺子翻搅带出暖甜的热气,徐徐缭过她眉眼。 难过就是这一瞬间的事。 好像在柯煜家也没有呆多久,从高一下学期,到高二上学期快结束。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经历了好多东西。 这个家里,有太多关于柯煜的回忆了,即使某些是糟糕的,负面的,但到离开的这一刻,竟也是值得仔细咀嚼的。 耳边突然响起两声猫叫。 她刚想回头,就被一个怀抱给拥住。 鼻尖漫过来熟悉的味道,清冽的苦柠香,丝丝绕绕地纠缠进红糖软香里。 腰上跟着环过来一圈手臂,她被彻底挨靠上身后人的胸膛。头顶感受到重量,又被转移至肩窝,肩骨随之一沉,林喜朝偏头去看,只看到卫衣兜帽的柔软一角。 柯煜埋着额头,他呼出的热烫鼻息,就顺着睡衣的细小布孔烘向她的肌理。 他缓慢地蹭着自己的脸,一种缴械投降后的偎依姿态。 皮肤有点儿痒。 心却在发软。 林喜朝忍不住缩脖,柯煜已经侧过头来亲她。 嘴唇碰上,她被柯煜的帽子完全笼罩,于是整个人都浸沉在他清凛的吐息里。 鼻尖相抵,被他轻轻地擦磨着,唇瓣湿润,被他碾咬得越来越重,舌尖滑进来又勾出去,浸液交换,他探手勾过林喜朝的后颈,拉她贴得更紧,柯煜侧了额,在加深这个吻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去年的八月末。 生活充实,偶尔想要接吻。 于是在看完某部电影的深夜,下楼遇到了想要和她一起体验的女孩。 最初只是这么简单的。 真的。 他的唇瓣蹭向林喜朝的耳垂,低声说,“对不起,宝宝。” 突如其来的道歉。 林喜朝仰头,微微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柯煜胸膛微伏,刚想歪头看她神情,却被林喜朝双手抓过帽沿,踮脚又亲了上来。 主动的索吻,柯煜气息微乱,快速束紧她的腰,在准备低颈回应她的时候,林喜朝的手臂却交叉在他的后脖,把脸埋去了他的帽边。 “柯煜。”她闷声喊他,“你还没告诉我,你赢了会怎样。” 手指顺过她的黑发,柯煜垂眸,语不达意,“点灯仪式以后,我们好好聊聊。” 他们很紧很深地拥抱了许久。 彼此却没再说一句话。 - 周一,离跨年点灯仪式倒数4天。 学校论坛的调查进程终于有了结果。 教导主任通知许矜宵和柯煜一起来趟办公室,许矜宵提前到了,先一步进去。 主任端坐在办公椅上,摘了眼镜缓缓擦拭着。 “许矜宵,关于你帖子发布人的问题,我们已经查清了。” 许矜宵的双手紧贴着裤缝,手指在走线处摩挲,安静地听。 “一中论坛只能用校园内网进去,想查发帖人其实很简单,但你这个……耽误了我们挺长时间。” 许矜宵手指一停,教导主任戴上眼镜,双手搭出塔状,直视他。 “发帖人用的是代理服务器进论坛,追溯ip地址后,这个人不仅不是柯煜……”主任轻扶眼镜,缓缓说,“还并不在我们学校。” 面前的少年有一瞬间的错愕,没等他问话,主任已经率先出口,“他在昱德中学。” “也就是你母亲任职的那所学校。” 刹那寂静。 许矜宵呼吸起伏,“我妈的学校?” 他的嗓音带着不自察的微颤,喉结快速滑动,急促地咽下一口唾沫。 舌苔在发干,他听到主任不容置疑地回了一句是,又听到门外传来一串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大门并未关严,拉开一条不大不小的宽缝。 柯煜刚好走至门口,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对上,柯煜舌尖滑了滑腮,眼弧微扩,气定神闲地弯着臂肘搭在栏杆上,两秒之后,他冲他摇头一笑。 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许矜宵敛眉,快速收回眼。 主任靠向椅背,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这事儿吧……其他学校的人我们也追究不了,今后只能加强内网的防护,所以后续的东西,如果要给你母亲一个明白,还真就只能移交到你母亲那边去亲自查处了。” 许矜宵将声音压小,手指在裤缝边烦躁摩擦着,“怎么会是昱德的人发的?” 可是那些照片,明明就是。 “至于到底是谁拍了你照片。” 主任刚好说到这点。 “我们也查了那个时间段走廊外的监控,虽然不能直接看到洗手间外的情况,但是对比过路的人流之后,柯煜确实没有和你同时间进去过。” “照片不是在那时候拍的。”许矜宵忍不住出声打断,语气微微拔高。 “那是什么时候?” “上午。” 他快速回话,“你们可以去查上午的监控。是柯煜把我叫去厕所 那天他妈在,他不愿意说太多关于抽烟的细节。 但事实就是这样,照片确实就是柯煜拍的,他没说谎。 哒哒。 指尖在不锈钢栏杆上敲出有序的击响。 柯煜散漫地一下下点着手指,目光一收,随意地放在自己的鞋面上。 里间突然没有了任何交谈声。 一记很缓很缓的叹息后。 教导主任清咳两嗓,打破这瞬的沉默。 “许矜宵。”他徐徐坐直身,轻叩两记桌子:“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 许矜宵抬眸,“到此为止?” “因为,本着公正原则,我们也顺便查了柯煜成绩作假的那个贴。” 他揉着眉心,“对应好账号的学生信息之后,这个发帖人,是文5班的张齐硕。” “张齐硕是不是和你关系很好?” 许矜宵低头,眼底晦暗不明,快速地摸了下鼻尖。 教导主任笑出声,“你们这些学生,就爱整些虚头巴脑的事,自以为是在维护公正打抱不平,实则你推我我踩你闹个没完,也给家长和老师添了很多麻烦。” “麻烦?” 许矜宵抬眼,不可置信地重复问,“老师,我确实被恶意拍照发帖了,我……” “许矜宵!” 主任加重语气,不耐地打断他,“你要好好维护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多思考多注意行事,你抽烟的通报没有下,连带着和你一起被逮的学生都没有下,你还不懂吗?” 叩叩两响。 主任重敲了两记桌面,最后说:“到底为止吧,把柯煜叫进来。” …… 门被吱呀拉开。 许矜宵跨出去,与柯煜擦肩而遇。 他压低眉淡然地瞥来一眼,轻提了唇角,又不言不语地快速侧身进入。 许矜宵被他前后的两记笑意给刺到,闭眼,深吸一气,脚步顿住半天,他拐去了墙边的逼仄楼道。 楼道里有个圆形窗洞,风鼓鼓地吹进来,尖刃般刮在脸上。 他五指逐渐收握,透过窗洞往下望去,教学楼,内操场,人头攒动。 他看到了林喜朝。 捏着的骨节缓缓松开。 …… “喜朝,你怎么用这种角度去拍那楼啊?你这是在拍你那展片吗?” 徐媛媛看着半蹲在地上,将手机呈仰拍角度的林喜朝,满脸疑惑。 林喜朝从镜头里仰望思政楼的上空,太阳高悬,却被霾云遮住了光辉,就像一个砌了灰烬的烟头。 她久久地注视着那块,温声开口。 “我记得……我刚转过来的时候,个性慢热,谁也不认识,也没有谁搭理,我走在人群中间,觉得一中的楼很高,人又多又密,我就像,被水流裹挟向前的沙砾。” 林喜朝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个mp3,方块状的黑色机体,被白色耳机线紧紧裹缠着。 她探指缓缓绕出一圈。 “我一个人去做课间操,一个人去食堂,眼睛总是不敢四处乱望,总觉得如果有人这时注意到我,就会发现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没有朋友。” 再一圈。 “即使混入人群,也依然在计较目光,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却无法平反。” 最后一圈。 “那是我每一天的日常,其实都过的挺难受的。” 她摁着mp3上的掉漆按钮,找到一首歌,“我那段时间反复在听着一支后摇乐队。” 林喜朝转头,递了一只耳机给媛媛,语气温柔地问,“这首歌,我想用到那个展片里,你帮我听听看。” 徐媛媛将其塞进自己的左耳,低头看到方块铅字在窄小的屏幕上徐徐滚动,她默声念着名字—— “k,a,n,a,t,a。” “kanata,mono” 钢琴的音键在此时错声响起,旋律闷鸣又哀缓,在电吉它撩弦进入的那刹那—— “柯煜。” 楼上的窗洞里,许矜宵收回视线,叫住走出门口的柯煜。 两个人正身而立,看向对方的目光中都带着审视与度量,某种暗流涌动的对峙时刻。 柯煜调转步伐,缓缓走向他。 “是你找昱德的人发帖的,对吧?” 弧形窗洞依旧在鼓风,少年们的衣领在风中翻飞。 柯煜从校兜里掏出一把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翻转在指间。 许矜宵一字一句地质问,“你那天明明给我拍了照片,你不会要否认吧?柯、煜。” “后来我看到了柯煜……” 耳机里有电镲声响起,在弦音之外,逐层明晰,逐渐鼓燥。 林喜朝将额发撩至耳后,敛下的眼睫里,浸出一层堪称柔软的奇异情绪,她说,“我看到他在升旗仪式上演讲。” “我当时就想,这世界上就是有人能骄傲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坦荡宣言,肆意发声。” “我很羡慕他。”她轻轻讲。 那是一种望而生怯的羡慕。 眼睛发酸,却无法克制心跳如擂鼓。 1分27秒。 闷钝肃沉的鼓点同频敲响,电嚓声在尾音罄击,像那时候心动又无奈的吐息。 嚓,嚓,嚓,嚓。 嚓—— 柯煜手中的打火机啪擦一声燎燃,火光被风吹的明灭。 许矜宵落眼去看那火光,想起那天,他被柯煜叫去空寂教学楼的厕所,柯煜给他递烟,把手中的打火机扔给他。 也是这样的火光。 柯煜当时怎么说? 他说自己想起来了。 想起初中竞赛班,想起老张,想起被忽视的自己。 “老张现在夸你厉害,成长的快。” 他说老张口口称赞的早就不是柯煜,而是许矜宵。 所以短瞬放下了戒备。 抬头,却是黑黢黢的手机镜头。 许矜宵默言。 他不曾想到柯煜会主动追思两人的过往,以近距离的亲和姿态聊起自己隐秘又在意的梗结。 那时柯煜脸上甚至有堪称诚恳的东西,他却还是想错了。 “柯煜从来就不是表象上看到的样子。” 林喜朝迟缓地呼吸着,手指不自觉缠搅耳机线,一圈又一圈,在肌理上勒出发红的脉痕。 “这是……等我真正接触他以后才意识到的。他用一种相当怪异的方式闯入我的生活,对我做了不太好的事,又告诉我,那只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 2分零9秒。 曲奏轰然进阶至高潮,弦音如浪涌奔腾,铺天盖地滚溢进耳蜗。 徐媛媛感受到略微的刺疼,捂耳问,“……他干了什么啊?” “我是拍了你的照片,我也给了昱德的学生。” 打火机被柯煜收盖一关,他转着脖颈淡声称述,“但我从头到尾,就做了这么一件事。” 长颈绕动一圈,柯煜眯眼问,“后面的这些,难道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在京市,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主办方有饭局的?” “你听到我打电话了,对不对?” 柯煜嘲弄一笑,“你挺会藏事儿啊,许矜宵。” 酒店房间,他在窗台接檀孑安电话,抬眼一看许矜宵一直在盯着他。 他当时只认为这人无聊又多事,直到论坛那成绩造假帖爆出来后,他才细细联想到这块。 许矜宵被戳穿也不为所动,眉眼沉静地注目他。 “不过你也挺上道。” 柯煜下颌微抬,啧声,“多亏了你后面能针对我,不然这事儿还没这么顺。” 他在酒吧和苟奚维聊完的第二天,就去看了竞赛班老张,也顺路去找了昱德的朋友。 许矜宵他妈在昱德任职,向来奉行刻板的高压教学模式,疾言厉色,手段决绝,班上管着的学生,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不服她、想意气闹事的人。 他联系上了人,虚与委蛇地处个朋友,就一直等着用场。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点灯仪式,是和林喜朝的赌。 他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林喜朝上,就只能让自己和许矜宵成为她的垫脚石。 怎样才能有最完美的时机让两个人同时下马。 他要拉许矜宵,也要确保许矜宵能真的连累到他。 于是,先要试探。 打排球故意针对他,上午在厕所闪他照片,下午放消息给教导主任抓人,许矜宵被逮到抽烟的同时,照片也给到了昱德学生的手上。 不依不饶的施压、挑拨,恶意放出敌对信号。 人果然就是禁不起试探。 昱德的学生终究会发那个帖。 而许矜宵,在决定拉拢张齐硕,掩瑕藏疾接近林喜朝时,就必然会触底反击。 成绩造假贴被爆出并被逐步闹大的那瞬间,他就知道人上套接招了,也知道这把会稳赢,至少,他会稳步推进赢局。 -----3分零7秒---- 徐媛媛在听完林喜朝的讲述后,惊谔地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所以……你俩一直在打赌?连点灯仪式都在赌?” “对。” “那你票数现在和许矜宵并列第二,是因为他吗?” 林喜朝沉默,想到柯煜在宿舍里的诘问,缓缓摇头。 她叹气,“可能都是巧合吧。” 徐媛媛一时无法接受这么猛的信息量,皱着脸挠了挠头,问,“那柯煜这次赢了会怎样?” “他还没说。” 也因此,她也就一直没有重视。 “那……你想让他赢吗?”徐媛媛换了个措辞,“或者说,你自己想站上去吗?” 坦然地迎接所有人的艳羡目光。 徐媛媛:“就像你最开始,从台下看到柯煜。” 又沉默。 林喜朝心口起伏,忽然笑了,“柯煜他…向来都很会辖制我,每次都开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赌局来保证他的赢面——” “所以,我也一直在输。” -------3分27秒---- 许矜宵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着内心的燥意和怒意,哑嗓问柯煜,“那,我妈会第一时间知道我抽烟帖的事,也是你干的?” 柯煜轻哂,“我还真,犯不着。” 他顶多算是推波助澜。 两个帖子影响的只是短瞬的票数变化,按学校以往的处事风格来看,也根本不会在意学生论坛里的小吵小闹。 要想把事情进一步闹大,便迫切需要家长的介入,那就只能是许矜宵妈妈插手。 他看过许矜宵的朋友圈,旁观过这家子的相处模式,也听苟奚维讲过往事。 这样的一位母亲,最不能容忍自己亲手锻塑的完美作品被点上脏污。 事情的进展,也比他计划中的还要顺畅。 那位发帖的昱德学生,自己憋不住在班上宣扬分享了许矜宵的八卦,契机也就这么形成了。 亲手带出来的学生讨论着自己儿子的秘事,他妈必不可能忍耐,也最容易冲动行事。 到这一步,柯煜顺坡下驴退出点灯,又顺理成章卖了波惨、进而打压到许矜宵,带起林喜朝的票数—— 无人能挑出他的错处。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际,他也能撇得干干净净。 除了,林喜朝。 柯煜眼睑微垂,眸色漆暗。 他姑娘很聪明,也很了解他。 --------4分21秒-- 许矜宵垂在裤缝边的手指忍不住发抖,他向前一步,双手用力揪住柯煜的衣领,指节泛白,他大声质问,“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唇角僵硬地扯动,“林喜朝?” 柯煜眯眼瞧他动作,任他扯着衣领,双手反倒闲闲插进衣兜。 “不是吧柯煜。”许矜宵笑出声,“就因为我跟林喜朝说了一句喜欢?你至于么?” 他清淡矜持的面容被柯煜搞得彻底皲裂破碎,他拔高音量大声吼,“林喜朝她根本就不在意我,她甚至都没再和我说过话!” “你但凡多了解一下她,就知道她完全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她有分寸,她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 许矜宵松开他的衣领,脸上全是讽刺,“柯煜,你自以为是地揣度别人,为着你那点占有欲处处算计,我现在觉得……她是真可怜啊。” --------5分04秒- 曲奏逼进到最后的至高点,浮涌,浮涌,耳间全是气势磅礴的嗡鸣震响。 似乎胸腔都被各种乐击声穿透,心肺都与之共颤,徐媛媛被轰得头皮发麻,林喜朝却一脸平静。 没想过她的好朋友过去爱听这样式儿的歌。 徐媛媛终于,能体会到她那时的情绪了。 她探手去捏了捏林喜朝的小拇指,轻声问,“那……你这次是这么想的,你选择相信柯煜吗?” 耳蜗里的浪潮逐渐平息,眼前的污日却依旧高悬。 林喜朝肩膀卸力,背脊如花枝耷垂,她抿唇,“……那天他问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和他沟通,也始终在对他隐瞒。” “我反思我确实很犹豫,也一直不勇敢。”小姑娘眼睫轻颤,如蝶翼扇翅。 “他说,他对我很失望。” 林喜朝缓缓鼓起脸颊,声音愈发低,“我不想让他失望。” …… 徐媛媛忍不住探手捏了捏她的脸,笑,“你这算……喜欢他了吧?” 林喜朝思索,“我以前经常会厌烦他,但也忍不住时时想到他。很矛盾,也很纠结,但回过头看,这些情绪,都是我喜欢上他的存证。” “我想相信他一次。” 林喜朝瞳眸里有流光兜转,“我想坦荡一点,走向他一次。” 不是为着点灯的荣耀,也不是为着顶峰的光环,只是因为柯煜。 耳机里的钢琴键缓声休止,一切皆归于平静。 林喜朝抬眸,轻眨眼,“你觉得怎么样?” 关于这首歌,更多地是关于她的想法。 徐媛媛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感觉有点沉重,但是……怎么说?是挺合适的。” 她点头,“那就这首?” “嗯,就这首。” …… 窗洞的风疾疾地吹着。 柯煜淡漠地理着自己的衣领,回答人,“和你那句喜欢没多大关系,少来曲解我的意思,也少自以为是。” 他看他,语气轻蔑,“你只算个。” 屁。 “你不是受够自己这幅模样了吗?我帮你在大家面前多多展示,你不也活得轻松点?” 他不准备再说废话,滑拉了一眼手机,准备绕过许矜宵往楼下走。 擦身而过的那瞬间,他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停,下巴往对面人的手腕上一抬。 “我那天是不是跟你说过,这是送你的开门红?” 那现在这出算什么,他侧头想了想,又点额,徐徐开口—— “cheakmate?” 将死。 下午。 一中官网公示,柯煜恢复点灯选举竟票权。 关于发帖调查结果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论坛恢复盛况,甚至更为激烈。 【绝了啊绝了啊,搞了半天是昱德的人发的,他妈的学校要闹他儿子,他妈竟然跑到我们学校来要说法,谁不说一声好绝。】 【烟头、烟头、烟头!你们别指名带姓地说他啊,万一被人揪辫子查id怎么办,以后都称为烟头。】 【别忘了姓张的那谁,上蹦下跳的乱泼脏水,我本来还挺可怜他,可这一出闹得太难看了。】 【我去,救命,我投的票能不能收回来啊,我们烟头哥白挣我一票,这气我受不了。】 自此,许矜宵温柔良善的形象算是彻底崩盘,一落千丈。 他累积的选票依然使他排在前列,但已经被林喜朝遥遥拉出无法赶超的距离。 这事儿在闹得沸反盈天之际,柯煜把手中恢复的50张票数份额,一声不吭地全数点给了林喜朝。 累积又累积,林喜朝离第一的那名女生,只有不到十几票的差距。 票数还在稳步上升。 因为2天之后,由她主导的展片在经徐媛媛协助剪辑完成后,因为其精巧的构思、平实动人的镜头语言,触及“边际人物”的视角聚焦,收获了清一色的认可与赞扬,也先一步挂去了官网。 她在诠释一个非比寻常的一中。 不够盛大,却足见真诚。 徐媛媛曾说,上一届拉票靠的就是这群默默避世的“边际人物。”,林喜朝本意并不在此,但却误打误撞攒了波好感。 她离上台点灯,已经很近很近了。 触手可及的距离,一步之遥。 周四,倒计时最后一天。 校领导让排在前列的几名候选人,逐自准备了演讲稿。票数会统计到点灯开始的最后一秒,也就是说,这几人都还有追逐的机会。 为了迎接明天白天的家长会,在下午放学之后,学校安排了场全校大扫除。 走廊上,林喜朝分配完同学们的清扫工作后,从储物柜里提溜了个水桶,准备和同桌去卫生间接水。 前脚刚跨出教室,耳边就传来身旁人的呼唤,回头,却发现是许矜宵。 少年看上去有些许颓寞,但依然是端正矜冷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太受杂事的影响。 他们已经很久没正面打过招呼了。 林喜朝有些疑惑,让同桌提着水桶先走,她试探着问,“有……什么事吗?” 许矜宵冲她明晃晃一笑,写尽真诚—— “和我单独聊聊,可以吗?” —— 终于挤到点灯了。(代表着高中戏也快准备完结了。 大家别心疼柯煜,坏逼不需要疼爱(bushi 歌有兴趣听听就好哈,咱就不去音软评论区评小说相关的了,感谢感谢,跪地跪地 点灯当天 周五,点灯仪式当天。 一中校门拉起长条横幅,各路豪车在红帜下来往不绝,家长们陆续进校,被穿着灰白校服的学生牵引着,踏进每一班所属教室。 校园里热闹非凡,学生们齐齐聚在走廊上,讨论着仪式结束后去哪儿聚,元旦节去哪儿玩。叽叽喳喳,是准备跨年的火热气氛。 这一年终于走至末尾,零点一过,便是新的启幕。 高二文5班的教室一角,林喜朝的座位上,气氛却有些异于周遭的冷沉。 徐媛媛在教室门口瞅了好半天,看着自从林喜朝接上她妈,俩人一聊上天,她好朋友脸上就愈发地沉默。 林母像是对她说了许久的话。 徐媛媛努了努嘴,看眼时间,准备再过会就拉人去中心广场转一圈。 班主任恰巧在这时候进班,要求学生们都出去活动,家长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 林喜朝起身,从桌肚里摸出手机,对林母讲。 林母探手抚了抚她的脸,语重心长道:“嗯,好好想想妈妈的话,知道了吗?” 她抿唇,轻点头,走向徐媛媛。 俩人挽着胳膊朝楼下走,徐媛媛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话,却始终没得到回应,她侧看过去,一旁的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 从昨晚上人就有点不对劲,老是精神不济没有状态的样子。 她伸出五指在人眼前晃了晃,问:“你妈跟你说啥了?我看你俩在那儿聊半天了,气氛怎么有点凝重。” 林喜朝慢吞吞地回:“我爸要回来了。” “你爸?那不挺好的吗,他不是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几次,你不高兴啊?” “是挺好的。” 林喜朝淡淡地应声,双手揣进衣兜。 她手指触到兜里的演讲稿纸一角,指尖不自觉蜷了蜷。 “开心点嘛,晚上你还要点灯呢。”徐媛媛一边说话一边凑向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瞅她,“我说你怎么也不好好拾掇拾掇,这么大个场面呢,好多人都看你呢!” 林喜朝的实时票数走到今天中午,已经稳居第一了。 她比原第一的方婉仪拉开20多票不止,如果没什么意外,她就是众望所归的,逆风翻盘的—— “特么天选点灯人!” 徐媛媛举高她的手,朝天挥了挥,“就这个姿势记住了没?你晚上在台上就用这个姿势跟大家打招呼!” 声音特响,姿势特高调,过路的学生都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她俩。 林喜朝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尴尬且敷衍地干笑两声,拉着她快速离开这地。 中心广场。 各个班级的艺术周展品一一呈列于此,很多学生都聚在这块参观。 最中央的那颗百年银杏已经裹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灯带,银辉灿烂,盛大又炽丽,像是等待被缭燃的火炬。 林喜朝驻足于此,仰头看了好半天。 树桠背后,正对着已搭建完毕的舞台,后方的电子大屏上,滚动着所有候选人的实时票数,她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挨个挨个读名字。 【林喜朝】 【方婉仪】 【钟立】 【许矜宵】 …… 看到许矜宵时她目光一停,食指摁压在大拇指盖上,躁闷地刮了两圈。 她又接着往后读,直到看到后面的柯煜,就彻底收回眼。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背景音乐声,她听出来了,是自己的《一天》正在做展放,徐媛媛好奇地拉着她往他们班展区走。 快靠近时,人群之中,许矜宵恰好也站在那儿,他视线正从电视屏幕中挪移,堪堪侧过来,对上她探究的目光。 呼吸停顿。 校服兜里的稿纸被她牢牢攥紧,皱成一团。 音乐声很大,这其间徐媛媛又说了句什么,林喜朝都短瞬地听不到了。 目距之内,注意力全被许矜宵牵起的唇角给夺取。 他冲她笑了。 很迟、很缓,却存在感十足。 “咦?”徐媛媛也注意到了,纳闷地向林喜朝问话,“许矜宵是在跟你打招呼吗?你俩的关系不是整僵了吗?” 紧握的五指一松,林喜朝平静摇头,对徐媛媛随意支了个理由先走。 …… 小卖部外的座椅区。 林喜朝背靠椅背,久久地呼出一口长气。 肩脊瞬间一垮,她耷拉着头,手里反复折迭着自己的演讲稿纸, 焦灼。 脑子里不断闪回昨天同许矜宵的谈话,那些激烈的情绪此刻已平复隐淡,却干扰判断、仍存余威。 稿纸被对折成厚厚一迭,林喜朝敛眉,将其重新扔回兜。 她又探手伸向身旁放着的椰奶,指尖将将触及瓶身,一只手先她一步拿走。 抬头一看,柯煜正站在椅背后方,落眼瞥看她。 “一个人闷在这儿做什么?” 柯煜问着,大拇指在瓶身上轻轻一滑,直到感受到热温,便没再接着往下问。 他今天穿得太规矩,校服板正,拉链滑至最顶,领口褶皱一丝不苟,敛去了往日的倨傲,现在是彻彻底底、干净修挺的少年清气。 林喜朝顿了顿目光又收回眼,指尖继续向前摸去另一方的薄荷糖,耳边传来铝制拉扣的撕扯声,她抛糖进嘴,柯煜重新递了开好的椰奶过来。 接过,她咕咚灌下一大口。 “紧张?” 柯煜顺手搭在她头顶,玩儿似地揉了揉。 上次国庆游园会,林喜朝也是这样吃糖喝奶,然后就搁那儿开始跟他闹。 这应该是独属于她的发泄小方式,柯煜也多多少少能据此判断她此时的心情。 林喜朝点头,“嗯,紧张。” 口腔里,热奶包卷着薄荷糖,在舌尖上浸出古怪又甜腻的凉意。 她继续说,“有点怕自己舌头捋不直,也有点怕到时候声音会发抖。” “那就抖呗。” 柯煜屈肘撑在她椅背,两指点在脸际,歪头看她,“你班的英语老师你知道吧。” 林喜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张脸。 她和柯煜两班共用同一位英语老师,资历浅,还年轻,但教学方式很新颖。 柯煜轻哂,“上次全校讲话,人从台下手抖到台上,拿着话筒都在抖。” “当时所有学生都憋着笑,说他是即刻电音,让他不如讲英语,口条顺一点不说,还能给他攒段beat。” 林喜朝小小地“嘁”出一声。 柯煜注目着她的侧颜,指尖下滑,刮了刮她的脸。 “你要是能抖过他,大家也会夸你一句林喜朝挺行。” “你可真会安慰人。”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嘴角压出个小窝。 放松了。 柯煜很浅地勾了下唇,支着脸继续看她,可能看了有一两分钟,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问—— “你手里的票投了吗?” 掌中握住的瓶身一放。 林喜朝摇头如实说,“还没有。” “准备给谁?” 她侧脸看他,脸上情绪不辨,“本来……准备给你的。” 本来。 柯煜嗯声,循循善诱,“那现在呢?” 他语气温柔、表情明朗地接着问—— “给方婉仪吗?” …… 气氛突然就有些凝固。 林喜朝收回脸,双手不自觉搅作一团,在弯曲的骨节上不断搓揉着。 她舌尖凉丝丝的,说出的话仿佛也冒着涩凛的冷气。 “你担心吗?我如果真投给她。” “我一直在担心。” 柯煜一字一句地回,他垂眸,看向自己食指上套着的铝扣拉环,大拇指拨弄过去,拉环便晃晃悠悠地转过一圈。 “就像你上次月考,我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拿到第一。” 他擅长给她创造契机,让她能离目标近一点,更近一点。 但起胜负作用的最关键那步,完全取决于林喜朝的自我意志。 “所以呢。” 柯煜牵起她的一根手指,把自己指腹上的拉环徐徐推向林喜朝指尖,大拇指再次拨弄上去,拉环旋转在她的第一个骨节。 柯煜注视她双眸,问得极诚挚,“你每次都做很好,这一次只会更好,对不对?” …… 好像有很多人在放低姿态问她意见。 许矜宵问了。 妈妈问了。 柯煜也问了。 晚上8点,夜幕降临。 广场中央大灯亮起,舞美的黄橙射光跟随着音乐节奏不间断扫向人群。 林喜朝站在舞台侧边角,漠然地看向下方,人挨着人黑压压地一片。 那些被灯光晃耀的脸上,有参与者的激动喜悦,也有像她一样,旁观者的漠然及抽离。 她也一一对问询者做出了回答。 “好的。” “知道了。” “你说的对。” 音响好震,鼓点一下下重敲在她耳膜。 背景音由一些慷慨激昂的进行曲,切换至类似谜底揭面的氛围音效歌。 咚咚铛——咚咚铛—— 林喜朝心潮翻涌,她在细究这些问题,也审慎思考起答案,但不管是哪一种,最终都指向穷途末路般的困局。 她好像一直被这些人,很次要地尊重着。 后方大屏幕上,徐徐切出各位候选人的实时票数排序,她紧盯过去,依然是—— 她自己,然后【方婉仪】【钟立】【许矜宵】 …… 虽然选票还未截止,但实时增迭的票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谁是第一谁才能点灯,早成定局。 她身旁还站着方婉仪和钟立,俩人都象征性地记着演讲稿,脸上皆一副快开始吧,站着好累,好想赶紧下台的咸鱼态度。 林喜朝将稿纸翻了个面,嘴唇蠕动着记词,下意识想起了柯煜讲的那个笑话。 可能是今晚实在太冷,她手指真的开始发僵发抖,到后来越来越抖,纸张都拿不住。 方婉仪递了一个暖手宝给她,拍拍她的肩,温声说。 “加油。”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话筒的尖啸音已突兀响起,然后是一连串声势浩大的巴掌声和欢呼声—— “各位一中学子、家长、老师,欢迎来到……” 校长上台,截止投票,公布结果。 荧白追光聚焦成一束,定点在舞台最中央。 林喜朝稿纸攥去手心,胸口起伏,缓缓摸出手机。 “宣布点灯候选人之前,请允许我先……” 话筒的尾音回荡在广场上空。 台下。 柯煜双手揣兜,将脸往校服领下埋进一半。 他半露出的狭长眼眸,只独独注目在侧边区的阴影一角。 旁边站着的戚瑾感受到他的紧绷,笑问,“担心吗?” 柯煜轻咳一嗓,故意拖腔带调地回,“有点明白你第一天送我上学的那心情了。” 戚瑾轻笑,照着柯煜的视线跟看过去,徐徐问:“喜朝爸爸要回来了,我之前跟你聊的那些事,你怎么想的?” 柯煜眼皮耷了耷,淡声应,“妥呗。” 他又问,“妈,你这打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喜朝她们家?” “都有,该帮衬的还是要帮衬,这事儿本就是你没做好,养姑娘的和养儿子的处事方式到底是不一样……” 柯煜听到这里就觉着有点烦了,打断她,“知道了,您可别扯远。” 戚瑾落眼看他,正打算继续讲,却被台上的话筒声拉扯回注意力---- 校长开始收音,后方的电子大屏重新切进候选人票数排序。 “选票即将终止统计,请大家同我一齐倒数10秒,见证点灯人的胜出!” 柯煜轻抬下颌,视线也终于从侧边角收回,转而紧紧睨视着票数大屏。 阴影中。 林喜朝的手依然在轻抖,她紧握着暖手宝,将手机划屏解锁。 舞美灯束光怪陆离,不时晃闪进她们的区域,林喜朝看着身侧的方婉仪,嘴唇张合,对她说了那句未完的谢谢。 “10!” 台下众人齐声呐喊,和着话筒的顶格音量,破耳欲聋。 身旁的人忍不住捂耳,林喜朝置若罔闻,只低头,指尖滑动在手机页面,轻触上一个按钮。 “8!” 电子大屏上,一直静止不动的票数骤然发生变化。 大家眼睁睁看着,序位第4名的许矜宵突增50票,并顺利取代前一名的钟立,跻身正序第3。 众人哗然。 “玩呢这是?!谁特么现在投许矜宵啊!” 人群中,刺目荧光扫射在柯煜的脸上,他眯起眼,神色冷淡至极。 四周不断有讶呼声传出,又很快被话筒音给覆盖—— “5!” 台上,侧边角。 方婉仪正准备往台下撤,她倒退着正想转身,却被林喜朝跨步拉住了胳膊。 她满脸疑惑地看她,面前的女生却平静摇头,目光澄澈地看向舞台。 与此同时,人群中爆发出更大更响的掌声和呼声,大家高声喊着,“3!”,“2!”—— 太吵太躁,林喜朝和方婉仪同时捂住耳朵,却依然挡不住震声响起的音乐声和呐喊—— “1!!” 这一瞬间,舞台四周迸溅出璀璨灼目的焰火,追光聚焦,迎去舞台侧边角。 众人瞩目中,翘首以盼,校长面向电子大屏,朗声念: “让我们热烈欢迎,20xx届点灯人,方-婉-仪-同学上台致辞!” 有短瞬的安静及休止。 一切都像很糟糕的彩色默片电影。 方婉仪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喜朝,看着她侧过身,将走上舞台的通道让给她,又对她轻轻点头,温声开口。 “加油。” …… 这结果着实出人意料。 那块蓝光忽闪的电子大屏上,还定格在方婉仪于最后3秒窜升至第一的界面,加载条最末尾,又是一个很小的票数+50的符号。 和许矜宵一样。 猛然迭增的50票,只能是候选人之间在内投。 也正因这个变故,在方婉仪一步步上台的过程中,大屏顺势展示了10多位候选人的选票互投情况。 众人敛声屏息,从第一名的投票对象开始,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这其中夹杂着许多人的审视目光。 许矜宵的,戚瑾的,方婉仪的。 当然还有,柯煜。 舞台的灯柱乱飞,四周的声响都听不到了。 就像是拉满弓架的劲弦,却断在发射前的最后一秒,又像是经历过波涛浪卷下的帏杆,只因一滴浪花溃折。 柯煜在一桩桩一件件的风波转折中,已能完全自证林喜朝的反叛,同时,也彻头彻尾地体会到,他的不甘心。 凭什么。 大屏上,紧挨着的第二和第三,许矜宵和林喜朝。 投票情况展示为: 许矜宵,于最后3秒,内投50票给方婉仪。 而林喜朝,在前8秒,投给了许矜宵。 …… 音乐声,掌声,话筒传导出的演讲声已然继续,还有3个小时,众人欢欣鼓舞,遗忘变故,喜迎新年。 在漫天光束中,戚瑾看向身旁的柯煜,他沉默着一张脸,却满是失落的恍然,疲钝的倦感。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对林喜朝说过的话—— “我从不会教柯煜改正,我只想让他学会受挫。” 那么,或许, 就是现在了。 我想要的结果 一天以前,教学楼外背离人群的花坛边,林喜朝和许矜宵静坐于此。 她多多少少能猜到许矜宵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可能是论坛上最近的争议,也可能是和柯煜有关的纠葛。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许矜宵并没有谈论到这一块。 人只是沉默着,摘了自己的眼镜,然后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地卷起校服袖口。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过去—— 袖口露出的厚衬毛衣下,手腕动脉处,是蜿蜒迭覆的结痂伤口。 一条又一条,像针织密缝,浸出血肉纤维的醒红。 料使林喜朝已经提前做过很多设想,却也被这道突然揭露的伤疤,冲击到半天都说不出话。 她慌忙避开眼,重咽了一口唾沫问,“你这是…怎么了?” “林喜朝。” 许矜宵低垂着眼睫,将手腕松松地晾在大腿处,很平静也很直接地对她说,“如果我用这种方式跟你拉票的话,你可不可以,把你手里的50票投给我?” 她有刹那的失语。 紧接着蹙紧眉,手下躁郁地撕扯起指甲盖上的倒刺。 很疑惑。 “拉票?” 细麻的疼痛感沿着指肉窜升,她拉回一点注意力。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我即使投给你,也并没有什么帮助。” 离点灯还有不到24小时,许矜宵的票数已经被远抛在后面了。 她手里的50票无济于补。 许矜宵盯着林喜朝的侧颜,沉默了半天,才出声问,“你在害怕吗?” 面前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敢转脸看他,这个角度瞧过去,她睫毛一直在轻抖。 许矜宵抿唇,垂眸打量起自己的手腕,笑了笑说,“本来伤口没有这么难看的,但那天,被柯煜用球给砸伤了。” 林喜朝赫然抬头看过去。 “砸伤之后,我又自己划了一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许矜宵笑,“前一个,还是后一个?” 林喜朝一顿,“后一个,划手。” “算是我排遣压力的一种方式吧。”他很平静地回答,“有的人在高压之下,会运动会暴食会做出一些刻板行为,只是我会更偏激一点而已。” 林喜朝慢慢挪眼重看过去。 他的手腕处,是新伤夹杂着旧痕,沿着经脉攀沿而上,最外侧的伤口,已经结成很浅淡的肉痕。 话题进行到这里,她抿唇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初中竞赛班。” 许矜宵徐徐回,“那会我开窍晚,人又笨拙,以我为比对的是,脑子异常活络,在数竞上展现出很高天赋的——” 他语调一停,转脸看向林喜朝,“柯煜。” “你早就认识柯煜了?” 许矜宵有片刻的沉默,后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垮耷着肩,缓慢地捋下袖口,将伤疤一点点覆遮。 “我一直相信天道酬勤,天赋不及人,就要付出百倍努力。可能是努力的方向出了错,所以收效甚微。” 他闭了闭眼,有点艰难地说,“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挨打。” 他妈妈带最好的班,教出最好的学生,不会允许自己儿子是个平庸的废物。 他从小就被耳提面命----要做就要做到顶级。 解不出题就打手心,想不出思路就扇耳光。 用棍棒敲塑出一个优等品,再用钝痛和创击,挖剔掉那些愚笨羸弱的性格面。 所以他从疼痛中领悟,也在疼痛中自缄,慢慢地,就恋慕上了无意义的疼痛本身。 从一开始惩戒性质的被动接受,到后来主动用尖刃划破皮肤,寻求清醒---- 许矜宵:“我觉得,这算是某种自我开脱。” 林喜朝听得压抑。 她双手迭放在腿中央,很无助地搓着手,“那你的伤,没被人发现过吗?” 许矜宵摇头,“最开始划一点都觉得疼,印子浅,所以也恢复得快。” 他呼出一口气,“到后来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深,去年,倒是被我妈给发现了。” “其他人呢。” “不会有太多人在意我的。”许矜宵笑,“他们觉得我人好,所以在学习上生活上需要我,但不会想着去深入探究我。” 林喜朝抿唇,低头。 脚尖一下下撞上花坛边,心里千回百转。 半响,她问,“那,为什么要让我投票给你?” “我如果投给你,最大的影响就会是柯煜。你和他闹成现在这样,我在这个节骨眼去投你……”她脚尖点地,“许矜宵,这不可能。” 她看着他的伤口,抱歉摇头,“用这种方式,也不可能。” 许矜宵喉结滑动,沉默下来。 两个人暂时都没有说话。 直到远处有学生奔跑嬉戏的声音清晰起来。 “我确实,很想要越过柯煜。”许矜宵一字一句地回,“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他竞赛未成转来一中,家里和学校签了对赌,他在学费全免、享有一中最好资源的同时,换取的是下次数竞的额定成绩和高考的极高分数线。 好难。 不仅要超过柯煜,还要翻越新的尺标和天堑。 他在京市和柯煜比对过,他从初中就被周围人用柯煜鞭策过。 所以更能明白,人努力到了一定地步,总会看到极限,剩下的,就是日暮途穷般的侥幸和挣扎。 “当我每天都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每天都在为成绩惴惴不安时,我的心理会变得很复杂。我有时候羡慕柯煜,有时候又真的厌恶他,或者说,我厌恶这世界上每一个自恃天赋,毫不费力,唾手可得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我学的越痛苦,就越是不甘和厌恶。” 林喜朝无话可说。 她在这一刻,虽然不能认同许矜宵思维的偏激,但也确确实实,推己及人,能体会到他的矛盾和困惑。 “林喜朝。”许矜宵滚动着喉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站的位置,你能够去点灯,是柯煜把我拉下水让出来的。” 他换了一个更好听的词——让。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知道我在自残,但还是用球砸我。他知道我和我妈的症结,但还是借此当契机。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许矜宵闭眼,“你是这一切的既得利益者。” “这,就是为什么。” …… 手浸出冷汗,稿纸被捏得皱成一团。 舞台侧的音响传导出方婉仪清朗沉稳的演讲词。 林喜朝安静地听了几分钟,卸下一身力,从阴影中沿着楼梯走下去。 台下。 柯煜收回视线,擦过戚瑾的肩膀,跟着走出列队。 戚瑾蹙眉喊他,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中心广场连接内操场的楼梯处,林喜朝等在那儿,她就像是知道柯煜要过来,手揣校服衣兜,沉敛着目光看向前方。 远处,舞台的灯束在晃动,黑暗被射光穿透,打出深一层浅一层的荧影。 柯煜穿过这些明明晃晃的灯光走向她,一步步,直到覆挡住她眼前所有的事物。 演讲词的空寂回音萦绕在他们的四周。 柯煜看了她许久才开口。 “你赢了。” 是意料之外的开场白。 林喜朝轻轻点头,“嗯。” “赢了之后想要什么?” 她垂眸,脸往左侧偏去看向内操场,思维停顿了一会,然后干脆直接地切进自己想要的话题里。 “许矜宵昨天来找过我。” 柯煜不接话,他继续问着:“我好像还没有把赌注给你说清楚,你也还——” “他跟我说了你俩之间的事。”林喜朝打断他。 话题被再次拉回。 于是安静。 彼此的耳朵又迅速被演讲词的回声塞满。 林喜朝转过脸,“所以,我才会把票投给了他。”。 “我没问你这个。” 柯煜冷漠地回,“不要聊其他人。” “本来他也打算投我的,但是我拒绝了。” “我说了不要聊其他人。” “他跟我说……”林喜朝再次打断他,“论坛的那些东西都是你起头的,其实我之前多少能猜到,所以针对这一点,我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柯煜的呼吸声逐层加重。 “但有一点”林喜朝走近他一步,也更明晰地进到他眼里,“他给我看了他手腕上的伤。” “柯煜,你知道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中心广场处传来气势磅礴的鼓掌声,激昂的背景音乐响起。 柯煜淡声回,“我知道。” 声音几乎被淹没。 “那你还——”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漠然地打断她的问询。 “是我逼的吗?是我造成的吗?我一开始就让他离远点他非要凑上来,凑上来不是该的吗?” 林喜朝无奈,“柯煜…” “怎么了?”柯煜侧头堵住她的话,“你同情心泛滥可怜他?” “噢,卖惨就能得到你的可怜,就能让你把这种机会让出去,那你早说啊,是不是我也去割几道破口子,就能让你在这真情实感地替我说话?!”, 她吸气,“你冷静一下” “怎么冷静?”他说,“都做成这样说成这样,还让我学着冷静是吗。” “很讨厌我?” 他滚喉,“觉得我特坏特差劲是吧。” “我没讨厌你。” 柯煜接上一句很轻的嗤笑。 林喜朝说:“我喜欢你。” …… 就像是一声突然发出的信号。 在这句告白被抛出的下一秒,自柯煜身后,有一道白光划过天际冲破黑暗,直升至俩人视野最顶端,随即是嘭地一声,盛大炽烈的烟花劈头炸开。 遥远的人群传来震耳的掌声和欢呼声—— 中心广场,已进入到最后的点灯环节。 绚丽暖光逐次亮起,俩人的面孔被一点点映明,林喜朝在这瞬间彻彻底底看清了柯煜的神情,是错愕是不可置信,也有懵然,手足无措的懵然。 他瞳眸里有流光涌动,头顶是铺天盖地坠落的热焰。 暂借星火,像是电影轰然落幕,最后一刻,停在他俩矗立于此。 林喜朝的心跳声变得极快,于是也更为笃定地重复说,“柯煜,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一直打算今天点完灯后给你告白的。” 她掏出自己的稿纸,拿捏在掌心。 “我在准备演讲稿的时候,正面写的是我的发言稿,背面写的是我应该对你说些什么。” 她将稿纸翻了一面,上面是排排被涂抹的黑色字迹,很多纠错的注解,写得磕磕绊绊,一改再改。 “我很担心自己会说错话。” 所以,在小卖部外觉得紧张,不是因为要上台演讲,而是她终于准备和盘托出自己的感情。 在此时,在此刻。 柯煜滚动喉结,还处于措手不及的怔愣状态。 “但是。” 啪地一声转音,林喜朝吸了吸被冻得有些发疼的鼻子,将思考了两天,将所有人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一点一点在心里明晰。 “正因为明确喜欢你,我开始重新审视我自己,也重新审视我俩的关系。” “我们最初说好是玩游戏,你要让我和你在一起。初夜那天说好要等我自愿,你还是不管不顾地想要直接上……”她深吸一口气,“这些都可以没关系,因为我确实输了,我不干脆,我半推半就。” 林喜朝五指收握,攥紧手中的稿纸,“但当我终于调整好一切准备接纳你,你又在我妈面前点破我俩的关系。在我信任你、因为你一句失望,只想走向你,好好跟你说喜欢的时候,又发现这一切全是被你安排好的。” 她胸口不断起伏着,用很无奈很疲惫的语气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柯煜?你能不能消停下来啊柯煜?” 柯煜突然就没了底气,他敛压着眼睑沉沉和她对视着,气息不稳地开口,“……最后一次了,真的。” 他尾音渐弱,“我只是很想让你站上去。” “我不需要。” 林喜朝一字一句地回,“你以为的那些东西,觉得是为我好的东西,要让我踩着别人去得到的东西,我真的不需要啊。” “好。” 柯煜轻点下颌,态度立马放软,他答应她,伸手过去想牵她的手,“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们也不要吵架,先——” “先分开吧,我们。” 林喜朝轻声打断他,嗓音越来越抖,“我不想再跟你这样了。” 她背过自己的手,在身后将手中的稿纸一点一点撕碎。 “没完没了的,我觉得好累。” 纸条窸窸窣窣坠地,林喜朝吸气说,“这就是我赢赌之后,想要的结果。” 四周全是人群呼声,刺耳掌声,烟花在头顶一片片地炸。 柯煜说不,不可能。 但又是一记焰火噼啪声,即刻吞没他的嗓音。 不远处,众人牵手拥抱,祈愿新年。 只有他们,在僵持着如何分开。 柯煜紧紧睨视着地上的碎纸片,他缓了一瞬,朝林喜朝走进一步,还是牵起她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准备和你说这个的,我就快要……” “柯煜!” 他们交迭在一起的手指,被突然传出的喊声叫停。 林喜朝偏头,两方的母亲正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俩。 戚瑾在叫柯煜,一旁的林母欲言又止,朝她招了招手。 俩人的关系算是彻底撕破在明面上了。 林喜朝迅速撇开柯煜的手,“我先回去了。” 她正准备从柯煜身边绕过去,却被他再次攥住。 力气很大,她被重新扯回他身边。 耳边传来戚瑾第二声极严肃的招呼,柯煜却不管不顾地扣着她继续说-—— “我给许矜宵道歉总行了吧。” “我明天就去给他们讲,那事儿全是我干的成不成?” 他手上桎梏着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睛里全是浓墨重彩的压抑情绪,语气却愈发低靡。 他说,不能是这个。 结果不能是这样。 “林喜朝,别这么对我。” “喜朝!” 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妈妈已经朝她伸手,出声喊她,“我们回家了喜朝。” 远处,结束仪式后的家长们学生们鱼贯而出,人流不断漫溢过来。 林喜朝闭眼,右手盖住柯煜的左手,用力挣脱而出。 她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跻身走入躁闹的人群,走至妈妈的身边。 戚瑾与她擦身而过,肩膀处随之传来一记安慰的轻拍,她漫长地呼出一口气,背脊塌陷,眼中逐渐热烫。 —— 许矜宵杀青了,是真的杀青了 Bye-byeDarling 回家的公交车上。 林喜朝头抵车窗玻璃,惫怠又漠然地看着窗外的路景。 时间已近10点,公车穿行而过的每一条街道,灯火通明,年轻的男男女女奔走在街头,闹腾着赶去下一个聚集地。 哪里都热闹。 处处都在庆祝着跨年。 林母在一旁絮叨说着,“我昨天特地回去把咱们家收拾了,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阳台上你以前养的那几盆花呀,全败光了。” 林喜朝轻轻点头,并未答话,只是当公车行驶到下一个更为拥挤的街口,等红灯的时候,她的目光短暂聚焦在路边一家行人熙攘的火锅店。 林母还在说着一些琐事。 林喜朝手往窗外一指,打断她的絮叨,“妈妈,那家……是不是就是爸爸想加盟的火锅店?” 林母话音一停,转头去看,又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就是这家,生意是真不错。” 绿灯行。 公车往前驶离,林母还在偏头往后看。 “那你年后,是真不在戚阿姨家做了吗?” 林喜朝重新靠上车窗,垂眸问, 林母转回头,落眼仔细去辨林喜朝的神情,笑了笑回,“都问几遍了你这孩子,下午开家长会就跟你说了。” 她沉息,探手抚向林喜朝的脑勺,“其实这个打算早就有了,毕竟我又不能在人家里干一辈子,你爸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也有点余钱,大家都拼一把。” 林喜朝从车窗去看她妈妈的倒影。 这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 爸爸能回家,大家又能重新聚在一起。 她也终于能有属于自己家的生活。 只是这个决定来得太“及时”。 从她和柯煜的关系再也没法遮掩下去的时候,妈妈的进程就一步步加快,无论是决定住校、回家、还是现在,他们逐渐从柯煜家脱离出来。 所有的举措说穿了,全都是为了自己。 “朝朝。”妈妈扒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向窗外,“到了我这个年纪,常常觉得做事有心无力,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在最恰当的年纪做最恰当的事,不要在将来后悔。” 她捏了捏林喜朝的脸,“妈妈不是在否定某些感情,只是未来无限远,如果别人够诚恳,那么不管是当下或是以后,他都会诚恳。” “分开从来都不是障碍,而是对你们彼此的检验。这也是我们两方父母,都这样认为的事。” 她和戚瑾开诚布公地聊过了,自然也做好了战线的统一。 林喜朝沉默下来,最终点头避开了这个话题。 她转而问,“加盟那些,对方可靠吗?” “有保障的,老板是你戚阿姨介绍的一朋友,等你爸回来,就好好谈一谈。”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应该在节后。” …… 12点正式跨年的那一刻,林喜朝正在浴室里洗漱。 等她进了房间摸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日历早已跳到了新的一年。 微信上有许多人给她发祝福。 有些顺带安慰了她点灯失败这事,有些拐弯抹角地来询问为什么会投许矜宵这事,许矜宵本人也发来了消息—— 【谢谢,新年快乐。】 她什么也没回,聊天框顺手左滑,就径直删除掉了他的微信。 他们在达成“合作”的最后一刻,就彼此确认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牵扯和交集。 林喜朝指尖挨个下滑,柯煜的聊天框被排排小红点压至最后。 那里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消息对话。 手指蜷了蜷,她迅速上滑错开好友列表,又掩饰性地点进朋友圈。 这里更为热闹,她陆陆续续地刷到了蒋淮、岑舒然那帮人的动态。 大家似乎是一起过的。 动态视频里,所有人相拥着倒数跨年,镜头拉甩之间,林喜朝暂停画面,一帧一帧地认人。 里面,并没有某人的身影。 她点击退出。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喉咙一阵干痒,手边杯子里的水已经冷却,她走出客厅,准备在饮水机前续热,转头,就看到了阳台处那几盆干死掉的花。 林喜朝踱过去,杯子里的冷水顺手浇在枯土里。 水流淅淅沥沥地往下淌,她的目光无所适从地往楼下看。 小区里的路灯昏黄,视线之中,是一排健身器材区。乒乓球台上,有个穿着校服的寂寥身影,耷着脑袋,颓疲地坐在那。 水流声早已休止。 林喜朝却木然保持着倒杯的姿势。 直到,楼下的人缓慢仰头。 哒地一响。 是杯子重磕在花盆上的触音。 她慌乱退后几步。 客厅里没有开灯,从楼下望上来,应该是看不清她人影的。但压抑住的情绪还是在这一刻上涌,林喜朝沉沉呼吸着,缓慢向前一步,重新看向他。 这么冷的深夜,柯煜还穿着校服,他依然和白天一样,上衣拉链规矩地拉至领口,锁链拉头被风吹得不停晃悠,连带着他垂在眉骨间的额发,也在昏暗灯光的阴影下,拂遮住他的眼眸。 黑夜中,暗寂的对视。 楼下的柯煜滑开手机,屏幕亮起,他伸指一触,就径直递去耳边。 睡衣兜里的手机同频传来嗡响,林喜朝咬唇。 手机震动了有多久,他们就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对视了有多久。终于,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沉默两秒后,林喜朝妥协出声,“快回家吧,好晚了。” “我是来跟你说新年快乐的。” 听筒那边的声音很低,“想当面跟你说。” “……嗯,那我听到了。” “这不叫当面。”柯煜始终仰着头看她,“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林喜朝无奈,“你快回去吧,我给戚阿姨打电话。” 楼下的柯煜却已经从乒乓球台上起身,朝着她们这栋楼的楼道走。 林喜朝蹙眉,赶紧应话,“好。” 柯煜的步子一停,听到她说,“我下来。” …… 楼道旁边的座椅区。 柯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林喜朝摇头。 她身上穿的睡衣是白色的,也想快速说完话上去。 柯煜看出她啥意思,径直开拉身上的校服外套,想脱了给她垫旁边,却被林喜朝止住,“我真的不坐。” 他里面就穿着一件无帽卫衣,深冬时节,已经很冷了。 林喜朝拉住他的手,“柯煜,已经很晚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耗。” 他们一站一坐,柯煜的视线从她的手看到她的脸。 动作顿住,柯煜反握住她的,把她拉站进自己的双膝之间,手臂环环捞抱住她的腰,柯煜将脸贴去她腹部,脸际深陷入她的毛粒绒外套里,又进一步将她箍紧。 又是这种姿势。 林喜朝被他抱上来的那一刻,已经设想到他会说什么。 “你别跟我说……” “我错了。” 他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她的小腹处传过来。 “我就是想承认自己确实做错了。” 他好像在她面前说过很多次对不起,道过很多回歉,但从来没打心眼地认为,自己真的有做错过什么。 林喜朝敛眸,双手垂放在身侧,安静地听他讲。 “我逼你打赌是我的错,罔顾你意愿也是我的错,因为自己的占有欲误伤了别人都是我的错。” 柯煜把她抱得更紧,“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生气你就骂我,犯浑你就抽我,但是。” 他抬头看她,“说好了不能分手的。” 林喜朝深呼吸,“你别赖皮。” 他就接着问,“分手是分开多久?预计什么时候和好?以后见面还打不打招呼,能不能牵手,还可不可以像这么抱你或亲你?” 他说,一个一个地回答我,不然我就把我俩都关起来。 “你什么都不讲清楚,撂完一句分手就跟你妈跑了,林喜朝,你可别太渣了。” 林喜朝被他箍得难受。 他这么高的个子,弓背屈脊将重量都抵在她身上,他现在说的这番话,跟他整个人一样,都让她难以承受。 林喜朝把住他的手臂,轻轻往外一推,“你说点灯过后要跟我好好聊,就是聊这些吗?” 柯煜一静,然后埋在她肚子上,摇了摇头。 “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 柯煜抱她更紧了一点,脸也埋得更深一点。 林喜朝看见他露出的一小段后颈,被风吹得愈发冷白,她听到他回,“不能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了?” “因为我输了。” 就像是再也坚持不住,柯煜在说完这句话后,喉口就有了哽音。 他埋着脸憋了一阵,又实在没憋住,松了手坐起身推开林喜朝,将脸侧去一边,胸腔轻微起伏着。 林喜朝看着他。 他滚了滚喉结,继续说,“因为我输了,所以准备好要说的,我全都忘了。” “你投票骗了我,又说喜欢我,说喜欢我之后,又要甩了我。” 他尾音在发颤,转过脸来,眼睑都红成一片,声音逐渐哽咽,“我听到你说喜欢我的时候,真的,好开心的。” 眼泪从眸眶中滚下一滴。 他的薄褶内双被浸成完整的全双,线型弧度往下,是湿漉漉脆弱的长睫。 他哭的很安静,敛着眼皮,无声蓄着眼泪。 林喜朝怔怔地看着他,心口愈发肿胀酸涩,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止不住某种像缺氧的窒疼感包裹住整颗心脏。 她手指僵硬地蜷了蜷,准备从睡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 “你别掏了。” 柯煜脸往旁侧转了转,深呼吸,“我全给你擦你那衣服上,你还嫌我坐的板凳脏,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更脏?” 林喜朝错愕摇头,“我没有。” 柯煜就伸手,“那你重新过来抱我,我们就算和好了。” 林喜朝顿住动作。 她垂眸看了他很久,但是不为所动。 半响,她吐息,“柯煜,我是认真的。” 柯煜的眼圈依然红着,手也依然向她伸着,林喜朝却退步,很缓地摇了摇头。 “我是真的,在跟你说分手。” 她的语气明明很软很诚恳,但听起来就是冷漠到不留情面,“柯煜,不是只要你示示软就能忽视掉这些问题的。我们每一次吵架都这样过掉了,但问题的根源从来没得到解决。” “我们是真的需要分开,冷静下来,大家向前看,认真地想一想。” 她微微弓身,蹙眉与他对视,“是你教我的,愿赌服输。” 是你说的,赌局在这一刻最有意义,因为输家就是要被打碎击溃,由身到心,全然坦诚。 在林喜朝话落的时候,柯煜的手臂也一点点回收,他脸上出现疲倦又困惑的神情,背抵椅背,看着她,也终于默声闭口。 林喜朝把纸巾轻放在他手心。 “早点回家吧。”她说,“新年快乐。” …… 脚步声远去,楼道的声控灯逐层亮起又逐次熄灭。 柯煜一直仰头看着,直到林喜朝家的那扇窗户投出明澄的暖光。 眼眶被风吹得干涩,校服兜里的手机还在持续震动。 他直接挂断,手指触碰到什么,掏出一看。 是皱巴巴被重新粘贴起来的纸页——林喜朝撕碎的那个稿纸。 柯煜在她走后从地上拾起来,又在刚刚等她的时候,在乒乓球台上一点点重新黏拼。 纸张的木质纤维已经变得软烂,发伸着粗糙的毛边,字与字符之间又挨得极其紧密,扯一条,便牵动着整句话语。 到最后歪歪扭扭拼出来的小纸页,几乎什么都读不清了。 路灯幽暗,天空没有星星。 阒寂无声的时刻里,柯煜难过地想,他好像错失了一次探索林喜朝内心宇宙的机会。 不只是这张被撕碎的稿纸,还有很久以前,很多旧事。 只是他都错过了,好像,也就永远错过了。 —— 高中生小柯也杀青了。 不是破镜重圆哈,柯:我没答应就不叫分手!!! 还有1章没放,再改改,出了点小差错,很快,(两天之内) 写到愿赌服输的时候,重看了前面10多章,柯煜那会好特么直白啊,所以大家要是觉得他委屈,可以重看看第四章结尾,哥们之前还是很过分的。 大学我应该可以快起来,因为我脑子里面已经想了很多情节了(扭捏) 结局 柯煜回了京市。 林喜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元旦节收假。 那会她正跟着妈妈在动车站接归家的爸爸,一家人相聚之后,又紧接着送她返校。 路上听到妈妈聊,说戚瑾这段时间都不在芙城,京市那边有点家事,千樾山没人。 林喜朝敛睫,从副驾驶转头问,“金榜呢?金榜他们带走了吗?” “没呢,就说让我先带回家来养着,看样子事儿挺急。” “啥是金榜?”爸爸凑头问。 “柯家孩子养的猫。”妈妈笑了声,“还是喜朝给取的名。” 林喜朝转回头去,不再接话。 她和柯煜从跨年夜聊开之后,彼此就没了联系。 柯煜的挽回和纠缠似乎只保留了一晚,在明确她是真的要分手之后,也就彻彻底底地没来打扰。 她总记得柯煜问,以后见面还打不打招呼,说不说话,也预想过如果在学校里碰到,俩人会是怎样的相处状态。 但直到高二上学期正式结束,柯煜都没再返过校。 临近期末,班上的学习氛围紧张了许多,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暗暗努力着。 林喜朝也不例外。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一门心思钻研在功课上。她还想再冲一次第一,也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是第一。 开年的春天,林母彻底从柯家脱离出来,手上的火锅店也在忙活了几个月之后,正式开业。 店址选在了科大旁边,挨着最热闹的那条美食路,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林喜朝时常觉得自己爸妈捡了个大便宜,又顿觉爸爸在外打拼多年、确实是赚了一些钱,不然也没法在这样的地段,开家规模尚可的餐饮店。 开业后不久,她请朋友一起来火锅店吃了个饭,叫上了徐媛媛,岑舒然,还加了一个方婉仪,她俩在点灯之后,就成了一起泡图书馆的朋友。 本来都是一些女生,但苟奚维和蒋淮却勾肩搭背地蹭着来了。 苟奚维一落座,左瞅瞅右瞅瞅开口,“嚯,这家我吃过呀。” 岑舒然立马打他头,“你啥时候又背着我出来玩了呀你,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和煜哥来的。” 这话一出口,一桌都安静了一圈。 柯煜的名字,大家有很久没主动聊起过了。 岑舒然瞄一眼林喜朝,又打他头,“你能不能讲点有意思的。” “不是你问我的吗?!” “嘿,你给我态度好点儿!” 眼看他俩又要闹起来,林喜朝赶紧插话打圆场,“没事没事。” 她把手机菜单递给苟奚维,“你们快选下锅底和菜。” “好勒。” 苟奚维接过,一边滑屏幕一边嘴碎,“说起来我那段时间吃了好多回火锅,感觉芙城大小牌子我都吃了个遍,都特么给我吃出心得了。” 蒋淮瞥他:“那你今儿还来?” “这不捧场么。” “你没事吃这么多干嘛?” “还不就是煜……”他顿了顿,又闭嘴,手下继续划拉着菜单。 林喜朝置若罔闻,叫上几个女孩去配料区打蘸碟。 岑舒然让她们先走,又耐不住接着上个话题好奇发问,“柯煜他…为啥非拉着你吃这么多顿啊?” “他说他在试吃。”苟奚维把手机递给蒋淮,“我又感觉他不单是在试吃,那少爷刁的,从菜品到店装到人家服务水平都看了老半天。” “最后我们吃的就是这家,他评价最高的也是这家,嚯,没想到,林喜朝爸妈现在就加盟这家了。” 岑舒然:“这么巧?” 蒋淮听得笑,“是挺巧。”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去年啊。”苟奚维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拿国金回来的那阵,挨着快跨年。” 岑舒然支着脑袋若有所思,眼睛一转,看到林喜朝配好蘸料往这回了,她桌下踢了苟奚维一脚,俩个男生看过去,又都纷纷收声。 …… 这一次聚会之后,几人或忙着学业、或准备出国,已经很难再约。 时间继续往后走,学校里又突然传出了柯煜的消息。 听说他在数竞冬令营中层层突围,从国训队选进了15人国家候选队,又从预备成员里,一举拿下国家队4人小组的名额,7月份,会去挪威出战imo。 他在竞赛路上一头扎到了底,也够到了很多人难以企及的顶峰。 到这时,大家也才终于确定,柯煜是真的不会再回学校了。 所有人都说,他有了比在一中比在芙城,更丰富的活动更耀眼的圈层,可能也更出类拔萃的人生。 也有人在传,他本来就是到芙城过渡的,上高中就应该转回去,也不知道为啥会多呆了一两年。 聊到他,自然也会带到林喜朝。 带到俩人无疾而终的恋情,带到他们一度以为这对儿能走很远,但就是,匆匆几个月而已,和大多数校园情侣一样,没什么特别的,自然也没什么值得唏嘘的。 时间久了,她的朋友们也从最开始的讳莫如深,到像聊起一个普通同学一样地问她—— “你和那谁还有联系吗?” 林喜朝这时会坦然回,“没有。” 其实还是有的。 金榜一直养在她们家,她偶尔会在朋友圈晒一两张小猫照片。 那条动态在过了好几个星期之后,会收到来自柯煜的遥远点赞。 他们即使还保留着关于对方的一切联络方式,但没有留言,没有对话,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小红心。 他整个人对林喜朝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躺在好友列表里快要落灰的朋友。 仅此而已。 而林喜朝,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的平凡女生。 她从一开学,就力压方婉仪屠榜文科大小周月考的第一,她不仅要拿总分第一,各门单科成绩也跟迭buff似地门门刷第一,除了稍显薄弱的数学,她现在的成绩,已经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这宛如学习机器一般的牛逼势头,猛然变得这么恐怖,大家都隐隐觉着,人本生就这么优秀,也理应站在最高点。 就是可惜那谁不在了,不然这一对儿在感情上破裂,又不得已在颁奖台上重聚的那场面,应该还怪好嗑的。 追她的人也变多了。 初恋脸,好成绩,性格乖。于是,又跟迭buff似地引出一些蠢蠢欲动的学长学弟。 她有时候会觉得烦,拒绝人也相当有一套,遇到穷追不舍的人要到她号码、频繁跟她发消息弹电话,她都干脆周一将手机上交给老师,周五放学又上交给父母。 几乎没有任何网络娱乐活动,除了学习就是周末去店里帮忙。 遇到实在追得紧的人,蒋淮会出手帮她。 被这种实打实混皮子学生多叫去问话之后,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对她有多的企图。 林喜朝这人吧,是谁也不爱谁也甭搭理,一心就想着刷题。 时间就这么飞速而过,日历一点一点地撕,她们上了高三,面临高考,又慢慢地离高考越来越近。 林喜朝的头发留了很长,从最开始的及肩,到现在的抵胸,不仅洗起来麻烦,光是扎头发都开始让人烦躁。 同寝的室友们劝她剪掉,徐媛媛都把她拉进了理发店,林喜朝还是拒绝了。 初中就因为剪短发而后悔过,高中三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头发,怎么说也算是一种见证。 至于到底在见证什么,她也无法细究。 只是在上楼下楼时,她长长的马尾总会扫过身后人的校服,发丝会被人不小心勾住。 头帘拉扯的这瞬间,她抱歉回头时,总会想起一个断联许久的人。 会站在她身后弹她耳垂,扯她发尾,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地吸引她回头。 没有这么个人。 周围的同学已经开聊想上的大学、想读的专业。 老师做统一征集时,她会很肯定地说自己想念新闻传媒。 于是在排排候选的大学名单里,她一定要上最好的那一个,而最好的那一个,是在北方,是在首府。 说到北方,她在一中已渡过两轮冬季,芙城依旧难以下雪。 高三平安夜那晚,低年级的学妹玩起了泡沫雪罐,对面教学楼的走廊上,成片的雪花白茫茫垂坠。 林喜朝在背书的间隙抬头去看,那些化学物质转瞬即逝,浪漫又虚假,但她还是将目光停顿了许久,放置自己,如同在亲历一场初雪。 …… 班里的红色横幅贴着——“愿你以渺小启程,以伟大结束。” 她如今坐在数一数二的火箭班,四周全是省市上排榜前50、出类超群的精英尖子,她不再是畏首仰望的平凡学子,她是并驾齐驱的,她是最好的。 6月5日。 在学校呆的最后一天,广播站专门为他们这群高三生循环了好几首送别歌。 所有人都出了教室,走廊上趴满了学生,大家拥抱着,笑闹着一起听歌。 到这时,林喜朝才终于有一种一切结束,即将解放,完全脱身的轻松。 那些每天只睡4、5个小时的夜晚,那些被豆浆汁淋了作业本的早晨,那些反复演练、熟记,堆迭到将整个人埋压的题海知识点,没完没了的测验,看不见尽头的摸考。 终于,全都要结束了。 教室的黑板上,大家乱七八糟地写着所有想说的话—— “京清大学医学院等我!” “保佑后天别太热!” “小胖炸串我会想你的!答应我以后别放这么多辣精了好吗。” “别忘了加班群啊,高考完一起上酒吧舞!地址:xxxxxx” 林喜朝嘻嘻笑着,捏着一截粉笔找个空位开写,她刚落下一个“祝”字,就被老班进来赶人,让大家赶紧去礼堂开动员大会。 黑板的那块空地被她紧急划圈占位,她扔了粉笔,急匆匆往大礼堂赶。 高三生们齐聚一堂,她看见了许多眼熟的人。 蒋淮开心地跟个傻子似地在座位上冲她挥手。 方婉仪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满脸写着无聊无趣。 张齐硕眼睛红红地吸着一杯奶茶。 许矜宵已经拿到了保送,但依然选择要参加次高考,他看到林喜朝时,只冲她平静颔首。 过去的纠葛大家都放下了。 林喜朝收回目光,被徐媛媛拉着非要坐去她们班区位,校长已经在台前讲话,她赶紧弯腰摆手,匆匆坐至方婉仪身边。 大屏幕拉出一段vcr,字幕标着【高考寄语】。 往届优秀毕业生、成功校友们在视频中为他们加油打气,每个人都配着煽情的音乐说着一些简短祝福,林喜朝听得漫不经心,垂头捏着手指间的厚茧。 视频放到中途,方婉仪突然用膝盖碰了碰她,她正身抬头,等到看清画面时,手指瞬间顿住。 礼堂回响起一片咦声和欢呼声。 视频里,是一个阔别许久,大家异常熟悉的人。 他似乎一点没变,又像是变了许多,周身的少年气少了些、人也利飒了些,神情愈发沉敛,眉眼却依然漆黑狭长。 林喜朝动了动僵硬的指,就看见他几乎不带笑地开口—— “感谢在一中就读的时光,大家旗开得胜。” 20秒不到的画面,就像是随手一录,很快就切至下一段。 就此,他这个人,也算是彻底告别了在一中的过往。 四周响起闲碎的絮语。 林喜朝轻轻呼吸着,眼前依然在闪视刚刚的画面。时间绵长,荧幕的冷光笼映在她脸上,她眼中有些干涩,仿佛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对视。 散会后,大家奔跑着拉聚着在学校的四周合影,她一个人回了班级,走上讲台,继续在黑板上落字。 脑子里有些混沌,她指尖捏起一支粉笔,等目光寻到了圈出的空位,却更加恍然。 黑板不起眼的一角,她单落下的那个“祝”字后尾,不知被何时填续上了新一行白字。笔锋遒劲,字体张扬,份外熟悉。 上面写。 [祝你金榜题名,更祝你永远快乐。] [高考加油。] 句点的笔触被画的极其圆整。 林喜朝掐断手中的粉笔。 …… 窗外阳光炽烈,此时正响起第一声蝉鸣。 —— 发现全文完结在这里似乎也挺好的。 (开玩笑的!诚恳跪地。) 开始 9月中旬,京市的燥热气温有所消降,日光澄澈,晒在人身上已经体感不出烫意。 时值周六,午间11点。女寝宿舍楼一片乱糟糟的吵意,不时响起的嬉笑声和玩闹声重杂在一起,又被楼外自行车的丁铃铛响所切割。 突然地,3楼走廊传来膨哒一震,不知哪间寝室的门板闷钝地撞在了壁上。 门内呼啦啦走进来一女生,神色带点急,她将手机往桌上一抛,就赶紧蹲身从衣柜里翻找着衣物。 “我说你也别太急了。” 自她身后,又迈进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女生,个子很高,抱臂倚在门框边看她,“就算迟到也没关系啊。” 先前的女孩从衣柜里翻出条裙子,一边撩着自己身上的短t,一边背过身冲着门口喊,“呸呸你先进来关下门,我要换衣服了。” 女生耸了耸肩,跨进来,用脚将门板踢上。 “小曲不是通知11点20在东门集合吗?都这个点了,我们宿舍过去还要老远。” 女孩将上衣从头顶脱下,露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线,衣物徐徐上撩,是清透欲白的软胸肌理。 “多耽搁一会儿又无所谓。” 门口的女生坐下来,支着脑袋打量她,啧声,“我说朝儿,别看你个子小,那什么是真有料。” 林喜朝动作一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赶紧将裙子套头穿上,接着才去脱下半身的牛仔裤。 嘴上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大家第一次出去聚,迟到总归不太好。” “嗨,都一个宿舍的,我说你也别太在意了。” 林喜朝默言。 来京市上大学快一个月了,她还没怎么弄清课程课表教室地点,时间都被军训、学院迎新、社团部门招新这些零零碎碎的活动给占满。 她们室友4人也就开学那会儿在校内餐厅聚了一顿,之后周周都各忙各的,好不容易等到这周大家都有空,便商量着一起出去玩一天。 其他两人一早就出门逛了,只剩下乔沛意和她。她被部门活动拉过去泡了几个小时,等乔沛意懒完觉过来找她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林喜朝抿了抿唇,加快自己手中的动作。 乔沛意还在上上下下仔细地瞅着她的腿和腰,继续啧声,“我说军训是对你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啊。” 林喜朝身上完全没有被晒了过后的明暗分界线,肤色相当统一,就是白,看起来滑滑腻腻的白。 套上她现在这身果色半膝裙,整个人就像颗甜橘子。 乔沛意想起刚见林喜朝的第一面。 开学报道那天,她和林喜朝前后脚进宿舍,这姑娘看到她总是害羞的笑,不算外向的性格,但见谁都是笑嘻嘻的。 素净温柔的长相,脸小眼睛大,虽说个子不高,但是身材比例却蛮顶。 当时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林喜朝。 口音糯糯糊糊的,一听就知道是南方人,尤其是她讲普通话时的翘舌咬字,总是咬的格外注重怕出错。 乔沛意当时就想,嘿,一软妹儿。 自己就爱跟小软妹儿玩。 …… 林喜朝自顾自地低头往裙子里套安全裤,看上去还在急,她往手机上瞅了眼时间。 “还有15分钟了,呸呸咱们赶紧。”- 校园静谧,从宿舍到东门的路上,很多学生抱着书挽着手穿行而过,阳光被树荫切割成光斑跃动在她们脸上。 林喜朝眯着眼睛仰头看了看,感叹了句天气真好。 心情也很好。 她步伐变得轻快起来。 乔沛意学着她往天上看了眼,想到什么,背过手出声问,“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小曲她那男朋友请咱们吃饭?” “是吗?”林喜朝错愕摇头,“我以为就我们四个。” “是啊……我都不惜得去。” 乔沛意翻了个白眼,“咱们学校离她对象的京清大也就20分钟车程吧,这两人黏糊的跟了20多个时差一样,每天晚上老公老婆亲亲宝贝的打电话,吵个没边儿了。” 林喜朝垫脚踢了踢道上的石子儿,却是问:“他男朋友是京清大的吗?” “对啊?在京清读研一,她天天在我们面前提来着,你没注意?” 林喜朝摇头。 “那她每天晚上打电话这么吵,你也没注意?”乔沛意槽了句,“我都开始嗑两颗褪黑素了。” 林喜朝也摇头。 她一般听到人打电话,就拉上床帘,耳机一塞,完全没去在意。 “我说,您还真是啥都不关心哈。”乔沛意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人170往上拔的个子搭过来正正合适,“我真的好烦这种三句不离她对象的人,好聒噪啊。” 乔沛意是典型的北方小妞性格,老是直来直往的有话就说,半点不想遮掩。 她垂眸看了眼林喜朝,问,“你以前处过对象吗?” 她们已经快走至校门,四周逐渐喧闹,对面的马路传来一响鸣笛。 林喜朝轻点头,表情如常地回,“嗯,有过一段。” “唷,多长时间啊?” “一学期不到吧。” “这么短,为啥分了?” 林喜朝默了一瞬,像是在思考,又像只是在单纯沉默。 乔沛意等了她半天,正想继续出声问,林喜朝已经抬眼往前边一指—— “诶,她们在那儿呢!” 说着就已经蹦跳着快步上前,也跟着掐断了这个话题。 …… 远处有人挥手,“喜朝!呸呸!” 宿舍的其余二人——曲昕和何安禾朝她俩迎上来,曲昕上前挽住她胳膊,“走吧走吧,我男朋友已经等在外面了。” 出了校门,曲昕男友的车就停在门口,是辆宝马,曲昕坐进副驾驶,林喜朝她们挨个上了后座,乔沛意坐在她旁边。 一上车,人就响亮地叭了她男友一口。 林喜朝瞬间听到乔沛意的一声抽气,她有点想笑,憋住了,赶紧看向窗外。 曲昕跟她们介绍,“我男朋友,肖泽。” 肖泽转过脸来,戴着一副眼镜,显成熟,也没什么学生气。 林喜朝笑着冲他颔首。 “这是我们宿舍的老幺,叫林喜朝,特乖一姑娘。”曲昕顺带着介绍她,又跟着介绍了旁边的乔沛意。 肖泽就跟大家打招呼:“妹妹们好,今天带你们出去好好玩。” 曲昕甜蜜笑着接,“今儿一天我男朋友都包了,中午请你们去吃他倾情推荐的一地儿,他提前订了好久的,下午再送咱们去玩,还有晚上,吃了晚饭咱再回。” 汽车就伴着曲昕的话音缓缓启程。 后面三人暂时都没有搭腔,林喜朝注意到乔沛意在掏出手机敲字,没过多久,自己兜里的手机就叮咚一响。 她拿出一看,乔沛意给她发了微信。 乔:【没听错吧,怎么还直接包一天了,救救我吧。】 林喜朝也觉得有些些尴尬,说好是室友聚会,加个男生进来聊天都不方便。 她敲字回,【吃了午饭再说吧。】 前排俩人一直在亲亲我我,肖泽在开车的时候,右手也一直和曲昕的牵在一块。 林喜朝顿了顿,揣回手机。 害,感情真好。 去饭店的路上,肖泽一直跟她们科普,啥啥地儿好玩,啥啥东西好吃,从玩的吃的又讲到自己学校,再接着讲到她们学校,又慢慢开始对比起两所学校。 林喜朝听到前面还挺感兴趣的,到后来就觉得有些变味儿,她抠了抠脑袋,转过头去和乔沛意对视一眼,看到乔沛意一脸无语的表情,她没忍住又想笑。 赶紧低头掩饰着揉了揉脸。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肖泽在外面停车,曲昕想要陪她男友,说着让她们仨先进去,到时直接给服务员报名字就成,已经订位了,会领她们去桌上。 进了门厅之后,服务员带她们去到大堂坐下。 刚一落座,何安禾就忍不住仰天吐槽,“我以后再也不跟这俩人出去了。” 林喜朝好奇问,“你们上午玩的怎么样?” 何安禾:“别提了,本来说好去逛园的,他男友硬是领着我俩去了他学校,等同于京清大学半日游,我的妈,我杵那儿跟一巨型电灯泡似的,受不了。” 乔沛意哼笑:“我不早跟你说,让你别去吗?” 何安禾:“我哪知道我是真去陪人谈恋爱的啊。” 林喜朝在旁边默了一会,却是问,“京清大学里面啥样啊?” “比咱们学校大,比咱们学校男的多吧。” 三个人都笑起来。 说笑间,肖泽和曲昕挽着胳膊走进来,看她们坐在大堂,肖泽愣了一下问,“我订的不是包厢吗?怎么坐大堂了。” 何安禾回,“不知道啊,服务员领我们来这儿的。” 肖泽直接转身招呼服务员,“诶您好,我订的是包厢,不是大堂啊。” 服务员说去确认一下,过了没多久,倒是饭店领班抱歉上前,“不好意思啊先生,是这样的,包厢暂时没位了……” 肖泽讶异打断他:“不是,我可是提前好几天订的,你们当时还说有位的啊?” “那边是我们同事搞错了,确实是没位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这打个折。” …… 三人站在那块商量,看上去气氛有些不太好。 林喜朝拉了拉曲昕,说,“没关系吧,我觉得我们坐大厅也挺好的,反正都是一样的菜一样的吃。” 肖泽转过来摆手插话,“那可不一样,包厢那边儿能看景呢。” 他又对着领班经理说,“这可不是打不打折的事儿,你们当时可是要了我的电话反复确认的,我现在都领着人过来了,这也太不合适了。” 抱臂坐在一旁的乔沛意觉得这人又轴又爱装面,笑嘻嘻开口,“那还是坐包厢呗,我也想看看包厢到底是啥样的景。” 领班叫来负责订位的同事确认,同事解释,“他们本来订的是兰庭,但是……” 同事凑到领班耳边说了几句话。 场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肖泽不愿意退步,非要饭店给一个解释。 林喜朝双手撑着脸看他们在那儿扯。 其实她还真的有点饿了,上午起大早在部门忙,都没怎么吃饭。 四周闹嚷嚷的,又散着食物的香气,她打了一个哈欠,有点恹恹地散视着目光。 门厅传来铃响,服务员领了另一行人进来。 男男女女有四五个,背着贵包现着奢牌logo,被带着往她们这个方向走,她们的身后,恰好就是包间区。 最末尾的男生停下来了,站在一边。 一女孩转头问,“你干嘛?” “…在外边抽烟,我等他……” 隔着大厅杯盘碰撞的嘈杂声响,男生的嗓音断断续续地,林喜朝看去一眼,又有些无聊地转回头,撑着脑袋继续发呆。 领路的服务员见客人进去了,对着耳麦通知一声,“兰庭的客人到了,你们那边注意。” 这话。 正正好传到了还在一边理论的肖泽耳中。 肖泽立马就不乐意了,冲领班问话,“兰庭?他们是兰庭?你们这边不会把我们的位置又订给别人了吧?我可是提前好久就订了的!” 等人的男生刚好就站在肖泽对面,看热闹似地朝她们这桌瞅来一眼。 肖泽:“做生意也不是你们这么做的吧,不管先来后到,还搞区别对待?” 林喜朝听得直叹气,手抵额头,慢悠悠再打出一声哈欠,眼角挤出些困倦的水光。 远远地,又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人。 因为个子很高身型挺拔,所以极具存在感。穿了身allblack,脖间坠着根硬派银链,低着颈,边滑手机边往前走。 他垂下的右手还抓握着一杯冰美式,手臂线条利落清晰,是不突兀的薄肌,却有刻意训练之后的偾张力量感。 好像他一走进来,不光林喜朝看到了他,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 林喜朝微微埋着的头缓慢上仰,嘴巴慌张一闭,背脊瞬间僵硬。 她深重地呼吸着,下意识想起身,想避开。 同时,耳边传来喊声: “柯煜!这儿。” 他依旧在往前走,又因为这句喊声抬起了头。 看过来的那瞬间,林喜朝是真的觉得好巧,怎么这么巧。 但这巧遇也着实合理,因为他们本就在一个城市一个区位,车程距离20分钟。 虽然从来没正面碰过,但也无法忽视两人就是在近距离共处的事实。 身旁的乔沛意响起一声咂啧,“我去,这哥有点绝。” 林喜朝却恍惚认为他变了好多。 从高二,到高考那阵的录制视频,到今天,一年多的时间,已经透露着无所适从的陌生。 他鬓角削薄的很短,额发三七侧分往后昂,五官长开了,更为浓烈敛锋,于是视觉上的攻击性也更强,周身的冷感与矜性并重。 看起来就像,不敢去主动打招呼的,十足十屑逼。 林喜朝抿唇,手指缓缓上滑遮住大半张脸。 视线中,他看到他朋友了,也顺带往旁边巡了一圈。 注意到正在起争执的肖泽,也注意到肖泽旁边那桌,自然也注意到了林喜朝。 于是,对视。 林喜朝呼吸一顿,往乔沛意身边靠了靠,手依然撑着脸,镇定回看他。 脸上保持平静,不起波澜。 他也是冷淡的,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瞥一眼就收回目光向着男生走,只下巴朝她们桌一点,像是在问这块儿什么情况。 男生乐呵着解释:“说咱们包间本来是他们先订的,饭店给咱们了。” 他随意跟了句,“我们谁订的?” “找程叩泊订的啊,他家的店。” 他也没应话,眼睛重新看回手机,步伐不停继续往前走,没再关心周围一眼,直到走进包间区,再也看不见人。 …… 林喜朝收回手,后靠向椅背,手指无力地蜷了蜷。 后知后觉地,胃部传来一阵强烈的酸胀感。 唉。 她叹气。 好饿。 怎么更饿了。 触 “好饿。” 林喜朝背靠椅背,后脑勺一下下地点在木质靠椅上,“唉,真的好饿。” “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吃啊?” 乔沛意偏头靠向她左边肩膀,脑袋转了一圈,吐槽,“我一觉睡到了10点半,一口水都还没喝。” “我早上7点半出门,只吃了一包子啊。”何安禾把头抵向林喜朝右肩,“不然咱仨先吃吧,别管他俩了。” 林喜朝挪了挪身体,让她们靠得更舒服一点,又偏头往曲昕那边瞅去一眼,果不其然三人还在争执。 都过去快10分钟了,这事儿也没有个解决的意思,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正想偷偷叫一声曲昕,让她跟肖泽商量一下能不能就在外边吃,没成想,那边似乎也聊到头了,曲昕和肖泽脸上都出现了释然神色,曲昕转过身,脸上重新带笑,招呼她们—— “我们走吧。” 乔沛意坐直身,“怎么了,饭不吃了?” “不是。”曲昕摆摆手,笑容变得更大,“咱们去包厢,那边有位了。” “有位了?”何安禾讶异站起身。 跟前的俩情侣已经手挽手被领班带着往前走。 林喜朝松出一口气,缓缓直起身。 几人被引领着穿过包间区的长廊,林喜朝走在最末尾。 步伐往前,她的目光依次停顿在每个包间的门牌上,一一细看过去,春曲,夏意,秋棠,然后就是,兰庭。 步伐略微停顿,兰庭的服务员正在传菜,包厢门半开着,林喜朝瞄进去一眼。 里间一桌男女正说说笑笑的,氛围极佳。 窗榄边景色雅致,绿荫笼映,不远处的湖面闪着粼粼水光。 那人就坐在窗边,屈肘抵搭在桌上,半懒不懒的样子,旁边人凑到他身旁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跟着轻扯了下唇角。 是久未谋面却熟悉的,他放松状态时的样子。 林喜朝眨了眨眼,嘴角下抿,收回目光。 没往前走多远,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她们的包厢也到了。 几人跨进房间才发现,这间包房刚好就连着旁边的兰庭,两者之间,只隔了几道中式屏风。 屏风半遮不遮,只作隔断作用,两边的情形一览无余,聊天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这一桌走进来的动静不小,对面的人纷纷望过来。 林喜朝轻轻吸气,往圆桌处的座位挪步,边挪,她视线就隔着屏风往窗边的人影望去,但是,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头,八风不动地稳坐在那儿,姿势都懒得换一下。 林喜朝敛眸,选了离屏风最远的位置坐下。 乔沛意凑在她耳边吐槽,“这景也没见的有多好,吵也还是真的吵,所以他们到底在讲究些啥?” 领班刚好站一边解释,“这时间段实在是调不出别的空位了,兰庭本来是个大包,平时人多安排不过来的时候,我们也会用屏风分成两桌,这也是和隔壁沟通过的。” 其实也还好。 至少肖泽和曲昕觉得这事儿解决的还挺妥当的。 何安禾插了一嘴,“所以这位置是刚刚才腾出来的?” 曲昕拿过菜单,笑眯眯地回,“我男朋友据理力争来着,说是饭店上面的老板紧急腾了一地儿出来。” 她看起来倍儿有面的样子,“都是为了你们呀,想让你们吃的高兴一点。” “嗯,确实挺高兴的。” 乔沛意支着脑袋,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肖泽张罗着点菜,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隔壁的谈笑声时不时传至屏风这边。 林喜朝不甚清晰地听到一些自己不了解的词汇,一些很陌生的字眼,她转头看向窗外,突然有些发闷,她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想要避耳不听他们的谈话。 乔沛意抬头仔细地瞅了那边一眼,压低声音说,“我看之前进门的那帅哥好像就坐在对面。” 何安禾兴奋回,“你也注意到了吗?!我刚刚就想说来着,脸长得挺牛逼的。” “是吧,看起来和咱们差不多大,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这片儿上学。” 何安禾啧声:“但就是有点太冷了,距离感太强,我还是喜欢温柔系的哈哈哈。” 俩人挤眉弄眼地笑起来,在桌下碰了碰手。 林喜朝往外侧挪了挪凳子,耷拉着脑袋,连这块的聊天也很想避开。 …… 另一边。 一女孩从屏风处收回视线,出声问,“程叩泊也是会安排的,直接给咱们卡在一间了,谁让他这么来的?” 有人回,“就打了个电话,其他不清楚。” 女孩轻耸了下肩,“占别人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还真讲究。” 她百无聊奈地打出一个哈欠,又问,“下午什么安排呀?” “问柯煜咯。” 大家的视线就聚向窗边。 正边侧的柯煜肩抵椅背,手臂松懒下放,正触指抚着桌上茶饮的杯身,一圈又一圈。 他的眸光有些散视地落在茶杯某处,眼弧微微下耷,是在走神。 旁边人又叫他一声。 柯煜抬眸,瞥见大家都正望着他,很轻地蹙了下眉,“怎么了?” “问你下午怎么玩儿?” 他就坐直身,手上拆着筷子,语气漫不经心地回,“就散了呗。” 众人疑惑:“不是,我们就来陪你吃顿饭啊?” “那不然?” 问话的女生翻了个白眼,“我化的全妆诶哥,大费周章跨两个区上你这地儿吃饭,你丫就……” 柯煜默着张脸没理人,他反倒注意到什么,凝眸望向对面一探头探脑正在往屏风处瞅的男生身上。 出声问,“你看什么?” 男生笑嘻嘻,“对桌那个穿裙子的女孩还不错,我刚在大厅等你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嘿,是我喜欢的型。” 柯煜的手一顿。 桌上几人又转头望去一眼。 “那就去打招呼咯。” 女生回头搭话,“看起来挺乖的,应该是和同学一起出来玩的。” 身上的学生气挺明显。 有人接:“等会送个什么吃的喝的过去就成了,好办。” “害,等会儿再看看。” 男生说着又往屏风那块看去一眼,收回目光时,恰好和窗边的柯煜撞上。 柯煜支着脸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又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眼睛却始终睨着他。 “咋啦?”男生纳闷,又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饭粒儿挂嘴上了?” 这话一出口,他就瞧见了柯煜的眼白。 …… 这边,菜品逐渐传上桌。 桌上三人的聊天话题,也从隔壁看见的陌生帅哥,延展到了各自钟意的异性类型。 其实她们在宿舍里也时不时地讨论过,毕竟在这个年纪,是刚脱离完严管的高中生活,哪怕谈十个八个都不会被老师逮、被家长骂,放飞自我的出笼年岁。 但林喜朝很少会对这类话题发表意见。 乔沛意还就特想跟她聊这方面,她觉得曲昕太腻歪,又觉得林喜朝太空白,平时在学校里对她感兴趣的男生也不少,但这人和男生相处起来,却像个铁直女一般,完全没有什么粉红泡泡的旖旎氛围。 “你就说说呗。”乔沛意在一旁不停扭着她,“就随便讲两句啊。”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林喜朝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难言的样子。 “你高中不还处过对象吗?”乔沛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手臂,“按着当时的理想型来说,也行。” 林喜朝抿了抿唇。 高中。 她目光往屏风窗边的位置一放,笑了笑,思绪飘很远。 半响,她回答,“那确实可以说说。” “是吧!”乔沛意拍了拍手,何安禾凑头过来。 “我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她埋头按着手指,声音清晰,语气肯定,“不要太幼稚,也不要太急躁,喜欢发脾气的也不行。” 何安禾笑着附和,“确实,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 林喜朝点点头,继续说,“还有爱笑的,有亲和感一点的,随意一点的。” 乔沛意评价道:“诶,很细致嘛。” 她又努了努嘴,“外表没那么重要,不要太讲究了。” 何安禾总结:“简单点,清爽点,别造作。” 林喜朝抬头,笑出两个梨涡,“没错。” 几人扭扭捏捏笑起来。 旁边的曲昕激动插话,“这不就是我男朋友这种类型的嘛!” “我和他谈恋爱就是这种感觉!” 林喜朝尬笑着,乔沛意听见这话就冷哂一声。 姐们,大可不必了。 她赶紧挽过肖泽说,“你给我们同学介绍介绍呗,就你那个年龄段的,或者你们学校的,我们喜朝可乖了,真的!” 她嗓音又嗲又亮,穿透整个房间。 …… 另一边。 得知饭后就原地解散正安安静静吃饭的一帮人,因为隔壁不时传出的刺耳笑声,也变得愈发沉默。 支着耳朵全程密切偷听的男生,啪地一下放下筷子,乐呵道,“感觉她说的都是我诶,而且她还没谈恋爱。” 男生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舔了舔唇说,“有点心动了,我觉着我可以上了。” “我说你怎么一直在偷听人讲话啊?!” 坐他对面的女生有些无语,“你不然直接让人添双筷子坐过去听得了。” 她鄙夷地看向那男生,一字一句地开槽,“就是看不惯你那便宜样儿。” “不是啊。” 男生好笑地摆摆手,“她前边的我也没太听清,就只听清了她让人给她介绍男朋友这一句好吧!” “这还不叫偷听?” “这也能叫偷听?!” 两个人争执起来。 直到。 “她没让。” 突兀一声嗓音截住刚刚的话头。 桌上人顿住,转向声源处。 柯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筷子,手抚遮住脸,后脑勺低垂着,垮伏着肩脊,也看不清他表情。 半晌,他才继续说,“不是别人主动要给她介绍?” 桌上瞬间一静。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怼人的女生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懵逼问,“你……也听着呢?” 柯煜松了手,往身后的椅背一靠,没落声。 “嘶……”男生笑着,“看吧,不止我一个人在听。” “她们的声音太大咯。” 女生抱臂,刚准备继续怼他。 柯煜却表情如常地嗯出一声,轻点头,“我刚刚也在注意她。” “嘶……” 桌上更加安静。 他支着脸继续补,“我也觉得她好看的。” 他抬眸望向对面的男生,慢慢出声,“她也是我喜欢的型。” …… “隔壁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啊?” 乔沛意嘴里嚼巴着菜,筷子往屏风那块点了点,“好半天没人出声了。” “可能都吃撑了吧。”何安禾看过去一眼,“也吃老半天了。” 林喜朝的目光就没再往那边放过,她嘴里嚼嚼嚼,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觉得有些发冷。 包厢空调开得有些低,吃的又是一些不算热腾的小菜,她就坐在出风口下面,身上的裙子也有些短薄。 林喜朝放下筷子,起身想去一趟洗手间,也顺便缓一缓。 饭店包厢区有独立的公用洗手间,她问了服务员位置,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走。 从里间出来以后,她站在最外面的洗手台前,打开龙头冲了会热水。 水流依次浇向自己的小臂,手腕,手背,温水漫溢开来,身上的冷气也消散了一些。 她一直垂着脑袋专心致志地冲手,模模糊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耳边响起同样的水流冲刷声,林喜朝胳膊抬了抬,下意识看过去。 唰唰唰—— 两处阀门的声响在这一刻同频。 这动静十分抓耳,但她此时耳蜗里回旋的,却是自己逐渐失序的心跳声。 柯煜就站在她身边。 仅仅两个臂长的距离。 他微弯着背脊,肩骨伏沉,手臂却下垂的懒散。 林喜朝沿着他的臂肘看下去。 腕骨轻晃,掌心交错,在淅沥沥的水流中,他的长指由甲盖抚到骨节,骨节相互迭揉,又双双卡陷进指缝,前后微拉—— 他手背的淡青色筋脉在这一刻蓬勃鼓起,又被他用指腹慢条斯理地按压下去,缓缓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碾洗着。 林喜朝出神地盯看着他那双手,久到柯煜抬腕将阀门一关。 水流突然休止,柯煜抬眼,散漫看向正面的镜子。 呼吸一顿,侧着脸的林喜朝似有所感,等到避眼转头时,视线又在反光介质中和他的相撞。 第二次对视。 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 眉骨下压,柯煜这次的眼神直白且不加以掩饰,有些重也有些沉,他慢慢挺直肩,微扬着下颌,眸光却久抓着她不放。 林喜朝轻颤着睫毛,有些瑟缩地回挡他的视线。 耳边的心跳声愈发明显。 她的双手还冲泡在水里。 1秒,2秒,3秒,林喜朝吸气,平静转头。 她掩饰着将背弓的更低,双手前移,水流冲洗在她腕部。 她散披在肩部的发丝伴着她的动作垂扬在胸前,挡住了她的大半张侧脸。 柯煜敛眸,甩了甩手。 洗手台备好的抽纸放在两人的中央、镜子的下方,这位置也更靠近林喜朝。 他走过去,也开始从上至下地用目光审视她,从她变长了的头发,看到她的脖侧,腰线,她果色的裙摆,以及裙摆下方,笔直又匀称的小腿。 目光上扬,他走到她身边,距离在这一刻被他拉得极近,两人的肩骨几乎要撞到一块,柯煜视线不收,只微微侧过身,唰地一声,扯出一张抽纸。 林喜朝咽了咽唾沫。 周遭的温度在上浮,鼻尖已经满溢他的气息,是暧凛又清冽的,能覆卷住洗手台香薰的,熟悉气味。 她轻咬了下唇,依然在冲着手,耳边传来纸张擦拭的窸窣声响,她忍不住又想往旁边挪位。 啪嗒—— 手臂上冲刷的热流赫然停止。 柯煜抬手,摁下了她这边的阀门。 她抬起头,对上柯煜直勾勾的视线。 “洗很久了。”他淡声开口。 林喜朝眼眸倏然放大,胸腔微伏着,为他突然打破俩人心照不宣的漠视及疏远,又态度不明地在此刻攻陷进她的防备领域。 柯煜却一直坦然地盯看她。 他探指将她脸际的发丝顺去耳后,林喜朝垂睫,下意识一躲,柯煜下巴就往她胸口一点,“头发沾湿了。” 林喜朝看过去,一小捋发尾正滴着水。 她抿了抿唇,正想要去拿纸,柯煜已经连抽两张,一张按在她湿淋淋的手腕,一张贴过去,包裹住她的发尾。 她顿住手,也皱了眉,感到措手不及。 两指隔着纸巾搓揉。 柯煜开始细致起打量她的脸。 瘦了。 近距离这么看着,高中那会儿还稍显稚气的轮廓已经出落的秀挺清丽。 难怪这么多人会吃。 好烦。 林喜朝快速擦净手,又拉出自己的头发,“我自己来吧。” “你冷吗?”柯煜轻声问。 “……” “冲的热水,脸也很冰。” 刚刚关水龙头,撩发,送纸,他感觉到了。 林喜朝看他,忘记回答。 他手就上去贴了贴她的脸,“真的很冰。” 她躲开,“那是你的手冰。” 柯煜点点头,手掌下滑握住了林喜朝的右手,五指缓慢卡分开她的指缝,直至掌心相贴,十指严丝合缝地交扣。 冷凉的肌理与她的熨热相触,他垂眸看向两人交迭的手腕,“难怪你冲这么久,是挺暖。” 他看得认真,大拇指摩挲在她的虎口,好奇问,“手怎么还是不大点,你不是长高了吗?” 他说着就已经看至她的头顶,空闲的左手抬起摸上去,沿着她的发际平移向自己的锁骨,刚想开口。 “柯煜。” 林喜朝忍不住了,想要挣脱手,却被束得更紧。 她很疑惑的问,“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她像是终于又想起什么,皱眉开口,“不是说不让我看到你吗?” 柯煜默了一瞬,长睫下掩,“你不是也在故意逗我?” 他嗓音很低,“知道我在听,还故意跟你朋友这么讲是吧。” 柯煜歪头瞧她表情,“现在又不乐意了?” “不过也行。”他点头,“就喜欢磨着我呗。” 他一笑,“我也想磨磨你。” —— 本来不想在这儿加这么多接触的,但两个人站在一块,感觉柯煜就自然而然地忍不住。 这章本来要插段回忆的,解释下他们暑假是有往来的,都留字了是吧。 没见过面,没对话过,但还是有些心照不宣的别扭小往来的。 想了想又先删掉了,插下面吧。(突然变黄。) 号角 林喜朝敛眸,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来,语调平静地回,“我先回去了。” 不给任何多余的反应。 柯煜顺势松开手,也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他甚至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也给她让了条路子。 她阖紧手心往前走几步,又顿住脚步转头问,“今天是偶遇吗?” 目光澄澈,像是随口一问。 柯煜手里揉迭着刚刚的废纸团,在手心里抛了抛,反问她,“不然呢?” 脸上徐徐带笑。 她垂眸,点头应了一下,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柯煜站在原地久看她的背影,手心里的纸团挨个抛进纸筒,投完最后一个,也算好她离开的时间,他这才跟着往前迈。 在走到林喜朝包厢门口时,他往里扫了一眼,又移回视线抬腕滑了个指,招呼来站在备菜间的服务生。 …… 林喜朝坐回座位,乔沛意凑头过来悄声说,“看微信。” 她跟着滑开微信,乔沛意给她发:【就跟你串个词,我刚给曲昕支了个理由,说咱们下午有事不跟他们一道去了,咱们先自己回宿舍。】 林喜朝锁了手机,轻声回了句好。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余光看见服务员在空调面板前调试温度,抬头,出风口的风速似乎小了些,服务员紧接着过来给她递了张薄毯。 她顿住,又很快道谢,手指抚上薄毯的软织布料,出神地用指腹磨蹭着。 乔沛意问她,“你冷吗?” “啊……” 她还在走神,反应过来后先是朝屏风窗边一望,才缓缓点头,“嗯,是有一点。” “这里的空调温度确实开得低。” 乔沛意咂啧,“我现在巨想回宿舍。” “我也是我也是。”何安禾小声插话,“虽然我没吃饱但我也想回了。” 曲昕注意到对面人的小动作,“你们不吃了吗?” “吃饱了都。” 乔沛意快速接,“不然咱撤吧,也差不多了。” 林喜朝二人一致点头附和。 肖泽笑了笑,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那边卡了小票递过来告诉他—— “肖先生,您这桌的已经结了。” “结了?” 肖泽讶异问,“谁结的啊?” “兰庭的客人结的,说是占了您这边的位,也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帮你们把这桌都结了。” “这么客气啊。” 大家的目光顺势往对面看去,那边静悄悄的,人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走了。 林喜朝抿唇,把腿上的薄毯搁置在椅背上。 她站起身,有些头疼似地揉了揉额头。 乔沛意笑着在她耳边说,“隔壁挺会做人的啊,这怎么算也算不到他们的头上去。” 她也干笑两声,随意跟了句,“先走吧。” 一伙人走出饭店,在停车区刚好就见着对桌那帮人,有两辆车先一步驶离,还剩下一部停在那。 林喜朝远远地看到柯煜坐在副驾驶位上,搭了只手探出窗外,左手递着手机在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什么。 他视线懒洋洋地往门口看过来,注意到走出门口的林喜朝,手机就从左耳换到右耳,探着的手回收,在金属外壳侧敲了敲。 像是在敲给她看。 林喜朝收回目光,开车门坐进肖泽的车后排。 什么意思。 她没明白。 不太懂。 肖泽本来都快绑安全带了,望着对面车想了一想,还是从前座摸出一包软中,开门上前,想着去道个谢也顺便认识一下。 毕竟对桌人那身行头那辆车,手笔就挺大。 驾驶座的窗户关着,他绕到副驾驶降着车窗的柯煜跟前,一边道着谢,一边捏着两根往前递。 柯煜刚好挂断电话,埋着头滑手机说谢谢不抽烟,旁边人也同样。 有礼有节的但就是挺冷漠。 肖泽一时之间也有些尬住,直到柯煜抬头睨了一眼,问,“你是京清的么?” 肖泽像是终于找着了话题,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京清……。” 柯煜手指了指他烟盒位置。 肖泽低头看去,烟盒下面挤着的钥匙串上,挂着京清的纪念徽。 他一乐,刚准备抬头继续说,人已经升了车窗也燃了车,堪堪擦过他往前驶离。 肖泽原地愣了半天,手里还支着两杆烟,才后知后觉地嘈出一句, “靠。” - 林喜朝仨人先回了宿舍。 一进门,大家就双双瘫倒在椅子上,疲乏地说不出话的模样。 室内静谧。 乔沛意缓了会儿才出声,“吃顿饭可累死我了,下午咱还出去吗?” “去啊,不然多浪费啊这一天。”何安禾点着手机切进社交软件,“我来找找附近有什么好玩不累的地方。” 林喜朝满身疲惫,头埋在臂肘间不愿意说话。 耳边不断传来她们的对话声,俩人激情讨论着每一个玩乐的地方,又一一pass掉。 手机传来震动。 林喜朝撑着脑袋,半眯着个眼睛往屏幕上瞅了一会儿,又徐徐睁开眼。 主界面消息提示:【柯煜发送了一条信息。】 她缓缓坐直身,同时脑子里思索着,上一次柯煜给她发消息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在高中,好像那会儿还没有分开。她考上大学之后,妈妈又给她换了台新手机,以前的信息和聊天记录也全都没了。 她像是明白到柯煜冲她敲手机的意思,愣了一瞬,才滑开界面,切进聊天框。 纯白色聊天背景上,一行方正的黑色铅字突兀地钉在那儿。 像是某种全新意义的开端。 他没有兜兜绕绕,话题切的很直接。 柯煜:【你是不是喜欢听后摇?】 顶部显示一行正在输入。 柯煜:【有一支挪威的后摇乐队最近在国内巡演,今晚在京市有一场。】 他紧跟着又发过来一张手绘海报。 上面写了乐队的名字、演出地点、还有开场时间。 林喜朝重新趴上桌,手机支在眼前。 她对这支乐队还有点印象,高叁学习压力最大的那阵,半夜入睡前,她耳机里循环到第5首就是这支。 她也想过追一次线下巡演,之前mono在芙城就有一场,但彼时正值高叁末就只能遗憾错过,她还在宿舍里和室友们聊起过这事。 柯煜说的这支在国内相对小众,上一次巡演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了新机会。 正发呆的时候,柯煜已经在这个空隙里进了好几条信息。 柯煜:【你可以和朋友一起过去,到了直接联系她,她会带你们进。】 后面发过来一串手机号,和一个推过来的微信名片。 他又详细发了去那边的地铁线路给她。 林喜朝默声看着,耳边不断传来室友们的讨论声,眼前的聊天框也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柯煜终于进过来最后一条。 就像是在打消她的疑虑。 【我不会在,放心去。】 林喜朝锁了手机,头重新埋进臂肘,在肘弯里深深地蹭了蹭脸。 乔沛意和何安禾的声音愈发清晰,争执不下。 她呼吸一口,侧过脸偏头打断她们,“你们……想去看live吗?今晚。” - 匆匆赶到livehouse的时候,门外已经排起长队。 演出8点半开始,周六人也很多,等到林喜朝一行人解决完晚饭再赶过来时,已经被溜在了队伍最末尾。 柯煜推过来的人在门口接,轮到她们进场时,工作人员依次在她们手背上盖了个乐队的logo戳。 进去的时候,前面已经满满当当地站了许多人,空间不大,她们只能被挤站在最后面。 何安禾和乔沛意个子高,站后面也无所谓,但她偏矮偏低了,又被前面的高个子们遮了个严实,就只能踮着脚仰着头,往人群缝隙里看舞台。 乐队成员已经上台打完招呼调试乐器,人群响过欢呼声。 接她的人凑近说,可以去二楼上面的栏杆处看。 林喜朝抬头望了一眼,那一块的位置都是工作人员和摄影师上去,基本不对外。 她觉得有些太特殊了,摇头拒绝。 器乐响起的时候,灯光暗灭,大家都安静下来,也开始举起手机录制。 她的视线被完完全全地遮住,于是在缝隙里探头探脑,头都快要仰酸的时候,手臂被人轻拉了一下。 林喜朝回头,有些怔忡。 但又似乎,隐隐能猜测到。 是柯煜。 柯煜手握着一透明塑料杯的调饮,暗灯之下白t晃眼,他眉骨轻压,有些无奈地低眸瞥看她。 林喜朝快速回过头,视线往乔沛意身上一放,这俩人听得太专注,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手臂再次被拉住,柯煜扣着她往旁侧走,把她拉站到了上二楼楼梯的第叁级台阶上,在比人群高一阶的视角里,林喜朝才总算是看清了舞台。 柯煜蹙眉凑在她耳边问,“我在旁边瞅你半天了,找个地儿怎么这么麻烦。” 林喜朝撇了撇唇,刚想说话,又担心太大声。 于是也凑向他耳边,有点嘟囔的语气问,“你不是说了不来?” 柯煜没回答。 林喜朝也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近多亲密。 台上电子音效声响起,类似于某种错顿的呼吸。 灯光变换为蓝白光,人群点头律动,像海潮浮涌。 他此时正敛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她说话时颈部侧动的经脉,同时他的耳垂边,全是她压着气音抚过来的轻柔吐息。 太痒。 像爬动的蜗牛濡湿在他的脸侧。 柯煜抬高下颌,故意贴她更近声音也压得更低,“说什么?听不清。”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蹭到一块。 气息交迭,太近了。 林喜朝眨了眨眼,头往后仰,又忍不住探手过去把他的额头抵开。 柯煜往后退,在阴影中轻扯唇,杯子顺手搁在台阶上,他随意支了个理由开口,“被朋友鸽了,找不着地方去。” 面前的人没再跟他讲话,她身体倾靠在栏杆上,专注地看向舞台。 柯煜盯看了她的侧影一瞬,舌尖滑了滑腮,也往前屈肘抵在栏杆上。 气雾弥漫,乐队成员分站在舞台,手上专注拨弹乐器。 气雾包裹住他们,吉他手每每扫弦,台顶晃耀的射光便变换一层。伴随着肃沉低鸣的鼓点和弦音,有种空寂的哀钝感。 柯煜偏头看林喜朝,看她眼睛里满是被触动的神色。 可能是被这首曲子所感染。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他在千樾山的房间里好几次这样看她,看她冥思苦想地算题,看她皱着一张脸,头发被烦躁地揉得乱七八糟。 她生气时下笔很重,力度几乎要把纸页戳穿,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沮丧地做出各种分神小动作,蜷手指咬手指,抱怨着他上哪儿找的这么难的题。 有一回好像还在打赌。 他觉得她有点笨笨的,但又是真的很可爱。 柯煜微不可察地弯了唇,手臂缓慢下滑。 林喜朝完全沉浸在器乐声中,直到,垂在身侧的小指被人轻轻勾住,指尖瞬时窜升起一阵麻意,是拉钩的姿势,旋即,手心里就被人缓缓拨了个圈。 她刻意忽视,但整个手掌已经被顺势覆贴,是沾着冷气的长指,包裹着她的手掌,亲昵地和她慢慢牵住手。 林喜朝偏过头,看向俩人缓慢交扣在一起的十指,他的手背上也有一个同样的logo戳,背立重合在一块,柯煜晃了晃手腕。 她的视线就从手转移到他脸上。 柯煜侧脸看向舞台,身姿松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我今天看了他们的彩排。” 林喜朝抿唇,收回视线。 她听到柯煜在耳边说:“这首歌要进到叁分之一了,很快会响起一声号角。” 她淡淡地轻点头。 “到那会儿,舞台大概有10秒左右的黑场,为他们进下一段节奏做准备。” “哦。” “黑场那趴,灯光全暗,大家都看不清彼此。” 她听的漫不经心,“所以呢?” “所以,当号角吹响的时候。” 柯煜转回头,认真地注视她,“我们会接吻。” …… 林喜朝的呼吸瞬间扼住,她无搓又怔愣地回看柯煜,暗灯之下,辨不清他神情。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弦音空缈的嘶鸣,持续3秒后,如他所说,全场灯光啪嗒暗掉。 人群发出憾耳的拥呼声,紧接着,小号在黑暗中嘹亮吹响,音色锐烈又灿烂—— 柯煜站在原地,安静地俯看她。 10秒黑场,他没有任何姿势变换。 林喜朝呼吸愈发急促,心脏团团揉紧在一块。 她后退一级台阶。 鼓音重新敲响,层层递进击罄,小号婉折反复,一声迭过一声。 在两部合鸣节奏愈发激烈的那处,鼓手不断敲击响嚓,越来越重,越来越密。 柯煜依旧没有动作。 林喜朝紧张地吞咽,她想要收回被他紧握的手,同时,往下准备后退到最后一层台阶。 电吉他的高亢弦音在这时候拨进。 柯煜扣在她指缝中的五指突然松开,在她掌心快速转了一圈,改为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往墙壁承重柱后的逼仄角落。 音浪在高迭,整场灯光突兀亮起,是辉煌又刺目的白光,白光在柯煜身后。 她肩膀重抵在墙上,踉跄的姿势,整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柯煜双手已经抚上她的脖侧,掌心卡死在后颈,另一只手箍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他侧脸缠吻上去,嘴里还混合着麦芽和果香的酒气,一进来就是长驱直入的撬齿深吻,没有磨合,没有缓冲,唇瓣紧贴磨碾,舌尖勾滑搅弄,带着点凶意,五指也箍她更紧。 鼻尖终于抵蹭在一块,柯煜侧过脸,捏住她后颈的手下滑,手臂一圈,拦腰将她搂紧在怀抱里。 林喜朝推拒着他,相当无力。 耳边全是鼓震迭荡的器乐声,震得她四肢发麻。她的视线,吐息,手臂,腰侧全被柯煜给强势占据,头脑昏昏沉沉,愈发混沌。 柯煜在这时候分开一瞬,双手交扣在她腰间牢牢圈住她,额头抵在她肩窝,深一层浅一层呼吸。 林喜朝微喘着气,试图去掰开他的手臂,她很无奈地出声,“柯煜,你能不能……” 他已经第二次亲过来。 腰被他收抱的更紧,他探手握住她的手腕挂去自己的脖间,同时掌心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更紧地贴向自己,两个人密不可分,不仅是身体,还有唇舌。 他勾缠着她的舌尖含吮,又细细密密地舔弄她的舌侧和口壁,唇瓣轻蹭着她的,下颌微侧,又更深入地送吻进去。 他就是肆无忌惮。 他就是抓住一点示好都能自我嗨上半天,进而理解成双向奔赴的人。 林喜朝快要呼吸不过来,她忍不住开始咬他,像很久以前那样,抵头用牙齿摁进他的嘴皮,但他还是不松口也亲得更仔细,她开始加了力气咬上他舌头,听到他闷哼一声,便又逐层加力咬上他的唇瓣。 终于退后了。 柯煜微微轻喘着,撩眼看她。看她有些生气,看她推着他的胸口,让他再往后退。 柯煜抓过她的手,带着她摸向自己的脸。 他气息不稳地说,“我的脸好烫。” 指尖感触到一丝不正常的热度,林喜朝顿时停下动作。 “你刚刚咬我的那下,真的。” 他拉住她的手指按上自己嘴唇处的伤口,又探舌,毫不顾忌地用舌尖舔了舔。 他嗓音黏质发哑,慢慢补,“真的,能不能睡我?” -- 对不起,来晚了。 主要是在纠结那个回忆到底插哪儿合适,想了想,还是继续插下面。 感谢那个留言说想看他们在livehouse接吻的朋友给了我想法。 thanksbuddy 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就快了 再等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高考回忆的插叙真的太卡了,盘盘卡在这里,我这章打了8000多字但是感觉好有问题,容我再改改,因为实在不能接着把它插下面了,它迫切需要插在这里,所以再等等我等等我,或者等我写到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跪跪!具体时间我看明天修改情况会提前说,再跪跪! 记忆 林喜朝一眨不眨地看着柯煜。 说不清此时的氛围是旖旎更多,还是对峙更多,总之她在听到柯煜问完这句话后,她因为他不正常体温所突发的那些关切和疑询,也在瞬间清明。 ——你能不能睡、我。 什么跟什么。 林喜朝深吸一口气,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指尖还残存刚刚被他舌尖舔舐的濡湿感,很痒,痒到心口。 她僵着手,脑子里也终于在此刻找回一点点,久违的,对他整个人的熟悉实感。 “……我们这是第一天见面吧。” 林喜朝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轻声问,“中间是隔了一年多吧?” 她的唇瓣还在丝丝作疼,下颌也被他捏的发麻,柯煜刚刚亲的好重。 于是又觉得有点气,她微微提大音量问,“我都不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对你上了大学之后也不太了解。” 她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你今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要磨我,又开始亲我,又说……” 林喜朝吞咽下字眼,嗓音拉低,“怎么这样的?” 柯煜沉默着低颈看她,舞台的射光在他侧脸明灭耀闪。 他没有落声,脸上似乎有些走神,好像还在平复刚刚的意动。 于是他此刻的缄默,也逐渐放大了她的燥乱。 林喜朝正准备接着说,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乔沛意给她来电话了。 她缓了一下呼吸,侧过身接起电话:“喂,呸呸?” 乔沛意:“你人在哪儿呢?我怎么转个身就看不见你了。” “奥…我在”她有些听不清,捂住单边耳朵回话,“到楼梯上面这儿来了。” “……” “我等会儿就下来。” “……” “嗯,好的。” 她挂断电话。 脑子里的思绪因为这通电话彻底中断。 林喜朝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终脚尖跨出一步,想要从柯煜面前走出去,“我先下去了,我室友她们在找我。” 柯煜拉住她的胳膊,也终于出声,“散场我送你们回学校。” “不用了。”她往外边挤,“坐地铁很方便。” “不安全。” “安全。” 她边说边往外跨,柯煜又给她搂回来了。 这人的力气似乎又大了一些,手臂故意紧住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法反抗。 “柯煜。”林喜朝仰头看他,认真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们也是要自己回家的。在今天没遇到你之前,我做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从芙城到京市,陌生的城市南北的差异。 柯煜今天下意识的照顾和迁就,趋于本能的牵手和亲吻,隔去这么一年多的时间,她还是会有突然的无所适从。 才第一天而已。 她埋下头,手指抠着他的手臂,有点想拧他。 耳边传来女声的哼唱。 有烟雾升腾,柯煜的身后再次闪起白光。 他松开了手。 林喜朝默了一瞬,手指抠挠在掌心,从他的肩侧跨出去。 没走几步。 “林喜朝。” 柯煜斜倚靠墙壁看着她的背影,淡声问,“高考后你有没有看我给你的东西。” “在我给你打那个电话之前。” 林喜朝顿住脚步,沉沉呼吸。 她能感受到身后柯煜沉默的审视的视线。 脑中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三个月以前,蝉鸣盛夏,燥热不止。 许久之后。 “看了啊。” 林喜朝肩骨垮陷,几乎泄气般地回,“不然我为什么要选择离你这么近?” 嗡—— 一声电吉他的弦音。 林喜朝继续往前走。 柯煜敛着眸,抬手,再次按了按自己唇上的伤口。 …… …… 接下来的后半场,林喜朝隐于欢呼的人群中,沉默着听着演出。她在中途抬头往楼梯处望,灯光扫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早就没了柯煜的身影。 演出结束,最终散场,柯煜也没再出现过。 林喜朝和乔沛意两人疲惫回到学校。 看live站了两个多小时,路途上又耽搁了快一个小时,等到洗漱完上床的时候,已近12点。 熄灯之后,大家莫名地又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聊起了天。 何安禾出声,“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种乐队的现场,喜朝,你是以前追过吗?” 林喜朝侧身弓躺在床位上,闭着眼睛回答,“也没有,第一次。” “朝,你是一早就订了今晚上去听的吗?”乔沛意转了一个位置,躺去床尾,抬眼看向林喜朝的方向,“白天好像没听你说?” 头顶传来懒懒的嗓音,“不是,一个朋友给的机会。” 乔沛意:“朋友?” “嗯。” 乔沛意还想接着再问,何安禾却在此时插话,“老实说,我今天听着听着,突然想到我死去多年的前任了。” 乔沛意噗嗤一乐,“展开说说。” 何安禾默了一会,才徐徐出口,“我俩之前也是因为追同一个歌手搞上的,当时才初中吧。” 乔沛意:“唷,您这够早的啊。” “是挺早。”何安禾笑出声,“他是我同桌,上课的时候咱俩经常塞同一个耳机,他左耳,我右耳,我俩就用校服袖口挡住耳朵,偷偷一起听。” “好纯啊。”乔沛意啧声。 “中学谈恋爱就是纯啊,牵个手都脸红半天。”何安禾语气里的笑音更明显,“高中我俩没在一个学校,但感情也很好,他走读,我住校,他经常坐好远的公交车来看我,给我买东西,说想我了,就看我一眼抱我一下就走了。” 靠窗边的床位一角。 林喜朝睁开眼,脸往被子里埋了埋,轻声问,“为什么分手了?” “快高三的时候吧,他喜欢上了别人。” 乔沛意槽声:“男的就是下贱。” “确实,但我也挺贱的。”何安禾薅了一把头发,声音沉下去,“我那会真就没想通,都在一起快三年了,都约好上同一个大学了,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那段时间我天天哭,本来学习时间就紧,还专门逃课去他学校找他,问他为什么。” “都高三了你还逃课,恋爱脑上头了?!”乔沛意咂舌,“他咋说?” “还能怎么说,就感情淡了呗。”何安禾无所谓地解释,“咱俩也算是一个近距离异地吧,他说高二的时候就淡了,我没在他身边,他经常来找我又觉得很辛苦,班上刚好又有女生追他,他没抗住。” “男的基本盘不就这样,本来高中谈恋爱就什么都不懂玩玩而已,能指望有多专一。” “您说的很对。” 乔沛意和何安禾左一句右一句地拉着,直到旁边的林喜朝已经很久没有了声音。 乔沛意点她,“朝?” 头那边回过来一声小小地嗯。 乔沛意:“你要睡了?” 没有。 林喜朝自始至终都睁着眼,脸抵在枕头上,情绪恍沉,她出神地听着她俩的对话,脑子里却在不断闪回柯煜在演出现场问她—— “高考后你有没有看我送你的东西。” 叹气。 她换了个平躺的姿势,盯看向天花板。 何安禾在此时同频出嗓,“现在想想我真的好傻逼,谁会真真切切地远距离喜欢你,等着你两三年啊。” 谁会啊。 林喜朝默声答着,有人会的。 就算时间不至于拉到这么长,但还是会有人天生就对感情抱以近乎偏执的热切。 她时常感到费解,也因为有自己的淡漠做比对,所以更加费解。 她再次换了个姿势,将呼吸拉得绵长,放空自己,记忆起高考之后的经历。 …… 6月5号那天,她在黑板上发现了那条祝语,用柯煜笔迹写下的祝语。 她当时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愣了许久。 这些字迹太熟悉了。 柯煜在高二写给她的笔记册,她在复习到某个阶段的知识时一直都有反复翻阅,那些横竖撇捺的落笔习惯,早就极深刻地被她认知熟记。 当时高考在即,她即使困惑也没有思虑太多,抛开杂思专注在考试上。等到出了考场,等到毕业聚餐那天,却在朋友圈里刷到了柯煜的动态。 他已经很久没更新过,最近的那条,还是林喜朝在国庆汇演时给他拍的照片,新发布的一条,也还是一张照片—— 在飞机的窗舷边,拍摄的云层之上的日升。 林喜朝看到下面共友的评论,才知道他已经和朋友去美国roadtrip。 当时众人推杯换盏,哭着闹着谈离别、讲未来,林喜朝锁了手机,心里突兀地有种尘埃落定的感伤。 在大家都醺醺然,离坐四处乱窜的时候,蒋淮抽开了她身边的椅子,递给了她一个盒子。 “喏,给你的。” 宽大的四四方方盒子,重量不算沉,但能感觉到里面堆积了很多物件。 林喜朝愣住:“什么啊?” “毕业礼物?”蒋淮笑着,“你自己看吧,我也没打开过。” “是…你的吗?” 人却已经步伐不稳地站起身,两腮因酒意发红,边倒着往后退,边朝她挥了挥手,“毕业拜拜,林喜朝。” 林喜朝笑了笑,垂眸看了盒子许久,才拆开塑封胶布,从上至下揭开。 当时是有些困惑的。 盒子里,是垒得整整齐齐的富士一次性胶片机。 她拿起一个左看右看,有点莫名其妙。 徐媛媛趴在她椅背边,也拿出一个打量道:“这好像是用过的。” 她说,“我之前买过,如果是新的,外面是有一个塑纸包装的。” 林喜朝低头一层层数下去,里面差不多有21个。 “送去照相馆里洗出来吧,这种一次性的,一般都是寄整机去洗的。”徐媛媛握住相机,眼睛对准取景框,“可能就是想让你看里面的照片。” “不过,这谁送的啊?” 林喜朝把盒子重新盖好,轻轻摇头。 …… 那天她回到家后,将盒子搁置一旁,并没有怎么去在意胶片机里的物件。 高考刚刚结束,她短暂性地放空头脑,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关心,报复性地吃吃喝喝睡饱觉。 直到出分的时间逼近,她愈发忐忑紧张,才想着通过盒子里的东西去转移注意力。 她去了附近的照相馆,师傅拿出一看,问她是想要洗成照片,还是搞成电子档。 林喜朝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照片吧。” 两天之后,师傅递给她厚厚的十大迭黄皮信封袋,告诉她,“一共有567张。” 她有些讶异,“这么多吗?” “对啊,一个机子拍27张,21台里都拍满了,我按照片的日期水印都给你排好序了。” …… 取完照片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她拧开台灯,在书桌前从标号1的信封袋里抽出一迭。 第一张照片的景物成像实在模糊,不仅曝光过度还完全失焦,但林喜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拍摄地点—— 千樾山柯煜家的前院。 这个视角,应该是从柯煜的房间窗边俯拍定格的。 照片的最下角,红色水印显示着:2016年1月2日。 2016年。林喜朝静静思索着,那是去年高二。1月2日,是高二跨年的第二天。 一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就此启封。 林喜朝呼吸变重,往后抽,看到1月3日。 飞机的窗舷边,朝阳高悬,云海浮沉。这张照片,和柯煜最近在友圈更新的那条状态很像。 林喜朝对应着去年的时间,猜想他是在这时候出发去往京市的,后来,也就一直留在那儿了。 1月4日。 同样是从窗外定格下的院落,只是那些树木枝桠都积着浅雪,一片细碎的晶莹。 照片色调呈昏黄的暗色系,明明跨度不算长,却有种老旧时光的厚砺,灰扑扑地,泛着浊气。 1月5日。 1月6日。 1月7日…… 往后走,每个日期都对应着一张照片,林喜朝看到了他坐在车里拍下的一些地标建筑,长安街、国贸大厦、央台大楼。 也看到了他在京市的新学校,新班级,新同学。 其中有张照片,他似乎站在讲台上,里面现出了他的半截手臂,手腕松松一抬,指向靠窗边的某桌。 林喜朝想,那应该就是他的座位。 日期往后拉,他也展示得更为全面仔细。 林喜朝知道了他的校服是黑白色,他的学号是201405468,他们食堂的饭菜清淡的看不见一块辣椒粒。他的同桌,两周一换,回回是男生。 他也开始住校了,宿舍楼窗外的夕阳壮阔。 还有各种活动,辩论赛,话剧节,京郊郊游。 他去打高校篮球联赛,红色7号球衣,他的膝盖因此受伤,贴了个黄色猫咪图案的邦迪。 翻看到这里,林喜朝已经意识到柯煜想告诉她什么。 她胸口闷沉一片,丢了照片缓靠向椅背,深吸一气,才继续拿着照片翻阅。 2月份的新年。 他拍了年夜饭,又拍了在后院家里放的小烟花。 一次性胶片机在夜晚的成像画质很差,颗粒感极强,于是那张烟花,看起来就像是马赛克一般地,模糊不清又隐隐绚丽。 新年夜一过,他就去到数竞冬令营。 林喜朝看到他拍自己的试题,解题步骤占了满满整页,他在稿纸旁边标上一句——【简单的要死。】 看到他速写画他们指导老师讲题的模样,他在头发那处打箭头划出一个圈,括弧: 【我给人的地中海盖上了头发,人觉着我把他画丑了,绝,老头的眼睛大概长在天上。】 下一张。 是他的自画像,很敷衍,就几笔打了个型,只重点在额发,备注: 【破地儿剪不了头,眼睛都要被遮小了。】 再下一张。 她在朋友圈发过的金榜照片也出现在这。 手机显示的金榜旁边,他比着角度画了一个蹲下身的她,穿着校服,探手抚摸着金榜。 他笔绘的线条精准到能看清她发丝半遮的耳廓,软骨凹伏,极其细致。 绘像下面,他写,【有点想你。】 又划了个叉,【是很想你。】 …… 再后来,他出了冬令营,进了另一个训练地,他拿到去挪威参赛的资格,又身处奥斯陆,在山顶拍了成排的红顶塔尖房子,点着暖柔的黄红灯。 他回到京市,保送,能够进到京清的墨班。 一张张下去,林喜朝快看了有400多幅照片,每一天,每一个镜头,他都在用心记录着自己的点滴,由红色日期排序,构组成他离开芙城,和她分开,所每日生活的全部景象。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冬季。 前400多张照片里唯一一张的正面雪景,窗边栅栏外,黑夜中,依旧如马赛克一般的雪花,成像模糊地像一颗颗胖圆的白米粒。 很丑。 完全不动人。 但林喜朝想起了这天是平安夜,她也曾隔着道窗户看学妹们喷洒泡沫雪罐,也似乎正在经历着,一场劣质又拙陋的初雪。 手有些发抖。 拿照片的腕部都已经疲软。 林喜朝眼睛酸涩又胀疼,她不停地揉着眼眶,看向最后的三张照片。 日期重复在高考前的6月5日。 林喜朝看到了她自己。 一中的大操场,身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地轮站着拍毕业照。 她站在第一排,背过手,冲着并不属于柯煜的镜头,抿唇笑出浅浅梨涡。 可能是骄阳正好,整张照片都发着光,充满神性,像柯煜很爱的索伦蒂诺的电影。 下一张。 徐媛媛趴跳在她背上,她被压得弓下了半边腰,却回手揽抱着人,转头过去凑在徐媛媛耳边大笑。 林喜朝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但不曾记得,自己有笑得这么开心。 最后一张。 唯一一次的他拍。 柯煜也出现在了镜头里。 两层楼高度的俯拍视角下,柯煜穿着一中校服,双手揣兜,仰头望着镜头。 身后,是蹦蹦跳跳地,朝着反方向奔跑的林喜朝。 阳光在操场中间割出一道虚影,远处的横幅贴着——敬梦想、敬青春、敬你我。 人潮人海中,只有他俩的面孔清晰。 她当时在向着谁跑啊。 总之,她没有一次回过头。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报时,12点整。 明晚就是高考出分的日子,林喜朝把头重重抵向书桌,陷入长久的沉默。 …… “我觉得柯煜这人真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夏日炎炎,林喜朝约好和媛媛一起等分数出来。 她俩坐在公交站台,嚼着两根老冰棍,看着一班又一班驶离的公交,媛媛突然这么说: “你之前给我讲,你俩打年级第一赌的那会儿,要兑赌的时候,他带你去看了他给你画的画。” “你一直疑惑他喜欢你的原因,他却选择在兑赌的时候才告诉你原因。” 媛媛吸溜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说话,“这种坦白…其实是带有目的性的。” “而你现在马上要高考出分,要填报志愿决定去留了。他给你寄了胶卷,你们从分开到毕业,一年零6个月,550天,他每天都在给你拍照片,告诉你,他每天都在想着你。” “你说……”媛媛转头看她,笑了笑,“他这是在挽回你,还是在为你去京市的选择,增加筹码啊。” 林喜朝嚼着一大口碎冰,恹恹地没说话。 她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眼周有些泛红的浮肿,整个人蔫了吧唧。 徐媛媛就接着讲,“我听岑舒然说,你们家那店他好像也有帮忙,具体做了些啥不太清楚,可能连你爸妈都不清楚。” 林喜朝轻踢了脚下的石子儿,再嚼一口碎冰。 “柯煜这样的人吧,我还真挺佩服他的,我以为他早就不care你了,结果,啧。”徐媛媛感叹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小手段,普通人还真就招架不住。” 眼前驶来一班公交,经停在她俩的面前,又泄出一股闷浊的尾气。 林喜朝咬下最后一口冰棍,把包装袋投进垃圾桶,双手插兜,轻回了一声走吧。 徐媛媛赶紧起身,憋不住还是提醒了她一句,“喜朝,不管你还喜不喜欢他,我觉得,你都应该先你自己出发好好想想——” “我的意思是,你可别再被辖住了。” …… 滴噔蹬—滴蹬蹬— 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打破沉寂。 林喜朝赫然回神,手机正在枕头下方狂震。 “卧槽,谁几把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啊?!” 乔沛意从床上翻了个身,在枕头下摸找手机,“妈的吓我一大跳。” 何安禾提醒她:“小声点,喜朝估计都睡着了。” 乔沛意赶紧捂住嘴,掏出手机低头一看,纳闷道,“嘿,也不是我手机在响啊。” 铃声依旧在继续。 乔沛意抬头,看向床架的另一边。 “朝?” 遮光帘内,正现出微弱的光亮。 林喜朝匆忙掏出手机按了挂断,心脏狂跳,她也被吓了个够呛。 “嗯,我还没睡呢,刚刚在想事情。”她一边回着乔沛意的招呼,一边翻身摸看手机。 叮地一声,主屏幕又弹出一条消息。 林喜朝被荧光刺得闭眼,她眯着眼皮模糊看去,消息显示柯煜。 顿了顿,她立马有种被抓包的羞赧感。 脑子里刚刚还在想他,回神时本人就恰好弹了消息。 滑开手机一看,他噼里啪啦发过来一大长串。 柯煜:【我看见你们上地铁后就去找我朋友了,和朋友聚了会儿现在刚到家。明天我妈在艺术区开新展,我上午会去看展,下午回学校赶一个小组作业,晚上要去爷爷家吃饭,我不太想去,但必须得去。】 林喜朝咬住手指,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手下删删打打,她最终发过去一个:【?】 叮地一声,对面回得很快。 柯煜:【你不是要了解我上大学后的生活?】 牙齿猛地摁进指腹,她一疼,呲牙咧嘴地松了手机。 屏幕又叮出一条。 柯煜:【我从今天开始跟你报备。】 再叮一条。 柯煜:【放心,每天都报备。】 —— 前排提醒:(这章作话很多废话,可止步于此。) 一次性胶片机其实是没有日期水印的,就当在赌世界里它有吧。(鞠躬) 回忆还有一点,会陆续插在后面。 还有文里的总体时间线,之前是哪个友友跟我说有点相背的地方,确实是,啊哈等我之后再去修一修。 下章进肉,但只会切一点边缘,但确实是要开始正餐了。(我会加油拉很满的。) 最后,向每一位催更追更的朋友诚恳道歉,我在这里删了挺多情节,之前的回忆其实会一笔带过没那么长,他俩的互动也更多。 (比如喜朝其实是没拒绝让柯煜送回校的,柯煜和喜的室友们也有说说笑笑,和全程冷漠的两版相处模式。柯和朋友聚会的独立视角也详写了吧啦吧啦的这些。) 但我还是觉得要一次性把回忆讲清楚,也让喜妹复盘整理一下,不然不清不楚地进肉,有点那啥。 所以在这里停了挺久。 对不起x100000000遍。 聚餐(上半章) 如柯煜所说。 他还真就每天开始,定时定点地给林喜朝报备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平时都住学校,早8晚10蹬个自行车来往宿舍。 课程作业排得很满,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研究室,几乎不怎么参与校内学生活动,空闲时间就一个人泡在球场泳馆宿舍。 周围聚着的,也都是一堆匆促忙碌的朴素男大。 林喜朝其实是有点讶异又不信的。 他在学校里过的还没自己丰富。 他整个人所展示的好学氛围,浓厚到宛如还在读高三。 但他发了他的课表,又卡给她各门作业的ddl,还拍了他在主楼上课时的转场轨迹。 时间线清晰到,林喜朝觉得自己特像一监控摄像头,时刻都在追踪着各种模式下的柯煜。 柯煜好像就是在交代,在芙城是学生,在京市更是一个好、学生。 高中的那些招摇过往那些黑历史已经翻篇了,现在讲求的就是一个改头换面,去浮去躁,低调处事的,满分四好大学生。 林喜朝问他是哪四好,还有一好是什么? 他回,统归就是对女朋友最好。 林喜朝:“…………” 瞬间被尬住。 这种试图要重定两人关系的擦边话题,他时不时会抛过来一两回,但从不挑明。 林喜朝却莫名觉得,他对自己方方面面的关心和探查,其实已经和从前无差。 就像,他往往报备之后,都会很快地跟上一句,你呢? ---我现在在做什么,我等会要去哪,我周围都有些谁。 ---你呢? 随口一问的语气,话题给过来了,林喜朝自然也会答。 答得敷衍或仔细都无所谓,出于什么立场也无所谓,只要她愿意答。 于是,从一开始的单向报备,又由柯煜的主动提及,慢慢延展成双向。 她在洞悉柯煜的同时,不知不觉地,柯煜也在掌握着她。 说不清这样算是暧昧,还是重修于好。 总之,他们始终保持着这种有礼有距,你来我往的线上联络状态,也一直不温不火地持续了近两周。 除去上一次在演出现场的碰面,两周之内,他们没有私下约见过。 又到一周周五,下周就是国庆小长假,柯煜问她有什么安排。 林喜朝其实还没有确定,乔沛意倒是邀她一起去琴岛玩,乔老家就在琴岛,北方临海城市,距离不算远,7天也正合适。 她把这个安排三言两语地跟柯煜说了。 柯煜这边收到,默了一会儿,回了个行。 又打字问她,【明天呢?】 “柯煜。” 旁边有人在叫他。 他从手机上抬起头,饭桌上一圈人正看着他,看他背靠椅背,手机上敲字不停。 程叩泊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语气带着戏谑,“在问你话呢,您这够忙的啊,吃饭了都不带停。” 柯煜嗯了一声,姿势不变地回话,“问什么?” “问你国庆去不去南港跑赛道,那边儿有个活动,檀孑安的俱乐部在搞。” 柯煜掠起来一眼,往右看,主位上的檀孑安正支着下巴瞥他。 他摇头,说不去。 程叩泊纳闷问,“你不留京?你要去哪儿?” 柯煜锁了手机,往桌上一搁:“可能去琴岛。” “琴岛?你去琴岛干嘛?” 柯煜嘈他,“你问题还挺多。” 嘈完又拉长语调自顾自地回: “陪女朋友。” 饭桌上静了一瞬。 “女朋友?”程叩泊嚯出一声,继续问,“啥时候有的?” “不一直都有?” “得了吧你。”程叩泊笑了笑,又想起什么似地忍不住再问,“是不是你打电话让我调桌的那个?这么快?” 还没等柯煜出声,檀孑安先他一步回答,“前女友吧。” 人抬起左手慢悠悠地在脖颈处滑了半圈,笑着问,“是那个吧。” 柯煜掀眼看他,“你喝高了?” “不是你说的?” 檀孑安挺淡定地回,“你不特骄傲?” 程叩泊跟着比划了下动作,懵逼问:“这啥意思啊?” 他愣大眼睛看柯煜,“你前女友要噶你?” …… 檀孑安瞬间乐出声,抬手拍了拍程叩泊的肩。 柯煜手支额头,被这个傻逼问题冲击到无语,他沉气回,“程叩泊你专心吃饭吧,真的,多动脑子多吃饭。” “不是。” 程叩泊笑得没心没肺,语气讨嫌,“我就感觉你在芙城玩很大啊。” “行了啊,你们能不能聊点正常的,这儿还有女孩在呢。”旁边人插嘴打断这场无厘头的谈话。 大家的视线就跟着移向全桌唯一一个女生——温听。 那姑娘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全程没参与过话题,但捏筷子的动作却有些机械。 在场就柯煜和她是同龄人,其他人都比他俩要大个几岁,饭桌上的插科打诨倒也真没顾忌上她。 檀孑安看着她,又好笑似地抬眼望了一眼柯煜,主动另起了一个话题。 …… 饭后。 一行人正准备上车各回各家,柯煜招呼程叩泊,说要开他的车。 他人从学校直接出来的,本来也打算跟着他们一道回,但林喜朝后续一直没回他消息,他想着过去看看。 程叩泊边掏钥匙边问:“你不回家了?去哪儿呀?” 柯煜觉着这人真是个事儿妈加问号发射机,脑袋顶除了头发就只剩问号。 他懒得回话,径直从他手中拿过钥匙拉开车门,回头扔下一句: “明天上我那儿取。” 又开窗认真再抛一句:“记得吃饭,多吃饭。” 说完,绝尘而走。 “我可去你的。”程叩泊笑着摇头,“老子就是开饭店的!” - 林喜朝此时正坐在饭桌上。 最近院上有国庆活动,她们部门正在做活动预热的宣传策划,又要着手准备相关物料。 学长学姐们逮着她们这群刚入部的新生薅,这几天一下课,她就被拉到活动室来过流程定方案,头都快大了。 等到部长安排完事项、确定好各自分工后,时间已经走过饭点了。 结会后,部长就拉着人一起在校外聚餐,说时间紧任务重,接下来都会辛苦一点,就当是犒劳大家了。 其实也就是简单一聚,但趁着周五,人人都很放松,饭桌上有男生带头喝了点啤的,女生们也饮了点果酒。 林喜朝不沾酒,但是轮到大家说着场面话的举杯环节,她还是随大流敬了两轮。 果酒度数低,入口觉得还怪好喝的,她不自觉又多喝了一两口。 场上聊着各种天,林喜朝也不好意思玩手机,直到快结束时,她离桌去洗手间,才看到柯煜后续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她回了一个在外面吃饭。 柯煜消息也回挺快,问她地址。 她是跟着部门的人一起出来的,没怎么关注店名,就敲了句在学校附近。 紧接着,聊天界面就弹出一个地理位置共享。 林喜朝切进去才发现,柯煜的坐标离自己特别近。 她边往桌边走,边打字问:【你在我们学校附近吗?】 柯煜:【嗯,来找你吃饭。】 林喜朝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差不多都7点了。 她抿唇回:【你还没吃饭吗?】 顶端显示的“正在输入”跳顿几秒。 她收到了一个嗯。 林喜朝手一停,正准备接着问,耳边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头,看到站在前台准备结账的部长。 她赶紧收了手机,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 林喜朝其实不太擅长跟这些学长学姐打交道,从某种层面来讲,他们也都算她的上级。 她加部门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行事能力,但在人际交往方面她还是略显笨拙,私底下也做不到像其他同学那样游刃有余。 于是只能全程礼貌笑,叫了一声部长后,嘴边就没了话聊。 部长也是一个子高高的北方男生,说话处事,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青年领导气。 他架着手臂在前台,看向稍显紧绷的林喜朝,语气温柔地问,“怎么感觉你有点儿拘谨,放轻松啊,我也只是比你们大两届的学生罢了。” “没有。”林喜朝摆摆手,如实说,“我就是比较…慢热。” “你在部门的时候也挺拘谨的。” “昂,可能……” 她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部长继续评价,“但也是里面最认真的一个。” 林喜朝愣了一瞬,抬眸,对上部长笑意明显的眼。 部长又问,“你好像是芙城人吧?” “嗯,对。” “那岂不是很会吃辣?” “还好。”林喜朝挠了挠头发,“我算是芙城人里最不能吃辣的那个。” “不止吧,我刚还看到你问服务员有没有小米辣。”部长打趣道,“人说没有的时候,你好像还挺失落。” 林喜朝完全没想到他有注意这茬,她都是偷摸问的,当时桌上人也全在聊天。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个缝,“就能多吃那么一点点吧。” 部长笑着轻点头,“明白明白。” 对话的气氛正好。 兜里的手机却连连震动。 林喜朝对部长抱歉颔首,拿出一看,柯煜刚给她挂断电话,又发来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部长在此时出声,“回桌吧,我这边也结完账了。” 林喜朝点头,转过身在手机上询问: 【快了,你打算吃什么?】 柯煜没接着回。 她耸了耸肩,收好手机。 回桌坐了不到5分钟,一行人就收拾着准备离场。 林喜朝跟着众人走出餐厅,天色已暗,夜风拂面,舒适又凉爽。 她正准备给柯煜发消息。 余光观察到周遭人正朝同一个方向看,她也顺着跟看过去,脚步随之一停。 柯煜。 柯煜正倚在行道树下,单手夹着烟,嘴里散着雾,懒懒恹恹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在她们这块。 他身后还停着他开过来的跑,一人一车往那一矗,那什么子xx二代的既视感未免太强。 林喜朝吸气,犹犹豫豫地,又有点不乐意上前招呼他。 尤其旁边还有部门的人在。 她迅速收回视线,先跟着人群往前溜了。 柯煜被她那样儿搞得没脾气,啧了声,站直走去垃圾桶掐烟,手下滑手机给她发消息。 【车上等你。】 这一等,林喜朝又磨蹭了快10分钟。 柯煜搭着手,从窗外看她从远处折返跑回来,最后停在他窗边,躬身喘着气问,“你怎么还不吃饭呀?” 柯煜头往车内一偏,让她先上车。 林喜朝匀着气绕过去开门,坐进来又问,“你不饿的吗?” 他收回手又升了窗,侧身看过来,视线就一直停在她脸上。 许久,才冒出一句,“这不等你?” “我都说了我在聚餐呀。” 她还在匀气,轻拍胸口问,“你想吃什么?就在这附近吃吗。” 车顶灯亮着。 柯煜沉默打量她,看了她一会儿,又凑首过来靠近她脖侧。 一瞬间,熨热的呼吸拂在她颈窝,林喜朝缩了缩脖,忍不住往后退。 “喝酒了。” 陈述的话音一落。 柯煜很轻地蹙了下眉。 “就果酒。” 林喜朝感叹他鼻子真灵,那么一点儿都闻得出。 她飞快补,“甜甜的,度数很低,都不叫酒。” “你脸很红。”柯煜睨眼看她,视线拉很久。 林喜朝赶紧用手背捂住脸,拿起手机用熄了屏的反光镜面照了照,却什么都看不出。 她放下手机,“跑步跑的吧。” “在里面那会儿就很红。” “嗯?” 她有些愣神,顺着柯煜那道车窗往外看,视线平移过去,刚好能看清对面餐厅,落地窗内的场景。 林喜朝撇唇,“你在外面是看了我多久。” 柯煜淡着张脸,顺手拉了她旁边的安全带扣上,又坐直身扣自己的安全带,啪嗒两响,他才接着出声,“去我家吃。” 现在才说。 林喜朝疑惑问,“你哪儿的家呀?” “就在这片儿,很近。” 林喜朝默声,双手上滑抓住胸前的安全带,手指扣挠着系带,刮过去又刮回来。 这些小动作都被柯煜看在眼里,他轻哂一声,“我意思就是想吃点快的,清淡的,家里阿姨在冰箱里放了云吞,正合适。” 柯煜说完这话又补,“我有点胃疼。” “怎么胃疼了?” 她还在继续刮。 “等你等太久了。” 林喜朝停手,瞥眼去看柯煜,就看到他转回脸,手肘支在窗框,懒倦着,神色不明。 看起来就是,不大高兴。 林喜朝想不通他为啥不高兴。 她又不是故意耽搁这么久的。 她嘟囔了一句,“你也没提前跟我说你要来,我也是开完会才知道我们部门要聚餐,我……” “噢。” 他一个音节堵住她的话,又快速摁下启车键,轰鸣声迅疾响起—— 林喜朝闭上嘴,唇线瞬间抿直。 —— 没拉完,先放上半章,下半章不出意外在明天。 温听是之前柯在和主办方吃饭时,同桌的那个女生。(提前说一下。) 聚餐下半章(微h) 车往未知的方向驶去。 急速后退的路灯在窗顶晕出澄光,压进一片片斑驳跃动的暗影。 林喜朝缓慢地将头抵靠向车窗,被车内的寂静逼得愈发心闷。 她默不作声。 柯煜也默不作声。 两个人好像是在彼此较劲,谁都不乐意先发出动静,连呼吸声都刻意屏轻。 林喜朝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她上了一下午的课,又开了这么长的会,还疲劳社交了这么久。本来早该回寝休息了,现在还辗转陪他去吃饭。 够意思了吧。 她鼓着张脸往座椅内一窝,转头看向窗外。 …… 经过一路畅行无阻的绿灯,可能路距不过两三公里,林喜朝就已经看见了柯煜家的小区大门。 好近。 柯煜住的这地方,离自己学校也就隔了三条街不到,她还记得之前和室友她们出来瞎逛的时候,好像还经过了这里。 车稳停入库,林喜朝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解开安全带卡扣下车。 柯煜那边进了一个电话,他神色敷衍地应付着对面,偶尔发出几声短促的单字音节。 林喜朝站在他身后跟着他走,两个人跨进电梯,等到电梯门叮开,柯煜摁了楼层后挂断电话,又接着垂头滑点手机。 林喜朝忽略了一个问题。 柯煜说过周末会回家,但没说是他一个人住还是戚阿姨和柯叔叔都在。她完全没考虑到这面,呆会儿要是碰见了得有多尴尬。 视线从楼层数移到柯煜的身上,林喜朝忍不住问,“戚阿姨她们在家吗?” 手机键盘敲出哒哒哒的声响。 柯煜打完一排字才回,“就我。” 林喜朝落眼去看他消息不断的手机。 撇唇,低头捏着手指。 电梯门再次打开,出门也只有一户。 柯煜还在垂颈回着消息,也没个开门的动作。林喜朝左看右看地等了他一会儿,但哒哒声就是响个没完,她忍不住催他。 “柯煜。” “嗯。” “你不饿了吗?” 柯煜依旧未抬头,手下敲字嘴里回话:“45263*” 林喜朝懵声问:“什么?” “密码。”他下巴往门锁那一点,“大门密码。” 林喜朝呼出一气,转身过去输入。 门锁解开的同时,柯煜收好手机,推开门问她,“能记住吗?” 她立马撅嘴,小声呛话,“我干嘛要记住?!” 柯煜抬眸看她一眼,扯唇笑了笑,给她拿了双拖鞋就径直进屋。 …… 室内是一个大平层,装修风格依然极简,除了基本的硬装之外,就全靠各类软装家具补添。 屋子里摆了很多造型奇特的绿植和艺术挂件,植物们都被照顾的很好,能看出有阿姨定期打扫的痕迹,但整体就是没什么居住的人气。 林喜朝坐上沙发一角,环顾四周。 不比芙城,这个区位的地段加上套内的占平面积,林喜朝觉得这房价肯定会贵的离谱。 乔沛意经常跟她讨论这些,她曾经指着这一圈儿门墙高耸的小区对她讲,“京市的房子真是丑的千奇百怪,你能想象这是单价6位数一平的房吗?” 确实,难以想象。 林喜朝双手按在大腿下,脚尖蹭向毛绒绒的地毯,再次忍不住问柯煜,“你们平时,都不住这儿的吗?” 柯煜把车钥匙扔上中岛台,开了冰箱门,先问她喝什么。 “水就行了。” 他从上层抽出一瓶巴黎水,又转身给她拿杯子接直饮水,这才慢慢回话,“我爸他们在另一边。” “这里就是冲学区买的,图个上学方便。” “哦。” 林喜朝又闭嘴了。 手机进来好几条消息,部门群里正发着他们在活动室里玩游戏的照片,大家都在,氛围很好。 部长专门在群里艾特她:【林喜朝,你走早了哦。】 下面一遛弯儿的成员都在跟话。 她怪不好意思的,思索着自己回复的话术,盯手机有些久。 “你不觉得这些学生组织特没劲吗?” 嗓音在耳边响,柯煜不知道啥时候站至她身后,落眼看着她手机。 林喜朝遮住屏幕,不想让他看到消息。 柯煜就侧过脸,把水杯放上茶几,落嗓说,“既废你学习时间还占你休息时间,跑腿打杂个一两年,除了给你们部长提供些管训人的情绪价值,剩余的,连写进履历的资格都没有。” 林喜朝把消息栏打好的字发送出去,晃着脑袋回,“我高中也是卫生委员,我就喜欢打杂。” “挺好的。”柯煜点点头,坐她旁边,“我看你帮你班倒了三年的垃圾桶,也倒的挺快乐的。” 哈。 林喜朝小翻了个白眼,将手机往兜里一揣,迷惑问,“你是真的饿了吗?我看你说话挺有劲的。” “赶你差了点,毕竟你吃喝都沾了点。” “你说话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 “是吗?” 柯煜支着脸,垂着眼睑看她,“搁我小学那破劲儿,你现在会被我骂哭。” 林喜朝腾地站起身,鼓着腮帮子嚼他,“何必要叫我陪你吃饭?” 她气冲冲径直往前跨,“你不饿我还累呢!” 柯煜伸长腿挡住她离开的方向,林喜朝抿着唇掉头往后走,又被柯煜攥住手腕。 她不情愿极了,扭着手腕左转右转,“我惹你了吗,干嘛这么夹枪带炮地说话。” 柯煜倚直身,手臂加力把她拉拽到自己跟前,林喜朝一个没站稳,被他扯来跪趴在他腿上,柯煜的手臂自她腰后交叉往前,将她整个人箍到自己面前。 “不就是饿了才这么说话,我要是吃饱饭会这么说?” “那你去吃啊!” 柯煜抬手就捏住了她的脸,拇指和手掌用力,她的脸被捏成一个o型。 “阔煜。” 林喜朝嘟着嘴含糊不清地讲话,小脸生气,“睨是不是有…” 话未尽,她后续的嗓音尽数被泅没进柯煜的唇舌中。 林喜朝觉得这一切都挺狗血八点档的,柯煜突然就不高兴了,又突然要开始亲她。 他卡在自己脸际的手快速松开,又转而去扣住后颈。 他环在腰间的手臂紧跟着下滑,搂过她的臀部,带动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柯煜没有撬齿,就用唇瓣紧密磨着她,辗转碾缠,一下下抿弄她的唇珠,唇齿相依,发出暧昧又亲昵的啵啧声,夹杂着紊乱的鼻息,听得人面热。 明明动作是强势的,唇舌却极温柔。 他的拇指从颈间滑去她耳朵,跟随着亲吻的节奏,用指腹轻轻揉按她的耳垂。 林喜朝颤着眼睫,被他用这样黏腻的姿势亲到心口发软。 唇舌分开一瞬。 两个人都没脾气了。 柯煜的下巴在她肩骨轻蹭,又偏额凑近她脖颈,抵鼻闻了闻。 一抹很淡很轻的梅子酒气,还有专属于她自身的,某种花果混杂的甜露软香。 “你下次要不要跟我喝?” 柯煜凑首在她颈侧亲了一口,低声问,“就我俩。” 湿黏的气息悉数拂向她颈间的肌理。 好痒。 林喜朝忍不住缩脖,想要挪动着往外躲,她侧身刚往外移,就被柯煜束着腰又拉回来。 “不要…” 林喜朝脸际红潮渐溢,小声说,“都说了那不叫酒。” 唇齿就是在这时被撬开的。 柯煜扣着她的腰往身前更送一步,舌尖探入,勾搅住她的相互舔弄,他的下齿轻咬着她的唇瓣,鼻尖晃蹭着她的脸腮,又稍稍侧脸吮缠的更深。 林喜朝的双手被推挤到他胸口,手臂被压得发软,只能无力地攀住柯煜的肩膀,最终圈去他后颈。 她呼吸重了几分,脑子晕晕乎乎的,后知后觉地,还真有种酒意返劲的眩迷感。 林喜朝发出细细小小的嘤咛,被他带动着沉浸入深吻之中。 她及膝的裙摆因跨坐的姿势上掀至大腿根部,柯煜的手掌动情地抚向她腿侧,缓慢上探,一点点摩挲至腿心,往深处攀滑—— 不行。 脑子里猛然递出这么个信号。 林喜朝身体一激灵,睁开眼,抵着柯煜的肩骨分开这个吻,又快速按停他的手。 柯煜微喘着,唇间一片暧昧的水光。 掌心朝上握住她的手,他轻声问,“不行吗?” 林喜朝的脸愈发红,她赶紧点头。 “怎么不行?” 柯煜低颈埋首在她胸口,脸在她胸前轻蹭。 “这里行不行?” 林喜朝攀着他的肩摇头,“我还要回学校。” “不让你回了。” 他另一只手顺着她腰线探至裙子侧面的拉链,呲啦一响,她的上衣瞬时变得松松垮垮。 她下意识挣扎,柯煜收手抱紧她,“你今晚就给我呆这。” 话落,他露齿咬在她胸口。 “唔…” 林喜朝的四肢发软,“你别咬我呀。” 不重的力度,其实更像是舔舐。 他左手跟着探进里衣,手掌包裹住内衣下浑圆的胸乳,掌心往上一推,皙白的乳肉溢出,柯煜继续咬下第二口。 “柯煜!” 林喜朝蹙眉轻喘着,胸前一片细细密密的疼痒。 柯煜嗯声,长指隔着内衣在她胸口拨弄滑圈,指甲抠刮蹭按,乳尖在布料下隐隐翘立,柯煜搂过她的腰,将她肩上的衣袖一垮,同时,胸罩上推。 饱满的胸乳弹晃出来,弧型挺括,欲白到能看清淡青的血管,樱粉色的乳头已经敏感地肿翘,像一滴于雪枝上落蕊的花露。 柯煜轻滚喉结,摊平手掌卡了卡位置。 五指依然握不满,掌心下的肌理也依然薄嫩滑腻,一捏就留下指印,一切都如初。 甚至更好。 绝了。 柯煜想。 好喜欢好喜欢。 他妈的真的要喜欢死了。 但脸上神情依旧,柯煜两指并拢,用骨节夹着乳珠搓揉,轻轻往上拉扯。 “人都瘦了,怎么胸还是这么大?” 他有些不解地掀眼看向林喜朝,看着他姑娘快要软成一滩水,他手指触碰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在簇燃火焰,燎得人燥乱不已。 林喜朝忍住身体的战栗,语不成调地说,“你、你又骗我。” 柯煜低头,探舌舔了舔她翘立的乳头,认真问,“骗你什么?” “你说你胃疼。” “之前确实在疼。” “你说你是来吃饭的。” “更想吃你。” 柯煜用鼻尖蹭着她的乳头,缓声说,“你一到我跟前就忍不住,我心跳很快。” 他抬起脸,笑了笑,“你要是现在看看我,会发现我脸很红。” 确实,已经红到耳根了。 林喜朝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睫毛轻颤着,唇瓣微抿着,不作回应。 他就凑首吮吻上去,吸了下她的舌尖,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问,“生气了吗?” 手下却揉着她奶子不放,五指抓陷下去,又抬腕扇向她的奶子。 啪地一声。 “别……” 林喜朝弓身低泣,眼睫颤得厉害,柯煜再次哄问,声音更轻,“生气了吗宝宝?” 掌下却又是一扇,比刚刚更重,乳肉被掠出一道红印,火辣辣的酥痒。 “唔…你能不能正常点呀。” 林喜朝推着他,扭动着挣扎着,四肢动的厉害,她完全没顾忌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是跨坐在柯煜腿上的,而她身下蹭挤的,正是柯煜的关键部位。 柯煜笑着搂紧她,“别蹭我了。” 他嘴上说着别蹭,却按着她的腰,提胯往上顶了顶。 “家里没套的宝宝。” 林喜朝瞬间感受到臀缝之间的勃起,隔着他的裤子都存在感十足,柯煜的欲望直白而热烈,她却生涩到不知该如何应对。 太久没这样了。 真的太久了。 林喜朝深呼气,面红耳赤地想要往前挪位。 柯煜抵住她,又往后反剪过她的双手,林喜朝被带的后仰,胸部随之更近地送到柯煜的面前。 柯煜已经埋头亲上胸,唇瓣在乳肉处游移,舌尖舔过乳晕,时轻时重地含吮。 啵地一声,奶尖就被柯煜咬住,牙齿嗑磨上去,左右滑蹭乳珠。 “嗯…” 林喜朝不自觉抓住柯煜的头发,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光,她喘着气软声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咬我。” 柯煜却将她整个乳首都含进口中,温热湿黏的津液裹贴着她的乳肉,口壁收缩,乳尖感受到一阵吸力,好胀,随即又是被稍显粗粝的舌苔细密舔舐后的痒麻。 林喜朝身体轻抖着,胸乳遭受的刺激掠起本能的生理反应,一股热流从下体浸出,让她腿根不受控制地发软。 柯煜感受到了。 感受到她臀部在轻轻扭动,于是他箍紧她的腰,摁住她按在自己的勃起上,硕硬的性器在运动裤下撑得发痛,他抬臀顶向林喜朝的下体,戳撞她的三角区,以作简单的疏解。 也不知道位置到底对没对,因为她裙子下面还套了层安全裤,安全裤里边还有条内裤,真的烦死。 想顶她,想被她压。 要么把她弄哭,要么被她弄哭。 柯煜想操她。 林喜朝被柯煜揉着臀不住地蹭压他的性器,隔了这么多层布料,她还是感受到了那根阴茎的硬度。 屁股被抓扣着前后挤蹭那块凸起,阴阜被压按被戳顶,大面积的深重擦磨,带来微乎其微、却又足以让人沉湎的快感。 “柯、柯煜。” 林喜朝呼吸急促地喊他,一张口就带出一片细密的喘音,她声音有点委屈,“……我的手好疼。” 她的双手还被反扣着,胸乳因为下半身的磨动而不停晃悠着,柯煜已经舔含上她的另一只奶乳,舌尖不停地拨弄乳头,唇瓣抿着乳晕吸咂,发出口液震荡的吮舔声。 柯煜边舔边抬眼看她,看她发丝微凌,蹙着眉头,有些羞赧又可怜地垂眸望着自己。 柯煜眯了眯眼,低眉再在她胸上咬上一口,他听到林喜朝的呼痛,松开她的手,又迅速搂紧她,亲上她的唇。 湿吻,津液交缠,唇间溢出黏滑的水渍。 他抬臀加重撞磨她的力度,布料之下,性器愈发勃胀且不得疏解,柯煜按着她再往下扣,再重一点,再紧一点。 性器在她的臀缝之间不停地碾戳抵弄,可还是不够。 他分开这个吻,喘息着停下动作。 他拉过林喜朝的手,侧脸在她手腕处亲了一口,又带着她,一步步,缓慢卡向自己的喉结下方。 林喜朝愣住,讶异地睁大眸问,“你干什么呀?” 柯煜的手掌按着她的,在脖间寸寸加力。 林喜朝的指甲已经深陷入他颈间的皮肤,她慌张地移开手,却被柯煜紧缚住。 “掐我。” 柯煜眼尾泛红,黑熠熠的眼眸一错不落地睨着她, “或者想扇我也行。” “什么?” “因为我想给你口,还想和你做。” 他扯着唇,脸上徐徐带笑,“掐我久一点,就让我进你深一点,行不行?” —— 行行行。 时隔几月写黄的我=老头做复健。 更名为杏牌复健机。 诱(微h) 林喜朝的手还卡在柯煜的脖间。 他喉腔吐出的每一颗字,都能带起声带的颤动。这些字节挤压如微弱电流,顺着指腹刺麻入心口,也同频挤塞进她的耳蜗。 指腹下压,她触摸到他滑动的喉结,也触摸到他脖侧跳动的脉搏,一震,一震,让林喜朝有些许的头皮发麻。 是低姿态求欢的柯煜,主动央求疼痛的柯煜,被情欲燎得眼尾湿潮的柯煜。 她扣在他颈间的手掌,就像是为他亲自上了副刑具。 强势者摇尾乞怜,等待她的施予。 林喜朝吞咽了下唾沫,声音很响,有些口干舌燥。 柯煜的膝盖缓慢分开,手跟着抚上她的大腿内侧,手指触摸到安全裤的滑密面料。 他靠在沙发椅背看她,线型眼弧微挑,长而密的睫毛耷垂着,认真问她,“行不行?” 手下已经碰触到阴阜,大拇指转圈一捻,隔着布料揉上那块微凸的蒂心。 没设防的林喜朝瞬间一喘,身型不稳地向后扭去,柯煜立马凑上去贴紧她,搂住她的腰。 耳垂被他顺势咬住,被他用牙齿轻磨,又紧着吹了口气进耳蜗。 林喜朝咬唇缩了缩脖子,扣着他颈子的手没力一松,改为攥上他黑t的衣领。 衣料被揉皱,嶙峋的锁骨露了大片,柯煜低嗓轻笑,“没力了?” “还是说不想掐我,只乐意抱我?” 他手指寸寸施力,摁着阴蒂轻捻抠挠,又合拢食指捏上那处,打圈似地慢慢揉按,手腕有节奏地轻晃,底裤布料被他摁压紧贴上阴部,他又两指再次挑出。 林喜朝忍不住攀住他的肩膀,下体随着柯煜的每一次指动,丝丝缕缕地浸出滑腻又湿黏的水液。 她额头抵在柯煜的锁骨处,感受到柯煜的手指沿着底裤的针织走线往下,触摸到小穴的部位。 他竖起中指往穴口处戳顶,最开始力度很浅、动作很缓,慢慢地越来越重,提快速度—— 指尖又改为左右旋转,揉着蜜穴层层往里旋入。 酥痒。 下体酥痒,四肢却软麻,快感不受控制,她忍不住圈紧了柯煜的脖子,发出极小声的,带着些颤音的嘤咛。 柯煜的大拇指摁上她的阴蒂,保持着和中指同样的旋转频率,揉着蒂心,深一层重一层的触按。 “唔……” 林喜朝急促的吐息扑在柯煜的锁骨,柯煜单臂搂着她,手指梳着她的长发,这只手的动作温柔,另一只手的动作却下流。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我还挺想被你掐的。” 他舔着她的耳廓继续说,“等会操我的时候掐我,好不好?” “你别说话!” 林喜朝耳朵尖都红了,脸紧紧埋在柯煜的胸口,一副要把自己憋不出气儿的模样。 柯煜笑,笑得胸腔都跟着颤动,他跟着勾开她的安全裤,指腹游走,沿着内裤往下,感受到淋漓水意。 湿透。 内裤都已经凹陷进小穴黏连成一块儿。 柯煜又亲向她头顶,收臂将她紧抱了一会儿就干脆地抽出了手指。 他的手不太干净。 “抱紧了。” 柯煜在她臀部轻拍了一掌,还没等林喜朝反应,他整个人就从沙发前站起身,搂着她往卧室里走。 林喜朝一怔,抬起头问怎么了。 “先洗个澡再来,前戏断了挺难受的。” 林喜朝鼓了鼓脸,“我还没答应你。” “嗯。” 柯煜抱着她往上提了提,抓过她的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轻扇一下,力度轻的像调情,“所以你先去洗澡,先想一想。” 林喜朝收回手,努着嘴说自己不想。 话落,柯煜就轻咬了下她鼻尖。 …… 他放她一个人进浴室,自顾自交代了一些洗漱用品的位置,浴室门一关,就真让她一个人在里边洗。 柯煜自个儿走出卧室,摸找到手机瞅了眼上边的消息,走去开了大门。 门把手挂着楼层管家送过来的外卖袋,里面封装着几盒套,他和林喜朝上楼那会儿在手机上订的。 家里是真没套。 但人就在他身边呢,他满脑子都是什么擦枪走火的18禁,由这个姿势延展到下个姿势,每个姿势都和林喜朝有关。总之,早晚都得用上。 柯煜拆开一盒进卧室,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淅沥水声,他手抚着脖子懒洋洋地转了转,把套子扔上床,出门进了客浴。 …… 浴室玻璃雾气弥漫,林喜朝站在花洒下冲着水抹着沐浴露,脑子里也有些冷静下来了。 现在算什么。 她和柯煜说穿了也就半个前任的关系,她俩一还没确认复合,二还是她提的分手,三还在小闹别扭吧,算吧,怎么现在又要不清不楚地要睡到一块儿。 那自己岂不是又开始半推半就了。 好烦。 她在烦她自己,怎么老是这样,一点都不干脆一推就倒,只要柯煜亲亲抱抱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样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林喜朝拍了拍脸,下滑洗着大腿,手指无意间触摸到三角区,那块儿的湿滑感犹在。 脸上的热度又开始攀升,林喜朝咬住唇,加快冲洗的动作。 …… 洗好出来,她裹着浴巾把自己包了个严实,正准备转去衣帽间给自己找件衣服。 一踏出门就听到一阵吹风筒的声音,抬眼一看,柯煜赤着上半身,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条浴巾,正侧身站着吹头发。 他微弓着背,手臂上撩就现出线条流畅的背肌,脊骨还滚着水珠,沿着紧致的肌肉下滑,滑进半遮不遮的精窄腰线,又跟着滴进他纵深往下的胯骨。 林喜朝一眨不眨地看着,脸上有些燥热。 柯煜侧额瞭过来一眼,站位移动,他腰腹处的火把文身清晰露在眼前,和人鱼线走向一致,斜燎在沟壑分明的腹肌侧。 颜色鸦黑,像是重新补过色。 林喜朝一直疑惑他为啥会在腰腹处文身,她自觉那处的性暗示意味极重。 从前柯煜爱勾着她的腿往腰间挎,她腿根总会摩擦在那处,火把图腾也会跟随他发力的动作,一下下律动燎燃。 吸气。 林喜朝眼睫眨得飞快。 不能想。 一想就是各种回忆和动作。 她突然觉得这间房子怎么这么闷这么热,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手背再次捂脸,刚准备转身挪步。 吹风筒的声音停掉了。 一停,柯煜身上的干燥气味也跟着拂过来,林喜朝吸了吸鼻,隔了这么远都能闻到那抹熟悉的味道。 她爱用的沐浴露牌子的花果味。 属于她的气味。 要命。 林喜朝的脸愈发烫。 她抬眼,看到柯煜放好吹风筒,朝她勾了勾指。 他刚洗完澡,面孔清爽,姿态不羁,林喜朝觉得他有点刻意,但也没法不承认他现在是帅的。 也确实是有点,撩人。 她顿住脚步,还是捂着脸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 步子迈得慢,柯煜极有耐心等着她,漆黑的眉眼一错不落地睨视她,看她靠近。 林喜朝仰着脑袋和他对视,样子有些呆,柯煜眼底浮现出笑意,手腕抬起绕到她脑后,把她盘发的发圈儿给勾掉了。 长发披散下来,尾端湿淋淋地泛着潮意,柯煜捏起一绺绕在指尖,又低颈俯身,手掌扶着她脖颈,把她吻住了。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花果香铺天盖地烘过来,是被浸熟了的软甜莓果味,而他唇舌间的气味却是极清冽凛冷的。 唇瓣太软,舌尖也软,这个吻太凉太温柔,几乎是瞬间就撰取了林喜朝的心神。 她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柯煜已经推抵着她,摁倒在床边。 唇舌纠缠,柯煜单臂撑在她身上,动手去解她束在胸上的浴巾。 单刀直入,一句废话都不讲。 林喜朝轻哼一声,下意识去挡,柯煜已经反扣过她的手,交叉按在头顶上方。 浴巾随之而解。 唇舌还绕在一块儿,柯煜亲的啵啧作响,湿滑的口液迎来送往,他另一只手已经揉上她的胸,捏住乳头绕在指间拉扯,却没做停留,玩了一会儿就径直下滑,探向她不着寸缕的下体。 “唔……” 林喜朝抖着睫毛,刚想并拢腿,就被柯煜用手掌扇了一下。 她吃痛,双腿下意识分开,柯煜的两指已经毫无隔阂地揉上她的阴唇。 指腹在外阴处重捻了两记,他将合拢在一块儿的阴唇拨开,探至中间的蒂核,往外一揪。 林喜朝喘气,蹙眉睁眼,发现柯煜一直在看着她。 一边和她接吻,一边揉着她小逼,漆沉发亮的眼眸微敛,将她脸上的情绪尽收入眶。 林喜朝愣住,偏头躲开了他的唇舌。 柯煜也不纠缠,舔了舔唇,直起身将两个手掌接连按住她的大腿,往上一压。 双膝被按至腹部。 “…柯煜。” 林喜朝反手抓紧床单,脸上潮红一片,柯煜已经屈膝凑上她的小逼。 “啊、柯。” 她伸手徒劳地想要去攥他的头发,可刚吹干的头发太滑,发丝在指缝中溜走,她只抓到一片空气。 柯煜落眼去瞧她的阴阜,肥美厚嫩,弧形饱满,果冻样的唇肉微掀而来,露出尖尖的粉透蒂心。 往下,薄嫩的穴口正随着主人的扭动一下下地紊张着,软肉贴合又收拢,从缝隙里挤出一丝丝情动的蜜液。 水意湿淋,晕着欲撩的薄光。 柯煜轻滚喉结,唇瓣往上挪移,包贴着阴唇一吸,舌头裹着阴唇软肉舔吮,在内壁细细密密地扫过,舌尖已径直抵上阴蒂。 林喜朝忍不住弓腰夹腿,胸口不停起伏,咬唇努力扼住喉间的呻吟。 大腿被柯煜掐得紧,腿肉已经按出指印,他凑首贴的更近,舌尖在蒂头快速滑扫,舌根动得飞快,阴蒂被他舔弄得充血翘硬,由浅粉肿至殷红。 “哈……” 林喜朝小腹一抽,再次反手紧攥床单,小穴不受控制地浸出一波又一波的水液。 柯煜一句话都不讲,细致为她舔逼,他抽舌下挪,张唇含上小穴,舌尖先把穴口的水液一点点舔舐干净,但穴内就像汪泉眼,汩汩冒个不停,柯煜将唇瓣完全贴堵住穴口,口腔收缩,重吸了两下。 啵地一声。 林喜朝终于不受控制地哼唧了一声,带着些许哭腔,腿根也开始发颤。 诱(下h) 柯煜落眼去瞧她的阴阜,肥美厚嫩,弧形饱满,果冻样的唇肉微掀而来,露出尖尖的粉透蒂心。 往下,薄嫩的穴口正随着主人的扭动一下下地紊张着,软肉贴合又收拢,从缝隙里挤出一丝丝情动的蜜液。 水意湿淋,晕着欲撩的薄光。 柯煜轻滚喉结,唇瓣包贴着阴唇抿含,舌头裹着唇肉舔吮,细细密密地扫过软肉的每一处,又滑舌将舌尖直戳向阴蒂。 林喜朝忍不住弓腰夹腿,胸口不停起伏,咬唇努力扼住喉间的呻吟。 大腿被柯煜掐得紧,腿肉已经按出指印,他凑首贴的更近,舌尖在蒂头快速滑扫,舌根动得飞快,阴蒂被碾舔的东偏西倚,逐渐充血翘硬,由浅粉肿胀至殷红。 “哈……” 林喜朝小腹一抽,再次反手紧攥床单,下体不受控制地浸出一波水液。 柯煜抽舌下挪,张唇含上小穴,将穴口的水液一点点舔舐干净,粉软的嫩肉微微收缩,又吐出盈盈汁水,柯煜将稍显厚砺的舌苔覆贴其上,堵住穴口,抬起舌根往上一剐。 汁水被尽数吮舔而尽,黏连的银丝挂在他舌侧,他卷舌进口腔吞咽了一下,又埋首用唇瓣完全地贴抵住穴缝,轻轻收腮,含着软肉重吸了两下。 空气挤压,啵地一声。 林喜朝腿根都开始发颤,终于不受控制地哼唧出声,带着些许哭腔。 “我想抓你的头发。”她突然说。 柯煜吸吮着她的穴肉,漫不经心地掀眸看她一眼。 “我说…”林喜朝尾音带泣,“我想扯你的头发。” 柯煜用鼻音溢出一声嗯,同时,舌侧沿着穴缝慢慢推入,越来越往里,也越来越深,软舌在汁水泛滥的肉壁滑卷一圈,他开始用舌头在穴内缓缓抽插。 林喜朝脚趾微蜷,仰颈急促呼吸,喘息声接连成片。 柯煜扣着她的腿根往自己的肩上踩,同时跪膝往前挪移,抓过她的手腕,微微凑首按在自己的头顶。 脑袋在她掌心轻蹭了两下。 指缝穿梭过黑发,林喜朝收指紧攥住。 头皮拉扯,极细微的密疼让柯煜不自禁蹙眉,他舌头在花穴里抽插的越来越快,满穴的汁水被翻搅而出,又被柯煜尽数嘬吸入唇瓣,他一边重吸又一边抽送,下颌不停地侧动,舌操得极为专注。 快感愈发强烈,林喜朝头脑昏沉一片,她忍不住夹腿,忍不住蜷缩着脚趾在柯煜的肩骨轻蹭,喉咙里的轻吟声也愈发密集。 直到,她感受到柯煜用大拇指揉上了她的阴蒂,捏住蒂尖,配合着舌头插穴的速度左右搓碾。 “唔…嗯” 小腹痉挛成一片,她发出很小声很短促的呜咽。 屁股在轻扭,不断地抬起又下落。 柯煜再次抬眸看她,看她发丝都蹭得絮乱,脸上红晕漫天,四肢也越来越抖。 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爽的。 在林喜朝身体颤得最厉害的的时候,柯煜抽出舌头,快速插了中指进小穴,极其畅快地推进到骨节最底端。 暖热紧窄的穴肉包裹着指骨,他感受到一阵不小的吸力。柯煜搅了搅湿乎乎的穴肉,手指在穴壁里细致摸索,找到一处微凸的肉褶,指尖上勾,轻刮了一记。 “别……” 林喜朝想要侧身,想要抬脚将他蹬开,被柯煜抽了另一只手扣住。 他侧额在她腿根处亲了一下,将下颌沾着的滑腻水液尽数蹭在她腿心。 “夹我啊宝宝,用腿夹我。” 他手指还插在她穴里边,摁着那处凸起深一层浅一层地戳按着。 手掌扣着她的另一条腿挎向自己的右肩,抚着她的腿肉拍了拍。 同时,低颈再次含咬住林喜朝的阴唇,安抚性地舔了舔她的阴蒂。 呼气。 林喜朝松开他的头发,反手攥紧床单。 柯煜的牙齿磨上阴蒂,轻咬着用舌尖拨弄,他再插了无名指进小穴,两指并拢律动抽送,手指在穴里旋转一圈,抠着穴肉时浅时深地扩张指交。 涌动的水液被打成黏丝,湿淋淋地挂在柯煜的指骨,啪唧啪唧,激出极其淫靡的水声。 床单被抓扯的卷成一团,手掌都磨擦得泛红,林喜朝的双膝合拢又张开,轻吟声越来越大。 快感加剧的下一秒。 柯煜偏偏不继续,他抽出手指,也抬起来脸,扯了一旁的湿纸巾慢悠悠地擦着下颌。 又当着林喜朝的面,把两根沾满水液的长指含进唇瓣。 好烦啊他。 怎么这么烦。 林喜朝缓着自己的呼吸,用手臂遮住眼睛,再也不想看人。 长久的安静中,柯煜一声不吭,直到窸窸窣窣的布料声响起。 林喜朝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从缝隙中偷眼看人。 柯煜身上的浴巾掉地,腿根的性器暴露无遗。 前端微翘,茎身硕硬,上面还盘勃着浅青色的脉茎,首端的龟头红肿到从马眼处滑滴着一丝又一丝的透明水液。 柯煜的手指卡着根部,轻握住,散漫地撸动了两记。 茎皮下拉,冠状沟的肉楞愈发凸硬,前端微抖,水丝又跟着滑出来一滴。 看上去,就像是绷到极致了。 林喜朝不自觉朝上挪了挪,心里有些忐忑。 他哪怕一句话不说,但传达的意思很明显。 柯煜单腿跪在她身侧,一边撸动着阴茎一边问她,“要不要看我自慰?” “…什么?” “我经常想着你自慰。” 柯煜的手腕轻晃,匀致如竹骨的指节在茎身上起伏,是一双皙白极干净的手,却做着极糜淫的动作。 “就像这样,你看着我,坐在我床上等我。” 等着我进入你的前一刻。 林喜朝放下手臂,脸上还泛着情欲的潮晕,她垂着眉眼沉默一瞬,才徐徐问,“所以我是你的性幻想吗?” 又抬眼,用清凌凌的眼神问他,“一直都是吗?” 这其实是一个被搁置许久也纠结许久的问题。 从高二那年被他关起来、强迫她听他坦白开始。 他俩的交集,也确实是从那些蓬勃的欲念中延展而出的,毕竟撞见他自慰不是开端,柯煜14岁时的臆想才是开端。 柯煜转回头,长而密的睫毛下掩,他落眼用虎口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性器。 该怎么回答呢。 就像是在雾气蒙蒙的下雨天遇到她,此后由复杂欲望驱使,一步步处心积虑地再去具象化她。 这些关于林喜朝的所有下流幻想;靠圈辖她才能被完全填满的恶劣占有欲;以及后续在她身上获得的受挫感、困顿感;由她激发而出的那些次等又偏激的逼仄情绪—— 对于柯煜来说,每一样都很反叛,每一件都是新奇的,都能将他困囿,从而煅化出专属于他的低劣爱意。 所以没有办法去表述,也很难去讲明白。 他最初的喜欢,实在不怎么光明。 柯煜转过眼来看她,轻声说,“我后来老是会想起我们的第一次,想起你问我可不可以不这样,我记得你当时很难过,结束后也哭得很厉害。” “我一直在反思,要是最开始选择听从你,我换种模式,可能接下来也不会走的这么困难。” 柯煜偏了偏额头,就像是真的在思考,“但挺奇怪的,不管我怎么去想怎么去考虑,如果重来一次…” 他俯下身,用手背温柔地蹭了蹭林喜朝的脸,“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林喜朝轻吸气,认真问,“你没有后悔过?” “我没有后悔过。” 柯煜接得很笃定。 他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前送过来一寸,“我不太会循序渐进地去表达喜欢,我觉得那样很慢,很温吞,也很无聊。” “哪怕现在我们重新开始,我也不会这样。” 他预设过很多种模式来论证,就像是在算一道数学题,明明知道自己用的是错误解,但还是会强硬歪扭地继续填。 只是不管套用什么样的公式。 林喜朝都是他唯一认定的正确答案。 面前的小姑娘沉默下去。 她手指抠按着床被,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模样。 柯煜耐心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我觉得你每次说这种话…” 林喜朝鼓了鼓脸,拖拖拉拉地开口,“都让人很想打你。” “那你还喜不喜欢我?” 柯煜撑在她脑袋边问,“还是说不拒绝就是你的一种喜欢?” 林喜朝眨了眨眼,正欲要开口,柯煜低头舔了下她唇瓣,笑着拒绝。 “还是算了,你上次表白给我留阴影了。” 林喜朝皱着张小脸看他,“我才不会这样表白。” “噢。” 柯煜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你这次要是不愿意,我其实是会停的。” 林喜朝不信。 “你真的会停?” “嗯。” 他快速嗯完,又抵着她的额头反悔,“但我也真的挺想的,你不想吗,不想我吗?我觉得我还挺行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人帅活儿好那啥大来着。 就,床品满分。 满分柯煜。 他忍不住扯唇笑了笑。 林喜朝对上他的视线,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低眸将脑袋往旁边一靠,手再次摸索着床单转移注意力。 直到触碰到什么,她脸上的神情一变。 “柯煜你还真是会扯谎。” 她从床被里摸出来一个套,举到柯煜的面前嘟囔道,“你就喜欢骗人。” 柯煜轻笑出声,从她手里摘过套,懒洋洋地用嘴叼住一角直起了身。 他没再回话,握住自己的性器抵在林喜朝的阴阜上,龟头戳分开阴唇,就着滑腻的液体在唇缝中磨动,他又卡着茎身一下下地轻拍她的逼穴。 另一只手已经在拆唇间的套。 林喜朝闭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眉头轻蹙,抬手揉了揉脸,说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在怎么。 总之,她没有抗拒。 柯煜睨看着她,性器下滑堵在她穴口,试探性地往里轻插着,龟头没进到三分之一,他动腰以极轻的速度怼戳着,软嫩的穴肉被抵的凹陷内缩,轻轻吸裹着马眼。 拆开的避孕套握在手心,柯煜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宝宝,你现在要不要掐我?” 这句话是一个信号。 林喜朝察觉他已经在给自己戴套,忍不住开始紧张开始心跳加快。 就当是真被那几杯低度果酒给弄晕了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天南地北,那就暂时都推到这上面吧。 做了就是一种纵容和默许,那从她没拒绝开始,就已经在默许。 不能再多想别的了。 于是她手指捂脸,低声说,“我有点怕痛。” 柯煜沉默着戴好套,手掌扣着她的腰,龟头隔着超薄的套子重新抵上穴口,腰胯用力,入得稍许艰难。 她在紧张,于是小穴便开始不断收缩,柯煜刚进入龟头的前半截,温热绵软的穴肉便开始吸附着他,引着他不断向内。 阴茎推进到冠状沟楞,柯煜微喘一声,层层迭迭的软肉裹咂得愈发紧,他开始感受到阻力,伴随阻力给过来的是微妙的疼意和爽意,令他尾椎都有些发麻。 于是手下变化姿势,柯煜朝林喜朝的臀部轻扇了一掌,五指捏住臀肉揉了揉,也迫使她将腿分得更开。 “放松啊乖乖,我也怕疼的。” 林喜朝这边还没太大的感觉,可能是他进得还不深,她咬唇哼唧了一声,因为莫名其妙地被柯煜打了一掌,也被他揉得有些难受。 下一秒,小穴就迎来一波很强的酸胀感,就像是每一处都即将被强势塞满,她开始觉得疼了,忍不住再次扭臀,就又被柯煜扇了下屁股。 “唔…” 是很羞耻的力道,她仰颈喘息了一下,微声说着不要。 柯煜已经没进了一半的性器,勃胀的茎身将穴口缝隙撑扩得一丝不留,性器挤压出来的水液顺着两人的结合处缕缕外流。 穴内的肉壁在不断地绞吸他,他胸腔微伏,舌尖轻抵着上颚,就着这股吸力开始抽送。 阴茎抽出来一小部分,棒身上全是淫荡透亮的水光,下一轮,他又提胯猛地插入一大截,穴肉被他重重擦碾冒出波唧的水声,性器快进到根部,穴口紧紧咬缠着他的硕大。 这一撞,让两个人都闷哼出声。 林喜朝忍不住抽气,下体的饱胀感让她无所适从,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被这种胀麻给剥夺,她哑着嗓音说,“轻一点柯煜,能不能轻一点。” 柯煜俯下身来,握住林喜朝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腰肢摆动,就着这个姿势往穴内再掼一力,臀肌绷紧,小弧度地一下比一下顶得更深。 林喜朝攀上他的肩,微张着唇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指甲陷入柯煜的肩肉,上身被柯煜顶得愈发靠里,她刚准备说话,小穴就被柯煜强硬地一下子全干进去。 阴茎尽根没入。 “呜…” 林喜朝是真的带上哭腔了,她气都还没喘匀,双手赶紧圈牢柯煜的脖子,提声让他不要动。 柯煜撑在她身上轻喘着,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 小穴最深处的软肉在不断嘬吸他的龟头,紧窄湿潮的穴壁有生命力一般地层层裹挤着他的茎身,勒剐着他的筋脉肉楞,他几乎被这种紧缚感逼出了极强的射意。 快感从性器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大脑皮层都开始发麻,颅内像炸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火花。 柯煜有点受不了了。 之前的那些骚话就当是屁话,他有点虚,哄着林喜朝说宝宝别紧张也别夹我。 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要被搞射。 初夜那天他花了三个星期做心理预设,所以状态特别好。 今晚上,睽违快两年,是看到林喜朝跟其他男的说笑了,他不太高兴也有点上头,临时想要拉着她做。 所以。 柯煜闭了闭眼,埋首下去和林喜朝接吻,他吮缠着她的舌头,激烈地磨咬她的唇瓣以让身下的性器获得点缓冲时间。 林喜朝被亲得仰头,被柯煜灼热的鼻息抚得晕晕乎乎,小穴的酸麻感也在一点点消失。 —— 让柯煜缓缓。 前面的口戏有修改,所以完整拉到这章来了, 喜妹咋想的后面会好好说的,还差了点契机。 谢谢大家的鼓励,谢谢谢谢,非常感谢,每一条评论都有好好看,何德何能,(鞠躬。) 失守h 燥热。 林喜朝躺在床上,被柯煜搂抱着深吻,两人锁骨以下的肢体大面积相触,贴得实在太紧。 室内没有开空调,窗帘紧闭,只启了恒温新风系统。 于是。 她感觉柯煜的体温在节节攀升,肌理紧密相触,有种相当黏腻的熨热感,他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气已经散去,只剩下皮肉深处,发散出的某种很原始的荷尔蒙味道。 这味道溢在她鼻尖,就像是簇了堆烧灼殆尽的热柴,不断脆裂出熏焦的情欲。 下体深处还插着柯煜同样胀热的性器,严丝合缝地塞满她的小穴。她整个人,每一处,都在被柯煜给强势圈占。 意识在胶着的唇舌中溃散。 柯煜边吮吻着她,边圈着她腰背,迫使她再一步贴紧自己,浑圆柔软的乳肉蹭向他胸肌,他低胸磨着她的乳首,精健的肌肉将乳珠蹭得肿胀翘立。 两个人边接吻边抱着磨了一会儿,柯煜微直起身,开始抽送性器。 “轻一点…”林喜朝刚感受到他的动作就忍不住出声提醒,柯煜一动,强烈的酸胀感再次充盈脑颅。 柯煜落眼看向两人的性器交接处,娇嫩的穴口紧紧贴咬着茎身,正汩汩往外浸着汁水。 他囊袋上也黏着水丝,阴茎往外一抽,穴口微缩,蜜水涌得更多,顺着林喜朝软白的股肉下流,泛滥不止。 “好湿啊宝宝。” 他喟叹着,掰揉着林喜朝的臀肉,将饱满的臀瓣分得更开,柯煜挺腰将硕热的阴茎又沉沉顶塞进去,迟缓掼满整个肉穴。 茎身的筋楞又刮出滑腻的暖液,浮在勃胀的性器四周,靡淫不堪。 “会疼吗?” 他问着,却一下子顶到最深处,龟头怼着穴内的肉褶反复撞了几次,噗叽噗叽,开始小弧度高频次地抽插,他屈膝坐起来架高林喜朝的大腿,边揉着她股肉,腰肢开始加力律动。 最里处的某个点被他上翘的前端反复研磨,半酸半痒,林喜朝用手臂推着柯煜的胸膛,不断发出极浅的低吟,嗓音被柯煜的力道压得破碎。 性器深埋在穴内磨擦碾撞,囊袋重重地拍向林喜朝的臀缝,将湿淋的水液拍打成丝,柯煜揉向她摇晃的奶乳借力,开始压胯提快速度。 乳肉从五指间溢出,柯煜不自觉操干的越来越重,抵着林喜朝的臀狠狠撞击着,身下的微弱咕叽声逐渐演变成啪啪啪的肉体拍打音,越来越响,也越发密集。 阴茎快速耸操,只能看清晃动的根部,蜜液黏成水沫垂在股肉上,又被柯煜挺送的胯骨撞开。 林喜朝整个身子都被他撞晃,脸上的红晕逐渐蔓延至全身,粉粉糯糯的一片,她不断发出很隐忍的泣音和喘息。 手从扶着柯煜的胸膛,到抓着他的腕骨。 “唔…胸…” 她的胸被他抓得有点疼了,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柯煜…嗯…松一下。” 乳波被操得晃悠迭荡,在五指间摇摆不止,最上端的两点殷粉不停地甩动弹跳,又被柯煜压在指骨间碾揉。 他又想扇上去了。 柯煜深吸一气,不仅没有放开她,手下还加重了揉弄的力气。 身下进一步提快速度,柯煜躬身跪着反复磨撞着她的穴,脑子里只有龟头前端被反复磨擦的剧烈快感,他漆黑的眉眼紧紧睨视着她,不自觉操的愈发狠戾。 穴口绞紧又收合,粉透的嫩肉被操的微颤,被阴茎撞压的软淋蠕动,源源不断地挤出晶润的淫水。 咕叽咕叽,水声明显。 林喜朝发出很急促的叫声,小腹紧绷着想用膝盖去夹柯煜的腰肢,下体因为柯煜激烈的动作而传出很尖锐的爽意。 她感觉半边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胸口被他连带的力气揉得愈发疼。 她边喘边叫着柯煜的名字,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让他放开手。 柯煜沉默着,清健的腰腹将林喜朝顶的身体上滑,顶的发丝都跟着纷飞,他松开了她的胸乳,转而去箍着她的肩迫使她迎合自己。 性器在穴内顶的越来越猛,发了狠似地要撞进甬穴的最深处,愈发勃胀的鸡巴强硬地碾压软烂的穴肉,上了发条似地狂捣乱插,像是某种蓄势待发的冲刺状态。 林喜朝不停地抽着气,发出极细微的隐泣,她努力攀着柯煜的小臂,下一秒,就被柯煜蛮横的动作撞操到手都抓不住,无力地去攥着身下的床单。 啪啪啪的声响盖过一切的喘息和泣音。 床垫都被柯煜激烈的动作干到开始晃摆, 林喜朝意识迷糊地想着柯煜这次有些太着急,下一秒就被他手掌扣住了锁骨,虎口卡住她的脖子,沉下身,将阴茎从痉挛收缩的穴肉里猛地抽出,再凶狠地快速撞插进去。 她还来不及平复这记深重的力道,柯煜就已然锁着她的脖子,开始弓腰高速操干。 “啊…柯煜…”她抽噎出声,“好快…哈…慢呜呜。” 她语不成调地胡乱说着,下半身被柯煜压得微陷,下体湿成一片,蜜穴被干出一波又一波的水液,肉棒在湿淋淋的水洞中加力挞伐,噗嗤噗嗤,搅成糊哒哒的一片, 囊袋狠狠地拍击着她的臀缝,臀肉都被拍得发红,拍得微颤。 林喜朝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混乱地嗯嗯啊啊地闷泣,整个人被柯煜操得意识涣散,连脖子被他越扣越紧都已经感受不到。 耳边全是柯煜混乱又密集的喘息声,带着男生独有的低哑腔调,磨得她耳蜗发痒。 柯煜保持这样的状态狠狠操了她几十下,机械性地反复顶撞压磨,最后提高速度又插了十几下,在林喜朝被他扣得闷不迎气的时候,他倏然低哼一声,胸腔不停起伏着,顿了下来。 戛然而止。 林喜朝瘫躺在床上,红潮漫溢的小脸上浮现出略略疑惑的神色。 脖子紧接着被他松开,柯煜直起身,额发垂落遮住眼眸,视线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又低下头,抽出了阴茎。 下体一空。 林喜朝平复了几下呼吸,抬眸望向柯煜,他正低头捣鼓着什么。 她刚想撑起上半身去仔细看看,就被柯煜捂住眼睛又按了下去。 视线里一片红暗。 林喜朝迟钝地问着,“什…什么呀?” “没什么。” 柯煜的喘音依旧明显,夹杂着极低极沉的嗓声,尾音有几分抖。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林喜朝眨了眨眼。 没过一会儿,柯煜将她正面抱起来,转身抱坐在自己大腿上,他低头舔了下她乳尖,带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的性器。 “给我撸一会儿。” 林喜朝低下头看了一眼,问,“你已经那什么了吗?” 柯煜罕见地不发一言,耷垂着眼睫有点颓靡厌世地坐在那儿,带着她的手撸动着自己的茎身。 性器软趴趴的,柱身有些湿黏。 林喜朝想到什么,歪头想去看他的眼睛,他眼皮薄薄地下拉着,什么都看不出。 盯得有些久了。 “看什么?” 柯煜抬眸,眼眸黑亮亮的,有些好笑地瞧着她。 并无异常。 林喜朝撅了撅嘴,头偏靠在柯煜的肩侧,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被他带动着撸着。 柯煜拍了下她的屁股:“你能不能上点心。” “手酸。” “那给我磨一磨。” 他拍开她的手,带着她的股肉磨向自己的阴茎。 湿滑的穴口压在茎身,在翻张而开的阴唇中蹭弄。 林喜朝嘤咛一声,摇头:“腰也很酸。” “那亲我一下。” 她没回应。 柯煜拍着她的背,低声重复问了句,“嗯?” “亲好久了。” “你没主动过。” 两个人下半身肉与肉贴合缓磨,林喜朝察觉到他那里又有硬起来的迹象。 她直起身,侧过脸来亲了亲他的鼻尖,又很快回过头去。 “好敷衍啊宝宝。” 柯煜音调拉长,倒也没再说什么,他挪动着阴茎在她的穴肉中间戳滑,头下移亲向她的胸乳,一边舔一边吸。 没搞多久他又来了点感觉,松开林喜朝的腰,拆了个套给自己重新戴上。 林喜朝察觉到动静,呐呐问道,“……还做吗?” “嗯。” “那你能不能轻一点。”她抿了下唇瓣,商量着,“你老是很重。” “我已经很轻了啊宝宝。” 柯煜拖腔带调地回着,神色带了些懒,他戴套撸动了下性器,又扶着她跪坐起来。 林喜朝手搂着他脖子,感受到性器重新塞进入她小穴,下一秒就被他抱站起身,腿弯卡在柯煜的小臂处。 这个姿势让林喜朝很没有安全感,她呆愣愣地问,“要站着吗?” 柯煜笑了一下,轻点头,“试试。” 两个人本来就有些体型差,柯煜轻而易举地抱着她开始抽送性器,他单纯靠胯骨发力,挺送着腰腹一下又一下地在穴内缓慢磨擦。 “刚刚那回不算。”柯煜咬了下她鼻尖,盯着她眼眸说,“知道不?” 林喜朝清楚他那些小九九,鼓着腮敷衍地点了两下头,将脸重新抵在他肩侧。 柯煜低头看她的背脊,细细打量着俩人还有些肤色差,林喜朝军训也没有晒黑,皮肤奶白肌理清透,光泽感很强。 而柯煜暑假在美国公路旅,在学校也经常顶着个大太阳打球,肤色比她微深上半个度,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迭在一块,他觉着这视觉效果也是蛮刺他的。 刚刚才射过一轮,这会儿阴茎的敏感度没那么高,好像做任何姿势都没有第一轮那么, 迫、人。 柯煜舌尖舔向唇珠,微分开腿,全靠臂肌和腰腹发力,不断顶操着她。 性器一下下挤凿在穴内,龟头卡得极深,蜜穴深处的肉褶紊动吸吮着马眼,随着挺腰抬操的姿势,不停地绞咬缠贴上去。 林喜朝连躲都没法躲,全身的支撑点都挂在柯煜的手臂上面,她只能揽紧柯煜的脖子,屁股不受控制地去迎合柯煜的操弄,每一次上抬下抵,那一根粗硕的性器总会戳到她最酥痒的部位。 冠首的硬楞卡在她的穴壁擦磨,柯煜搂着她的臀,性器随之沉重地打圈晃压,在肉褶处边挤边碾。 每一处软肉都被软钝的茎身刮擦而过,没绕几下,蜜穴又开始分泌滑腻腻的黏液。 柯煜微喘了一气,抱着她往上提了提,手掌向内揉开她的臀瓣,腰胯迅猛上顶,不停地拍打她的盆骨。 啪啪啪的撞击音再次响起,阴茎在穴内怼干得飞快,成缕的水液飞甩开来,溅去柯煜的大腿。 他就是学不会给她喘息的时间。 总是来得又凶又快。 林喜朝白软的胸脯被柯煜压成半圆,臀肉被他托举着不停拍打,像颗布丁一样地颤抖晃动,她垂在肩头的发丝都在轻摇,一一抖散在背部。 “嗯…” 林喜朝攀在柯煜的肩头,发出细细密密的闷喘,喘息声像猫叫似地诱人,夹杂着几许抽噎,相当抓耳。 柯煜动作轻松地不停用胯骨怼操着她,持续干的又快又猛。 蜜穴外圈都被操成深红,绷成个圆孔不停地吸纳吞吐柯煜的硕大,先前滑出的黏液已经被囊袋拍击得粘稠,不断脔缩的穴口被肏出晶亮亮的透质水液,且外流得越来越多。 “水都流到我腿上了。”柯煜喘着气讲,“是喜欢这个姿势吗?”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问,“喜欢被我抱着操吗?里面绞好紧。” 林喜朝咬着唇无法回话。 这个姿势进得不算太深,但他微翘的前端次次都能戳到自己的敏感处。 因为被腾空抱着,所以只能全身心依偎着他,下体的感触也更加敏锐集中。 她小腹开始颤抖,脑子里团团白光炸裂开来。 柯煜在说话的时候性器又变换卡了个角度,龟头戳向更为逼仄紧窄的宫口,那处微微外阖,张开个小嘴细细舔咬着他的冠首。 深吸气。 柯煜喉结滑滚,停下来,拖举着林喜朝的臀瓣,阴茎再次狠狠掼入,重怼着那处磨了磨。 这一磨,潮湿温热的开口骤然收缩,将他的整个马眼往里吮含,柯煜被吮的头皮发麻,抬高林喜朝的屁股,艰难拔出自己的性器,然后,狠戾重操上去。 “哈…呜呜。” 林喜朝被这记力道激得眼泪夺眶而出,全身都开始绷紧,身体不停地扭动着痉挛着,急促喘息,胡乱又可怜地说着不要。 小穴里一股热流涌出,穴壁开始极不规律地挛缩。 柯煜沉沉呼吸着,不容林喜朝的抗拒将她搂抱得更紧,他怼着那个点,抬胯一下下往那处顶操,大腿肌肉收紧,速度逐渐提快,小腹摆动得愈发厉害,托着林喜朝的屁股摇出高频次的重影。 阴茎狠狠甩撞向那处阖口,将紧绷的嫩肉撞的松软内缩,力道越来越大,热流冲刷而出,林喜朝哑着嗓子瓮声瓮气地哭喘着,指甲抠向柯煜的肩背。 肩肌块块鼓立,现出某种野性难驯的极强张力。 他已经相当进入状态。 拍击声越来越响,抽插之中连带出淅淅沥沥的水液,林喜朝扭动得愈发厉害,腰肢却被柯煜紧紧扣住,柯煜腰胯再往里蛮操了十几下,鼓胀的囊袋甩动,啪啪闷响几回。 穴壁猛地一缩,林喜朝发出无法克制的尖吟声。 鸡巴抽插出咕唧咕唧的水波震荡音,柯煜被夹咬得不停吸气,抬高林喜朝的屁股,拔出性器,小穴颤抖几下,迅速浇溅出一波透明的液体。 地板被淌湿。 两个人都在混乱喘息。 林喜朝全身都开始发软,她听到下体冒出的羞耻水声,抽泣一下,偏头一口咬在柯煜的脖侧。 齿间加力。 柯煜任她咬着,将阴茎再次塞撞回去缓慢地抽送,穴内还有来不及泻出的水液外流,性器抽插一波就浸出一汩水,他连连插撞几下,水液一缕一缕成片浸出。 “舒服吗?”柯煜心跳极快,偏头亲了亲林喜朝的耳发。 “我好那什么。” 他都有点找不着北了,阖了阖眼,喃喃说着好爱宝宝谢谢乖乖。 柯煜搂着她边插边坐回床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脑袋,想把她放到床上。 “不行。” 林喜朝不停地摇头拒绝,她下面还好湿,“会弄到床上的。” “没关系,弄到床上也没事。” “不要。” 她鼻头都红红的一片,睫毛湿答答地往下扑,又摇了摇头。 她想从柯煜身上站起来,又被人强硬地拉坐回去,柯煜带着她再次坐到自己的腿上,林喜朝不停地挣扎着,就被柯煜箍着背转身躺去他胸前。 阴茎自下而上地蛮横插干回去,柯煜弓起大腿架开林喜朝的双腿,臀部发力,上抬顶操着她。 他一边揉着奶子一边干她,俩人都呈m字的姿势,性器的交接处大大敞露,鸡巴抽插,小穴咬合,画面无比秽淫细致。 林喜朝快要被他用这样的姿势给弄疯,她上仰着靠在柯煜的胸前,双腿无力地踩在柯煜胯骨两侧,整个人还晕晕乎乎地沉浸在上一波高潮里。 体力仿佛被逼到极致,她软着身子随着柯煜的动作不断闷哼,迷迷糊糊地发出混乱的音节。 柯煜舔着她的耳垂,舌尖往耳廓里钻,手掌搓揉着奶首,指腹碾压着奶头,腕骨轻晃,不停地外拉。 阴茎直捣进深处,小穴已经被操得穴肉外翻,颜色加深成殷红,穴口聚着越来越多的黏丝和白液,又被柯煜甩动的囊袋给拍溅开来。 整间屋子全是糜乱的喘息音和操穴声。 鼻尖充斥着混浊不堪的情欲气味,浓到化不开也挣不脱。 柯煜下滑四指,开始去揉林喜朝的阴蒂,四根指头拍打她的阴阜,配合着阴茎挺送的速度,又扇又碾。 林喜朝累到叫不出声,快感在大脑皮层堆聚,已经无法进入更深层次的意识,也无法及时给予他反馈。 柯煜却不知疲倦,手指揉捣的飞快,他侧了半边身斜插着性器入小穴,固定着林喜朝的臀瓣,腰胯往里狠撞。 臀部不停地顶起又下落,腿根的筋脉拉伸绷直,囊袋迅疾抽动鼓张,干到林喜朝又开始哭喘。 “呜…我不行了…” 林喜朝仰着脑袋,泪珠沿着眼眶砸,她整个人随着柯煜的动作摇摆起伏,抽噎着说,“好累啊…柯煜…真的。” 声音破碎,柯煜轻咬着她的耳朵不作回应,身下的性器又往穴内满根塞挤进去,他揽紧了她的腰箍向自己,两根手指抠住阴蒂,往里一掐。 “嗯…呜呜。” 意识被撕裂,快感如潮水一般涌入脑颅,林喜朝四肢发僵,小腹再次搐抖。 就像是要被硬逼出一波强制高潮。 她的股肉被柯煜用胯骨死死抵住,随即又被他狠戾地在穴壁软肉中重捣插撞,透明的汁水再次被疯狂挺送的阴茎捣成稠状,源源涌坠到床单。 穴内软肉在激烈咬绞,茎身深陷进肉壁重重磨擦,冠首的每一处都和穴肉融缠在一块,抽插之间是难以自抑的激爽,呈摧枯拉朽之态直轧俩人的阀关。 柯煜抵着这股汹涌的射意艰难抽插了几十下,在一大波水液即将喷溅的时刻,他将下巴深埋在林喜朝耳侧,听着她濒临高潮的剧烈喘声,嗓音颤抖,想憋但没憋住。 一记抽哽。 滚烫的精液在避孕套中淋射而出,依然肿胀的冠首被穴内潮涌的水液浇灌到不停紊抖。 柯煜急促吻住林喜朝的唇舌,身下寸寸失守。 —— 下章还有半截晨操。 想到之前看过的抱操小片段,女优也是我喜欢的肉肉型隐忍软妹,穿着jk,还是双层夹心,这个人正面抱了,那个人背面抱,全程没离地,好香。 类型h 林喜朝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依稀还在念高中,她穿着一中的夏季校服,短t及膝裙,长发还将将及肩。 桌面上摆着做到一半的高三模拟考卷,有风扬起卷面。 落眼看去,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半,外墙爬山虎的叶片被夏风翻浮成绿浪。阳光跳跃其上,光点闪烁成芒星,刺目又虚幻。 眼前的布局,窗户外的景物,怎么看都像是在自己家小区,自己家卧室。 林喜朝出神地审视着,就被人轻轻捏了捏脸。 “专心点。” 她转过头,视线像万花筒一般地旋转,她好像躺在了床上,柯煜正撑在她身体上方看她,手探进她校服裙子里,撩起上衣下摆,一点点摩挲着她柔软的小腹。 床铺软得像团棉花糖。 她整个人都在咕咚咕咚地往里陷。 枕头化掉了,黏滋滋的糖水往她耳朵里溢,往她眼睛里淌。 她有些费力地瞧着他,瞧着同样穿着校服的柯煜,懵声问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潜意识里还记得的,柯煜从来没来过她家。 裙子已经被撩至大腿,长指径直探向内裤,往布料遮掩下的凸起上揉按。 柯煜的声音又轻又细,像泡泡被戳破,嗓声浮晃在她耳周。 “在你房间里?” 她扭着大腿喘息,就听到柯煜补,“不是你说的,想在你房间,在你床上,和我做一次?” 窗外叶片发出风卷后的沙沙声,仔细听还能听到房间外的动静,拖鞋踩在地板,父母极细微的交谈。 这些低频声响如同蚊蚋,嗡嗡震震地扰人心志,又像是在孜孜不疲地提醒她,她正处在一个多么悖德又荒诞的环境里。 她挣扎着想让柯煜放开她,但嘴巴却被人紧紧捂住。 柯煜伸了两根指头进口腔,指腹拨弄着她的舌尖,在口壁和齿龈之间细致摩挲。她刚准备去咬他的手指,手指就替换成了舌头。 柯煜在跟她接吻。 下半身的内裤被挑开,刚在唇舌中润滑过的长指,就径直推入进她的小穴。 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与疼痛。 只是自己好像越来越往糖水里流陷,在浓腻稠质快要泅过她鼻息的时候,小穴里的手指又变幻成了舌头。 她察觉自己此时异常敏感。 穴肉被软钝的舌尖扫舔,每一颗舌砺磨在嫩肉上的酥痒都能仔细体会,舌尖斜插在肉壁里吮刮,穴口胀缩,就浸出黏热的水液。 林喜朝艰难地想要睁开眼,意识回神一瞬,眼前的视物就发生变换,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怎么又被人圈在了怀前,以侧躺的姿势,小腹交迭着身后人的手臂。 头下枕着枕头,鼻尖闻到的不再是糖水味道,而是被太阳反复烘晒之后,暖洋洋的阳光燥味。 穴口热胀的酸麻感不容忽视,股缝中贴上来勃胀的阴茎,茎身在臀肉中蹭弄而过,她立马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好像意识昏沉中,那处的感官都被等比放大,舒适感也将被放大。 就像是按摩的力度,阴茎将阖贴在一起的阴唇软肉戳开,温热的柱身磨擦向阴蒂,在腿肉之间缓柔的抽送。 水液裹满茎身又被抽插的动作完全碾开,腿心之间有极其暧昧的滑动滋响声,听起来很像唾液在口腔里抿含吞咽。 于是唇舌中也开始自动分泌口液,林喜朝内扣着肩背,微眯着眼,鼻吸不稳地夹腿。 脑子里跟着联想一些片段。 被抱着,躺着,站着,后入还是正面,小穴深处传来很紧窒的疼痛感,虽然整个人依然迷糊,但身体却敏感地回忆起,最里面的那个位置被性器反复戳撞的感觉。 只是那些片段浮光掠影般地闪过,却仍然停留在芙城,在高中。 千樾山,d10,春游酒店的房间,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家。 桌面上摊开的试卷写着高三,可是高三是没有柯煜的。 上一秒这么想,阴茎就已经缓缓掼挤入她的小穴,她听到头顶上方有失序的呼吸声响起,耳发就被喷薄的吐息拂动。 背部抵着的胸口,骨感到咚咚咚的心跳,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睫毛颤动,却按捺着不想睁开眼。 身下的阴茎已经进入一半,林喜朝细致感受到形状,和前端一样肿胀的茎身,以及冠首肉楞的凸起,青筋脉管的勃动,磨碾过蠕缩软嫩的穴肉,缓慢撑张起每一处肉褶。 脊骨窜升起一片麻意,像电流一般,噼里啪啦地在脑颅中炸开。 好像虫子在她心尖上咬舐,她忍不住哼了哼。 “醒了吗?” 柯煜的嗓音发磁,在问她的时候,手侧掌着她臀部,沉下腰,将性器塞挤在穴内左右圈磨。 龟头在穴璧里沉缓戳动,他微拔出一截,看了眼她穴口的湿度,又抵着她的臀擦磨进去。 下巴抵在她头顶,柯煜再问,“弄醒你了?” 林喜朝短促地嗯声,又摇了摇头,将脸埋进枕头。 她身上还穿着柯煜的无袖白t,一侧身,就松垮垮地露出大片的锁骨和胸乳,皙白的肌理上星星点点地现着吻痕和齿痕。 她大腿根部也有,有几处是刚刚新添的,柯煜吮上去的时候,林喜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柯煜弓身亲了亲她头发。 他开始抽送的动作,力度小,动作缓,对比起昨晚,堪称温柔。 性器操弄的弧度很小,专注于用龟头去挤按穴内的敏感点,柱身被软肉包缠着晃搅一圈,鼓胀的囊袋在每次插入时都紧贴向臀肉磨蹭,黏腻的水液渐渐溢沾上两人的性器交接处。 闷促的轻吟声从枕头处传来。 她侧躺着的身躯,展示出弧型饱满的臀线,水桃一般泛粉的臀肉,中间却进出着一根勃胀硕硬的性器,穴口紧缠着柱身吞合,再吐出晶透的汁水。 柯煜提快了速度,胯骨发力,磨撞着穴肉啪嗒啪嗒地进出了几十下,手下掌着的臀瓣在微微发颤。 有电话声响起。 听铃声是柯煜的,但大家都没管,沉浸在这场闷缓磨人的性事当中。 直到一轮挂断,第二轮再次响起。 林喜朝被刺耳的铃响彻底激醒,意识完全回笼,她反应过来现在是在柯煜家的客卧,心里刚有些恍惚,穴内的性器就开始大开大合地顶操。 胸乳被顶得摇晃,乳尖在衣料上磨擦,一片麻痒。 她记得柯煜昨晚上射了三次,后来他们洗澡的时候还在花洒下站着来了一次。 怎么一大早就又来了。 耳边的铃响还在震个不停。 林喜朝忍不住用黏黏糊糊的嗓音提醒他,“柯煜,电话。” 柯煜停下来微喘气,蹙着眉有些不耐,他探手绕到前面拿了手机,性器在穴内缓柔抽送。 打着电话怎么还要做啊。 她不想要,往一边躲,柯煜按着她的腰,继续往里进。 “说。” 电话接通,柯煜压着嗓音回。 听筒对面是程叩泊要过来取他的车,大嗓门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柯煜一边听着,硬挺挺的茎身在蜜穴里极浅地碾插,前端的龟头晃磨着肉褶,一记记往深处戳顶。 林喜朝把被子掀起来盖住自己的脸。 可能是有些紧张,穴内的肉壁不断地收缩紧绞,夹了他一下。 他忍不住嗯声,尾音上扬,有些微抖。 对面的程叩泊停顿一下。 出声问:你在跟我撒娇呢? 柯煜:“……” 他沉了口气,手机盖在肩上,凑在林喜朝被子上问她想吃什么早餐。 被子里的人不打算理他,程叩泊的嗓门又飙出来,“都几点了!吃午餐了少爷!” 柯煜烦他到极点,径直掐断了电话,手机往旁边一扔,他把林喜朝捞抱出来,摆成一个后入的姿势。 “宝宝我快一点。” 然后扣住她的腰肢,阴茎猛地沉插进去。 林喜朝上半身坍塌在床上,还没调整好姿势,柯煜已经闷声顶着她操。 腰胯前撞,粗胀的茎身终于满塞进入小穴,用力顶至宫口,噗叽噗叽的插穴声次序响起,汁水被一下又一下的沉顶弄得肆溅,挤出呼呼的水声。 林喜朝的腿根在发颤,昨晚上就有些受力过度没休息完全,现在已经撑不住柯煜压过来的重量。 她被顶的往下塌,又被柯煜捞起来压至自己的胯骨,龟头旋着宫口的肉芽划着圈的戳搅,内壁嘬吸着茎身,层层迭迭地吸咂含吮,性器拔出插入,没顶几下,小穴就已经开始剧烈吞咬。 刚睡醒似乎太敏感,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稍微激烈一点她就受不住。 脑子始终不太清明,她埋在枕头里咬住被子一角,跟随着身后的力道含糊不清地低哼。 窗帘紧闭的房间内,昏暗到不知具体的时刻。 床上的柯煜胸腔起伏着,半膝跪着胯骨愈发紧贴林喜朝,腰肢不停地律动耸操,撞击出清脆的啪啪声。 性器用力插撞,冠首的肉楞斜刮在内壁,随着柯煜愈发快疾的动作,深陷在湿软的嫩肉中,磨擦出另人无法抗拒的快意。 柯煜扯过林喜朝的一只手臂,膝盖前移,几乎是骑压在她身上,就着这个姿势猛撞了几十下,林喜朝仰起颈,眼前炸开亮闪闪的碎影,她喘声越来越密,胸乳摇出了白t,卡在衣口处晃甩。 胯骨重拍向臀肉,臀波迭荡而开,阴茎在穴内将水液捣成白稠,又被拍贴的囊袋打出银丝,他越顶越重,越顶越深,林喜朝的手被他抓的发麻,挣扎着小声呜咽,柯煜松开了她的手,改为去按住她的腰窝。 窒息般的快感压迫而来,穴内的性器蓄力在最酸软的肉褶处狠掼,圆钝的龟头挤碾插撞,她摇着臀往外躲,被柯煜压扣着加力迅顶了不知道多少下。 “哈…嗯…” 林喜朝的腰臀被柯煜抵平,小腹不停地内缩抽动,盆骨颤晃,穴内泄出汩汩热液。 身后的柯煜迟缓挺动了两下,才终于抽出身,在她耳朵边轻轻一吻。 “乖。” - 浴室内,林喜朝一个人冲洗着身体。 下床的时候,双腿有一种快跑了800米的酸软感,大腿根部的筋脉拉扯,她走路都有些踩不稳。 好累。 从昨晚到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柯煜这一两年的劲儿都憋去哪里了。 湿气蒸腾在身体四周,热水冲刷着双腿,她才终于缓过神来,脑子里突兀地回想起早上做的那一个梦。 高三在她房间里做爱的柯煜。 …… 林喜朝抿了抿唇,眼弧微耷,探手抹掉脸上的水珠。 柯煜在主卧也冲了个澡,出来后正准备收拾一下床单,门铃响了,他随便抽了件t套上,走出去开门。 程叩泊手里提了两三个大袋子站在大门口,一看到他就开嘈。 “我说你别太过分了啊,你处个对象不仅要开走我的车,又一大早让我帮你的妹儿买衣服带午餐。”程叩泊一脸纳闷地问,“我说你这都跟谁学的,谈个恋爱尽会使唤你哥几个了是吧?” 柯煜一一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心情挺好地悠悠说了声谢,又顺带把车钥匙抛给他,“回吧您。” 说完就准备关门。 程叩泊扒他门沿,惊讶道,“你水都不留我喝一口?” 房子里有人在喊柯煜,女孩糯糯的声音不甚清晰地传过来。 柯煜应一句,拍拍门沿让他进来,提了衣服的袋子就朝房间里走。 程叩泊笑了笑,抛着车钥匙垮进门。 衣服是今早柯煜醒了,发消息让程叩泊他妹帮忙买的。 他计较着林喜朝那裙子被他弄得皱皱的,又想着程叩泊今天得过来取车,就让他顺便带一下呗,多大点事儿。 但程叩泊觉得这臭弟弟支使他就算了,还非要支使他一家老小,本来人也不着急来的,现在高低得来看看他女朋友到底长啥样。 等到柯煜好久好久才领着人出来的时候,他在沙发上偏头看去,先是觉得有点没劲。 可能檀孑安抹脖子那动作给他造成的期望太高,这样细细打量,就是一好看的小乖妹儿,而已。 但他们周围好看的人特别多,尤其这一圈朋友身边从来都不缺妹妹泡,口味也极其统一喜欢一些很正很御的妞儿,玩儿似地泡些网红撩些小明星。 就算是学生,也是一些国际学校或是影视院校里,十七八岁就贼懂怎么拾掇表现自己的早熟学生。 所以,以他的角度来看。 林喜朝有些太素淡了。 下一秒他又瞧见柯煜就走他妈这几步路,都要和人女孩紧紧地十指相扣。 他又瞬间改观。 害,可能当初自己在这个年纪,也很喜欢谈一些纯纯的天真热恋。 程叩泊伸起五指冲林喜朝隔空挥了挥,打招呼,“嗨,妹妹” 林喜朝愣住,点了点头。 她在房间里就听到柯煜说他朋友来了,但原话是他朋友可能脑子不太好使,让她甭搭理。 林喜朝细瞧了一瞬,程叩泊坐在那儿,看上去和她们就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那声妹妹的音调也叫得她有点点的油腻。 她拘谨地笑了笑,就迅速收回眼。 程叩泊觉得自己有点被冷落,尤其柯煜在一边也啥话不说,也没个认真介绍的意思。 他尴尬地顺手薅了一把头发,摸出手机不走心地滑看着。 林喜朝被柯煜牵去岛台喝水,接了满满一杯,她喝了几口就喝不下,鼓着脸吞噎,又把水杯递还给他,剩下的被他自个喝光了。 外带的午餐盒被柯煜一一打开,林喜朝坐在位置上绑头发,细碎的耳发垂在脸侧,柯煜边拆着筷子还边给她撩头发,完事儿拆好的筷子往她手里一递,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程叩泊一直在用余光八卦。 嚯,少爷谈起恋爱还是服务型的,那上赶着的态度抵得上他们饭店的金牌领班。 他摇了摇头,嘴巴里啧啧两声。 柯煜接了个电话,家里的阿姨说快上门了,他挂断之后就起身去卧室收拾昨晚的残余。 餐桌这边只剩了个林喜朝。 程叩泊没闲住,还是起身过去套近乎,他手撑在椅背边问,“妹妹,你是在这附近上学吗?” 林喜朝嘴里嚼着菜,呐呐点头:“嗯,我在旁边的国大。” “挺近哈,学什么专业的?” “新传。” 程叩泊点头,说挺好。 他又接着问,“上回来我们家那馆子吃饭,味道还成吗?” 林喜朝啊了一声,没太反应过来。 “就你遇到。”他头往旁边侧了侧,暗指柯煜。 林喜朝明白过来,笑着说,“还可以。” 也没太多话,问一句答一句,温温顺顺的模样。 程叩泊二点头,他聊两句就知道人大概什么性格,也看出这姑娘有点不太自在,拍了拍椅背又坐回沙发,准备等到柯煜出来就打道回府了。 林喜朝一个人缓慢地吃着饭,电话也来了,是乔沛意。 那边说曲昕现在正在宿舍里干嚎呢,嚎得昏天暗地。 “……她怎么了?” “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哎呀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一大堆,嚎得我头疼。”乔沛意抱怨了几句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哇,你昨晚不是说上你同学家了?” 下周就是国庆,明天还得调休补课,林喜朝咬了咬筷子,抬眸便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柯煜。 看到他脑子里就自动进画面,她一晚上都没太休息好,感觉整个人糊糟糟的,理不清思绪也很想独处一会儿。 林喜朝思忖着回,“我吃完饭就回来。” 柯煜睨看了她一眼,又侧身瞥向沙发上的程叩泊,问,“你还不走?” “走了走了。” 程叩泊懒懒地直起身,掂抛着手中的车钥匙,往大门踱。 和柯煜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隐红的咬痕。 啧啧。 程叩泊二摇头。 …… 踏出门外,手机上他妹妹程菁霓正八卦着柯煜。 他笑着哒哒哒地敲字:【他女朋友……】 程叩泊顿在这里,在脑海里仔细搜刮了一下人名,才接着打字。 【他女朋友,感觉和那个谁,温听?是一种类型的。】 程菁霓隔了一会才回:【真有意思。】 程叩泊对这类话题没什么兴趣,他敷衍着发了个问号过去。 电梯门叮开,手机收到消息。 【温听和柯煜一个竞赛组去挪威的啊,在高中他俩念的一个班,现在还在同一个大学,他女朋友又和温听一个类型,你不觉得有意思?】 坦白 吃过饭,柯煜就把林喜朝送回了学校。 他自己的车是辆g63改巴博斯套件,水泥灰,看起来挺莽,林喜朝上车都有些费劲。 柯煜看了眼副驾驶的她,又瞅向车后排。 其实g的后排空间很狭挤,但他加大钱改了,舒适度就直接拔高一个级。 他冷不丁瞧了很久,偏过头就对上林喜朝清凌凌的视线。 “…你想不想。” 话还没说完,林喜朝就气扁扁地砸过去她的衣服袋子,柯煜嘶地一声,把话咽肚子里。 他摸着自己的额头笑,又抿唇发出“叭”的轻响。 “叭” 汽车轰轰起燃,他没再冒声儿。 不过才一晚的时间差,来这儿和离开已经是两种心境,车上的冷气徐徐吹着,林喜朝蜷着手指沉默。 上床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言语,肢体本能亲密,用意乱情迷去掩饰一切带着怯意的坦白时刻。 但到了这个阶段,在回校之前,她混混沌沌地,还是想跟柯煜说点儿什么。 红灯停。 林喜朝降了车窗,对柯煜讲把空调关了吧,外面的温度挺舒服的。 柯煜照做,也降了他那边的。 一时之间,凉风涌入,满面飒爽。 街边行道树的枝叶被刮得下落,环卫工人的扫帚扫出刷——刷——的顿挫节奏。 已经是初秋了。 林喜朝眨了眨眼,手撑在窗沿边开口,“我早上做了一个梦。” 绿灯行。 柯煜看她一眼,“什么梦?” “我梦到都高三了,你还在我房间里拉着我做,我爸妈在外面你也不管。” “我好过分。” 柯煜扯了扯唇,指尖渐次轻敲在方向盘上,他忽略掉他缺席的这段空白期,顺着林喜朝问,“高三什么时候?” “暑假吧,在夏天。” 林喜朝捋了一下耳发,“爬山虎都绿油油的。” 她静默一瞬,才转头去问柯煜,“你听说过夏令营理论吗?” 柯煜摇头。 林喜朝也没打算解释。 她指甲抠着裙子边的衣料,卡顿地讲,“其实我在高三的时候……经常会在特定场景下想到你。” “哪些场景?” “一些小细节。” 林喜朝:“我们从夏天在一起到冬天结束,其实谈了也没多久,我想到你时的心情,大部分就跟我刚转去一中那会儿没差,我不太适应,也有些矛盾。” 柯煜昨晚讲过他没有后悔,那她也打算如实说,“分开之后我是有想你,但我没想过会跟你有后续。你转回京市了,你不会再出现,如果没有那些照片,我应该会忘了你。” 又是一个红灯. 柯煜偏头去看她,她杏眼澄净,是极其认真的姿态。 “我会开始新的生活,依旧很循规蹈矩,大学跟我说的那些理想型男生谈个普普通通的恋爱。”林喜朝顿住,缓慢说,“可能就是这样,我会往前走。” 时间会冲刷掉一切,脱离芙城一中那个“夏令营”之后,她不会徘徊在一段几个月的恋爱里止步不前。 高考后的人生需要重启,如果没有柯煜,她也会迎来一个敞亮的新开始。 只是,没那么纷繁罢了。 柯煜叹了一气,半真半假地说:“好生气哦。” “你应该也是这么预想我的吧” 林喜朝偷眼看他,倒也没觉得他在生气,“不然你也不会在走的第一天起就给我拍照片,也不会给我打那通电话。” …… 高考出分填报志愿,有好几所高校给她父母致电邀报,某所排名稍次的沿海大学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 她和父母商量过,也因这份优待短暂地犹豫过,但这份针对条件比对的犹豫,传到其他人耳中,不知怎么的就说成了她要报的是南方的大学。 当晚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听筒那边,只有很迟缓闷顿的呼吸声。 那一刻,书桌上摆放的是层层垒高的塑封相片,窗外是嘈杂虫鸣,伴随着几声夏日滚雷。 空调的冷气吞掉花露水的劣质浓香,蚊子在叮咬她。 而耳边电磁滋响,依旧是一片静默。 眼前闪过好多柯煜跟她做约定的画面,无论是在赵叔的车里让她好好努力,还是去京市竞赛时的特意连线…… 但她从来没保证过,不是吗? 这场无声对峙,在30秒后由来电方主动切断。 久违一年半的主动联络,却始于一场误解。 “柯煜。” 车稳停在校门,林喜朝看向窗外的红色校名,呼气,“其实在那之前,我的志愿已经填在京市了。” 柯煜沉默,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缓慢收紧,“嗯。” “我那时候就在想。” “想什么?” 有风扬起林喜朝的耳发,目之所及是秋意萧瑟,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盎然绿意。 她说,“夏天开始了,或许我们可以以全新面貌,再认识一次。”- 林喜朝回到宿舍时,曲昕还在抽抽噎噎,两只眼睛红肿成了兔子样。 乔佩意和何安禾双双坐在一旁,手支着脸,用同样的姿势漠然看着。 她一进门,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跟她八卦事情的原委,林喜朝断断续续地也听明白了。 总的来说就是——肖泽可能劈腿,还被曲昕当场逮住。 “我趁他洗澡偷翻了他手机,他微信上一直在撩别的人。”曲昕一口气没抽过来,打了个哭嗝继续说,“那女孩还是他导师的女儿,好恶心啊!” 乔佩意一嗤,“明明是你老公更恶心好吧,你自己瞅瞅你偷拍的那聊天记录,你老公根本就没承认他现在和你谈着,人家说自己单身来着,人家两头骗来着。” 曲昕只知道肖泽在跟他导师手下的新项目,人说忙的要死,却没曾想他奶奶的在忙着撩拨人女儿呢。 “你别恶心我也别说老公两个字了,我好想吐啊。”曲昕还真就做了一个要yue的动作,捂着胸口,反胃到不行。 何安禾插嘴,“你这个套路就和我前任一样,别yue了,没救了,安息吧。” 乔佩意扑哧一乐,她用脚尖提了提何安禾椅子,“那你带人家去京清看看呗,反正你有经验,你擅长。” 何安禾笑骂一声,“想被我锤吗你。” “诶,你怎么换了身衣服啊。” 何安禾偏头注意到一旁林喜朝,“我记得你昨天不是穿的这件啊?” 大家的目光跟着挪移过来,林喜朝下意识掩饰性地遮了遮胸口,衣服的领口算不上宽,但再往下点就能看到柯煜弄出的红痕。 这动作露在别人眼里,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乔佩意的眼神一下就变味了,她调笑着问,“哟,昨天还没问呢,你去的男同学家还是女同学家呀?” “哟。”曲昕哑着个嗓子,边擦眼泪边还要搭话,“你身上这件miu还挺好看的,喜朝你怎么舍得买的?” “哟。”何安禾:“我也不知道我在哟个啥,但先哟为敬。” “哟。” “哟。” “哟。” 林喜朝被哟个没辙,哈哈干笑着往卫生间逃离,顺便给柯煜发消息说自己到宿舍了。 …… 时间到了晚上,明早还有大课,大家早早上床。 乔佩意跟林喜朝确认国庆假期那事,“你看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去,我哥结婚也是在那几天,我可能得起早帮忙迎亲啥的,完事之后我再好好带你玩。” 林喜朝有点犹豫了,“感觉挺耽误你们的,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呀?” “不会啊。” 她们两个人正聊着,对面的曲昕突然蹦出一声,“妈呀,那女生约我见面呢?” 林喜朝纳闷,“哪个女生?” “肖泽微信上那个。” “不是吧。”乔佩意好无语,“你还加人家了?!” “我也没想做什么呀。”曲昕吞吞吐吐,“我就是想加她,跟她说别被肖泽骗咯。” 她截了几张聊天记录发到宿舍群里,“你们看呀,她态度还挺好的,就说想约我当面聊聊。” 林喜朝同频收到,她点开记录一看,俩女生虽然言辞激愤,但都是围绕着肖泽那个欠逼开嘈的。 都很理智,理智地一致冲男。 “那去吧。”何安禾回,“虽然我觉得没啥意义。” 曲昕:“那你们谁陪我?” 宿舍里瞬间鸦雀无声,各自闭麦。 曲昕可怜巴巴地喊,“喜朝?” 又在群里拍了拍她,“喜朝呀。” “陪——陪——我呀喜朝。” “喜朝啊!喜朝喜朝喜朝!”- 周三下午没课。 林喜朝忙完部门的事,就陪着曲昕同去,人和那女孩约在附近商圈的一家星巴克里。 林喜朝倒也不是拗不过特意陪的,只是柯煜要过来陪她吃粥底锅,那么这时间点就刚好卡上。 到地方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严格来说,她俩还应该叫她一声姐姐,人温柔又亲切,知道她们岁数要小挺多后,还准备请她们喝东西。 林喜朝百无聊奈地坐在一旁,也没打算插话。 她来之前就被乔佩意唬过,还预想过蛮多针锋相对的狗血画面,但目前氛围十分和谐,两人从情感问题又探讨到了肖泽的学术问题上。 曲昕说着说着又开始为自己鸣不值,那姐姐还反过来劝慰她。 她在旁边咬着吸管戳冰块,不太走心地旁听着。 乔佩意特意逗问过她,要是遇到同样的情况会怎么做? 林喜朝有点难以想象,她所有的恋爱经验都来自于柯煜,虽然她俩总是吵架,但两个人之间向来都是内部矛盾,鲜少牵扯到外部第三人。 一旦牵扯,比如遥远的张齐硕、许矜宵什么的,柯煜都习惯以非常“石破天惊”加九曲十八拐的方式去解决。 就真的挺噩梦的。 所以,她笃定柯煜不会让此类状况发生,也由衷希望不要再波及到第三人。 手机上柯煜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出发了。 她埋头回了个好。 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轻搁了一沓书。 林喜朝抬起头,就看到对面坐下来一女生。 “抱歉。” 可能是认为自己放书的动作还有些重,女生轻言细语地向她道歉之后,才缓缓落座。 林喜朝讲了一声没关系,也下意识去打量她。 黑长直。两鬓的头发理至耳后,露出一张皎如秋月的脸。 本来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她落座的时候摘了,又轻轻捏着鼻梁,透出些许倦意。 旁边的姐姐给她俩介绍,“这是我学妹,我们约了一起晚饭。” 女生放下手,唇角微漾向她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温听。” 温、听。 林喜朝眸光微动,觉得她名字还蛮好听的。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大家的自我介绍都很不走心。 曲昕冲温听报名字、简单挥手,“我俩名字还挺像滴。” 温听冲她笑着点头,又撇脸看向林喜朝,林喜朝扬了扬唇,说了自己的名。 温听听到名字时略顿,目光在她眉眼处停留,直到旁边的姐姐出声叫她,她才回过神笑着聊起了天。 “也到晚饭时间了。” 曲昕滑了下手机,侧头问林喜朝:“你说你有约在外边吃是吧?” “嗯。”林喜朝点头,“你回校吗?” 曲昕往四周巡,“我等会就在这附近先买点吃的吧。” “今天谢谢你啦喜朝。”她揽住林喜朝的胳膊,“好爱你。” “没事。” 手机铃响,林喜朝接起来,微微捂住听筒,“喂,柯煜。” 圆桌上安静一瞬,对面递过来一道不动声色的视线。 林喜朝恍若未觉,脑袋往店外旋转,直到在路边看到柯煜的车。 “嗯我看到你了,我出来。” 桌上的人依旧在交谈,她和她们作简单告别,悄声背上包跨出门外。 …… 大扇落地窗分隔出两个世界,温听抿了口奶咖,隔着遮阳伞下笑语相谈的人群,安静地窥看着。 车窗在女孩靠近时就会完全降下,柯煜看着她蹦跳上车,寻常总是傲冷不羁的眉眼,会乍现很细碎克制的芒光。 他抬起的那只手,拇指摩挲在中指第二个指节,掐断过粉笔,在黑板上划下过精简步骤和漂亮板报。 现在温柔摩挲在脑勺,穿梭过黑发,迫下亲昵弥久的吻。 很难想象,但眼见为实。 温听掩眸,彻底收回目光。 破坏者「Рo1⒏red」 “诶,柯煜到了。” 二楼露台处,音响放着techno,每一个鼓点都格外震耳,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倚在栏杆处,往楼下露营市集的入口看。 不远处停车场,柯煜手扶在副驾驶车把手,边滑着手机边等人。 半分钟没到,他小女朋友磨磨蹭蹭地走下车。 姑娘身高大概就到他胸前锁骨,松垮垮地扎着两条双马尾辫,小腿靴半膝短裙,上本身披着柯煜的飞行夹克,裙子都快被罩住一半。 柯煜牵过她的手,她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挪。 今天的太阳有些烈,风却很大,柯煜头发没抓,顺毛垂耷在额前,他略微偏头看向人撩起的裙摆,手指一动,抬腕去轻拽她的辫子。 十足十小学鸡行为。 露台上旁观的一女生问,“他和他女朋友在芙城认识的啊?” “嗯,听说那女孩高中还住过他们家。” 酒瓶哒哒磕在栏杆,程叩泊鼻尖哼哼两声,“我们柯,蛮会搞一些养成。” “牛,近水楼台么这不是。” “不不,我们柯,那台子都是他给搭的。” 一旁的檀孑安安静地听着,夹着烟的手指揉了揉耳骨,朝越来越靠近的俩人吹哨。 林喜朝听到声音抬头,太阳晃眼,视线也抛得笼统,她只看清二楼露台上立着几道身影。 柯煜眯着眼看上去,略略点头算打招呼,就散漫收回视线。 林喜朝问:“是你朋友们吗?” “嗯。” “我们等会要和他们一起吗?” 柯煜捻起林喜朝的一只辫子,用马尾轻扫她的脸,“不是,各玩各的。” 国庆放假第一天,林喜朝思来想去还是没跟着乔沛意去琴岛。恰逢柯煜说他朋友在京郊搞了个露营集市和超跑赛道日,就和他一块来了。 林喜朝偏头挣脱出自己的辫子,发尾在掌心溜走,柯煜懒懒地笑笑,牵着她继续往前。 眼前各式各样的商家帐篷鳞次栉比,很多小众艺术的网红摊位在此展出,且一路延伸至赛车场馆外。 穿着时髦酷嗲的亚逼青年穿梭其间,或扎着充气软垫往草坪上一躺,遛狗听歌晒太阳,人挺多,也都挺自得其乐。 “喝东西吗?”柯煜往前边一咖啡篷指了指,“我去买。” “嗯。” 人一多林喜朝就感觉到热,她把外套脱给他。 柯煜接过,瞧她一眼。 她里面穿挺少的,上衣极收腰线,锁骨敞露,短裙拉腿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双马尾的原因,显得脸小眼睛尤其大。 柯煜看得有些手痒,他又想动手去拽她辫子,忍住了,转身朝帐篷里走。 大草坪中央有乐队在演出,林喜朝站在一旁边听边等柯煜,肩膀就被人轻拍。 她回头,有些惊讶。 “部长?” 绝了。 世、界、真、小。 她也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部门里的人,为着院上刚结束的国庆活动,她在学校里几乎天天都能和部长碰上面,没曾想都放假了还能碰上。 整个人瞬间有一种处于上学状态的紧绷感。 部长人叫徐青逾,爽朗笑着跟她打招呼,“挺巧啊喜朝,我在旁边瞅了一阵果然是你。” 徐青逾仔细地打量她的脸。 这学妹,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林喜朝干笑着点头,脑中搜刮话题,“部长你国庆没出去玩吗?” “何必去挤景点呢,人太多了。” 他旁边还站着一男生,林喜朝辨了下脸,也是一熟脸学长,两个人对上视线,淡淡颔首打了个招呼。 徐青逾往她身边巡了一圈,问,“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 林喜朝摇摇头,刚想回头找柯煜,就看到人握着一冰咖走过来。 徐青逾跟看过去。 男生看男生才最能瞧出一些门道,眼神交换个来回,都用不着细致打量就能看出,眼前过来的人挺盛的,盛到有种居高临下的劲儿。 视线是低垂着扫量他的,不到两秒就收个干净,然后就再也没把他放到眼里。 徐青逾有一瞬地感到被冒犯。 柯煜递了手里的杯子给林喜朝。 她瞧了瞧杯内液体的分层,问他里面是奶还是椰浆。 “椰浆。” “哦。” 柯煜拆了吸管给她插上。 俩人之间自带无法插足的亲密磁场,徐青逾了然,跟她打招呼,“那我们先走了,学校见。” “好的。”林喜朝点头,“部长再见。” …… 身影消失在前方。 林喜朝咬着吸管,被柯煜牵着向场馆走,人群涌动,在俩人的前方仲分而开,几道视线频频抛过来驻留,因为他们好看又登对。 柯煜走了几步后突然问,“你有没有跟你朋友或室友说过,身边有我这么个人?” 他都没用男友或者对象这种词,只是问,知不知道他这么个人。 林喜朝哪会有什么朋友圈公开或宣誓主权的行为。 以她的性格,能口头认下都算是进步。 林喜朝抬眸,睫毛突然眨得飞快。 柯煜看她这模样就懂了,音量提高,“你室友都不知道?” 吸管戳到冰块,发出硌啦啦的吸空声。 她语焉不详地回:“就是……还没细讲。” “得。” 柯煜右手扶了扶脖子,差点被气笑。 “所以你晚上老爱挂我电话,消息也半天不回,问就是在洗澡怕太吵。” 突然就有些烦闷,他窒了半天又放下手,“你都大学了林喜朝,和我处着怎么还这么偷偷摸摸。” 林喜朝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柯煜怎么能理解,她们宿舍集体都有着糟糕情史,有个人还刚刚才被劈腿。 这是能当着人面说对象的吗? 她没说话,晃了晃杯身,冰块哗啦啦闷响。 “得。”柯煜弹她耳垂,“收假后再说呗。” …… 进到馆内,硕大的led大屏正实时滚动着赛程信息的tvc。 成排的赛级超跑一列列停展,蝶翼车门排排拉开,涂装漆身点着烈阳加持的奢靡光泽,人群围站拥蹙,架着各种摄影大炮参观拍摄。 柯煜带着林喜朝去到看台区,道边的护栏挡网里,有人朝这边挥手叫他。 柯煜轻摇了头,落座在林喜朝身边。 林喜朝看向那人:“你朋友是不是在叫你过去?我可以在这儿等你的。” “没事,就来晃一圈,看会就走。” 柯煜满脸的意兴阑珊,从刚才起就兴致不高。 林喜朝瞥他一眼,捏了捏手指,那就积极点主动搭话,“你在京市的朋友,都是你同学吗?” 她问,“他们和你的关系,是不是就跟苟奚维和蒋淮一样?” 柯煜懒洋洋地答,“差不多吧,都差不多。” 他从小就不用去费心维系社交,身边的人全是父母爷辈的政商界党羽里,自动攀附过来的脉叶。 这群人顶多叫处于同一阶层的玩伴和伙伴,用不着太在意,只是不管是向上交友,还是向下交友,他都有能够肆意选择的资本罢了。 不远处又走上来两个人,林喜朝被吸引目光。 “诶,那个女生。”她瞬间坐直身体找话聊,“我那天还遇到了。” 柯煜跟看过去,同排不同区的座椅上,坐下来的都是认识的人。 一高一矮,俩女孩。 程菁霓和温听。 柯煜收回视线,手指扣在掌心握着的冰饮罐上,指腹一折,噗呲气响,冷泡徐徐上涌。 他问:“怎么遇到的?” “就周三你来接我那次,我和我室友在咖啡馆那次。” 林喜朝偷偷地指给他看。 柯煜见她指的是温听,喝了口冰饮回,“她是我在四中的同学,去年一个组去挪威的。” “是你同学呀?” 林喜朝有些讶异,感叹了句世界真小。 转念她又记得这届国家队拿了第一来着,于是眼睛就一直追寻着人家的身影,自动开启了久违的学神滤镜。 “真厉害。” 辫子被人一扯,柯煜:“夸别人不夸夸我?” 林喜朝回头,“我没夸过你吗?” “从来没有。” 他用沾着冷气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再牛逼,到你这儿也像个倒第一。” “反正就拿不出手。” 来了来了来了。 他开始隐隐透露他有多计较了。 林喜朝撅了撅嘴,双手捧脸,“好小气。” 那边的俩人也看到她们,其间一个穿得很辣的女生绕过来打招呼,“欸柯煜你怎么不下去呀,他们都还在找你。” 手腕间的冰饮轻晃,柯煜手支在膝盖,没冒声。 女生转眼看向林喜朝。 她长得很漂亮,笑盈盈的狐狸眼,一咧唇两边有深深的酒窝,狡黠又灵动的模样。 她冲林喜朝挥挥四指,“你好呀,我是柯煜的朋友,我叫程菁霓。” 林喜朝点点头,“你好。” “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坐?放柯煜自己去溜会儿。” “程菁霓。” 柯煜喊她名字,神情冷淡,“闲着呢,你。” “欸唷看那么紧干嘛,人姑娘有自由意志的好吧。” 程菁霓再次看向林喜朝,手往旁边一指,“那边也就我和另外一女生,没太多人,大家就聊聊天。” “你愿意么?” 人都这么问了林喜朝也不好拒绝。 她点头,扯了扯柯煜的袖口,“你去吧,没关系。” “嗯嗯嗯。”程菁霓点头附和,“我们就坐这看台上,你去转一圈回来也没多久。” 袖口再次被林喜朝轻扯。 柯煜看她,揉了揉林喜朝的脑袋,起身了。 …… 林喜朝跟着程菁霓往那边走,女生转头问,“上次那身衣服还合适吗?” “是你帮忙买的吗?” 她还记得柯煜朋友带过来的那件,温声回,“谢谢,合适的。” 程菁霓说了声客气,她打量着林喜朝,又继续问,“我听程叩泊说,你在国大念新传?” “嗯是。” “那咱俩专业还有点共通性。”程菁霓回,“我学导演的,大三,不过今年休学回国了。” 走到位置,程菁霓又紧接着介绍温听给她认识,“她和你同一届的,在京清念。” 女生的话头来得很密,林喜朝还来不及接话,下一秒就对上温听的视线。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咖啡馆那天,只是各有计较。 温听礼貌颔首,淡笑着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面面相觑,下一秒又同时闭嘴。 脸上都带着点赧然。 程菁霓看得笑出声,“你俩也太可爱了,怪不得程叩泊说你俩一个类型。” 林喜朝没什么反应地坐下,温听倒是顿了顿,率先收回视线。 三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大部分都是程菁霓在问她,旁敲侧击地问着关于芙城,关于她家底的东西。 其实也都还算是正向提问,只是程菁霓性格外放张扬惯了,有些话题哪怕重在好奇,但总有那么几处越界。 而林喜朝含糊其词,轻飘飘带过时,这场聊天就会越聊越干巴,越乏味。 再加上旁边的温听始终不怎么插话,状态游离,到最后,三个人都垂头刷起了手机。 中途程菁霓接了个电话,说要离开一阵。 座椅区就只剩下温听和她俩人。 场下嘈杂,这块却很安静,林喜朝不自觉松了口气。 温听看向她,轻声问,“你是不是不太适应这里。” 林喜朝挠了挠额心,有些为难地回,“有点,就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温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来几次都不太适应。” 两个人再对视,她看到温听眼中有些许的无奈和倦意。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温听摘下眼镜,也显露了这样的状态。 有欢呼声响起,场中央的赛车开始排排向前驶离。 林喜朝问,“这是要开始了吗?” “好像吧。” 紧接着又沉默,过了几分钟—— “你。” “我。” 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温听眼中有微小的笑意,“你说。” “我水喝的有点多。”林喜朝不好意思地敛唇,“你知道洗手间在哪里吗?”- 温听带着她去。 林喜朝磨磨蹭蹭地洗完手出来,发现这女孩一直站门口等她。 她顿时就觉得有些抱歉,赶紧小跑着过去,“不好意思啊,等久了吧,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没关系。” 温听柔和一笑,和她一起往外走。 路上,温听主动问,“你是芙城人吧?” “嗯,对。” “用芙城话说你别骗我。”她想了想,磕磕巴巴地学一句,“是不是叫……儿豁。” 林喜朝睁大眼,“你说的好标准。” “我们高中班上的同学大概都能说。” 温听唇角微漾,解释着,“我和柯煜是同学,柯煜转过来时,很喜欢在班上学这句,所以人人都被他带着说。” “这样啊。” 林喜朝笑笑,有些犹豫地解释着,“其实……这句话不太好听。” “怎么了?” “这句话意思是,你要是骗我你就是我儿子。” 温听愣住,旋即笑弧增大,“那他经常对着我们老师说。” “他真的好烦。”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些,可能是性格相像,相处起来也稍感自在。 一路上也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就在快要靠近座椅区的时候,温听远远看到她们就坐的位置站着另一个人。 她笑容微滞,缓慢停下步伐。 前面的林喜朝正朝着那个方向走,温听抿唇,忍不住小声喊, “林喜朝。” 脚步一顿,林喜朝疑惑回头。 她先是诧异在仅仅只有两面之缘下,温听能这么准确清晰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后又仔细看到温听的表情有些发僵。 她无措地问,“……怎么了?” 话落,裙兜里的手机同频震动,正持续不断地发出嗡响,林喜朝低头瞥看,正准备去拿。 手腕被温听按住。 林喜朝错愕抬头。 温听眉头轻蹙,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抱歉,你、你能不能先陪我去买点喝的?” “什么?” “走吧。” 她拉过林喜朝的手腕,匆匆想往另一个方向走。 林喜朝圆睁着眼眸看她,脚步被连带着往前跨,手机依然在嗡嗡震动,但可能只迈出了两步路。 “听听。” 一声发沉的嗓音喊住了她。 温听立马停住步伐,林喜朝下意识往声源处看。 视线之中,座椅区的廊道缓缓走上来一男生。 他个子挺高,看上去和柯煜不相上下,但林喜朝注目他的模样,却是和柯煜截然不同的两种外形。 男生皮肤很白,白到能看清眼睑下方、腮骨中央的一颗隐痣。 脸际轮廓很深,带着分凌厉,眸色却极浅,整个五官有种混血感。 他一步步背着手靠近两人,无袖黑t露出的大臂有几块淡红色胎记,像地图一般不规律分布,形状张扬又奇特,蔓延至手肘。 林喜朝看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加重呼吸。 身旁,她听到温听近乎颓然地叹了口气,松开林喜朝的手,乖乖地叫了一声, “孑安哥。” 檀孑安。 檀孑安轻点下颌,视线却一直停在林喜朝的身上。 他无声打量着她,扇形眼弧轻轻撩起,眸光带着莫名的审视意味。 林喜朝忍不住朝温听那边一靠,下意识觉得对面不是什么好人。 口袋里的手机二次震动,她被拉回神,还不及动作,一只手先她一步伸进她兜里,拿出手机。 “是柯煜。” 檀孑安回答她,指尖却在屏幕上一滑,径直摁了挂断。 林喜朝近乎谔然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彻底愣住。 “一般来说。” 手机在檀孑安五指间翻转一圈,他笑问,“柯煜要多久联系不上你,才会很生气?” —— 柯:感情路上遇到的全是狗逼。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介意 恶、作、剧。 林喜朝见过太多次类似的笑容,藏着戏谑、逗弄以及明晃晃昭然若揭的恶意,她在高二初期,在和柯煜反复地打赌、较劲时,总是能从柯煜的脸上,看到直观无差的笑意。 吸气,林喜朝稳定心神,把手摊到他面前,“麻烦把手机还给我。” 檀孑安没动作,五指依然抓握着手机,他目光落到温听身上,问,“你要带着她去哪儿?” 温听微挪步上前,眼前的状况很突然很棘手,她无法处理,只能无力又徒劳地解释着, “我有点口渴,想让她陪我去买点喝的。” “自己去。” 檀孑安回她,“柯煜要过来了,等会儿找不到人。” 林喜朝蹙眉,她现在压根不关心这俩人的谈话,檀孑安的不动作让她有些焦躁。 她摊开的手掌五指微动,语气带了些急,再次重复:“请把手机还给我。” 檀孑安的视线在温听这,他不为所动。 手机照旧在掌心翻转,像是在拨弄他自己的物件。 温听看向林喜朝越来越着急的脸,为难地叫了一声,“孑安哥。” “先去。” 踌躇了几秒,温听咬唇,转身离开。 赛道的间歇轰鸣声远远地传入耳中。 林喜朝和檀孑安相对而立,眼前的女孩恼怒地看着他,手掌僵直但依然执拗地保持摊平姿势。 他目光驻留一瞬,才终于将手机递过去。 伴随着金属外壳的重量落定手心,檀孑安轻飘飘地开口。 “温听喜欢柯煜。” 林喜朝有一瞬间的微滞,但并未答话,她解锁滑开手机,看到柯煜的两个电话和一条信息。 檀孑安落眼辨她神情,继续说,“柯煜高二转回来,和温听一直是同班同学,同竞赛组成员,同个大学。” 他看到林喜朝的手指僵在屏幕,慢悠悠补上最后一句,“她和你还挺像。” 呼气。 林喜朝动了动指,将手机熄屏揣进兜,他轻声问,“……所以呢?” 这种故意将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女生绑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再加以评价、比较,期望能见到她们拈酸吃醋或者针锋相对的行径。 林喜朝想起与此相关的许多例子,心情也变得更为糟糕。 “所以就是。” 檀孑安经过林喜朝的肩膀,抄着兜百无聊奈地朝前走,“多问问柯煜,多折腾折腾他,他这一两年其实过得蛮舒服的。” 言外之意,没你也舒服,没你也无所谓。 林喜朝的呼吸声愈发沉,右手僵得有些发麻,她咬着舌侧用疼痛强装镇定。 而檀孑安又侧过身,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太在意。” 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你对柯煜,好像没什么好奇心也没什么占有欲。” 所以就好没意思。 他还记得那一年柯煜来京市比赛,是在冬天吧,他和温听就坐在车前座,听着柯煜自顾自对林喜朝喋喋不休,像个离家万里的小孩惦记着家中的玩具,别扭地将自己的思念和执着暴露无遗。 没想到就这么执着了快三年。 而有些东西从那一瞬就已然落定,比如他今天会来探视逗耍下柯煜的“玩具”,又比如温听,会被柯煜与外表大相径庭的反差温情所吸引。 檀孑安轻耸下肩,收回视线,往前一步步离开。 等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林喜朝垮了肩脊,心中一阵烦躁。 她明白的,眼前不过就一陌生人罢了,说话没有分量也不值一提,但她还是不间断地生出一些酸酸胀胀的异样情绪,让她整个人都窒得慌。 - 柯煜回到座椅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林喜朝。 马尾有点蔫,毛毛糙糙地顺耷在耳朵两侧,她手撑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很像一个发干发萎的蕨类植物。 本来被挂了两道电话他还有些气,现在看到人蔫了吧唧地坐在座椅区等他,气也全都散没了。 柯煜站在她面前,问,“你怎么挂我电话?” 林喜朝身姿动了动,但依然耷拉着头,语气闷闷地回,“不是我挂的。” “那谁挂的。” “你朋友。” “哪个朋友?” 林喜朝叹气,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就只记得人挺高,有很醒目的胎记。 她如实说了。 柯煜一听就是檀孑安,他看着林喜朝一脸的精神不振,半蹲下身摸着她的头问,“他欺负你了?” 林喜朝转过头,和柯煜对视,但没说话。 柯煜蹙眉问,“他们让你不高兴了?” 林喜朝垂下眉睫。 刚她一个人坐这儿乱七八糟地想了挺多,现在一看到柯煜本人,脑子里纷杂的思绪变得更乱了。 好像有女孩喜欢他,虽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女孩是他的同班同学,和他一起去了国外打比赛,也共享着同一个好友圈,甚至,那女孩还能讲一句相当地道的芙城话。 人很优秀,也好看,性格也安静稳重。 高中分开的这么一两年,他在新的学校新的班级,也依然是活跃瞩目到,能影响人让人深刻记住的存在。 柯煜依旧是柯煜,甚至脱离掉他糟糕难堪的恶劣面,留在别人眼中的,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模样。 林喜朝抠了抠手指,又想到柯煜的照片。 他拍下的那500多张照片,展示的是相当浅显、且浮光掠影般的日常,而当自己真正踏入柯煜在京市的圈子,窥见那些照片没有展示出的另一面—— 好像那个陌生人也说的没错。 柯煜过得挺好的,没她也很好。 思绪跑得更远,远到她又想起填志愿的那天晚上,柯煜打过来的那通误解电话。 远到那通电话结束,柯煜会主动断联,又让蒋淮传过来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又开始计较和在意起两个人在京市的初次见面,看上去就像是偶遇,那如果没有偶遇呢。 她甚至觉得自己十分双标,总之,唉,真的好困惑。 林喜朝摇摇脑袋,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她没头没尾地嘟囔了一句,“谈恋爱真烦。” 柯煜抵了抵唇角,见到林喜朝半天没吱声最后冒出这么一句词,他眉头蹙得更紧,敛着眼皮摸出手机,“我给檀孑安打个电话。” 手腕被林喜朝按住,她已经站起身说,“先走吧,我想去外面的市集逛一会儿。” …… 她又重新披着柯煜的外套了,只是双手揣在兜里,连手都不给他牵。 一路上也冒不出几句话,脚步甚至要走到柯煜的前面,柯煜拉直唇线睨着她的后脑勺,亦步亦趋,直到见着她停在一个tattoo店的帐篷前。 里面有个大花臂哥哥正握着纹身机埋头走线,客人坐在躺椅上,露出个胳膊,走针嗡嗡响,肌理就浸出透色的软组织液。 林喜朝看了一会儿,问身侧,“柯煜,你当时纹身痛吗?” “一般。”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纹在小腹上啊?” 柯煜唇角微扯,没说话。 林喜朝也不坚持,篷里边还有一个穿孔师姐姐正在给别人打鼻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耳垂,抿着唇说,“我现在有点想打个耳钉。” 高中毕业那会,林喜朝曾经陪着徐媛媛去打她左侧耳朵的第四个钉。 当时媛媛让她一道打,她给拒绝了。 倒也不是怕疼,只是看着她们护理起来着实麻烦,十天半个月都还在红肿,这也太难折腾了。 但她现在心里有些躁郁,躁郁到急需一个宣泄的疼点。 林喜朝刚准备抬脚往里跨,柯煜扣住她的手,说“一起吧。” “我和你一起。” 说要一起,柯煜却率先坐下来,让穿孔师给他划了三个位置。 他要穿三个钉,比林喜朝还多一个,两个钉打在单侧耳骨,可以对穿成耳桥,痛感也比她整整拔高一个级。 林喜朝直着眼睛看穿孔师拿着针往他耳骨上扎,针头比普通注射筒要粗,不带犹疑地径直刺穿软骨肉。 也就十来秒的功夫。 林喜朝看得心颤,条件反射般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她问柯煜痛不痛。 柯煜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眼皮微抬,在穿后续两钉的时候,眸光微沉地注视着眼前的她。 然后,轻轻摇了头。 三个金属小圆球,分布在耳垂,耳轮,三角窝上方,由轻微充血发展到整个耳根都开始浮红。 他一声不吭。 林喜朝眨了眨眼,盯着他的耳朵,加重呼吸。 轮到她了。 穿孔师往她的耳垂上打标记,询问她位置,她一瞥眼看到柯煜正揣着兜看她,挥挥手,“你去外面等我吧,你一直看着我,我觉得有点紧张。” 柯煜没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耳垂上被抹上酒精,凉凉的,激起一片战栗。 穿孔师姐姐拿着器具比位置,又突然对林喜朝夸,“你男朋友很帅。” 她仔细地看出去,柯煜正站在篷外,手机举到另一侧耳朵,边将视线抛向她,边讲着电话。 他鬓角削薄,耳廓的3颗钉搭上他那张极其显眼的脸,是桀骜又凛然的,好看到有些生人勿近。 耳针穿破皮肉,闷闷的刺疼。 林喜朝微皱了下眉,轻声回复,“嗯,挺多人喜欢他。” 穿孔师姐姐一笑,开始给她的另一只耳朵抹上酒精,“没什么安全感对吧,谈太帅的也不行,总是沾花惹草的。” 叭,另一支耳洞被打穿。 林喜朝没有落声,却突然想到檀孑安说——你对柯煜没什么占有欲。 媛媛曾经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 只是占有欲也算是爱意的一环吗? 她曾因为柯煜对她表现的强烈独占欲而深深苦恼过,如果某天自己也是输出方呢? 林喜朝敛下睫毛,近乎失语。 “ok了。” 穿孔师收拾好自己的器具,“回去注意护理就行。” 林喜朝耳朵麻麻的一片,她站起身往外走,风一吹就有些痒疼。 柯煜扫了钱牵起她,看着她的耳朵,问她疼不疼。 林喜朝点头又摇头,又转了转脑袋问,“好看吗?” “一般。” “??” 她撇下唇,深吸气又深呼气,语气硬梆梆地回,“你的也很丑。” 柯煜嗤了一声,牵着她往停车场走。 上车后,林喜朝绑着安全带的卡扣,问他是不是回酒店。 “不,去和我朋友一起吃饭。” 她动作一顿,心里立马开始沮丧,蔫蔫地商量,“能不去吗,好累了。” “这一次要去。” 柯煜微垂着眼睑看她,就像是把她的心事都看穿,他直接说了,“不然檀孑安搞出的那些破事儿,你介意到现在的那些东西,我没法一直看着它梗在我俩中间。” 他似乎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问出来了,可能是在帐篷外打的那通电话。 总之,林喜朝被他的先发制人堵到冒不出一个字。 安全带的卡扣啪嗒一响。 她松开手,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你朋友今天告诉我,他说……” 柯煜:“我和温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径直截断她的话,率先出声,“她和你一点都不像。” 最后两个字被他加重语气念出来,柯煜微偏了头,认真问她,“你是在介意这个吗?” 他继续说,“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我高二那年去京市,她也是同一届的竞赛生,她家里和我爷爷认识,我们是同学,是队友,但仅此而已。” “竞赛场上不讲性别,大家都是身经百战靠硬实力上去的,檀孑安那个阴暗逼非要在你面前,把这层薄弱到堪比路人的关系扯出个花来。” 柯煜滚了滚喉,启燃车,“那谁搞出来的,就由谁来解决,我现在就去让那孙子站你面前,跟你彻头彻尾地说清楚。” 牌局 “我其实不是在介意这个。” 柯煜噼里啪啦冒出的一长串话,戛然而止在林喜朝发声之后。 他启车的动作顿下来,单手离开方向盘,微压着眉骨看向林喜朝。 林喜朝目光澄净地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和温听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在意的可能是……” 耳垂处的伤口有些发痒,皮肉处逐渐蔓延出密麻的疼意,林喜朝呼了口气,“我觉得你在京市生活的挺好的,你有很好的朋友,也有很多乐子,比当初和我打赌的乐子多多了。你身边甚至也出现了,可能各方面比我更适配你的人。” 檀孑安的那番话最触动林喜朝的并不是,【温听喜欢柯煜。】 而是,【他离开你其实过得挺舒服的。】【他没你也可以。】 “所以,我有点不太理解。”林喜朝微皱着眉,脸上一片困惑,“你当初给我寄照片给我打电话,我认为你是在让我权衡,让我好好做选择。” “而当你误解我选错了之后,你有让蒋淮传话给我,然后就一直无声无息持续到我们在京市的第一次见面。” 她说完这句话,脑子里好像终于把这一切都捋清楚了,她倦着眼抬头问,“柯煜,你是不是又在套路我?” “我俩在京市的第一天偶遇,晚上恰恰好就有场我在听的乐队演出,你是一早就知道我在你附近的对吧。” 柯煜无声迎上林喜朝的目光,之前的那点燥意已经随着她上述的一句句话音消降下来,他双手搁放至腿,坦然地点头,轻声回了句,“对。” “那为什么还……”林喜朝眸光黯淡下去,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唇角,“你说要磨我,还真就是在磨我对吧。” 她落下最后一句话,“我觉得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你都挺聪明,我也都挺容易。” 容易。 容易这两个字让柯煜顿时就轻吸了一气。 他被林喜朝上述弯弯绕绕的话给搞得七上八下,最后落点在林喜朝觉得自己太容易这趴,柯煜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嘲。 “我发现了。” 柯煜轻点头,车被他重新启燃,中控屏幕亮起,他往上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敲导航目的地,“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才会喜欢我。因为我一直在朝你走,你才乐意回头看我两眼。” “但我表现的太强烈,你会觉得很不适,我表现的够温和,你又会开始质疑。” 目的地输入成功,柯煜偏头看她,“是这个意思吧?” 林喜朝没有回答,她侧身靠上了车窗框,脸贴上玻璃,脉脉不语。 这个姿势在柯煜看来,就是抗拒,就是不愿沟通的抵触。 车厢内一片逼仄沉默。 机械女音的播报声在此刻突兀响起,路线规划成功,前方目的地显示为3公里外的酒店。 柯煜的胸腔沉沉起伏着,他的手紧了又松,最终低哑着嗓声回,“行吧,我送你回去。” 车头掉转,车身驶出停车场。 “我朋友那儿,我自己一个人去。” …… 林喜朝被柯煜送回了房间,他临走前还给她耳朵上擦了酒精,叫了roomservice。 那场面其实有点好笑,两个人耳朵尖都通红一片,脸上也都挂着别别扭扭的置气情绪,全程没交流过一句话。 林喜朝不知道这算不算吵架,她觉得大家都还在平和沟通的范畴,但柯煜的脾气这两年没有任何长进,情绪依然外露,不高兴就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等到酒店送餐上来,柯煜就径直出门了。 房间门阖上的那一刻,林喜朝萎靡不振地趴在床上,压根没什么心情吃饭。 手机在头顶响动,打开一看,曲昕发来一条消息。 曲昕:【喜朝朝,有个人在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不给她?】 林喜朝有气无力地回:【是谁呢?】 曲昕:【就周三我们一起见面的那个姐姐啊,她说她学妹在联系你,都问到我这儿来了。】 林喜朝一想就知道是温听,她心情顿时就有些复杂,但还是发送同意了。 退出聊天框后,林喜朝翻找着自己的好友列表,拉到中部,停在了蒋淮的聊天框内。 点进,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七月份暑假,蒋淮发过来多条消息。 林喜朝逐条滑看上去。 蒋淮:【你志愿填在哪儿呢?林喜朝。】 蒋淮:【我就随便问问,听说你准备去上海,是不是啊?】 蒋淮:【你也不用明着回答我,我算是帮别人问的吧,就想说,你是不是真挺烦那人的,你要是实在烦的话,通知书下来,琢磨着你以后都不用再看到他,也不用再收到他乱七八糟的消息了。】 蒋淮:【是他说的,希望你好,也希望你放宽心。】 蒋淮:【就这么个事儿,不用回复了,拜。】 林喜朝滑看到最顶,抿直唇,丢掉手机。 毕业后的暑假,柯煜虽然一次没出现过,但或主动或被动,弯弯绕绕地,林喜朝都在不停地接收到有关于他的讯息。 他惯会卡时间揣摩人心理,高考的前一天黑板留字,毕业出分数前给她寄照片,填志愿的晚上打来通电话又一个字不说,等通知书了又让人传过来一个一别两宽的消息。 而在这之后,柯煜就彻底断联直到两个人在京市“重逢”。 细细想来,林喜朝真的很难不说他不是故意的。 她也确实因为他这反复无常的举措,一步步铺垫拔高了对他的好奇心,她捉摸不透,又无法不为之影响、吸引。 这些晦涩、黯然的情绪,都在饭店重新见到柯煜的那一刻,在看到他装陌生人的那一刻,被彻底推至了最高潮。 所以,后续才会这么“容易。” 两年了诶。 毕竟分手的时候,她也是真的喜欢他的。 林喜朝把脸深埋进被子里,长长地叹气一声。 手机再次嗡嗡震响,微信收到好友添加提示,消息验证那一栏,林喜朝看到温听发—— 【我在你们酒店楼下,能和你聊聊吗?】 - 柯煜到地方的时候,一栋独栋别墅的地下层,檀孑安正和他们俱乐部的成员玩在一块儿,一帮人开了个牌桌赌21点。 檀孑安坐在最中间,面前砌了一堆筹码,边上四五个妞挤在一块,最漂亮的都坐他身边。 “她没来?” 他往柯煜身后探究地望了一眼,嘴里衔上一支未燃的烟,“我是真准备好好道个歉的。” “sorry咯,係我嘅错。” 嘴上道歉,却满脸写着无所谓,檀孑安轻拍身旁女孩的腰,女孩侧身低颈,唇间含着的烟头与他的相碰,呼吸间,他嘴上的烟丝被顺带燎燃,徐徐猩红一点。 白雾升腾而开,一片迷离。 柯煜朝檀孑安身边立着的女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让位,人群散开,柯煜落座,他往桌上扫一眼,过完的牌已经垒了快两副。 柯煜摸卡递给别人换筹码,“来几把,娱乐局,你做庄。” “行啊。” 檀孑安起身和柯煜换了位置,走到庄家台。 筹码砌过来的时候,柯煜下了个小注落在面前,他说,“再互抵个问题。” 檀孑安薅了把额发,眼睛里全是笑意,“来吧。” 第一局首轮发两张。 柯煜发到红桃k,黑桃7,手里边点数17,他停牌。 檀孑安单张一个红桃8。 柯煜指骨轻敲桌面,过,庄家要牌,檀手下另一张翻起来是方块5,又摸了张方块7,点数20。 柯煜输。 面前的牌和筹码都被檀孑安拿走,他仔细瞧了下他表情,问“又被甩了?” 柯煜睨他一眼,眼神里毫不遮掩对他的鄙夷。 柯煜摇头,视线在屋内晃了一圈,问程叩泊呢? 有人回在楼上。 “叫下来呗,谢谢。” 人去叫了。 第二把,柯煜摸到黑桃10,红桃3,点数13,他敲桌要牌。 檀孑安手下两张是黑桃4,红桃7,点数11。 他顺给柯煜一张红心5,柯煜的点数加到18。 而檀孑安摸给自己的是一张黑桃k,手下正正21点。 柯煜又输,檀孑安接着问,“你前女友不爽温听了?” 这逼嘴里就蹦不出一个好词,被甩,前女友,又还他爹的在跟温听扯到一块。 筹码被柯煜垒在大拇指盖上,他屈起骨节往上一弹,圆码嘣在檀孑安脸上,他嘴上叼着的烟蒂被砸了半截,烟灰扑簌掉在衣领上。 柯煜捻了捻指腹,摇头说没。 檀孑安无所谓地掸了掸衣角,唇角轻提。 第三局,牌走的很快,柯煜摸到的也基本上是一些小点数,他18比庄家20,又输。 檀孑安把烟摁熄在桌台的烟灰缸里,支着笑脸问他。 “什么反应都没,你谈个什么劲儿呢?” 这种不成问题的问题,饱含着戏谑与调侃,却堪堪命中柯煜的症结。 但他这下沉默着,惜字如金,脸上不显露半点情绪。 第四局,柯煜又输。 虽说是娱乐局,但垒起来他也快输了小几万。 檀孑安摸走他面前的牌,“那不然就和温听一块儿吧你,反正也大差不差的,我觉得她更适合你,至少是真对你感兴趣。” 檀孑安把筹码一排排洗好,余光看向默不吭声的柯煜,心里却在思忖计较。 他今天故意在林喜朝跟前说柯煜过得很舒服,但这几个月柯煜的真实状态,却是他明着眼瞧过来的。 暑假他俩是一块去美国的,当时他们从美东开到美西,玩了十多天走到新墨西哥,彼时国内正值高考出分。 就为着这出分,柯煜前晚失眠到开了几个小时的夜车不睡,大早上打电话给他外公,问他外公在教育局的后辈他们市的区划排名。 那忐忑担忧的劲儿,感觉比林喜朝她爸都紧张。 人女孩也考的不错,不错到学校任选,但任选也不代表就非要来他京市,非要挨着他读。 可柯煜就蛮有希望的样子。 等到抵达la后,柯煜又订了机票到伦敦转机飞挪威,为着什么呢,为着去联系人喜欢的乐队来国内商演。 这种小众乐队在国内根本没啥市场,好几年都没个商演机会,他不仅要去跟乐队经济人定档期看人家愿不愿意,还得在国内找livehouse承接定排期。 跨国流程很繁琐,他垫钱又出力,还得去学着报备批文和各方平台联络,一套套流程过下来,整个暑假费心费力,时间就去了大半。 而最扯淡的是,当柯煜在乐队那边屡屡碰壁,充满希望却进行的步履维艰时,却收到了人林喜朝压根就不会报京市的消息。 什么叫做破灭。 多搞笑啊。 好傻逼啊他。 所以檀孑安才会问,“你谈个什么劲儿呢?” 说要当狗还真就是在兢兢业业地当舔狗,状态拉挺满。 牌桌上,柯煜转着筹码一声不吭。 俩人相对而坐,都没有进行下一步。 楼梯上哒哒下来一程叩泊,缓缓靠近俩人,手肘搭在柯煜的肩头,打破沉寂问他们在玩什么,怎么都不吱声。 筹码啪嗒搁上桌,柯煜这时候才让檀孑安继续发牌。 第五局。 柯煜依旧下的小注,开局首发两张,柯煜手里摸到一张方块5、红桃6,点数11。 他瞄一眼檀孑安手里第一张是黑桃j,柯煜加了一贯重注,下了两个大码,继续要牌。 檀孑安挑了挑眉尾,先翻开手里压的第二张——红桃10。 j加10,点数总和20,已经要爆牌了。 场面后续的牌面似乎越来越大,他在牌盒里继续摸给柯煜一张,明牌后,果然是大点数的红桃j, 柯煜手里边,三张牌相加21点。 赔付翻倍,这把,柯煜赢了。 程叩泊懒洋洋地吹了声口哨,调侃他,“学数学的,你可别算牌啊。” 檀孑安把筹码推过去,又把桌面都清好,他背抵上身后的椅靠,看着柯煜,“问吧。” “你们搁这儿玩真心话呢,幼不幼稚啊。” 程叩泊脸皮笑嘻嘻的,可是下一秒,笑容就全没了。 因为柯煜出声了。 他好像就等着这一刻,等着两个关键当事人面对面都在场,他要把檀孑安今天在林喜朝跟前挑明的破烂事,置换一下,原封不动地挑明给他看。 柯煜问:“檀孑安,你是不是和程菁霓搞在一块了?” 肩上的手肘突然一沉,紧接着就听到程叩泊极致懵逼的声音,蹬蹬蹬连冒三个问题。 “我妹?” “啥意思?” “你问的这什么屁问题呢?” 柯煜扣舌两声催檀孑安,“真心话呢,答快点。” 与程叩泊同年龄段的人,之所以能玩在一块,讲求的就是一臭味相投。 但柯煜不算在这里面,他年龄小,又在堪堪露出点叛逆期苗头之后,就被他妈带离京市,远远地养在芙城。 檀孑安就不一样了,程叩泊一直觉得他是金玉其外的臭败絮,兄弟归兄弟,但这档子人万万不能招惹上自家妹。 他也一直告诫他妹,专注学业,好好做人,周围目之所及的男人除了你哥都是卵蛋,眼界放开点儿,别在身边找。 程叩泊目光灼灼地瞪视着檀孑安,伸手指着他,“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咱早就约法三章过了,老子的窝边草你都吃呢?!” 檀孑安失笑,他看傻逼似地看了眼程叩泊,笑的有些咳嗽,他手背撑脸回柯煜,“你怎么知道的?” 行啊,坦然地正面回答。 屌都不屌程叩泊。 “我艹?!” 程叩泊骂骂咧咧地愈发激动,“檀孑安你没开玩笑吧,我妹回国你俩有说过话吗?” “你妈的檀孑安,你搞谁不好你搞我妹?!” 这死妹控说着就要转过去跟他撕逼,被柯煜让人给拦住了。 这一切其实都关他屁事。 柯煜把场面拉回来,“下一把。” 他胳膊一推,梭哈他所有的筹码,“这把我必赢,所以我先问了。” “檀孑安,但凡我出来赴你的局,你必把温听带过来,怎么着,你是真打算给我送温暖呢,还是你那边关系混乱到必须要拉我下水了?” 释怀 孑安哥,没有为难你吧?” 酒店大堂的外廊,太阳的余晖散在天际。 温听和林喜朝并肩而站,面对着一徐徐旋转的艺术装置。 在三四天以前,她俩还都是看客身份,陪同着深陷情感危机的朋友们一齐到场,置身事外,百无聊赖。 没曾想,今天就戏剧性地成为烂俗故事中的一幕。 林喜朝捏了捏手指,轻摇头,“也没有,他就跟我随便聊了聊柯煜。” 温听没有接话。 沉默突如其来,如同她们在赛车馆内一样。 身旁不断有行人经过,林喜朝侧身,看见温听低着头一脸深思,她轻握住她的胳膊往外让路。 “谢谢。” 然后又是沉默,彼此对陌生人都没什么太多话讲,在上午好不容易破冰的凝滞关系,现在又回到了更为尴尬的原点。 林喜朝也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她只能磕磕巴巴地主动问,“那个……你想……跟我聊什么呢?” “我们不如坐下说。”她指了指那边的休息区。 “不用了。”温听摆摆手,脸上也带着一丝悻悻然,“我找你,其实也是想跟你聊一聊柯煜,不耽误你的时间,我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就走。” “好叭。” 林喜朝垫垫脚,呼吸两回。 看来温听已经猜到了檀孑安都跟自己讲了些什么。 温听似乎酝酿了几秒,才终于开口,“我知道外面的那一帮人一直都把我和柯煜联系在一起。” “我和柯煜,确实行路的方向很相似。” 温听沉了口气,有点烦躁地说,“但是这些都是我的自由意志,我的个人选择,和柯煜没有任何关系。譬如去挪威,那是我很辛苦才重重突围拿到名额的,进京清,也是我综合考量之后的个人想法。” 温听抬头看她,像是在艰难自证,“我其实很不喜欢他们把我做出的努力,和我的感情捆绑联系在一起。我也很不喜欢,他们说我们俩个很像。” “一点都不像。”林喜朝点头同意,“我也好讨厌这个说法。” 大家都是独立个体,各有特性,就因为某段感情某个男生而被分装归类,贴上标签,供以比较。 凭什么啊。 “但是。”温听突然卡住,喉口吞咽了一下,“我确实……喜欢过柯煜。” 林喜朝有一瞬的怔愣,就听见她说,“我后来仔细想过,我可能喜欢的是他拿着个胶片机认真拍东西的模样,喜欢他对学校的女生有礼有距,也喜欢他的抽屉里永远有糖,书本中间搁着一罐只喝两口的椰汁。” 就像是初次见面听见柯煜被林喜朝训话却不敢反驳,他明明在饭局上是游刃有余的,在林喜朝面前却显得幼稚笨拙。 温听吸了口气,轻声回复,“我可能喜欢的,只是他喜欢你的样子。” 眼前,艺术装置的喷泉开始喷水,铝钢建材的外环溅出一圈圈水柱,湿薄的雾气铺面而来,冰冰凉浸润了俩人的脸侧。 这下,是温听拉着林喜朝后退了一步。 她接着说,“但人这一生,会遇到好多人也会喜欢好多人。我的周围,其实和柯煜同样优秀的男生也有很多。” “柯煜对我来说,有心动。”她眸光平稳地继续补,“但无足轻重。” 最关键的话被温听一口气说完了。 俩人之间短瞬安静,只能听见四周暄杂的水声和人声。 林喜朝有被触动到,但半天都接不上话。 她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柯煜的缘故来和她作牵扯的人,不管是从前的许矜宵,还是现在的温听,都在侧面诉诸柯煜对她的执着,也在反面印证她对柯煜的重要性。 而她和柯煜的真实相处,却在彼此曲解、误会,从来没做过什么有效沟通。 “所以林喜朝。”温听侧过身将她喊回神,“……如果孑安哥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你都不要信,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 温听的眉头皱了一下,“而且檀孑安那个人……” 之前她爸爸被纪委监察调查,岌岌可危,连她出国都不放行,被逼着只能就读京清,最后还是檀家那边帮衬了一把。 家里日渐式微,母亲想让两家的关系更牢固紧密,就让她认了檀父当干爸,算檀孑安半个妹妹。 但她们家现在就是一烫手山芋,说穿了谁都不愿意接,檀家为了情义在不好明说,但到底是担忧继续下去,会黏连太深。 所以想甩出去撇干净,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在这样的前提下,檀孑安不知道怎么就看出了她喜欢柯煜。 “听听,你喜欢柯煜是吧。” “你们家现在这情况,不得找个更牢固的背景依仗?柯煜现在分手了,空窗期,也还就喜欢你这种型,你不去试试?” 他说,他可以帮她。 说要帮她,就是在每一个柯煜会出现的场合都把她带出去,然后就撒手不管,任她一个人尴尬地矗在那儿。 次数多了,圈子里明里暗里都在说她家里不行了,开始巴巴地追着人柯煜走,而檀孑安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早就快烦透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地方。 “林喜朝。”温听吁了口气,都有点感激地对她说,“今天这件事过后,我应该不用再跟着他们出来了,这么一想想,真的——” 林喜朝讷讷地听她讲。 “太好了。” “真的太好太好了。”- “别折腾了,檀孑安。” 别墅的地下一层,人群被清空,只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收拾残余的服务生。 现场杯盘狼藉,新风系统将空气中混合着雪茄烟和香槟酒液的腌臢味道全都抽离。 柯煜一边洗着筹码,一边没规矩地从牌盒处自主摸牌。 两指一滑,他先顺给檀孑安一张黑桃10,再发给自己一张红桃k。点数均相同。 柯煜颇为疲倦地开口,他说我在林喜朝面前挺挫的,也不太会追人,搞到现在这个境地有多不容易,你不清楚吗? “就非要搞事,就非要搅和呗?” 第二张,他没有明牌,给檀孑安和自己发完之后,都用花面给盖住。 “你家摊上的那一大烂摊子,不要想着往我家推,也不要拿我当突破口,我虽然蹲学校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不代表看不清楚。” 他说他只是懒得搭理,但你非要算计到我头上,那就大家好好来掰扯呗,就犟呗。 反正到他们这个阶层都是玩资源的,各方利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边说话,边微垂了颈,檀孑安也是在这时候看到他耳骨上的三颗钉。 柯煜回京市本家之后,甚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边家教严明,他乖了许多,也是因为最近换届选举,家里正值关键期,教导儿辈克己复礼低调处事,也更容不得别人钻空子。 柯煜话说得惫懒,却很直白,不搞虚与委蛇那一套。 但你懂我懂,檀孑安抬了抬眉骨,就算是应下了。 柯煜也想清楚了,他就想安安静静简简单单和人谈个特纯粹的恋爱。 也别赌了,赌个屁赌,搞个屁的算计和强迫,他没什么太高级的想法,只希望别吵架别闹矛盾,他写在黑板上的那句希望林喜朝永远快乐,真的不是假的。 “开牌吧。”他朝檀孑安努了努嘴,“一起。” 说完这句话,他翻开自己盖住的那一张。 一张方块a堆在黑桃k的上面。 blackjack,黑杰克。 稳赢。 檀孑安的已经不需要看了。 柯煜把卡扔桌上,伸指点点他,“记得给她道歉,用点心,好好道。” 他说完就径直站起身,抛开身后乱糟糟的一团,往外走。 别墅外的云海壮阔,夕阳镶上金边,有种瑰丽的沉沦感,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摸出手机订了今晚的两张机票。 开车回酒店的时候,路边经过的帐篷有人在用音响放歌,歌词唱—— igottagetoutofthisghosttown, 我得走出这座鬼城 igottamoveon, 摆脱那些曾经, igottagetgoin'withmylife, 走进自己的生活。 柯煜想起那通在暑假的电话,当时他就是失败到连用自己的号码拨过去都没勇气,所以才用的陌生号。 好几次了,那种层层加码却在最后一刻尽数崩盘的赌徒心态。 以为峰回路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依旧是溃了个彻底。 如果真的不乐意的话,如果林喜朝一个人会更开心的话,他不是没想过到此为止的。 可是歌手声嘶力竭地唱。 'causeeverything'shaunted, 可如今一切都那么熟悉, byyourghostnow, 好似留存有你的魂灵。 igottamoveon, 我得释怀过去。 他深深的吸气。 回到酒店,推开房间门的那瞬间,落地窗外红霞漫天,漂亮到失去言语,而林喜朝就坐在正对面的床上,面孔被霞光融去一半。 她安静地看着窗外,又安静地回头看他。 柯煜有一瞬间的忐忑,心里却落下打算敲下定音,带着审慎,他轻轻叩了叩门板,神情庄重地像是邀请她去私奔。 他问,“林喜朝,要不要跟我去琴岛?” 光线更亮了一瞬,她的面孔彻底地模糊不清,柯煜的心跳却极快。 他看到林喜朝点头了。 他知道在这一瞬,五百多个日夜如五百多道高墙,林喜朝终将筑起他的围城一隅,是困局,永远都没法释怀。 日出 落地琴岛机场的时候,已经近晚间11点。 酒店派了保姆车来接,他们从机场赶到琴岛市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环湾路的成排街灯在车外飞驰而过,林喜朝降下一半的车窗。远处的大海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无比冷冽的海风,带着寒意,吹得人浑身发僵。 她又赶紧把车窗升了上去。 司机在前边讲,“国庆这几天都是好天气,太阳挺大,但是一早一晚的气温就很低了。” “我们好像没带什么厚衣服。” 林喜朝转头去看柯煜,他身上就穿了一件薄卫衣,外搭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他俩都是从露营地的酒店直接去机场的,走的匆忙,衣服就只备了两套。 柯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浑身都泛着疲劲儿,完全没了下午叫她来琴岛时的那副精神气,他整个人没骨头似地靠在椅背后,耷拉着眼睑看她。 “你之前说你室友在琴岛?” “嗯。” “明天要去找她吗?” 林喜朝摇头,“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我过来了。” 呸呸这两天估计在忙活她哥哥家的婚礼,林喜朝在朋友圈看见她晒接亲布置了。 她又转头去看窗外的街景,将下巴抵在窗框上,仿佛自言自语地出声问,“怎么想着来琴岛了呀。” 声音极轻,柯煜不知道听没听清,就很快就被前排司机的电话铃音给覆盖。 …… 到酒店办理好入住,时间点已近凌晨。 柯煜开了间套房,大床正对的落地窗外,能看见海岸线点着明灭的灯,一闪一闪,蔓延至夜色深处。 林喜朝奔波了一天困到不行,等到她洗完澡出来,整个人又失去了睡意,她穿着浴袍湿着头发坐在床边,柯煜站一旁给她吹。 “困了吗?”他问她。 “没有。”她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吹风筒的热气烘在脸上,柯煜的长指穿过发丝,力度轻柔,还蛮舒服。 于是又来了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她撑了撑眼皮,接过柯煜手里的吹风机,“你先去洗吧,好晚了。” 柯煜嗯声,穿着拖鞋发出踢哒踢哒的拖沓声响,他双手在腰间交叉,边朝着浴室走,边套头脱了身上的卫衣。 林喜朝随便糊弄着吹了两下,前半身埋在被子里只留出个后脑勺,暂时眯愣一会儿。 好累。 今天大脑接收了太多信息,整个人已经处于宕机状态。 柯煜说来琴岛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俩个人用了最快的速度整装出发,一路上都没什么实感,跟在梦里一样。 林喜朝拱了拱被子。 尽管今天来的这一路,他俩都对各自的遭遇只字未提,但白天那些窒闷的情绪好像都已经消化掉了,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当时、好像、有些、矫情了。 她翻了个身,想着想着,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时间不知道几点,柯煜搂着她的腰把她捞抱起来,问她耳垂疼不疼,要不要抹酒精。 她困得不行,垂头嗯一声。 她坐在柯煜的腿上,鼻尖闻到的是全是他身上,来自酒店洗护的草本清香,有些陌生,又有些好闻。 手腕抬动间,浴袍袖口处的香气浮沉,林喜朝凑近嗅了嗅,鼻子刚抵拢袖管,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霎时蔓延开来,柯煜手中的棉签棒绕着她的耳钉根部旋擦一圈,轻微拉扯她的耳肉伤口。 眉头轻皱了一下,她偏过头,就看到柯煜的耳朵。 指腹捏着他的耳垂折过来看,银针穿透软骨,钉帽收得挺紧,可能是刚洗完澡碰过水,钉根处有些水涯涯的泛红浮肿。 林喜朝嘶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棉签,坐起来站他双腿之间帮他擦拭,“其实你不用陪我打的,看起来都疼。” 一低头,柯煜正抬睫看她。 眸色漆沉,像窗外的夜海,顶灯的射光在眸瞳间投下颗星子,熠熠发亮。 他说,“亲我一下,宝宝。” 林喜朝下意识抿了抿唇,她攥紧手中的棉签棒,抬手圈住柯煜的脖颈,犹豫一下,侧头有些小心翼翼地亲上去。 柯煜的嘴唇很软,清清凉凉,有柠檬薄荷的冷味,她唇珠贴上去蹭了蹭,又微抿,似轻含的动作。 柯煜揽上了她的腰,圈住她往自己的胸前靠,抬起下颌更方便她亲,唇瓣微启,俩人的舌尖就抵在一块,但并不深入,也不急切,只是在唇珠外沿耐心磨缠,似安抚却满是情撩。 他除了这个举动就再不主动,任林喜朝主宰,小姑娘分开的那一瞬,他蹭了蹭她的鼻尖问:“你想不想去看日出?” “嗯?” 林喜朝吞咽了一下唾沫。 然后嘴唇再次贴上,柯煜扣住她后脑勺侧额深吻上去,气息交融在一块,唇舌在口腔内黏腻搅弄,林喜朝跪在柯煜的腿中间,被亲得仰头。 又分开,柯煜继续说,“我们房间也能看,但视效不会太好,你想不想去海边?” 林喜朝眨了眨眼问:“什么时候?” “现在。” 旖旎的氛围瞬时消散,林喜朝睁大眸子。 -- 这会大概是凌晨5点,柯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租了辆车,租车行的老板亲自开到酒店楼下,还给他捎了两件新的防寒外套。 林喜朝问他在陌生城市还是深更半夜的,从哪儿搞来这些的。 “有钱就没什么搞不定的。” 柯煜灌了一口在房间咖啡机里做出的美式,整个人仿佛又活过来了,精神得不像熬了一整夜,“而我不光很有钱。” 他勾着唇笑得贱贱的,林喜朝默默给自己套上外套,闭上眼,憋住了想要吐槽他的话。 明天是个大晴天,又正值国庆,他俩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赶到海水浴场的时候,沙滩上已经挤了不少过来等日出的游客。 大海一望无际,风起,间歇涌起潮浪。 夜色已稀薄,天边浮现一道半明半暗的晨昏交界线。暗的那边还挂着几颗隐星,而亮的那边,朝霞已经开始扩散,大面积铺开的紫橙色云彩中,即将冲出一道金光。 林喜朝的手揣在柯煜的兜里,被他握住。 他们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遥看着天际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柯煜突然问,“你还记不记得那年的点灯仪式?” 林喜朝当然记得,海风很大,吹得她脸疼,她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外套帽子盖下的耳发在额前翻飞,林喜朝用手指勾开。 她点头,记起了一些往事,又沉默了一会才问,“你好像还没告诉我,那年我们的赌注是什么呀?” “你要是赢了,你想要什么?” 风声阵阵,不远处响起几声相机的咔嚓音,有人在朝大海高呼,有人感叹着真美。 柯煜的下巴掩在衣领处,声音因此有些模糊,“那你又还记不记得,我刚从京市回来那会儿,我们去我公寓过了一个周末,第二天,我还带着你去拿我爸给我妈配的包。” 他声音大了点儿。 “你当时在车上问我,问我爸妈是不是聚少离多。” 林喜朝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她模糊记得有这么一件往事,但完全忘记她具体问过些什么。 柯煜偏头看她表情,“想不起来了?” “嗯。” “我还记得挺清楚的。” 防寒服兜里,柯煜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和当年的手势如出一辙。 “当时我有注意到你的情绪不太好,我就想到,你爸妈常年也是分居两地的状态,而且阿姨一直都留在我们家,她照顾我的时间,可能比照顾你的时间都多。” 林喜朝的脸往领口处埋了埋,心里有些恍然。 她想起初中那会,妈妈刚转去新雇主家,爸爸又在隔壁市工作,所以只能被迫住校。 最开始一周回家一次,家里也经常没什么人在,后来就改成一个月回家,两个月回家,周末也都拘在学校里。 那会刚好是青春期,颇感自由的同时,也不是没对父母的缺席怨怼过。 “但我知道阿姨有多爱你。” 在林喜朝还在回忆和爸妈生出的龃龉时,柯煜突然出声说,“因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你的长相,都是始于阿姨托人去打印下来的照片。” “我俩之所以能在我家相遇,可能也是最开始,我利用了阿姨对你的爱。” 呼吸声加重。 林喜朝咬了咬下唇,内心五味杂陈。 她突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兜里的手指有些僵硬,柯煜感受到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抽出手腕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当时我好像明白了你的症结在哪里,你在我家,总是有种谨小慎微的感觉,所以我就总想着有没有这么个机会,能让叔叔阿姨都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后来我妈也和我聊过,大家计划出的法子就是。” 柯煜说到这里就避重就轻了,但林喜朝还是想到了家里开的那火锅店。 心脏停了半拍,她深呼吸了一口,海风过肺,喉咙立马开始发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远处的海平面,朝阳刚冒出一点半弧,云层被染成赤橙色,整片天空灿如黄金,而海水不断地扑打过来,海浪浮涌,辉映出这片绚烂。 “当然我也有私心。” 柯煜的整张脸都被朝霞染红,海风将他的额发吹得翻飞,他把外套帽子盖上去,轻声咳了咳, “我想阿姨脱离我们家之后,大家不再是主雇关系,她也不用时常担心你跟我谈恋爱是种僭越,你也能够敞亮一点。” 柯煜垂下眼睫,淡声说,“所以当年,确实是我故意在她面前挑明我俩的关系的。” 事情想要加快进展,在点灯仪式开始之前,总需要推波助澜强加一点刺激。 当时他一边想着怎么能让林喜朝票数第一,又一边和他妈商量着帮林喜朝家开店,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同步进行的。 林喜朝的鼻尖有些酸涩,她想到在点灯仪式之后,妈妈突然告诉她爸爸要回来了,家里的生意快做起来了,我们可以独立出去。 一切都来的太及时,像是做足准备,就等着点灯完成的那一刻。 “我想把这一切都稳妥地呈现在你面前。”柯煜淡淡地补充,“在新年来临时,我想,这大概是个还不错的礼物。” “我一直都没说那一局的赌注,因为走到那一步,其实我已经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了。而是我在想着,我还能给你什么。” “不光是成绩,不光是瞩目,一个完完整整的可以每天陪着你的家庭,我也想带给你。” 柯煜说到这里,侧头有些落寞地看着她,“而你只需要站上去就可以了。” 但结局就是, 结局就是。 林喜朝避开他的视线,胸口起伏。 眼睛突然有些疼,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某种涩然的情绪在作祟。 她从柯煜的衣兜里抽出自己的手,抬腕揉了揉眼睛。 柯煜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输了之后,你说你要和我分手,我很不愿意,也是真的难过。” “因为就差一点点了。” 柯煜埋了埋头,反复的呼吸,声音有些沉哑,“真的,就只差一点点了。” 但他们还是分开了。 在柯煜满怀希冀的那一刻。 太阳已经升起了一大半,沙滩上的游客越来越多,但大家都安静地仰望着,收了手机,默默不语。 红日炽热,消融掉一切的不甘。 柯煜想着,倒也没有关系。 那一场他太过自负气盛,以为一切都稳操胜券,他制造了很多对立冲突的矛盾点,以为总能逐一解决。 但结局就是,阿姨并没信任他,他妈决定背刺他,而林喜朝,也是从一而终地想要推开他。 就是玩崩了。 他觉得自己挺该的。 柯煜抿直唇线,轻沉一气,将想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说出口,“我朋友说我挺舔的,问我费个什么劲。我其实只是想给你安全感,因为我知道你成长的环境和我成长的不一样,彼此接受的教育理念不一样,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角度也不一样。” “如果我不能给你提供稳固的感情力,不能源源不断地让你看到感受到的话,你会退缩,也会犹豫,我俩根本没法在一起,也早晚都得崩。” “昨天你问我是不是又在套路你,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重蹈覆辙,担心我不真诚,担心再经历一遍高中经历的事。但两年的时间足够让我反省我处事的方式。” 柯煜一口气说了好长好长的话,长到不留间隙,“以前的事,我不后悔,因为那些都是必要的开局,而现在是重逢,是破局,你说你想重新认识我。” 他滚了滚喉,认真地对林喜朝讲,“那我向你保证,我会因为你变得更好。” 高中和她在逼仄楼道里接吻,信誓旦旦说会让林喜朝变得更好的柯煜,在她平凡又敏感的青春期莽撞闯入,强硬攻城略地的柯煜。 少年意气,自信满志,总想要占得上风。 而到今天,林喜朝眼眸湿润地看着他,听他倒戈卸甲站在她的角度,诚恳说,林喜朝,我想让你帮我变得更好。 柯煜的嗓音滞涩,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十指缓慢交扣。 “我记得高二我让你跟我在一起,是在全校停电,当时我们就坐在一中的中心广场,看着所有的灯全部都暗下去。” “分开那天是在点灯仪式,我们又一起看着广场银杏树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 他看着林喜朝逐渐泛红的眼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你可以说这些都是我刻意安排好的,都是在筹谋,都是在算计。” “但现在我们重逢了。” 就在太阳照常升起的这一刻,是自然的东升西落,不予干扰,无法违逆也无法左右。 “所以我在这样的时刻来问你。” 此时是早晨6点,旭日初升,金光万丈,朝霞共浴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站在光里。 柯煜眼睛里一片赤诚,手指有些微的发抖,他问: “林喜朝,你要不要来喜欢我?” “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远处相机的咔擦声此起彼伏,人群为着朝阳振声高呼,而在他俩之间,只是相对而望的无声时刻。 林喜朝的呼吸变得很重,一低一沉,像浪潮覆涌,她眼圈通红,一眨眼就开始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抖着嗓子说,“你可真喜欢我啊柯煜。” “对啊。”柯煜坦然地点头,“我可真喜欢你。” 他眼圈也有些红,低头笑着说,“所以你是怎么觉得你自己很容易的。” 明明很困难的。 他追的好困难的。 眼泪越掉越多,柯煜的胸前一紧,林喜朝圈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全埋进柯煜的外套里。 风声裹挟着浪潮声,嘈杂不已。 而她轻轻说了句嗯,在喧嚣之外,带着一万分的真挚。 ——— 每写一章都感觉像在写结局,快了快了。 接下来就是荤荤荤了。 想看磨腹肌是吗?好的。 更新 有点卡肉,所以先和后面的剧情一起顺顺。 到时候一次性更3章,会卡到万圣节飞行棋之前的剧情点。(是之前,这趴还没有飞行棋) 离完结总共还有6-7章左右。 辛苦辛苦大家了,可以不用再实时追更,等我完结再一起看这部分末尾。 五一快乐! 磨(微h) 当时的场景还挺浪漫。 海边,礁石,日升,浪涌,形形色色的游人望着同一轮红日驻足,共组成某种构图精妙的电影镜头。 人处于多巴胺极速分泌的时刻,既亢奋又飘飘然,可以说很多羞于表达的交心话,做一切畏首畏尾的事情。 可是当太阳彻底升起来了,人群决定返程,脱离那个环境之后,林喜朝一下子就萎靡了。 好、困、啊。 困得受不了,快要24小时没睡觉了,心脏都揪得疼,咚咚响得像雷鼓。 什么感动不感动,表白不表白的都被瞬间抛之脑后,她眼睛酸胀得不行,再加上掉了几滴泪,眼睑都浮肿成一片,现在满脑子就只有六个大字。 想上床,想睡觉。 上车回酒店的时候,她打了无数个哈欠,柯煜在一旁说了挺多话,伴随着停停走走的红绿灯,他在每一个等待的间隙都转头过来亲她。 捏着她的脸往自己的跟前凑,唇瓣碰碰就分开,叫着宝宝问她后面几天想去哪里玩,他说他全听她的。 伴随着窗外不时响起的鸣笛气响,柯煜的嗓音听起来相当催眠。 “有这么困?” 林喜朝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单手撑着窗框,忍不住地头点地。 “我开快点,回酒店再睡。”柯煜捏了捏她的脸,“不然等会儿还得被我叫醒。” 她迷愣着个眼睛点点头,等到回到酒店,强撑着洗完澡上了床,头挨上枕头,就彻底没了意识。 …… 一觉无梦。 她是被手机的视频通话音给叫醒的。 睁开眼,房间的窗帘拉得满,缝隙中透出一丝亮澄澄的天光,不知几点。 耳边的视频音接连不断,林喜朝疲乏地撑起一半的身体,先转头看了眼枕头旁边的位置。 柯煜不在。 她睡眼朦胧地往四周巡了一圈,房间里似乎也没人。 视频接起来,是徐媛媛。 “哒哒!猜猜我在哪儿。” 徐媛媛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背着手朝她摇头晃脑,还没等林喜朝回话,她回手掏出一个金色爆毛大猫,体型快遮住她半个身子。 林喜朝瞬间觉醒了一大半,“金榜?” 她坐起身问,“你在我家呀?” 金榜现在被她妈养的油光水滑,体重直线上升,飙成一个10多斤的大肥猫。 “对啊。”徐媛媛笑嘻嘻,“回芙城的时候给阿姨稍了点特产,所以上你家瞧瞧。” 高考后,徐媛媛就去了浙省上大学,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大一开学,一起从芙城机场行向不同的登机口。 “你也太好了吧媛媛。” 林喜朝揉了揉脸,轻敲两下摄像头表达感谢,又问,“我妈呢?” “阿姨刚去店里,国庆你家生意好,忙着呢。”视频里,徐媛媛仔细瞅了眼林喜朝,“你那边好黑啊,现在不才下午吗?你在睡觉啊?” “嗯,刚醒。” “干什么去了你。”徐媛媛的语气突然就变得戏谑,“国庆第二天你居然就蹲屋里睡大觉,那怎么不回来玩?” 林喜朝满脸睡昏了头的模样,翘着一绺呆毛下床走去卫生间洗漱。 牙刷咬在嘴里,她哈欠连天地解释,“我现在在琴岛。” “琴岛?你跟谁去的琴岛啊?” 林喜朝刚准备回答,头顶的重量突然一沉,自腰后环上来一圈手臂,迫使她抵上身后人的胸膛。 视频那端同频传来徐媛媛的一声讶呼, “我靠!” 柯煜的嗓声紧跟着落在耳边,“怎么毛都养炸了。” 他垂眸睨着视频里的金榜,双手自林喜朝的腰间抬起,伸至洗手池里拧开阀门净手。 这画面在镜头那端的徐媛媛看来是相当久违且炸裂的。 “你们……和好了??” 水流声哗啦啦地冲着。 林喜朝的脑子还顿在柯煜的上句话。 “不是,妈妈照顾的很好的。” 她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认真解释,“可能刚洗完澡,所以毛才会炸。” 她没忘记金榜本质上还是柯煜走之前送给她们家的,她妈可没有怠慢轻视过。 “我的意思也是。”柯煜关了水阀,捏指朝她脸上弹水,笑得挺欠:“咱妈照顾的挺好的。” 林喜朝伸胳膊挡水,听这话抬膝盖顶了顶柯煜,手拨开水龙头溅水朝他洒过去。 柯煜偏头躲了几滴,慢悠悠笑笑,就站去门口等她。 “柯煜行啊。” 徐媛媛看到人出了镜头,立即鼓掌出声,“虽然我知道你俩早晚得和好,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竖了竖大拇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你是心甘情愿的不?” 林喜朝刚含了口水重新漱口,听这话差点没把自己给噎着。 旁听的柯煜轻啧一声,抄兜朝这边走,探手正准备拿起林喜朝的手机。 徐媛媛一看到他入镜就有点怂,她飞快打招呼, “那行,那好,我不打扰你们俩啦,榜榜,跟你家哥哥姐姐说拜拜。” 然后啪嗒一挂,秒速下线。 柯煜笑了,“徐媛媛真是你铁姐们。” 他牵着林喜朝的手往外走,“当初说你要去上海念大学的,就是她告诉岑舒然的吧。” 这话就得从徐媛媛嘴巴里传出去才有信服度。 林喜朝背着手擦脸,打着哈哈把话题带过去,她问他,“你睡觉了吗?” “嗯。”柯煜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我叫了餐,现在吃?” 林喜朝摇了摇头,她睡得有点不知饥饿,站起身挪步去窗边拉开一隙的窗帘,阳光正盛,她不适应般地眯了眯眼。 回头问,“现在几点?” “快4点。” 柯煜坐在床尾,双手向后撑着身体垂眼看她,阳光从她撩开的窗帘一角射进来,他垂在眉骨的额发都被打成赤金色。 两个人对视着,光束中能看到烟尘粒子在浮沉。 就这么安静相看了十多秒,彼此无言。 扶着窗帘的手指动了动,林喜朝将其拉得更开,房间赫然明亮,刺目凛光晃耀在柯煜的脸上。 他被迫垂了视线。 林喜朝没忍住,弯了弯唇。 柯煜注意到她的那抹笑,懒懒地向她伸手,示意她坐过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棉柔织料的吊带睡裙,披散着的长发因为这两天扎了马尾辫的缘故有些微鬈,纤长的手臂仿佛鹅绒裁制,清欲不自知。 柯煜一错不落地看着她靠近,从海边憋回来的那些杂糅情绪在这瞬间悉数失控,两个人的目光再次撞到一块,如有胶质,黏稠而腻烫。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突然重复徐媛媛的问题,“是吗?” 林喜朝的手搭上柯煜的胳膊,轻轻缓缓地点头,没有迟疑,他勾着她的后脑勺吻下来。 是掌控欲很满的一个吻。 五指插入黑发扣住,那个力道迫使林喜朝完全地跪趴在他的身上。 下颌牢牢抵住,嘴唇抿咬在一块,鼻尖相互摩撞,呼吸声在舌尖撬齿送入的那一瞬完全紊乱,软舌勾滑,口腔里的每一处都将被细致探索,黏腻的口液搅弄声既色情又暧昧。 充盈的阳光迫使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像即将点燃一堆干柴。 柯煜边吻她,边用膝盖顶开她的腿,身体后仰,让她能更方便地坐在自己的胯骨上。 他掌心摊平,刚好能卡在她的脖颈,大拇指不住地摩挲在她的耳后软肉。 林喜朝的手无处安放,只能被动地撑在柯煜的腰腹旁边,身体紧贴开始感觉到热,她听到柯煜沉着气息问,“那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嗯?” 柯煜的另一只手已经摸上她的胸乳,隔着棉柔的睡裙布料,长指包裹住乳肉,在她的乳粒处缓慢地轻揉。 她被摸的软了身子,往下一靠,手就撑在了他的腰腹,柯煜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滑,指腹触碰到线型流畅的腹肌,跟着又滑到他文身的地方。 上面有大块色料堆积导致的组织楞起,手指触碰,能感受到火把的形状。 柯煜在她耳边喘息,他说被她摸硬了,现在想被她搞,还想听她说喜欢。 林喜朝呼吸急促地撑在他身上看他,耳根被阳光打得透红,柯煜已经撩起她的裙摆,手勾着她的内裤往下扯。 “抬腿。” 她颤了颤睫毛,吞咽了下唾沫,微微直起臀,内裤被柯煜快速脱下。 她膝盖屈在他的腰两侧,赤裸光滑的会阴就贴上柯煜腹部的肌肉,柯煜往上脱她的裙子,手指终于毫无阻碍地把玩上她的奶子,他亲她的鼻尖,声线哑沉地说,“宝宝蹭一蹭我,想看你用我自慰。” 蹭、用他、自慰。 这三个词汇字字命中在林喜朝的羞耻点上。 她圆睁着眼眸懵顿了半天,欲言又止地张唇,最终揽住柯煜的脖颈,脸悄然钻进他的领口。 “我怎么……好像有点饿了。” 瞎扯吧就。 柯煜提了提唇角,“你动一下我们就去吃饭。” 意思就是随便动动,按朝她的频率来。 林喜朝的脸越埋越紧,她挣扎了一下,从衣服里偷偷往自己坐的地方看。 柯煜即使弯着腰,腹部也不见一丝赘肉。 夏天过去,他又白回来了,身上的肌理薄且细致,腰腹精窄,倒三角廓形,沿着胯骨人鱼线往内,是清健利落的斜侧肌群,分布匀致,又不失蓬勃力量感。 他身上也很香,是闻起来干净清爽的薄荷柠味。 林喜朝吸了吸鼻子,轻咬着唇尝试动作。 臀部扭动,阴阜贴向紧硬的肌肉,前后摩擦,凸起的肌块壁垒顶开阴唇肉蕊,往阴蒂处碾挤。 林喜朝面红耳赤地嗯了一声。 有微小的快意从磨触的部位蔓延而上。 柯煜配合她,腰间使了道暗力,腹肌变得更紧,大面积碾贴在唇肉上,臀部轻摇,阴唇被蹭弄的越分越开,蒂尖卡进腹肌的沟壑处,在楞起的部位轻缓地磨压,快意变得明显,肉蒂一蹭就翘硬。 她交叉在柯煜颈后的手臂不自觉揽紧,呼吸声失了频次。 肉贴肉的磨擦迫使小穴很快分泌生理性水液,她轻晃着屁股,腿心的滑腻让行动变得更为顺畅。 膝盖被她压低,阴阜前端的磨擦力道随之加重,唇蕊被揉黏成一片,密贴上肌块,然后腿根微夹向他的腰,臀骨下抵,往前深磨。 两个人都发出了极微小的低吟。 “宝宝好会。” 柯煜滚了滚喉结,单手搂住她的腰在她发顶奖励性地亲了亲,“好会磨我,我感觉我全身上下都是为你长的。” 林喜朝被他说得更为面热,暂时顿住动作,吸气,才缓慢继续。 小穴自动紊张,水液越溢越多,即使这处并不是能直接激发快感的部位,但穴口的粉肉被腹肌压蹭得内陷,前后一磨,嫩肉晃着圈似地蠕动吸贴,依然能带来微妙又奇异的触感。 柯煜的腹部越磨越湿,无形中给林喜朝的蹭弄增添了更多的滑润,她的细腰有频次的轻扭,长发扫过,背脊骨都窜升起一片酥意。 但她始终害羞,始终不敢用太快的频率,脸也始终紧埋在柯煜的肩窝处,不愿意抬头。 柯煜觉得她现在应该脸红透了,因为肩窝处传来微烫的热意,缓慢灼人。 他全身都穿着齐整,只有白t的下摆撩起而已,手臂散漫地撑起两个人的重量,但林喜朝却一丝不挂地坐在他身上。 肩骨细瘦,无力地倚靠着他,白软的乳肉顺带着磨蹭在他的胸膛,他能感觉到她的乳首已经变得肿硬。 但他依旧不打算主动,而是漫不经心地探了只手揉向她轻轻律动着的臀瓣,五指抓揉,臀肉在他的指骨间变换形状,他抬起手,扇了一掌上去。 闷顿的巴掌声响起,林喜朝低嗯一声,听到柯煜让她快一点。 “疼。” “我都没用力。” 胸腔在轻震,林喜朝知道他在笑,撅了撅嘴。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臀肉现出一抹桃粉,柯煜按了按她的腰窝,林喜朝的身体随之变得更软。 “唔。” 她圈紧了柯煜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完全地挂在他身上,被驱使着微微提快速度。 臀部的磨擦面加大,腰际有节奏的扭动,阴唇剐开又收拢,蒂尖凸翘又硬立,被肌肉壁垒被碾蹭得越来越红肿。 柯煜的腹肌上已经是一片晶透的水液,俩人的交接部位传来水渍触压的黏响声。 林喜朝眼睫颤动,忍不住发出极小声极细微的呻吟。 腿根夹紧在柯煜的火把文身处,那块也被磨压出的水液沾湿,林喜朝蹭弄的动作牵扯到文身组织处的皮肉,火把被燎动,柯煜伸手摸过去,指腹上一片湿滑。 他抹在林喜朝的大腿上。 旋即抱着她的腰,加力按压下她的臀,让她更紧地贴上自己的腹肌带动磨撞。 阴蒂,阴唇,乃至小穴都完全紧贴上他的腰腹大频率擦弄,柯煜收紧核心,肌肉块块绷紧,扣着她的大腿不断上抬。 花核被肌肉硬块蛮横撞擦,阴肉都被旋磨成了一团,挤压,重碾,剐壁,性器间淌出的汁水被磨成浮沫,打成黏丝,沿着肌群的沟壑往外肆流。 “嗯…” 林喜朝响起一声哼唧,口干舌燥地囫囵咽着唾沫,腰腹僵硬地跟着柯煜的动作扭摆,下体的阴蒂被磨得激烈颤搐。 在阴蒂高潮来临之际。 柯煜扣着她的臀瓣外移,微微侧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胯骨文身处,骨架卡住蒂尖,肉蕊吸贴上火把,透粉的软肉在文身的线条处紊动,水液给逶黑的火苗渡上层晕光,色与欲极致交融,柯煜凶戾顶胯。 “哈…” 林喜朝仰着长颈,腿根在不断轻抖,小穴猛然涌出一波滑液,她泄气般地抵上柯煜的肩窝,接连喘息,全身脱力。 柯煜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手指轻缓地顺着长发,看向她的颈。 他突然想看她戴项圈,铃铛会坠在她脖颈,操起来会响、会晃,和她动情时的喘息一样好听。 他还想给她塞一些专属于自己的私有挂件,宣告你是我的,或者我是你的。 正式确认关系后,这种低劣的圈占欲逐渐鼓涨,终将和他的爱意一样,会声势浩大,且难以平息。 手掌卡住林喜朝的脖子,柯煜沿着虎口凑首舔了舔她的脖侧,又顺着脖侧亲到下巴,吻到嘴,然后分开,视线看向她的唇瓣。 手上移揉着她的唇瓣,他探指进去按了按她的舌头, “想你给我口一下,宝宝。” 他挎下自己的裤带,握住硕胀阴茎在她的臀缝处蹭弄,又带着林喜朝的手摸向自己的茎根,指腹触摸到龟头的位置,马眼处正浸出水丝。 “舔一下这里。” 他另一只手还按在林喜朝的舌侧,手指晃动,林喜朝眼睛里漫起一层水雾,她摇了头,“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 林喜朝收回握住他阴茎的手,心不在焉地眼神乱晃。 柯煜不说话了,握住阴茎往她穴口处戳滑,龟头在穴肉里一下又一下地浅插,打着圈地裹上水液再往里慢慢推入,又抽出,下一次继续进得更深。 林喜朝手撑在他胸前吸气,推开他的手腕,“你没带套。” “嗯。” 柯煜拔出阴茎在她小逼上拍了拍,“你去拿一下,在床头边。” 林喜朝看了他一眼,跪屈着膝盖,慢吞吞地挪过去拿。 柯煜撸着鸡巴从她身后看她,看她臀上被自己扇得微粉,看她头发散在白到发光的肩上,胸前的乳头像水滴,柯煜转过头,滚了滚喉结,看了眼自己更加硬挺勃胀的鸡巴,眼尾有些红。 林喜朝过来把避孕套递给他,柯煜悠悠摇头,“你给我戴。” 他今天是挺能折腾人的。 林喜朝倒也没说什么,呼了口气配合他,膝盖转了个位置,她撕开包装袋,捏着套子的橡胶圈罩住肿胀到深红的龟头,两指把住胶圈,缓缓地撸下去。 肩侧的发丝顺着下落,胶圈到底,箍在鼓囊的精袋之上。 戴好后,她就双手撑住大腿,杏眼懵然地望着他。 柯煜觉得她可爱死了。 他没忍住笑,偏头看人,“你好乖啊,怎么这么听话的。” 他扯着唇抬了抬下巴,“那再乖一点,自己坐上来。” 林喜朝到底是不乐意了。 “你别太欺负我。” 柯煜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一直顺着他尾巴能翘到天上。 她抿了抿唇,轻蹙着眉又开始搞她那些分散注意力的小动作。 手指在大腿上捏来捏去,不愿意抬头。 柯煜抬了抬眉骨,这才坐起身脱了自己的衣服,他挪过去捏起林喜朝的脸,低头准备去亲她,被人扭着脑袋躲开了。 “这哪能叫欺负啊?”柯煜笑得有点无奈,“不就想你主动一点吗。” 他拦腰抱起她重新坐回自己腿上,说嗯嗯嗯,我自己来。 戴好套的阴茎抵入穴口,他微仰着下颌深吻林喜朝,掐着她的腰让她往下坐,茎身冠首没入穴内,林喜朝感觉到一点胀疼,她刚想分开和柯煜交缠的吻,却被捏住下巴更紧密地亲住。 同时,柯煜的腰胯用力,一口气顶上去。 过于强烈的酸胀感让林喜朝抽了一气,她攀住柯煜的肩调整呼吸,忍不住想抬起屁股。 埋在甬壁内的鸡巴因她的动作拔出一截,柯煜扇了她奶子一下,向后靠去,按着她的小腹,一点点重新进入。 做(h) 阴茎被一步步掼入,林喜朝撑着柯煜的胸膛,感受到下体再次被撑涨的饱胀感,即使已经做过很多次,但这种女上的姿势却没来过几回,且往往进得相当深。 她手心的支点都开始用力,微微蹙起眉,小穴传来不小的酸软感。 柯煜轻晃着胯骨看她,阴茎被小穴完全吞入,茎身被层层迭迭的媚肉吸吮,龟头在肉壁处左一圈右一圈地碾压,力度较轻,却依然传来疼软麻痒的触感。 “愿不愿意自己动,嗯?” 柯煜边说边往上顶,每顶一下,林喜朝的奶子都会晃颤一回,她口中溢出隐忍不发的呻吟,让他轻一点。 她后背上是赤黄变换成橙金的阳光,光晕在胸乳前耀动,柯煜眯眼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坐起来,轻轻舔舐胸乳前的光斑,下半身慢慢地开始磨顶。 一只奶乳在口腔内壁里吸吮拨滑,舌头裹卷着乳果边舔边咬,另一只被柯煜抓在手心里捏揉,指腹深按进细腻的乳肉,掌心蹭刮着乳首,骨节顶陷乳头,又用指尖重新捏出来。 下体深埋着的鸡巴不断地往上撞,手揉着胸脯有频次地上顶,茎根完全没有插出来过,靠着向下的压力在穴肉里搅弄。 有透滑的汁水沿着避孕套的胶圈部位挤压而出,将林喜朝的臀缝都淋上湿滑的水光。 随着柯煜上顶的动作越来越大,甬穴里不断发出一些啪响的水声。 柯煜扣着她的臀瓣在阴茎上画着圈地磨,唇上松开她的乳肉,发出一响啵叽,乳头被他的口液沾湿,被舔舐得透亮,柯煜的唇瓣上也一片水光潋滟,他探出舌尖,用舌侧轻蹭着乳晕。 林喜朝喘息着垂眼看他,他沉迷在色欲里的神态与高中的那些年无差。 耳根会现出薄红,眉骨会习惯性下压,然后在疏密拢阖的眼睫中窥见一些少年情动的光华。 她想起柯煜主动将头发轻蹭过她的手心,告诉她这是种奖励的方式。 心里一痒,林喜朝抬起手摸向柯煜的头顶,五指在顺滑的黑发里抓了抓,又轻轻一拍。 柯煜抬起头,乳首从唇间拉扯而出,他笑问,“舒服吗,所以奖励我?”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些相关联的场景。 林喜朝脸红着摇了摇头,手松下来再次抱住了柯煜的脖颈。 耳垂被柯煜一亲,他拍拍她的背,让她往下坐。 林喜朝咬着唇点头,屈膝微微跪坐起来,一根水光淋漓的粗硕性器顺带着从透粉的穴肉里拉出,茎身在甬壁内刮搅出一片蜜液,又被她一点一点地坐吞回去。 她坐的小心翼翼,柯煜手揉着她的臀瓣,又将她整个人往下按,然后猝不及防地抬胯上顶。 林喜朝闷哼一声。 隔着避孕套都能感觉到冠首的硬楞陷入穴壁,脉筋暴胀的茎身搅着她的穴肉来回挤压,在每一次坐下又重重上顶的时候,迫于压力,总会在最深处撞出满以承受的麻意。 林喜朝的胸乳不断地晃甩着,多来几次就有点受不住,她喘着气攀住柯煜的肩,微微抬起屁股,说能不能换个姿势,这个好累,不想动了。 柯煜没说话,抱着她的背靠向枕头,按着她的腰身强硬地重新坐入,他腰胯上抬又狠狠干了几十下凶的,阴茎破开痉挛绞紧的肉穴,怼着肉洞不停地往里翻插。 啪啪声肆溢,穴肉被操的微颤,裹住筋脉贲张的阴茎急切地蠕动,每一次抬胯上顶,都带出肆渐的水液。 林喜朝被操得喘个不停,被柯煜紧紧抱住发出猫似地压抑叫声,她甚至被操出了一点微小的尿意。 刚刚起床时,还没有上过卫生间。 林喜朝受不住地往前躲,鸡巴直接从穴里滑出来,他喘着气停住动作,林喜朝顺势从他身上跪坐起来,柯煜侧额看了一眼,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前拉。 “不行,我想,想……” “想什么?” 林喜朝躲开他的手准备下床,脚尖刚踩上地毯,就被柯煜抓过手腕抱着跪在了床边。 柯煜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手下又撸了撸自己的性器,贴在她后背问,“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 话还没说完整,柯煜就已经按着她的腰窝,将阴茎再次插入穴内。 “唔。” 林喜朝抓着床单,脸埋进床被,柯煜伸了两根指头绕到她阴蒂上揉了揉,屈膝跪在她身后,开始挺腰干逼。 “别……不要摸那儿。” 阴蒂在手指按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翘硬,除了带来很直观的激爽,尿意也变得更加明显,她又羞又急,刚拍开柯煜的手,下一秒却被柯煜箍得更紧,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胯骨重重地拍击她的臀肉。 “啊…轻一点。” 在地毯上跪着的双腿被迫承受比之前更重的撞击力道,她被柯煜顶得越来越下塌,直至完全地趴在床边,肉穴迎合绞咬着他的茎身,随着每一记插撞的力道吐出黏滑的汁水。 柯煜的双膝抵在床沿,一只手抱腰,一只手探上去按着她的手背和她十指交扣。 这是一种没办法逃离的姿势,林喜朝整个人被他完全圈禁,穴内的肉棒往里深凿,龟头越来越往里,茎身也越来越勃胀,急切地在甬壁处横插直撞,马眼被软滑的穴肉包裹吸吮,里面水淋淋地又潮又热,柯煜被吸得闷喘,低头一下下地亲着她的脖侧。 他抬腰抽出一小截缓了缓,又再次操进去,微微上翘的龟头在穴内摸索着位置,顶到深处的一个微凸,停下来,然后打着圈地挤碾。 身下的小姑娘发出一声哼吟。他直起腰身开始加快频率地撞击那处,阴茎抽出一大截又强势挤入,一次比一次更重,腰胯打桩一般深狠地往里蛮撞,龟头紧顶带来强制又沉重的快意。 林喜朝的腿心都被操的颤抖,柯煜的大腿还偏偏夹着她的腿往里挤压,小穴被狠狠插着,阴阜受到外力刺激,又在床被里不停摩擦,林喜朝呜呜地小声叫着,感觉小腹靠近盆骨的地方,有越来越酸麻的排泄感。 尿道口有些刺意。 她有点憋不住了,有点可怜兮兮地抬起头说,“柯…我想上厕所,你停一下。” 柯煜抽出一半的阴茎,往下瞧了瞧,穴口湿哒哒地淌满水液,林喜朝轻轻摇晃着屁股,像是在憋又像是在躲。 他开始小弧度地抽插,抓着她的手问她现在去吗。 林喜朝嗯了一声,旋即被柯煜正面抱起来,往洗手间走。 小穴里还插着柯煜的鸡巴,随着走动的姿势一记记往她敏感处磨,大腿跨步,性器随之变换角度,龟头卡在一个极其酥痒的部位,再跨步,便沉沉挤按着那处。 林喜朝挣扎着说不要,走到卫生间后她反手推着柯煜,让他把她放下来。 柯煜却将她抵在浴室玻璃墙边,放下她的一只腿站立,依然不管不顾地往穴里碾插,阴茎抽送得快速又激烈,粉涯涯的小穴被干到翻红,抽送间水丝黏稠,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林喜朝无力地承受着,眼尾被逼出生理性水液,这般强制的动作依然能激发出快感,而快感越强烈,尿意便愈发止不住。 “呜呜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但他妈的柯煜就跟吃药了磕嗨了上头上猛了一样,一声不吭地喘息着继续动作,他手臂上有了湿黏的汗意,锁骨伏动,压着她紧紧地贴住墙,一下下干着她往玻璃墙上撞。 服了。 林喜朝腰乏体软小腹憋着越来越站不住,她往下落又被柯煜捞起来,往前推又被柯煜挤过去,她伸手想挠他,指甲滑在脖颈,抓在肩膀,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林喜朝伸手扯他耳朵,小指勾住他耳骨上的钉帽,往下一落—— “嘶。” 柯煜吃痛,侧头停下动作,手指揉向自己耳骨,撩眼一看,指腹上沾了一点血丝。 “出血了。” 柯煜淡哂一声,伸指头给她看,“怎么老这样,不是咬我就是挠我。” 林喜朝咽了咽唾沫,觉得有些抱歉。 她也知道耳洞受伤容易发炎,特不好保养。 “对不起。”她挺认真的道歉,下一秒立即抱怨,“谁让你听不进去话,我说了我想上厕所。” 她想从柯煜的胳膊下面绕出去,人却纹丝不动地挡在她身前。 林喜朝慌张道,“你、你先出去呀。” 柯煜手掌滑下去轻揉着她的小腹,掌心往三角区的地方一寸寸施力,林喜朝弓着腰躲开他的手,却被柯煜抱起来,重新将挺硬的鸡巴插入穴里。 阴茎和他的手掌齐齐动作着,柯煜下滑摸到林喜朝的阴蒂,指甲剐蹭着蒂尖,他感受到林喜朝的小腹正在一下下痉挛抽动。 “尿吧,就这么尿。” “不行。”林喜朝脸色潮红地不停摇头,“会弄到身上的。” “没关系。” 柯煜不停地刺激她的阴蒂,两指并拢不断地揉夹蒂头,身下缓慢推入,上翘的龟首怼挤着酸软一点,里外夹击,搞得林喜朝濒临崩溃。 “就弄我身上。” “呜…柯煜。”林喜朝夹着腿抱住他的腰,有些急躁又央求地喊他,“你别搞我了,我好难受。” “嗯,你先亲亲我宝宝。” 柯煜神色如常地捏着她的脸抬头,“舌头伸出来。” 林喜朝主动去亲他,被迫和他交换了一个舌吻,后脑勺磕在玻璃上,她被亲到脖颈酸软,吻到一半,林喜朝偏头分开催促他,“快一点。” “你再叫我。” 她恹恹道,“柯煜。” “叫哥哥。” “你有病啊。” 她有气无力地拖拉着嗓子喊他,开始用手推他。 柯煜抓住她的手,笑的有点坏,头抵在她额头说,“怎么办,想听宝宝叫我哥哥。” “叫不叫?” 他身下加快了抽送的频率,胯骨将臀瓣撞得啪啪作响,性器次次尽根没入,抽出送入,有晶透的滑液沿着交合的穴口甩出。 插撞的次数越多,蜜穴往上的部位开始滴下水色更深的液体,混在黏糊白浊之间,过分淫逸。 林喜朝被他操得全身都在发抖,她不停地抽气,揽着他脖子妥协喊,“哥哥。” 她声音又细又抖,像是真的憋不住了,“快一点的吧。” 话落,她就被柯煜拦腰抱起来,腿弯被柯煜的双手卡住分开,柯煜屈膝跪在防滑垫上,林喜朝正面朝着地漏,足尖踏空。 “嗯嗯。”他一脸爽到了的表情,“来吧宝宝。”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放我一个人呀。” 林喜朝完全没料到是这种姿势,又气又急地挣脱不得,被柯煜架着腿,往后抓着他衣领冲他喊,“你去吃屁吧柯煜你,唔……” 柯煜单手捂住她的嘴,阴茎自下而上侧斜着插入穴口,性器加速往上耸动,粉透细嫩的穴肉已经被他插得软烂发热,埋在其间的硕大阴茎却依然亢奋肿壮,机械性地推开层层绞收的肉褶,往g点处蛮横顶磨。 另一只手探向阴阜,两指拨开翻张湿黏的唇肉,露出细细颤抖的蒂头,配合着在穴里插送得噗叽作响的阴茎,他抱抬着她的臀瓣,一边将她干得花心乱颤,一边将中指指腹揉搓在蒂尖和尿道口。 林喜朝呜呜地叫着,足尖绷紧脚趾都蜷在一块,盆腔内酸软难抑,随着柯煜愈发激烈的动作,她再也憋不住,蜜穴内花汁汩汩涌泄,上方淅淅沥沥的清色液体也同时被柯煜的手指引导而出。 柯煜往前微倾,逼穴里正在不断地吸紧噬吞着他的性器,水液迎头浇灌着阴茎冠首,他有些难耐地低喘着,又蓄了波力猛烈上插。 插穴声和水声连成一片。 捂住嘴的手松开,林喜朝却自己抬了手捂脸,身下泄出的温热液体沿着冰凉的臀瓣蜿蜒而下,羞耻到极点。 她额头眉心脸际全是汗珠和泪珠,咬着唇发出错顿的哽噎音节。 浴室沐浴头的花洒被柯煜抬手拨开,蒸腾的雾气弥漫缭绕。 水汽氤氲中,柯煜抱着她狠撞冲刺了几十下,最后深深一顶,终于释放。 俩人的胸膛都在不停起伏,水声震荡,柯煜闷喘着在她耳边说, “好想内射你。” 类型论 国庆第三天,林喜朝终于和乔沛意约上了饭。 那会她刚和柯煜结束完性事,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疲惫地又打起瞌睡。 柯煜在套房的客厅里放着nf的新专敲代码,心情特好,所以音响拉得巨响巨闹,她关上房间门也被吵得无法入睡,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直到收到乔沛意回过来的消息。 【所以你是自己一个人来吗?】 林喜朝的手指顿在键盘,被子拉至头顶,还是能听到外泄进来的音乐声。 她叹了口气,搁下手机冲外面喊,“柯煜。” 第一声没人应,她提高音量继续喊,“柯煜!” 房间外传来一声懒懒上扬的“啊”。 她用手指转了转耳朵,继续提高音量问:“你能不能戴耳机呀?” “啊?” 林喜朝翻被坐起来,“戴耳机!!” 一阵悉悉簌簌之后。 啪,声音彻底没了,世界安静。 林喜朝泄气躺回枕头,这才在发送框打下, 【还有男朋友】 …… 屏幕那端的乔沛意倒也没太惊讶。 其实林喜朝有对象这事,宿舍里的人多多少少能猜到,这姑娘鲜少会有什么外出活动,这两个星期却开始频繁约会。 但彼时她们猜测那会正是林喜朝的暧昧期,关系还没板上钉钉,所以人才会闪烁其词,不愿意承认。 但看现在这情况,都主动承认了,都一起来琴岛了,琢磨着就是确认了。 一确认关系就来琴岛来找她,乔沛意觉得林喜朝可真够意思,她这个当东道主的,自然要给人照顾稳妥了。 这个时间刚好是琴岛开海两个月,海鲜肥美又鲜嫩。 第二天一早她就让她妈去市场挑了好的,又单独去餐馆找人加工,就餐地点特意避开游客扎堆的那俩区,就约在自己家附近。 乔沛意在露天棚开了局游戏等人来,菜刚上到一半,界面上战况正激烈,她百忙之余一抬头发现林喜朝远远地走过来了,先高高地挥了下手,又忙不迭坐下去手指乱飞。 林喜朝也朝她挥了挥,转头一看,柯煜还在找位置停车,她等了一会儿。 俩人靠过去的时候,乔沛意手机里刚好传出一声响亮的victory,脸上露出美滋滋的表情,站起身给了林喜朝一大拥抱,“感动死我了,朝。” “你居然跑这么远来找我,真爱。” 林喜朝本就矮她一头,被她箍紧闷在胸前,闷得相当幸福,她也高兴地用力回搂她,两个人抱着齐齐拍了拍后背。 乔沛意乐呵地抬头,就看到一脸无聊看着俩人的柯煜。 视线对上,柯煜没什么表情样地冲她颔首。 他边解着外套边朝座椅上走,落座后,外套搁在腿上,手撑在扶手百无聊赖地打量她。 对的,直直地打量她。 乔沛意显少看到有陌生人目光这么不遮掩的。 帅是帅,但大爷似地落座,跟这儿是他的主场一样,没把自己太当客。 她的八分笑容立马就回收了五分。 林喜朝手指着身后跟她介绍,“柯煜。” 又向着柯煜指了指乔沛意,“她叫呸呸,乔沛意。” 俩人二对上视线,柯煜这回稍稍坐正经了些,点点头说嗨。 她也嗨,拉着林喜朝落座,倒也没投去八卦感兴趣的意思,她跟林喜朝一道一道地介绍菜式和味道,又问人之前去哪儿玩了,后面几天想去哪里,需不需要她当向导。 这期间,菜陆陆续续地上上来,柯煜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旁听,放了衣服起身去洗手间了。 等到人一离开,乔沛意打量着柯煜的背影,嘶了一声问,“你男朋友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林喜朝正从碗里慢吞吞地舀着一勺海肠捞饭,闻言睁大眼睛摇头,“没有吧。” 当然有了。 肖泽请吃饭那天,去听后摇现场那天,几人阴差阳错都是见过讨论过的。 乔沛意抱臂在背椅上沉思,“太眼熟了。” 林喜朝嚼着饭,脸上有些悻悻然,她没和大学的室友细讲过和柯煜的渊源,昨晚也只简单说了句是高中谈过的,现在又和好了。 乔沛意又冷不丁喊她:“朝。” “嗯?” “我可以说句实话吗?” “你说。” 乔沛意:“你俩是高中谈过的哈?” 林喜朝嘴巴里嚼嚼嚼,点头。 乔沛意直来直往惯了,从自己的椅子处探头过来夸张说,“你男朋友看起来很像高中会违反100条校纪校规的校霸头子,很像跟女孩说他从来不去酒吧,但一到夜场就遇到80个局友跟他刚酒的那种,玩咖。” 一言以蔽之,她男朋友就不像乔沛意认知中的,适合跟林喜朝这种女孩谈恋爱的——新世纪好男孩。 林喜朝听的云里雾里,但也大概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她咬着筷子回味乔沛意的话,越想越忍不住笑,笑了几声后才说,“他其实人挺好的。” 当她不知道怎么介绍柯煜时,林喜朝一般都直接给柯煜发好人卡。 乔沛意也笑:“我夸张了,说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 “主要我以为你喜欢文静的,就那种斯斯文文的内敛性。” 她推着自己的茶水杯盏和林喜朝的碰了碰。 “不过你俩也挺搭的,登对。” 说笑间,柯煜回座了。 乔沛意秒切话题,“你要不要尝尝我们这儿的啤酒,口味挺清爽的,不醉人。” 大中午的林喜朝不太想喝,她摇头问柯煜,“你喝吗?” 柯煜正在给自己戴桌上的一次性手套,没抬头地回了句,“开车呢。” “噢。” 乔沛意再切话题:“朝,你知道大学生篮球联赛的主办场地选在我们学校了吗?” 林喜朝:“是吗?” 乔沛意:“我听一学姐说的,东北赛区的应该都在我们学校比。” 乔沛意招呼服务员给自己来了半打啤酒,喝了一口后接着说,“你可以去问问你们部长,我琢磨着到时候又得让你去跟现场了。” “你那国庆活动就折腾得你够呛。” 林喜朝加入的部门手下还管着一融媒体中心,系上院上的大小活动基本每天都要采访跟稿更新在公众号上。 这种大学生篮球联赛,哪怕跟她们院上毫不沾边,估计也是要派她去采编的。 林喜朝也没太在意,倒是问:“东北赛区的都有哪些学校呀?” 乔沛意:“在京市的我就知道有京清,京北,京体,京航这些吧啦吧啦的吧。” 她听到京清时愣了愣,转头去看柯煜。 柯煜正戴着手套剥琴岛大虾,旁边的空碗里已经装着小半碗虾肉,他用手肘将碗推到林喜朝面前,才摘了手套继续说,“我们学校这一届校队里有我。” 林喜朝有点小小的意外,“你要参加咯?” 柯煜学她说话,“大概是咯。” 乔沛意盯着那一碗虾肉,对柯煜的印象有些些微改观,她主动插嘴问柯煜,“哥们你哪个学校的?” “哥们京清的。” 柯煜抽了张纸细致擦拭自己的手指,完事儿纸团往垃圾桶里一掷,背靠椅子抬头对她说,“哥们没当过校霸,也不乱进酒吧,从小到大都是优,怎么掉档做玩咖?” 操。 乔沛意吸了口气,和林喜朝懵逼对视。 这人是搁他女朋友身上安监控了吗,泥马悄悄话听得是一字不落。 这场饭乔沛意吃得尴尬。 尴尬到饭毕,乔沛意打算带林喜朝去信号山转转,柯煜开到地方之后,他没准备下车。 林喜朝看他,“你不去吗?” “人太多了,不想挤。” 景区饱满,一路上都有些堵车,走哪儿哪儿都是人。 “你好没耐心啊。” 林喜朝解着安全带吐槽他,他敷衍地嗯嗯嗯,凑过来拍小宠物似地拍拍她的头,“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其实是不想打扰两个女孩聊天。 他看出林喜朝在饭桌上聊得自在又放松,比跟京市那帮人玩的开心多了。 林喜朝没再说什么,下车和乔沛意往山门走。 一路登山至观景台,乔沛意大拇指向后比了比,又上上下下地看林喜朝,“咱俩说的话,你男朋友不会还能听到吧?” “不会啦。”林喜朝笑着摆手,“他耳朵倒也那么灵。” 隔一座山呢。 “唬得我。”乔沛意揽住林喜朝的脖子,凑耳说,“我压那么小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喜朝:“不怪你,我以前在操场上就随便和人瞎聊着,他不知道从哪儿看到了,都能突然蹦出来给我打电话。” “牛逼。” 俩人来到观景台栏杆处,乔沛意顺势问着她以前高中的事,问她和柯煜是怎么谈上又怎么分手的,林喜朝避重就轻地答,两个人聊着聊着,倒是聊到了类型论这个话题。 山风汲汲地吹着,往下看能见到琴岛的标志性红顶建筑群,大海遥远,绵延在天边。 乔沛意撑在栏杆上回忆,“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哥哥那种类型的吗?爱笑的,亲和的,随意的,别太讲究?” 像柯煜这种类型和她讲的是条条都挨不上边。 林喜朝也学她撑在栏杆处点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在高中刚刚产生点早恋意识,刚刚会对四周的男生有好奇的时候,就被柯煜框束在他身边了。” “我没有什么异性朋友,和男生的接触也很少,有交往的就只有一个柯煜。”林喜朝搓了搓自己的脸,“但认识柯煜之后,确实,也很难会有别的男生再入眼了。” “好高的评价。” 乔沛意侧身看她,笑着说,“难怪你在学校里都像个铁直,是觉得最好的都在你身边了吧?” 林喜朝摇头,“我会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最好的。” “其实我经常吐槽他的性格,经常让他改,之前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我知道我也有挺多糟糕面的。” 乔沛意搭上她的肩,惊讶道,“你还有糟糕面?你可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好相处的了。” 林喜朝笑了。 她踩上栏杆的一阶,屈着手肘把身体探出一半,继续说,“你们的不好相处,只是你们擅长于把性格真实面展现出来,你们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不会太参考其他人的意见,你们会更自洽地在集体环境中做自己。” “但我会。” 林喜朝认真地给她解释,“就像在宿舍里,大家都不喜欢曲昕熄灯了还给她前男友打电话,你们的做法是主动讲出来,主动提醒她,而我的做法就是不闻不问地自己戴上耳机。” “其实我也有被干扰到的。”林喜朝偏头看乔沛意,“但我首先选择的是让自己忍让。” “因为时常在担心给周围人造成麻烦,所以会刻意收束自己,也会有点讨好型人格。”林喜朝叹了口气,“这种性格,我觉得是有点累的。” 乔沛意怔楞地看着她,嘴巴闭了闭,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林喜朝想到了和柯煜的相处,敛睫淡淡说,“所以我会喜欢柯煜,是因为在他面前我真的很放松,也一直在做自己。他很了解我,在我每一次后退决定压抑自己的同时,他不仅会主动把我拉向前,还会将我顾虑的那些问题都一一解决。”” “他很难得,他好像对我从来就没有什么要求。” 观景台的山风真舒适。 林喜朝眯着眼,发丝轻撩在脸庞,她落下最后一句话。 “好像只要我是林喜朝,不管我做什么,柯煜都会爱我。”-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琴岛呆到国庆快结束,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乔沛意陪着林喜朝在玩。 柯煜就尽职尽责地当一个司机,两个女孩说去哪里他就送着去,其余时间都在车里等着,或者路边找了一个地方呆着,但提前订门票、订饭店、排队买吃的喝的,出力掏钱的事儿都是他来。 林喜朝当然过意不去,她了解柯煜那性子不是肯浪费时间当陪玩的人,更何况他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细致,不仅充分照顾她,还连带给足她朋友的面子。 所以晚上回到酒店,当柯煜拉着她以各种各样的姿势亲昵,从床上到桌边,到能看见大海的窗边,她都没有太拒绝。 但柯煜的尺度好像随着她的顺从愈发大了起来,所以到收假返校之后,林喜朝被折腾得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和他碰面。 直到大学生篮球联赛的赛程公布,初步抽签的结果,还真就是京清对国大。 冥冥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她们在一中高二那会,文五和理一两个班的对垒。 柯煜知道后特欠逼地发消息过来,【往事重现啊,我们学校又该拉你们多少分呢。】 林喜朝小翻白眼:【谁赢谁还不一定呢。】 【那打个赌呗。】 她看到这条消息,本来敲好的【又来?】两个字悄悄删掉。 取而代之的是:【赌什么呀。】 手机震动两条。 柯煜:【你出来和我一起住呗。】 柯煜:【再一起见见我爸妈,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他们都很想你。】 球赛 比赛当天,正值周六,东北赛区开幕仪式。 国大专项体育场内座无虚席,满满当当都是凭票前来观赛的学生和亲友。 场馆内赛事组委会已经宣讲完毕,此时正是啦啦队表演时间,女孩们青春热溢,在鼓点激昂的音乐声中舞动肢体,给即将对仗的两队热场。 喧燥的劲歌在场馆中央回响。 林喜朝挂着工作牌举着单反,认认真真地站在外圈给漂亮学姐们拍照。 “喜朝。” 咔擦咔擦,她的快门声响成一片,格外投入。 “喜朝?” 隔壁叫她的声音大了些,林喜朝回头,看到部长徐青逾。 徐青逾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招呼她,“先跟我去旁边休息会儿吧,这块儿其实不打紧。” “哦。” 她往场内再看了一眼,颇为遗憾地放下相机。 这角度她挑了好久呢,刚好能看到领舞学姐转过圈来的满分动作。 临走前她又快速闪了一张,这才跟在徐青逾身后往旁侧撤。 两人即将经过的区域,正是挨次序站队的京清队成员候场区,林喜朝下意识放慢脚步,将目光细细巡过去,就看见了穿紫色校队球服的柯煜。 一溜儿185往上走的男生当中,他依然很打眼,站在最中间那排,泰然自若地和旁边人聊着散天,全无紧张的神色。 林喜朝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柯煜昨晚就跟她约好了,他说到时候我穿着我学校的球服,你挂着你学校的工作牌,咱俩从现在开始算是竞争对手,公正起见,没出结果前谁也别搭理谁。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一笑。 徐青逾刚好转头跟她说话,场馆内音乐声有些吵,这地方也有些挤,她微探身过去,提快了脚步侧耳去听。 余光中,柯煜的谈话依旧在继续,他边聊着天,边转过脸将目光投向林喜朝。 看到她和徐青逾愈发靠近,柯煜拍了拍旁边男生的肩,不动声色地晃到最外侧来。 徐青逾还在交代:“这次稿件分两篇来写吧,那边还要求做个混剪集锦,你看是你来,还是……” “我来吧。” 两个人边交流着边往前走,依排擦过旁边的紫色队伍,快走到一半,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轻撞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啪嗒掉地,她没反应过来,心里揣着部长交代的事,思考着继续往前。 左后方有人用熟悉的嗓音喊来一声,“学妹。” 徐青逾率先回头,停了一瞬,然后给林喜朝示意。 她回头,列队的京清成员都在往她身上看,目光停留,大高个子的男生们给到不小的视线压力,她有些懵然地顿了顿。 直到眼瞅着柯煜从队伍中间走出来,半蹲身从地上拾起来一个黑色物体,唇角带笑,探手朝她递, “学妹,你镜头盖掉了。” 礼礼貌貌的样子,但就是从这声学妹到他的笑脸,里里外外看起来都很欠揍。 林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相机,又摸了摸衣兜,果然是空的。 她快步走回去,蹲身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 “不是说不搭理人吗?” 柯煜不言,林喜朝手放进他掌心正准备去拿,柯煜却扣手按住镜头盖,在她怔楞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拿起来慢慢旋在她镜头上。 指尖敲了敲机身,“记得拍我。” 然后站起身,慢悠悠晃进队伍,再不看她。 林喜朝满头问号,抿抿唇,小声嘀咕, “幼稚。” - 哨音吹响,球员上场,林喜朝暂时回到观众席。 她们宿舍众人都来了,排排坐在看台第二列。 其实大家伙的对这种球赛都不太感兴趣,主要就是过来陪她,再顺带瞅瞅帅学长。 国大这边有两个男生在东北赛区挺有名,比如,曲昕激动地给林喜朝指了指正在运球过人的黑色1号,“那个学长,往届大家都叫他大猛1。” 乔沛意瞥她,“啥玩意儿大猛1?” “就是说他扣篮很猛,这人有场使了一招单臂空接骑扣,跳起来就跟个桩子一样直挺挺的完全防不住。” 林喜朝鼓掌:“哇。” “还有那个学长。”曲昕接着给她指黑色34号,“投3分巨准,而且很擅长投超远3分,别人都说他在乱投,结果人家偏偏还能进。” 林喜朝继续:“哇!” 林喜朝有点激动地问她,“那咱们学校算强队吗?” “算吧。”何安禾插话,“去年好像是东北前5?” 林喜朝:“很厉害了,这么多学校呢!” 她啥也不懂,但也不耽误她喜欢夸,她又问,“那对面京清呢?” “东北两年冠了已经。” 林喜朝:“…………” 她两手啪啪地拍了拍脸,又揉了揉。 何安禾:“不过也不一定,今年好像人都不一样,你男朋友不是这一届刚换上来的吗?” 国庆回来,宿舍里的人已经都知道她在谈了。 何安禾接着问,“他以前打得怎么样?” 林喜朝抱臂看向台下,柯煜正在带球跑向篮框,被两人防守后,转身抛球传给队友。 “他以前……也就随便瞎打打吧。” 场下。 国大的攻防势如破竹,可能因为今天是他们的主场,所以状态非常好,已经开局7分钟了,京清这边才拿到小组赛的第一个进球。 34号球员的手感相当不错,连进两个中距离两分,外加一个三分,和京清的比分顺势拉开不小的差距。 国大的学生一片呼号,频频为他们呐喊助威,气氛相当热烈。 京清宣布暂停比赛,调整策略。 林喜朝的手紧张地攥了攥衣袖,看向围在替补席的柯煜。 教练站在队员中间大声讲话,柯煜仰头灌了口水,旋紧瓶盖往旁边一抛,探首过去说了几句什么。 暂停时间到,大家再次上场。 京清的23号球员运球进入到国大内线,前方被两人防守,他传球无果,带球沿着3分线内跑,左右判断着突破的机会。 视线中,柯煜从他的右侧方跑来,俩人默契对上视线,男生瞄准机会抛球给他,柯煜接过,一个急停卡位,背身防住身后人欲夺球的动作。 球在地板上原地震荡,后面人已经探手向前,柯煜胯下变相,球从左手飞快地换至右手,然后迅疾转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起跳抬手抛,远距离准确无误地投进一个三分。 嘭铛—— 稳球入框。 京清席位一片掌声炸裂。 林喜朝松了口气,刚准备抬手,但周围坐着的国大学生都没个动静,她又尴尬地把手放下来。 乔沛意笑着搭住她的肩,戏谑她,“没事儿,你可以自己在兜里悄悄鼓掌。” 林喜朝吐了吐舌头,脸有些红。 场中继续。 球员们上球上的很快,国大夺球之后想还京清一个三分,球再次传到34号手上,他站在三分线外远远地抛投,这下球砸篮框,没进。 柯煜进他们内线防守,跟着人带球跑,京清国大四个人围防成一圈,齐齐朝线外撤。 柯煜被人用手臂牢牢挡住,34号一边隔挡他一边准备着运球突破,他跨步抢占前方位置,强行探身堵截。 球体因两人的身体碰撞而下落向前,柯煜直接顺手断下,后撤,再回掏。 速度快到让人应接不暇,两个人往前奔跑的时候,球已经再次夺回到柯煜手中。 “吁——” 林喜朝前排弓腰坐着的男生们齐齐后退,骂了句脏,“这球断得贼他妈硬。” “这不在犯规的边缘疯狂试探?” “裁判不也没吹?” 柯煜就好像手感来了,整个人特别灵,夺球被包夹之后,就迅速传球给队友。 第一节比赛还有十几秒结束,京清和国大的分差维持在2分之距。 裁判即将吹哨。 柯煜运球跑至3秒区,他甩开前面两个人的防守,转身一气呵成地预备上篮。 嘭—— 始料未及。 篮球在入筐之际被蹲守在前的大猛1迅疾盖下,堪堪从他手中擦过。 林喜朝看到柯煜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就迅速绕后改变站位。 心提到嗓子眼,她立马转头看时间表,红色报时器就只剩几秒的时间。 球体在黑紫色球服中飞梭,球员们你追我赶已经跑至中线,时间表从5倒数至3,裁判的哨子咬进嘴里,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她视线紧追在柯煜身上,看到他在跟控球的队员打手势,球体紧跟着抛到他手里。 此时他的站位还在另半场的三分线,离对面的篮板几乎隔了三分之二远的距离。 只剩两秒。 柯煜已经来不及反应,接球之后直接定位抬手远抛向对面的球筐。 只剩一秒。 球体沿着大弧线飞砸过去,场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焦在上,看到它离篮板越来越近,仅剩一臂之距—— 计时器分秒变换为0,刺耳的哨音霎时吹响。 篮球擦过铁边,稳稳地从球筐中碰撞下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操了这球!” 观众席上,国大的叹惋声不绝于耳。 场中立时响起广播音:“京清柯煜,压哨绝杀,超远三分。” “第一节结束,京清11V10国大。” 险胜。 错落急促的暖场氛围音响起。 京清席位所有人都站起来给他们的球员鼓掌。 柯煜的额前眼角都是汗,手臂的肌肉线条因运动过载而紧硬鼓张,他拎起球服领口抹了下鼻,和打配合的男生懒散碰肩,两个人齐齐回到替补席。 “强啊。” 曲昕和何安禾忍不住大剌喇地鼓掌,“欸这也不是随便瞎打打呀。” “挺秀的这第一节。” “6666。” 林喜朝摸向自己的鼻尖,用掌心挡住自己微微上浮的嘴角。 太久没看过柯煜打球了。 以前都希望他输,希望他出错,现在换了个心境去看,脑子里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赌不赌的了,心里的天平在倾斜,她希望柯煜能多进几个球,能赢得很漂亮。 手机在兜里震动,场下负责拍照的同学让她过去顶一下。 她收了手机匆匆站起身,往场内跑。 - 第二节开始,球员们再次上场。 林喜朝盘腿坐在京清的篮板后方,举着相机,端正认真地记录下国大球员的进攻姿势。 眼前的男生们正在激烈角逐,球鞋在木地板上摩擦出尖利声响。 取景框内,柯煜正在三秒区内防守,他背身站在国大球员的身后,摊开双臂,步伐跟着前人不断移动。 几人越来越靠近篮板,对方正准备上篮,林喜朝按下快门,咔擦咔擦几声震响。 也是在这时候,柯煜突然看过来一眼。 手指一顿,林喜朝微微愣神,柯煜却已经转头。 似乎是他故意,也正因这道分神的视线,他在夺球过程中做下犯规动作,被裁判吹哨罚球。 观众席上国大的学生开始嘘他,在他拍球准备投篮的时候,众人敲板凳敲栏杆再配合着阵阵吁声,试图给他一些热情的“招呼”。 林喜朝探直身往那块儿望,只能看见重重围绕下的紫色背影。 柯煜站在3秒区外,球在后背绕一圈回到手中,他运球两下,然后屈膝抬腕一抛。 嘭,球体进筐落地。 第一发命中。 第二发开投,观众席的嘘声比之前更响亮,从他运球到他投篮,场中的分贝高到盖过广播,异常刺耳。 林喜朝蹙眉晃了一圈,觉得有点点生气,这也太干扰人了。 但下一秒又记起自己也是国大的学生,赶紧悻悻然地进行表情管理,拍拍脸,举起相机。 柯煜的第二发依然命中。 球从进筐之后,观众席就集体消声。 众人继续夺球,柯煜边跟着往回跑,边反手竖起食指冲对面的席位左右摇晃,再配合个耸肩,侧颜冷淡又傲然,暗指他们,太不行。 这一幕真的无声气死人。 林喜朝远远地看着他动作,决定把刚刚为他抱不平的心思都收回去。 眼前的一群人回到京清的篮板,林喜朝赶紧捕捉记录。 镜头里,篮球传到了中锋大猛1的手上,他背身突破,正欲上篮。 相机的快门声接连不断。 1号球员的细致动作被林喜朝逐帧分解。 咔擦咔擦。 篮球被筋脉爆张的有力手臂高高举起,就快要触碰到球筐。 咔擦咔擦。 两队球员的神色紧张,眼神紧紧睨视着篮球方向。 咔擦咔擦。 球体在距离球筐一臂之距,无限放慢在空中飞驰,然后,一个紫色身影前跃跳高,伸直手臂,重重帽下篮球。 嘭地一声,球被大力砸飞出去。 伴随着这股猛然的冲击力,国大1号反应不及,被狼狈撞倒在地。 林喜朝还来不及调整拍摄角度,柯煜整个人已经完全进入到她镜头。 耳边全是京清替补席的响亮欢呼,混杂着第二节结束的音乐声提示。 心跳在跟着鼓点咚咚震响,难以消降。 镜头里,柯煜额发湿湿地垂在眼稍,连喉结上都是汗珠,他虚抓了一下发,手指后梳,同时下颌冲着镜头一抬。 与林喜朝同排坐着的,还有很多拍摄拍照的同学,很多型号不一的镜头对准他,但他目光独独停留在她这里。 两只手摊平,他边倒退着后步走,边在胸前懒懒地向外斜了斜。 咔擦咔擦,林喜朝按下快门,手指些微颤抖,抿唇记录下这一刻。 记忆中的久远画面在此刻重迭,她懂他这动作的意思。 就是这场已经over了。 没得玩儿。 你得第一时间来见证。 与此同时,广播音回荡在场馆上空。 “京清41V国大28。” 京清胜。 - 后面的两节确实也不用说了,京清整个内线配合得尤其稳,自第一节暂停比赛把状态找回来后,把整场节奏都控在了他们手中,比赛赢得轻松。 赛后,林喜朝和徐青逾给国大球队拍合照,顺便做个简单的采访。 这会京清队也在配合观赛的学生们拍照,场面热闹。本该是中心人物的柯煜,却撑着脑袋坐在替补席上,远远地看着林喜朝“工作”。 等到她结束时,他背着手特意晃到她跟前拉了个又轻又长的哨,头朝她位置一侧, “输咯。” 惹得这一圈连说带拍的人都朝他看过来。 林喜朝正低头将单反里的照片上传至笔电,忙碌的不行,没太搭理他这种小学鸡行为。 柯煜弓身和她一起看照片,继续问,“输了的人要干什么来着?” 正得瑟着,他们队的教练过来逮人了,在旁边佯装愠怒地打他肩,柯煜却没所谓地笑着。 场边刚好有镜头晃到他身上,他顺势勾过林喜朝的脖子,一只手捏住她的两腮,手腕摇动,对着镜头晃了晃。 真烦人。 林喜朝都能想到自己现在有多丑,她赶紧捂住脸,转过身偷偷地拧他。 两个人的互动透露着熟稔的亲密,惹得身边人频频打量。柯煜这个一战成名的球场新秀,理所应当的焦点,却避开一切的合影和电联,像个牛皮纸,一心只想逗他的小女友。 教练把柯煜给抓回去了。 林喜朝抱着电脑继续忙碌,挑挑捡捡地查看共享盘里的照片,一些角度糟糕的被她依次删除。 直到鼠标停留在某一张,广角镜头,视野宽阔。 场馆明耀的灯光下,众人沸腾的观众席前,柯煜背身跳跃,是比在场球员都高一阶的角度。 球从他手中抛出,成功近在眼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横跨整个学生时代,他依然熠熠闪亮。 林喜朝久久地注视着。 鼠标移动,导出相片,传至手机。 她把他设为了壁纸。 —— 这个壁纸在1个小时后就被换下,原因是她收到柯煜的消息,让人陪他去吃球队的庆功饭,林喜朝回还要去部门赶工。 柯煜连发十余条消息“点评”她部门和她部长,最后单扯出徐青逾再亲切问候10多条。 林喜朝:“。” 破壁纸早换早好。 酒吧 转眼,京市就要立冬,天气也越来越冷。 北方的冬天相当具象,寒风凛冽,刮在人脸上像是在挨柔刀子,偶尔也有阳光充沛的时候,暖到又似返回了秋季。 林喜朝问柯煜,今年大概会什么时候下雪? 他说每年的时间都不一样,可能等她学期末结束,京市也不会掉一粒雪。 这个答案非常的不浪漫。 彼时他俩正窝在家里的沙发看邪典电影,画面猎奇又惊悚,林喜朝的目光四处乱晃,就是不会留在荧幕上。 她和柯煜瞎扯,从东聊到西,从初雪聊到下冰雹,再聊到柯煜儿时在京市的记忆,最后柯煜关掉影片,带着她开车出门,到城墙根、老胡同、家属大院儿,一步步给她印证这些记忆。 日子就是这么散漫又温情地过下来的,但林喜朝并没有应诺出来和他同住。 学期过半,俩人的课业逐渐变得繁重,彼此都很忙碌,只周末两天,才去柯煜在华府北街的房子住一住。 戚瑾知道了俩人在谈之后,有主动给林喜朝打过一个电话,彼时人正在日本聊美术馆的新合作艺术家,百忙之中联系她,只是问,那年俩人在机场的聊天,是不是终于有回音了。 林喜朝说是,戚瑾也就明白了。 她在电话里告知年末她和柯父应酬太多,等之后回芙城,会邀请喜朝爸妈一起去千樾山同聚。 这个年龄段的恋爱是自由的事,家长们并不过问太多,也不定论未来,只给予他们该有的尊重和支持。 檀孑安的道歉礼物也如约送到,给林喜朝提供了一国外游学的交流名额,还送了她一台徕卡m11加自选镜头。 这些东西都从柯煜手中代为转交,好像精准参透了林喜朝的心意,可谓贵重。 她却能从那人的手笔里一窥其性格和处事方式,自觉不想招惹,也不肯轻易接收,最终都搁置在了柯煜的手里沾灰。 …… 快到万圣节,程叩泊和一家mcn公司合作的音乐厂牌开业,在望京试营业了一家 club。 当晚还和百加得联名搞了一个万圣节趴,着装要求怎么大胆怎么亮堂就怎么来。 他让柯煜带着林喜朝去,被柯煜给拒绝了。 程叩泊:“咋不愿意来呢,我们搞柏林夜店那一套,不外售门票,排队制,在社软上找了一群流行文化博主营销预热,噱头和架势都起得高高的。” “我还请了你爱的一个live band,看我多宠你。” 柯煜没跟他多解释,只说林喜朝不太喜欢这场合,林喜朝只想和他单独呆在一块。 语气中透露着他女朋友巨乖的得意,和他们那群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得了吧,咱们不、来。 谁知他拒绝之后,林喜朝阴差阳错地也接触到了这个趴。 前段时间,曲昕追的一穿搭博主正好发了条抽门票的相关博文,她和何安禾天天转发,两人幸运地双双中签一带二,就这么发展成了宿舍同去。 追溯源头,林喜朝当然猜不到这都能和柯煜沾上边,她不想错过和室友们的集体约会,于是爽了柯煜在万圣节的约,口中只是说想陪陪室友。 也就是打了这么一个信息差,柯煜听着她是和室友一块儿也很放心,当晚他被程叩泊千催百催,还是去新店看了看。 现场禁止拍照录像,每个人的着装尺度都相当大。 在一众群魔乱舞,个个都仿佛led灯成精了的异装亚逼当中,柯煜戴着冷帽,一身黑地坐在dj台旁边,显得尤其正常,正常到格格不入。 他这时已经和认识的朋友连喝了半打shots进肚,在被不断转着灯带的姑娘砸了两下头,又被喝高了的朋友踩了三脚之后,已经疲乏地想要打道回府了。 门口还有排队的人源源不断往里进,柯煜约好代驾,正准备后撤,又被程叩泊拉着让他试一杯今晚的特饮,据说一杯倒,最后能完整读出杯底句子的人,可以再兑一个shot。 柯煜没接,把酒推给别人了。 程叩泊揽着他的脖子,对他上次的挑拨耿耿于怀,“我问了我妹了,她说她和檀孑安屁事儿都没有,你诓我呢?” “没事儿就没事儿呗。”柯煜问,“他俩没来?” “没。我妹帮她朋友进山里拍作业了,檀孑安人在上海呢,赶不回来。” 柯煜说了句,“真巧,都不在。” 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阳。 程叩泊立马指他,“你这破小孩儿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呢?” “你到底是不是诓我的?!” “你觉得是就是。” “嘿,你什么意思?” 柯煜叹气,用胳膊肘推开他脸继续走,一转眼却停住了脚步。 目光放得有些深邃有些远。 程叩泊挨在他肩头问,“你瞅什么呢?” 柯煜啧了一声:“我怎么觉着,” “觉着什么?” “我看到我女朋友了呢。” “嚯,妹妹在哪儿呢?”程叩泊眯着眼睛朝着灯球下找人。 酒吧的暗寂灯光下,每个人都是团团独立的发光体,谁也辨不出谁。 有一个角落却特别吸睛,有个白人小哥穿着发光阴茎的充气玩偶服,被人围成一圈在散着什么东西。 以这个人为焦点,旁边还侧站着一水母散光兔子裙的女孩儿,肩头锁骨被打了高光粉,细瘦白皙,颈间两根皮质拉扣小choker,打扮得极其惹眼。 还真有点像林喜朝。 程叩泊仔细地认了认,侧脸确实是像的。 他也算是见过林喜朝挺多回了,对她那张乖脸记忆深刻。 但柯煜每每带上她时,都是一副学生气十足的模样,没见过她穿得太别类。 程叩泊收回视线,瞥向沉默着睨看那块的柯煜——脸有些臭的柯煜。 他越瞧越乐,夸张道,“绝呐,妹妹不会背着你出来玩吧?” “不会吧不会吧?!” “她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程叩泊又看过去,直到远处那姑娘转过脸,大眼小脸,正笑嘻嘻地接过她朋友递的一杯酒,不是林喜朝还有谁? “天呐——真是啊!” 他扯着唇不断地往上添油加醋,比着那块竖了竖拇指,“妹妹今天真的辣。” 旁边人一直默不作声。 但以他的了解,这人已经在憋着火。 程叩泊拍了下他的肩,心里爽了,从桌上抖出根烟摇头晃脑地走开。 柯煜是真挺来气的。 他是靠什么认出她的,是她耳垂上还挂着和自己情侣款的耳坠,这牌子小众又是定制,他的是个耳骨夹,取下来可以直接戴上她的耳朵,两人共用,极有辨识度。 柯煜默不作声地打量了林喜朝半天,朝那块走。 …… 林喜朝为了这趴还提前弄了一个发型。 冬天来了,她头发越来越长,打理起来极不方便,就被室友们撺掇去剪了一个公主切水母头。 那天宿舍里讨论去派对的着装和造型,林喜朝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那我就cos一个水母吧。 呸呸:“啥玩意儿?” 她还就真买了一个水母发光兔子裙,裙摆下有隐灯,开启时,亮得都不用在宿舍开大灯。 女孩子们用心打扮自己,互相化妆搞造型,一个赛一个的精致。 林喜朝穿出来的时候还觉得很不好意思,结果万圣节人人独特,在来的地铁上,走在这片儿的大街上,比她夸张的人比比皆是。 比如到了地方之后,门口就进来一个白人小哥,穿着阴茎装扮,尺度非常大,他说他扮演的是一个被绳索捆着的假鸡巴,后面撰住绳子的就是他的女主人,他们俩床上SM,床下第四爱。 迪克小哥面前有个兜,里面装着各种情趣小玩具,逢人就开始发,完事儿塞到林喜朝手里的是一盒飞行棋。 林喜朝抱着这盒棋也不敢多说话,一退再退离这哥们远远的。 直到曲昕和她刚勾搭上的帅小哥端着几杯特饮走过来,说是一口气喝光并读出杯底的短句,能再兑一些酒水。 林喜朝先浅尝了一口,入口是果味糖浆和各种基酒混杂的味道,也不算难喝,但酒味挺重,又是用威士忌杯装的,酒液挺满。 她抬头看四周的朋友已经喝到一半了,没办法,只能皱着眉毛一口气喝光。 杯底现出短句,乔沛意凑过来问她的是什么。 林喜照已经被浓厚的酒精味呛到脸皱成一团,她吸了吸鼻子,喉咙被烧得有点难受,干吞了两下,打开手机电筒照杯底。 林喜照支支吾吾:“ Life so hard,dick so soft?” 林喜照:“??” 大家笑作一团。 此时正换了一个新DJ上场,所有人都在蹦,音乐声震得心脏发疼,咚咚,咚咚,迷幻鼓点让眼前的视物都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 林喜朝也是在这时候有点儿晕了。 那杯酒刚刚下肚还没什么感觉,慢慢的就开始返后劲,再加上四周都是漂浮摇摆的灯带,上一秒仿佛置身在万花筒里,下一秒就坐上了旋转木马,在卡带的音乐声中不停地转圈起伏。 曲昕在这时勾住了她的脖子,大声喊着喜朝喜朝,抬手把shot杯上的单瓣柠檬挤进她嘴里。 这道突然的味觉刺激弄得她呲牙咧嘴,她正准备捂嘴,曲昕已经拿下她的手,想要给她灌上一口特基拉。 杯子刚刚抵唇,就被探过来的另一只手扣下。 曲昕愣怔抬眼,就看到神色冷淡,垂着眼睫看她的柯煜。 手中的特基拉被柯煜仰头喝下,紧接着是另一只手上的一杯再次喝下,柯煜?了瓣柠檬进唇,干瘪的外壳扔进杯里,两指晃晃杯身,他递还给她。 “还有吗?” “没有我就带她回家了。” 林喜朝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她有点懵,侧过头再三确认是不是柯煜。 柯煜这会儿才转眼看她,没什么表情,但林喜朝却觉得他好像凶的要死。 她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柯煜原话反问,“你怎么来了。” 她没跟柯煜讲过会来这里,突然地有些心虚,“我不是说,我跟室友一起……” 柯煜毫无耐心地堵她的话,“我要回家了,你跟不跟?” 她看了下旁边的曲昕,犹豫着,“我……” 柯煜没等她说完,掉头就走。 这脾气使得让林喜朝当场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穿过人群消失个没影。 曲昕赶紧凑上来咬耳朵,“他是不是生气了呀?” 林喜朝:“。” 她敛下眼睫,鼓了鼓脸才回,“是吧。” “你没跟他讲我们来这儿了?” 她摇头。 “嗨你说这事儿,那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前方人群拥挤不堪,周围全是高分贝的叫声和音乐声,林喜朝耳边嗡嗡嗡的,有些心烦意乱。她叹了口气,捏着手指摸出手机。 “我给他打个电话。” 里面信号很差。 她去到吸烟区通风走廊,不少喝醉了的男男女女坐在那块缓劲,她找了个角落摁开手机。 夜风吹着,有些头重脚轻,离开燥乱的场合之后,脑子里愈发显得混沌像浆糊。 那杯酒的后劲儿也太大了。 正翻着,旁边有人过来搭讪要联系方式,林喜朝拒绝,那男生依旧缠着跟她聊天,她换了个地方站,人还不放弃地跟过来。 “我刚在里面就注意到你了,裙子很漂亮。” 她不搭理他,埋头看手机。 眼前的视物模糊,看字都有些重影。 男生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给她:“加一下吧,就当交个朋友,以后约着一起出来玩。” “不用了,谢谢。” “有什么关系。”男生的手机已经举到她面前,“放我进去躺个列也行。” “真的不用。” 男生逗她,“真的可以。” 她贴边靠墙,一边推脱一边往外走,男生步步紧追,也有点喝大了的模样。 林喜朝快烦死了,准备绕开他先进去找呸呸她们,刚迈步,就被堵到了一个狭小角落。 右边是一对激情拥吻的情侣,左边就是举着手机非要加她的酒醉男生。 男生晃了晃自己的二维码,“费个什么劲儿呢,就加下我得了。” 林喜朝蹙眉:“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声嘬嘬,跟唤狗似地的,两个人齐齐看过去。 林喜朝的眼睛亮了一下。 对面一个黑漆漆的拐角,灭烟桶旁,柯煜和程叩泊靠站在那块。 白雾在他们的周身漫溢,柯煜吐了口烟圈,夹着烟的长指在桶边弹了弹烟灰,视线搁在男生身上,问, “喝高了?用不用帮你醒醒酒?” “你谁啊。”男生收了手机,有点好笑地看他,“你怎么说话的?!” “欸欸欸。” 程叩泊赶紧冲那男生打了个收声的手势,率先走过来,又哥俩好地把住人的肩,不等人反应便带着他往前走。 他还顺带跟林喜朝打了个招呼,让她下次再来玩,和柯煜一起来,又回头跟柯煜眼神示意了下旁边那男生,意思让柯煜别管,他带走了。 等程叩泊离开,林喜朝才看向柯煜。 空气中尽是沉默,她憋了憋,语气有些别扭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就出来透个气。” “哦。” 柯煜看了她一会儿,掐掉手中的烟,沉默着抬腕,做了个等她牵手的动作。 林喜朝哒哒地小跑向他,扯住了他的衣角,伸手臂圈抱住了他的腰。 “我好晕啊柯煜。” 她的脸在他胸前拱了拱,“那我们回家吧。” …… 出酒吧门的时候,风尤其大。 林喜朝拢着柯煜的外套,被夜风吹得清醒了几分。 柯煜约的代驾也到了,两人上车坐在后排,他瞅她手里一直抱着盒东西。 柯煜:“拿的什么?” “别人发的。” 林喜朝偏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笑嘻嘻,“你戴这帽子还挺好看的。” 显得脸小又白。 柯煜却不听她这种卖乖话,斜她一眼,抱臂懒洋洋地回,“你今天也很漂亮。” 柯煜夸她漂亮诶。 林喜朝翘了翘唇角。 就是这声儿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她头砸在柯煜肩膀上,“喝了点酒坐车,我有点想吐。” 柯煜淡哂,“吐我车上2000。” 她当即捂住嘴,前面的代驾师傅笑了两声。 到小区进车库之后,林喜朝扭捏着说自己喝醉了想让柯煜背她,柯煜顺从她搂着她腿站起身,她又觉得胃压在柯煜背上极不舒服,不停地调整姿势。 柯煜手臂紧了紧,开始在没人的场合下批评她,“你可真有意思,同样的地方宁愿跟室友一道去,偏偏不跟我一道。” “……你也没跟我讲啊。”林喜朝有些大舌头地回话,“你不是说今晚在家呆着吗?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玩。” “这性质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喜朝百无聊赖地把他帽子摘下来,往自己的头上试戴。 她继续说,“你这是偏见。” 柯煜呛她:“那你没想过你们几个女孩喝得七倒八歪的,怎么回校?” 林喜朝犟嘴:“我们在外面订了酒店。” 柯煜不依不饶:“那问你要号码那男的,你下次再碰到这种人该怎么办?” 她有些气短,磕磕巴巴地回,“我……” “我不是不让你去。”柯煜淡声打断她,“而是你至少得提前跟我说清楚,你一个人离家这么远来上学,又这么小,除了我又谁都不认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人很担心你。” “哪有这么严重啊。” 林喜朝扯下帽子把自己的脸全遮住,嗡声嗡气,“你这也太发散了,而且没遇到你之前……” “少来。” 柯煜特严肃地戳穿她,“你才来京市一个月不到我们就碰面了,你开学也是阿姨一路陪你送你到宿舍的,你有大两个星期都关在学校里军训,所以林喜朝,你少说什么万事自己能搞定这种话。” 背上的人突然就消声没个动静。 柯煜皱了皱眉,开始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他正准备换个态度,就听到林喜朝慢吞吞地嘀咕: “你怎么知道……开学是我妈送我来的?” “你又偷窥我了?” 柯煜要被她气笑,“我跟你说这个,你给我扯那个?” 林喜朝蔫了吧唧,“可是我被你说的好想吐,真的,你走路也太不稳了。” “吐我身上挨顿揍!” “柯煜生气咯。” 林喜朝昂了昂头,拉长语调,“好凶啊柯煜。” “凶死了。” - 杯底的那一句来自网络。 棋-1(微h) 进家门后,柯煜把林喜朝放沙发上,自个去接温水拿蜂蜜。 迪克小哥给的飞行棋就搁在茶几,林喜朝捧着脸盯了半天,最终没捱过好奇心,细细拆开。 盒子挺小,里面的东西也就两个蓝红棋子,一个骰子,但棋盘纸似乎大有来头, 她拿起来仔仔细细地读,又举过头顶,仰天长看。 看到第二格任务提示,纸就被她啪地一声拍上桌,本就醉酒的脸愈发红。 “怎么下棋还带脱衣服的,真奇怪。” “嘀咕些什么呢?”柯煜端着水杯走过来。 “没、没什么。” 他看了眼桌上摆的那一摊,也没多大兴趣,人似乎还生着气,淡着一张脸,坐她旁边舀蜂蜜。 林喜朝跟他搭话,他也嗯嗯昂昂地回得敷衍,摆明就是在那儿撂脸子。 这心眼儿。 林喜朝捏了捏手指,视线又挪到棋盘纸上。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拆开骰包,就当作转移注意力先自娱自乐一盘。 骰子在掌心晃荡几下,扔下去,咕噜咕噜滚几圈,停在了3点。 棋子向前走三格,指尖戳着纸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和对方舌吻十秒。】 林喜朝慢慢地抬头,看向柯煜。 他正拿着杯子试喝蜂蜜水的浓度,抿了一口似乎还行,转过脸正准备递水,林喜朝的手撑在他的腿上,猝不及防地亲过去。 杯中的蜂蜜水晃起涟漪。 林喜朝闭上眼,感受到柯煜有一刹那的懵。 脑子里数着数,十,九,八。 到七,她探出舌尖舔了舔柯煜的唇瓣,有蜂蜜水的浆甜味儿溢在唇舌,唇瓣两相轻压,她摩挲在柯煜的下嘴唇。 异常柔软,些微腻人,他很好亲。 六,五,四。 她手捧住柯煜的下颌,软舌青涩又莽撞地撬开他的齿关,凭记忆中的动作在模仿,勾住他的舌头,推入,磨挤,舌尖两相触碰,卷弄一圈,再微翘起来轻蹭。 三,二。 后颈被人扣住,唇瓣也碾转得更为深入,鼻尖能触碰到对方的脸颊,眼睫扑扇在眶骨,是很失序的痒,像用羽毛在心脏尖尖上轻扫。在舌尖勾弄出津液的同时,心脏骤然紧缩,产生一种近乎窒息的饥渴感。 “一。” 林喜朝歪歪扭扭地和他分开这个吻,牙齿咬下嘴唇。 她眨眼的速度都放缓,和胸口起伏的速率相同,一沉,一浮,表现得十足醉鬼模样。 柯煜滚动着喉结,手从她后颈放下,脸偏了偏,像有些失神。 顿了几秒,他才重新抬睫看她,缓慢摇头, “别来这个,不管用。” 林喜朝脸红红地接过他手中的蜂蜜水,喝了一大口,才闷不吭声地接着摇骰子。 掌心晃荡三下,再投,向前走5步。 上面写着,【舔对方的脖子到胸30秒。】 柯煜凑过来看,耳根微不可察地变红。 “胸就算了。” 下一秒又补,“脖子还成。” 林喜朝睁大眼睛看他:“你不是说不管用吗?” 柯煜往后靠向沙发背,拍了拍自己的腿,“来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试试。” 她撇撇唇,犹豫一瞬,然后将蜂蜜水一口喝光。 咕咚下咽的时候,颈间的两条choker有些勒脖,她解开一条攥在手里,往前靠近柯煜。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那年高二郊游,柯煜拉着她在景区酒店的房间里做,还曾为她戴过一次项圈。 林喜朝就这么想着,手中捏着的那条皮质系带已经贴上了柯煜的脖颈。 她有些羞涩地看他,扬着手中的物件,吞吐地说,“我想给你戴。” 柯煜没说什么,只抬了抬下巴,让她继续。 系带在喉结处下绕,林喜照瑟缩着亲上了柯煜的脖侧,沿着皮质的边缘,她轻咬着那一处的青色血管。 脉搏鼓动,在拉扣系紧的同时,舔上喉结。 濡湿的软舌包裹住脆弱地带,肌理薄凉,却在和皮扣磨擦的部位生出一点熨热,大拇指绕去发尾,她触了触被剔得干净短削的发茬,沿着颈骨往下,卡住拉扣,往后一勒。 前端骤然收束,脖颈的筋脉乃至喉结都被勒缚得更紧,皮圈压迫带给柯煜生理性的隐痛,他发出错顿又杂乱的呼吸声,手臂缠上她的腰椎,一点点往自己身体里箍。 腿间坐着的部位已经感受到变化,原来就这样都能让他情动。 林喜朝凑首亲舔得更为仔细,唇瓣抿含着喉结轻吸,舌尖沿着下方一点点滑黏下去,经过系带皮圈,抵达他锁骨凹陷的小窝。 她缓柔地落下一个吻。 结束。 抬头,她正想瞧瞧柯煜反应,却被人抱得更紧,脑袋被他手臂圈在胸骨,她听到柯煜闷闷的心跳声。 “你花样挺多。” 胸腔在随着字音共振。 林喜朝用手指戳了戳她刚刚亲过的骨头,放软语气,“别生气啦。” “你真的很容易生气。” 柯煜没回话,他在这时候摸上她的束带胸裙,背后的丝带缠缠绕绕,盘纵复杂,他解不开。 “裙子什么时候买的?”他松开手,又挑起她一绺发尾,“还有你这头发。” “裙子是上周,头发是今天白天。” 林喜朝干脆趴在他胸口,问他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她觉着按柯煜此刻的脾气,应该会回她一句“一般”或者“凑合”或者“将个烂就”。 但柯煜轻声说,“是好看的。” “很漂亮。” “我在车上是在认真夸你,今天在酒吧也有很多人看你。” 他说林喜朝是柯煜的漂亮宝贝。 “如果能让我提前看到就更好了。”柯煜亲向她发顶,用哄的语气,“下次能做到的,对不对?” 林喜朝趴在柯煜的颈间,那种被羽毛拂扫心脏的感觉又来了。 听他说话的耳朵痒麻麻的一片,她轻轻点头。 彼此安静了一会儿。 柯煜抱着她起身,开始陪她玩这个情趣游戏,自己试抛了骰子在走,点球落在五,棋子往前走对应步数,上面写: 【被对方坐脸磨蹭30秒,全程含住阴蒂,舌头打转。】 林喜朝看了一眼,是可以接受的,她说,“先洗澡吧。” 柯煜:“你再接着抛。” 她接过骰子随意一扔,往前走两步:【在对手面前自慰至高潮。】 她吸了一口气。 柯煜笑笑,牵着林喜朝的手站起来,“那就都先去洗澡吧。” …… 出浴室之后,林喜朝裹着个浴巾在衣帽间找她的睡衣,找了半天也没见着。 “我睡衣呢?” 她转头问柯煜。 柯煜:“昨天洗了。” 林喜朝纳闷问,“不是刚洗了吗,这几天我都没来。” 她正准备随手抽一件柯煜的T,被他给按停手了。 “怎么了?” 柯煜倚靠在衣柜边,意有所指地说,“穿那件。” 手指顿住,林喜朝知道他说的是哪件。 柯煜喜欢在家里买两个人配套的东西,林喜朝的一些生活用品,零零散散都是由他亲手添置。 柯煜买球鞋,会顺带给林喜朝买女款,买配饰,会下单同品牌同系列不同的尺寸型号,大到衣服外套,小到洗漱台摆的沐浴露润肤乳,全是他把控林喜朝的喜好自己来的,要是没时间见面,他会把东西送到她宿舍去。 林喜朝在这方面都很迟钝,甚至有些犯懒,她不像别的女生会细心在意各维度的穿搭装扮,所以无形中,也给了柯煜渗透进她日常审美的契机。 她本人可能意识不到,但在外人眼中,这个女生身上,处处都有她男友的意识投射,昂贵又华奢。 他在潜移默化地向试图靠近的闲杂人等宣告主权,意思就是: 靠边儿站,这人你够不上。 这是柯煜玩的一个小心机。 柯煜在买睡衣的时候顺便下单了一件情趣,只不过一直在衣柜里放着,从来都没有穿过。 在林喜朝看来,那衣服完全就是按照他的喜好买的,一层极透的纱丝,几条极细的带子,纯不纯欲不欲的,比没穿好一点,但就是哪哪儿都遮不住。 愣神之间,柯煜已经拿出来了。 她噘了噘嘴,被柯煜拉站到衣帽间的落地镜前,解开浴袍,亲手把睡衣的上半部分给她穿上。 系带沿着肩骨下勒,从肋骨右绕,将她奶白浑圆的胸乳聚拢得更加挺廓,蝴蝶式样的真丝绑带在胸前垂坠,只将将遮住樱粉色的乳果,又一边针坠上了一个铃铛。 她的胸型本就优越,两团盈盈像绒云一样柔软,如此便更为惑人。 柯煜用手拨了拨绑带,铃铛便发出清泠泠的脆响。 就像是即将拆开一件礼物,柯煜单手搂着她的腰,“手给我。” 林喜朝不好意思看自己,她右手搭上他的手臂,被他带动着,摸向自己的右乳。 柯煜侧脸吻住她,唇舌缠弄到勾出银丝,湿答答地在唇瓣上闪出弧光。 他说先完成她骰出来的那一步,等她自慰到高潮后,再坐到他脸上,把她小穴里流出来的湿水都舔干净。 糜词乱语听得人耳赤。 林喜朝的手指已经捻在了自己的乳头处,隔着顺滑的丝织,指甲在布料上一圈圈地慢滑,乳头被她触到凸翘,绑带被顶出一个色情的弧度。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想要收回手,又被柯煜给扣住。 他并了一根手指跟林喜朝的一道儿,指腹捏住乳头,同频左右晃圈地捻搓。 乳粒被拨得轻摇微颤,布料揉皱,覆盖住肿硬的乳头卷做一团。 坠着的铃铛不断地发出靡靡的声响。 林喜朝背靠向柯煜的胸膛,有些脚软的站不住,快意经由自己的手指撩拨而出,感觉奇妙又羞耻。 她抿唇看向镜子,和柯煜对上视线。 “自己摸的舒服吗?” 柯煜问着,竖捏起林喜朝的手指,挑开绑带,用她的指甲盖去蹭刮乳头。 那里冒出犹如针扎一般的刺意,并不疼,甚至有点痒,将快感拔高了一个层次。 “比起用我的手,你自己弄好像要更敏感一点。” 柯煜的左手抚慰上没被触碰过的那一只,他手掌卡住乳肉托起来,指腹掐上乳头,用骨节一刮,“这里都要比平常更翘一点。” 林喜朝脸上红晕明显,被他控制的手指愈发僵硬。 柯煜扯唇笑了笑,左手轻轻掂弄乳肉,五指挠动,晃荡出乳波,他用手将乳肉推挤到另一侧,贴向林喜朝正摸着的右乳。 “一起摸摸看,乖乖。” 柯煜在胸廓下方攥住,带着她的指头分开按触到乳果,快频率的挠压拨弄。 白到能看清血管的奶乳被堆挤在一块,沉颠颠地落在柯煜的掌心,被揉捏的乳首像摇摆轻颤的花蕊,亟待采撷。 她乳晕小,颜色浅,两根手指就能完全遮住,揉动时整个乳房都在跟着晃,欲到不行。 这样的感觉太强烈,林喜朝忍不住并拢双腿,想往下蹲,柯煜把她抱坐在地毯上,让她别夹腿,打开给自己看看,然后勾过内裤给她穿。 这是一条和上裙配套的T字裤,只在阴阜处有一层隐隐若现的薄棉布料。 一条系带绳穿过菊穴,在腰窝处用装饰别针扣起,如此,还是哪哪儿都遮不住。 柯煜握着她的手,沿着腰腹,滑向盆骨,触摸到私密处。 “有没有自己摸过这里?” 林喜朝快速摇头,又迟疑点头,“就……洗澡的时候。” 柯煜带着她的手指揉向阴蒂,用中指第二根骨节卡向包裹着的肉缝,前后微微一拉擦,内裤被指节压得下陷,浅浅地卡进肉瓣。 反复压磨几回,布料的中部逐渐泅出水痕。 她感受到那里凹凸起伏,是自己的阴唇正贴合在一起,最中间的蒂尖,正被她仔细碾摸。 柯煜的鼻息拂在她的耳侧,“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轻一点。” 手指被他按平,第二节的骨凸一下下重敲阴蒂,整个阴阜片片酸麻,这力道让林喜朝弓腰,脚跟在地毯上受不住地磨。 柯煜抬起林喜朝揉过阴蒂的手指,放在嘴唇中含湿。 然后重新控下去,拨开内裤,露出正在呼吸张合的穴口,粉潮的穴肉就像是果冻刚撕开包装,晶透的水液黏在内裤上,系带挑开都能拉出条水丝。 一片泛滥潮湿,她敏感的要命。 柯煜带着她的手指插入小穴。 “先放一根试试。” 林喜朝嗫嚅着说:“我不想。” 那处太隐秘,甚至还带着一点天然的性羞耻,她从来没有深入探究过。 “不是你要玩儿的?要玩就要遵守规则。” 指尖沾了点水液,在穴口轻轻的触按,细肉也滑得像果冻,自动黏附在指腹上,吸引着慢慢往里推进。 林喜朝的第一印象就是暖,像插在自己唇舌包含的口中,只不过更紧窒,也更柔软。 紧接着感受到潮,里面水呼呼的,又像是插入某种软化不成型的水莱姆玩具,整个手指的纹路都被淹泡殆尽。 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柯煜老说她湿。 柯煜凑在她耳边说,“宝宝的小穴一插进去就会收缩,手指可能感受不到,但是我用鸡巴操进来的时候,总是吸得我很舒服。” 话音刚落,她的小穴好像真就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一下,咬住自己的骨节,一箍一吸。 林喜朝转脸贴向柯煜的脖颈,轻轻的呼气。 柯煜带动着她的手指在穴里搅转了一圈,试探到某个位置。 柯煜:“手指弯起来。” 她照做,指尖微微一勾,就戳到了甬壁内轻悄鼓起的某点。 瞬时,一鼓涩痒的感觉充斥脑中,像是尿意来临的前一刻。 林喜朝忍不住掐住了柯煜的手臂,指甲摁进臂肌,借此排解自己心中的难耐。 “这里,每次撞到这儿你总是反应很大,全身都在抖,叫得也很好听。要是速度放快一点,” 柯煜掰了她的中指一齐插进小穴,虎口把住她的指节根部,开始在穴里缓柔有力的抽插。 林喜朝发出一声克制不住的呻吟,抽气两声,柯煜再接着说,“要是速度放快,你就会哭。” 镜子里,林喜朝大张着双腿露出阴阜,轻透的内裤就湿淋淋地刮在一边,往下,是自己葱白纤净的手指不断地没进透红穴口,水液沿着指节根部滑出来,连菊穴的系带都被黏透。 柯煜低头亲舔着她的耳朵,舔向她摘了耳坠的耳洞,轻咬住耳垂用牙齿轻磨。 “想不想换我的手?” 林喜朝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地点头,正准备抽出手指,下一秒,柯煜直接插了自己的两根进去,和她的一起,同频开始快速插送。 “别……太多了。” 林喜朝想要阖拢腿,被柯煜拍了下大腿内侧,“腿分开。” 她颤颤巍巍地分开,四根手指齐齐并进,穴肉阖动,给每一根指头都沾上汁水,林喜朝反抓着柯煜的手臂,仰头呼吸,细细地发出低吟。 小穴里,她自己碰不到的地方,柯煜却能摸个仔细,甬道里被他带动着翻转抠挖,湿热的水液不间断地漫溢而出。 手指每每破开嫩穴,抽出插入,总会迫使娇嫩穴肉翻蠕缩阖,林喜朝能同时接收到两种触感,一边是手指被蜜液浇透的湿黏滑腻,一边是小穴被自我戳插的怪异快慰。 她被指操得哼唧个不停,没坚持太久,就开始扭动小腹,想要挣脱桎梏,柯煜强硬抓着她的手,摁着她手指去顶刚刚摸到的凸起。 “还没到,再坚持一下,宝贝做得很棒。” 柯煜加快了速度,手腕抬力怼着那处不留空隙地强顶,剧烈绞缩的甬穴紧紧吸附着手指,褶肉被插操得水淋软烂,林喜朝无意识地跟随动作,心弦拉扯,口中溢出的叫声越来约密。 在被重重戳顶了十来下之后,她细腰微弓,颤抖着涌出大波蜜液。 其实不算高潮,但柯煜已经抽出手指,决定先耗着慢慢玩。 他等她缓了一阵,抱起她窝躺进衣帽间的沙发。 林喜朝背身坐在他腿上,柯煜抽了湿巾给她细致擦拭手指。 “感觉怎么样。”柯煜捏了捏她的指腹,“自己弄舒服吗?” “……这也不算我自己弄。”林喜朝失神地回答着,呼吸依旧未稳。 柯煜轻点头,把湿巾一搁,“那继续吧。” “继续什么?” “我不是要坐脸30秒,你再接着骰?” 棋盘纸早前被柯煜给带进了衣帽间,就搁在沙发旁边。 林喜朝沉默了一会儿,不停摇头说拒绝,她有点不想玩儿了。 “那我帮你了?” 没等她同意,柯煜扫了一眼纸上的各项任务,率先拿过骰子,手正准备往外一抛,被林喜朝给拦住。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想抛个尺度小点儿的,五指合拢,虚虚一摇,再缓慢地扔在纸上。 骰子翻转,慢悠悠滚到5。 棋子往前走5步,对应着——【口对手30秒。】 沙发上的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柯煜闷声笑开。 棋-2上(口戏) “这、这个不算。” 林喜朝咽了咽唾沫,从棋盘纸上慌张拾起骰子,正想重新再扔一遍。 “还有重扔的道理?” 柯煜手指绕着她一绺头发玩,眼神示意她把骰子放回去,“别耍赖。” “你要这样还怎么玩儿?” 林喜朝蜷缩手指,骰子在手心里攥得紧紧的,她正想跟柯煜商量商量,一转头仔细看清他表情,撇唇, “你脸上的笑能不能收一点儿啊。” “我有在笑?” “……你照照镜子。” 柯煜的胸腔微震,唇角的笑弧快要扩到耳根,他抿唇发出“叭”地轻响,笑意依旧未收。 两个人对视着。 林喜朝歪头把头发从他手里扯出来,耷拉着肩脊,鼓着腮帮子有些挣扎。 “行了。” 柯煜用手背蹭了蹭她脸,也不强迫,“你要是不愿意就用手。” 旋即就再不废话,自己调整了个姿势,拍拍她的腰说,“上来吧。” 林喜朝被他箍着腰往身上坐。 已经被这样口过很多次,她不会太害羞。 双腿随着柯煜的摆弄胯在他手臂两边,身躯前移,手就撑在他腹肌。 但她还在思索着这件事,呆呆地任柯煜驱使,臀部不完全下坐,虚抬在柯煜上方。 柯煜任她自己想着,抬手先拂了拂她的阴阜。 指腹下探,刚刚手操过的小穴被湿透的内裤遮挡着,阴阜的边缘还晕着透质水光。 柯煜凑首,先启唇亲向她的腿根,探舌沿着筋脉连接处向内侧滑舔。 阴部的形状像个白鼓的糯团,柯煜的舌尖在仔细描绘其轮廓,鼻尖凑近,好似有蒸烧的热气,丝丝缕缕挑起情欲,他嗅了嗅,唇瓣隔着内裤擦过她阴蒂,启唇,用牙齿连着布料咬上蒂尖。 林喜朝嘤咛一声,软了身子,肩脊前倾,这角度让她正对上柯煜的性器部位。 他穿着一条白色家居裤,裤腰松垮地现着胯骨的走势,沿着中线往下,已经撑起一个高隆的弧度。 林喜朝眼睫轻颤,想了想,右手试探着往那处伸。 身下,柯煜将T带拨至一边,小穴湿淋淋地淹泡在水液中,舌尖一勾,满是微涩的腻滑。 舌根打转,穴口的嫩肉被拨动的内陷,肉缝紧抿,从幽深的暗隙中又汩流出晶亮的水丝,他抽动着舌头用舌侧去刮、去蹭,穴肉自动追随裹贴上他的软舌,蜜液蜿蜒流进舌苔,喉结滑动,被他悉数吞咽进口腔。 身上,他能感觉到有只小手在向胯骨游移,只是畏前畏后的节奏,迟迟摸不到那块去。 柯煜伸了左手自己探过去,勾下裤腰,握住半勃起的性器,一边舔着她,一边上下撸动,动作迟缓又细致,示范给她看的。 无法观察到林喜朝的表情,柯煜已经收回手,屈肘反抱住林喜朝的大腿,施力让她严丝合缝地彻底坐在自己脸上。 骰摇的任务从这刻计时。 30秒开始。 林喜朝半趴在柯煜的身上,手脚发软,呼吸再呼吸。 她抬眼望向那根勃肿硕大的性器,冠首已经红胀到极致,绷成上翘前挺的弧度,浅红的茎身几乎和龟头一样粗,青筋和脉管盘纵鼓张,看起来,硬到有些夸张。 林喜朝眨了眨眼,瑟缩着用手握住,手指触碰的那瞬间,马眼就抖动着挤出一滴透液,缓流在林喜朝的指尖。 她下意识凑近闻了闻。 没闻出什么怪味,全是沐浴露的淡香。 腿间的柯煜口得用心,抱着她的腿,恳切实践着棋盘上的规则。 软舌将水液吮吸殆尽后,下颌就堵在穴口轻蹭,他卷舌含咬住阴蒂打转,牙齿轻刮蒂身,又箍着林喜朝的腰身带动她在脸上磨蹭,齿关虚虚咬合,蒂头自发在其间碾转,软皱的阴唇晃揉在他鼻尖,柯煜昂头,配合这节奏不停磨移着唇齿。 林喜朝舒服到双眼迷离,纤腰慢扭,臀部在柯煜脸上小弧度的晃圈,她咬唇抑制住喉咙间的细吟。 握住柯煜性器的手指,忘情到停住动作,她微喘着气,努力将视线聚焦在自己的手上。 脑子里走神了一会儿。 可能是柯煜让她太舒适,快意源源不断,令人沉缅,身体扭送的动作又迫使她腰身不断下塌,脸越来越凑向性器。 林喜朝盯看的有些久。 她想,也就30秒而已。 闻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 柯煜都这么投入,他好像想要很多次了。 要不就试着,舔一下就行了? 呼吸声变得极重,脑子里的条条思绪像弹幕一般地在无限滚动。 到底算是说服了自己。 林喜朝抿压唇瓣,五指收握住柯煜的阴茎,微微探出舌尖,在冠首肿硬的肉楞上边,试探般地,轻轻舔了一下。 身下的人霎时停住动作。 林喜朝完全没察觉,她还在感受舌苔上的味道,有点咸咸的,又很快淡去,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她轻咬下唇,又试着舔了一下,这次舌尖的触碰面变大,停留在龟头旁边,短线一扫,触感较软、又热,比她的舌温还要高上几分,口腔似乎适应了那种淡咸味,这一次的试舔,已经毫无杂味。 不知不觉,腿间的人已经停滞半天了。 她这下才反应过来,两腮迅速溢起红潮,抬高身体往前挪步一寸,转身看过去。 柯煜撑坐起来,睫毛耷垂着,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虚影。 他下颌处全被口出来的水液给沾湿,锁骨伏动,清嗓一声才开口, “宝宝你要真舔的话,我想看着你。” 林喜朝低了低头,嘴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我不想你看着。” 被柯煜亲眼看着,她完全就……没法那什么。 柯煜没吭声,好半天都没个反应。 林喜朝正准备抬头去看他表情,他已经再次窝回原位,搂住她的腰,让她重新坐到自己脸上。 腿根在发颤,柯煜掐着她的腰让她坐得更紧,阴阜的磨擦面进一步加大,柯煜的舌头插入进小穴,鼻尖摁抵上阴蒂,迫使她臀部旋扭的弧度增大增快。 脑子里好像在炸火花,噼里啪啦地闪现白光,林喜朝唔地一声,手指紧按上柯煜的大腿。 30秒被她重新计数。 闭上眼,仿佛能听到走针在咔嗒震响,那或许来自于她的心跳。 五指捏住愈发硕硬的性器,她凑首贴向茎根,鼓张盘立的青筋血管被唇瓣按压下陷,舌尖探出,沿着绷紧的皮肉轻触游移。 茎身有些黏,隔着薄薄的肉皮,却是类肌骨般的钝硬,林喜朝的动作幅度极小,软舌一点点的触舔,只是点到为止,但依然让性器不受控制地抽抖。 腿间,柯煜的舌根在甬穴里中插摆摇,舌尖不停地翘起来扫弄,剐舔着穴肉里层的湿水。鼻头迅疾地在阴蒂上拨弄揉压,再上下擦磨,几乎不给自己留呼吸的气口。 他手臂无意识地越箍越紧,臂肌的走线绷直,把林喜朝的腹部都勒出了红印。 有点难受。 林喜朝被他弄的都没法动作,她撑起来喘息,下体酥痒到麻痹心神,小腹在一记记地抽搐,不自觉想要迎合,但肢体又被柯煜牢牢控住。 “柯煜……你手臂能不能松一点呀。” 臀下的人没空回答她。 她只感受到柯煜的胸膛在不断伏动,她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 手随之一松,又呈现出不知道该往哪儿搁的状态。 林喜朝微抿着唇瓣,再次撑下去,指腹沿着冠状沟的肉壑滑过,脑子里计数到最后10秒,她想着再亲一亲这上面就好,够了,应该可以了。 唇瓣刚刚贴上龟首,大腿肉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拧抓了一下。 “嘶……” 林喜朝疼得皱眉,这人到底还要不要她动。 她刚想提醒下柯煜,下一秒就感受到他的牙齿磕上了自己的阴蒂,伴随着唇舌的内吸,蒂头被嘬舔进舌苔,她低声轻嗯一声,埋头,脸擦过阴茎,不停地喘气。 背脊在发麻,林喜朝迷迷糊糊地启唇探舌,沿着龟头小心翼翼地滑到中间的肉孔,脑海中的咔嗒音愈发震响,她正准备收回舌尖。 柯煜却在这时挺送腰腹,臀胯上抬,性器戳顶开林喜朝的唇舌,浅插入湿软的口壁。 林喜朝反应不及,下意识就想往外躲,牙齿慌张地内磕,齿尖不受控地刮擦在茎身,重重一阖,再往外拉—— “唔……” 两个人同频抽气。 柯煜的反应更急,他闷声一喘,揽住林喜朝的腰把她抱开,手下探握住阴茎快速撸动,没坚持一会儿,柯煜掌心包裹住抽抖的龟首,吸气,就看到一股股白灼溅流出来。 林喜朝看懵了。 她忙不迭抽纸往柯煜手上递,却被人喊住。 声音太哑,柯煜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问,“能不能来亲我。” “……什么?” “亲亲我,宝宝。” 林喜朝喉咙发干,她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凑向柯煜。 他满脸的不在状态,始终耷着睫毛将眼睛里的情绪遮个完全。 林喜朝看向他的唇鼻,上面全是自己滑腻腻的水液。 她立马停住欲亲吻的动作,有些犹豫地,将想要递给他擦手的卫生纸,改为去给他擦嘴。 柯煜掀眼看过来,眸瞳里漫开一层凉凉的雾气。 “在嫌弃我?” “没有啊。”林喜朝睁大了眼睛,有些心虚,“就,这样不太好亲。” 柯煜按停了她的手,接过卫生纸自己擦净,又用湿巾抹了手中的精液。 林喜朝呆呆地矗在一旁看他把自个儿搞干净。 直到柯煜轻声问,“有没有什么怪味道?” 林喜朝:“?” 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幕。 “什么什么怪味道?” 柯煜:“我那里。” 噢。 “没什么。” 林喜朝这才反应起来,愣神般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紧接着也抽了张湿巾擦拭嘴唇。 做完这一切,她才迟疑着回答,“就有一点点,咸?” 她刚准备把用了的湿巾纸递给柯煜,就看到人一直在注视她。 她抿唇发出“叭”地轻响,下意识模仿柯煜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就是有些尴尬。 林喜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柯煜轻滚下喉结,偏过头。 顿了半天,他才开口,“你要是现在说爱我,我就原谅你。” “?” 林喜朝很懵:“……我又做错什么啦?” 她吸了口气,准备自个儿扔掉卫生纸,腿刚要跨下沙发,就被柯煜箍着脖子重新摁回去。 他手劲挺松,但林喜朝就是挣脱不得,柯煜压着她一齐窝进沙发,撑在她身体上方,不由分说地开始亲她。 唇齿激烈,缠弄间交换彼此的气味及津液,口腔内将被细致探索,然后抵喉深吻,掐脖扼制住所有的反抗及挣扎。 棋-2下(h) 她吸了口气,准备自个儿扔掉卫生纸,腿刚要跨下沙发,就被柯煜箍着脖子重新摁回去。 他手劲挺松,但林喜朝就是挣脱不得,柯煜压着她一齐窝进沙发,撑在她身体上方,不由分说地开始亲她。 唇齿激烈,缠弄间交换彼此的气味及津液,口腔内将被细致探索,然后抵喉深吻,掐脖扼制住所有的反抗及挣扎。 在分开的空档,柯煜把脸压向她脖颈喘息,久长时间都没个动静。 肩窝相触的地方都快熨出汗液,灼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肌理之上,烫、黏、腻,不太爽利。 林喜朝知道他在在意些什么。 这种东西吧,还真——不好安慰。 彼此沉默一阵,她推了推身上的柯煜,“柯煜,还继续吗?我想再去洗个澡。” 柯煜懒懒地嗯一声。 “那你起来吧。” 人没动,但继续再嗯。 林喜朝:“……” “柯煜?” 颈边终于传来动静,柯煜在她肩窝处贴了贴,低声问, “下次能不能进嘴?” 林喜朝瞬间被他噎住,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欲言又止半天,她还是忍住了自己想说的话。 柯煜接着说,“下次我想看着你。” 他说,好遗憾,回想起刚刚的感觉,只记得被她牙齿磕得好疼。 “但谢谢乖乖,真喜欢你。” 林喜朝呼气,“下次的事情留到下次再说吧。” “嗯。” 柯煜懒洋洋地撑直身体,渐成勃起状态的性器在她腿间轻蹭,他边撸边蹭,撩开林喜朝的内衣埋头吸了吸她奶子。 “下一次把我搞哭好不好?” 他上移舔向她的唇瓣,松了手指勾住她的小指,拉钩的姿势,轻轻晃荡。 “用牙齿也可以,虽然疼,”他笑了笑,“但每次你让我疼的时候,我都挺爽的。” 他咬住她下巴,“还很想射进你嘴里。” “柯煜!” 林喜朝听得耳朵发烫,她一把推开他,“能不能正常说话。” “嗯嗯嗯。” 他敷衍地答着,垂首看了眼阴茎的硬度,摸了套给自己戴上。 旋即抱起林喜朝的腰身,互换位自己躺去沙发,垫高林喜朝的身体,从身后,一点点插入性器。 “继续骰吧,你帮我。” 小穴的湿水就一直没干过,阴茎插入得畅快。 林喜朝背身而坐,黑发倾垂的脊骨易折,像羸弱的花枝。 睡衣的系带在她的蝴蝶骨间松松地系个扣,往下是丰盈的臀,压在柯煜的大腿上,臀缝的幽微之处,插着柯煜轻耸的性器。 林喜朝单臂往后撑着柯煜的胯骨,配合着他起伏的动作,呼吸紊乱,吞咽了一下。 棋盘纸还搁置在她面前,棋子停留在口交的那一区,她随便地扔了两下,上面写着:后入插20下。 柯煜问:“是什么?” “后、后入。”林喜朝微声念出来,又补充,“……20下。” 她说完转头看柯煜,“不然还是别玩了吧。” 话还没说完,柯煜已经直起身,把林喜朝推成跪趴的姿势,随即掐着她的臀开始挺送。 “嗯,数吧。” 衣帽间的沙发其实很软,容纳不下这样姿势的两人,林喜朝的前半身几乎贴地,手肘紧抵着木地板,肘骨因身后人的动作不停地在地板上磨擦。 柯煜激烈插送,不给缓冲,粗壮的阴茎在肉穴里噗噗带起一阵气音,胯骨连连撞击,往旁侧看只能看清被不断拍撞至上弹晃摇的臀肉和腿肉,以及速度成影的深红茎根。 她顿时叫喘出声,嗓子发出密集的抖音,脑子里本还打算计数,可这么快速且高频率的插送让她立马意识涣散。 肘骨磨得有些疼了,她用手掌将身体撑起来,微微昂头。 这个动作有些像迎合,单方面承受撞击的臀部往柯煜的性器上送了一下,阴茎随之插得更深,满塞入穴口。 冠首抵上甬道深处更紧窒软滑的部位,擦挤,掼撞,肉穴在吸,龟头在碾,两相咬缠,这种深度和爽度让两个人都颤了一下。 柯煜轻喘着夸她乖,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另一只挑起她垂在肩侧的长发,在手掌上绕了两圈,往后一拉。 “唔……” 林喜朝扬起长颈,呜咽一声。 这个姿势迫使她不断地迎合柯煜,柯煜的腰腹下压,性器呈倾斜的角度斜插入蜜孔,随着每一记抽插的力道,被小穴吞吃个完全。 两个人的连接部位几乎看不见空隙,连啪啪的操弄音都很闷沉。 穴里被怼操得又重又沉,次次都撞击在林喜朝亲手摸过的敏感处。 手指比不上阴茎的硬度和速度,她感觉小穴的每一处都在被柯煜的性器磨擦,嫩肉被撞得又热又软,淫水不断地外冒,又湿淌淌地被阴茎再次堵回穴里。 “多少下了?” 柯煜边操边问,他在说话的间隙放慢速度,松开林喜朝半截长发,性器也抽出一寸。 茎身的脉筋剐下水液,从缩阖的穴口中一泡泡地涌出来。 “呜……没数。” 林喜朝大口呼吸着,“你太、太快了。” 柯煜上半身贴向她,把她往自己的身前拉,亲着她的头顶。腰腹挺送,把刚刚抽出的鸡巴又顶塞回去,臀部紧绷上抬,用轻缓的力道顶磨着她。 棋盘纸还搁在两人眼前,柯煜探手握住骰子继续抛,往前走3步,上面写——【不许插入,下身互相磨擦20秒。】 林喜朝睁眼看了看,肩膀垮了一下,再次说,“别玩了吧。” “就这么做一做就结束了。”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小穴里的阴茎正在缓缓抽出,柯煜探手下去摘了自己的避孕套,抽了张纸包着放到地上。 她被柯煜抱着翻过来,又被人拍了拍大腿。 “你抱着腿。” 林喜朝据理力争,“我抱着腿会滚到沙发下面去的。” “你先试试。” “真的。” “试试。” 林喜朝没动。 柯煜扇了她屁股一掌,拉开她的两条腿往自己腰上挎,同时沉腰将阴茎往她的阴阜上碾去。 他手指按着腿根的软肉往中间挤,两片粉嫩的肉唇包夹住水涯涯的茎身,龟头瞬时抵向阴蒂,一下下地浅顶。 马眼亲向蒂头,柯煜戳着浅粉的翘尖慢慢地晃圈,又指握住茎根,手腕抬动,轻拍向她的逼穴。 啪啪几声轻响,水液被打成沫丝,呈絮状黏在性器的头首和尾根。 林喜朝瞬间失去声音,不停扭动着纤腰,柯煜抬高她的腿,侧额亲向她的脚踝骨,唇瓣在跟腱处游移,她启唇探出舌尖,在她的足弓处沿舔上去。 脚心一片细细密密的湿黏痒意,这种糯乎乎的触感比下体的快感都还挠人。 柯煜就好像要把他以前想做但被林喜朝拒绝的事情都统统做一遍,鸡巴顶着她的阴阜磨,唇上专注地舔咬她的脚,眼睛不放过她的表情,视线居高临下,依然是掌控者的神情。 囊袋轻拍向穴口,粘黏上一片水液,茎身能盖住整个阴部,滑磨间将整个阴唇软肉都揉皱成一团。 柯煜含住她的大拇趾,抿进口中,舌尖在趾缝中轻蹭,他按着她的脚背压向舌苔,缓缓慢磨。 口液沾湿趾腹,莹白的脚趾晕出浅光,牙齿破碎光晕,深陷入肉凼里,上下一阖,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齿印。 “嗯……柯煜你别这样。” 林喜朝被咬到痛,想要抽回脚背,却被他紧紧扣住。 “唔,你快做吧,别折腾人了。” 柯煜在她脚腕上施力一咬,“还玩吗?” “不想了。” 这一轮轮下来,太费体力。 林喜朝强调说,“真的不想了。” 柯煜松开她的脚腕,“那你抱着腿。” 她乖乖照做,身体往沙发内侧躺了躺,屈起双膝,手臂下绕,在腿间交叉抱住。 “腿抬高。” 她也抬高。 柯煜跪姿凑向她,按着她双腿往胸前屈,阴茎抵向穴口,水光淋漓的龟头戳顶粉肉。 “手摸下去,之前怎么教你的?手指掰开穴试试。” 一声叹息。 林喜朝看着天花板,不自觉撇唇控诉他,“你又要我抱着腿,又要我摸下去,我就两只手哪里能干这么多的事情。” 柯煜被她逗笑,他帮她压住腿弯,捏着她的手腕握住自己的性器,“乖,那自己放进去试试。” 手心感受到根根纵横交错,肉皮热烫,她有些犹豫,“……你没戴套。” “嗯,插几下就拔出来。” 林喜朝看他,迟缓着摇头,“不行的。” 柯煜没吭声。 柱身从手心之间擦过,小穴已经被一点点撑涨,性器没有任何隔档地没入一半,第一次肉贴肉的真正磨擦。 林喜朝的手指松垮地按在他小腹。还没等她说下一句不行,黏湿的挤压声已经响在耳畔,林喜朝顿时抽气, 下体的饱胀感充盈脑颅,阴茎掼底。 她听到柯煜的一声闷哼。 媚肉吸吮,龟头的刺激比以往更强,濡滑的穴肉层迭包裹,茎身的每一寸皮肉都被淹覆殆尽。 柯煜浅抽阴茎,窄穴的吸附力太强,少了套子的那层润滑圈,就只剩皮肉完全交触的磨擦力。 动得有些艰难。 他探指将林喜朝的穴口拨得更开,阴茎缓柔一拉,湿红的穴肉翻蠕颤动,紧紧绞吸着茎身,泡液汩涌,他又就着汁水重插回去,如此反复,已经小弧度插送了好几轮。 林喜朝本没有太细致的体感,和他带套进入时无差,只是当龟头深顶入甬穴,硕大冠首的凸楞在穴壁上狠力一剐,那种胀软的麻意顿时令她声哑。 她上半身瘫软下去,又重新抱紧自己的腿。 腿根一记记抽麻,唇齿间溢出难耐的喘音。 柯煜就这么小力磨撞着,鸡巴卡进甬穴轻缓地抽操,皮下每一根神经都在沉浸体知快感,哪怕他还没做什么,就已经快要颅内高潮。 “什么感觉啊宝宝。” 他说话的气息不稳,嗓音又低又哑,“和带套操你哪个更爽?” “我去结扎怎么样?但不戴始终不太卫生。” 柯煜跪坐起来,抬高了林喜朝的一条腿抱住,加力挺送腰腹,“该去打九价了,你想在京打还是回芙城?” 这逼居然现场跟人聊起了生理知识。 林喜朝屈肘撑上沙发,相当困惑地回答,“那你倒是先拔出来呀。” 侧躺的姿势导致她半只胸乳从内衣里摇出,樱粉尖尖上下轻晃,淫荡又漂亮。 “你说就几下的。” 她被顶得声线不稳,背过手捂唇,抑制住从嘴里随时跑出的呻吟。 啵叽啵叽的操穴声接连不断,小穴裹吞着性器拼命往里纳入,穴壁挤收缩涌,水液滑得越来越多。 “嗯。” 柯煜的锁骨性感上伏,喘声粗粝又磨人,“我再最后几下。” 话落,他直起腰身干得又快又猛。 性器深重挺进,强势破开小穴插送到最底,穴口的粉肉被鸡巴磨擦到发红,紧紧绷成一个无法闭合的圆孔。 重掼的粗硕已经裹满湿液,茎身水光发亮,青筋梗硬,抽插之间堆糊上混浊白沫。 “唔……” 林喜朝克制不住地叫出声,身体晃荡得愈发不受控,两只柔软胸乳接连掉出系带,在胸前失序晃甩,柯煜探了只手一齐握住,乳波在掌心迭荡,指腹捻捻乳头,配合着操穴的动作,边抽插边扇奶。 林喜朝被他操得身体后仰,沙发因交迭的体重愈发下塌,柯煜短瞬抽出性器,抱着她走下沙发,让她躬身撑墙站,从背后掐腰干她。 对面的镜子反射虚影。 男生高颀清健的身型几乎把娇小的女孩遮个完全,她不住地垫脚支撑,匀直小腿绷出不规则曲线,又被撞得连连前抻。 男生臀腰紧绷,脊线利落内拉,大腿的每一块精窄肌肉似乎都在蓄力,往前顶两步,他扯过女孩的手臂,胯骨拍撞,阴茎深埋入穴,在拉扯翻合的肉缝之中激烈插搅。 响亮的拍打声混杂泣音和哽音。 林喜朝被他干得快撑不住墙。 “唔……我、我不行了这个姿势。” 她软得想往下坐,又被柯煜扣肩扯手无法动弹,“好重……你慢一点。” 回答她的只有愈发沉顿的呼吸声。 柯煜掐着她的臀瓣,五指按下红痕,扣住盆骨往自己的腰前送,性器抽插到底,鼓鼓胀胀地塞满甬穴,磨擦之间带出越来越透滑的湿水,将先前乳化的白沫都浇溅个干净。 小穴里咕唧咕唧地水声作响,殷红穴肉不堪重负,被狠戾进出的鸡巴擦撞的颤抖紊缩,穴壁已经在压阖舐咬,像过电一半夹着阴茎死死往里吮缴。 林喜朝整个人都在发抖,哭腔愈发明显,双腿不自觉弯曲下蹲,已经完全没力气再支撑自己。 柯煜知道她要到了,箍抱起她的腰臀猛操得啪声肆起,囊袋不停地拍击阴阜,湿水沿着性器交接处淅沥下淌,阴茎沉顶怼插,冲刺挺进几十下—— “呜呜……” 林喜朝微张着唇吸气,鬓发被汗水和眼泪沾湿,小腹和软穴齐齐痉挛,腰翘臀抬,潮喷出来。 温热的水液迎头浇灌在龟首之上,阴茎被冲刷的水流强逼出射意,柯煜急喘忍住,抽出性器,把林喜朝抱去沙发。 他半跪在人面前,扣住她脚腕亲了亲她踝骨,又下按,脚踩上依然硕硬的性器。 脚趾堵住马眼,柯煜探手撩开她濡湿的耳发,轻声细语地问, “林喜朝,你想不想控射我?” 他说想被她控射。 林喜朝疲乏到睁不开眼,蜷缩着身子凝睇他。 睫毛懒懒地下垂,她好半天都没个反应。 柯煜有点遗憾的样子。 他握住她脚踝自己手动,脚背施力,阴茎压至大腿,他仰颈微喘。 只是轻轻一触按,马眼处陡然喷出几抹白灼,溅去林喜朝的后跟。 精液沿着皙白的肌理下滴,柯煜像是被这一幕给刺激到,他吸气,舔了舔齿尖,加重气力。 脚心覆盖住整根阴茎,前后碾动,薄凉能抒解熨热,再加重,施压会带来疼痛。 柯煜发出愉悦的气音,他眼眸亮亮的,对视上林喜朝呆愣的目光。 “说爱我。” 热流在脚心喷薄,涌聚。 林喜朝缓缓回,“……爱你。” “嗯,我也是。” 回芙 时间过得很快,学期末考试周结束,寒假开始,林喜朝选择第一时间回家。 出发芙城的航班是在晚上,下午柯煜陪她到学校拿了行李,就先接去自己家休息。 去机场之前,他破天荒给林喜朝煮了盘饺子,让她吃完再走。 肉馅儿和皮儿都是家里阿姨提前包好的,是她喜欢的香菇猪肉,咬一口满嘴汁儿,小碟蘸料是油泼辣子加醋,一丢丢米蒜,既解腻又开胃。 林喜朝过来住之后,柯煜请了个更会做芙城菜的阿姨,能泡泡菜坛子,能做米椒辣酱,地道芙城方言,人热情爽利,亲切得好像林喜朝家的大亲戚。 每每下课,她手机里总会收到柯煜发过来的张张菜谱。 【阿姨今天做啤酒鲜椒兔、蒜苔回锅肉、双椒牛肉、辣子鸡丁等等等等, 要不要来,要来我去接你。】 就跟快板报菜名似的,正因为这,她跑柯煜家的次数都勤快了些。 远隔千里,日日能食到芙城好滋味。 她咬皮儿嘬了口汁,问柯煜为什么要吃饺子? 柯煜正在一旁来来回回地收拾东西,等林喜朝回芙之后,他也要搬去爸妈旧宅,一直呆到过年。 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老一辈的送行规矩都是这样,就想今后的每一次分别和远行,林喜朝平平安安。 林喜朝坐在餐桌边看他忙碌,黑发少年容貌与十七八岁时无差,但周身已经有稳沉持重的味道了,时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柯煜抬起眼来看她,她对他笑,说柯煜也是。 于是离开京市,落地芙城后,爸妈问起她要不要吃点啥宵夜,她说那就吃碗面吧,吃碗面就行。 快半年没回家。 妈妈把小葱挂面搁上桌,又给她开了罐椰汁,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地端详她面容,乐呵着说喜朝长胖了。 金榜被她抱坐在大腿,身量敦实,腿上沉甸甸地感受到大猫的重量及热意。 猫挣扎着想逃,又被她牢牢抱紧。 穿堂风从阳台冒进来,此刻正下着一场冻雨,家里没有暖气,体感比北方还阴冷。 但正是这种熟悉的连绵潮湿,反倒让林喜朝有一种终于归家的踏实感。 妈妈坐她对面絮叨一些琐事,说火锅店的生意蒸蒸日上,生活越来越好,爸爸换了台新车,正在攒钱凑全款买房,到时候,房本会写上林喜朝的名字。 不管她将来在哪个城市发展闯荡,家中的力量微薄,但永远都会是后盾。 猫在说话的间隙跳下大腿,林喜朝提夹起筷子,鼻尖有些发酸。 她憋回去,面条在筷沿绕三圈,踌躇着转了个话题, “妈妈,我们家那火锅店,和柯煜他们家有关系吧。” 她主动说起柯煜。 刚跟柯煜和好那阵,她考虑过从前妈妈的态度着实冷淡,所以一再犹豫要不要第一时间跟她讲。 后来某次与妈妈的例行视频,柯煜不小心入镜,这段关系也就被动戳破。 当时林母的反应是,回家慢慢聊。 “是有关系。” 林母叹了口气,她撑着脸,面颊上有被回忆浸润的暖光。 “当时我发现你跟柯煜谈上了,我一边去跟戚瑾沟通让你住校,一边,我也在提辞职。” 她手指揉了揉鼻梁,“戚瑾把我劝下来,说手里有闲钱可以助资我们开个店,那钱可以算借,赚了也可以算分红,说我在他们家干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有个馆子,你爸也可以回来。” 林母的手指一遍遍摩挲在桌面,就像是在拍灰,可桌上哪里有灰, “她说问题都出在柯煜身上,怎么能算你的错,后续为了不影响你,可能也是在安抚我,她就强制让柯煜提前转校回京。” 林母说到一半,转头去瞧林喜朝的脸色。 小姑娘夹筷的动作有些僵硬,面条迟迟不进嘴。 “我也算是看着柯煜长大的。”林母的嗓音低沉,“……在这方面,确实对那孩子有点抱歉。” 餐桌短瞬的安静。 林母想到什么,又笑了笑,“其实柯煜回京的那一两年,还时不时来芙城到我们店里坐坐。” 林喜朝愣住,“他有回来过?” “嗯。” 林母犹豫一下,轻声说,“在一些节假日,他会跟他朋友来我们店里照顾生意,但有时候就他一个人,也不多点别的,也不怎么动筷,挺安静地坐在那儿。” “我不愿意收他钱,临走他就把现金搁在桌上,还留一些给我们长辈买的节假礼品。” 林喜朝脑子嗡嗡嗡的,都能想象柯煜坐在餐桌角落的身影,以他惯常的漫不经心姿态,有点儿沉默,也有点儿难过。 她着实没有想到,这一两年,他有主动来看望自己的父母。 “这些我都没告诉你,就是不太想影响你。” 妈妈紧握她的手,指腹在虎口轻轻揉动,“喜朝,我以前对你说过,如果一个人够诚恳,他会一直诚恳。” 林喜朝抬起眼,在顶灯下对上妈妈的视线,她听见她的嗓音被窗外的淅沥雨声所掩盖, “正因为分开有意义,所以重逢,才会难能可贵。” - 紧挨着过年,柯煜也回了趟芙城。 那天天气很冷,大早上就冻得直哆嗦。 天闪着不正常的光亮,像是在孕育着一场风暴。 芙城已经很久没这么冷过了。 中午他们有一个跟苟奚维、蒋淮等人的饭局,晚上又要一起去千樾山,戚瑾摆了桌家宴。 林喜朝从家里下楼的时候,顺便逮了金榜进飞机箱,准备趁宠物店放假之前,带它去洗个澡。 柯煜就等在楼道,近十天没见,他穿着白色厚羽绒,里搭卫衣也是白的,脸掩在兜帽之下,整个人洁净又清爽。 今天拾掇得还蛮帅。 林喜朝默默地观察他,心里有点久别重逢的小心动,直到柯煜主动提溜过金榜的箱子,手指嗑哒敲了敲锁扣,仔细审视眼猫,啧一声, “它怎么越长越像条金灿灿的抹布。” 啪叽一声,心里的意动全变成了气动。 “你才像抹布!” 林喜朝气鼓鼓地瞪他,“好歹也是你带回家的,当初养它的时候就很不负责任,撒手一走抛给我们家两三年,现在还说它像条抹布?” 柯煜扯唇笑了笑,也不辩驳,他揉着林喜朝脑袋亲亲她鼻尖,牵着她出小区往车上走。 他开的车依然是高中那辆,两个人拉开车门坐上去,恍惚有种还在读一中,周末放学了,柯煜接她一起去D10的感觉。 车行过芙城的大小街道,处处都是过年的喜庆氛围,张灯结彩,庆赏佳节。 柯煜隔着车窗向外看,感叹了句还是芙城有意思,哪哪儿都是他的青春回忆。 然后偏头瞧林喜朝,在等红灯的时候牵她的手,吊儿郎当地说他明白了初恋的杀伤力。 林喜朝撇唇,把手倏地揣回兜,让他好好看路。 她趴在窗边瞧斑马线上被冻得不停跺脚的行人,手指抹了抹窗户上的热气,抱怨说今天好冷啊。 怎么这么冷。 “没准儿会下雪。” 柯煜应话,“我赌今晚上会下雪。” “怎么可能。”林喜朝没把他说的放心里,“芙城好多年没下过雪。” “赌不赌。” “不。” “真不赌?” “不!” 车行向右侧的路口。 柯煜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天。 …… 饭局就约在林喜朝家的火锅店,熟悉的那一帮人都来了,徐媛媛咋咋唬唬地熊抱林喜朝,塞给她刚买的新耳钉,让人跟她戴好闺蜜同款。 苟奚维和岑舒然正在经历异国恋,好不容易见次面,却例行吵架,例行冷战,一落座就劈啦啪啦跟她俩吐倒酸水。 “苟奚维这个死东西,被我逮到刷tinder不是一次两次了,都回国了还在刷,你这贱东西从来就管不住手是不是?!” 苟奚维拍桌子,“那你不也天天抱着手机和你学长聊?我洗澡你聊,我出来你聊,我他妈裤子都脱了睡你旁边了你还在跟他聊?!” 蒋淮坐他俩中间,抱臂冷淡插嘴:“床上那点儿私生活就别摆明面上说了,恶不恶心?也没人关心。” 两个人完全不理他,依旧还在互相对骂。 “我们聊的是小组作业!你呢?你聊的是做——业吧,约炮做爱的做!” “卧槽这特么公共场合呢,吃饭呢,你嘴巴里能不能别蹦这些脏词儿??” 蒋淮朝他们板凳腿上一人蹬一腿,“有完没完?从前吵现在吵吵得人脑袋炸,分了得了。” 苟奚维迅速掉转矛头:“你少他妈挑拨离间。” 岑舒然附和,“你没谈恋爱的是不太懂。” 徐媛媛惊讶道:“天啦,我们淮哥一直没谈恋爱呢?” “不应该啊!” 她笑嘻嘻凑过去问,“诶,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蒋淮悠悠指她,“你配不上哥。” 他被徐媛媛在桌下狠踢了一脚。 场面十分地乱,鸡飞狗跳惹得隔壁桌频频打量,林喜朝左看看右看看,没法儿插话,叹气一声站起来给他们倒维怡豆奶。 苟奚维立马探了只手阻拦,“别别,您请客怎么还来服务我们,放着我来。” 她刚想说没关系的,人就被蒋淮和岑舒然齐齐训话,“那你倒是站起来动啊!” 如此,真是吵得人脑袋炸。 她默默地拾起蘸料碟,准备先去调料台松一松神经,离桌的时候,刚好碰到柯煜跟她爸妈打完招呼回来。 柯煜瞥她神情一眼,落座问人,“聊什么呢,这么激烈?” 大家纷纷收声,话题就此休止,男生们跟他插科打诨哥俩好,女生们扯些乱七八糟大学日常,林喜朝这会儿也已经备好蘸料回桌。 她正想再添一勺折耳根,背后有人新奇问—— “你跟柯煜和好了?” 是男生的嗓音,有些陌生。 林喜朝被突兀吓了一跳。 折耳根抖出铁勺,她怔愣回头,等看清人又被猛吓一回。 眼前戴着眉架眼镜,笑意温和又内敛的人,不是许矜宵还有谁。 林喜朝缓定心神,淡淡点头。 高考毕业后,她和许矜宵就没再见过面,听说人现在在京北大学,就在柯煜隔壁。 林喜朝继续手中的动作。 总归还是不太熟,她没有要跟人叙旧的意思。 许矜宵轻声说了句可惜。 他站她旁边,手中接过她刚舀完的铁勺,大言不惭地说,“我还打算上大学追你的,前一阵篮球联赛我还去你们学校看来着,结果那一场你好像不在。” 他又补了一句可惜,话里还真有几分遗憾的意思。 林喜朝没太在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开些很无聊的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当初只是在开玩笑?” 她抬眸看他,表情相当淡定。 许矜宵缓缓一笑,他往俩人的身后看一眼,语音变轻,“柯煜也还是一点都没变。” 林喜朝转头,柯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块儿,他手撑额角,指间的筷子往旁侧的座位散漫一点,示意她麻溜回来。 林喜朝抿了抿唇,转过头回复,“我先走了。” “你还怕他啊?” 她摇头,“我是怕你。” 脚步声和她的话语声同时响起。 林喜朝回,“怕你等会儿被他揍。” 身后传来许矜宵的轻笑。 她往前走几步,想了想还是回头,目光诚挚地看他, “许矜宵。” “嗯?” “你那里……都好了吗?” 往事历历在目,许矜宵轻扶了下镜架。 掌心握住的蘸碟磕碰在手腕,他眼睛里有释然。 “好了。” “都好了。” 完结章 傍晚,天气愈发寒冷,气温已至零下。 街边行人走过,每个人嘴边都是一团绒绒蒸腾的白雾,林喜朝的手一天都没暖和过。 她抬腕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搓搓掌看天,“不会真能下雪吧,我收到气象台预警了。” 她和柯煜刚从宠物店接猫回家,赶着饭点来千樾山晚餐。 车停入库,柯煜从座椅后排提拉出金榜的箱子,边关车门边回,“那你今晚上留我这儿守夜试试,我琢磨着半夜能下。” “说什么呢,我爸妈你爸妈都在呢。” 说到这趴,林喜朝突然就有些紧张,“我好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他们是不是和从前一样?” “差不多吧。” 柯煜把她的外套锁链拉至最顶,捉了她的手放进自己兜里,拍拍小姑娘的脸,“你就做自己就成,你也和从前一样。” 进柯煜家的前院,柯父正在回廊下打工作电话,他坐在绿植掩映的景观墙边,廊灯在他背脊投下辉影,今天是家宴,气温还这么低,他依然西装革履。 林喜朝攥紧了柯煜的手。 她其实有点怕他爸,从前住在千樾山的时候,半年也才见个两三次,柯叔叔从来都是一副众人簇拥中不苟言笑的样子,对柯煜都甚少有个好脸色。 偶然窥看到的一次父子相处,各自的神情都很不耐,态度还比不上矗立在一旁的下属。 柯煜先叫了一声爸,林喜朝乖乖跟着,“叔叔好。” 柯父平静看过来,眉眼和柯煜五分相似,周身是常年在高位浸淫的不怒自威,气势凛然。 他手指轻敲金属外壳,没应柯煜,只对林喜朝略一颔首,便淡然转回目光。 嘴边跟了一句微声训话,听到电话那边的回应,他抬手睨了眼腕表时间,轻轻皱眉。 这就算打过照面了,柯叔叔果然还是老样子。 林喜朝对柯煜“pisi”“pisi”两声,打着眼色示意她想先进家门了。 柯煜带她进去,林母林父都在,正和戚瑾在后院儿闲聊,他俩一到,就张罗着吃饭。 众人在饭桌边坐下,柯父还在外边电话,听戚瑾说,三个小时后的飞机,人还要去一趟香港。 戚瑾蹙眉吩咐柯煜,“去把你爸叫进来。” “他要是实在忙就让他喝口汤就走,我已经让司机在外边等着了。” 柯煜正帮着阿姨上餐前煲汤,每人一盏,规矩摆到骨碟前方,“您说的后一句要不要转告他?要的话您还是自己去,我不凑他跟前儿碍眼。” 戚瑾睨他一眼,跟着就把视线移到林喜朝身上,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住,柯煜摇摇头,淡声回,“喜朝更不去,人刚刚还跟我说柯叔叔太凶,打招呼都不搭理。” 林喜朝的眼睛倏地瞪圆,在桌下偷偷拧柯煜大腿,她什么时候说过?? 柯煜岿然不动,抬起眼和自个儿妈对视。 三秒之后,戚瑾提了提唇角,起身寻出去了。 …… 柯父回来就换了个好面貌,落座时对林家人温声抱歉,他开了瓶林喜朝出生年份的茅台,让柯煜用分酒器装好,亲自给林父斟上。 林家难免会拘谨,柯煜作为小辈一直在饭桌上调节气氛,话题由他起头,聊他和林喜朝的大学,聊下学期的打算,聊林家的生意,再顺便起身倒酒,斟饮,周旋在长辈身边。 林喜朝审视着柯煜这一套套的得体教养,觉得只管埋头干饭的自己,在他跟前显得真是笨拙。 饱食带给人热意,桌上正是温情时刻,众人轻声絮语,只剩下碗碟碰撞的细小声响。 吃到中途,阿姨正预备上最后一道热菜,手指略一停顿,她惊奇道—— “诶,外面下雪了。” 椅凳“嚓”地一声拉响。 林喜朝腾地转头,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无法收敛的震惊。 大人们纷纷看向她,看到她僵直在座,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院子里此时正闭着灯,林喜朝只能看清白如星芒的絮体,纷繁又无声地铺满黑夜。 戚瑾轻声笑言,“芙城难得下雪,明年应该是个好年。” 看不清。 林喜朝放下筷子,抠了抠手指,很想出去看看。 她转头正准备征询长辈,迎面就对上了柯煜相当嘚瑟的目光,这人满脸都挂着“吊不吊,我真的好吊”的自嗨表情,没等林喜朝开口,他已经先一步离座起身。 跟上去的时候,阿姨刚好打开院灯,在离院子三步之遥的地方见证了夜雪的全貌。 黄澄灯下,丰雪漫天,视线之中一片银白素裹,无数的晶莹在夜色中寂寂垂坠,大雪塞住了所有的声响,世界尽白。 “柯煜真牛逼啊。” 柯煜揣兜倚靠在门廊边,闲闲自夸,“还得是柯煜。” 林喜朝站在台阶上激动地仰头看,成片冰絮吹落在她的眼睫,眨眼便化成水,她伸出舌尖,想要探吃雪花。 “脏不脏?” “我一直都想尝尝雪是什么味道。” 林喜朝踮踮脚,眼眸亮晶晶地对柯煜笑,“现在可算是尝到了。” 柯煜安静地注视她,绒雪中的姑娘眉角眼梢都是欣喜,鼻尖被风吹得发红,却依然昂着脸热切地感受这场冷寂。 他心口有些微不可察的疼痒。 三年前在京市孤身等候的那场初雪,直至此刻,才算是终于落下。 柯煜走过去和林喜朝十指相扣,两个人呼出的雾气交缠在风雪中。 林喜朝感叹说,“真好啊。” “好什么?” 她往后看,餐厅里亲朋相聚,转过身,柯煜就站她身边。 “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好到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甚至可以结束在这一刻。 柯煜沉默,捏了捏她的手,“还有个东西,你还没告诉我。” “什么东西?” 他带她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笔记本。 柯煜说,“昨晚上从京市带回来的,一直都忘了给你看。” 厚厚的笔记本翻开,上面是一张张拼贴画。 “我寄给你的胶片,时间只截取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一刻。” 但是在两个人相遇之前,柯煜在国外游离奔走的那段时间,他一直没停止过每日记录。 去美国去挪威回京市,日期序列下的一些风景、路标、人像都被他洗出来,剪下来,做成了奇心巧思的拼贴画。 林喜朝一页页翻着,后摇乐队的海报上张贴着卑尔根的天鹅和日落;南加州的晨曦像融了一半的黄金,明暗光线的交界处,柯煜正踩着冲浪板被海水扑打;京市livehouse的店址、10秒黑场的彩排间隙、拼接上了他从程叩泊饭店外,拍到的林喜朝饥肠辘辘的沮丧身影。 那天是胶片时间的终点,却也是他们再次相逢的起点。 林喜朝扼住呼吸,僵硬地蜷起手指问他,“你现在怎么不拍了?” 柯煜轻轻摇头,“遇到你之后就不用拍了,接下来我所见证的高光时刻,一定会有你的参与。所以,也就没必要再单独记录了。” 林喜朝手指有些微抖,她抿唇静默,翻开笔记本的下一页,无法克制地睁大眼眸。 目之所及是一张皱巴巴四分五裂的毛皲稿纸,被干化的胶带纸艰难地稳固拼接,上面的字迹已经脆裂晕开,模糊成不可辨析的墨团。 这是,两年前被她撕碎的告白。 看到的这一刻,她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炉火中炭烤,劈里啪啦地裂出一些烧焦的晦涩情绪。 她不可置信地问,“你居然……一直留着?” “当然了。” 柯煜懒洋洋地注视她,好像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露出有点小得意的表情,“我喜欢的姑娘第一次给我写情书,在这种年代,不得作为家书留给我后辈看看?” 这话听在林喜朝耳朵里,就像是一种戏谑。 她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 这封“情书”到底是怎么递出去的,递出去又发生了什么,她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在心里。 “所以你当时是想说些什么?” 柯煜支着下巴,歪头问她,“能想起来吗?” “好想听。” “抓心挠肝困扰我两年多了” “听到了,我也觉得这会儿就是我最好的时候了。” 柯煜瞧着林喜朝一脸茫然,微提高声量问,“真想不起来了?” 他轻敲纸面,给她支招儿,“你现编一个也成啊。” 林喜朝脸上有些尴尬,时间久远,这张字条熟悉又陌生,她是真忘了那晚她都删改撰写过什么。 但她还清楚记得,记得—— 林喜朝轻轻吸气,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问,“柯煜,你看过我高二艺术周拍的那个小短片吗?点灯之前的那个。” 柯煜略一回忆,“一天?” “看过,怎么了?” 她指甲紧陷入掌心,迟缓点头,“你想不想……再看一遍?” - 柯煜把笔电放上床,从一中的官网上找到了历届艺术周学生展品,他点击林喜朝那一届,对应班级,打开短片。 荧屏的冷光共映在他们脸上,林喜朝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这个短片从点灯之后她就再也没回顾过,如今和柯煜重头再看,有种在主动剥离内心的羞赧感。 片头钢琴曲响起,黑幕之上,缓缓打出两行字幕。 ——我希望故事的有一个角度是在记录我们的。 ——记录着到目前为止,平凡又庸常的碌碌时光。 一中预备铃刺响,字幕消失,主观镜头晃动上摇,一只手推开高二五班的后门,匆匆进教室掏课本。 四周全是拖腔带调的读书声,带着早自习的懵顿疲软,一声比一声扬得长。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这段成像极不清晰,画质很差,拍摄者似乎有些畏手畏脚,晃镜到模糊。 课本放上桌的时候,旁边人推过来给她带的早餐—— “饭团里加了两个蛋黄,就知道你没时间买,我帮你排了。” 拍摄者小声说了句谢谢。 林喜朝暂停视频,对柯煜讲,“拍这一段的同学,我当时拜托了她好几天她才答应,她告诉我手机像素差,过得很边缘,不知道该拍些什么。” “但其实……”林喜朝细细看着屏幕上跳切的画面。 这个女生把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自己的好友,不管是大课间手挽手涌入人群,午餐分吃同一盘贵价排骨,还是栏杆处的互吐牢骚互相抱怨,她身边一定有她。 “其实她有一个特别契合她的战友,如果一中生活是黯淡枯燥的,那我觉得,她自有值得记录的绚烂和同盟。” 下一个拍摄者,是一直用固定机位呈现着解题过程的头秃女生。 笔尖刷刷写个不停,草稿纸划破两层,却依然步骤卡壳,公式错误,思路混乱。 林喜朝解释:“这是我们班一个数学挺差的女生。” 于是贯穿整个短片,她的镜头都将僵持在这道未解题上,林喜朝在和徐媛媛协助剪辑时,将她的部分打碎分插,作为某种时间区划,标识着一天的递进。 因为不管是课间操,午晚餐,晚自习,她都在弄懂同一类型题的解法思路、演算法则,直到短片末尾,直到她写上正确答案。 “数学真的好难啊。”林喜朝边看边感慨,“她把素材交给我的时候,一直在担心要是剪进正片被别人看到,大家会不会觉得她太轴太笨。” 柯煜散漫答话,“你当时怎么回?” 林喜朝短瞬静默,然后缓缓摇头。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那会儿和她无差。” 柯煜轻滚喉结,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指尖轻触空格键,继续播放。 下一个拍摄者,记录的是一中流浪猫救助协会的日常。 柯煜:“一中还有这个?” “你不知道?” 他努嘴,“没关心。” 林喜朝了然,“其实整理这段素材之前,我也不知道一中有这种协会。” “学校在这方面管控挺严的,野猫基本上被驱逐在外,她们就自发组织在侧门的花坛里偷偷喂食,有规章有安全意识的那种,最后还领养了小猫回家。” 林喜朝呈述的事实在视频中一一展现。 “有意义的一点是,”林喜朝挺骄傲地告诉柯煜,“一中后来还专门划定了一个喂食区,这个协会还正式入社团联合会了。” “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转学了,可热闹了那块。” 下一个,下下个,这个视频里的所有人都在展现自己平凡一天中的高光时刻,不管是一个不清晰成像下常常伴她左右的朋友,一个能顺畅解答的数学题,还是救助流浪猫,做校内公益等等。 柯煜看着她不停地解释这个视频的拍摄思路,解释大家的缘由和动机,但是, “你的呢?” 林喜朝微微一怔,耳际的发丝散落在脸侧,柯煜抬手将其挂去脑后。 他缓缓摩挲着她的耳垂,轻声问,“我没看到你的,是我没注意到吗?我以前都没发觉。” 林喜朝滚咽了下发干的喉口,呼吸突然变重。 安静一瞬。 电脑被更端正地摆至柯煜的面前,她拉回进度条。 画面一一暂停在角度压抑的思政楼,书本堆迭的桌窗外,课间操冬季校服成群结队,还有篮球场、食堂的人潮涌动。 她拍摄的画面,都是环境交代的空镜素材,好像只是在做无意义的转场,方便过渡不同的镜头片段。 柯煜安静地等待她接着解释。 林喜朝指着视频慢吞吞回,“这几段是我拍的。” 柯煜:“嗯。” “这些地方,你都还记得吧?” “……嗯。” 她继续说,“你经常出现在这几个地方。” 柯煜偏头再确认一眼屏幕,下颌一点,“对。” “所以。”林喜朝纾了口气,坦然回答,“这几个镜头里,其实都有你。” 她说,“我的部分,是因为你在拍。” 她更坚定地说,“你是我想做这条片子的源头。” 依然是高二的那个楼道,声控灯闪烁扑灭,林喜朝在经历无数次的犹疑和退怯之后,第一次因为一段感情,因为柯煜,想要认真地审视她自己。 柯煜有些懵顿,他长睫虚虚上抬,眨眼的速度都放缓,他迅速转回颈又从头拉了一遍画面。 因为器材受限,远景镜头里,所有出现的人物都糊化成面容不清的蓝白点,群体庞大,他哪怕逐帧寻找,也依然辨认不出自己。 柯煜的嗓声滞涩,“……我认不出来。” 他当然认不出来,但林喜朝知道他就在那里。 就像是从前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再驻足,林喜朝看到的,始终是他混迹于人群的背影和侧影,在操场,在楼梯转角,在升旗台,在无数不为人知的角落。 如果要知道她的告白,字迹潦草,删改又撕碎的情书并不能代表所有。 这才是她隐晦又直接的,能作为作品留存进一中的历史,谁都无法领会,但谁都可以清楚见证。 林喜朝轻咬住干瘪的唇瓣,艰难说,“我后来常常会想到那一天,想到我当时要是勇敢一点,早一点把心里话跟你说清楚,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灯光亮起的那一秒,她依然选择停滞犹豫,依然被动地推波助澜,才会导致后面的风波折转。 “所以柯煜,你之前在琴岛对我说,那次就差一点点。其实在我这里,也是差了一点。”她声音有些微抖,“你差的也许是时机,而我差的是不论时机,也该一以贯之的坦荡坚定。” 柯煜在顶灯下注视她,被触动到失去言语。 他眼睑有些薄红,缓慢泅出氤氲的湿气,水汽漫开的同时,他听到林喜朝说, “不过没关系,还来得及,我觉得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候。” 林喜朝抬起眼,五指交握住他的手,“我们俩,现在都是最好的。” 嗓音落下的同时,房间里灯光频闪,他们在滋滋涌动的电流声中交换了一个吻。 柯煜把她搂抱在怀前,按下开始键,继续看着屏幕。 进度条滚动,最后的镜头是所有参与拍摄者打破第四道墙,凝视摄像头的画面。 最后一幅,以林喜朝做结尾。 她站在一中校门处,安静地抬头看。柯煜隔着屏幕,穿越时光,与高中时代的她遥远相望。 窗外的雪下得极安静,仿佛又回到记忆中的冬天,凛冽湿冷,在分离未发生之前。 结尾处的旁白于这瞬间响起。 ——最后一刻,就停在我们凝望于此。 ——不声不响,且等“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 正文完结。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梁启超。 太晚了,来不及写关于柯喜的完结感言了,微博我写文中途为免干扰有卸载,只有更新的时候才会登上去看看,所以大家可能等的很辛苦或者一些其他的留言我明天登上去看看再一一回复。 番外可能要等挺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个季度事情挺多,写完正文也想先停一段时间,换换脑子。 感谢大家大半年的陪伴,我真的写了好久好久,好多读者朋友都是从去年一路追到今年,你们辛苦了真的,有这么多人在看在追,完全能说我一句高攀,因为我确实觉得自己写得不咋地,更别提经常拖更卡更,磕磕绊绊写到现在,真的匹配不上读者老师们的喜欢。 别的暂时不知道该说啥了,等我理一理自己的废话,总之,先到这里,感谢大家,也暂时性地拜拜大家。 番一 时间线是接正文第五章,喜朝回忆的阶段,然后结束在初吻赌。 大课间跑操,林喜朝因为经期腹痛,请了假在原地休憩。 操场的大喇叭正播放着一首振奋人心的鼓劲歌,四周全是绕着绿茵草坪矩阵小跑的各级学生,蓝白校服齐整地交织在一块儿,在视线所及处扩散成一个大大的圈弧,看得人头晕眼绕。 与林喜朝一同请假的还有班上的俩女生,她俩挨站在一块悄声说着小话,林喜朝转来不到一周,自然也插不上什么话,只能呆站在一旁听她们闲言絮语。 正前方刚好行进至高一理科班的队伍,边上讨论的声音突然就大了些。 “一个寒假没见,感觉好多人都大变了样?” “谁变了?” “他呀。”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向前点了点下颌,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明显,她掩饰性地用手挡住脸,又飞快地接上一句, “喏,看见了吗?我们正前面那个,理一班。” “哪儿啊哪儿啊??”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林喜朝耳朵里,她下意识就跟随着指令往前寻人。 理科班的队伍是清一水儿的平头男生,当她双目巡到班级最末尾,人群海拔由低到高,视线随之定在那儿。 “柯煜呀。” 耳边同频响起回话,“这么醒目一人。” 林喜朝手心按住自己愈发作痛的小腹,像是要转移腹疼的注意力,她看向那处的目光有些不知遮掩。 视线里的男生跑得十分不规矩,校服拉链外敞,两只手就揣在里面的卫衣兜,闲散着跑跑走走。 他腿长,迈两步也能跟上距离,可能是今天天气冷,他半张脸都缩进黑色兜帽的领口里,额发随着跑步的姿势在眉骨间轻扫,眼皮懒散地耷拉着,像是睡意未消,半困倦半不耐地盯住脚下的塑胶道。 确实很醒目。 一眼就能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站在那块,其他人迅速被打成高斯模糊的背景板。 “怎么又长高了。”齐耳短发的女生啧声回,“感觉比上学期又冒了一头。” “只是长高了吗?” “我怎么觉得,” “你觉得什么?” 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反问之后,你懂我懂的调笑声漫溢开来。 林喜朝抿了抿唇,脑中回想起开学前一晚在厨房里碰到柯煜,他好像比嵌入式冰箱门还要高出些许,走进来时明明动静微小,不发一言,但就是夺人眼球极具存在感。 有些人如果不是在特定环境下遇到,你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去接触相识。 林喜朝在看到柯煜的第一眼,就自动将他划属为这类人的圈范。 她住进千樾山后,从未被安排过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就像是一件被突然搬运进来的廉价家具,格格不入地放置在保姆房中,被主人审量一眼便抛之脑后。 阶级差距以一种过分直观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柯煜仿佛是其间高度凝缩的具象符号,她故作镇定或风轻云淡的姿态,其实心里边全是畏手畏脚的惶恐和失措。 腹部的酸疼感又加深些许。 她正恍神着,视线里的柯煜顿了脚步,同行男生凑在他耳边讲话,他侧了肩膀去听,脖颈一转,眼皮上掀,像是不经意一般将目光投向场内,堪堪望向林喜朝的方向。 林喜朝突兀和他对上眼,慌里忙张地移开视线。 耳边的讨论声也瞬时停止,她偷看被抓的心虚动作,瞧在柯煜眼里,或许和操场上的其他女孩无差。 泯然众人,转眼就忘,不值得瞩目。 想到这,林喜朝用鞋后跟缓缓蹭踢了下草坪,再次看回去。 理科班的队伍已经跑至她们的左侧方,柯煜慢悠悠降速,手从衣兜里伸出,指了指边上纪检部学生的胸牌。 在俩人擦肩而过的间隙,胸牌从那人脖颈处熟稔交接至柯煜手上,又被他缓慢套上自己的脖子。 尔后队伍继续向前,他旁若无人地走出班级,径直离开操场。 林喜朝平静收回视线,心里再无波澜。 …… 课间操结束以后,小腹痛到麻木,林喜朝决定去医务室开药。 校医在最外边打着电话,里间围了四五个散聊吹水的男生女生,上身没穿校服,不时打打闹闹,都是逃操过来的。 她选了离他们最远的椅子坐下。 那边叽叽喳喳,谈天说笑。 “蒋淮,你下节课又不去上?” “对啊不去。” “我真服了,就你这样的是怎么和柯煜分到一个班的。” “什么叫我怎么分的,明明是煜哥自己放着火箭班不去,愿意留在实验陪我。” “拉倒吧你。” 又是柯煜。 怎么哪哪儿都有柯煜。 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想法,她眼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人群包围圈内逡巡,直到她真的找到柯煜。 柯煜坐在本应该是校医专座的问诊椅上,手肘搭在大腿,校服裤脚卷至膝盖,他摇着一瓶喷雾剂往膝关节处呲,听到别人的调侃扯了扯嘴角,但并不搭腔。 听说他寒假滑雪伤了关节,即使并不严重,但也一路被人嘘寒问暖至回到芙城,抛开戚阿姨不谈,妈妈也每日定点关心他伤情,定时去帮他仔细上药。 这种重视程度,甚至让人漠视了每天半夜腹痛,会起床背着她偷偷冲药的女儿。 林喜朝垂下眼,指腹在校裤上碾了碾,轻呼出一口气。 校医挂断电话进来问,“同学,你是哪儿不舒服?” “经期,肚子太疼。” 话刚落就是一股强烈的麻胀感冲入脑颅,林喜朝痛得抽气,捂着肚子调换姿势。 “你怎么疼得都冒冷汗了,我先给你拿点颗粒,你等等。” “诶你们几个,谁给这女孩倒杯热水。” 校医又是一个电话进来,她边接起电话,边使唤着那一堆瞎聊的学生,“我看她疼得都没劲儿了。” 那群人安静一瞬,纷纷转头看。 被多道视线包裹的林喜朝,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她整个人疼到手脚都无处安放,在座椅上把自己弓成个虾米,脑子里嗡鸣作响。 直到耳边响起饮水机水泡上涌的扑腾声,药剂颗粒刷刷抖入纸杯,脚步从远处走来,肩上就被人轻轻一拍。 她抬头,一陌生女孩递过来一杯水,“已经给你冲好了,喝吧。” “谢谢。” 女生盯住她白到没有血色的脸,额角冒出的冷汗将耳发都浸湿,她又抽了张纸给她。 “我瞧你这情况得去后面病床上躺一会儿,你哪个班的啊?跟老师请假了没?” 林喜朝接过纸摇头,“高一文五,还没请。” “那你有同学陪你来吗?就你一个人啊?” 她抿了抿唇,又轻轻点头。 女生有些犯难,她可没准备去帮人请假,理科班的人跑到文科班去请有点太麻烦,文五在她们楼下,教师办公室又在另一栋楼,这可绕太远了。 身后的蒋淮突然插话,“文五不是江春华带的新班?” “没分班前她带我们的,诶,她是不是可凶?” “你这什么问题啊?” 女生顺势接过话题,悄然无息地从林喜朝身边走开,也自然不想再接她那茬。 “什么什么问题。”蒋淮笑道,“就想她了呗,就问问她现在凶不凶,我当时被她收拾得可惨。” 林喜朝哪有心力去回答他这问题,她抹了把鬓角的汗,将用过的纸团紧攥在手心,小腹越来越疼,她喉口干噎一下,才握住杯子晃悠悠地朝嘴边送。 水接得太烫,她得一边吸溜又一边吹气,搞了几轮后就失去耐心,复又站起身,自己重新去掺了点凉水。 周围讨论的话题已经跑个没边儿,从江春华无限延伸至李春华余春华,没人再关心她需不需要告老师,也没人关心她因为纸杯太软,杯边抵住水龙头时,被浸出的药水烫了个满手。 她当即就往自己裤腿上擦,坠疼的小腹痉挛,又同时涌出一波汹涌血流。 林喜朝几欲崩溃,捂着肚子缓缓蹲在地上。 大课间结束的上课预备铃在此刻响起,医务室的几人都在朝外面撤,蒋淮不知道从哪儿踢出来颗篮球,冲着在诊椅上稳坐如山的柯煜问, “你是去上课还是和我打球去啊哥?” “中午出校吗?我找老方开了个出门条,可以玩到下午第二节才回,老方有个教研会下午都不在。” “可以去吃个那个啥,一中外面新开了家Taco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蒋淮笑出声,颠了颠球,有样学样地模仿詹姆斯, “是Taco Tuesday!” “……” “…柯煜?” 没人搭腔。 蒋淮凝住笑,抬起眼。 面前的柯煜正撑着额角往他身后看,手掌肘慢腾腾揉着太阳穴,薄皮内双低敛着,目光藏着不知名情绪,看得专注,许久未移。 蒋淮转身跟看,等瞅清人后,轻啧一声, “我去。” 视线里的林喜朝正手扶着座椅蜷蹲在旁,似乎已经疼到发不出动静,她纸杯里的滚烫药水洒了一地,还呼呼烧着烫气儿。 他都快把这女孩忘了个干净。 蒋淮把篮球往旁一踢,朝人走过去,“诶同学,你还能行吗?” 他不知道这女生怎么突然就痛成这样,也不好动手去拉,就只能弓身问人,“能站起来吗还?” 林喜朝没有回话,她始终保持着这样难受的姿势,闷闷地发出痛吟,后脑勺迟钝地摇了摇就彻底没了个反应。 蒋淮嘶一声,正准备不管不顾地将人托起来,手刚准备探过去就被另一只手拦住。 他错愕回头,柯煜站在他身后,正扣着他的手肘。 蒋淮,“?” 柯煜的视线始终放在那女孩头顶,只下巴朝门外一抬,“去外面叫钟校医。” “噢噢。” 他收回手,站起身朝门外走,纳闷回头时,正看到柯煜缓蹲在那女孩跟前。 蒋淮耸了耸肩,收回视线。 …… 林喜朝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密集的痛感麻痹了五识。 她细白脖颈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潮黏成一绺,紧贴在她凸起的椎骨,那处外露的肌肤已完全呈现病态的失血色。她脖颈的经脉随着呼吸的频率轻浅地起伏,一涨一落,和柯煜的吐息在某个时刻段同频。 柯煜一错不落地看着她,不带任何怜惜。 空气中有药水颗粒的苦涩浊味,混杂着眼前人新校服上的化纤织料味,入鼻引起鼻腔的细密刺痒。 他摸了摸鼻,手再次搭回在膝盖,支撑住腿部的重量,然后朝林喜朝更靠近了一步。 也是在这一步,他听见她无意识抽噎的声音,压抑在喉口,断断续续,瓮声作响,已是疼痛难忍。 柯煜抿了抿唇瓣,手指尖在膝盖的伤处一点,然后试探着抬手,朝林喜朝探过去。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校医进来了。 他手掌顺带转移了个方向,拣起地上的纸杯扔进垃圾桶,在校医和蒋淮靠近时,自然地收回视线,起身站至一旁。 “同学?同学?” 校医拍着林喜朝的背,询问着她的情况,然后揽着她的腰将她重新带起来,扶着人往后面的病床区走,又朝蒋淮和柯煜讲,“你们谁,再给她重新冲下药。” 柯煜揣兜倚靠在饮水机旁,目光从林喜朝发丝凌乱的脸上移开,转头对蒋淮讲,“你去办公室请个假。” 蒋淮怔愣,“要帮你请?” 柯煜摇头,已经抽手拆了袋新的颗粒,重新取了个纸杯,他将药剂倒入杯中,弓身接了一半凉一半热的水后才继续讲, “是去江春华办公室,给刚那女孩请假。” “之前不是说去给她请了吗?” “没去。” 蒋淮更懵逼。 柯煜触了触纸杯杯壁试温度,复又加了点热水,这才握住纸杯递给蒋淮,“先拿进去给她。” 蒋淮沉默地接过,他转个方向朝医务室里间仔仔细细地瞅一眼,手朝同方向指了指,带着犹豫地问, “…你认识的?” 柯煜平静地摇头。 他说不,眼睛里没任何多余的情绪, “不认识。” 番二 林喜朝不记得自己在医务室里睡了有多久,等醒过来时,房间里只剩校医一个人。 墙上挂钟显示已经上课半小时,她当即就反应过来还没请假,连忙下床穿鞋走出医务室。 小腹的疼痛感已经减轻许多,等她赶到班主任办公室时,江春华告诉她,已经有人帮她请过了。 “去上课吧,如果还不舒服下午就请假回家。” 林喜朝怔愣地点头,猜想帮忙的应该是柯煜身边的那一群人,即使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心里无限感激。 这是她转来一中,第一次接收到来自身边校友的妥帖善意,可能是她对那一帮人的印象都很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坐在其间的柯煜,所以,这份感激,也不自觉转化成了对柯煜的初始好感。 他身边的人都挺好。 林喜朝因乌及屋地想,那他应该也会很好。 第二天早起上课,当她穿好校服,睡意昏沉地挪步到餐厅吃饭的时候,当她看到安坐在她位置上的柯煜时,还有些小小的赧然。 人在门口顿住,一时之间来不及进行表情管理。 柯煜平时起得晚,出行有司机接送,往往都是踩点到学校,以至于林喜朝出门时他才起,她到校了人才慢腾腾开始走。 而他此时身处的就餐地点,是中厨的四人小桌,平时都是她和妈妈单独在这块吃,柯煜很少来这边。 林喜朝愣了半瞬。 下一秒就将胡乱披上的校服外套给穿规矩了,微微松散的耳发被她手梳去脑后,又埋头理了理凌乱的刘海。 这才抱着书包,当无所事事地走进去。 柯煜背抵在墙壁边,帽子套头,脸上很困,看上去比平常更加冷淡漠然。 他嘴里懒洋洋地嚼着东西,不时喝一口奶,搁杯时发出不控力的磕哒声,摆明了还有点迷糊不清醒。 他一个人占了个位,书包又占了一个位,妈妈正坐在他旁边也占了一个位,林喜朝没办法,慢吞吞坐去柯煜对面,转身乖乖地将书包挂在自己椅子背后。 柯煜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林母的话,桌下的长腿恣意伸展着,完全没留意到她。 但这四人桌也不大,他伸过来的腿与林喜朝的刚好相抵,林喜朝只能愈发后靠,将双脚搭在椅凳下方。 这微小动静让柯煜看过来一眼,面前的女孩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安静地夹住叉烧包咬进嘴里,又斯斯文文地喝一口花生浆粥,杏眼微垂,脸腮鼓鼓的,类某种嚼食的小动物。 柯煜抬手把卫衣帽子给撇了,屈肘坐直身,也收回腿,姿势规矩了不少。 林母在旁边把柯煜早起的缘由问清楚,说司机家里出事,临时请了好几天的假,所以柯煜才这么早起,也干脆坐进来一块儿吃早餐。 “柯煜,你等会儿是叫个网约车还是去坐公交?” “坐公交吧。”柯煜应,“网约也进不来,还是得先走一段。” 林母回头看一眼喜朝,又继续问,“那你知道坐哪一路到学校吗?不知道的话,可以让喜朝带你走走。” 林喜朝在一旁没搭腔,心里默念着不要不要不要。 千万不要。 “52路是吧?” 错了。 是36路。 林母想了一阵,转头问着喜朝,“是好多路喃乖乖?我也搞忘了?” 林喜朝嘴里还咽着粥,含含糊糊地应,“36路。” 林母笑,“你怎么扭扭捏捏的,你先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要看着人回答,要有礼貌一点。” “喜朝就是有点内向。” 林母用一个宠溺却数落的语气跟柯煜讲,“就是一点都不大方。” 林喜朝不喜欢当着外人面被她妈讲。 她当即就有点小别扭,于是吞咽下去,抬起头快速跟柯煜讲,“坐36路,公交站台就在大门口斜对面,过条马路就到,很近的。” 凑近看,才发觉柯煜的长睫上还沾了点水汽,他在很认真地听她讲。 他眼皮向上撩深,线性弧度比平常更加流畅狭长,眼睑处泛着薄红,是打了数次哈欠之后造成的雾气朦胧。 林喜朝当即收回视线。 长盯着她的柯煜也默了半秒,她再次垂头时,柯煜才迟缓地轻点下巴,视线顿顿地平移至桌上的燕麦奶,清咳一声,才握住杯身递至嘴边。 “不然你等会还是带柯煜走一下吧。” 林母瞅柯煜怎么还有点儿懵,于是支使喜朝,“他没怎么坐过那趟,不清楚路。” 林喜朝满脑子都是柯煜眼睛里的水光。 她拇指在食指上生掐了下,又咬了口包子,闷声说好。 …… 五分钟后她就后悔了。 柯煜吃饭也吃得忒慢了。 人坐那儿慢条斯理地嚼,一口厚蛋吐司在他嘴里要嚼七八下,嚼完之后再缓缓喝口燕麦奶,没有任何紧迫的时间观念。 他还喜欢大早上吃烤得又硬又脆的吐司边,吃吐司边就得换成生饮水,接水时又得耽误点时间。 少爷还不乐意浪费,因为食物是固量的,固量的就一定得吃完。 林喜朝在一旁等得干着急,又只能硬生生憋着,她脑子里分神算着公交来的时间,具体到校的时间,身体时刻保持着随时能走的起步状态。 等到柯煜终于吃好,在她出门绑鞋带的时候,他又动作异常快,已经背上包走出前院。 林喜朝急匆匆跟上他,背上的书包因惯性砸向脑袋,起身时又重重坠向肩膀,她脑门都浸出了一点汗。 好累。 林喜朝关上门,赶紧追上柯煜。 在推开前院栅栏的时候,柯煜却停下来,抵住回弹性很强的栅栏门,偏偏头示意她先出。 林喜朝有些受宠若惊,小声说了句谢谢。 错身而过时,她闻到他校服上的柑柠香,是有些苦涩凛冽的冷调,在春日清晨里却显尽温柔。 林喜朝吸了吸鼻,已经在想象柯煜的夏天。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 半道她鞋带开了,在她蹲身绑鞋带的时候,柯煜跃过她,走在她面前。 林喜朝便大胆地跟在他身后打量他。 柯煜的冬季校服宽大,下摆长能盖臀,卫衣兜帽将背后“芙城一中”四字盖去一半。 这四个字总能惹得路人的艳羡侧目,人们靠一中的标识来辨别学生的家境及能力,好像只有这样的校服,才值得心甘情愿地日日穿在身上。 她突然想起二中的那些男生,校服上总是花花绿绿地绘着涂鸦,可以绑在椅凳上垫背,或是铺在上课偷睡时的桌面,但从来不会规矩穿在身上,以免挡住高调显露的潮牌logo标。 柯煜不是,他的每件昂贵衣物都被底衬在校服之下,仿若某种最为次要的日常快消品,拉链严密一扣,就是色彩单一的简单卫衣和简单T。 他身上背着的奢牌联名包,照旧沉甸甸地装着他的书本和课业,可以随意被锋利的桌角刮花,或是扔丢在行人穿梭的球场。 富贵浸淫出来的,大概就是身外无物的松弛。 林喜朝没来由就有些沮丧。 即使他们都穿着同样的校服,走在同一条道路,会坐上同一班公交。 即使柯煜吃饭很慢,总是睡不醒,脑子糊到记不住上学的路。 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林喜朝拽了拽自己垂下的书包带,踢开脚下的石子。 …… 36路开到千樾山对面时,一车都是早起上学的学生,车厢里已经没有座位,站着都有些嫌挤。 柯煜照旧等她先上,在她用公交卡帮他刷钱的时候,低头说了句谢。 他们被挤到司机座位的后方排,柯煜就站她旁边,手抓着拉环上面的横杠,林喜朝矮他一截,就只够拉着卡环。 这姿势有些太近。 两人肩挨着肩,手臂的衣料会在每一次停站启车时磨在一块。春季干燥,化纤校服噼里啪啦带起静电,在触碰时犹如磁吸般黏在一起,又再次拖沓而缠腻地分开。 林喜朝整个人都是僵的,连呼吸都在克制。 她偏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柯煜,柯煜神态自若地站着,眼盯着车窗外的路景。 她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然后悄无声息地换了左手去拉住挂环,另一只手规矩地揣回兜,避免和柯煜相触。 但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愉。 公交车已经前后驶离了四五个站,车厢里陆陆续续地上人又下人,但柯煜依旧站在自己旁边,依旧和她保持着这样近的一个站姿距离。 这是偶然吗? 这记偶然有引起她近乎羞劣的雀跃。 很奇妙,也无从探究。 她频繁地抚弄自己的耳发,不时拉扯袖口,在停车时对行人左顾右盼,小动作很多,然后在每一次扭捏举动中,装作不经意且平淡地用余光看向柯煜。 如果能够等来回视,那这份雀跃或许将放大数十倍,演变成林喜朝上翘的唇角,演变成她鼓噪的心跳。 但是,没有。 柯煜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相同姿势,脸上百无聊奈、漠不关心、他甚至会在行人让位挤到他时,下意识蹙一蹙眉,然后视线就定在窗外,就像懒得再挪步。 林喜朝咬了咬唇。 她的雀跃只会变成稍纵即逝的失落,快到连自己都辨识不清。 叮咚,又是一响到站提示。 前门上来新的一波人,穿着一中校服的身影逐渐增多,认识柯煜的人也会变多,她正打算往旁侧挪步。 “柯煜?” 迈腿时,一个女生的招呼声让她回头,柯煜也侧了头。 林喜朝看到了时筱。 她认识她,一中很多人也都认识她,她是高二艺术部的学姐,小提琴拉很好,长得也很漂亮。 时筱也就停在他们这块区域,脸上有些惊奇地问柯煜,“你今天坐公交?” 柯煜淡淡地颔首,又很快转回头。 林喜朝看出两个人应该有要聊天的意思,她跨了一大步往旁边让位,凑巧前面有人下车,给她腾出了个空座位。 她顺势坐过去,时筱就跟着站到了柯煜的身边。 也是在这时,林喜朝才眼见了一个主动的,舒心的,不会怯场尴尬的聊天该是什么样的。 时筱应该有170?的个子,站柯煜旁边时视觉上就很登对,她说话完全不会有害羞或着腼腆的情绪,大大方方,可以直视聊天对象的眼睛,可以带动整体的气氛,瞧上去恣意又自得。 林喜朝垂眸,瞥向窗外,给自己戴上了耳机。 耳机里放着首坂本龙一,眼前是茂密葱郁的行道树,黄澄灯盖下昏黄又斑驳的树影,树影于车窗上迅疾飞驰,晃出有些迷离阴郁的波弧。 那一对好看身影依旧在自己的余光里,林喜朝轻轻呼吸,手指绕缠着书包坠带,一圈又一圈地卷,再一圈又一圈地松。 “过段时间剧乐团有我们学校的合奏演出,上次让你加入你不加,演出你总得去看看吧柯煜?” 时筱晃了晃手拉环,笑道:“徐老师估计还会来问你一次,她可太可惜你了。” “我的琴也就是弹着玩玩,进合奏团还够不上格,也没道理占个资源位,你们选人也挺严格,就当我是被筛下来的。” 时筱笑,“这么谦虚?” 晨起的车厢安静,俩人的谈话清晰可闻。 林喜朝的书包带将手指缠出泛白的瘀痕。 她默想着,原来柯煜还会弹琴。 林喜朝紧抿唇,抽出手,默默将手机音量调大两格,阻隔开他们的话音。 时筱没等来柯煜的回应,她转头看人,柯煜正侧身看向座椅区。 他伸直的手臂将他的侧脸挡住一半,但依然能感受到其视线的专注。 时筱疑惑跟看过去,脱离此时的话题氛围,她这才听到周边有细如蚊蚋的音乐声传出,电流滋动,琴音作响,然后越来越响。 她仔细辨别声源处,找到了那个戴耳机的女生。 柯煜这时候回话,“不是谦虚,是我对这事儿真就不感兴趣,也不愿意耗时间在练习上。”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这个问题问得稍显冒失,柯煜转头看她一眼,时筱便秒切话题,“那演出你还去不去看?” “徐老师问我,我会去。” 时筱:“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问你你就不去?” 柯煜彻底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点儿倦也有点烦,他一副困得要死样,好像起床气到现在还没缓解,睨着时筱的脸,本想说什么,但又一副算了不讲的表情,接着就收回抓着横杠的手,懒懒揣进校服兜,就跃过她径直朝后走。 时筱朝他的背影看。 柯煜一路走过四五个学生,停在公车中部的座椅区,手再次抓向第二排座位的横杠,面向一个女生。 那一区的音乐声越来越明显,已经有好几个人朝同方位探头。 柯煜伸手扣了扣女生的椅背。 林喜朝感受到座椅的震动,偏头一看,对上柯煜的视线。 心跳陡然加快。 柯煜呈现一个微弓背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她,空闲的那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朝她说了句话。 林喜朝茫然又木愣。 “……什么?” 柯煜闭上嘴,久看她。 耳机里刚好进到一串密集又急促的琴音,她呼吸加重,僵然地与柯煜对视。 直到,柯煜抬手捏住她的耳机线,往下微扯,轻声说, “你的歌一直在外放。” 如实,灌入耳蜗的音乐声并没有因为柯煜的动作即时停止,反倒更为清晰。 林喜朝已经反应过来,窘得脸刷一下红透。 她赶紧掏出手机把播放键关掉,有些急促地摘下左边耳机,白色线路轻飘飘地挂在她肩上,另一端链接在柯煜的手上。 柯煜注视着她的表情,将耳机搁放在她手背,再次扣了扣她座椅, “但蛮有品的,我一直在听。” 番三 好、尴、尬。 林喜朝被自己尬得面红耳赤,连柯煜在说些什么都无暇关注。 她快速将耳机线卷缠入兜,根本不愿意再抬头看人,只垂着脑袋轻点两下就算作回应。 大清早的车厢里这么安静,她手机外放肯定让很多人都听见了,她就说怎么总能感觉到周边的视线,但为什么是柯煜来提醒她啊啊啊。 太糗了。 林喜朝闷闷地抵在书包带上,余光里看到柯煜已经在往后走,这才松一口气,缓缓用双臂圈紧背包。 等到站下车之后,她匆匆就往校门口跑。 天已经蒙蒙亮,一中外街的早餐饭馆冒着喷香的食物热气,街道处蓝白身影攒动,她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赶在这批学生的头一个进了教学楼,跨进班级。 书包绑好在椅凳,她这才有些挫败地将兜里的耳机线掏出来,扔进桌洞。 脸紧贴向冰凉桌面,林喜朝长叹了口气,又转了个面,继续叹气。 还是好尴尬。 她坐直身,两只手贴脸搓了搓,这才精神不济地从包里掏出早自习要用的课本。 手肘被人猛地一撞,书册随之滚落在地,同桌嘻嘻哈哈地冲进来,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扔,又和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去。 林喜朝看那男生一眼,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揉动着吃痛的手肘,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座位被老师安排在倒数第二列,按进校测验的成绩来排,排在如今班级的倒数十名后。 她四周坐着的,也全是大咧咧活泼好动的高个男生,上课时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断,伸个懒腰就能将黑板挡个完全,埋头写字时,手肘长长一伸,就能侵占她三分之一的并排课桌。 但林喜朝惯常不去提醒与计较,她将周围人对自己的刻板态度尽收眼底,也更仔细起自己待人接物的处事方式。 但越谨慎越不会触发好感,只会构成腼腆好欺的印象,个性上毫无交际吸引力。 早自习下课的十分钟,江春华发放了一个学生资料表,让大家填写一下个人信息、家庭住址、父母电话。 表格传送到林喜朝这块时,她盯着上面的住址有些犯难。 是该填现在住的千樾山吗?还是得填她自己家? 同桌男生已经火速填写完毕,撑着手臂四处张望打量,不时调笑一下周围人的父母名字,小区名字, “你爸叫刘产?我去不是吧,你爸既然叫这个当初怎么没把你流了呢哈哈。” “啥小区啊?万仁小区,你住万人坑啊,好踏马不吉利。” 他在座椅上扭动不止,各种内涵,动静大到林喜朝的桌面都在轻晃。 那些话音字字入耳,林喜朝抿了抿唇,默默地将住址涂改。 “你居然住在栾岗?”同桌斜眼看她,夸张笑道,“你这也住太远了吧?你每天几点钟来上学?” 林喜朝侧身挡住自己的表格,轻摇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真的牛,这么远还不住校?” “诶,林喜朝住栾岗。” 同桌跟后排学生讲,朝她竖了竖大拇指,“都在四环边上了,每天照常走读。” “可以可以,人家勤学刻苦。” “你转来一中真是废老劲儿了吧,学得这么辛苦,何必。” 同桌拱拱手,“学霸。” “学霸失敬。” 这句学霸说得耳刺,因为同学们在她进班介绍时,就打听到她以前的学校,打听到她进校的成绩。 她转学测验的分数堪堪擦过一中录取线,其实远远达不及收录标准,除非每年补交一笔超高择校费。 但是,她是戚瑾带过来的,以校企资助的名义费用全免,靠不走常规的方式硬性进线。剑走偏锋,本就容易受人诟病。 平行班的老师在将她划班录入时面露难色,互相推诿,可以预判及料定她难以跟上教学节奏。 一中学子自带某种傲慢、娇矜的圈层特性,他们慕强,崇敬一切智力上或技能上的精英尖子,蔑视规则之外的特权既得者。 奖章及分数会将学生们划为三六九等,而空空如也的林喜朝,是序列在及格线上的次要品,她比谁都有自知之明。 “苟方许,大清早的精力无限是吧?等会儿你和你小后桌一起上黑板,把昨天学那课文给默写了。” 江春华的声音从后门突兀传出,同桌立马噤声,迅速将语文书给翻开。 江春华走至他们这排,低下眼看向林喜朝填写的表格,她手指向家庭住址那一栏, “林喜朝,要填你现在的地址,要准确的,不是联系不上的。” 她是知道她家的情况的,戚瑾有打过招呼。 林喜朝和江春华对视良久,迟迟不肯动笔。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她是真不想填成千樾山。 于是弱声回答,“江老师,这个地址是对的,就是我家。” 老师有老师的一套处事标准,照顾不了学生的多面心思。 快上课了,江春华也懒得跟她争论。 “快改。” 她见她迟迟不动,蹙紧眉,再次点了点她表格, “得让我来帮你改?” 教室里从江春华跨进来时就已鸦雀无声,此时大半个班的视线都聚焦在林喜朝身上。 苟方许在竖起的课本下朝她暗戳戳竖了拇指,用口型张合一句,“牛逼”。 她耳根已经有些发红,违抗也不过一秒,咽了口唾沫,低下头,拾起笔,将栾岗给重重划掉,填写上千樾山。 “班长过来收下表格。” 江春华拿起教案往前走,又朝林喜朝一指,“等会儿你和他俩一起上讲台。” “吁——” 苟方许吹了声口哨,有些幸灾乐祸地瞧她,“难兄难妹呀学霸,等会儿借我抄。” 林喜朝沉默着搁了笔,跨出座位。 ……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讲台上四面黑板,林喜朝站在左数第二格,一笔一画地在黑板上专注默写。 江春华被教委喊出了教室,身后各种声响此起彼伏。 收录在班长桌上的资料表已经被尽相传阅,大家对下课发生的那茬事有无聊好奇心,于是找到缘由之后,便开始了对她居住地址的议论。 “她居然住千樾山啊我靠?那干嘛要先给自己填个栾岗,避嫌吗?” “没什么好避的吧,我们学校住越溪春那块儿的也不少,也没像她一样避吧,还得让江春华喊着改。” “可能这样才能让大家都注意到吧,你别说,不是江春华喊着改的话,我们还不知道人住在那儿。” 有细小的笑声不断传出,穿杂进她粉笔的刷刷声中,仿佛是成群老鼠在咬啮墙角。 林喜朝指腹紧捏住粉笔,继续写, 【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 苟方许照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抄,边抄边过来搭话,“诶学霸,千樾山已经几年不出房了吧,上次腾出一套还是走法拍,你们家做什么的呀?” 芙城富人圈也就这么大,千樾山所在的西区-越溪春这块儿更是老芙人心中的奢门贵地。 南边新贵区还没发展起来时,这里早已经是别墅云集,周边的几套房产放现在揣着钱都住不进。 更别提千樾山,住里面的不是老钱就是芙城政要,圈子里基本上都能定位到房主家的背景。 林喜朝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要懂得避嫌,她用手掌肘揉着耳朵,这四面八方的话已经严重干扰到她背诵的思路。 她小声默念,“少焉,月出于东方之上,徘徊于…” “徘徊……” 苟方许还在叨逼叨个不停,“说一下又怎么了,我也住那块儿,指不定我们家里都还认识。” 他见她不回答,还加大了背诵的音量,将他的问询完完全全地排斥在外。 苟方许耸了耸肩,“得,你是真的很装。” “能别说话了吗?” 林喜朝刷地停住粉笔,像是忍无可忍地皱紧眉,她转过脸来,提高音量回复他, “你也是真的很吵。” 她说完就将中间的移动黑板推向最左侧,滚轮哗啦啦一划,再嗑撞向黑板壁。 这声响不小,引起所有人注意。 中间陡然空出的多功能白板,仿若一道泾渭分明的楚河界线,将林喜朝的态度昭示个彻底。 “哦嚯嚯。” 苟方许努着嘴,和旁边那人阴阳怪气地笑,再撇着唇角看向台下众人,嘲讽似地轻摇两下头。 林喜朝闭了闭眼,深沉呼吸。 她是最后一个回到座位的。 粉笔磨出的白沫将掌心扑得灰腾一片,她毫不顾忌地往裤腿上擦,借此契机,将自己无处安放的视线定格在地板。 左侧第三排的女生在她落座时问,“林喜朝,你认识理一的柯煜吗?” 她有些错愕。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女孩搭话,此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今天我在公交车上碰到你们了,36路。” 女生撑着脸对她笑,“我看到你们一起上车。” “所以你和柯煜一个小区,应该是认识的?” 林喜朝手指一顿,抬腕抽了张纸擦拭掌心,她缓慢摇头,“我不认识他。” “那你们怎么一起上车?” “只是同一个公交站台而已。” “那我还看到他在跟你说话?” “…我耳机不小心外放了。” 她抿唇如实说,“可能是我刚好坐他附近,有点干扰到他,他只是在提醒我而已。” 林喜朝脸上的神情恳切,一看就没有在遮掩。 “哦。” 女生笑笑,拉长语调,“那先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们早上可以一起来学校啊,放学也可以一起走,做个伴儿嘛。” 说来也好笑,这是她转来这么多天里第一次有人主动加她好友,或许是因为千樾山,因为柯煜,但千樾山她只是寄住,她和柯煜的真正交集,也不过一句话的时间。 她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公交车上,那一番称得上自作多情的扭捏作态,可能一幕幕早就印进了旁观者的眼里。 教室前门,江春华走上讲台。 女生赶紧对她比了个口型,转过身去。 “下课聊。”那女孩说。 林喜朝收回视线,紧捏住书本,没来由有些反胃。 - 第二天上学,她出门的时间就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连林母都被吓了一跳,问她怎么突然去得这么早。 “我想早点去教室看书,还有两三个星期就要月考。” 林喜朝蹲身绑鞋带的时候,柯煜才从楼上下来。 她听到动静抬头看去,俩人不小心对视上,林喜朝低了低眉,很快别开目光。 林母在一旁问,“柯煜,你今天也还是坐公交 吗?” 柯煜从客厅穿过,他看着林喜朝一副形色匆匆的模样,背上的书包沉重,压在她瘦弱的肩脊,她手里甚至还拎着袋来不及吃的早饭。 柯煜收回视线,淡声应, “打车。” 林喜朝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刻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可能在躲,但她已经无暇顾及太多。 她上学的时间早到,是第一个推开教室门摁亮顶灯的人。 整栋教学楼都很安静,天色暗如夜深,被宽大校服包裹的林喜朝,坐在狭挤逼仄的座位椅上,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她近乎麻木偏苛地努力着。 一定得很勤奋才行。 一定要够刻苦才对。 成绩是她以前在二中引以为傲的,她是名列前茅的,是走在赞叹声中的,她相信分数上的差距,是可以靠天道酬勤一步跨跃的。 一中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认定成绩可以消除她破格录取引发的自卑,认定只要够优秀,就不会再有家境和见世面上的隔阂与偏见。 但哪有这么容易。 学中的第一次月考,她依然考得极差,班级排名不进还退,就连成天插科打诨的苟方许都比她高出两名。 成绩单发下来后,苟方许整整笑了她两天, “我的天,学霸你怎么还没我高啊,你学那么吃力我看着都难受,不是,你每天背书背得嘴唇子都脱皮了,笔芯都要用掉一盒了,怎么还只考这么滴点儿啊。” “我以为你多牛逼。”苟方许啧啧称奇,“实际上还是个猪脑子。” “就这点儿分,哥们用脚写都比你考得高。” 林喜朝很沮丧。 沮丧到萌身退路,沮丧到想要转回二中,每天上学成了一件相当抑郁的事,当她放到优秀人扎堆的环境中里,时刻都觉得自己窘迫鄙微,那也是她第一次和妈妈发生争执。 “我好不容易把你弄进来,你居然说想要回去?!” “可是我很笨。” 林喜朝掉着眼泪,“他们都太聪明了,他们也都很努力,我学不过他们。” “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呢,妈妈。” “没办法呀。” 妈妈没当回事,“我觉得赚钱很辛苦的时候,就不赚钱了吗?你爸在外边儿天天被领导骂,就想着要回家了吗?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谁不是苦着累着往自己肚子里咽。” “你肯定是还不够努力,你得比他们更努力,懈怠的时候多想想爸爸妈妈,我们为了你都很不容易的。” 林喜朝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她也多么希望能够接收到一点鼓励式教育,譬如能耐心询问她退缩的源头,譬如能关怀下她在一中就学的境地,不要用苦痛和付出来表彰自己、顺带磨砺子女。 告诉她偶尔的逃避是可行的,允许她怯弱,才会促使她重振。 林喜朝擦掉自己的眼泪,在这一刻觉得和妈妈无法沟通,于是走出门外。 她在千樾山漫无目的地徘徊时,看到了在篮球场打球的柯煜。 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学校的总分排名就已经通报到各个班级。 他在年级榜第一,他分高到离谱。 林喜朝这才发现柯煜在开学典礼讲的那句,“好好学习,争取能离我近一点儿。” 不是在装逼,也不是说的假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想。 他怎么什么都可以有,轻松到一切都唾手可得。 周围的人在讨论他为什么不读国际部,同等资产的孩子要么已经在国外,要么预备出国,而他非要选择留在普通的实验班,按照一个既定的寻常路子走,也依然将他们这群,要学到“头破血流”才能看到出路的平凡学子,挤压到道尽途殚。 林喜朝察觉到此刻思想的偏激,但她认为,她只是太羡慕柯煜了。 今天是春分,很快就将迎来一场连绵阴雨。 千樾山的银杏树绿意盎然,风一吹叶片就振翅作响。 球场内,柯煜远投了一个三分,身姿飒爽,球友们冲他振臂高呼。 林喜朝想到那天她怎么都等不来的回视。 此刻,已经成为一种仰视。 番四 “诶柯煜,你不打了?” 球场上,篮球嗙嗙砸地,又徐徐滚出三分线外,一男生小跑着去捡,回过头时,柯煜已经拾起外套搭上肩,边拧开瓶盖喝水,边朝着球场出口迈。 他朝后扬了扬手,又轻点两下后脑勺,黑发的尾髻汗黏又潮润,后颈湿滑,卫衣领口似乎都蒸燎着热气。 喝光的水瓶被他扔掷进垃圾桶,噗通一响,他抬眸望向前方宽阔马路边上的小径。 行道密林之中,熟悉的身影正垮塌着肩脊,双手恹恹揣兜,漫无目的地彳亍。 柯煜肩上的外套改为揽在手臂,正准备朝那个方向走。 耳边响起一声鸣笛。 他们家的车正缓停在路边,后座的车窗降下,近一个半月没回家的戚瑾向他招手。 “上车。”戚瑾眼神示意了下旁边座椅,“有话问 你。” 柯煜偏头看了眼前方渐行渐远的人,顿住脚,应从坐进戚瑾身边。 “开学怎么样,这学期还行吧?” 车朝前慢行,他撑着手臂靠在窗框,在他妈公式化的例行询问之下,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句“还行。” 戚瑾上下打量了眼汗潮潮的柯煜,抽出纸巾递给他,被他敷衍地往自己脑门上一按,又整个人瘫向后座。 “听说你给赵叔放了半个月的带薪假?” 戚瑾徐徐看向前座司机,“我昨晚上联系他来接机的时候,他甚至都不在芙城。” 柯煜闻声从后视镜里和赵叔讪讪的视线对上,赵叔心虚闪避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他的笑点,他唇角咧出扩弧,嗯一声, “你不在家,平时也用不上什么车。” “那你上下学呢?” “我最近乐意坐公交。” “两周。每一天都坐?” “对啊。” 戚瑾饱含深意地看他,柯煜脸上的笑意丝毫未收,他托腔带调,再向他妈点头,“真的。” “那我马上又要出去一两个月,你是继续坐公交给赵叔放假呢?还是咱们干脆就别再浪费人力给你配个摆件了,体谅体谅赵叔,早点放人去找新的工作机会。” 这话说得有点硬,柯煜望向窗外,笑弧扩得更大。 这放假的事一点没让戚瑾知道,但该签收的保养费、出行费账单还是一笔不落地过到她这儿。 她临时回芙城,下机落地也联系不上人,飞了十多个小时疲得不行还只能等到助理来接。 柯煜知道她妈还是有点动火的。 但赵叔是从外公那里转聘到自己家的,用了好多年了,家里人对他一直都挺尊敬,除了接送下柯煜,也没啥其他活儿。 柯煜知道她妈这火也是发不出来的。 “您可别把赵叔吓着,人家三高了都。” 柯煜屈肘往前探,拍了拍赵叔的椅背,“放宽心叔,休假的钱我来掏,下个星期你接着玩儿,我有需要提前讲。” 这不捧杀么。 “别别别,你可别。” 赵叔的白手套都攥出了紧纹,忙不迭地打着哈哈,他明显听到了戚瑾沉气的声音。 车厢里气氛尴尬,最尴尬的还要属自己工作失责的赵叔,他一边应付着柯煜,一边在意着戚瑾,很想插话,但说多错多,只能眼神乱飘,直到终于让他找着转移话题的契机。 “诶,那是。” 他远远地从前窗眺望,“那不喜朝吗?” 后排的两人纷纷望过去。 车行进了差不多快一公里,景物慢速倒退。 千樾山如此安静,人行道上几乎看不见散步遛弯儿的业主,于是林喜朝孤零零的身影也愈发显眼。 柯煜抬了下巴往前窗看,手从膝盖上收回,微坐直身,摘了一直贴自己脑门上的傻缺纸团。 戚瑾将柯煜的反应尽收眼底,才慢他一步看过去。 窗外在起风,林喜朝坐在路边的廊椅之上,耳发被风吹得轻刮在脸侧,凌乱地遮住她的眉骨,她却浑然未觉的模样,眼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戚瑾出声叫她,她被突然出现的他们吓了一跳,愣了半瞬之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拘谨地站起身,犹豫不定地喊着戚阿姨。 “你怎么自己在外面?” “……就想出来逛逛。” 戚瑾久看她,“好。” “要早点回家。” “嗯,好的。” 不到一分钟就结束对话。 车继续往前,半遮的窗户将林喜朝的身影模糊成暗灰色,柯煜从后窗收回视线,车厢内长久静默。 戚瑾和他都察觉了。 林喜朝刚哭过,她眼圈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江老师把喜朝月考的成绩单发给我看了。” 戚瑾大拇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慢慢地转圈, “考挺差。” 柯煜不置可否,他将手肘重新撑回车框,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她文综那些还行,但别人也不会差,而且她太偏科,光数学一门就能被拉50多分,也就刚刚摸着个及格。” “你看过了?” 柯煜轻答,“嗯。” “她在一中这个月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柯煜用手掌肘磨了磨自己的脸,对林喜朝的情况如数家珍,“进校一个月也依然是掉队状态,适应环境的能力挺差,不爱说话,不太主动,每天过得挺闷挺憋屈。” “那她和你相处的怎么样?” 柯煜摇了头,“基本不交流。” 戚瑾再次转头,细细地审视柯煜。 柯煜在向她提出想要阿姨的女儿进一中的时候,她就把林喜朝转学的各种事项都交给他来跟进。 这大概是他们从小就养成的教育习惯,要让柯煜懂得不能随随便便跟父母提要求、提建议,如果要提,那自己主张的事情,就要一套套地把流程跑下来,要拿出可行性计划,要把需求给落地,充分参与,才能明白一切都得之不易。 但说穿了林喜朝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柯煜的干涉和在意未免太多了些。 戚瑾转过脸,抱臂抚了抚自己大衣的走线,还是决定开口, “我平时事情多有些顾不过来,但一个女孩住进咱们家,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方方面面要仔细的事情很多,虽然有些东西起头了就要有始有终负责到底,但是。” “嗯。” 汽车缓慢驶进车库。 柯煜干净利落地截断他妈的话,他坐直身将外套穿好,穿袖的时候偏身对上他妈凝视的眼,轻耸下肩,才终于有点顺从地说,“我知道的。” 他们下车走进前院,进门时跟正在准备晚餐的林母打了声招呼,双双朝楼上走。 等到走进电梯,戚瑾在反光镜面里继续观察柯煜,她转换思路,开口, “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下面也没个弟弟妹妹,周围全都是些男孩,从来都是让别人来迁就你。” “现在喜朝住进来也好,能让你学着点跟女孩相处。”戚瑾语气稍顿,“就当是在照顾个妹妹。” 电梯的楼层数滚动,停在二楼。 厢门叮地一响,缓缓拉开。 “我可没把她当妹妹。” 柯煜笑着讲。 …… 柯煜在浴室冲了个澡,跨进衣帽间换了身新的行头,衣柜第二格序列着成排表盒,他随便摘了块搭上手腕,一边扣着表带,一边朝卧室走。 窗外响过一声春雷,轰隆隆闷沉一震。 大风起,将垂坠及地的窗帘一角吹得鼓飞翻卷,院子里的花香气裹卷着灰丝味漫袭而来,他朝着窗边迈,手搭上窗柩。 目之所及处,前院的大门外,林喜朝才缓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她脸上带着麻木与疲倦,暮气沉沉,踌躇着推开楼下的栅栏门。 柯煜撑靠在窗台看她。 这个姿势似曾相识,往前倒推差不多快两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柯煜也是这样看着她。 那时候几近仲夏,日光厚热,雨水充沛不绝,连回忆都带着潮湿泥腐的腥骚之气。 这些画面被柯煜剥离在时间线以外,成为反复涂摹至纸张皲裂的速写稿,成为某种下流欲望的源头及佐证。 他惯常作以旁观姿态,在心里来回谛视,感受,辩证,观测林喜朝,就像是观测被插压在厚重书本里,一朵缺失养分的干燥花。 在某个时间刻,现在还是未来,他意识到自己必定要面临某种抉择——是成为其重焕生机的养料,抑或是,毁人也迫己的燃料。 楼下的林喜朝走进家门,柯煜的指尖敲打在窗台,趴地关上了窗- 新一周升旗仪式,学生们集合在操场。 二楼三楼的人群从走廊上相向而行,柯煜和蒋淮呆到人散了个干净才往下走,楼道里已经通畅,他们散聊着天,柯煜揣着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直到迈步到拐角之处,蒋淮小小地嘁了一声。 柯煜抬头便对上林喜朝的目光。 他脚步顿了顿,但下一秒,林喜朝就埋头提块了步伐,几乎是贴墙在走,很快就经过了他俩。 柯煜回头目送她的背影,又听到蒋淮在一旁啧声, “那女孩儿真有意思,走廊这么宽她还让着我俩,所以我俩身上是有啥东西么。” “而且我上次帮她请假,她也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也不过来说声谢,真行。” “你还记得她?”柯煜偏头看蒋淮。 “对啊。” “就为着去请假,找江春华的新办公室就费了我很大劲,进门又被老春闲批了个几分钟,烦死。” 他听到这里,舌尖滑了滑唇角,就好像想起什么似地问,“所以你上次是怎么帮她请的,你那会儿知道她叫什么?” 蒋淮愣住,下意识回,“她校牌上不写了她名字吗。” 然后,他几乎是不经思考地,极其顺畅地报出了林喜朝的班级和名字, “高一文五,叫林喜朝。” 柯煜歪了歪头,微抬下眉骨, “所以你上次是看到了她的校牌?” 两人已经迈步向楼梯,跨下第一级台阶,蒋淮打了个哈欠,嗯一声,“对啊,你不是让我进去给她递药,又要帮她请假,我递药的时候看了她校牌,知道她叫啥名,才方便给江春华请。” 柯煜点头,继续问,“那你刚刚看到她戴校牌了吗?” 蒋淮更愣,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脖颈,想了想,“没注意,戴了吧,我们不是都得戴吗?” 他指向校服上斜斜扭扭扣上的铭牌,又去看柯煜,而柯煜胸前是空的。 蒋淮陡然顿住手,反应过来。 “所以你一直记得她是谁。” 柯煜轻扯唇角,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校牌,指针啪嗒摁开,他抬腕别在胸前,垂眸慢慢说, “哪怕刚刚没看她铭牌的情况下,还是一直记得她的名字。” 蒋淮彻底呆住。 嘴唇久久呈现一个欲言又止的张合状态。 针脚穿过校服的化纤布料,再磕哒一扣,柯煜细致调整了角度,再抬眼,笑得有些痞气, “记性不错。” 他说完这句话就抿上唇,揣着兜,一步步安静地走下台阶。 “不是。”蒋淮有些急地跟上去,“你啥意思啊?” “我记得她名字是因为我帮她请了假而已,我对那一天的记忆挺深刻,没有别的想法。” “我甚至都记得江春华那天穿得啥色儿的衣服,还记得那天中午吃得啥饭。” 关键是,“你在意这个干啥?” 柯煜没回答。 但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仅仅在今天,他就发觉会有人陆陆续续在他耳边聊起林喜朝。 思政楼高年级的学生扎堆抽烟,选择聚在这块的男生们,嘴里聊得无非是一些大基数恶臭少年的俗三滥意淫。 他们从窗洞里关注内操场学生的一举一动,讨论某个矫情会来事的呆逼眼镜男,讨论某位女老师的包臀裙到底有多短,然后再逐一给操场上穿行而过的女生打颜值分数。 从一到十正序排列,漂亮的统统克制在七分。 有人起哄,这么正的才七分。 “女的嘛,再漂亮也不过那么回事儿。” 然后他们会瞧见林喜朝,形单影只地穿行进他们的视野。 林喜朝龟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丈量世界时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但那些偶尔向她投来逡巡目光的男生,依然会将视线驻留在她身上,如同一面之缘的蒋淮会记住她,如同柯煜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选择要长久凝视她。 “她不错。” 一个男生讲,“就是长得有点矮,但是仔细看脸,就那个角度,诶诶诶,就现在,那个侧脸还是挺纯的。” “这我们班的呀。”苟方许的声音突兀冒出,“还他妈是我同桌。” 男生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脸还行。” “凑合吧,但人很装。” 苟方许夸大其辞,“她住千樾山,非要矫情给自己填个四环外,我们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让她改,她还拿腔捏调不乐意,你懂那种劲儿吧,很逼,很做作。” “装点儿好啊。”男生委身细致地瞅了眼人,“就这种矫情小范儿有时候挺拿捏人的。” “你犯贱啊?” “你懂个锤子。” 此时的柯煜,正站在比他们高几阶的拐角之处,被时筱拜托的合奏团学长倾情邀请,邀请他一定要去看那场无聊至极的公演。 所以他神游在外,漫不经心,也频频被楼下的熟悉字词给吸引。 千樾山、四环外、改地址。 这些词组套在一起,让他脑子里迅速联带出了另一个人。 等他转过身,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们的话题中时,就只听到了—— “你别不信,这样的女孩也最好追,表面上纯的清新脱俗,私底下享受追捧泛滥又缺爱。” “所以她叫啥名儿?” “林喜朝呀。”- “林喜朝。” 月考结束后的第一个晚自习,班上又迎来摩肩接踵的活力,苟方许在座位上盯看了埋头背书的林喜朝五分钟之久,掏出手机,打开qq好友搜索的添加界面,将手机推给她, “你q号多少,我加你一个,把你拉进我们班级群。” 林喜朝已经不愿意再跟他讲话,她只想赶紧迎来新一轮排名选座,能够早日脱离这个同桌。 所以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既不抬头也不接话,持续专注在课业。 苟方许啧一声,将手机再往前推,“班级群你都不加?就这么不合群?” 这句话让林喜朝赫然一顿,她吸气,轻声回复,“我找别人拉进去吧。” “我是群主,你找别人也得让我来给你通过,明白吗?” 林喜朝沉默几秒,最终还是报了自己的号码。 “行,先加你了,通过吧。” 她下课之后才通过,等回到家发现苟方许确实拉她进了群,但好友验证里又多了一条新的讯息,是不认识的,男性标签,验证栏上写着“学长。” 林喜朝没有怎么思考,径直删掉这条验证。 第二天苟方许就过来质问她,“昨晚你没收到消息?” “什么消息?” 苟方许觉得跟她说话相当费劲,他不耐地说,“好友验证,没人加你?” 林喜朝摇头。 过了几分钟,苟方许又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再次冒出一声,“又加了,你赶紧通过。” “我没带手机。” “你不带手机?!” “嗯。” 苟方许翻了道白眼,将机子往桌洞里一抛,“行吧,真是服了。” 林喜朝不是傻子,这些天她频频察觉到苟方许的故意针对,便更加增强了对其的戒备。 她在二中也感受过相仿年龄段男生的恶劣,心里对这种人相当排斥,但性格使然,她所有的厌恶都不会坦然呈现在脸上,她不强硬,不果决,也必然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所以当晚放学,公交车上,她就与苟方许狭路相逢。 晚间的公交更挤,一车全是一中的学生,各个年级段的学子扯着个嗓子叽叽喳喳,车厢里人声鼎沸。 她依然站在中间那排,紧紧地贴向座椅区,靠手按着车窗玻璃来维持平衡。 苟方许就在她旁边,以一个围堵的姿势将她挟在角落,今晚他出奇地话多, “好巧啊小同桌,我们顺路咯,你是不是也在越溪春那块下?” 林喜朝理了理自己的书包带,敷衍地点头。 “喏,这是我一哥们儿。”苟方许侧了侧肩,指向旁边一陌生男生,他开门见山地说,“他想跟你认识一下,人高二学长。” 学长这一词让她迅速联系上手机里的那条陌生验证,她抬眼看,眼前的男生高瘦,瘦到像根柳条,头顶炸开的短寸也像柳尖上的枯枝败叶,她再往下看,那张脸上正爆着细细红红的痘,随着唇角向外扩开,一颗颗密集地涌向脸腮。 林喜朝想掏出耳机戴上了,但上次公众场合中的外放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小,她今天还骗过苟方许,所以一天都没法掏出书包里的手机。 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掩饰得很好。 “嗯。” 随便打个招呼后,她将脸偏向窗外。 “你就是这么认识人的啊?” 林喜朝的冷漠让苟方许有些挂不住面,尤其是他兄弟还站在他跟前,尤其他还拍胸脯保证过林喜朝是个easy girl。 那男生当即就对他憋笑了一下,也没有个主动出击的意思,静静地看他表演。 但苟方许,苟方许这样家境优渥,也算目高于顶的男生,在公域空间里,面对一个让他丢面的落单女生,所能做到的最出格举动,也仅仅是不停地发动他的嘲讽技能而已。 苟方许向前迈步,手抓上林喜朝靠着的那根扶杠,“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木啊,有同学主动跟你打招呼,说想要认识你,你就这反应这态度?!” “在班上你不说话也就行了,私底下怎么还这样啊,我看你每天孤孤零零的,是真拿这种特立独行当标签了是吧,那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怎么看你?” “诶,怎么说话呢你。” 旁边的男生适时扮演一个帮扶者的角色,他出声喝止苟方许,“能不能对女孩尊重一点。” 但苟方许不依不饶,“说你像个闷不出屁的呆蛋!啥存在感都没有!” 公交车嘁地一声急刹,猛停在某一处路口。 司机在前方破口大骂,脏词贯耳,学生们心有余悸,纷纷探头。 而林喜朝,她偏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在漫骂声中安静地与苟方许对视。 “我日你温,你会不会开……” “你个龟儿子,强行变道你……” “闭嘴吧你,老子……” 外界的嘈杂声响似乎就是她的宣泄口,可她本人,还是那副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模样,把所有情绪都敛藏在一张云淡风轻的脸下,安份地坐实他口中的偏狭言论。 苟方许咬着腮帮子,看神经一般地看她,最终无语地收回脸,拉着书包带愤愤地换了个位置。 公交车重新启动。 苟方许身旁的男生靠近她,状作关心地询问一句没事吧,别太在意那人说的话,他就那样,然后再借机跟她搭话。 林喜朝摇了摇头,胸口却有着明显起伏。 而在他们身后,成群学生将通行廊道挤得水泄不通的最后一排,柯煜正坐在右侧的靠窗座椅边,抱着手臂,塞听无线耳机,嘴里慢腾腾嚼着口香糖,将前方的一切都收揽入眼。 他耳机里正听着那日林喜朝外放的歌,单曲循环模式,一遍遍地轮播。 而他的眼睛在看,看林喜朝与陌生异性相处时的安全防线,目测两个步伐之距,超出时她就会躲。 她躲避时的肢体语言是含胸用双臂围挡,手肘支起,辖在对面人与自己的中间,可以手攥着书包带,或是紧捏住校服衣角,将自己的惴惴不安暴露无遗。 柯煜和她并排站过,他清楚记得林喜朝调换左右手的姿势,那时候他们正肩碰着肩,距离拉得极近,所以她会主动后退,两步,且永远都是两步。 叮咚—— 广播里公式化的女音报站:“枫华路西站到了,请您依次下车,下车请注意安全。” 车门拉开,学生涌动着往门口挤,柯煜从兜里抽出包装纸,抹掉嘴里的糖,捏在手心。 前方林喜朝从男生身边跨出,急匆匆地汇入人流,男生偏头寻到苟方许,互相使了个眼色,跟着往下走。 柯煜站起身,从座椅边跨出。 这一站下的人不多,他边走边从窗边往外看,林喜朝已经在朝千樾山的大门迈,身后幸运地没有跟着其他人。 他收回视线,走下车厢,在站台点看到苟方许和那男的。 苟方许脱了校服捆在腰间,挥掉男生递过来的烟, “这事儿别再来折腾我了,你也看到了吧,反正你也有她号码,自己想办法吧。” 男生笑笑,“确实该我自己想办法,我觉得她挺烦你的,有你还坏事儿。” “拉几把倒吧你,你怎么喜欢这样的?” 苟方许纳闷地看他一眼,又反悔去抽他的烟盒,手刚准备往前一递,脖子处猛然抡下来一道重力,紧接着肩膀被人一箍—— “卧槽?!” 他整个人瞬时被压成一个折角,手几乎可以抻地,脖颈处被人用手臂牢牢圈锁,砺滑的校服在他喉结上窸窸窣窣地磨,又闷又紧又痒,他脸胀红成一片,喘着粗气咳嗽两声,努力昂起头唾骂, “他妈的,他妈谁啊?!” “……柯煜?” 旁边的男生还呆愣愣地捏着烟盒,眼见着柯煜用一个哥俩好又似乎在戏弄人的姿势,利落地将苟方许锁成个90度的人形座椅。 他看呆了,彻底懵掉,“你,你干啥?” 柯煜掀起眼皮看他,箍着身下人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朝垃圾桶里抛丢纸团,然后抬手腕,下巴朝他烟盒一点。 男生吸气,抖擞两下烟盒,又赶紧从兜里掏出火机一齐递给他。 柯煜圈紧苟方许的脖子让他抬头,手攥捏住他下颌,指腹掐陷进脸皮逼他与自己对视。 柯煜仔仔细细地看人的脸,又抽了两根烟塞苟方许嘴里,打火机啪嗒啪嗒摁着,火光在他的下巴处乱飘。 苟方许快要被他吓死,他脸庞已经充血,含着烟支支吾吾地叫人,“你到底要干嘛?” 又是啪嗒一响,火苗在他嘴唇边飞窜两下,烟头被顺势点燃,苟方许被猛灌进口腔的辛辣烟雾给呛到干呕,又被柯煜掐住腮帮子抑制进喉口。 “咳咳咳咳咳咳——” “柯煜!” 旁观的男生看不下去,提着气往前一步,“他惹你了你这么弄人?!” 柯煜根本不屌他,他轻拍苟方许的脸,问人,“你是文五的?” 苟方许忙不迭点头。 “住这片儿?” 苟方许慌张摇头,晃动中又被烟气猛呛一口,他扯着喉咙往外躲,被柯煜用力箍回来。 下巴的力道加深至极重,柯煜却心平气和地问,“逗女生好不好玩儿?” 苟方许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柯煜。 “问你话。” 他抬了另一只手掐住苟方许的鼻子,扼住人唯一的呼吸口,“是不是很好玩儿?” 苟方许濒临窒息,手脚胡乱挥踢,慌乱中将衔住的烟头死命外吐,才终于挣扎着说了句, “不不不,不好玩!” “不逗了不逗了,不逗了!” 身上的桎梏瞬时一松,苟方许踉踉跄跄地被旁边的男生扶住。 柯煜理了理身上的校服,满脸轻松地打量他。 他双手揣回衣兜,闲适地退着往后走,也慢悠悠地对着苟方许笑, “怎么跟个蠢逼一样,你这废物劲儿倒是挺逗。” 脚步声渐行渐远。 男生瞧见柯煜走进街对面的大门,才一脸挫闷地问话苟方许,“你怎么和他莽上了?” “林……”苟方许闭上眼,艰难地喘息,“林喜朝。” 千樾山。 21幢101号。 林喜朝看了眼刚刚经过的门牌,将肩上沉重的书包脱下,抱在胸前。 路灯昏黄,四周阒静,连虫鸣猫嘶的声响都没有,她一次觉得回柯家的路怎么这么长,这么远。 脑中回溯着公交车上苟方许的举动,她决定明天去和江春华申请换个座位,哪怕是将她调去最后一排,最边上的角落,她也再不愿意和那男生坐到一块了。 最关键的是,“上学真的好难啊。” “汪汪汪汪汪!” 突然窜出的一条杜宾将她吓了一跳,油光发亮的黑狗像蛰伏在暗影中的凶兽,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比迫人。 林喜朝抱着书包往旁边躲,被溜欢儿不牵绳的烈性犬追了快两百米,直到它主人跟出来,在后面遥遥喊着,“Cody,No!” “Cody!!” 林喜朝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也不敢停下脚步,直到她经过23幢,25幢,停在28幢的门前。 气喘吁吁。 她将书包往地上一放,从包里摸找出开大门的钥匙。 手心里全是汗,一大串乱七八糟的钥匙滑溜在她指尖,门前的壁灯闪烁,电流滋滋地震出杂音,她捏住正确的一把,刚准备插进孔洞,灯光颤闪,长久地暗下—— 钥匙啪擦一声掉坠,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接住。 林喜朝回头,壁灯呲地亮开,她对上柯煜熠熠明耀的眼眸。 那一刻的距离有多近,近到手臂近乎紧贴,近到彼此呼吸可闻,柯煜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身前,鞋尖抵住她后跟,下颌偏在她耳侧。 林喜朝在剧烈拨颤的心跳声中依然想往内躲,可柯煜已经抬手将钥匙插进孔洞,指尖抵住栅门,一种即将推门的姿势,就像是快要放她自由,又像是彻底将她圈困。 他脸上平静到一丝表情都无,手中顺畅地旋钮钥匙,但心里却计算着, 两步。 林喜朝两步之距的安全防线,他轻松突破。 番五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不到,直到栅栏门吱呀一声推开,撕破所有旖旎的氛围。 林喜朝鼻尖全是柯煜的气息,橘子味,柠檬香,校服上的皂角气,柔柔冷冷地混为一团,从鼻腔灌入,尽数凝固住纷乱的思绪。 僵滞。 僵滞不过数秒,耳边响起钥匙串的哗啦震响,她转头一看,柯煜正抵着栅栏门,手指捻起她的钥匙挂件,借着澄灯低头在瞧。 他长指上的吊坠摇摇晃晃,正扣着一造型奇特到怪异、甚至还沾点儿丑的橘猫公仔。 林喜朝向来有自己的独特审美,此刻更是有种被陌生人看了日记的羞窘感。 她挠了挠脖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好意思要回钥匙,只能俯身先捡起地上的书包。 等到慢吞吞将书包背好,柯煜还是一副抵门的姿态,一圈又一圈地晃荡着她的橘猫。 他微抬着下巴,背脊松松弓起又一字不发,那副从头贯彻到脚的矜傲劲儿摆得够足,身段高得让林喜朝需要仰视。 看样子,是在主动等她开口的的意思。 林喜朝吞咽了一口唾沫,拽着书包带与他对视。 灯光暗寂,长久的灭,又烛火般晃闪闪地亮。 她脑子里根本起不了话题,而柯煜的目光太盛,始终捉住她。 指甲磨了磨手心,林喜朝很笨拙地出声,“……谢谢你,钥匙,可以还给我了吗?” “你是不是怕我?” 柯煜一半脸在阴影之中,忽然有些答非所问地开口。 她的手瑟缩一下。 他已经直起身朝她走过来,栅栏门吱地一声回弹,紧跟住他的脚步,虚虚阖上。 “怕我什么?” 一个逻辑正常的男生,在此时会妥帖嘱咐她遇见Cody不要跑,越跑它越追,或是提醒她对付苟方许之流的正确做法,给予帮助,塑造人设,留下好感。 但柯煜偏不。 他这副逼近的姿态,或许和公交车上的下三滥男生没有任何区别,他试探的神色,和刚刚收拾苟方许时判若两人。 他在任凭这些接二连三的糟心事打开林喜朝的攻防,然后趁人之危,破冰般地,问一个他明明知晓答案的问题。 挺下作,也相当冷漠。 “我没有……” 林喜朝有些讶异,对柯煜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不解,她甚至以为柯煜也在误解她,同班上的同学一样,误解她的内敛等同于不好接触。 她当即解释,“我只是……”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光亮,妈妈推开了入户门,循声查看院子外的动静。 “喜朝?喜朝在外面吗?” 林喜朝抬头望过去,却被柯煜的肩身挡住视线,他毫不在意地接着问,“只是什么?” 脚步声传过来,妈妈正朝着院子外边走,林喜朝没来由地有些慌、着急、想拉开和柯煜的距离,但柯煜纹丝不动,神情自若,像很耐心在听。 她抠抓着手指,心咚咚跳。 只是什么呢。 “只是……” 栅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同时,钥匙串“哗嚓”放置进她手心,柯煜转过身,先林母一步主动喊人。 “阿姨。” “啊——柯煜也回来了?” 金属刻纹陷入掌心,上面还残留着柯煜的手温。 林喜朝还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心跳,柯煜已经无事发生般地往前走,脸上温良恭俭让,笑着点头。 “嗯,外边儿这灯有问题,老是闪,不知道是灯泡的原因还是接触不良。” “唉唷,那我明天找物业的来看看。” “你吃宵夜吗?我煲了板栗鸡。” “好,吃点儿。” 俩人有说有笑地朝门内走,妈妈的视线瞥过来,招呼她赶紧跟上。 林喜朝将钥匙轻揣进兜,看着再次形同陌生人的柯煜。 她忽然有种被逗弄过后的滑稽感,和面对苟方许时如出一辙。 但苟方许怎么能和柯煜比呢。 她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嘈着自己太草木皆兵,只当是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 只是进门之后,一切都仿佛回到原点,林喜朝想着如果柯煜再问,她可以为刚才的迟疑辩解一番,但柯煜却好似所有的接触从未发生。 他再也没问过自己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多奇怪。 林喜朝不明所以地回了房间,出神地坐在书桌前,又将钥匙串上的橘猫彻底摘掉。 - 第二天去到教室,当她还在发愁如何应对苟方许时,江春华却通知她换了座位,苟方许近一周都不会来上课。 林喜朝疑惑又庆幸,还来不及问清缘由,老师便催促她赶紧搬桌。 新座位在教室前门的靠墙最里侧,同桌主动站起来帮她挪书,又非常自来熟地介绍, “咱们这里的位置,冬冷夏热,挨着出风口没几个人愿意坐,你平时还得兼顾开关门,尤其是午休的时候,卧槽,开着门太冻,关着门也总有一个个闲蛋非要从前门进。” 林喜朝挠挠脑袋,分神想着应该要怎么接话,女生就戳了戳她手臂,“你冷白皮诶。” 人用手背对比她的肤色,“好像比我白了一个度。” “啊,没有吧。” 她还来不及低头细看,女生又飞快地从桌洞里递过来几包零食,“请你吃辣条。” 她赶紧伸手,礼貌去接,面前人五指翻飞,细细一搓,辣条跟个扑克牌似地迭出五六七八袋。 “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你选一个。” “红、红的吧。” “嘿——我也爱吃红的。” 女生的眼睛亮晶晶,像小狗一样,全是张扬的活力、饱满的热情。 她笑盈盈地自我介绍,“你好呀,我叫徐媛媛。” 严格来说,如果林喜朝在一中的开局如同一潭浑浊死水,那徐媛媛绝对是给她拉闸门注入工业清亮剂的人。 她完全就是个话篓子,方圆几桌都能聊起来,话题密集得像是在吃席,桌洞里也永远有着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一到课间就挨个发。 每当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时,林喜朝永远背对着她们,很有边界感地翻着课本或做着作业,从来都不参与。 而这时,她总会从她屈起的手肘中央,悄悄塞过去一包零食。 “我给你留的。”她点着包装袋,撑着脸对她笑:“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哦。” “还有晚上你少吃点,等我出校回来给你带小胖炸串。” 她总在上课时无聊又直白地逗弄她,“林喜朝啊,你为什么不爱说话?你快跟我聊聊天啊。” 或是很大方地夸赞她,“其实大家都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听课的时候老是喜欢转头看你,前门的太阳晒到你脸上时,我去,你皮肤好到在发光诶。” 林喜朝对这份睽违已久的好意无比珍视,徐媛媛是她融入集体的第一个隙口,她几乎拿出了对待学业的心境来对待她。 可以牺牲掉做功课的时间陪她去趴栏杆、上厕所、手挽手负距离接触,甚至是假装好奇,故作感兴趣,去附和她口中的一些校内八卦。 林喜朝预见了自己人际交往中的刻意与紧绷,哪怕媛媛待她已经极真诚了,但身处这样的环境,合群才是她的安全命题,她有多需要朋友,就有多不想“特立独行”。 她真的太不愿再落单了。 “这谁弹的,好好听。” 周四,艺知楼底楼工区,轮到他们前后排值周卫生。 所有人都在划水躲懒,唯独林喜朝做得耐心仔细。 楼上的琴房突兀响起琴音,徐媛媛在一旁百无聊奈地听,拉扯着林喜朝的手,“你快听。” 她停下来安静一辨,心里有些动容,“这好像是一个后摇乐队的。” “真的吗?” “嗯,我这段时间经常听。” “我得看看是谁在弹。” 媛媛起身,往后退退退,昂着脖子直直地朝楼上看,琴声却在这时停掉。 林喜朝也有些好奇,“你看到了吗?” “没,人走了。” “诶,你们谁,和我一起去倒下垃圾呗。” 远远地传来一声喊,坐她俩后排的张齐硕正踢着垃圾桶到处喊人。 徐媛媛权当没听到,“垃圾站可远可臭了,让他找个男的去吧。” 林喜朝转头一看,周围人没一个理他的。 她抿了下干燥的唇瓣,放下扫把主动走过去帮忙,“……我和你一起吧。” 张齐硕回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位新同学。 她转来半学期,坐过来也近一周,但俩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但他其实老早就注意到她了,这女生矮他一个头,校服宽大,罩在她身上显得个子娇小,人又特白,被头顶的太阳晒到睁不开眼,清清亮亮的眼眸眯瞪着,颇有些局促地看他。 张齐硕不由自主地点头,又习以为常地伸手过去拍她肩。 “谢了啊,还是新同学人好。” 他大大咧咧地夸着,看她肩膀下意识回缩,被她这排外的动作给逗到,又将垃圾桶往她面前一踢,从兜里掏出卫生纸递过去,“给你,你要是怕脏,就用这个垫一下。” “谢谢。” “诶,客气啥。” 旁边的廊道传来脚步声,一群身穿西装制服的学生从楼梯下来,手上背上提着各种昂贵乐器,相谈甚欢地经过他们。 张齐硕不甚在意,他提溜起垃圾桶另一边的把手,“走吧咱俩。” 面前的女孩却停顿一瞬,迟迟没有回应,注意力被前方夺取。 他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到最末的柯煜。 张齐硕立马就拱了拱鼻。 柯煜在年级段声名在外,走哪儿都跟着一波又一波的视线,打球时甭管男的女的都喜欢呜哇哇地看他,极其干扰场上节奏。 有些人以和他交好,示作一段高质量人脉的扩张聚合。 但张齐硕自个倒挺不屑的,不过就是爸妈厉害,不过就是起跑线站的比终点多近了那么几步而已。 林喜朝的目光,从柯煜身上,挪移到正跟他搭话的时筱身上。 她咬嘶掉嘴唇上的翘皮,听见徐媛媛在旁边指,“校合奏团的,听说马上要有演出了。” 昂。 还是那回事。 那天在公交上聊的那事。 她又迅速联想起自己曾出过糗,联想起柯煜问的那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心情立马就颓了一下。 张齐硕问,“啥时候的演出啊?” “下周六吧,不在学校,在南门那边儿的印象厅。” “下周六?” 林喜朝回头确认,脸上有转瞬即逝的微讶,又再次报了下周六的具体日期。 “嗯,就是那天,你想去听吗?” 徐媛媛瞅她表情,给她示意了个最好不要的手势,“这是不对外的,就学校做做样子给那些赞助投资的家长们看的,特别的没劲。” “真的,特别特别没劲。” 眼前的小姑娘沉默一瞬,缓缓摇头。 “诶,走吧。” 张齐硕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拎半天了都。” …… 午休的第一道铃声打响,校园里的喧噪渐渐消隐。 快五月了,见天儿越来越热,空气中甚至能闻到干燥树皮被烘到焦腻的奇异气味。 蓝色垃圾桶摇摇晃晃,她们仨穿过内操场,张齐硕突然冲林喜朝来了句, “我觉得你可以接管咱班的卫生委员,你搞清洁可贼认真了,扫工区跟我妈扫厨房一个样。” 没等林喜朝出声,徐媛媛率先不屑地插话:“拉倒吧,卫生委班上的垃圾桶永远要管,讲台上的粉笔盒永远要第一个添,还有每周五的大扫除全是卫生委组织的。这不就是一班级清洁工吗,吃力不讨好,也没个啥实权。” 林喜朝却听进了心里,“现在没人做吗?” “有一个,但约等于没有,就纯纯闹着玩的。” “班委中途还能换吗?” “能啊。”张齐硕笑她,“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还搞换届选举啊,你给春华说一声不就得了。” 林喜朝紧了紧垃圾桶手柄,还想接着问,“那……” “行了,到这就好,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垃圾站门口,张齐硕一个人拖动进去,林喜朝止住话头。 她们在花坛里面等,她捡了根地上的树桠子走神,脑子里回想着刚刚那些事,就被徐媛媛突兀地撞了肩。 媛媛眼睛里满是想分享八卦的狡黠目光,撑着下巴将脑袋凑向她,压低音量开口, “诶,问你个问题,你会在高中谈恋爱吗?” 树桠子一顿,林喜朝懵然摇头,但她对上媛媛兴致勃勃的好奇笑意,只得先反抛话题,“你会吗?” 徐媛媛笑嘻嘻地戳她手臂,“会啊,只是目前我没什么喜欢的,要是哪天有个惊天大帅哥追我,我可能会试着跟他谈一谈。” “你呢?为什么不会,我们学校里突出的人还是有很多的。而且你在你以前的学校,应该挺多人追吧。” 林喜朝继续树杈子戳地,平静回答, “这个,得看遇到什么样的人吧,我以前遇到的人都挺糟糕的。” “而且我性格不太好,哪怕有个不错的人,深交之后也会觉得我挺没意思。” 徐媛媛有些讶异,她以为林喜朝会说只爱学习这类冠冕堂皇的屁话,但没想到人会率先否定她自己。 她提高音量,赶紧反驳,“谁说你性格不好了,你很乖的!” 林喜朝紧攥住树枝,她抬起头看着媛媛,神情踌躇,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她从小就被这样夸到大,可是夸一个女孩乖,或许代表她身上没什么更突出的闪光点了,长得好看可以被说乖,性格听话,忍耐,顺从都可以被说乖。 大家都喜欢好看又听话的人。 大家也最容易忽略这样的人。 她想说,我在人际交往中通常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不管什么关系,向来如此。 所以有的时候,又很敏感被说乖。 但话到嘴边,她还是从善如流地转换说辞,将真实想法熟稔地藏进心里,只是用温柔感激的眼神望着媛媛,诚恳回答, “谢谢媛媛。” “真的谢谢。” 徐媛媛如释重负地笑开,挽着她的胳膊切换话题,絮絮叨叨地继续那套恋爱观,林喜朝耐心听着,不时点头,认真附和。 张齐硕在这时走出来,远远地朝她们挥手,“去小卖部吗?请你们喝饮料!” 气氛如此和谐,没人会在意刚刚那点插曲。 林喜朝偶然急迫地想要袒露心声,但依然握不准时机。 …… 柯煜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碰到她的。 他离开合奏团就只身前往校超,坐在货架后方的闲置椅上,等着逃午休的蒋淮前来汇合。 只是凑巧,阳光从门口穿斜而入,光线直直流泻。近处的景象被陈列格、零食袋、饮料水切框成比例各异的画幅,林喜朝则被小小的诠释在内。 她低头认真地比对同种类椰汁的价格,眉目柔和,温吞不语,她抽出最便宜的一罐,就动作细微地静立在一旁。 旁侧的男生向她挥手,走至她身边,“选好了?” “嗯。” “给我吧,我一起付钱。” “媛媛还没好。” 他们便倚在货架旁等人,男生的手臂从她的后颈穿过,拿起另一罐,又拍了下她的肩,冲她有样学样地比划椰汁罐上的模特姿势。 “像不像像不像?” 林喜朝极认真地看,抿着唇摇头,“不像。” “那这样呢?” 他动作滑稽,故意在逗,两个人顷刻笑开。 她唇角弯得可以看见梨涡,眼睛生动又明亮,脸上全是,因为遇到了别人的善意,便愈发想要主动交际的迎合与回应。 她这样看人时,其实会给对方造成一种,她满心满眼都是你的错觉。 挺嫉妒。 柯煜滚动喉结,抬起手掌支在自己脸侧,唇线瞬间抿直。 他没来由地感到生气,碍眼,烦闷,同时也十分困惑。 这是比听到有人议论她,看到有人骚扰她更为直观复杂的情绪,前者可以直白地用暴力输出,后者,触发了某种难以言明的纠葛情绪。 他从未在意过林喜朝对他的看法,问她怕不怕,也只是想借机跟她说句话。 潜意识里,他甚至希望她可以一视同仁地讨厌所有的异性。 多奇怪。 他甚至还来不及确认自己的喜欢,就已然确认自己的卑劣。 柯煜将目光移到张齐硕脸上,看了许久,直到他们彻底走出门口。 - 柯煜去听合奏团演出的周六,家里人几乎都有要事,戚瑾持续出差,妈妈去了戚家另一处房产处理房务。 早上林喜朝起床时,诺大的别墅里就只剩她一人。 椅子上陈列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上附一张卡片,妈妈的笔迹写着:[对不起喜朝,这两天我实在抽不开身……] 林喜朝垂眸,并没有读完。 她神情平淡地将卡片放在一边,收拾了书包课本,出发去图书馆。 接近天黑才回家,房子里依然没人,晚饭她就啃了几块面包就又在书桌上学习,后来实在困倦,不知不觉就趴桌睡了一觉。 她是被自己饿醒的。 睁开眼时,满室黑暗,连窗外院子都视物模糊,只隐隐透出一点昏沉沉的墨蓝光带。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11点半。 一瞬间所有糟糕的情绪都在上涌,压抑、憋滞,孤寂,林喜朝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尝试去开房间灯,啪嗒几声,黑暗依旧。 “?” “停电了?” 啪嗒啪嗒啪嗒。 “真停电了啊!” “啊——好烦啊。” 林喜朝把头磕向书桌,郁闷不已,她都不知道这么好的房子和物业配套,居然还能让业主停电了呢。 此时,客厅玄关处传来声响,似有人回了家门,林喜朝心里一喜,举着手机电筒小跑着出去看看,却在踏进走廊时立刻顿住。 脸上的笑容收了些许。 眼前,柯煜从手机上抬起脸,荧荧蓝光笼映着他的下颌,他似乎有些倦怠,额发软耷耷地在眉骨际滑落,眼皮微垂着看她,慢悠悠地打出一个哈欠。 “怎么不开灯?” 问这句话时,他手已经摸上按钮,啪嗒一响, “停电了?” “嗯。” 林喜朝抠了抠手臂,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这片好像都停电了,只剩后院儿里的应急灯还亮着,朦朦胧胧的照进屋内。 柯煜摁着手机边拨电话边朝沙发走,手中提着的纸袋搁上茶几。 她实在没法和柯煜独处,正准备转身回房间时,却被柯煜叫住, “吃饭了吗?” 两个人之间搁的有点远,林喜朝的肚子凑巧叽咕一声,她干咽了口唾沫,羞赧撒谎, “嗯,吃了的。” “我还没吃。” “厨房里有什么?” 他站起身走过来,举着电筒不管不顾地朝中厨的方向迈,林喜朝担心他撞到或摔到,硬着头皮跟上他,又慌里忙张地开手机照亮他的路。 柯煜躬身从冰箱里抽出一把手工面,回头看她,“给你也煮一碗?” “啊,不用的,我……” 他却已经摆出两个碗,利落地开灶烧水,还不忘偏头使唤林喜朝,“冰箱里拿两个鸡蛋给我。” 林喜朝有点担心柯煜会不会煮,毕竟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活的有些挑剔,但当她看到他在料理台上的娴熟动作,稍微安下点心时,下一秒,递过去的鸡蛋就连壳带液地碎在碗里。 林喜朝:“……” “要不,我来?” 柯煜安静着,甩手给她让了位。 两个手机都开着电筒,翻转着扣在案台。 天花板被照亮,却还是不能细细地看清对面人的面孔。 一时之间,厨房里只能听到火燃油滚的响声,柯煜又烫了几根油麦菜,林喜朝起油用筷子翻煎鸡蛋。 俩人隔了一个手臂之距,各有心事,彼此沉默,又几乎在同一时刻关火。 青菜鸡蛋挂面终于热气腾腾地上桌,柯煜走出厨房,从外面拎进来刚提溜回家的袋子,坐至林喜朝对面。 还是会尴尬。 特别是两个人都闲下来之后,几乎都找不着共同话题。 林喜朝闷不吭声地低头吸面,味道比她想象中的好吃,或者说,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 忽然的,手机电筒的灯光被柯煜关掉。 厨房里霎时暗了一半,林喜朝懵然抬眸,柯煜已经将熄屏的手机盖在她的手机上。 亮光被彻底夺取,他轻轻地弹舌,兴致勃勃地发问,“玩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 “你猜什么时候会来电?” “……” 林喜朝看不清柯煜的脸,她在黑暗中茫然又紧张,拇指攥紧木筷,背都有些僵直。 她迟钝摇头,却忘了柯煜此时也并不能看到。 “随便猜一个。” 窸窸窣窣的纸袋声响起,可能持续了半分钟左右,柯煜正动手拆着什么东西,塑料壳磕嗒脆响,还伴随着飒飒裂帛音。 林喜朝猜测他又兴起了什么耍玩意,脱口而出道,“明早吧。” “这么迟?那明早物业就得收我妈一份律师函。” 柯煜闷声调笑,带着几分克制的戏谑。 林喜朝不适应他开玩笑的节奏,只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被他攥取,被迫跟着他的频率在走,于是咕哝着问,“那你说呢?” “我说,12点零2分吧。” 林喜朝还来不及回话,只听见“啪”地一声火机脆响,旋即,升腾而起的橙焰晃亮四周。 “因为呢,” 她眼眸倏然放大,视线之中,柯煜懒洋洋地背靠椅凳,单手抄兜,目光侧视,另只手摇着火机去点燃面前的蜡烛。 而蜡烛的下方,两人的餐桌中间,正摆着一四寸青提小蛋糕。 “阿姨跟我讲,总要给你预留一点许愿吹蜡烛的时间。” 他竖指将蛋糕往她面前再推一寸,下巴朝她一扬,唇角微牵,“所以两分钟够不够?” “生日快乐。” “快许愿吧。” 烛火晃荡。 12点的钟声震响。 林喜朝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嘴里咬着的,可能是属于生日的那一碗长寿面,而柯煜只是相当平静地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在火光下与她对视。 四周特别静。 空气中全是蜡焰烘烤的暖味。 林喜朝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记得两个月以前,仲春,天气冷,她与柯煜以特别近的距离擦身而过时,曾短暂想象过柯煜的夏天。 而现在,夏天终于快来了。 …… …… 柯煜微坐直身,打火机在右手不断翻转。 而他揣在衣兜里的左手,隔着卫衣轻轻划过腰腹的肌肉。 那里,他刚纹好的文身正被医用胶带和保鲜膜松松缠裹,黄色肌理液和墨色素不断外浸,满肤稠腻之下,掩盖着一个热烈燎烧的交叉火把。 他拢着手再次点燃一根蜡烛,微缈的火焰飘飘,打火机照亮掌心里的纹路,也照亮他心中的诡途。 番六 柯煜的小腹处有一个被猫挠出来的疤。 他五六岁在大院儿的假山池子里捞景观鱼,被野猫挠了,当场血流不止,嗷嗷大哭,这种破事被院子里的几个毛孩儿取笑,一直笑到他会揍人会搞事的少年期。 从此,他厌恶一切长毛带爪子活蹦乱跳的生物,也在腹部留下了一条经久不消的“战勋”。 随着年岁渐长,这个疤的痕迹淡到他遗忘忽视,就好像那里是一块健康生长的洁净皮肤,永永远远都不会发疼做痒。 14岁开始性幻想之后,他想象一个女孩的腿弯摩擦过腰腹,当他用手指模拟那种摁压触感时,突然就记起,哦,哥们这块儿原来还有个疤? 但这个意识转瞬即逝,只是在性欲来临时,一个走神的干扰而已。 人在勃起自慰时,注意力只会集中在阴茎撸动的粗暴快感中,脑子里塞满白糊糊又红艳艳的各种画面,动作情态立体生效,但那个人的模样却模糊不已。 那时他看《阳光灿烂的日子》,主角因一张空房间里的旧照片而魂牵梦绕,旁白讲——“我终日游荡在这栋屋的周围,像只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焦躁不安的守候着画中人的出现。” 柯煜因此产生某种灵魂共振,而他想象那副画面时,却是雨水浇溅泥土带起来的土腥气,院子里的藤本月季有种糜烂腐味,那个人从潮湿雨季中走来,伞面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却带起他每一寸的生理反应。 他分明不是在等待,而是自我幻想被围困。 然后影片暂停,柯煜在厨房里看到了背身站着的林喜朝。 甜腻红糖水,湿热浓雾气,电筒里灰尘颗粒被打得像宇宙星子一般闪闪发亮,“画中人”转过脸,脆弱又惊惧。 柯煜兜上帽子。 伤口突然就开始发疼作痒。 周围的男孩从很小就观测女孩,观测她们系在脖颈的细细绑带,随着骨椎的延展、弯缩,自带缠绵丰涌的情欲想象力。 再大点儿,就是校服下隐隐若现的胸衣形状,通过几排扣去判断胸围大小,大拇指轻轻一划就知道背脊和腰线的走势。 他们聊起这些事仿佛经验老道,都是来自片儿,来自色情杂志,来自半夜隐忍叫床的母亲,然后脸上要带着参透一切的超然表情,个个化身为欲望猎手,一边吹嘘自己多懂女孩,又一边展示那根丑陋阳具多么有硬实力。 于是在这个对着生物书都能打飞机的年纪,柯煜正被他爸以言行反复鞭策—— 柯煜,你得选一个有意义的东西当作你的人生志趣。 你得在年龄增长的某一个自然段,让自己不会拥有颓靡,淫逸,无病呻吟又自以为是的愤懑青春期。 我们保证了你物质上的富足,你可以尽情去追求精神余裕和充盈审美,而不是去追求要睡到什么样的姑娘。 如果这也算是性教育的话,柯煜都快以为他爸爱他。 他为此起了一身的鸡皮,为此有点儿恶心,但爸很快对他笑,烟圈一个个吐在他脸上,看他就像看冰箱里的临期垃圾,脸上陡然转换情绪,那些讥诮和不屑都来得轻飘飘又施施然。 只是因为,一直站他们跟前的戚瑾,就那么转了个身而已。 好可笑。 柯煜见证过他爸糟糕透顶的管制欲与占有欲,见证过他对妈无休止的揣测,怀疑,诘问,表演性人格,两面三刀,却是一个占尽上风又色厉内荏的可怜虫。 他理应对这一套感到厌恶的,但无形之中,父母的每一次相处都是在为他授课。 喜欢就是一种侵占。 爱就是要掏肠割肚地自毁自证。 那么性呢。 同龄人已经在规纪教条下探索情欲,在“严禁早恋”的条框中渴求牵手拥抱亲吻。 柯煜却被他妈远远地带离京市,在画画、钢琴、数学里压抑住所有青春启蒙的性活力。 他拒绝体力上的蛮楞运动,专注在需要长期缄默、凝神、甚至故步自封的逼仄环境里。 他意识到自己脑子很灵,拥有天赋,于是可以在房间里姿势不换地呆整天,然后一遍遍,反反复,直到手中的画稿成作、琴键成曲,直到拥有苛刻命题的死板答案。 可是严苛生活并不会产生等价值的美感,那些日常罅隙井然有序,柯煜却如同手攥一把打火石,不断地朝自己干柴皲裂的日子里刮擦出火星。 于是在某个短暂潮湿的夏日午后。 哗嚓。 在他长久注视某人的观察期。 哗嚓。 在痊愈洁净的伤痕终于又数度作痒时。 哗嚓—— 白雾熏烧,红焰噼啪,欲望爆裂无声之时,他已经推举起火把。 整个屋内霎时一片明亮。 走针精准跳动至00:02,呼哗哗来电了。 柯煜在灯下注视林喜朝,小腹的刺痛感依旧,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陪她迎来崭新年岁之际,在生日这天,一切的行为都有了恰如其分的正当释义。 他意识到自己十分自恋,他高看他的感情,强行拔高至连自己都不理解的地步。 他不承认这是喜欢,毕竟这种情感太特别,它比单纯的好奇要浓烈一点,比懵稚的暗恋要虚伪一点,他更像是一个自动聚焦的摄像头,是日记本,是集影册,是自我性意识的投射。 但无论如何,这份感受十分宏大,绝对超过平庸的心动。 柯煜仔细审视林喜朝,她眼睛里有错愕,有茫然,有感动,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太多余的情绪。 她比任何人都能合理化柯煜的举动,告诉她是阿姨吩咐的,她就一定会信,告诉她停电是意外,她也绝不深究,她的人生也有一套严苛的纪律和信条,和谐地支撑起她的全部生活,从来不会失掉偏颇。 也正因如此。 柯煜垂下眼,将打火机收起来,再也没说什么,从餐桌上起身走开。 他能感觉到身后目光的驻留,然后在回房上楼的拐角处,看见林喜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轻吹灭蜡烛。 也正因如此。 所有的动机都将显得隐晦又幽深。 - 第二天,他就敢当着戚瑾的面撩起衣服,大咧咧抹药。 戚瑾没斥他天马行空,只问他为什么是火把。 当时林喜朝就站他俩身边,柯煜抬头望过去,她脸上出现十分不理解的情绪,表情惊奇,特逗,也很快就撇开了。 柯煜撩下衣服,说只是无聊尝试着玩玩,还反问妈为什么给自己取“煜”。 煜字代表光耀和照耀,他腰腹的火把,又何尝不是对名字的注脚。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自生日那天正式破冰。 林喜朝会在阿姨的要求下,主动给他送东西上楼。 柯煜听着音乐写试题,笔头轻咬,团着稿纸往门背的球框远抛,刚好就丢在她脚边。 她会趔趄一下,依旧不太敢直视,但已经会主动跟他搭话, “鲜切的水果,妈妈让我送上来。” 柯煜啪嗒摁着笔,让她放自己桌上,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外沿那一块,树莓和桑葚汁浸染指腹,柯煜撑着下颌,毫不在意地第一个拾起来吃掉。 窗外树影在烈日下晃晃悠悠,汁水崩裂在唇间,他放空思绪,不作它想,听着身后传来的走动声,关门声,下楼声,感受到内心的某种烧灼。 他又想起那部电影:【夏天是个危险的季节,炎热的天气使人群比其他季节裸露得多,因此很难掩饰欲望。】 冬季校服变成夏季,柯煜开始从她们班频繁走过,他隔着窗台看她被日光晒到脸腮温红,看到她脑门上贴了个水淋湿的纸巾,喉咙上也贴了个,被发挡住的冷白脖颈也贴了张。 他知道她怕热,桌角通常放着一罐冷冻椰汁,常常置身事外,奋笔疾书,对书本课业怀有无上敬意,这份敬意也尤其使得她气质鲜活。 她笑容开始变多,会自如地跟同桌玩笑,力气大的女孩反剪她手臂往墙上撞,白灰沿着她肩线擦去裸露手臂,在明亮的光线下如同银絮坠入湖面,粼漾着柯煜的渴。 班上的男生偶尔喜欢捉弄她,趁着她背身看操场,将热气腾腾的蠢逼往她身上去推,然后肆意起哄,吁声不断。 她在声浪中羞得耳垂发烫,却甚少抗议,更赧然去拒绝。 柯煜捻着手指,指甲深陷进肉凼,过路人一般漠然经过,但内心沸反盈天。 那一刻是怎么想的。 他想到自己的妒意正演变成怒意 他想到他默默不语的窥视,早已歪曲成窥伺。 - 林喜朝正在鼓起勇气。 大概是从生日那天开始,或许更早,从她搬离苟方许周边时,她就察觉到自己好运来临。 她的努力开始有回报,期中考进步明显。她和媛媛的关系变得更亲密,校内活动不再是独身一人。 最关键的,或许要感谢柯煜。 她俩依然是,即使在走廊上相向而行,也不会让任何人猜疑他们有任何联系的平行线——云泥之别,八杆子打不着,却也绝对自洽。 她在新的年岁,曾因为柯煜的顺手祝福尝试着许愿更勇敢,她吹灭掉蜡烛,就期冀自己的愿望要靠迅捷行动以努力实现。 她还许愿更积极,更外向,更乐观,不仅是成绩和交际,甚至还“一步登天”地想要站更高,看更远。 这是可以的吧。 她没有太贪心吧。 从最基础的开始,她有心力地去竞选那个卫生委员,她主动跟江春华沟通,春华说,“那你在班会课上做个小竟演吧,让大家都投投票,最主要的是,你得让大家都知道你。” “林喜朝,你好像还从来没做过自我介绍吧?” 是的。 没有,一次都还没有。 所以在第三次月考结束,周五班会课,江春华特意腾出5分钟的时间让她做个小小演讲。 林喜朝嘴巴里的薄荷椰奶糖将将融化,她呼出一口气,跨上讲台,在黑板上板正写下: 林,喜,朝。 “大家好,我叫林喜朝,喜庆的喜,朝阳的朝。” 粉笔被她掐断在手心,她稳了稳因紧张而颤抖的语调,沉声开口,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做过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因为我实在是一个,怯于去主动表达自己的女生。” “我的成绩不太好。” “我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我今天来竞选的,也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卫生委员。” “但我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大家好好地认识我一次,我希望我能够给班级做一分贡献,我希望……” 太阳热烈。 日光从斜过门照进来,晒得跟块金子似地发亮发烫。 她还是不敢将目光对准台下,只是忐忑地盯着后方的黑板,那一排,苟方许收敛了平常的吊儿郎当,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复杂地看她。 视线所及之处,处处反光,她觉得这一刻,自己也该是被阳光照耀着的吧。 她说我从小就向往上一个特别优秀的学校,没有人不向往成为更厉害的人,我在中考那天因为种种原因与最好的学校失之交臂。 我遗憾过,但我并不认为,我身处另一个环境就不会得到同样胜利的结果。 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 她说她想明白了。 并不是分数上的差距,也不是从二中到一中,从峦岗跨越到千樾山。 其实都是她自己。 缺少陪伴的原生家庭。 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 计较目光的自我消耗。 她的过往经历塑造了这样的性格,而性格又偏狭地定义了她。 说到这里,她重抒一口气,想起柯煜,想起生日那天,他们隔着餐桌的长久对视。 无关任何男女情感上的遐思,她曾经觉得,柯煜是她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如果她也有优秀的家世,开阔的眼界该多好,如果她也能多一点天赋该多好。 她应该也会是开朗且热情的,应该会类似时筱,才不会过得这么优柔。 但是没关系。 她曾在课外书中抄录:人生就是这样,抬头自卑,低头自得,唯有平视,才能看见真实的自己。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在班级的大小事上极近耐心,我会积极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会认真地照顾大家、帮助大家。” “请相信我。” “请认可我。” 三尺讲台之上,林喜朝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洪亮,她个子小小,但还是标准地谦卑地,深深朝台下鞠了一躬, “请看到我。” 啪啪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如潮响起,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与此同时,柯煜正坐在千樾山得房间,耳机孔接入笔电,白胶线绕缠脖颈一圈,他播放着一部情欲片。 屏幕上两具赤裸肉体正在激烈交合,性器插撞的拍击音在耳机里愈发鼓噪。 啪啪啪。 啪——啪。 喘息声。 湿濡声。 哼吟声黏腻又怪异地交织在一起。 他近乎麻木地看着,撑着脸,转着笔,不会起任何该有的反应。 再过不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林喜朝或许会从这里上来。 他很多次以这样的姿势等过她,等着她上楼叫他吃饭,端来水果和煲汤,小心翼翼,轻轻叩门,极致礼貌。 这是林喜朝所能做出的最大突破,但对于柯煜来讲,只是杯水车薪般的汲汲回应。 可是能怎么办呢。 说喜欢很肤浅,讲告白亦无用,他承认自己有多下流,因此,当不能说的欲望没办法克制时,那就老老实实地脱口而出。 啪啪啪啪啪。 啪—— 掌声收束。 林喜朝抬起头,听着班主任上台宣布全票通过。 徐媛媛在座位上竖起一个大拇指,高举过头顶,冲她摇头晃脑地说着牛逼。 就快要放学了,下周值日的学生叽叽喳喳地凑堆去她座位,彼此交换微信,热络沟通安排。 前任卫生委一一带她了解卫生用具的摆放,挽着她的手说辛苦你了林喜朝,谢谢啦。 她笑着说应该的,挥挥手与她们告别,一直呆到教室里所有人都走光。 这一天,是她读一中以来最美好的一天。 阳光愈发烫,天蓝的像颗玻璃珠子,公交车穿行过高架桥,爬山虎绕缠上钢筋柱,满目新生,满目蓬勃。 她走进千樾山大门,雀跃着小跑进家门,妈妈正在厨房里忙碌,她来不及脱下书包就从她身后抱住。 是真的很开心,她一遍遍地告诉妈妈自己有多开心,说班上的同学都夸她啦,全票选她当了个卫生员,大家都在认可她。 可灶台上火炉正沸,妈妈忙得抽不开手,敷衍附和她几句,让她给柯煜送上一碗刚煲好的鸡汤。 林喜朝撅嘴答应,没太失落,她甚至想上楼的时候也给柯煜说一声谢。 谢什么呢,就谢生日那天他送上的祝福,无形中给了自己鼓励,也真的在今天实现。 脚步声从楼梯处间次响起。 这个节奏太过熟悉,一听就能断定来者是谁。 柯煜有一分钟的时间去考虑。 屏幕画面愈发赤裸直白,他越过电脑去看屋外花园,炽光灼目,犹如粒子反应式爆炸,那些荤话淫词在耳机里愈发响亮,几乎要盖过四周的一切。 他曾经将林喜朝比作过干燥花,夹在他最诘屈聱牙的一卷书里,也犹疑过自己是做养料还是燃料, 但多么矫情,所有的比拟都只会发生在当下。 而在当下, “叩叩叩叩”—— 好遗憾,敲门声提前响起,比平时更加急促迫切,切断所有的踌躇犹豫。 林喜朝被托盘烫到呲牙抽气,手心灼烫到僵麻,又不好意思就这么搁去地板。 柯煜房间虚掩着门,敲门也没人听,她想赶紧把鸡汤放下,就只能没礼貌地推门进去—— 于是,从这一刻开始,又从这一刻结局。 一切都在崩塌,一切又都在重构。 林喜朝想起生日那天,她在黑暗中惴惴不安地揣测柯煜的意图,她狭隘地想过他是否同大部分幼稚鬼一样,对内敛柔顺的女生,起过促狭捉弄的心思。 可是柯煜让她玩个游戏,她紧张着忐忑着,却收到了从未有过的惊喜祝福。 她明白柯煜是不一样的,柯煜只会祝她永远快乐。 而现在,她仰视过羡慕过感激着的人依然坐在她眼前,依然问着, “玩个游戏怎么样?” 可是下一秒,没有蜡烛没有祝福,柯煜撸动起自己的阴茎,尾音上挑,撕破幻想: “你猜——” “你站在这儿,我看着你,我能不能射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 耳边的呻吟逐渐高昂,林喜朝被迅疾扯回现实,激烈的肉体拍击音穿插其中,女声被撞碎,急促而失控地大声淫叫。 “能不能…关掉…” 那一刻她混乱的要死,大脑麻痹,完全停止住思考,只记得这不是她的家,只记得妈妈还在楼下。 “那你要走吗?” 脚步声,拍击声,关门声刺响在耳膜。 她被柯煜反锁在房间,困辖在角落,怯弱一如即往,她原来从未勇敢过。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这时,她看到柯煜俯下身来,她终于听到柯煜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是呢。 尘埃落定。 啪啪啪啪。 啪—啪— 周遭的声响那么混乱,轰隆隆似两个小时前的掌声吧。 她在讲台上,在黑板前,在众人的目光里,第一次坦荡宣言、肆意发声。 “请记住我。” “请认可我。” “请看到我。” 眼泪被抑制在眼眶,抽泣音揪扯痛肺腑,她抖着嗓子回答: “林…林喜朝。” 喜庆的喜,朝阳的朝。 炽烫的日光晒进屋内,同15岁那天一样,柯煜第一次知道林喜朝的名字,也第一次知晓林喜朝的面容。 日光之下,心里簇堆起火把。 而火把已经被他文在身上,他从来没给过自己多余选项。 眼泪灼烫他虎口,他将额头搁上林喜朝肩窝,手中继续动作,想象他们将迎来多么宏大灿烈的未来。 - 【】里面的话出自《动物凶猛》,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原着,我在上面一起把他们算作电影里的了,但电影里应该是没这句词的。 喜朝课外书的摘录出自杨绛。 还欠一章,好困,一直在出错,先睡个觉,鞠躬跪地鞠躬跪地鞠躬跪地。